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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绝代门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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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生点点头,道:“去吧。”
洛介宁心道这自家人跟别人家就是不一样,无尘轩的门生变态到都给他脱裤子了,你看看人家!
他顺利进了钟止离的卧室,见他也没睡,立马拉着人说正事:“我想去豫州看看,掌门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钟止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被关过。”
洛介宁一愣,这钟止离跟他不一样,他只会到处惹祸,但是钟止离很懂得分寸,前世的时候,就算钟止离跟着他们闹,也从来没有受过罚,洛介宁都怀疑他大伯肯定是偏袒钟止离,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太顽劣,这次,也是受他连累,钟止离才第一次被关禁闭了。
洛介宁起身,转了转,道:“这屋子,好像是以前我经常被关的那间。”
钟止离坐在椅上没动作,看着他环顾一圈,然后立在一面墙前不动了。
钟止离问:“那里有什么?”
洛介宁回头对他一笑,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里。”
钟止离眼睁睁地看着他拔出剑,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朝那面墙脚上刺去,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在干什么?”
洛介宁没空理他,专心挖墙脚,没过一会儿,那墙角被他挖出了里边的黄土,什么东西露出一角,洛介宁抬头朝他一笑,道:“你过来。”
钟止离朝他走去,他用两个手指把那一角拉了出来,钟止离看出来了,好像是一本书,已经泛黄了。
洛介宁收了剑,蹲在地上前后看了看,顾自道:“看来这里的屋子最多修过一次嘛。”
钟止离俯视他,问道:“那是什么?”
洛介宁一下子跳了起来,翻开书的最后一页给他看,钟止离凑近看了看,上边是好多签名,他一眼看出了自己狂妄的笔迹,问道:“还有我的名字?”
洛介宁指着他名字旁边另一个稍显潦草的字迹道:“还有我的,当时跟我们玩的都有签名。”
泛黄的书页上边,排满了每个人的签名,看起来有二十多个,他们两个的名字写在最中央,笑字和洛字还挤在一起,乍一眼看过去像是一个人写出来的,钟止离眼神奇怪地问道:“是你帮我写的?”
洛介宁被拆穿也不害羞,厚着脸皮佯怒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看,我哪写得出你这个字来?”
钟止离看了看,看了又看,从旁边提起一支笔,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拿过去一对比,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洛介宁道:“你看看,50年过去,字总会变一点的嘛,这就是你自己亲手写上去的。”
说着,他把书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怀好意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上边签字?”
钟止离很诚实道:“不想。”
他知道,肯定没好事。
洛介宁不要脸凑过来道:“因为看过这书的人都在这上边签字,这样就不会传错人,这是那个时候跟你同时候的门生,我们经常在一起玩。”
钟止离淡淡道:“你会藏在这里,是不是以前被禁闭的时候藏的?”
“那可不是呀!”洛介宁笑嘻嘻道,“我对这里边的屋子比我卧室还熟!”
钟止离无语了片刻,直到他翻开了第一页——
钟止离只看了一眼,便站在原处盯着他,眼神里有莫名的情绪,洛介宁看了他一眼,道:“你看过,只是不记得了而已。”
钟止离淡漠的声音响起:“我好像不看这些东西。”
“是吗?”
洛介宁关上书,抓住他把柄似的道:“可是有你签名,那个时候要是被掌门抓到了,你肯定是要受罚的,我藏在这里才没有被发现,你看,我帮你逃过一劫。”
钟止离点点头,似是认同他的胡说八道,道:“所以,那个签名肯定是你写的。”
洛介宁叹了口气,低身去把自己挖的墙补好,倏地又一抬头,问道:“你不会揭发我吧?”
说完,他就一愣,意识到自己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果真,钟止离只坐了回去,道:“不会。”
洛介宁把那书抱在怀里,坐在他对面,道:“能保留50多年也挺不容易的对吧?”
他刚还想说话,外边的门生开口道:“两位,该休息了。”
洛介宁觉得那门生肯定在外边偷听他们说话,于是低声道:“钟笑,明天能不能帮我求求情?我要是呆在这里会疯掉的!”
