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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最强宫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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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第二天的天阳。

“星玉,你可听说宁妃是怎么死的?”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路上听人说,昨夜宴毕,皇后和其他娘娘都回宫了,皇上只让飒嫔娘娘留下陪他逛沁雪园醒酒,逛着逛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就突然赐死了宁妃娘娘……”

皇帝和飒嫔逛园,末了,竟刺死了宁妃?

绵期苦笑着判断,既然飒嫔在场,那这件事多少和她脱不了干系。

宁妃在宫里头身份显贵,她被赐死了,宫里头的人却无一人清楚她的死因,这么看来是上头有意压着消息秘而不宣,这么做难道皇帝在保护飒嫔?

不对,飒嫔若想除掉宁妃,为何还要答应皇帝游园?

绵期虽然不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但从星玉的话语中判断,这件令皇帝大为震怒的事情,必然是发生在飒嫔和皇帝游园时,飒嫔若想借故铲除宁妃,事发不躲得远远的,反而还要趟这趟浑水,这也太不合情理!

不过她再怎么想也是个人臆测。

绵期记着宁妃身边有一管事姑姑银红十分尽心,若他日后机缘巧合能遇上她,那她问问银红便是了,自己在这儿尽瞎想也没用。

收住心思,绵期挥退星玉,拾起空竹再次抖起来,只是这回发出的“隆隆——”声音不知为何比起先多了几分苦涩。



同一刻,爽犀宫。

紫玉和小信子跪在爽犀宫的正殿中,紫玉还好,只是低着头不敢抬起,小信子却已经全身颤抖不已。

飒嫔坐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白瓷五瓣的茶盏,欲喝不喝,一副拿捏他们的样子,“说!你们是不是太后的人?”

紫玉一句不吐,一直憋着,伺候飒嫔娘娘一年多了,娘娘遇到困难,她什么时候不是献计又献策?她如此衷心,居然还会被飒嫔怀疑她是太后的人……

小信子则是连连叩头,哭哭啼啼的,“娘娘明示,奴才从来没有见过太后啊,奴才刚进宫才半年,连皇上都没见过几次!”

飒嫔一想也是,她这宫室里的人哪个不是她哥哥查明祖宗十八代才送进来的,紫玉是这样的,小信子也是,不过难保她们进宫后不被太后收买。

“娘娘。”紫玉抬起头来,“不管您信不信,我和小信子的确是在把银红打晕后,仅仅揍了宁妃一顿为娘娘出气就离开了,至于别的没的娘娘恩准许可,奴才们哪里敢做别的……紫玉敢对天发誓……”

“行了——”飒嫔一甩手绢,轻笑,“戏子唱戏,镇日不知发了多少誓,又有哪一回应验过?我看老天爷可分不出你们这是演戏还是真的在发誓。”

紫玉听了飒嫔的话,心渐渐凉了,低着头咬着嘴唇不再多说。

“你们是我哥哥挑来的人,我本应该相信你们,只是……这事实在蹊跷。”说到事上,飒嫔又很想问紫玉的意见,无奈自己刚刚讽刺过她,这会儿她真是抹不开面子让她说。

紫玉不是个笨人,见飒嫔明明没生病,却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她心思一转,知晓飒嫔是想让自己帮她分析事态。

在心里将怀疑她的飒嫔唾弃了一遍,紫玉终于还是开口。

她一家是被飒嫔的哥哥翟天应将军所救,她留在这里也是为了报答翟将军的大恩,并非为了飒嫔。

“娘娘,以奴婢之意以为此事……”紫玉故意停顿了停顿,好似在征求飒嫔的意见看自己能否继续说下去,其实她是心有不甘,想让飒嫔明白开口请她说。

“你……支支吾吾做什么,还不快说!”飒嫔还是没有个好脸色。

紫玉有些失望,不过是无奈张了嘴,“奴婢和小信子离开时,银红和宁妃都已晕了,而酒宴上信都王殿下一直对飒嫔多有关注,想必早就想一亲芳泽了。奴婢们离开后,信都王一定是酒醒了,他发现了宁妃,这才将她抱回去做了那样苟且之事……娘娘不过刚巧和皇上经过。”

“那照你这么说,皇上给了信都王一剑,一点也不冤枉了?”

