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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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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任何事我都可尽力答应,唯有叫我放弃妻子,纵然杀死我一百次,我也不答,那老贼一解开穴道,我虽然全身己无力量,仍然拚命用头撞去。

“就在此时,忽听我妻子,凌厉的呼道:“三郎!我先你去了!”只见她疾如闪电,已一头撞在岩石上死去……”

说到此,萧三爷那么大年纪的人,竟如婴儿般哇哇哭了起来,

阮伟整个人沈浸在萧爷爷的故事里,脑中萦回着那声凄厉而又感人的呼喊:“三郎!我先你去了!”竟忘了去劝劝萧爷爷。

半晌后,萧三爷止住鞭声,又道:“我的妻子见我无法胜得过那老贼,怕受辱令我难堪,竟自尽而亡,当时我一急之下,昏眩过去,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才醒来,发觉睡在石阵外,爬起后顾下得全身疼痛,就向石阵内攻去,想和老贼拚命。

“才走十余步,我又迷途了,赶紧坐下,静思一番,暗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徒逞匹夫之勇,我心一静,因人阵未深,很快走出阵外,离开柳州,赶紧回来,现今想起未曾将爱妻体带回,真是遗憾终生。”

他停下话声,一口气喝完业已冰凉的苦茶,叹息一声,接着道:

“失了爱妻,我已无意江湖,更无脸面现身武林,连女儿也不敢见一面,唯恐见着她,忆起爱妻,引起伤怀。在这里我遇着昔年被我搭救的一位落榜自杀书生,未想到他弃学从商,开起这家客栈,生意倒也不错,他见着我,便千求万求把我留下,我心想到那里也不方便,不如落身此处,做个凡人,终老死去。这后院便是那书生完全拨给我起居的地方,我不好白吃白住,有时就帮着记记帐,成了帐房先生,但这十八年,无时无刻不深记着老贼的仇恨,及遗留在那里的妻,为要报此大仇,十八年来精研阵术武功,在武功方面确有不少成就,那招“百变鬼影”当年我尚未练成,若然练成,不一定会败在那老贼手下,此外尚有不少精奥的暗器手法,我还未告诉你。”

萧三爷目注在阮伟身上,问道:“你可知我是你的什么人吗?”

阮伟颤声道:“萧爷爷,在江湖上可是人称萧三爷!”

萧三爷微微点头,蓦然阮伟“咕咚”一声跪下,凄声喊道:“外公……外公……外公……”

阮伟幼时曾听阮大成说起萧三爷,阮大成也常常自有这么一个大有名望的岳父而骄傲。

萧三爷老泪纵横,伸手扶起阮伟,含笑道:“乖孙儿,起来!起来!”

阮伟坐定后,萧三爷抹去眼泪,道:“我因江湖上纷传我早已死去,不愿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若非发现你包里里留存我女儿的遗物,我还不会露出行藏搭救于你。”

当下阮伟说出母亲的死因,但只说出阮大成为父,并未道出亲生父姓吕的事来。

萧三爷听到女儿的惨死,不胜唏嘘。

阮伟忽道:“外公为何早不与伟儿相认,于今才说出?”

萧三爷叹道:“一来你身体才好,不能接受大的刺激,二来为了鼓励你练功,说出后,反令你分了心,外公近来求功心切,苦练内功竟至伤了内腑,用不得真力,看来此生要报你外婆之仇,怕是无望了!”

阮伟又跪下道:“外公说的一切很详细,伟儿将来定要替外公报此大仇。”

萧三爷连忙扶起阮伟,正色道:“我早已有此意,可是你要知那老贼的武功,真是天下罕见,不可轻视。”

阮伟道:“天下无难事,伟儿日后勤学武技,不怕此仇不报。”

萧三爷大喜道:“你有此志向,实在难得,你且再跟我数日,我把十八年来精研到的武功,全部传授给你。”

阮伟誓道:“伟儿全心一意学艺!将来为外婆手刃凶手,为娘报仇!”

萧三爷忽道:“你有什么急事待办?”

