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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之朱色人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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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来提亲,她在屏风后偷偷看,碰上他含笑的目光,哎呀一声,害羞地躲走。再后来,他又出兵打仗,她在城楼下和爹娘一起相送,泪水朦胧。
年轻的男人说,回来他就娶她。
可是他纵马沙场十余年,再没有回来。故事的最后,他死在战场上。
侯府小姐嫁给了另一个连脸都不记得的丈夫,恍恍惚惚几十年生涯,她却一直忘不了当初怦然心动的那一瞬。
那是鬼差和沈夜书的第一世。
☆☆☆
第二世,他们是兄妹,不能宣之于众的心事,藏了一辈子。
第三世,她死后到了酆都,有了前世的记忆,才知道很多年前她坐在马车上,曾看到一人惹了权势而被打死,那还是沈夜书。
第四世,她先有了未婚夫,他是神医,来府上为她看病。她拜他为师,向他请教医术,做了很多年的师徒。但她后来成亲的时候,听说他误食毒草而死,已经很久了。坐在花轿上的新娘子,泪流满面,却只能压抑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第五世,第六世,第七世……
每一世她都会遇到他,每一世他都会惨死,每一次回到酆都她都心神俱疲。
她去找钟九首,询问他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每一世都死的那么奇怪。
钟九首说,“你记得在第一世,他有个死对头吗?”
“嗯。”
“他们斗了一辈子,一直到战死沙场,都没有分出输赢。可是在常年的对峙中,对方对他生出无数恨意,最大的心愿,就是和沈夜书不死不休。这股恨意,一直到他的死后,也没有消失。你知道,人死后,大多数都认为前尘往事不必追忆,可是那人显然仇恨太深,走不出来。”
“……然后?”
“他用自己的魂魄,对沈夜书下了诅咒。每一世沈夜书出生,他便会跟着一同出现,扮演着沈夜书生命中的各种角色。而他的唯一目的,就是在沈夜书出现的时候,杀掉沈夜书。”
“你为什么会答应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为什么不答应?他甘愿献出自己的魂魄,接受地狱中的各种酷刑折磨,他也不入世,也不入轮回,他只是每一次,都把自己的恨意附身在和沈夜书相对的一面。对方不知不觉中,反应慢一些,稀里糊涂的,就可以解决沈夜书。这种诅咒,只用牺牲沈夜书一个,地府会得到一个永远不死的魂魄加以酷刑研究,我为什么不同意?”
“……那有破解的办法吗?”
“当他每一次出现的时候,沈夜书先杀了他,那这一世的折磨,就算结束了。但是下一世,还会重新来过。”
“这根本不可能!你说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人间,他只是将自己的恨意送到人身上,沈夜书怎么会知道对方是谁,又在什么时候要对自己出手?他再万一心软一下,没有杀掉对方,那不还要继续等着新的掩藏在不知道哪里的杀意吗?”