钟止离只看了他一会儿,便点了头,洛介宁把书塞进怀里,笑眯眯出去了。
他回到自己屋里,翻开那本书,前部分是他们之前典藏的春宫图,再往后翻,便是空页,中间,夹杂着一张还没有完全泛黄的纸,上边写了几行字:
几回意相欠,换骨空一泉。恰得春风颠,心意不得解。我又不识雪,今消那得仙。又见花连天,许君有三愿:一愿笑满面,二愿身长健。三愿雪满头,与君心相眷。
题为:与君歌
狂草的笔迹,一看就是出自钟止离之手。
当年年少时,他从钟止离的卧室里翻出了这么一张纸,一看便知是情书,现在看来,这情书,大抵是写给自己的。洛介宁看了半晌,把它拿下来,把最后一页的签名也撕了下来,折好,塞进了自己怀里,那本书,他想了想没地方藏,又在他屋里随便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墙脚藏起来。
几日后,不知钟止离跟南承书说了什么,他还真的答应了让他去豫州这事,他一个激灵从屋里逃了出来,仰天长啸:“哈哈哈哈!”
钟止离制止了他幼稚的行为,道:“你趁掌门没有反悔,快点准备。”
洛介宁嘿嘿一笑,道:“走吧走吧!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他心知南承书不是有意责怪他,毕竟玄天楼一直受无尘轩的气,他骂回去,也是出了口气,只不过碍于情面,南承书不得不做做样子,他这一出来,杨天明就踩着点讽刺:“师弟拉着止离兄陪你一起受罚,若不是止离兄帮你求情,我看你别想出来了!”
洛介宁心情好,意外地没跟他顶嘴,一步一风骚走在前边,回眸一笑道:“我跟你们的止离兄去豫州啦!”
常风宿在后边道:“你去了,也是空着手回来。”
洛介宁拿着他那把扇子在胸前作妖,笑得诡谲,道:“这可不一定。”
他算准了时机,豫州是碧云府的地盘,若是有门派在背后做鬼,在这个六派忙着抓白知秋和霍平生的时候,应该是管不了豫州那块地方了。
南倾文看他那把扇子似乎不菲,啧啧叹道:“败家玩意儿。”
洛介宁差点跳起来骂人,钟止离一把按住他,道:“赶紧走吧。”
两人上路,洛介宁问出一直不敢问的话:“钟笑,为什么你要跟着我来?”
钟止离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似乎他刚才问的是“你今早吃了吗”一样,洛介宁赶紧换了个方式,道:“你这么信我?”
钟止离声音清冷道:“至今为止,你没有骗过我。”
洛介宁一愣,随即人就要黏在他身上了,笑嘻嘻道:“其实我昨天就骗你了。”
钟止离没说话,洛介宁顾自道:“其实,那签名,我的名字也是你写上去的。”
钟止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黄书里边有情书啊哈哈哈哈~
常风宿(xiu)
第17章 云开(三)
洛介宁什么也没问,就跟着钟止离上路,想必钟止离肯定把地点都问好了,他不禁心念,这钟笑不愧是个靠谱的人。
林向阳口中的那个村子,在豫州南面,几乎是豫州跟扬州的交界了,洛介宁心里暗道,居然敢挑在玄天楼附近下手,看来胆子还不小啊。不,也可能是,玄天楼一点威胁都没有了……
想到这,洛介宁暗自伤神。身为玄天楼不知道多少前前前任掌门,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那南承书,竟然也逆来顺受!想到这里,洛介宁冷哼一声,钟止离以为他又怎么了,转头看他,便看到他脸上大写的不爽。
“怎么了?”
洛介宁这才注意到自己没收敛好情绪,忙又笑嘻嘻道:“没什么。”
没过几日,两人便到了徐半枫和林向阳曾经来过的镇上。
那镇子很热闹,洛介宁一进来便感叹了一下这才是人呆的地方,叫卖声响亮,来来往往的人表情和善,几个小孩子追着狗在跑,一不小心追到了洛介宁跟前,洛介宁伸脚刚想踹它一脚,那狗对着他狂吠起来。
洛介宁抱着剑眯着眼,想看看那些孩子会怎么做,谁知,那几个孩子一见狗吠起来了,都远远站着不敢上前。
洛介宁拉住前方的钟止离,道:“你看这狗的表情,像不像那个跟我上辈子有仇的无尘轩的门生?”
说着,他自己也笑了起来,钟止离瞥他一眼,开口道:“你积点德吧。”
洛介宁挥挥手,那狗不再跟他狂吠了,几个孩子连忙追上去了,看起来似乎是一群孩子对狗施展暴力似的,洛介宁摇摇头,果然不能被事物的表面现象迷惑。
他们走了一会儿,洛介宁看到前边有人表演戏法,便拉着钟止离上前去看,一圈人围着,看起来很热闹,洛介宁伸长脖子去看,原来是有人在表演大变活人,有个姑娘进了大箱子之后,前边的男子一把烧了那箱子,众人都惊呼起来。
“那姑娘会不会烧死啊?”