当下阮伟把聋哑虎僧及剑先生决斗九华山,以及自己三年学艺的经过一一道出。

萧三爷颔首道:“你竟学会了瑜珈神功及天下第一的天龙剑法,武功底子已甚深厚,报仇雪恨,只要再加努不怕无望,外公的仇恨完全看你来报了。”

阮伟诺诺称是。

萧三爷又道:“至于锺静其人,我派人去打听,只要他在金陵,不怕找不到。”

阮伟道:“不知好久才可找到?”

萧三爷道:“金陵不是小城,非数月工夫,很难找到一个只知姓名的人,还好,他断了一臂,有个特徵,否则真不易找到呢?”

一夕谈话,天已渐明,萧三爷指着床,向阮伟道:“好好睡一觉,明天起不要管别事,专心练功吧。”

阮伟睡到下午才醒来,用毕食物后,萧三爷带来一件橡皮做的连身衣裤,吩咐阮伟穿起来。

那橡皮衣裤,有数寸来厚,阮伟穿起来臃肿不堪,而且重量也不轻,阮伟才穿不习惯,连路都走不好。

只见橡皮服上昼满人身穴道图,萧三爷笑着指着皮服道:“别看这件衣服,费了金陵一位巧匠个把月的时间,才做好。”

阮伟这才知道,这身怪衣服还是外公特别为自己订做的,心下却不知穿了它,有什么用处!

萧三爷又道:“说起暗器这门功夫,包罗万象,天下没有一个人,敢称其中大行家,因暗器的变化太多了。”

阮伟道:“外公不是说四川唐门是天下暗器之最吗?”

萧三爷颔首道:“不错!一般讲来,中原以四川唐门的暗器功夫为最厉害,但四川唐门在暗器上,只能谈到毒辣两字,讲到变化还差得太远。”

阮伟道:“什么是暗器的变化呢?”

萧三爷干咳一声道:

“譬如说:有的暗器能够在十数丈外伤人;有的暗器却只能近身才能伤人,有的暗器是有形之物,而有的暗器却是无形。”

“表面看来十数丈外伤人的暗器要比近身才能伤人的暗器,厉害多了,其实却不然,就像你被“花毒君”柯轻龙的毒针套害得自己数月不能动弹,就胆寒震心!”当下连连摇头,承认近身暗器的厉害。

萧三爷接着又道:

“仅就近身暗器便变化万端,若要一一举出,一天也说不完,就实质讲来,凡是近身暗器都阴损的很。江湖上有几种最厉害的近身暗器,伤人于无形之中,防不胜防,十分可怕,碰到它甚少有人能够生还……”

阮伟道:“莫非江湖上的人都要学近身暗器了!”

萧三爷摇头道:“那也不一定!”

说着从袋中掏出一只锦囊,摸出一把五茫珠,道:

“这五茫珠便是我的随身暗器,能够伤人于数十丈内,在暗器中与飞镖,强弓弩箭同属正大光明之一种。”

“若要谈到它的威力,精湛者能够破金钟罩之类的气功,至于近身暗器,气功到家者,便对它无能为力了。”

“塞外风家四杰的弩箭功夫,江湖上闻名者莫不丧胆,其厉害处胜过近身暗器多矣!有很多武林人士想学风家的弩箭功夫,结果练了数载,不得其中的窍诀,比起风家还是不能一比。”

“总之暗器虽有不少的种类,你只要练精一种,自有无穷的效用,不要管它那一种,若然学不到家,学了也等于白学!”

阮伟道:“那无形暗器又是什么呢?”

萧三爷叹道:“这无形暗器比近身暗器就更阴损了!”

阮伟奇道:“世上真有没有形状的暗器吗?”

萧三爷道:

“只要是暗器,一定有实质东西存在,所谓无形暗器是普通不易观察到的暗器,例如药粉暗藏在指甲中,或衣袖中,弹出后分散四处,令你根本无法看到和防范。

“若是真没有任何形状的暗器,例如罡风,大劈空掌力之类亦能伤人于无形,但不能说是暗器,只能说内家修养功夫已到绝顶。

“到了这种地步也用不着暗器了,他们摘叶就能伤人,“米粒打穴”的绝技便属于这种内家功力的造诣。”

阮伟道:“外公要传伟儿五茫珠的打法吗?”