紫玉笑道,“那日去的妃嫔中并没有和宁妃结梁子的,谁还会使人把宁妃抱到信都王的榻上不成?分明是信都王见色起意就……”

飒嫔拍手大喝了一声,“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怎么皇上昨天发现宁妃和信都王的奸情后,对我那样不友善?”去殿里休息的建议本是飒嫔欲承宠无意提出的,事发时,皇帝对她不友善的态度,让飒嫔十分担心皇帝认为她是故意带他去那里的。

“娘娘过虑了,皇上在气头上,平日皇上重视的青安公公上去想要拦住皇上,皇上不也把他大力甩开了?”

紫玉明白,真正的事实可能不是自己说的这样,但这样说起码可以最快安抚住飒嫔情绪,她再闹下去,她们这些下人们哪里吃的消?

飒嫔一想也没差,那时候皇帝正在气头上,她期冀他对她和平时一样对她,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又问了几句旁的,飒嫔眼皮越来越沉,昨夜她一夜也没睡好,现终于是困了,紫玉扶着飒嫔去寝殿休息,小信子退下不说。



皇宫中喜嚼舌根的人们,只知道宁妃被赐死的消息,除了当时在场之人以外,却无人知道头一晚进宫的信都王陆勋也死了。

数月后,信都王之任由尚在襁褓中的陆勋之子陆寅继承,新王年幼,不成气候,信都王府事宜全有王妃高氏代管。

陆勋被皇帝击毙这件事就此沉寂下去,整个信都王好像什么都发生似的,并没有追求此事。谁知一年后,信都王府突然举起了反旗,他们痛举景隆帝孙克十项罪名,其中就包括弑父杀兄一条大罪!

皇帝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以“灭藩贼”为由,命早已秘密屯扎在大祁西边的军队挥师西下,三月时间,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即收复了信都王所辖的三洲势力。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皇帝正在严加调查宁妃和信都王之事。

皇帝一点也不后悔杀死陆勋这种戒酒行疯的下流胚,适才皇后急迫赶来万乾宫,告知了他宁妃已自缢的消息,皇帝只觉胸口闷疼。

“不是让你一直看着她?怎会上吊了!?”

皇后神色流露出自责,“太后今早派人来说身体不适,急召臣妾去德磬宫,臣妾看宁妃妹妹虽然一直不说话,倒也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臣妾让人好好看出她就离开了,谁知臣妾一走,太后娘娘的懿旨就到了,赐了……”

“赐什么了?掖秋你直说!”皇帝面色冷然。

“太后赐了三尺白绫给宁妃,妹妹又是宁为玉碎不、不为瓦全的性子,眼看为皇上守不得贞,就……”皇后声音低沉下去,背过身子不知是不是哭了。

“荒唐!”皇帝一拳砸在榻上。

真凶

皇帝几乎是勃然变色,他唇角倒是勾起一丝冷笑,“朕没想到这老女人什么事都要插一脚!”

“皇上,都是臣妾看顾宁妃不周,皇上如果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吧。”皇后忙跪倒地上,不忍地看着皇帝红肿的拳头。

“你起来吧,错不在你,朕怎会怪你。”皇帝面拢寒霜虚扶起皇后,“这件事,皇后也调查了一夜,可有所获?”

“回皇上,臣妾怀疑此事是有人从中作梗!昨夜臣妾看宁妃一直勉力支撑着敬酒,已有八分醉,当时是银红主动上来要求扶宁妃离开的,可昨夜您在偏殿……发现了宁妃,银红却不见。

臣妾就觉得银红肯定是此事的关键,是以派人去了宣武门、神武门、朝阳门问询查探,侍卫却说并未见过任何宫女出入,臣妾推断银红应该还在宫中,故才派初岚去寻她。”

皇帝坐在榻上轻点下颌,“既她在皇宫里,就不怕找不到。”

接着皇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如胭脂盒般大小的黑匣子,她小心地打开盖子,里面装的竟是一些白色细粉末,皇后小心将其呈给了皇帝。

