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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Ⅰ迷失银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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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树下野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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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你相信灵魂和躯体在同一具皮囊里吗?
你照镜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
镜子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你自己?
未知的自己,未知的他人,
未知的世界,未知的使命。
在一个夏天的午后,绵延展开。
末日危途,诺亚方舟,神秘血统,神话传说,
水晶头骨,交错的空间,蛇戒的主人。
你的过去如幻如梦,亦真亦假,
你的未来才是征途。
导语
末日危途,诺亚方舟,神秘血统,神话传说,水晶头骨,交错的空间,蛇戒的主人。你的过去如幻如梦,亦真亦假,你的未来才是征途。
牛顿密码,达芬奇遗作,历史指向2012,世界毁灭或拯救?丁洛河一行正踏上征途!本土奇幻扛旗人树下野狐最新幻想悬疑大作——《光年(Ⅰ迷失银河)》,2012年6月底,隆重上市。
内容提要
本土奇幻扛旗人树下野狐最新奇幻悬疑大作《光年(Ⅰ迷失银河)》,火热上市。目前人气排名极高,单行本呼声强烈。
国内首部神秘主义动漫幻想大作,知识幻想小说《光年(Ⅰ迷失银河)》,也是一部青春幻想版的,有神秘学与软科学元素的《达芬奇密码》。题材新颖,情节跌宕起伏,让你大开眼界!是一个让你掉进去,就出不来的故事。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在哪里?”这些哲学性十足的问题,将在一个悬念十足的故事里慢慢找到答案。
一个年轻的画家在梵高作品中发现了一个关系世界真相的可怕秘密,以及自己所潜藏的奇异能力,并由此卷入到一连串神秘惊险的事件中去……这是一个现代背景的悬疑奇幻小说,它将带着你们解开人类历史的所有“真相”……
前言 我是谁WHOAMI
■文/小邪
我们都曾是迷失于银河里的孩子,
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的路上。
我是谁?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问题,也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话题。无论是古人现代人、80后还是90后,也许都曾苦苦冥思,或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们曾试图猜测奇异的梦境,猜测历史的密码;我们反复思考大自然的未解之谜,或许对着无尽的星空注目、探究。哪怕你在激荡思维之后,第二天依然对面着上学、上班、考试、烦恼,可是你依然不会忘记思考过的这些。
因为人类的天性,就是对未知的东西拥有无穷的好奇。
我在初中的时候,曾疯狂迷恋科幻电影与科幻小说,脑中经常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后来我写了一部小说,小说里有个主人公,是个初中生,每天都会失去一些记忆,但是到了晚上,他又会突然增加一些记忆,都是他曾未经历过的。他根据新增的记忆,来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磁场实验基地,逐步找到了更多新的记忆。可是当他对新记忆了解越来越多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已经找不到原来的自己?
我当时把这个稿子定名为《寻者》,写的就是一个“我是谁”的故事,故事写到最后,大概两万字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结尾,于是草草加了一个“一觉醒来,主人公发现只是一场梦”的片段充当结尾,坑爹无比。如果如今的我碰到一个这样的稿子,一定会大笔一挥:“稿件思维奇特,但结尾苍白无力,婉退。”
这是一篇少年时不过关的创作,却也是少年时想象力的一次迸发。烂尾文是会被退稿的,而想象力与疑问,以及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欲望,在生命中却是永远不会被退稿的。
《光年》就是树下野狐开始正式对未知世界的一次探索之旅,从牛顿的密码到梵高的画,从疑惑的自我到失落的世界,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布下了重重疑团,让人读的喘不过气来。故事的场景也如好莱坞大片一样瞬息万变,从雪山到荒野长城,从万丈高空到地底墓穴,从摩天大楼到远古世界;史前巨兽、神秘鲧族、会唱歌的水晶头骨……这一切如同暴走的胶片,黑白交错,光耀频繁,刷刷有声。而丁洛河,这个失去了身份,失去了认同的年轻人,就是在一个夏天的午后,被卷入了寻找世界之谜的探索旅程里。
他的未来会是怎样?谁也不知道。因为《光年》的故事,以及对宇宙密码的探索,才刚刚开始。
我识得树下野狐已经快十年,从最早的《搜神记》的责编到如今催稿《光年》,和他整整打了近500万字的催稿战役,也和他讨论了无数次的小说剧情。他是一个国学功底以及知识面非常广的作者,文字里总是闪耀着智慧与知识;他也是一个拖稿丝毫不逊于江南的作者,拔电话线关手机QQ上装死是常有的事儿(众烩饭知道我的苦楚了吧?)但他却真的是个极会编故事的作家,每次读完一个篇章,你又被悬念勾得很想去读下一章。故催稿虽痛苦,但催到稿子后先睹为快,又是一件极爽的事情。
所以这个夏天,《光年》第一部出版,我们将会有一次酐畅淋漓的阅读之旅。
——写在《光年Ⅰ迷失银河》出版之前
序幕 终结日
那日临近
势如烧着的火炉
凡狂傲的和行恶的比如碎秸
在那日必被烧尽
根本枝条一无存留
——《旧约·玛拉基书》
1727年3月31日,伦敦。
风凄厉的叫着,从窗缝、门缝冷飕飕地钻进来,刮得烛火明灭摇曳。艾萨克·牛顿颤抖握紧鹅毛笔,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就像一个被宇宙遗弃了的角落。
他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尖锐而森冷的恐惧。
他快要死了。
令他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这个花费五十年光阴才破解出来的秘密。一个关系到人类过去和未来的秘密。他是该将它长埋心底呢,还是留给某个和自己负担着同样使命的人?