萧三爷道:“我这袋五茫珠成名江湖二十余年,打法共有十三种,凭你的资质不难全部学会。”

阮伟叩首道:“多谢外公的栽培。”

萧三爷含笑扶起阮伟,道:

“在传你五茫珠之前,外公要先教你躲暗器的本领,否则你就练精了五茫珠,与人比起来,顶多两败俱伤。

“但若你练会躲暗器的本领,不管天下暗器有多少的变化,你以不变应万变,到得历练数载后,天下便无暗器能够再伤害到你。”

阮伟穿着那套橡皮服,虽然内功精湛,在这暖和的春日,亦不禁热的感到不耐,频频用手扯着领口,让冷风灌进。

萧三爷看着阮伟的窘态,微笑道:

“要苦了你了,这身橡皮衣服,到那天你能躲得开外公的五茫珠,才让你脱下,到那时你的躲暗器本领也就差不多了。”

阮伟随着萧三爷走到院中,相隔二十余丈站好后,萧三爷摸出一粒五茫珠,大喝一声,道:

“打!期门穴!”

话声才华,那粒暗器已如疾电击到阮伟胸前的“期门穴”上,阮伟一时竟无法躲开,萧三爷跟着喝道:

“打!乳泉穴!”

这次阮伟虽然闻声跳起,但速度太慢,仍被击中,萧三爷不容他再喘息一下,又喝道:

“打!将台穴!”

阮伟全力跃起,但那橡皮服穿在身上,实在太笨重了,结果不折不扣正中“将台穴”上,丝毫不差。

萧三爷走上前,阮伟羞的脸色通红,心中惭愧万分。

萧三爷道:“你看这样橡皮服多厉害,凭外公的腕力都无法给它留下一点痕迹,也亏你能够穿着它跳起来!”

阮伟低头看去,果见“期门”,“乳泉”,“将台”诸穴上,了无痕迹,就是被打到时也只觉到微微一撞,体内并无丝毫损伤。

好半晌,阮伟才呐呐道:

“外公,伟儿……怎……躲得开……外公的暗器?”

萧三爷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肮慢慢练,总有一天你能够穿着这套橡皮服,躲开外公的暗器。”

当他传授阮伟闪躲的法门,不外是轻功一类,却比轻功更要难练,阮伟苦练了一下午,练时萧三爷一旁观看,也不多嘴。

到了第七天,萧三爷再试时,一粒五茫珠已打不到阮伟,阮伟穿着那套橡皮服也习惯了。

萧三爷开始一手发出数粒,喝道:

“打胸前!”或者喝道:

“打腿部!”

“打背后!”

阮伟虽不能全部躲开,也能躲开一两粒。

半月后,萧三爷纵然不呼明部位,一发数粒都无法打中阮伟一粒,他就是用尽镑种手法也皆都无可奈何阮伟了。

这天下午也吩咐阮伟脱下橡皮服,叹道:

“想不到你的进展如此快速,不过半月,外公的暗器已对你无法奈何,现在你再试试看!”

顿时萧三爷双手连发,施出暗器中最厉害的招数,“满天花雨”。

阮伟手脚齐挥,闪跃中灵活无比,那数十粒五茫珠无一粒能够打中他。

阮伟大喜道:

“外公,脱下橡皮衣,伟儿身上好像插了翅膀一般!”

萧三爷颔首笑道:

“这是必然的现象,否则你穿着橡皮服是无法躲开这招“满天花雨”,但脱下橡皮服,你功夫等于增加一倍,便无法奈何于你了!”

阮伟暗喜,这半月穿橡皮衣服的罪,不是白受的。

停了一会。肃三爷把各种破暗器的手法奥妙,一一述出,阮伟听到精妙处,心痒难当。

化了两天的工夫,阮伟把各种破暗器的手法,一一学会。

萧三爷笑道:“躲暗器的功夫,你已全学会,只差火候而已,这却要凭你多方的历练,才有进展。”

阮伟道:“现在伟儿可不可以开始学外公的五茫珠!”