“这是何物?”拿食指沾了一点,皇帝凑到鼻尖轻嗅,白色粉末有一股不十分浓的香味。

“臣妾是在偏殿靠近窗户的一面墙壁附近嗅到此味道,宁妃日日与臣妾共事,臣妾对她用的脂膏和熏香味道都十分熟悉,这香味绝不会是来自宁妃。

因觉可疑,臣妾将带着香味的墙粉刮下来一些,让太医院的诸院判闻过,他说此气味是来自民间一种叫做十三酥的春/药,此药为气态,微香无形,青楼中用得很广,必须保存于器物中,吸食一些就能让人兴奋不已。”

“信都王身上可有发现贮藏这药的器皿?”

“回皇上,臣妾派人搜过信都王的身,也在偏殿内内外外找过,并没找到药罐之类的东西,是以臣妾认为并不是信都王下的药,十三酥没有器物无法贮存,信都王却不够时间抛弃药罐。

臣妾以为,一定昨夜有人从窗户里把药吹进了偏殿,信都王和宁妃两人双双中招,香气也才会弥漫墙壁。”

皇帝皱眉听完皇后的分析,冷笑,“你说的对,信都王就算在夜宴上对宁妃有意,他也不会提前知晓带春。药,看来这事内中原委比你、我想象得还龌龊!”

“皇上息怒,切莫气大伤身。”看皇帝眼中布满血丝,皇后想他定是一夜没睡,不由有些心疼。

初岚拽着一个哭闹着的女人进来,见皇帝也在,她边跪边将那个女人也一并按到地上:“奴婢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奴婢把银红带来了。”

银红刚才一直未曾前视,现听见皇上在此,募然就默住了,不哭不闹非常安静。

皇帝站起来,走近畏惧到一下头也不敢抬的银红,泠然冷声,“你可知道你害死了你家主子?”

银红闻言,骤然抬起头来看着皇帝,“我家娘娘不是被皇上赐死的?”

“大胆!皇上可是你能妄自揣测的?”皇后严厉喝止,想到银红很可能是害死宁妃的帮凶。

银红识只得畏惧低下头来,不敢再问。

皇帝走过来挑起银红的下巴——

银红被皇帝此举骇得下意识地往后缩脖子,皇帝力气很大,哪里允许她逃走。

僵持了一阵。

皇上垂下眼眸,信手伸手摘掉了银红头上的一片枯叶,他目色闪烁了一下,好似发现了什么,就是姿势不太温柔地从前至后抚了一遍银红的头发,银红上半身剧烈抖了一下,嘴中发出“哧哧”的细微呻/吟,皇帝像是预料到的一样,抽回手来一瞧——

他的手上竟满是鲜血。

而这些血自然是来自银红……

皇后和初岚都有些吃惊,尤其是初岚特别想不通,她刚才和银红相处了那么久,她怎么都没发现银红的头居然是有伤的!

“适才,朕抬起银红下巴的时候,她满脸惊恐是合理的,可当朕从她头上取树叶的时候,她脸上反而显出一瞬间的抽痛之色,朕松开手,她表情反而舒展了,故朕猜想银红头上受了伤,朕取下叶片时,触到了她的伤口。”

这也是为何皇帝随后又在银红头上大力摸了一把,这一摸,不仅确认了银红头上有伤,也约莫判断出她的伤势。

“朕看她伤口面积不大,伤却不轻,以她的体型负手攻击自己,估计这辈子都不能把自己打到如此程度,既不是自己打的,那便是有歹人打晕了银红,又将宁妃掳走,……”皇帝的话音戛然而止,眼中有几分悲痛和愤恨神色。

皇后心疑,“皇上,万一她是故意让人把自己打晕,为了事后脱干系呢?”

“皇后难道觉得有胆做出折损信都王和大祁宁妃之事的人,会有空为了她一个奴婢浪费那么多时间?”

