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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寡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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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都很快乐,都自愿留在这里,真心实意地为它的发展做出贡献,少一点功利,多一份真情。
“主公,你决定了?”蔡仲农有些惊讶。
每当他这么问他的时候,就是他心里做出决定的时候。虽然在他领着坠儿进入影都的那一天,他就预感到了这个结局,因此对坠儿才会格外的喜欢和宽容。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结论会来得这么快。
“是,如果你不反对,竹君也同意的话,我想让他们在我生日时成亲。”沈白山说出他半个时辰前做的决定。
“这么快?”蔡仲农大吃一惊。
沈白山并不是一个意义用事之人,他也早已过了冲动鲁莽的年龄。可现在很明显坠儿与怀恩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如此仓促地把他们凑在一起,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是,越快越好。”沈白山在他的面前,并不想掩饰:“我怕,迟则生变。”
“变?”蔡仲农听出玄机,追问:“生什么变?”
“人心难测,不早早定下来,我怕将来情海生波~”沈白山忧心忡忡。
“谁会变?”蔡仲农偏头想了想,问:“你怕怀恩不肯听你的?那不是更应该给他们多一点时间去相处和了解吗?何必这么急?”
怀恩性格倔强,如果不顾他的意愿,硬把他们绑在一起,怕他心生抵触,反而不美。
“怀恩性子虽硬,但只要他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沈白山缓缓摇了摇头:“可是坠儿年纪太小,我怕她受不了怀恩的臭脾气。再加上……”
她跟林俭关系非常亲密,坠儿很依赖他,只是她自己目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她身边还有其他男人?”蔡仲农不笨,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音:“他优秀到足以胜过怀恩?”
不是他偏心,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哪个年轻男子能胜过怀恩,他真的不相信。
“仲农,”沈白山哑然失笑:“你没成过亲,不会懂。人与人之间不是比武,谁的功夫高谁就是天下第一。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所以才会有,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之说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更不能勉强了,我不想怀恩变成一个怨夫。”蔡仲农默然半晌,摇头否决。
“怨夫?”纪小蛮端了个装得满满的托盘,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沈爷爷,蔡伯伯,你们在说谁啊?”
“没什么,”沈白山望了蔡仲农一眼,笑道:“在和仲农说笑话呢。”
“是吗?”纪小蛮把托盘放下:“不知伯伯喜欢吃什么,我每样都装了一点。”
“只要是坠儿做的,我都喜欢。”蔡仲农微笑。
第114章 故人之子
李竹君一直到天亮时才回房睡,等醒来时已是未时,因此收到消息较晚,等她赶到主屋时,探望的人都已散去。
她顺着回廊上了二楼,朝蔡仲农房里走去,目光扫向院外,无意间竟在墙外的小径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林大哥~”她先是一惊,继而一喜,轻盈一跃,径自从围栏上跃了下去,几个起落,已拦在了林俭的身前:“请留步~”
林俭独自在院外徘徊,冷不防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挡住了去路。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定睛一瞧,却是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
他心中虽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位夫人请了,不知有何见教?”
李竹君与林俭打了个照面,便知自己认错了。可是细看下来,林俭不论身材还是长相,甚至那种处变不惊的表情都与林甫之有太多相似之处——莫非,他是林甫之的后人?
“我是李竹君,”她一面惊疑地打量着林俭,心念电转,微微一笑:“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得很,不知从哪里来的?到影都所为何事?”
“在下林俭,是应谢怀恩公子之邀来此接坠儿姑娘返家的。”林俭垂着眼,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音调微微低沉,略带些沙哑。
这一下,不但同姓,连声音,神态都有七八分相像,若说二者之间毫无联系,天下间的事情也未免太巧了。
“哦?”李竹君心中越发吃惊,径直追问:“不知林公子是哪里人氏?”
