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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狗的纨绔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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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嗯?”
  “是!”刘慎言起身,躬身行了一个礼后,登上几级台阶,举手欲叩门。
  “等等,夫子。”秦符突然唤了刘慎言一声。
  “圣上何事?”刘慎言转过身,等着秦符发话。
  “夫子为什么带孤走了刚刚条巷子而没走另一条?”
  刘慎言没吭声。
  “夫子为何乞丐会有假的?”
  “这一切需要圣上自己去寻找答案。”
  ……
  躺在房中,刘慎言翻来覆去。
  为什么乞丐会有假的?
  刘慎言被绪清坑一次后,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一群假乞丐和真乞丐有什么差别?
  要的东西不同。
  真乞丐乞讨的是能帮助他活下去的东西,也就是需要满足基本的需求。
  一个馒头,半个铜钱,甚至是一双鞋子都能得到他的感恩戴德。
  但假的不是。
  他们有其他的需求。
  为钱,为权,为信仰……
  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
  但两者各有各的可怕之处。
  为了活命的真乞丐,只要看到一点蝇头小利,或是一点能让他活下去的东西,都能让他铤而走险,两肋插刀,无所顾忌。
  ……
  而有其他目的的假乞丐,他们不会在意一些小利,能吸引他们的只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在一般情况下很惜命,会因为官服而自动避让。
  ……
  所以,刘慎言会带秦符去巷子,却不会带秦符去走西郊。
  ……
  有了假乞丐,也许是社会风气坏了,也许……也许天下快不太平了。
  ……
  不过,这和自个儿什么关系?天塌了,有个儿高的。
  ……
  刘慎言想想铜钱和地瓜,做皇帝果然是不识人间疾苦的。
  不过税什么,确实是一种交换。
  可惜后来有了猫腻。
  也有可能是一开始就有了。
  一个不在意民心的皇帝……
  刘慎言莫名想到了,时日曷丧,吾与汝协亡。
  ……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受刑

  寒风朔朔,于泽倏指挥着士兵训练。
  突然一个黑点越来越来近。
  一个哨兵单膝跪在于泽倏面前。
  “将军,官府里来人了。”
  “何事?”于泽倏被打搅有些不悦。
  “不知,现在正被弟兄们挡在外面。”
  ……
  于泽倏坐在帐子里打量着眼前立着的四个人。领头的精瘦,长脸,剩下三人都是彪形大汉。
  “不知大人是?”于泽倏扫了领头的一眼。
  领头的不卑不亢,行了个礼,“于将军,我乃纪容,今上裁令,我特来此处押解犯人。不知刘氏笃行可在此处?”
  “尚在。”
  “如是,请将军将人交与吾。”
  “不知所判……”
  纪容脸上写满了坚决,“将军且莫推辞。”
  正当两人对峙,刘笃行突然闯了进来。
  “于大哥。”
  “……”
  于泽倏觉得刘笃行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
  纪容见有一少年进门,想到令上说是双七少年,便向刘笃行询问道,“足下便是刘笃行?”
  “是。不知……”刘笃行见有穿官服的询问,便行了个礼。
  纪容一闻此言,立马给一挥手,让随从行动,“拷起来。拉走。”
  “哎,等等……”刘笃行促不及防,见木制的镣铐已经上了脖子,连忙挣扎起来向于泽倏求救,“于大哥!”
  于泽倏见状,剑眉一蹙,“纪大人!”
  “于将军莫多事。”见于泽倏要开口,纪容行了个礼,“事已毕,如是,便告辞,有劳将军了。”
  见纪容要走,于泽倏把腰间的佩剑“啪”,放在了条案上。
  “慢着。大人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怕是出不去了。军营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界。”
  “于将军,你这是何意?”纪容见于泽倏阻拦,也拔出了腰间的刀,“于将军莫不是要抗旨?”