漫漫长卷,只剩下最后一个篇章了,就如同着长夜里将至未至的黎明,等待揭晓。主啊,请你给我一个明示。他将左手压在古卷圣经上,闭上眼睛,默默地祷告着。
天空划过一道枝型闪电,“轰!”雷声震耳。牛顿右手一颤,墨水滴落在那叠厚厚的稿纸上,洇成了奇怪的形状。
狂风大作,几扇窗户突然从外向内“乒乒乓乓”地被撞开,桌上那摞叠的整整齐齐的稿纸顿时随风乱舞,纷飞如雪片。
牛顿下意识地兜手去抓,却已经来不及了。有的翻卷着冲出窗外,直上夜穹;有的飘摇着落入壁炉,火苗立刻窜腾。顷刻间,半个世纪的心血、数百万字的著作、几千年的秘密……全都七零八落,付诸东流。
“上帝啊!”他颤声叫着抓起火钳,将那几十张的稿纸从灰烬中拔出来,心口忽然一阵剧痛,“当”地一声,火钳落地,他捂着胸膛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毯上,脸色青紫。
“艾萨克勋爵!艾萨克勋爵!”两个仆人提着灯奔入书房。
窗户大开,垂幔乱舞,他们愣住,看到到处都是翻飞的稿纸。牛顿蜷着身子一动不动。这个欧洲科学界最伟大、最有权势的人物已经停止呼吸。他的左手紧紧握着半张烧焦的纸片,上面只有黑色犹新的三个字——终结日。
第一幕 最后一年
我想,群星之中
一定有一颗星
指引着我的生命
通过不可知的黑暗
——泰戈尔
牛顿去世后的283年,巴黎。
全城漆黑。
我紧紧的抓着横杆,悬在埃菲尔铁塔顶层观景台的下方,左右摇摆。四面八方都是咆哮鼓荡的狂风,十指稍一松脱,立刻就会像断线的风筝,被卷上夜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如同我飘摇跌宕起伏而无法预知的人生。
圣母院的钟声响起来了,一下接一下,在空旷无边的黑暗里回荡。再过两个小时,就将是2011年的圣诞节,最后一年。不管对于我,还是对于这个世界,这或许都是决定性的两小时。
我强忍住剧痛,伸手抓住上方的钢索,继续朝上攀爬。
这时空中传来翅膀扑扇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转身,突然狂风呼啸,后背像被巨石猛击,一头重重的砸在钢架上,满眼金星,鼻子里、嘴里全是腥味儿。如果不是我的反应迅速,怕是已摔得粉身碎骨。
那人像一只大鸟从我右侧掠过,盘旋着冲落在横杆上。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那双一只蓝,一只绿,夜色里灼灼如鬼火,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仿佛直窥到我的灵魂深处。
“没人告诉过你,越高的地方越接近的并非是天堂,而是地狱吗?”他收拢那双巨大的羽翼,伸手踩住我的左手,用生硬的英文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谁?从哪里来?想要干什么?”
我一愣,忍不住喘着气笑起来,笑的太过急促,变成了猛烈的咳嗽,五脏六腑像是受到了剧烈的挤压,喉咙里腥味翻涌。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这是哲学的三大终极奥义。这人居然在此时此地,问我这些圣人先哲苦苦思索却不得不其解的。真他妈滑稽。我如果知道答案,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变成现在的自己?