萧三爷道:“从今天起,外公正要教你施用五茫珠的手法,用暗器最好能配合轻功,才能发挥十成的效果。”

从这天起萧三爷正式传授阮伟的暗器本领,顺带把轻功的高深变化,一一告知。

第九章 疑窦重重一剑知

春去夏来,骄阳高照,烈日如。

阮伟不顾灼热太阳的晒照,天天练功,萧三爷在一旁更是谆谆督导,一个学的专心,一个教的热心,一个月后,阮伟已把萧三爷十八年来研练的轻功.暗器,学的涓滴无遗。

一日清晨,萧三爷见着阮伟,劈头就道:“外公的轻功暗器全给你学完了,从今起我们来研究易容术及奇门方阵之术。”

阮伟自幼读过阵法之书,萧三爷十八年来研究得到的心得,不过数天,阮伟就全部领会。

至于易容术,天赋更为重要,譬如说扮一个老头,化装倒容易,但若摹仿出老年人的动态及语声,若无天才就莫想办到,否则只能学到化装,行家人一眼就看出,那是一点也没有用。

萧三爷易容术天下无双,他有这份奇特的才赋,那知阮伟对于这方面的才赋,竟不下于他。

举凡旁门小玩意,阮伟自幼杂书读的多,训练得精灵古怪,只要一学,无不学得维妙维肖。

不到半月,这两方面,萧三爷又没有得教的了。

这一天,萧三爷兴冲冲的走到后园,向阮伟道:“找到了!找到了!”

阮伟道:“外公,什么东西找到了?”

萧三爷道:“我派几个店里的人,每天在金陵挨户寻问,竟问到锺静其人。”

阮伟道:“真的!”

萧三爷道:“大概不会错,那锺静也是断了一臂。”

阮伟紧问道:“在金陵什么地方?”

萧三爷道:“在聚宝门外雨花台畔……”忽然他露出惑色道:“奇怪得很,据打听,左邻右舍说,锺静已有三年未回去过。”

阮伟急道:“什么?那那……”

萧三爷道:“据你说来,他非常爱他的妻子,他救走剑先生后,无论怎样耽搁,三年内一定应该回去才对,没有理由不回去,除非……”

阮伟道:“除非什么?”

萧三爷叹道:“除非他遭到意外,已无法回去,否则他决不会弃爱妻而不顾。”

萧三爷因听阮伟详述三年学艺的经过,已知锺静其人,他以己心度人心,认为天下夫妻相爱之情,是任何阻碍无法分割的。

阮伟壮色道:“外公,伟儿想亲自去打听,只要锺大叔未死,聋哑虎僧的约会,伟儿一定要告知他。”

萧三爷点点头,赞道:“男儿应该忠人所托,聋哑虎僧约剑先生的时间还有一年多,一定可以达成的。”

阮伟呐呐道:“那……那……”

萧三爷慈笑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外公很放心你去江湖历练,外公居此已十八年,最近身体虽不好,你却不必担心。”

阮伟道:“那伟儿明天……”

萧三爷道:“不用再等明天,我的功夫,你都已练成了,还是即日就去,至于外公的仇恨,等你再行道江湖一些时日,有了对敌的经验再去,不必急在一时,外公已忍仇十八年,就是再忍受数年,也无关系。”

阮伟遵从萧三爷的吩咐,回房整好行装,带着飞龙宝剑走出来。

萧三爷指着飞龙宝剑道:“这飞龙剑是公孙大侠心爱的兵刃,当年公孙求剑曾仗此剑败过多少强敌,怎会传到你的手上?”