  “今日大人您要是说不出了子丑寅卯,怕是要在途中遇劫匪了。”于泽倏声音硬上了几分。
  “今上宅心仁厚,不忍刑杀,流之远方,我特来押解犯人。将军怎可百般阻挠?”纪容见于泽倏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便软下几分,劝言。
  刘笃行见于泽倏与纪容对峙,感觉自己受刑有些莫名其妙,莫不是自家父亲大人又使了什么诡计。于是利索的停下挣扎,眼睛里升起一股戾气。“敢问大人,笃行所犯何罪?”
  “诽谤是也。”纪容任职已久,并不惧刘笃行的视线,直直的回望过去。
  “诽谤?”刘笃行皱皱眉,心中怨气愈增,声音顿时高了几分,“我长期远离京都如何诽谤?且又诽谤了何人?”
  “呵,你竟不知所谤何人?”藏锋突然推帘而入,脸上满是讽刺的望着刘笃行。
  刘笃行见藏锋那样看着自己,更加愤慨,扭头看向纪容,“自是不知,请这位大人与笃行说个明白。”
  “那这位大人便请说道说道。”藏锋目光冰冷的望着纪容。
  “呃,这自是要溯源到此人呈与姚江大人的密信了。”纪容和了下稀泥。
  刘笃行一听到姚江,立马忽略掉了周围的两位将军,急切的问,“姚江?可是当朝的姚江姚大人?”
  “自是。”
  “如此,于大哥是帮我把信递给了姚江姚老吗?”刘笃行喜出望外,“姚老交与圣上了吗?”
  “那是当然。”
  “所以我今获罪?”
  “是。”
  刘笃行听闻自己写与刘慎言的信被交到了姚江手里,脸上满含喜色。
  看着刘慎言越发兴奋,于泽倏连忙出言订正,“不是……”
  未等于泽倏说完,刘笃行立即眉飞色舞的冲于泽倏行了个礼。虽碍于身上的刑具,只得微微的拱了拱手,却丝毫没坏刘笃行的兴致,“谢谢于大哥。”
  藏锋见状,冷笑一声,“呵,于将军真是会做人。”
  “休得挑拨。”于泽倏怒目一扫,让藏锋背脊一凉,但却不甘示弱,更加变本加厉“怎么,难道不是……”
  刘笃行见藏锋讽刺于泽倏,争辩之言脱口而出“你这贼将,莫要污蔑我于大哥。”
  “贼将?呵呵,笃行小子,你可别忘了,十年前你可是跟在我背后四处跑的!”藏锋见刘笃行帮着于泽倏说话,暗恨这小子不长记性,打小就这么容易被人骗,过了五六年了还是那样!真是为慎言捏一把汗……
  “你当年还不是跟着我哥到处跑!”刘笃行见藏锋翻旧账,反唇相讥。
  “你!”藏锋更加恼恨刘笃行不知好歹,近日里京都传消息,言刘慎言被其弟密告,姚老一马当先,谁知奸臣刘晓一手遮天……自己原以为是谎报,现在看,倒真像那么回事,虽说刘大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于家又岂会好相与的?……
  藏锋有几分愤慨,“你可知你口中的于大哥……”
  于泽倏察觉到藏锋的恨意,好像这件事自个儿有些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连忙出言制止刘笃行,“好了。笃行,这件事……”
  “好了。”刘笃行满面红光,打断藏锋和于泽倏,“谢谢于大哥帮笃行完成夙愿。虽此事未成,但于大哥寄书之恩情铭刻五内。大人,上路吧!”
  “小行子,你……”藏锋眼里有几分不解。
  “藏锋哥,莫要学我哥那般。男儿以死酬囯,死得其所。且我只是流放,可惜了刘晓狗贼……”刘笃行笃定看着藏锋,“藏剑十载,何日露锋?”
  藏锋不知如何回复,“你……”
  ……
  “再会!大人走吧!”刘笃行率先迈出了帐子。
  纪容行了个礼,“二位将军再会。”
  ……
  见刘笃行跟着纪容一起走了,藏锋拊掌而笑。
  “于将军,好手段!藏某真是长见识。”
  “与吾何干?”于泽倏转身欲行。
  “慢着。”藏锋一把挡住于泽倏,“你明知笃行所犯何罪是也不是?”