“娘~”谢怀恩填饱了肚子,返回主屋来看蔡仲农,远远看见李竹君与林俭站在一起,心中生出怪异的感觉,迎上来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公子~”林俭吃了一惊,这才知道李竹君竟是谢怀恩的母亲,忙重新见礼:“方才不知是谢夫人,失礼了。”
谢怀恩笑了笑,纠正:“应该是沈夫人。”
“嘎?”林俭愣住。
“叫我伯母吧。”李竹君对此不以为意,温和地微笑,化解林俭的尴尬。
“晚辈林俭,见过伯母~”林俭按住怪异的感觉,重新见礼。
“对了,林公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李竹君旧话重提。
“在下安南豫州人氏。”林俭虽然疑惑,却也不敢隐瞒,坦然相告。
“哦?”李竹君心中欢喜,脸上漾出笑来:“不知公子可认识林甫之?”
“正是家父,”换林俭吃了一惊:“不知伯母如何识得家父?”
“果然如此!”李竹君满心欢悦:“当年我与外子在江湖走动时,偶然认识,令尊与外子性情相投结为莫逆,未料一晃二十年过去,林公子与怀恩又成好友,真是缘分不浅啊!”
“嘎?”谢怀恩和林俭俱吃了一惊,对视一眼。
“林公子与令尊长得真象,”李竹君含笑端详着林俭:“方才在远处瞧见,还以为是林大哥亲至呢~”
“叫我林俭吧~”林俭忙躬身谦让。
“既然都是故友,都不是外人,大家也别站在这里,到屋子里叙话吧。”沈白山忽地插话进来。
原来侍女见李竹君突然从二楼跃了下去,生恐有什么意外,于是禀报了沈白山。
这是谢怀恩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听娘亲提及往事,心中自然好奇,不肯离开,亦步亦趋地跟着。
“对了,令尊可好?”进了内堂,分宾主坐好,李竹君迫不及待地询问近况。
“家父已去世十六年了。”林俭垂眸,神情黯然。
“啊~”李竹君低呼一声,不胜唏嘘:“时光飞逝,古人风流云散,外子体弱多病,去世本是意料中事,未料到林大哥身体如此强健,又有一身好功夫,竟也先我而去了。”
“十七年前安南遭逢巨变,在护主逃离时,家父为仇敌所伤,不幸身故。”提起往事,饶是林俭向来沉稳内敛,也不禁红了眼眶。
“护主逃离?”李竹君眉心一跳,蓦地站直了身体:“这么说,是谢大哥遭遇强敌?他现在人在何处?谢大嫂又在哪里?他二人可有后人?现在何处?哎呀,当初应该联系我们,为何一声不吭?”
她一口气问了这许多问题,把林俭问得呆了:“嘎?”
“竹君,”沈白山见她情绪波动,忙摇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你问这许多,让林小哥一时如何答起?”
“那好,”李竹君平息一下情绪,慢慢问:“谢大哥如今可安好?”
谢大哥?谢怀恩眉心一跳,预感这人肯定与自己有关,不禁竖起了耳朵。
“哪个谢大哥?”林俭一脸茫然。
自脑海里把他所认识的,父亲的好友全部梳理一遍,一个姓谢的也找不出来。
“谢添啊!林大哥不是是自己世代在谢家为仆吗?算起来谢大哥也是你的主子,你怎会不知他是谁?”李竹君心中焦躁,这时也顾不得失仪,索性直言不讳了。
“嘎?”林俭再次愣住。
能被林甫之示为主人,对外以家仆相称的,这世上只有一个:凤九天!
“外子与谢大哥相识时,他正新婚,携妻子在豫州的东江湖畔游玩,彼时正是林大哥担任守卫。”李竹君狐疑地望着林俭:“你不知道?”
林俭望了一眼李竹君,略略迟疑,决定如实相告:“伯母,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什么误会?”