见皇后被皇帝噎了一下,银红没等谁问,自己忙承认了皇帝的推想,“皇上说的没错,昨天奴婢扶着娘娘刚才宴席下来,便有个小太监出现,说是奉皇上的旨意,要帮奴婢一同送宁妃娘娘回宫,奴婢刚谢了她,就感觉后脑勺被人痛敲了一下,再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在廊子下面的枯草堆里,顾及宁妃娘娘安危,奴婢虽觉得头痛,却以为是受了风,没顾上看,要不是听皇上说,奴婢还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并不是有隐瞒皇上、皇后娘娘。

初岚也跪下赔罪:“是奴婢想法太单纯了!奴婢当时只想银红抛下了宁妃,肯定是不敢再呆在沁雪园,以为她会跑得很远,故昨夜奴婢一直都未在沁雪园中寻找。”

皇后急忙拦在她前面,“皇上也没说要怪你,连本宫最先想的是银红卖主后,会逃出宫去,你也是被本宫误导了才会这样猜测。”

皇帝没理会皇后故意护犊的行为,继续问银红,“你可看见那个小太监的面貌了?”

银红摇摇头,“奴婢看不清,那个地方太暗了,而且奴婢刚碰见那个小太监没多久就被敲晕了,来不及仔细看那太监面容。奴婢认为,除了那个吸引奴婢注意力的小太监,应该还有人在奴婢背后袭击,奴婢才会不察。”

皇帝想,了解沁雪园地形,且知晓银红是独自扶宁妃回宫,又与宁妃历来不和的,表面上看似乎只有飒嫔。

不过,此事前半段倒像飒嫔的风格,至于后半段,布置得如此缜密,飒嫔恐怕是有力无心,何况飒嫔心气儿极高,下春药这样的事她肯定不屑去做,真要是把人投到井里或乱刀杀死的做法,那他怀疑飒嫔也不迟。

默了半晌,皇帝转向皇后,瞳光中有几分狡黠,“宁妃若死,皇后在后宫折一臂膀,信都王若死伤,信都王府将失去肱骨,最重要的,不管朕是杀了还是伤了信都王,大祁都将和信都王府反目,这么说起来,掖秋,你说这个在背后捣鬼的人,究竟谁的嫌疑最大?”

皇后眼睛陡然睁大,眼中漾满震惊之色,“皇上难道说的是……说的是……”

皇帝狡狯地轻笑,与皇后对视了一眼,“看来咱们是想到一处去了。”



午觉醒了,绵期便开始在雨珠阁中散步,她从昨天开始的,每日早晨抖半个时辰空竹锻炼臂力,午后再在院子中走一个时辰锻炼腿力。

如果有一天,她像上辈子一样被迫流落在外面,有一身强健的体魄不仅可以让她以尽快的速度逃离为难,还可以帮她在食水短缺的时候多支撑一些时日。

所以她非练不可!

桐语昨日见了,已觉得她家小主十分有趣,恰巧今日身边站着星玉,于是笑问她,“以前小主在杜府也是这样每天动来……动去的?”

星玉捂嘴跟着乐了,“自然不是,小主以前性子十分温顺,我们杜府虽然不是什么书香世家,但我家夫人系出身名门,从小对小主是既宠爱又严格,小主时刻遵循行不回头,语不掀唇,又何曾像现在这样天天又玩又走?”

“约莫是这皇宫的形势改变了一个人吧。”桐语叹了口气,陡然升出些感伤,来了宫中后,她多么庆幸自己姿貌普通,还有一个与皇帝无关的梦想……

“姑姑,你快看,门口来的是谁人?”星玉轻呼。

桐语回身远远看去,但见一个身形柔弱,皮肤白皙的女人自门口处进来,桐语急吩咐星玉去请绵期。

桐语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招呼来客,“请问尊驾如何称呼?”

“我家小主姓白,分位是安侍,听说杜芳柔也是边州之人,特前来和杜芳柔一叙同乡之情的。”代替主子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圆圆胖胖的小宫女。

“奴婢已央了人去请我家小主,劳烦白安侍先跟奴婢到前厅小坐。”

“姑姑客气了”白安侍浅笑,声量不大,语音柔媚。

桐语和顺一笑,带着这一主一仆来到玉珠阁的前厅等待,她特为白安侍斟上一杯绵期从边洲带来的茶,刚一出屋,就看见绵期朝这边来走来。

“可知来者何人?”绵期问话的样子隐约带着严峻之色。

“只说是小主同乡,姓白的一位安侍。”

白妹妹?!