“肯定吧,这一烧,箱子都烧没了啊!”
洛介宁在钟止离身边道:“你看得出其中的奥妙吗?”
钟止离盯着起火的箱子,摇了摇头,问:“你看得出?”
洛介宁一脸坦然:“我当然看不出。”
钟止离:“……”
那箱子快烧黑了,这时候,那人提起一桶水把火浇灭了,然后箱子一开,那姑娘已经不见了。
众人惊呼,这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姑娘,人们定睛一看,正是那箱子里的姑娘,她已经不知何时钻到人群里边去了。
洛介宁看了看那姑娘,一身粉红藕裙,脖子上挂了一块通明的玉,眉边一点红痣,长得很是清秀,他觉得没意思,刚退出来,便看到人群里边有个人道:“这不是那个姑娘。”
洛介宁闻声一看,顿时惊呆了。
那表演人有些不快,道:“你怎知不是?”
一人站了出来,钟止离看过去,那人一身蓝袍,看起来跟碧云府的门派服很像,此人眉目硬朗,一双剑眉飞入鬓,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一张薄唇张张合合:“这个姑娘脸上有些许淡淡的伤疤,气色也差多了,明显不是刚才那个箱子里的姑娘。”
那人一看这是要拆台啊,一听这群众也在附议,立马脸上挂不住了,骂道:“你少误导群众!你哪只眼看她气色不好了!”
那姑娘被他这么一吼,立马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那男子上前一把护住她,唇边有淡淡的笑意,道:“刚才那个姑娘,应该被你烧死在箱子里了吧。”
那男人有些怒意,骂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难不成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姑娘?”
“该不会真的烧死了吧?”
“那也太狠心了吧?这姑娘这么好看的啊!”
男子走上前,想要去那箱子那边,那男人恼羞成怒,竟然从旁边抽出了一把剑直直指向男子,威胁道:“你少装圣人!”
旁边的围观观众立马退出了比刚才大两倍的圈,纷纷议论:“怎么打起来了呢?”
钟止离回头寻洛介宁,却见他已经站到了那男子的后边,躲在人群里围观,那男子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就那么遗世独立地站在中央,面对那人剑拔弩张,只淡淡一笑,道:“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那男人已经提剑刺了上来,洛介宁只一眼,便看出那男人不过是虚张声势,那人使剑使得乱七八糟没个章法,不过也不排除,不想让别人看出身份的意思。
男子侧身躲过了他,身影快得吓人,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反手抓住了手腕,人群中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拍手叫好,洛介宁往后一看,便看到钟止离已经到了他身边,问道:“他是谁?”
洛介宁刚想要说话,那人已经挣脱了男子,提着剑朝围观群众这边刺来,钟止离反应快,剑出鞘挡住了他。
洛介宁被他拉倒身后吓了一跳,这才看清这人是想跑了,连忙道:“钟笑,活抓他!”
群众惊吓得做鸟兽状散开,那方才的男子没管这人,上前到那箱子面前,从烧得漆黑的箱子中间踢了一脚,中间一块黑色的板子顿时裂开,露出里边一具焦黑的尸体——
正是刚才那个姑娘!
另一个姑娘连忙上前哽咽道:“公子,我……”
那姑娘没顾得及说话,那边跟表演人一伙的一群男人扒开围观群众拿着剑进来了,洛介宁一看不妙,一剑出鞘要上去。
那边,男人明显不是钟止离的对手,几招下来便节节败退,钟止离一看不对劲,看来不是一个两个的问题,刚想要退出来,结果看见洛介宁已经掺进去了,便转头又杀进去了。
男子没有料到还有帮手,一把拉过了那个姑娘便要跑,一群人连忙围住了他,洛介宁挡在男子面前,道:“蓝暮林!快走!”
蓝暮林愣了一下,随即抱起姑娘要跑,结果那姑娘推了他一把,喊道:“公子!我跟他们是一伙的!你快跑吧!”
蓝暮林显然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看着姑娘的眼神里还有迷茫,洛介宁抽身退到蓝暮林身边,叹了口气道:“你愣什么呢!”
蓝暮林道了一声“多谢”,便提脚飞快跑了,刚才那个拍手叫好的少年连忙跟在他身后,急急道:“师父!不管他们了吗?”