“如果所料不差,伯母所谓的谢添谢大哥,应该姓凤。”林俭答得很婉转。
“凤?”谢怀恩皱眉:“在安南,凤姓可是皇族。”
“是,”事情已过了这么多年,而影都又向来超然物外,与世无争,因此林俭也就没了顾忌:“更确切的说,伯母当年遇到的应该是先帝,名讳上凤下九天。”
“凤九天?”李竹君低喃,笑意消失。
就算再孤陋寡闻,身为影都重要一员,安南皇帝十七年前那场手足相残的往事,还是有所耳闻的。她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丈夫的结义兄弟,居然贵为一国之君。怪不得后来无论怎么多方打探,再也找不到谢添的消息。
林俭据实以告:“先帝生前曾数次游江南,想必谢添是他曾用的其中一个化名,晚辈年幼所以不曾听说。”
“梅妃?”李竹君苦笑:“失礼一下,请问梅妃芳名可是梅沁雪?”
“是。”
这么说,她所言非虚,果然是先帝故友了。
“那么,她现在何处?”李竹君犹豫良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抱歉~”林俭垂下头,补了一句:“家父也是此役中不幸亡故。”
这是他第一次对外人提起父亲的死因,难免情绪激动,悄悄握紧了拳头。
室内余下个人虽不识凤九天,但既是李竹君夫妻的故友,闻听遭此变故,也是心情沉重,一时都陷入沉默。
“再冒昧地问一句,”沉吟良久,李竹君叹了一声,语气里有淡淡的期待:“梅姐姐可有后人?”
世上有什么斗争,比宫廷风云,江山更叠更血腥和残酷?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梅妃倍受宠爱,皇帝既殁,她及孩子又怎能幸免?这么问,不过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而已。
直到此时,林俭一直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下来,唇角微掀,扬了个温柔的笑容:“梅妃体弱,原非易孕之体,据说与先帝南游时得遇神医,得了良方,慢慢调养,终于育有一女,侥天之幸,公主现在还活着,且目前正住在影都。”
谢怀恩心道:“果然如此!
自从在长安,坠儿频频遇险,数度被人暗杀,劫持,身边又暗藏着高手保护,赫连净云不惜一切也要争取娶她进门……这一切的一切,让他隐隐猜到坠儿的身世绝不简单。
只是他向来不喜管人闲事,又不愿把影都牵扯进他国的政治权利斗争之中,因此没放在心上。
谁想到世事难料,曲里拐弯,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卷了进去。
“你说的是坠儿?”沈白山失声惊呼。
“天意,果然是天意!”李竹君忽地仰天长叹,起身走了出去。
“媳妇,喂媳妇~”沈白山对她突然离席,深感错愕。
天意?说得也没错,没想到七弯八拐,坠儿的身世如此离奇,她的父母竟然与子默还有一段渊源,可见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很奇妙。
命中注定要相遇的两个人,不论绕多大的圈,始终还是会相遇。
既然坠儿的父母与竹君是旧交,那么这段婚事想必竹君是不会反对了。他还想乘热打铁,跟她商量坠儿与怀恩的婚事呢,她怎么走了?
“我去看看。”谢怀恩预感到李竹君心里还暗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于是起身追了出去。
第115章 证据确凿
纪小蛮正陪着蔡仲农聊天,李竹君推门而入,脸上凝重的表情,把她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沈伯母?”
“竹君,”蔡仲农心中诧异,微微一笑:“怎么了,别吓着孩子。”
“坠儿,”李竹君笔直走到纪小蛮身前:“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个长约一寸左右,雕的很粗糙,像孩子的玩具的那种沉香木牌?”
“嘎?”纪小蛮一时蒙住,长大了眼睛望着她。
蔡仲农忽的意识到她在问什么:“竹君,你在说朱雀令吗?不是说早就遗失了,怎么可能在她身上?”
“蔡大哥,我以后再跟你解释,”李竹君苦笑,转向纪小蛮:“有没有?”
“呃,”纪小蛮摸摸头,迟疑地道:“有道是有一个木坠……”
她指的,应该是她从小戴在身上的那个坠子吧?