绵期松了一口气,心底涌起喜悦,想不到这一世她仍旧封的是安侍。

甫一进屋,绵期就看见白安侍坐在席位上吹着茶的热气,白色水汽氤氲上她的眉,更显得她面目如画。

不过看到白安侍的动作,绵期和桐语却无暇陶醉在她的美颜中,她们疑惑地彼此交换了下神色,心中皆是对这名白安侍产生了怀疑。

安侍

绵期大大方方的走上前来,坐在主人位置,白安侍看见她走过来,急忙起身行礼,“嫔妾见过杜芳柔。”

“起来吧,我刚才听桐语说白安侍也是边洲人,我倒没想到边洲气候恶劣,竟也能生出白妹妹这样的妙人。”绵期语气带上了激动和欢喜,眼神却是不动声色扫视着白安侍全身。

白安侍腼腆害羞地笑了一下,“姐姐就是高高长在上头的妍丽的木槿花,嫔妾则是地上长得矮趴趴的白色野花,妹妹真心不及姐姐的美万一。”

什么木槿,什么小野花,绵期听得心里不由一乐,她这比喻生动有趣,听得人不高兴都难,上一生她与白安侍相交的时候,是自己刚进宫的是,那时的她还分不清别人是由衷赞叹还是恭维,现在她听得真切,原来白安侍这样会说话。

“妹妹过誉了。”绵期笑了笑,接过桐语给她倒得茶,饮了两口,好像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还不知妹妹是边洲哪里人氏?”

“家父在边洲担任太守,嫔妾家在边洲常庐。”

常庐是边洲最为繁华的城,也是州府所在地,其实绵期上一世即知道白安侍的父亲身份,和白安侍边州太守之女的身份,这样一问不过是表现得客气,也顺便消除对方疑虑。

“没想到白安侍竟是白大人的千金!白太守在常庐一向公正行事,深受边洲百姓爱戴,家父在在边洲的广山县当差,时而去叨扰白太守,白太守对家父向来不厌其烦,耐心非常,下次白安侍修家书时,请代我亲自向白太守表示感激之情。”

白安侍连忙答应了。

绵期笑着将茶喝完,将茶杯递给桐语,“一年前我随我娘亲去过你们白府一趟,妹妹当时穿着白地粉花的舞衣跳了一曲舞,当真惊艳全场!对了,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妹妹跳的那曲舞叫什么来着?”

绵期有此一问,实在是从看见白安侍吹茶那一时起,便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边洲人,是不是真的白太守之女。

上好的边洲产的箩仙茶,皆是用温水冲泡,根本就不烫,哪里用吹?

她这一问实际是设了两个障子,第一,她是是两年前去过白府,而不是一年前;第二,她去的时候,白小姐病了歇在房里未曾见客,根本没有跳舞,所以绵期也没看到白小姐究竟是长得什么样子。

她若答了或者回答错了,那就证明她并不是真的白小姐。

白安侍脸色不自然地白了几分,不过没过多久便恢复了,她语笑嫣然地答,“嫔妾说怎么看着姐姐面善呢,原来是杜夫人带姐姐来我家做过客,只是家母向来是个爱热闹的,春踏青、夏赏花、秋赏黄叶、冬踏白雪,逢着重大节庆或有什么特别因由,时常都爱借故办些园会、堂会,赏面子参加的各家小姐、夫人不在少数,时间有些久了,姐姐记忆都模糊了,嫔妾这记性哪里及的上姐姐,嫔妾家里常有集会,恐怕已记串了,实在不能准确告诉姐姐臣妾来时跳得是哪种舞,不过嫔妾惯跳的舞有回旋舞、剑舞、飞天舞……”

好一个严丝合缝又不失礼貌的回答!