阮伟恭敬的道出在范仲平那里得剑以及天毒教出现中毒的经过。

萧三爷含笑道:“这样说来,公孙求剑的女儿对你很好,你切不可辜负人家一番心意。”

阮伟张口想说出,公孙兰的假心假意,旨在求得自己的天龙剑谱。

萧三爷却紧接道:“天毒教的力量碓是非同小鄙,你以后可要千万小心。”

萧三爷想了一会,又道:“你年纪轻轻,随身带着这样珍贵的宝剑,会令武林人物觊觎,你虽然不怕,却会招来麻烦,不如扮装年龄大一点,一般武林人物便不敢轻惹了。”

阮伟已是此道行家,不一会便扮成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剑客。

萧三爷仔细端详一番,得意笑道:“这样一来,人家以为你是一个老江湖,便不敢轻易冒犯,就是天毒教要暗算你,也认不出来了。”

阮伟拜别萧三爷,临去时,萧三爷叮咛道:“你不可轻易到柳州,去为你外婆复仇,那老贼真是一个神秘的人物,迄今外公还未探出他的身份,就连姓名也不知道,你若要去,一定要在武技上十分精练,一举成功,诛灭老贼,带回你外婆的遗骨。”

阮伟与萧三爷别后,一路向聚宝门走去,来到聚宝门,只见城外是一条宽约二十余丈的护城河,要知金陵是天下第一大城,其护城河之宽也是各城之冠。

护城河上只有竹桥一座,因此门并非交通孔道,故未修大桥,来往甚不方便,竹桥有时太小不敷用,就靠摆渡来往。

阮伟见河上摆渡正忙,城门附近有几间茶馆,因来往行人甚多,生意倒也不错,就信步走进一间。

茶馆里面很宽大,阮伟拣一处较僻静的位置坐下,茶师傅冲上茶后,阮伟随口呷茶,一面悠闲的望着河上风光。

忽听身后传来声音道:“陶大哥,今天帮主会来吗?”

一阵洪亮声音道:“不一定,帮主上一次回去时说,我们行踪要隐密,免被对头发现。今天去,大家要注意点。”

只听应声诺诺,显见有数个人,受陶大哥指挥。

接着又道:“据小弟看,天争教的狗腿子早就跟踪我们了,那一次不是我们帮主到那里,他们就跟到那里,这一次一定免不了。”

陶大哥道:“真是如此,我们更要隐密,反过来暗中注意对头的行动,倘若一个大意,让帮主的朋友遭到伤害,那可有负帮主的瞩托。”

阮伟暗忖:“他们的对头是天争教,看来一定是正义帮的帮主在这里出现!不知发生什么重要事?”

沈默片刻,陶大哥忽然又道:“船空啦!我们走。”

一阵桌椅声,阮伟身后一间静室走出数人。

阮伟为要看清室内之人,假装听到惊动,转过身来望去。

只见先头走出一位方脸长身壮汉,身着白色武士服,胸前绣着三朵小花。

阮伟与萧三爷相处数月,已知不少江湖上的掌故,尤其近年来江湖上的动态,萧三爷更是详细告知。

方脸壮汉身后跟着四位白衣武士,每位胸前都绣着两朵小花,阮伟暗道:“果是正义帮中的三花及二花武士,那三花武士一定就是陶大哥。”

那五位白衣武士,霍然看到门前坐着一位陌生年轻剑客,脸色陡变,停下脚步。

阮伟岸然不动,神色漠然的望着前方。

要知道这间茶馆十分宽大,凡是人进来,都是要等摆渡,坐在外首,那知外首有很多空位,阮伟偏偏不坐,却坐到内首静室前一个僻座上,实令人看来生疑。

一位二花武士,性格暴躁,冲口道:“朋友坐在这里,偷听兄弟们说话,是何用意?”

阮伟自知难免敌人疑窦,只是微笑,不愿争辩。

陶大哥立即摆手止住那位二花武士的冲动,笑道:“兄弟,我们走吧,人家性喜僻静,怎可怪得。”

他向阮伟微一抱拳致歉,领前而去。

阮伟笑意更甚,暗暗佩道:“果不愧正义帮,义理分明,并不仗势凌人。”

直至他们走得不见踪影,阮伟见摆船又空,才缓步上船,渡过河去。

金陵雨花台为一特殊名胜,台上遍地花纹斑石,晶莹可爱。

雨花台附近有几个村庄,庄内家家务农,日出而作,日人而息,丰衣足食,无忧无虑。

阮伟找到锺静居住的村庄,只见是一栋院落式的小楼,院内高耸树木,左近并无邻家,最近的邻居也相隔数十丈。

阮伟忽见院前徘徊着几个蓝衣汉子,鬼鬼崇崇,一看便知对锺静家不怀好意。

小楼院门紧闭,阮伟正在考虑如何措词拜访,院门突开,闪出一条花影,蓝衣汉子未想到会有人这样出来,急欲躲避。

那花影人疾如飞鸟掠到蓝衣人前面,娇喝道:“站住!”