  “是。”
  “你明知笃行所判是流放兖州是也不是?”藏锋齿冷。
  “是。”
  “你可知兖州是齐逢棠狗贼的义子所镇?”
  “知。”
  “你可知齐逢棠与刘家是仇家?”
  “……”
  “你怎忍让笃行去送死?”
  “早知如此,你何不为之?你难道是今日才得到消息?如果不是,你如何有资格指责我?”
  “……”                        
作者有话要说:  

  ☆、中二

  寒风呼呼的吼着,鹅毛般的雪往下落着,不一会蓬松的雪就再次覆盖了不知通向何处的崎岖的山路。
  ……
  这雪下了半月,纪容一等一直冒雪前行,开始还能依着雪的深厚,判断判断路线,走着走着,便只能看到他们身后一排排的脚印,以及几个点缀在莽原中慢慢移动的黑点。
  但,自从进了山之后,他们的移动速度越来越慢。
  ……
  他们也不知在无垠冰雪的后方,有几个黑影正在跟着脚印快速的移动。
  危险正悄悄的逼近。
  ……
  顶着大雪,刘笃行被人押着跟在纪容的背后。
  纪容走的很快,眼睛里充斥着血丝,浑身溢着肃杀之气,不时警惕的打量四周,以防不测。
  虽说据兖州不过还有半月的路程,但此人系朝廷重臣之子,须多加提防。
  而雪地里走路,刘笃行走的格外艰难。
  新落的雪,踩上去松松软软,还算好走。但之前下的雪经过融化再凝结,已经变成了冰,一不小心就会滑个趔趄。
  刘笃行手被束着,难以保持平衡。所以一路走过来,也不知到底摔了多少次。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刘笃行脸上,刘笃行稚气未脱的脸连同裸露在外的手被冻得通红。
  刘笃行一边瞧着漫天的飞雪,一边想着到了兖州之后的打算。记得从军营走时,藏锋怒斥自己遭了暗算还不自知,甚至还迁怒于大哥,刘笃行觉得有些蹊跷,只是当时急促,并未思虑清楚。藏锋与哥哥刘慎言是不用质疑的,说是肝胆相照也不为过。记得当年自己七八岁跑到书院找哥哥时,正遇到藏锋与哥哥闲谈。藏锋言,为人臣者毋已有己,当进尽忠言,而哥哥却言,自己非是臣,故心不存君。而后藏锋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并细述己志,哥哥只是心平气和,在一旁静坐而闻。
  终了,却是哥哥不述,且自让了一步,自认见识短浅,并赞藏锋深有见地。
  而在那时,自己也是以藏锋为榜样,自觉男儿应为国杀身取义。
  想到这,刘笃行的眼睛暗了暗。
  藏锋现在怎能投了太后?就,就和爹爹一般!
  呸,什么爹爹!
  怎能如刘晓狗贼一般?
  刘笃行想着当年刘晓捉着自己的手,慢慢在宣纸上写出‘国’,‘家’,‘君’,‘臣’,想着刘晓和自己说,无论长大去干什么,都要忠君,刘晓一板一眼的教着自己读“: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
  为什么人长大了就变了呢?
  为什么人做了官就变了呢?
  ……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笃行跟着纪容往前踏了一脚。
  下雪的天总是灰白的恨不得和地面变成一个颜色。
  其实一个人去做一件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刘笃行觉得,自己可能是注定了要为君王死的人。
  也许自己从小背负的就是一个忠君的理想呢?
  到了兖州就会死吗?
  虽说听纪大人说自己被判的是流放,但流放的人又会有几个有好下场?
  ……
  死其实不可怕。
  可怕的是心死了。
  自己的心死了吗?
  没有!
  刘笃行突然扬起了嘴角。
  如果这个国没有人爱,那就留给他刘笃行爱吧!