“很好笑吗?”那人旋转脚尖,用力踩压我的手指。
“咯啦啦”的连声脆响,指骨几乎全部断裂,那种剧痛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疼得泪水直涌,再也支撑不住了,猛地抽回左手,身子猛然一沉,天旋地转间,仅靠着右臂的力量悬挂在几百米的高空。
“轰!轰”整个天空突然燃烧起来了。流火如虹霓,呼啸着从上方划过,在远处激撞起一道道冲天的红光,就像是专门为我而怒放的烟火。
夜空瞬间成了蓝紫色,旋转着一圈又一圈的绚丽的彩色光轮,和那轮橘红色的月亮所焕发出来的黄色、绿色光晕交叠在一起,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这夜色真他妈的美啊,美得就如同梵高的《星月夜》。我的喉咙像突然什么哽住了,目炫眼迷。
突然想起初次见到那副年画的午夜,想起她站在那扭曲的画面、旋转的月光与星辰前,转过身,对着我嫣然一笑:“如果下一刹那世界终结,回想这一辈子,你会最先想起什么?”
此情此景,虽然只相隔一年多,却恍惚的隔了一个多世纪。假如世界就在下一瞬间毁灭,我可能记不起21岁前那些平淡无奇的日子,所有值得回忆的故事,都开始于2010年的上海之夏,那个蝉声密集的下午那条绿风拂面的林荫路……
“我最后再问一次,”那人在狂风中展开双翼,死神一样傲然在世,“你是谁?从哪里来?想干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将她的音容笑貌、将所有的杂念纷扰,全部抛于脑后,望着那人身后的璀璨星空,咧嘴一笑:“我叫丁洛河,来自东边的那颗星,我要拯救世界。”
※※※
2010年7月15日。
如果不是遇见她,这日子无奇的就和很多个无所事事的昨天一样。
在那天来临之前,我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就如同北京另外一百万个孩子一样,忙着读书,忙着恋爱,忙着在胡同院子与高楼大厦之间穿梭成长。那是我尚未遇见她,尚未遇见自己,尚未遇见这个世界所掩藏的奇异而残酷的真相。
那天下午午后,大雨初雾,碧空如洗,像倒悬在头顶的一片湖,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青草湿漉漉的气息。
我拖着旅行箱,东张西望的走在那条旧时法租界的林荫道上。凉风一阵阵吹来,将枝条吹得沙沙摇动,斑斑点点的阳光和蝉声就筛落了满地。
那是一处富人的院落,右前方的院子门前挂了块彩绘招牌,画着梵高的向日葵。铁栅门里是两栋英式的老洋房,红色的木框窗,绿色的爬山虎,院角有一座玻璃屋,里面开满了各色鲜花,穿插着摆放了一些高低错落的画架,几个年轻人正在专心作画。
我摁了下门铃。让我惊讶的是居然是贝多芬《英雄交响曲》高潮的片段,和我的手机铃声一样,等待时我不禁想,是不是所有喜欢梵高画的人,都同样喜欢狂暴的贝多芬呢?
一个女孩大开铁栅门,瞥了我递给她的名片,微笑着说:“丁先生,苏小姐一直在等你,请随我来。”
三天前,一个名叫苏晴的女人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她是上海“葵画廊”的主人,愿意以非常优厚的条件和我签经纪约,并保证未来五年内在巴黎和伦敦这个油画圣地为我各半一次画展。
我从小梦想当一个画家,像梵高一样震撼这个世界。那几年为了学画,几乎花光了爸妈所有的积蓄,却始终还是功亏一篑,没能考上中央美术学院。为了坚持梦想,我一边给杂志社、图书画些插画赚钱,一边向各大画廊推销自己的作品。
对我这个迄今为止只卖出一张油画的菜鸟来说,接到这个电话,简直就像接到六合彩中了头奖的喜讯。那之后的三天里,我脑子里始终晕晕沉沉恍如梦魇,我不相信命运之神会突然这么照顾我。哪怕到了这里,依旧深一脚、浅一脚,如同踩在云端,搞不懂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老洋房外表古朴,内部却装饰的非常奢华时尚。厚厚的地毯,璀璨的水晶灯,到处摆放着明朝梨花的床榻、桌椅与法国路易十六时期的家具,错落有完美的混搭在一起。走廊与转梯的两边挂着不少当代名画,我大约扫了一眼,应该全是真迹。
这两幢独栋洋房的市值少说也有四五亿,如果再算上这些家具和油画,价值就更难以估量。这位苏晴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有这么大手笔,肯定不是个雏儿,为什么北京圈内人都没有听说过这家“葵画廊”呢?