“是呀,本来就是这样。小丫头,这就是对方想得到的效果啊。这就是一个死亡循环的过程,沈夜书出生,他躲在暗处等待,沈夜书杀不死他,将被他所杀,入了酆都,鉴于约定,我们不会让沈夜书知道这件事,下一世,游戏继续开始……一直到在一次次的轮回转世中,沈夜书的魂魄被消耗完毕。但即使沈夜书的魂魄彻底消散,我们得到的那个魂魄,仍然在十八重莲花狱中供鬼府诸人实验。对地府来说,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
☆☆☆
鬼差捂着脸,讲完后,对面的两个人都沉默着。
过了许久,朱碧艰难地喃喃,“所以那时候……曼砂她不是故意突然忘掉沈夜书的,她不是突然就没责任感了。她是被那股恨意附身,在那一瞬间,忘掉了关于沈夜书的一切,专心去谈情说爱。等她回神的时候,沈夜书已经遇了难。”
曼砂在之后十年的生命中,一直在悔恨,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她突然就忘掉师兄了。她心中明明是在乎大师兄的,她心中肯定有大师兄啊,可是她就是在那一刻,忘掉了。对沈夜书的悔恨,一直延续到她和夫君生命的最后一刻。
就是因为曼砂多年来从来不能谅解当初的那一刻,她不停地跟静女念叨当初的事。所以静女知道当初的每一个细节,知道爹娘犯的错误,知道自己有个大叔叔被她娘伤得很重。
在魂魄离体后,在回到酆都后,曼砂都不会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她会做出背叛师兄的事。
她将带着对自己的不可原谅,过忘川,走奈何,在轮回井前等待转世。
曼砂永远不会知道,当初的那个错误决定,可能并不是她的错。她也许,本来,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沈夜书知道吗?”朱碧问。
鬼差苦笑,“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他从来不说,也不和人交流,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起道,“他就算不知道所谓诅咒,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和人长相处的。所以他总是独来独往,不和人深交。”又低声,“可是在当年,我并没有看出来。当年的大师兄,也没有现在这样颓废。”
在山中养伤的沈夜书,只是对二师姐心有忿忿,却对他和师父都不错。
可是这次到琼州,谢起才发现沈夜书变得真正冷漠了,这么多人来看他,他还是谁都不理,把他们扔在沈府,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喝酒。恐怕就算他们离开琼州了,沈夜书也不会多看一眼。
醉生梦死的人,必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只要远离他,所有人都会安全,那就远离吧。
再多的灾难,落在他身上,却和亲人朋友无关,不用谁再受伤,这样就很好了。
朱碧犹豫下,“谢哥哥,你忘了么?他在下山后,曾经娶妻。或许那位我们都不知道的妻子,让他经历了和当年二师姐差不多的事,才让他心生绝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谢起怔一怔,看向鬼差,“你不是一直跟着他吗?”
鬼差犹豫下,点头,“这一世的妻子,如同他身边的每个人一样,经历了一瞬间的恨意洗脑。她要杀了他,却在回神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改变。沈夜书的妻子,妄图杀掉沈府所有人,被沈夜书阻止不得后,自杀在沈夜书面前。所有人都说,他的妻子疯了。”
“可是我们都知道,他的妻子是无辜的。”鬼差轻声。
众人一时默然无语,气氛低沉。
朱碧蓦地想到大雨中她回头时,看到的沈夜书那样沉寂,一步步地上台阶,走得艰难。
好像可以看到当年的那一幕,阖府的人指责夫人是杀人犯,年轻的妻子握着匕首,跪在地上,在丈夫面前,尖锐的利器刺破了自己脖颈。
她一定会说,“沈夜书,夫君,无论如何,我不会杀你……你信我。”
她生也柔弱,日夜逝如此。她的夫君抱着她渐渐冰凉的身体,神情麻木,一滴泪水也流不出来。太过伤心,你会知道,是一点也哭不出来的。
黑夜中,他抱着妻子的尸体,在血腥味中,独自长坐一夜。
这是最后一夜了。
从此后,沈夜书再也不会打扰任何人了。他认命,他屈服——因为这是个即使他死了,诅咒也不会破解的游戏。
鬼差低声笑,“可是这又如何呢?因为他的妻子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她宁肯自杀,也不肯成为杀人的工具。所以她的死亡,既不是被那个诅咒影响,也不是被沈夜书所杀。”
“沈夜书这一世的无限死亡游戏,还在继续呀。”
谢起问,“可是你一直没有说,你呢?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鬼差语气冰凉,“找到下一个出手的人,在他出手前,杀掉他,破解沈夜书这一世的诅咒。”
☆、第64章 卿卿吾爱
鬼差微微笑,“他不是跟钟九首定了协议,用自己的魂魄来为沈夜书下咒吗?我也可以用我的魂魄和钟九首定协议,谁不会呢?鬼差不都是和鬼界协约,有一定期限么?这个期限,我放弃。我永生永世放弃轮回,一直做一名鬼差陪伴在沈夜书身边。无论他转世为何人,我都会在。每一次,我可以为他杀掉对方,破解对方的诅咒。”
加上鬼差,那个第一世的死敌、沈夜书、鬼差,三人正好组成了一个永不破解的循环圆。沈夜书一出生,怨灵开始出现,准备杀掉沈夜书,鬼差开始躲在暗处,随时准备杀掉怨灵。当沈夜书死,或者怨灵死的一瞬,这一世的诅咒破解。下一世,请继续。
朱碧微震撼地望着鬼差,这样的感情,让她放弃生生世世,躲在暗处,平静等待着可能出现的危险。甚至在这一次次的过程中,沈夜书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存在,她也没办法告诉他。
她心里很爱他,很欢喜他,他是否知道呢?