  如果这个君没有人尊,那就留给他刘笃行尊吧!
  如果这个世道混污的没有一个忠臣,那就留给他刘笃行来清君侧,做栋梁吧!
  今年不死,他年定当卷土重来!
  ……
  刘笃行在其后行着,心中有拥着万丈豪情,情绪不断高涨。
  虽然自己惨遭流放,但不是也没受什么苦?
  之前自家的爹爹虽然对自己百般陷害,但自己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只是,一经流放,怕是凶多吉少。
  刘笃行突然灵光一闪,逃吧。
  逃,或许还有生路。
  不逃,或许是要死了。
  ……
  也许,当自己逃开了那些人,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也许,当自己逃开了那些人,就可以志得气盈了!
  刘笃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到心脏正在激烈的跳动,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草木皆兵,认真戒备的纪容,开始琢磨如何逃走。
  ……
  虽说是木枷也压得他够呛,但材质不过是木的,那么……或许可以……
  刘笃行偷偷的用余光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虽说纪容百般小心,但不得已还是得入山,在山谷里……自己……自己或许可以滑下去……滑到山涧……一个少年……在大雪天……失足……滑到山涧死亡……
  刘笃行觉得这是个特别好的点子。
  也许自己可以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死在‘世人’的眼里。
  然后,自己就不再是‘刘笃行’了。
  自己或许可以假装一个书生。
  然后,金榜题名。
  然后,平步青云。
  ……                        
作者有话要说:  

  ☆、四夕

  刘慎言坐在案前,看着窗外莹莹的白雪。
  “慎言哥哥!慎言哥哥!”幽瑶一只手拿着毛笔,另一手举着一张宣纸,蹦蹦跳跳的让刘慎言看她画的图。
  刘慎言收了收散着的神志,凝神一看,之间那张纸上朦朦胧胧的勾勒着一个少年背着竹篓。
  “幽瑶这是?”
  刘慎言皱皱眉,幽瑶应该是不会看到这种图景的。除非……刘慎言突然想到幽瑶房中的那个自称是草四夕丫头。
  幽瑶见刘慎言半晌没夸自己,反而是皱眉,便瞪大眼睛,沮丧着小脸,“慎言哥哥,是幽瑶画的不好吗?”
  “没有,没有!”刘慎言揉揉幽瑶的头,笑着说,“幽瑶画的很好!真不知幽瑶还有这等本事!”
  “哈哈!”幽瑶银铃般的笑声脆生生的在刘慎言耳边荡着,“慎言哥哥,这是四夕的主意!”
  “四夕?”
  “对呀!四夕就是那日幽瑶在慎言哥哥住处找到的那个女子呀!”幽瑶像小猫一样乖乖的抬着头,一脸等着刘慎言夸奖的样子。
  “哦!”刘慎言故意拉长语调,“原来就是那日那个女子呀!可是哥哥我可不记得!”
  “怎么会?”幽瑶有些奇怪,“慎言哥哥你明明见过她呀!”
  “何时?”刘慎言料想幽瑶可能说得是那日夜晚在自个儿的院子,可惜那日天太黑,自己也没太看清那草四夕的模样。
  “那日在草丛!”幽瑶大声的提醒刘慎言。
  “幽瑶怎么会知道?”刘慎言挑挑眉毛,勾着嘴角,“我可是很少去草丛呀!”
  “那日,四夕让我带她到草丛去玩,慎言哥哥,慎言哥哥……”说着说着,幽瑶声音低下去,“慎言哥哥就在那!”
  “等等,那女子让幽瑶带她去草丛了?”刘慎言一听到奇怪的地方,怎么会有一个婢女让郡主带着她去草丛玩,然后自个儿还恰好在那?