那女孩领我到了二楼偏厅泡了壶龙井,就礼貌的掩门出去了。偏厅朝东南,对着花园,很幽静。墙壁上挂着几幅现代的装饰画,与周围简约的北欧家具很搭配,增加着几分现代与优雅的气息。
我坐在宽大松软的沙发里,喝着茶东张西望。
桌上放了三张照片,一张是六七岁的小女孩,笑靥如花的骑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一张是个十三四岁清丽脱俗的女孩,和一个男孩挽着奔跑在浪花叠涌的沙滩上。还有一张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穿着绿裙骑在白马上,笑容光彩照人,旁边倚着一个差不多岁数的大男孩。
照片里的女孩虽然年纪不同,眉眼、笑容却都很相似,应该是同一个人。后两张照片中的男孩应该也是同一个人,只是小时候那张神采飞扬,长大后却透着一股冷傲和阴鸷,让人看着不太舒服。
正想仔细端详,突然听见有脚步临近,一个高挑的红衣女人微笑着走了进来。
我连忙站起身。
他朝我伸出手,嫣然一笑:“丁先生,你好。我是苏晴。”声音温柔低婉,比电话更加好听。看起来他只是比我大了几岁,举止优雅大方,眉眼神情都和照片里的女孩一模一样。
我没想到画廊的女主人这么年轻,更没想到会这么漂亮,与她柔弱无骨的手相握时,心里突突直跳,耳根莫名有点发烫。
她留着齐耳的BOBO短发,身着纪梵希套裙,小巧的耳垂上挂着两颗通透盈绿的水滴形耳环,简洁、高贵又不失妩媚。我一直觉得自己有雅痞范儿的,但在她面前却又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
“丁先生,谢谢你能来这里。既然电话里已经大致说过了,今天我们就开门见山,”她侧身坐在对面的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递给我一个文件夹,“我很喜欢你的油画,希望能尽快和你签订合同。你先看看合同的详细条件,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尽管提出。”
合同只有几页,预定未来五年内,“葵画廊”以35%的抽佣代理我的所有油画作品外,还将以每幅50万人民币的价格收购我的20副作品,其中50%金额将在签约后的十天内预支给我,作为定金。此外,还将详细的列明了参拍、办展与出版画集的风格、次数等等,甚至还特地注明我对作品拥有交易否决权。
我仔细看了一遍,条件优厚得简直像陷阱,但没有看出任何不妥,心里便觉得更加忐忑。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她给我这无名新丁如此规格的待遇,总有个原因不是?
“苏小姐,”虽然明知这么问有点掉身价,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多谢您这么赏识我。能问问为什么这么喜欢我的作品吗?”
苏晴微微一笑,从挎包里取出iPad,拨出一张照片:“这幅《一万光年以外的仙女座》是我在北京789的一家画廊买到的,应该是你的作品吧?”
我没想到唯一一张卖出去的油画居然是被她收走的,我不好意思的点头笑了笑。这幅是我《四季·光年》系列的第三张,画的是秋夜的星空。当时那家画廊的老板说这画是印象派的拙劣模仿,没市场,我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帮着寄卖一张。
苏晴纤细的指间在iPad上轻轻一划,有拨出一幅图片:“你再看看这张。”
我一愣,这张画的构图、色彩与我那副如出一辙,尤其上方那七颗旋转的星斗,和左下方那六朵盛放的菊花,简直就是一模一样……难道有人抄袭我的画?我将那图放大,突然脑子里嗡的一响,差点从沙发里跳了起来。
梵高!
那幅画的署名竟然是梵高!
梵高的所有作品我了如指掌,最著名的那几幅不知临摹过多少遍,但这幅却所未见连听也没有听过。
我将画一寸寸放大,审视着每一个细节,呼吸如堵,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从技法和签名来看,是如假包换的真品,而且肯定是1885年以后的作品。但为什么梵高的这幅画竟和我的这么相似?虽说艺术创作常常会有巧合,但这未免忒巧和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
“苏小姐,”我心里咯噔一跳,急忙澄清,“这幅画以前从没有见过。《仙女座》也绝不是照着它临摹的,我……”
苏晴微笑着点头:“我知道。这幅画是梵高从未面世的作品,知道的人全世界一共也不超过五个,丁先生怎么可能见过?”顿了顿,饶有兴趣的凝视着我,说:“丁先生,能说说你创作《仙女座》的灵感是什么吗?”