对鬼差来说,她的感情,她的相伴,不需要他知道。她唯一想要的,就是他一生平顺,不起波澜。
“生生世世,我曾经是他的爱人、亲人、朋友,我扮演着他生命中的任意一个角色,我一直能遇到他,一直能看着他死在我之前。这种折磨,我再不想有了。我宁可做一名鬼差,来保护他。而不是每一次和他相遇,就是为了旁观他走向死亡。”
鬼差讥讽一笑,“我和他一直能相遇,却一直不能相守。这种折磨,我受够了。”
朱碧喃喃,“……如此协议,以人命为代价,多少无辜者被卷入其中。钟九首居然会同意这样的协议。”
她心中有微弱的失望,神啊,这就是神,强大而无情。明明对方做的是杀人取命的邪恶之事,让沈夜书和沈夜书身边的每个人都痛苦不堪,钟九首却依然允许这个协议的存在。
宇宙洪荒,天地玄黄,人类的性命对于神是那样的弱小。
钟九首可能根本理解不了生命的意义吧?人出生,长大,成熟,死亡,慢慢几十载生命,可在钟九首的眼中,只是短短一瞬。殊不知,即使是这短短一瞬,也需要生命静静走过。
在他眼中,人就算死了,也会有魂魄,还有下一世,即使没有了下一世,也是魂魄之力彻底消亡,或有不得已的原因。
他日日看着不断的生死轮回,不断的悲欢离合,看了百年,千年,万年。
宇宙洪荒,天地玄黄,他早已习惯人类的弱小。
他不明白,即使在他眼中弱小的人类,死亡对于人来说,也是需要慢慢等待的。那瞬间的惊恐,身为神,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那晚鬼差跟他们说了许多,天亮后告别。清晨,坐在湖边风口,林风荡漾,湖中弥漫浓雾,浓雾中,花影横斜,露珠晶莹。一阵凉风吹过,朱碧颤了颤。
谢起扶住她肩头,“太阳要出来了。”
朱碧点头,站起来和谢起一同回去。接着,她看到静女和谢休正说说笑笑地朝这个方向走来。
看到她和谢起,少年少女很欢喜地招招手,“咦,你们也会在白天时出来呀,真巧,我们正要出去玩儿呢。”
谢起点头,余光看到朱碧面色微僵,抓着他袖子的手紧紧握着。他心中一凛,盯着她。朱碧很快反应过来,对他宽慰一笑,两人便告别了静女和谢休,走向院子里。
这一路走来,沈府下人们三三两两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朱碧的脸色一直很白,且越来越白。
谢起起了疑心,带着她快步走,到了房间,把门一关,就抱她坐到怀中,低头问她,“有什么问题?”
朱碧抬头,神情阴郁,“静女和阿休心脏处,雨曼陀已经盛开了。刚才一路走来,沈府下人身上,我都看到了雨曼陀开花……好像一夜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次,她没有再想办法拔掉花,即使拔掉,花还会继续生长。
她盯着谢起胸口,发现前天刚拔掉的雨曼陀,又重新开放了,比之前的时间要快得多,花也鲜艳得多。
朱碧再不敢随意碰雨曼陀了。
谢起眉眼微低,察觉她的神情,若有所悟,“你这个表情……我心脏处的雨曼陀,也开了?”