连李竹君都来问她要,看来那块木牌真的很值钱诶,至少在影都人看来是这样的,早知道不应该这么轻易就给了谢怀恩。
“拿来看看?”蔡仲农和李竹君异口同声。
“嘿嘿~”纪小蛮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伯母要找的,而且,坠子现在不在我身上了诶。”
“在哪里?”两个人又同声追问。
“呃~”纪小蛮瞟了一眼紧随其后进来的谢怀恩,摸摸鼻子没说话了。
看来,谢怀恩问她要坠子的事情,是瞒着家里的,她要不要出卖她呢?
“坠儿,”李竹君见她一脸惊吓,放缓了语气:“这件事情很重要,你好好想想,木牌放哪里了?”
“呃~”纪小蛮垂头专心看着脚尖。
谢怀恩本来已经够讨厌她了,如果再被她出卖,肯定恨死她。反正他们也是一家人,谁拿到坠子都没什么差别,她何苦枉做小人?
“娘,”谢怀恩倚着门框,忽的淡淡的插了一句:“别瞎猜了,朱雀令在我手里,你问她有什么用?”
很好,这丫头总算有点良心,没有当面拆穿他。
“你手里?”李竹君蓦然回头:“你从哪里得到的?为什么没有说?”
“没什么,偶然间看到,是咱们沈家的东西,所以拿了回来。”谢怀恩说得轻描淡写。
没有朱雀令,爷爷尚对坠儿青眼有加,如果再加上朱雀令,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就算用绑的爷爷也会把他们二人绑在一起,那他这辈子就注定跟这丫头纠缠不清了,所以,坚决不能承认。
“是吗?”李竹君很失望,喃喃低语:“不对啊,我明明亲手给了梅姐姐……”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把朱雀令留给坠儿呢?难道是忘了当年的约定了?还是说,坠儿根本不是她的女儿?又或者,她拿到坠子却不慎遗失,所以与怀恩没有缘分?
纪小蛮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可是李竹君的伤心和失望却瞧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禁有些虚,不自然的玩弄着衣带。
这个凭空跳出来的梅姐姐是谁?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李竹君那么失望?
“娘,”谢怀恩微微一笑:“朱雀令也只有咱们沈家才拿它当宝,外人眼里看来,本就是以前不值的小玩意,随手搁丢了,流传出去,那也是可能的。好在,七弯八绕,它最终还是回了咱们沈家。所以,别再想了,嗯?”
“不会的,”李竹君又惊又疑:“如果生了女儿,一定要传给她当信物,这是梅姐姐当年和我亲口约定的啊!他怎么,她怎么可能会忘?这么重要的信物,又怎么可能随意乱放?”
“竹君,?这事蔡仲农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由大吃一惊:“你把朱雀令送出去了?糊涂!你难道不知道怀恩的妻子从生下来就定好了吗?”
是,她当然知道。
可是那是她身为魔教中人,连她自己都被影都拒之门外,那会相信这近乎荒诞的故事,把自己儿子的终身交给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所以,她遇到情投意合,又对他们夫妻有大恩的朋友,自然毫不犹豫就帮怀恩定下亲事。
只是,后来世事变化,沈子默骤然离世,谢添夫妇又遍寻不获。沈老爷子找到她,把他们母子带回影都,从此再没踏入江湖,慢慢的也就把这事给淡忘了。
如果不是看到林俭,或许连她自己都忘了,二十年前,曾经给怀恩定过一门亲事……
“嘎?”纪小蛮一呆,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朝谢怀恩瞟去。
因为不想跟她牵扯一辈子,所以才施恩于她,不着痕迹的把坠子从她手里骗回去,是这样的吗?
谢怀恩避开她的视线,俊颜微红,薄唇轻抿,又气又窘的低语:“娘,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干嘛?”