她的语气温柔真挚,的确没有质疑我剽窃的意思。我松了口气,但脸上仍然热辣辣的。
《四季·光年》源于2009年秋天的狮子座流星雨。那天夜里,我和几个朋友在北京郊外的长城废墟上,一边跺着脚喝二锅头,一边仰望星空。几颗流星划过时我突然出现一种奇怪的幻觉,天空正中的仙女座竟漩涡似的旋转起来,焕发出五颜六色的瑰丽光晕。
那种景象我只有在梵高的《星月夜》里看见过,但远远比不上亲眼目睹的震撼力。
第二天回家后,我饭也没顾上吃,觉也没顾上睡,接连画了八个小时,才将脑海中那片奇幻诡丽的夜空初步展现在画布上。之后的两个月内,又陆续画了“冬”“春”“夏”三幅,组成了一个系列。
听我说完,苏晴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沉吟了一会,低声说:“丁先生,我给你看些东西,希望你能够保密。”
她站起身,掀开墙上的一幅画,在露出的密码锁上掀了几个按钮,右侧的墙壁突然无声无息的旋转开来。
想不到这儿竟藏了机关,就跟电影里的场景似的。密室不大,是走廊与南侧墙壁间一个狭长夹层,宽两米,长十米,沿墙挂了十几幅油画,门一打开,射灯立即自动亮起来,柔和的照在画上。
我跟着她朝里走,刚一瞥眼,就像被雷电当头击中,全身一下僵住,再往里看,越看越惊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第一幅画正是iPad上看见的那幅梵高的秋夜。第二幅、第三幅的分别是冬季的夜空和夏季的星空,雪地里的腊梅和与原野上的鸢尾花在漩涡式的星河下的灼灼怒放,瑰丽如梦。无论结构、色彩,还是某些细节,和我的《四季·光年》系列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三幅画的签名无一例外,都是梵高。谁能想象一个一百年后的画坛新丁,竟能鬼使神差的画出三幅绝似梵高的作品?如果说那张“秋夜”和我的《仙女座》还可以算是巧合,那么加上这两幅画,就只能称之为“神迹”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苏晴说:“这间密室里收藏的全是梵高的真迹,这三幅画是他未公开的绝密作品,属于‘最后一年’系列。丁先生,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要和你签约了?”
※※※
窗外绿叶摇动,槐花如雨,飘落在白槐花染成了暗青色的窗台上,又随风卷入,一朵朵掉在桌面、杯沿。
我蜷缩在靠窗口的沙发里,连喝了四五杯龙井,仍觉得口干舌燥,脑子一团乱麻。
那是我第一次目睹梵高真迹,也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与他之间的某种神秘联系。到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在出神的追想着那三幅画的每一个细节,疑窦丛生。
“丁先生,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苏晴给我换了一壶茶,重新坐了下来。
“那幅画……”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问个水落石出,“如果真是梵高画的。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作品了。梵高最常用的颜料是混合了硫酸白的铬黄,这种颜料对紫外线和温度非常敏感,很容易变暗。所以许多真迹原本明亮的黄色早已变成了暗褐色,可是这几幅色彩鲜艳,就像是……”
“就像是刚画不久?”苏晴微微一笑,“还有什么?”
“梵高喜欢向日葵和鸢尾花,也画过菊花,但是梅花……欧洲没浮世绘有梅花,他就算画过,也是临摹日本的,绝对画不出这么鲜活逼真的样子。另外,这几幅长宽都超过一米,梵高很少画这么大尺寸的作品,又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年的系列作品,如果真有存世,肯定早就被炒得沸沸扬扬拍出天价了……”我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将疑点逐个列出。
苏晴啜着茶,嘴角泛着浅浅的微笑,直到我全部说完了,才轻轻放下杯子:“你观察的很仔细。梵高的赝品很多,其中不乏约翰·迈亚特这样的模仿高手,以及许多现代派的画家,想要辨别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除了分析颜料与画布的成分、借助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图像分析软件之外,我们还请了三个世界最顶级的艺术鉴定家反复考证,前后花了半年时间才确定下来。”
“梵高特有的铬黄颜料在强烈的光照下会变成暗褐色,但这几幅画上涂有一层奇特的透明油料,还起到隔热、防划的作用。所以过了一百多年,色彩还是鲜艳如昨……”
她双眸正视着我,清澈的像一潭秋水,声音温柔低婉,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我所有的疑虑经过她这么娓娓道来,全都不由自主的烟消云散。
到了最后,她具体说些什么我已经听的不是很清楚了,只看见她的嘴唇在翕动,一阵大风吹来,将她缭乱的发丝拢到耳后,阳光、红衣、绿影、晶莹剔透的手指。纷飞的落英……美得就像一幅画。真想立刻拿出颜料、画布和笔,将这一瞬间凝固。
“梵高妹妹威廉明娜与加歇医生的日记里,都记载他花了‘最后一年’四幅作品,但是在梵高自杀后的第二天早晨,这些画就失踪了。你猜猜他们后来在哪里出现过?”