“嗯。”她靠着他,应得沉闷,颇有一种对未知的无力感。
谢起拍着她的后背,半晌道,“是昨天那场雨的问题吧?鬼节将至,大雨下,雨曼陀的生命力,要比以往更快。”
朱碧苦笑,她也是这么觉得。那场雨,将阴气带到了琼州,很适合雨曼陀生长。如果再来一场雨,雨曼陀真的会遍布琼州。虽然现在没事,可以后难以明说。毕竟鬼节将至,在万鬼进入人间狂欢的时候,雨曼陀会把琼州带向什么样的命运呢?
谢起沉吟,“你说,雨曼陀的出现,会不会是为了取走沈夜书的性命?”
朱碧无奈,“我是不知道沈夜书他身上有没有雨曼陀,可是现在,所有人身上都有了雨曼陀。这一次,就算又是为了沈夜书身上的诅咒,催得雨曼陀盛开,但这次牵扯的无辜人命,未免太多。”
谢起赞同,笑一笑,“所以,如果这次死的人多了,钟九首一定会插手的。”
朱碧勉强一笑,不置可否。会么?或许会,也或许不会。神对人命有多珍惜,她已经糊涂了。成为艳鬼的日子越长,她越感觉到人类的脆弱。神会对生命敬畏么?她不知道。
谢起眸光幽深,推推她,“你去沈夜书书房,或者他卧室找找看,能不能寻到他那个前妻的蛛丝马迹。由爱故生怨,由怨故生恨,雨曼陀不是人间之物,出现在这里,说不定和他的那个妻子有关……”
朱碧抿唇,她正有此意。几乎可以确信,雨曼陀的出现和沈夜书有关。她也相信,当爱到一定程度后,会产生毁灭的怨恨,如当初的月刹。她点头后,推门要出去时,看到谢起一动不动,便问,“你不和我一起么?”
谢起秀气的眉棱骨一扬,进里间取了黑斗篷给她披上,温柔道,“我去干什么呢?我一个凡人,什么也不会,只会给你添乱。这种危险又麻烦的事,当然是交给阿碧妹妹你呀。快去吧,不然太阳出来了,你连门都出不了。”
朱碧默默望着他含笑的面容,无奈地穿上斗篷,尽量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她心中知道谢起在记恨自己去酆都不肯妥协的事,拿话刺自己。可那都是前天的事儿了呀……谢起的心眼,确实够小的。
不过,这就是她认识的谢起,从未变过。
因为沈夜书很少沾家,对朱碧的寻找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她一整天都坐在沈夜书的书房里翻东西,找资料。她其实也觉得这种行为不太道德,可是人命关天……事后再道歉吧。沈夜书的书房很大,但明显,沈夜书已经很多年没在这里呆过了。可朱碧翻找时,发现他以前也是经常看书、经常写字做批注,似乎是从八年前,沈夜书的字迹,就在书房里很难找到了。
朱碧敛神:八年前么?