  “对!”幽瑶突然有些赌气的爬上刘慎言的腿,墨渍弄了刘慎言一袍子。“四夕说慎言哥哥以前就认识她,还和她有婚约。”
  “什么?”刘慎言被幽瑶的话震了震。
  “啊!”看见刘慎言吃惊的表情,幽瑶连忙捂住嘴,自己答应过四夕不说出来的,四夕说过,只要自己不去告诉慎言哥哥,乖乖听她的话,她就不会去告诉慎言哥哥她和慎言哥哥有婚约,这样,慎言哥哥就会和自己成亲了。四夕说过慎言哥哥是个好人,是个负责任的人,只要有婚约,慎言哥哥一定会娶她……
  如果慎言哥哥娶了四夕,那么就没有幽瑶什么事了……
  没有了慎言哥哥……
  想到以后没有慎言哥哥,幽瑶的眼睛红了起来。没有慎言哥哥,就没有草蚱蜢,也没有相思扣了,刘府也不会再欢迎她,自己又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宫里,陪着孤零零的符哥哥……
  幽瑶委屈的哭了起来,“慎言哥哥,你说好了会娶幽瑶的。”
  看着豆大的泪珠从一个小丫头的眼眶里滚出来,刘慎言连忙捏起袖角,一边温声细语的安慰,一边帮着幽瑶拭着泪水,“幽瑶,不要哭!不要哭!告诉慎言哥哥怎么了?”
  “慎言哥哥,你说好会娶幽瑶的。”幽瑶也不顾刘慎言的话,哽咽着强调着刘慎言答应过娶她。
  “不要哭!不要哭!”刘慎言拍拍幽瑶的后背,心里暗叹,小孩子还真像六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
  “呜呜呜……”幽瑶只管着哭。
  “幽瑶。说清楚,这件事对慎言哥哥来说很重要。”刘慎言稳住在怀里扭动的幽瑶
  “是,是……”幽瑶正要说出来,一阵脚步声传来。
  ……
  “圣上,犬子正在……”刘晓的声音格外响。
  “无妨……”秦符挥了挥手,“刘大人自便吧!”
  “是……”
  ……
  “夫子!”
  “圣上!”刘慎言连忙把幽瑶从腿上抱起来放在地上,‘扑通’一声跪下,“臣该死,不知圣上驾到,有失远迎。”
  “无妨!夫子请起。”秦符用目光扫了扫四周,眼光凝聚在刘慎言的袍子上,“夫子这是?”
  “回圣上,不慎之作。”刘慎言起身,低头站到一旁,显出一份臣子的恭顺。
  “符哥哥,是幽瑶画的哟!”见秦符来了,多日未见秦符的幽瑶一下子开心了起来,又举着那幅图给秦符看,“符哥哥是不是很好看?”
  “这是谁教汝的?”秦符紧紧的盯着幽瑶手中的画,自己不是在宫中烧了画稿么,怎会出现幽瑶临摹的草图。
  “哇……”看着秦符严肃的表情,幽瑶又哭了起来。
  “闭嘴!吵!”秦符嫌恶的扫了一眼哭的稀里糊涂的幽瑶,“快告诉孤,是谁教汝的?”
  “是,是幽瑶自己摹的!”幽瑶突然攒进刘慎言的怀里。
  秦符走近了几步,“何处摹的?”
  “医书里!”幽瑶不敢回头,符哥哥越来越冷了,越来越吓人了。
  秦符的眼睛凌厉了几分,幽瑶小小年纪怎么会看医书,难道幽瑶已经学会了说谎?
  “医书?”
  “对!”幽瑶急切的说道。
  “哪本?”
  幽瑶连忙从衣服下面掏出一本手札。书面上有个三个字,敬无为。
  见幽瑶掏出一本书上有三个字,敬无为,刘慎言心头掀起惊涛骇浪,这本书,好像是自己画的,自己好像是把它赠给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好像,好像也是叫草四夕……草四夕……
  刘慎言突然想到那个在女闾的使劲想吸引自己注意的女子,那个在草丛中等自己的女子,那个在自己院落中的女子……
  “慎言哥哥自己画的药记。”幽瑶畏畏缩缩的把书递给秦符。
  想到草四夕,刘慎言连忙请罪,“圣上,臣有罪!臣不该将这本书给郡主临摹。”
  “夫子何错之有!今日孤本是来找夫子是邀夫子赏雪的。”秦符的眼睛暗了暗,“夫子可否把此书借孤一阅?”                        