苏晴似乎没有意识到我走神,又从iPad里拨出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是希特勒,他虎视眈眈似笑非笑的站在办公桌旁,墙上挂着一幅纳粹党旗和一幅画,而那幅画就是刚才看到的梵高的“冬夜星空图”!
我一下愣住了,这照片不会是Photoshop修改过的吧?林寒傲岸的腊梅和杀人魔王挨在一起,感觉既荒谬又奇诡。
希特勒发迹前是个画匠,后来从占领国搜刮了数万件艺术品,他有梵高的真品倒也正常,但他很厌恶现代派的绘画,尤其讨厌野兽派与表现主义,又为什么会对这两派宗师的梵高如此推崇,将他的画挂在办公室显眼位置?
苏晴又拨出一张照片:“丁先生,如果我高诉你,希特勒冒着东西两线作战的危险,撕破合约进攻苏联,是为了这幅画,你会不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凉飕飕的寒意沿着我脊梁一路蹿上来。照片里,穿着军装的斯大林坐在沙发里看报纸,墙上挂着一幅画,虽然只露出一半,却足以看到梵高的那幅“秋夜星空图”。
照片上的男人当然不会是我。从日本人的装束以及那男人的老式双排西装来看,应该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那时候别说我,就是我爷爷也没出生。但这人为什么这么像我?就连微笑的神情、左边的眉梢都毫无二致?照片里,“他”那双眼睛在灼灼的盯着我,阴森得令人不寒而栗。
“左边的日本军官是当时的帝国海军大将山本五十六,右边的这位,我一直没有找出身份。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合照的时间是1941年12月1日,六天后,山本五十六,突袭珍珠港,美日正是宣战。”
苏晴的话让我悬着的心更加吊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是否话里藏话,也不清楚这些事件背后的历史逻辑,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几幅“最后一年”的油画一定关系到一个极为可怕的、惊人的秘密,而且正是这个秘密,将我和她,梵高,乃至和着二战时的几个狂人联系到了一起。
短短二十分钟内,我所经历的不可思议的事情,竟比着二十年人加起来还要多。而原本很简单的签约面谈,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丁先生,你别误会,我对政治和历史没有兴趣,感兴趣的只是梵高的画。”苏晴帮我斟满茶,微微一笑,“密室里的画都是家父穷毕生之力收藏到的。他原来一直以为梵高的‘最后一年’只是传言,直到十六年前,他无意中看见这几张照片。十六年来,他上天入地,花费了无数周折才找到三幅,剩下那副也不知下落,这也成了他临终是最大的遗憾。所以你应该可以理解我在789看见那张《仙女座》时的心情。”
她顿了顿:“坦白的说,我在网上看到你的照片非常好奇。我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和山本五十六这么相像,又为什么会画出绝似‘最后一年’的作品。我不太相信这个世界有这么离奇的巧合,所以对你做了一些背景调查。”
我苦笑着喝着茶,心想别说你了,我都想好好调查调查自己。
苏晴说:“你父亲是北大教授,母亲是国企的会计,1992年3月出生在南京鼓楼区,3岁随父母去了北京,12岁时拜了清华美术学院的张教授学画,想考中央美院。考了两次都没考上,目前在为六家杂志画插画,油画主要在789一家画廊寄卖。没有出过国,去过黄山,西藏,云南……”
她居然不看任何文档,将我那点寡淡的经历从头到尾数了一遍,就连我去年和女朋友分手的事儿也没落下。虽说没什么丢人的事儿,但这么听着,仍然有点光天化日扒光了给人围观的感觉,很不是滋味儿。
“去年八月,你独自一人去梅里雪山写生,被雪崩困在峡谷里六天七夜,”她凝视着我,“如果你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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