她将寻找的时间段集中在这段时间。
少女坐在地上,专心找八年前的各种信件资料,眉头越挑越高:八年前沈府出过事,大批下人换走,从那时候开始,沈府每隔几年就换一批下人。
朱碧翻到一本书,翻页中,其中夹着一张纸,她将纸拿出,目光顿住。是一张画像,寥寥几笔,传神无比。
春雨绵绵中,一紫衣女子撑着一把烟蓝色雕花竹伞,款款而来,衣袂随风飞扬。背影是留白,她身上是清清浅浅的紫,从上而下,清雅端庄。女子抬手挽发,侧脸秀丽,眼眸细长含笑,悠远而淡然。
左下是批字,笔势恍如飞鸿戏海,疏瘦劲练,清秀俊朗:月容小照。
朱碧定定地望着画像,才知道沈夜书的妻子叫月容,和那个叫阿容的花娘,都有个“容”字。
很多年过去了,纸有些发黄,却并没有年代陈旧的尘土气息。那张纸折叠夹在书中,很柔软。朱碧知道,这张纸,是被人经常拿出来看,才会保存得这样好。
她看着自己身前身后一堆书和信件,手中这本书,却被压在最下面。如果要把这本书取出,把书中夹着的纸取出,势必要一次次辛苦地把一叠又一叠的书搬走,才能找到书架最里头的东西。
她能够想象,沈夜书在这间书房,是怎样一次次把画像藏在最深处,他想忘记她。可他又从来不能忘掉她,又一次次把书搬开,把画像取出来看。
自她走后,他再不为人作画,再不批字。
这间书房,随着她的离开而埋没。曾经那些红袖添香的温馨,齐眉举案的相陪,到底全都过去了。
朱碧静静地合上书,想把所有东西放回去。这是沈夜书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没有资格看。但朱碧目光瞥到掉出来的信,她好奇拿起,看完后,才知道这又是一封关于沈夜书妻子过去的信。
那信,只写了一半,是沈夜书在妻子离世后,写给自己的。朱碧方知,沈夜书的妻子,姓秦,名月容,曾是某地有名的才女。秦月容离开家乡,追随沈夜书一路。后来,沈夜书娶了她。再后来,她离世,跟他说“好好活下去”。秦家有很多个优秀的女儿,并不在乎秦月容一个。即使在秦月容死后,秦家也没有过问一声。
朱碧离开书房后,外面已是月中天。她靠着门,仰头看着空中一轮皎月,心中难过万分。
似看到当年的那场烟雨,美丽的女子执伞噙笑,房中的青年撑开窗子,为她作画。又心中赧然,不让她知道画像的存在。他把画像夹在书中,装作是看书,实际上是看她。她只不知,从来不知。
信上说,吾妻月容,爱吾至深,吾亦然。自卿去,余察生无所恋,凡尘末路。吾爱之思之,魂魄却未曾一日入梦。恐相随,卿恼之。恐不随,卿念之。随与不随,吾之罪。
“他日日坐在酒楼里喝酒,日日醉生梦死,糟蹋自己的身体……他是想念她,想疯魔了吧。”
朱碧叹息,离去。她和谢起想错了,若沈夜书的妻子是秦月容,这样的女子,她为了沈夜书独自离家,放弃自己尊贵的出身和在故乡的名望,她为了沈夜书活下去,用匕首结束了自己。这样的女子,在死后,是不会用雨曼陀报复自己夫君的。她有一颗温柔又坚定的心,她心里那样喜爱沈夜书,舍不得伤害他一分。
推开门,一室清冷。
朱碧沉默,转头抓住一个丫鬟,“谢起呢?”
“谢公子被谢小公子、静女姑娘拖着一同逛夜市去了。”
“哦。”
朱碧关上门,并没有多想。刚知道了沈夜书和秦月容的故事,她心情低落,要想一会儿。
她靠在门上,想着想着,蓦地想到一件事。
明日,就是鬼节了。
而他们去逛夜市?!
今晚鬼门便会开,鬼市也会出现,他们身上有雨曼陀,如果碰上鬼市……
朱碧并没有立刻奔出去,她依然靠着门,恍惚想着:她要不要去找他们?如果出事,她要不要救他们呢?