洛介宁一个转身挡了几下,飞到钟止离身边,还抽空对他一笑道:“我们走吧!”
钟止离点头,随即扒开人群冲出去了,洛介宁紧随其后,那些人看他们已经跑进了街市,个个呸了几声,剑收在身侧,神情很是凶狠。
“大哥,那臭小子多管闲事,怎么办?!”
先前表演那男人骂道:“等会儿收拾他们!”
他们在离街市不远处闹了一场,已经有人去报案给衙门了,虽说那衙门府已经是个空屋子,管不了这些蛮横的江湖人士,但是怕引来碧云府的人,领头人还是赶紧带着人散了,围观的人群一个个不怕死,还囔囔着怎么就跑了,大抵是过惯了寻常日子,想死一死寻求刺激的。
洛介宁跟着钟止离,钟止离跟着蓝暮林,蓝暮林带着少年,四个人过了热闹的街市到了偏僻处才停下来,洛介宁朝他一点头:“蓝公子,好久不见。”
蓝暮林显然愣了一下,随即道:“洛公子,钟公子,好久不见。”
钟止离看向洛介宁的眼神里透着询问,洛介宁忙解释道:“不好意思,钟止离他失忆了,一个人也想不起来。”
“哦。”
洛介宁向他介绍:“这位是碧云府的蓝暮林公子,那位是……”
洛介宁看着那少年,不知怎么介绍,蓝暮林接上道:“这位是我的徒弟,南望。”
洛介宁倏地愣了一下,随即像是不想被人察觉般很快摆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少年有些怯怯地叫道:“两位公子好。”
蓝暮林叹了口气,道:“我已经不是碧云府的门生了,回来之后,便到处流浪,这才碰上了南望。”
洛介宁笑嘻嘻道:“蓝公子怎么会在这里?也是来查下毒一事吗?”
蓝暮林点了点头,道:“这次多亏两位公子,若是不嫌弃,便与我一同吃了午饭吧?”
洛介宁欣然前往,钟止离一直想说话没地方说,等到蓝暮林带着南望走在前边与他们有一段距离,这才开口:“他是什么人?为何你要装出很礼貌的样子?”
洛介宁自动忽略了“装出”这个词,小声道:“蓝公子前世是碧云府的第一门生,外边评价很高的,大家对他都非常尊敬。”
钟止离点了点头,刚想回话,蓝暮林已经回头道:“我暂时住在镇上的一户人家家里,从这里过去挺近的。”
洛介宁点点头,明了,蓝暮林也是重生而来,50年前的那场混战,碧云府站在无尘轩那边,他作为第一门生,肯定要参与进来,只不过这洛介宁跟他又不是很熟,他见了这两人也没有很惊讶,应该也都是了然。
路上,蓝暮林开口道:“这镇上下毒一事,我也是最近听闻,前几天才过来的,但是我也不知是谁下的毒,怎么下的毒,今日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在表演戏法,便看了一会儿。”
钟止离问道:“公子是如何确定箱子里的姑娘已经烧死了的?”
蓝暮林淡淡一笑,道:“我闻到了尸体烧焦的味道。”
钟止离顿了顿,望向洛介宁,洛介宁忙问道:“那外边的姑娘是跟他们一伙儿的?”
“是。”
洛介宁微微皱起了眉,倒不明白他们是在演哪出。
这时,南望插嘴道:“师父,烧死的姑娘也是他们一伙儿的?”
蓝暮林摸了摸他的头顶,温柔道:“这个就不知道了。”
洛介宁被他温柔的声音听得一颤,脑海里闪过什么,但是很快他就想到另一边道:“说起来,蓝公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蓝暮林自然是听懂了他的话,道:“四年前。”
四年前啊,那比钟止离回来还早一年。洛介宁心里暗暗揣测,当年战死的那些人当中,到底有多少人回来了的?玄天楼里边,他们两个回来了,清阁里段婉回来了,碧云府里蓝暮林回来了,那白知秋不知是不是重生还是背后有人做鬼,剩下的,便不清楚。另外,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他们到底为何会重新来到这世上?
洛介宁低着头走路,一边思考人生,差点撞上前边一棵树,钟止离忙拉了他一把,道:“小心点。”
洛介宁抬头一看,那树长得奇怪,树叶已经全部凋谢,树干和树枝上边的树皮全部剥落下来了,只剩下里边白色的一片,看着甚是吓人,他忙问道:“蓝公子,这是为何?”