面善,那就是可能见过,可能没见过;办的聚会多,参加的人多,那就是记不得有谁何时参加过集会,自然更记不得集会上自己跳过什么舞。

绵期笑了,今日她对白安侍真算是刮目相看,未免打草惊蛇,她只得停止了试探,两人闲话了一个时辰后,白安才侍起身告辞了。

人走远后,桐语和绵期方回到厅中。

“小主,这白安侍吹茶的样子……”桐语面色一枕,略略有些不安。

绵期亦蹙眉,“是有问题,我刚才对她多加试探,如果是无心回答倒也罢,如果是有心的,那她的心机当真深沉。”

“那您说她的身份会不会……”桐语收住话匣子,不敢继续往下讲。

绵期走到白安侍刚才坐过的位置,端起桐语倒给白安侍的萝香茶,蹙额,皓腕掀开杯盖,她发现白安侍这茶一口也未喝。

绵期微微莞尔,“还不好说,也许她只是防备心重,怕咱们这茶水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没细看咱们泡的茶,只是用吹茶来拖延时间。不过比起她的身份,我此刻更好奇她为何会上咱们雨珠阁来,这一回,我看她多半只是来探一探,真正目的还没暴露,不如就由她去,咱们只要别表现的过于明显怀疑就是了。”

梧桐觉得绵期说的有理,点头应下。

绵期苦笑一下,看来上辈子白安侍和她交好,也是有目的而为之,她那时妃位偏是低于她的,那这回白安侍和自己交好的原因,多半也不是为了巴结自己,白安侍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也只有边走边瞧了。



德磬宫白日间,有个管事宫女从内侍局领了三味上好的名贵香料回宫。

入夜,太后寝殿中燃起这香料的时候,太后正拿着金指甲锉修建指甲。

过了一会儿。

太后招吴嬷嬷上前来,“扶哀家过去,哀家想看看现在燃着的是什么香。”

恰逢去领香料的那位管事宫女今晚刚好在寝殿中当值,一听闻太后要看香,立时喜上眉头。

太后是什么人,纵横后宫三十多年,就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悄悄也将这名宫女的喜悦神色收在眼中,她轻蔑的笑了笑,缄默不语。

走到熏炉前,太后松开了吴嬷嬷的手臂,布满皱折的脸探到熏炉前嗅了一嗅,然后支颐着起身。

“这香是谁领的?”太后音量没有变化,看不出悲喜。

那名领香的管事宫女喜气洋洋地跪下,“是奴婢为太后娘娘领来,娘娘历来睡不好,奴婢就自作主张为太后领来了这具有凝神静气的香料。”

“好一个凝神静气……好一个自作主张……哀家闻着,这气儿怎么反倒来了?”太后嘴角咧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透出精光,“阿吴,你告诉哀家,哀家这德磬宫里什么时候有自作主张这四个字了?”

吴嬷嬷跪在地上,“是奴婢管束不严,请太后……”

话还没说完,吴嬷嬷便听耳边一声破空之音,她背上瞬时腻起一层汗,然后便听见那名管事宫女惨叫一声。

“竟拿些俗物敷衍我,跟哀家那块龙涎香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太后赤齿缝里头塞着怒气一样。

吴嬷嬷看出太后心情不好,挥退了殿上众人,丫鬟和太监排成两列自两侧退下。

偌大的寝殿,顷刻,唯有太后和吴嬷嬷两人。

“奴婢私以为……娘娘的龙涎香用得不屈,折了宁妃,断了皇后一臂,也让皇上亲自杀了信都王……”

太后冷哼一声,“你不说还好,一说哀家更气,哀家知道皇帝要宴请诸王时,特命尚服局的江司衣偷偷把舞娘的裙子改紧了,就是为了使得信都王见色起义,哀家还让人将那信都王看中的宁妃送到了他床上,他倒好,死前风流了一场,哀家倒是要白忙活了。

他那几个陪同进京的家臣,一听到信都王死了的消息,跑的竟比狗还快,这几条狗定是亡命去了,哪里还敢回他们王府报信去?到时候皇帝随便给信都王府一个失踪或者意外的借口敷衍了去,信都王府又怎会跟朝廷反目对抗!?”