死亡,未必是坏事呀。
☆、第65章 闯入鬼市
集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把他们挤散,推着往前挪。等到回神的时候,早就不知道谢休和静女跑到了哪里去。谢起怔一怔,回头看,排山倒海的人群向自己这个方向压来,前面依然是那么多的人群,他只能往前走,没办法回头了。
好吧,逛街嘛,他一个人也无所谓,谢休和静女那么大的人了,也不会丢掉。
在人群挤压的另一个角落,谢休眼尖,看到谢起青衣翩然,负手而行,悠然得不得了,“静女你看,谢混蛋都出了人群了,这么不够意思,都不来找我们。亏我担心他天天窝在沈府窝出病,找他出来散心呢。”
静女踮脚,手搭在眼上看去,“真奇怪,我们这边这么挤,叔叔那边却一个人也没有。”
谢休早招着手喊,“谢起,谢混蛋,谢世美,我们在这里呀!谢起!”但他的声音再大,仍很快被周围人声吞没,远处悠然行走的谢起,是不会听到的。
谢休微尴尬,低头嘟囔一声。
静女突而道,“叔叔走进了浓雾中,看不见了。”
“啊?!”谢休也忙抬头,自然也找不到人了。
他们两个对视,心中都觉得不妥。无奈这里人很多,让他们没法挤过去看个究竟,只急得满头大汗。
旁边有一个温柔女音道,“静女,阿休,你们在这里啊。”
谢休和静女一同看去,眼角微抽,俱沉默。他们两个人在人堆里火急火燎,朱碧姐姐轻轻松松就站到了他们旁边,只幻化成一道影子,前前后后的人身重叠在她身上,却根本看不到她,更沾不到她一点身。这样一想,其实做鬼也挺好的嘛。
朱碧左右看看,“就你们两个?谢起不是和你们一起吗?”
谢休这才想起,“啊对!阿碧姐姐,谢混蛋真过分,我们这边挤得很,他那里左右前后一个人也没有。我喊他搭把手,他也没听见,你说他讨不讨厌,没见过这样的人……”
静女已经习惯谢休的喋喋不休,直接打断,“我看到叔叔走进了浓雾中,就看不见了。我觉得不对劲,阿碧姐姐快去看看吧。”
朱碧问,“哪个方向?”
静女伸手一指,朱碧看去,神色怔愣片刻,语气怅然,“是那里……”静女和阿休看到的空白地段,在她眼中,依然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过那里熙熙攘攘的,不属于人间之人罢了。
谢起,果然是去那里了吗?
朱碧吩咐静女,“今晚是鬼门开的第一天,你和阿休玩一会儿,就赶紧回去吧,不要有什么好奇心,也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你们两个要互相照应,嗯?”
一直说话的谢休安静下来,向朱碧投去疑惑的神色。静女缓缓地点头,清亮的目光看着朱碧。
朱碧无奈笑一笑,“你们要好好的。”
谢休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微白,唇抿了抿。他轻轻拉过静女的手,两人手牵手,十指相扣,他对朱碧点头,“你会带他回来吗?”
朱碧眸光一闪,“他没事的。”说完便转身,向浓雾的方向去了。
静女则问谢休,“你为什么那么讲?你觉得朱碧姐姐会不希望叔叔回来?”
谢休扮个鬼脸,“我胡说的,你别信呀。”静女若有所思地望他一眼,不再吭气了。大家都当她安安静静的,是个木头美人,但她偏偏心中什么都知道……
☆☆☆
渐渐的,身边的人少了些,谢起也终于能自己逛一会儿了。他负手而行,眼见两边人三三两两地过,时不时好奇地看他几眼。街两边,买卖生意红火,小贩高声叫卖,小吃的香气传得好远。看到他走过,烧烤边上的老板大力摇着扇,让烧烤的香气传得更浓,大嗓门喊谢起,“这位公子,来了这里,就好好吃一串吧?我这里的东西是最好的。”
隔壁立即有老板不服气,“屁!老子这里才是最好吃的,公子你别上当受骗了。”
谢起莞尔,袖子一挽,“那我各买一串,试试呗。”
两家眼亮,又互相古怪地看一眼,心照不宣。谢起也不在意,坐了进去,买了许多肉串来吃。不得说,这里的味道还真不错。
吃完后,抹嘴一走,两家老板拿着银票,笑容微僵。
一个道,“是人间纸币啊……”
另一个道,“……我好像把冥币找给他了,天这么黑,他应该看不出来吧?”
谢起又继续逛,看热闹,吃小吃,他一个人也玩得很自在。掏银票的时候,他目光轻轻在手中纸票上扫过,递了过去。对方也露出古怪的神色,盯着他欲言又止,但终是什么也没说。
也不知道逛到什么,前面突然遇到一行人,四五个人围着一个大汉,大步踏来,虎虎生威。那大汉瞪着眼,粗声,“哪里?在哪里?误闯进来的小子在哪里?!”