蓝暮林早已注意到这事,看了一会儿道:“是中毒了,我们来时便看到了。”
“中毒?”
南望插嘴道:“我们先前见的那些中毒的人,都是猝死的,死之后皮肤泛白,口吐白沫,像是被侵蚀了一样。”
洛介宁抱着剑点点头,心念,这到底是谁丧心病狂到连树都不放过了?况且,明明这镇上有人暗里下毒,为何镇子上的人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街市上依旧热闹,就连方才有人厮杀,他们也敢围成一圈站着看戏。
他才不相信这些人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做。
蓝暮林把他们带到他住的地方,说是附近的村民,洛介宁看这屋子还挺大的,但是出来迎接的却只有一个人,还是个——
瘸子。
那男人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脸上已经有了些许沧桑的味道,但是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看起来甚是亲和,身着灰色布衣,撑着一根竹杖站在门口,见他们回来了,竹杖在地上欢快地敲着,朝蓝暮林挥手道:“公子!回来啦!有客人吗?”
洛介宁看向他还挥着的手,脸上挂出一个笑来。
蓝暮林很礼貌地朝他点头致意,道:“在外边遇见两个故友。”
南望笑嘻嘻地朝男人靠去,问道:“大伯,有没有好吃的啊?”
蓝暮林道:“南望你多大了?”
南望却是充耳不闻,笑嘻嘻地看着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子,拿过便啃。
洛介宁钟止离两人朝那男人微微低头道:“打扰了。”
男人乐呵呵地挥手:“没事,人多点热闹!”
他把人请进了屋,桌上已经做好了饭,几个小菜配上一壶酒,没料到有客人来,招待他们也不算寒酸。洛介宁跟钟止离对视一眼,便相继落座,南望朝男人做了个鬼脸,道:“大伯你做的包子真好吃!”
男人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蓝暮林朝两位抱歉一笑,道:“让你们见笑了。”
洛介宁忙挥挥手道:“没事没事。”
男人有些歉意道:“没料到二位回来,我去多拿一壶酒来。”说罢,便去了厨房,南望乐道:“大伯还做了我最爱吃的香辣茄子!”
蓝暮林眼神里带着宠溺,道:“就大伯疼你。”
那男人回来后,给各位倒了酒,南望咂嘴道:“大伯,我能不能也来一杯啊?”
男人看了看蓝暮林,笑道:“你师父不让你喝酒,你就听他的话吧,啊?”
蓝暮林看向南望,道:“等你再大一点,才让你喝。”
南望撇撇嘴,很是不快。洛介宁见了,笑道:“我们那时候啊,十四五岁就会喝酒了。”
南望像是抓住了救星般惊呼:“师父你看——”
没等他说完,洛介宁又道:“不过呢,玄天楼有规矩,再大也不能喝,喝酒误事。”
南望顿时蔫了气。洛介宁心道,那个时候,谁还管得了他啊,即使不让喝,他还是要偷着喝,从小偷喝到大,他大伯也拿他没办法。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要是违矩,就连钟止离都要跟着受罚的。
男人见了钟止离的装束,笑问道:“公子,你是玄天楼的门生吧?”
钟止离颔首道:“是的。”
男人道:“玄天楼好啊,不像是那无尘轩,在百姓口中风评很是不好啊!”
钟止离微微一笑道:“承蒙夸奖。”
男人催两人吃菜,洛介宁右手拿筷,左手空着,便伸到左边钟止离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面上却是云淡风轻,还偶尔露出个笑脸,钟止离伸手在下边抓住他的手,洛介宁一被抓,立马朝他笑道:“止离兄,咱们出来的时候掌门有没有交代过什么?”
钟止离边吃边摇摇头,蓝暮林问道:“两位都是玄天楼的门生吗?”
洛介宁知道他这问的是他而不是他们,答道:“是啊,不过我没有止离兄聪明,自然只能当他师弟咯!”
他借着桌布的阻挡,与钟止离的手十指相扣,指腹还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钟止离的手干燥温暖,让他似乎有些错觉,几秒后,他猛然松开手,钟止离却是静静地收回了手。
洛介宁问道:“蓝公子,我们等会儿还要去查下毒一事,你要跟我们同行吗?”
蓝暮林点点头道:“那些被下毒的人全都存在一地,待会儿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多谢蓝公子了。”
洛介宁笑着应了,心里却奇怪着这尸体还能都存在一地,莫不是这镇子上的人都以为是瘟疫怕传染的,那未必也太无情了些,看这些人关心那个箱子里的女子的态度,又不像是无情冷血的,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钟止离看向他的侧脸,唇边勾出一个弧度。
男人边给南望夹菜边催道:“招待不周,两位吃菜喝酒啊!”