这一下轻嗔薄怒,将他素日的冷硬孤傲冲淡几许,平添了几分生气,似乎更像一个人,一个漂亮雅致的男人。
而这个神仙一样的男子,很有可能是她身体的父母替她定下的夫婿……
意识到这个事实,纪小蛮忽的呼吸一窒,刹那间心跳如雷,脸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呃,我去拿水。”生怕旁人窥破她的心事,她慌慌张张的跳起来朝外跑。偏偏越急越出错,跑得太急,结果裙边被椅子勾住,她一个娘跄,尖叫一声朝前直直的冲了过去。
“喂!会不会走路啊?”谢怀恩猝不及防,被她撞个满怀,低头爆喝,一股少女独有的幽香窜进了鼻腔。他心一颤,怀里柔软的身体蓦地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想也不想,条件反射的把她往外一推。
“对不起~”纪小蛮满面通红,低头道歉,一股大力迎面而来,身子朝后翻飞,纤细的指甲从他俊逸的脸上滑下来,一直滑到前襟,下意识的揪住不放,嘶的一声裂掉之声,将他的衣服撕开,怀中里藏着的东西如雪花般落了下来,滚了一地。其中一个瓷瓶,偏又被慌乱中的纪小蛮踩到,吱溜一声滑了好远。
“小心~”蔡仲农惊呼。
“怀恩~”李竹君低叱。
“妈的!”谢怀恩低咒一声,脑子还没反应以前,身体已冲了出去,长披一身揽住了纪小蛮的腰,一拉一带将她拖到了怀里。
“啊~”小蛮尖叫,鼻尖撞到他坚硬的胸膛,泪水涟涟而下。
“嗯~”谢怀恩被她纤长的指甲从脸上抓下来,闷哼一声,脸色更难看了。
“没事吧?”蔡仲农忍笑。
沈白山与林俭叙完话,上来看蔡仲农,正好撞上。
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屋子里的蔡仲农和李竹君,却看到谢怀恩上身裸\露吧纪小蛮强行搂在怀,而另一个泪光盈盈,害羞带怯。
“咳~”沈白山轻咳一声,老脸微红,揉揉鼻尖当没看到。
好,不愧是沈家的男人,敢作敢当,不过会不会太胆大妄为,惊世骇俗了一点?
“谢怀恩,你在干什么?”林俭却不能视而不见,立刻脸色一变,抢上前来厉声质问。
“哼~”谢怀恩脸色铁青,脾气飙到爆发的边缘,狠狠的瞪了怀里的纪小蛮,傲然道:“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做什么?”
她简直就是一个灾星,只要跟她搭上边,就绝对没好事!他刚才一定是着了魔,竟然会为她乱了心跳……
纪小蛮狼狈至极,哪里敢见人?只能垂着头拼命看着地上,一声不吭。
“爹~”李竹君听到声音,迎了出来:“林公子,你误会了,刚才是坠儿不小心滑了一跤,怀恩去扶她,这才……”
诶,扶就扶了吧,干嘛要把她推开?这下好了,弄得这么尴尬!
林俭只是一时情急,这才失了理智,现在冷静下来,自然知道是误会。别说谢怀恩对坠儿一直没有好感,就算真的喜欢,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走廊上就非礼坠儿。
“对不起~”知道错怪了谢怀恩,林俭立刻道歉,并蹲下去替他捡拾散落一地的物件。
“不用了,我自己来~”谢怀恩忽的瞥到躺在地上的朱雀令,忙忙踏前一步想用脚踩住,不让林俭看到。
那只林俭比他快了一步,以伸手捡了起来:“坠儿,这不是你从小带着的那个坠子吗?怎么掉这了?”
“你认错了,这是我的~”谢怀恩大急,出手如风,将坠子夺了过来。
“不可能,”林俭心生狐疑:“这个坠子坠儿一直戴着,我瞧了好几年,怎么可能认错?”
几个大人本来眉来眼去,暗暗偷笑,谁也不曾注意地上的东西,被林俭一说,几双眼睛都盯在谢怀恩的手上。
“怀恩,”沈白山老眼一眯:“你手里拿着什么?”