作者有话要说:  

  ☆、雪园

  城外的皇家别院被厚厚的积雪笼盖。
  无论是参天的古木,还是高高的屋脊都被白色勾勒着。
  刘慎言跟着秦符沿着被打扫出的小径,走到一个高墙耸立,独有小门悬着‘雪园’的大匾的园子的时候,莫名的感到一种寂寥。
  落雪无声,融雪无声。
  对于一年只能出现几次的自然景观,谁愿意劳心劳力的为雪留一处空地呢?
  谁又会专门为雪去造一座园子?
  谁又会专门为雪筑起一圈高高的围墙?
  ……
  刘慎言跟着秦符踏入像围城一般的园子的门。
  院子里面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中心有个小亭子。
  小亭子四周都只有皑皑的白雪。
  刘慎言感觉口气都有些凝固了,真是来赏雪的?
  也是,这周围也只有雪。
  刘慎言站在门口,止步。
  一脚踏进去不就有脚印了不是?
  一片规规整整的雪,刘慎言还真不忍心踩。
  可幽瑶不会注意到这些。
  一踏入园子,幽瑶就像脱了笼的鸟一样飞快的向着园中有雪的地方跑。
  幽瑶跑着跑着发现有脚印了,软软的?便一脸兴奋的扭头冲刘慎言大声的喊,“慎言哥哥,雪是软的!”
  “……”刘慎言笑了笑,喊了声,“小心点。”
  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秦符。
  “圣上,为何不去玩玩?”
  “玩什么?”秦符不动。
  “玩雪呀!”刘慎言笑了笑,看小孩子玩雪其实很有趣。
  就像当年笃行和自己打雪仗一般,输了不依不饶,非要再战几次,再战输了,便要无限期的增加赛制,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越挫越勇……只是,刘慎言眼色黯了黯,笃行现在怕是在流放的路上,边关苦寒,途径山地,路怕是不好走……这个时代的犯人,官府怕是不会给棉衣……
  刘慎言突然有些担忧起刘笃行来了。
  本想着被流放至齐大人处应是不会有大问题,因为那日在大殿之上,齐大人说话还是很向着笃行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季节……
  ……
  “孤也不知道雪是软的!”
  秦符说完这句后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刘慎言的回复,于是秦符转身看着刘慎言的眼睛。
  只见刘慎言的瞳孔微微收缩,表情呆滞着,便知道刘慎言又在走神。
  秦符有些不悦了,提高音量强调了一遍,“夫子,孤也不知道雪是软的!”
  “嗯?为什么?”刘慎言被秦符的声音一震,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孤很少出宫。”
  “宫里不是也有雪吗?”刘慎言强迫自个儿把思绪从刘笃行那拉回来,一个皇帝不知道雪是软的?刘慎言默默吐槽,这一定是在逗我。这是常识好吗?如果说一个住在沙漠的人没见过雪,不知道雪是软的还有情可原,当然沙漠也是会下雪的。可一个就站在雪地旁边,和自个儿说话的人说自己不知道雪是软的……刘慎言觉得有些滑稽。
  秦符往前走了一步,踏入雪地,“夫子怕是不晓得宫里的妇人有多利落,这雪一边下着,就会有人在一旁打扫,扫着扫着怎么会有机会踩到?”
  “这……怕是有些荒谬吧!”刘慎言见秦符不是多严肃便随口猜了几句,“宫妇怕也只是打扫打扫……”
  秦符见刘慎言要质疑,便开口打断了刘慎言的话。
  “夫子有所不知。孤……”
  “哈哈哈,圣上怕是没玩过雪!”刘慎言自己脑补了一番一个忙着应付皇帝检阅的太子日常,心里明白了几分,怕是一天也甚少玩耍,于是在秦符背后猛推了秦符一把,“那今日便让臣带着圣上好好玩玩吧!”