洛介宁朝男人笑笑,顺了南望的称呼道:“大伯住在这里多少年了啊?”
男人道:“我啊,住在这里起码也有二十年了,当年还是我祖父那辈经商路过这里,在这里遇见了我祖母,这才在这里住了下来。”
南望咂咂嘴道:“大伯,你祖父祖母是不是还挺恩爱的呀?”
男人眼中都带上了柔色,道:“是啊,那个时候啊,我祖父对我祖母是一见钟情,后来我祖母家里人不同意啊,说商人有什么好的,居无定所,皇宫里的贵人还不太喜欢你去抢他们的生意,要打压你的呢,可是我祖母怎么说也要跟着我祖父,这才终于在一起了。”
洛介宁边听着边小口抿了抿酒,随即笑道:“说起来,我父亲和我母亲也算得上是佳话了呢,就是死得太早,我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留个评论呗~摸摸大
第18章 云开(四)
他这话一出,顿时席间安静了下来,就连南望都顿了顿,男人立马咧出个笑脸道:“吃菜吃菜,你们等会儿还得出去呢!”
南望应道:“是啊是啊!”
洛介宁很好地止住了话头,心里又在思考着这男人瘸腿又是为何,看他这模样,又有几分猜测他的活计,种田太困难,只不知是否也是经商了。几人吃了一会儿,便要走了,男人笑着送他们出门,一根拐杖撑得他身子朝半边歪着,活像是半身不遂。洛介宁跟钟止离随着蓝暮林走出去,刚要出门的南望忽然道:“师父,我忽然尿急了,你们先出去等等我!”
蓝暮林点点头道:“你快一点。”
“嗯!”
男人进了厨房,收拾碗筷,南望悄悄凑到桌上,他大伯拿出来的酒还没有收回去,像前几日那样,他从身上掏出一个水壶,水已经全部倒掉了,随即灌了一壶满满的酒,盖子关不紧,他便喝了两口,趁着大伯还没有回来赶紧跑出去了。
洛介宁若有所思地看了蓝暮林一眼,问道:“蓝公子,你们在这里住多久了?”
蓝暮林答道:“不过几日。”
洛介宁点点头,问道:“那些中毒之人存在哪里?”
蓝暮林道:“皆在不远的一处山谷中,镇子里的人不大愿意见到尸体,所以都堆放在那里。”
洛介宁问道:“这镇上的人都这么冷漠吗?”
南望道:“不是的,这镇上的人都信仰不知什么教,认为人生死有命,对于那些死了的人,还是眼不见为净。”
洛介宁微微皱了皱眉,心想还有这种教?难不成是邪|教?
钟止离问道:“他们既然知道有人下毒,为何还没有人去请碧云府的人给他们解毒呢?”
蓝暮林摇摇头道:“听说之前碧云府的人来过了,但是也没能解毒,走了之后,死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怪不得那些人那么大胆,原来是根本不怕死啊!
蓝暮林将两人带到那处山谷,那是个很大的山谷,直直像是砸出了一个大坑,坑周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上边尽是草地,看起来很是生机勃勃,向下望去,却见到的是一堆的尸体,看起来跟周围的景色完全不相容,甚至还有尸臭味飘上来,洛介宁只看了一眼,便躲到了钟止离身后道:“我不要下去。”
蓝暮林笑道:“想要解毒,就必须下去看看,我们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南望先跳了下去,蓝暮林跟着下去了,洛介宁拉着钟止离的腰带沉声道:“菜应该没问题,我觉得他后来拿的酒肯定有问题。”
钟止离想起他拉着自己的手,才发觉他是不想让自己空着手去端酒杯,转身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觉得在碧云府的地盘上背地里说无尘轩风评不好的人,若不是正义感太强烈,就是附和你,很显然,他是看在蓝暮林的面子上附和你,你看,蓝暮林没有加入一个门派,他为何为了你得罪无尘轩一句?
“还有他的祖父祖母。”洛介宁笑得诡异,“很巧,前世的时候,因为六派跟各地商人来往密切,那个时候,皇上不敢明着打压跟六派交易的商人,大家都知道规矩,更别提在玄天楼和碧云府交界的这块地,商人络绎不绝,大有重商的意思,但是除却这块人以外的商人照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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