“信都王府这事不成,至少娘娘这次借故赐死了宁妃,另外峻王殿下这条线,比起信都王这等异性王,峻王殿下中用多了。”

“对了,给峻王发出这第四封信了,这次他可回信了?”太后突然想起这事。

吴嬷嬷嘴上一顿,“回娘娘,未曾。”

太后脸色微变,表情凝重,推算,“信让信鸽传出已有一月,却迟迟收不到回信,莫非是被皇帝发现了?明日速去请这卖信鸽的进宫一趟!”

“是。”



转眼又过了十二、三日,宁妃之事后,皇帝就没去看飒嫔,飒嫔不敢再造次惹怒皇帝,只能日日在自己宫里拿宫人出气,对待外人却是难得的不寻衅喝和挑事。

没有飒嫔使坏,绵期得以每天安静锻炼和看书,倒也不觉得这宫中日子难熬。

期间,她去偷偷查看了熏陆的结香情况,因宫中水土肥沃,弥补了气候的不足,熏陆香结得也相当不错。

她知道布才人侍寝的时间约莫就在这几天了。

虽不识彤史,但她至少还懂得守株待兔的笨方法,于是绵期每天派了宫里头的四个小太监轮流去通往布才人的必经御道上守候,嘱咐他们一旦看见圣驾就立刻回来通报。

这样连续过了四日,这一晚去偷偷守着的是福喜。

戌正时分,福喜打门外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禀告绵期,他适才窥见皇帝从那条御道上过去了。

绵期听罢,欣喜站起,机会来了!

香遇

朗月星空,春风沉醉,萧萧索索摇晃的细林叶发出“簌簌”轻声。

坐在御轿上,皇帝心情本就不畅,感受着小太监们上下颠簸得愈加厉害,更是心烦意乱。

他想起被布才人弄得臭气弥漫的宫殿,及他说要抱她回宫时,她威胁他要咬舌自尽的姿态,他只能说她真是不识好歹!

若不是念着布才人的兄长布将军在军中是个值得栽培的年轻将领,他又何须如此?

人人都道,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可这些女子十人中总有七八人是顶着父兄的价值进来的,勿要问他对这些女子真心几何,她们对他又何曾不是带着目的接近?

皇帝苦笑了下,倒是难得这个布才人了,被强迫着送进宫来,又这样贞烈,抵死不从,把自己宫室弄臭来哄走他这样的烂点子,亏她也想的出来。

既如此,便把她先这样搁着吧,年关过节赏众人东西的时候,也不缺布才人的,只要在她哥哥心里,别认为宫里对待他妹妹不周到就是了。

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来说本没什么太大区别。

皇帝今夜穿了一件暗龙纹的黑色锦衣,还是永州今年新上贡的素色锦所制,幸好在布才人宫里没待多久,衣服染上的臭气不多,现在被清风吹了一阵,已经全部散去了。

布才人选秀被封赐的位置靠后,因此到她的时候,基本好宫室也不多了,皇帝顾虑到她哥哥如日中天的军中威势,特赐了她这格调清雅的扁霄馆。

扁霄宫位置不大好,偏得厉害,万乾宫出来,沿着御花园最南侧的御道走小一个时辰才到,不过胜在清幽,一边是高高的宫墙,一边是御花园的夜林草海,静的沁人心脾。

皇帝的情绪慢慢从刚从布才人那里出来的烦躁中解脱出来。

他看见盈盈秀月沿着特定轨迹沉沦着,唯有天上繁星高悬天际,绿林红花枯萎凋谢,来年又萌发新的生机,可让人不免又生出些年年岁岁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的伤感来。

皇帝想到了自己的母妃,想到了父皇,想到了幼时的皇兄、峻王和他自己,甚至,他想到被皇兄抢走的那个红漆皮的拨浪鼓……

他的情绪越来越低沉,像从万丈高中一点点下降到又黑又密的林海,情绪放纵着沉沦着,绝望却也激昂。

皇帝猛地咬紧牙关,强让自己清醒过来,他这是怎么了?

也许是因近来朝政繁忙,也许是因宁妃的惨死,也许是……

皇帝这孤家寡人,他当得太寂寞了些。

鼻息一顿,他意识到有一股陌生的香气从树林里传出——

“停轿——”皇帝倏下命令。

四个太监不解地放下轿子来,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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