李竹君则索性直接过去,手掌向上:“拿来我看看~”
“看就看~”谢怀恩心知不能再抵赖,只得不情愿的交出了朱雀令。
“林俭,你看仔细了,这个是不是坠儿的?”李竹君把朱雀令放到林俭的手里。
“是,绝不会错。”林俭利落的把牌子反过来:“这里还有坠儿小时候顽皮,没洗净留下的油漆。”
“坠儿,你怎么说?”
“呃,好象是的~”纪小蛮小小声的承认。
第116章 滴水之恩
“我不同意!”谢怀恩依墙而立,一条腿站得笔直,另一条腿不耐烦的轻点着地面,两手交抱在胸前,摆出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架势。
这么荒谬的理由,就要强迫他娶一个根本就不喜欢的女人。更何况,她每天状况百出。要他跟她生儿育女,生活一辈子,想都不要想!
“怀恩,”沈白山拈着胡须,几乎有些笑逐颜开的看着他:“你也看到了,不管你怎么反抗,兜兜转转,总是会跟坠儿牵在一起。即使我不带她来,你也先认识了她。没有祖宗的遗训,也有你爹娘替你做主。况且,你亲手毁了她一桩亲事,难道不应该赔给她一个夫君?”
“赫连净云是她自己不肯嫁的,哪算是我毁了她的婚事?”谢怀恩拉长脸,后悔的想去撞墙。
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当初不是一心想要找回朱雀令,对坠儿用了心机,而是袖手旁观,现在不是什么事也没有?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怎样,她是你爹生前亲自替你选定的媳妇,你却百般推辞,难道还想背负不孝之名?”沈白山开始施加压力。
“爷爷,”谢怀恩冷笑一声,淡淡的嘲讽:“二十年前你把爹赶出影都还不够,现在还想把我逼走不成?”
爹和娘是真心相爱,却不见容于爷爷,被迫浪迹江湖。可是,爹至死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如果不是爷爷的固执己见,现在也有怎么会没有爹爹?
“你!”沈白山气的全身都在抖,一个立不稳,跌坐到椅子里。
唯一的儿子因为婚姻的事情离家出走,结果客死异乡,他嘴里虽未认错,却是他最深的痛,那是一辈子最懊悔的事,在心里留下了一道不可碰触的伤痕。现在冷不防被他捅破,心底似破了个大洞,潺潺的往外冒血。
“怀恩!”蔡仲农提高了声音:“还不快向爷爷道歉?”
“不,不用了;”沈白山面色惨白,瞬间苍老了十年,慢慢的走了出去:“好,你长大了,爷爷管不到你了,你的婚姻大事我也不管了,你随便吧,只要以后不后悔就行。”
“爷……”谢怀恩一时冲动,说了这话,其实并不好受,再瞧沈白山的表情,越发愧疚。可他倨傲成性,生平未向人服软认错,道歉的话在舌尖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冲出一个字,沈白山早去的远了。
“怀恩,”李竹君叹了一声,向蔡仲农告了个罪,把谢怀恩拉到自己房里:“你老是跟娘说,这次出去,是不是遇到心仪的女子?”