身边人跟在大汉后头,向前方扬扬下巴。大汉怔愣下,看到了缓步走来的青衣公子。月白如玉,他眉目俊秀,翩翩浊世佳公子。看到他,青年抱手作揖,唇角含着温和笑意,“钟先生。”
“……原来是谢公子。”钟九首还记得他,神色古怪着,“闯进来的,是你。”他低声一叹。
谢起笑,“唔,这是鬼市对么?”
钟九首看着他,“谢公子大才,恐怕从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看出来了吧?”
谢起道,“也没有那么快,一开始只是怀疑,后来确认了而已。”
钟九首呵呵两声,“那真得佩服公子你艺高人胆大啊!通常人知道真相,发现这里是鬼市,最应该做的,是掉头就走,而不是继续在这里逛。”
谢起目色微顿,似漫不经心,“哦?我走得掉吗?”
“自然是走不掉的。”
谢起耸肩,“我也是这样想,凡事自有缘法,我到这里,必然是有原因的。只不知道钟先生能否解惑?”
钟九首笑道,“鬼节一至,会有三日鬼门开的时间。不过这鬼门只是单向开,鬼界之人能通往人间,人类却不能通向鬼界。因为长年累月,那些投不了胎的鬼,只能在酆都来去,未免寂寞。阎王殿下才特许每年开鬼门,让众鬼到人间过节。每年这时候,也是最容易出乱子的。但寻常人和鬼界不通灵,是无法找到鬼市所在的,但能免不了一些特异之人……比如公子你。”
“鬼市本来对人间没有任何危害性,这里有鬼差和我负责管辖,不会让他们闯入人群胡闹。但对于闯进来的人,就麻烦一些了。阴阳本相隔,进入鬼的地盘,身上阳气本就在透支了。公子你还敢吃这里的食物,用这里的冥币……你其实是寻死来着?”
谢起低眼,微笑,“但我本来,不就应该快死了么?”
钟九首怔一怔后,神色肃穆,“不错,你本就该死。擅自启动起尸书,驱赶亡灵,你本就是鬼差勾魂名单上的人了……你能进入鬼市,也是因为你是将死之人。”他笑一下,“可惜前些日子我还在酆都见到你的妻子,她心情郁郁,却似乎并不知道你是将死之人。”
谢起不回答他的话,反问,“钟先生用鬼市提醒我的命数已尽,我可以理解为钟先生和我惺惺相惜,是提前让我做好准备,安排好后事吗?既是如此,钟先生再帮我一次,让我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和时间。”
钟九首看他半天,幽了一默,“我确实很可惜公子才华,死亡方式,自然可以让公子选择。时间也可以,只要公子不故意给我弄个什么十年八载,让我等得不耐烦就好。”
谢起笑,“自然不会让钟先生难做……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几个月的。”
钟九首道,“好,那我暂时放过公子,等着公子你的讯息。”他左手突然出现一个册子,右手一支笔,在册子上写了几笔,和谢起点头一笑,算是合作愉快。
此时的朱碧,也已经进了鬼市。她四处寻找谢起的踪迹,但看上去,并不是很着急的模样。肩上被人拍一下,“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朱碧辨认了一下,听她说话娴熟的语气,才知道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鬼差。朱碧一笑,露出皓齿,“谢起到了这里,我来找他。”
鬼差微惊,“谢起怎么会到这里?寻常人类是看不到这里的鬼的。”在这里来去的,无论是行人还是小商,无一不是来自鬼界的。凡人进到这里,必然受到阴气反噬,就算与寿命无损,也会大病一场。
朱碧眼眸低一低,笑一下,没有回答。
鬼差想片刻,一把抓住朱碧的手,“走,我带你快些找到他。趁着他还没有和这里的鬼多相交,你赶紧带他回去。”她眉眼中隐有忧色,琼州本就被雨曼陀覆盖了,钟九首又将今年的鬼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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