  然后转手捏了个雪球砸到刚刚准备爬起来的秦符的后脑勺。
  耶!击中!
  刹那雪渣飞溅。
  刘慎言感慨,这么多年不投靶子,还是这么有准头,真是天赋啊!
  ……
  “夫子……”
  “呃……”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身雪渣面情严肃的秦符,刘慎言愣了愣,这个和一般剧本不符啊,正常情况不是应该飞起来还击吗?
  ……
  “夫子,雪是软的。”
  “呃……”
  刘慎言呆若木鸡。
  ……
  突然,刘慎言听到了秦符吐出了一个字,“魈!”
  然后听到了回应,“是!”
  再然后,刘慎言感觉自个儿失重。
  再再然后,刘慎言的脸就和大地,哦不,雪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真是透心凉……
  ……
  未等刘慎言爬起来,刘慎言就感觉的一堆雪被倒在了头上。
  ……
  “夫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孤还使得不错吧!”
  听着秦符一本正经的声音,刘慎言突然起了作弄之心,干脆趴在地上不动了。
  秦符看着魈倒了几次雪,本来心里是愉悦的,而且越看越开心,但当注意到刘慎言从挣扎到不动时,便挥手让魈停了下来。
  “夫子?”
  “夫子?”
  秦符试探了几声。
  刘慎言佯装没听见,继续趴在雪里不吭声。
  嗯,其实一堆雪盖着还是蛮舒服的。
  ……
  “夫子?”
  见刘慎言一直没反应,秦符的心有些揪起来了,正打算蹲下去刨开看看,一旁玩耍的幽瑶却早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飞快的跑了过来,攥起小拳头打在秦符的身上,边打边哭,“符哥哥坏,你赔我的慎言哥哥……”
  ……
  听见幽瑶的哭声,刘慎言立刻从雪堆里探出头,爬起来,发现一个粉人儿哭成了泪人儿,刘慎言连忙抱起幽瑶,安慰起来,“幽瑶不哭,慎言哥哥好着呢!刚刚是哥哥在陪圣上嬉耍!”
  ……
  秦符站在一旁,看见刘慎言爬了起来,舒了一口气,夫子没事便好。
  但当秦符听着刘慎言耐心安慰幽瑶时,心中又有了些不舒服。
  夫子,你可知孤也忧心?                        
作者有话要说:  

  ☆、看信

  以前的冬天过的很快,因为刘慎言前世里是个北方人。
  他骨子里爱着那个银装素裹,飞雪漫天的冬季。
  到了这世,虽说科技不发达,没有空调暖气,托着个官宦人家,银碳烧着,香炉点着,茗茶品着,小曲儿听着……除了一天老得待在屋里,日子也不是太难熬。
  但今年例外了,刘慎言觉得今年这个冬天格外的漫长。
  因为刘笃行还在流放的途中,刘慎言准备好的棉衣也实在难找人捎里去。
  几日前,刘慎言从于丰那得到了刘笃行几个月前寄的要兵法的信,刘慎言才真真的体味了一回什么叫家书抵万金。
  有信就说明还活着……
  虽然那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刘慎言呼了一口气,瞅着呼出的气在自个儿眼前凝出了一团白气。
  液化?
  刘慎言脑子里莫名的浮出了这个词。
  天真是够冷的了。
  转念一想,自个儿也是够二百五了,一边烧着炭火,一边开着窗子。
  不过开着窗子也好,日子过得□□逸,容易让人忘记自个儿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家底。
  冻冻,长长脑子。
  刘慎言伸直五指拍在黄花梨木的桌子上。
  啧,真是够凉的。然后裹了裹棉衣,从身后柜里的盒中取出上次大殿上小皇帝递给自个儿的告密信,再从怀里掏出于丰给的家书,把两张信摊平了,对齐放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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