她自己也是过来人,深知那种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苦,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步自己后尘,痛苦一生。所以,如果真是那样,就算拼着被公公责罚,也要站在儿子的立场说话。
谢怀恩原想点头,到底不愿卑鄙的利用娘亲摆脱困境,默认半晌,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李竹君松了一口气,脸上显出笑容:“夫妻嘛,只要相处久了,慢慢就会产生感情。娘当初也不喜欢坠儿,觉得她太浮躁,处久了发现那孩子也不错,聪明慧黠,颇有灵气,最重要的是,她与你的确缘分不浅。你别急着否定她,心平气和地想一想,慢慢发现她的好。娘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当初年轻时只凭一腔热情,当婚事遭到娘家和夫家的一致反对时,没想过要去沟通说服,却在冲动之下跟着子默私奔了。
两个人虽然情投意合,到底因为自己结下太多仇家,这段感情又为正邪两道所不容,两人孤立无援,仇家蜂拥而至,偏两个人又都倔强好胜,不管遇到怎样的危险,都不肯向娘家和夫家低头,寻求帮助。一味的猛打猛冲,结果风波不断,也累得子默身受重伤,屡遭暗算,最终不得善终……
现在反过来想想,其实当初沈白山反对她并非没有理由,相反的,他所担心的那些,最终都变成了现实。
可是,父母与子女之间哪有解不开的怨结?沈白山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当初如果两人不那么冲动走了极端,而是用真情与感动他,说服他,未尝没有折中之道。子默,也许也不会走的那么早。
“我没说坠儿不好。但是,我知道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喜欢上坠儿。所以,娘如果真心疼我,就不要再帮着爷爷来逼我。”逼也没用,他绝不会按照别人给出的路去走自己的人生。
“怀恩,”李竹君沉默的看着他,眼里闪过很多情绪,轻轻地扶了扶他的发:“你小时候一直缠着我问,问什么自己不姓沈,偏要姓谢?现在怎么不问了?”
“是,”谢怀恩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及此事,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可是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笑容里,却不是没有伤痛和猜疑:“可是娘从来也不肯告诉我,明知道没有答案,又何必再问?何况,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沈子默的儿子,这就够了。”
“是,你当时子默的儿子。”李竹君唇边挂着一抹骄傲的笑容:“除了子默,这世上还有谁能生出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儿子?”
“娘~”谢怀恩微微不悦的抗议:“我是个男人!”
所以,可以夸他帅,可以夸他俊,就是不能说他漂亮!那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李竹君眼中泛起温柔慈爱的光芒:“你当然是个男人,只不过比一般的男人都漂亮几百倍而已。”
“娘~”
“呵呵~”李竹君愉悦的轻笑:,慢慢得道:“可是怀恩,你却不仅仅是你爹的儿子。”
“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娘跟你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就只是这不长的一段时光,也一直在浪迹天涯,基本是在刀光剑影里度过的。”回忆往事,李竹君的脸上漾起一层薄薄的红霞。
“娘记得那天下着大雪,娘怀着你有八个多月的身孕,很想喝青梅酒。一大早你爹就出门去买,他走了不到一刻钟,仇人就找上门来,可仇人实在太厉害,娘边打边往东江胡逃,希望可以把仇人引开。后来跑到东江湖畔,瞧见一艘画舫,想也没想立刻跳了进去。”
“船上是一对新婚夫妇,相貌出众,举止高华,见陌生人闯入不但不恼,反而邀请我喝茶暖身。”说到这里,李竹君笑了,脸上漾起一丝英气:“你可知道,娘年轻的时候是很不讲理的。那是被仇人追杀算计,早已是惊弓之鸟,哪里会相信这世上真有好人?知道是仇人设下的圈套,想引我上钩,想也没想,劫了那个女子当人质,那女子受惊挣扎,娘一起用剑划伤了她,可是娘受伤过重,又动了胎气,这一路奔来到这里可就支持不住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结果,那对新婚夫妇不但没有趁机报复,反而救了娘亲?”谢怀恩接过话头,自行猜测演译。
娘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从不提起的往事,定是与他的姓氏之谜有关。
“不止如此,”李竹君微笑:“娘睁开眼睛时,已是三日之后,梅姐姐抱着你冲我微笑。”
“等一等,这个男人不会就是你说的什么谢大哥?也就是坠儿的亲爹亲娘,安南的前皇帝,凤九天和梅妃?”谢怀恩并不傻,把李竹君前后的话一串起来,不难推出结论。
“不错,那正是谢添和梅沁雪夫妻。”李竹君点头:“只是,娘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管家子弟,有些才学,有些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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