蓝衣人共有四人,见只有一人,胆气一壮,一齐停住脚步,傲然而立。

那花影人是个十三岁左右的小泵娘,手持一把小宝剑,指手骂道:“我看你们不是好人,一天到晚盯在人家门前,想偷东西吗?”

一位年纪较大的蓝衣人,嘿嘿笑道:“小泵娘别乱骂人。”

花衣姑姑娇嗔道:“好人我不骂,坏人我就要骂。”

一位蓝衣人拔出一柄钩形兵刃,大喝道:“小丫头找死!”

那堂堂一位大汉,竟不顾羞耻,一钩向花衣姑娘头上砍去。

花衣姑娘毫不畏惧,眼看钩子砍到眼前,身形一闪。

蓝衣人一钩砍空,突见胸前一道寒光刺来,惊骇之下,仰身滚倒地上躲过。

钩法最忌用砍,蓝衣人欺对方年纪小,吃了大亏,弄得满身狼狈,大怒之下,翻身爬起,就展开精厉的钩法,向花衣姑娘攻去,要想在同伴面前争回面子。

花衣姑娘娇笑连连,彷佛甚喜与别人械斗,只见她持剑不用,轻巧灵妙的闪跃在蓝衣人钩法的空隙中。

数十招后,蓝衣人不但未伤到花衣姑娘分毫,且有时被花衣姑娘,来一脚,劈来一掌,吓得赶忙招架。

另外观战的三位蓝衣人见状大惊,料想不到花衣姑娘这般厉害,年纪较大的蓝衣人一声低啸,三人齐出兵刃,就要加入战阵。

霍然二声锣响,蓝衣人一惊,匆忙收起兵刃,那使钩的蓝衣人身形一停,便被花衣姑娘一脚倒,但他即刻爬起。

只见前面竹林内紫影一闪,四位蓝衣人跟着追去,片刻走的没了踪影。

阮伟一侧旁观,本来距离较远,且隐住自己的身体,后来见花衣姑娘与蓝衣人打起来,怕花衣姑娘有失,越走越近,此时离她不过三丈。当下他又向花衣姑娘走近。

花衣姑娘见不到蓝衣人,心中暗道:“他们为什么一听到锣声便退走了呢?”

她边想边转过身来,忽看到阮伟背剑而来,手中宝剑一晃,叫道:“怎么?还不服气!”

阮伟摇手道:“姑娘误会了。”

花衣姑娘声如银铃道:“才不误会呢?你们成天盯在人家门前,鬼鬼祟祟,一定不是好人。”

阮伟正色道:“姑娘可是锺大叔令媛!”

花衣姑娘宝剑一收,笑道:“啊!你是爸爸的朋友,对不起,对不起!”

阮伟心道:“她这一笑起来,更像锺大叔了。”

花衣姑娘又道:“这位大哥要找家父的话,可要令你失望了。”

阮伟笑道:“在下正是要找令尊来的。”

花衣姑娘急道:“可是我爸爸三年前就不在家了,你如何找得到?”

阮伟道:“在下阮伟,请姑娘通告令堂,就说在下三年前曾和令尊在皖南相见,此次前来,告知当年情况,以便研究令尊的去向。”

花衣姑娘大喜道:“那……那……太好了,我去告诉妈……”

她跑到院门前,突又折回,娇笑道:“小妹锺洁,阮大哥稍候……”

话才说完,就急急跑进院门。

阮伟面泛笑容,心道:“锺大叔有这么可爱的家庭,怎会不回来呢?”

他停身站在院前,不由观望起四周景色,只见左侧几棵树后,白影闪动,他眼力甚好,一看便看出是在聚宝门遇见的陶大哥及手下兄弟。

他心中即刻转思道:“他们所指帮主的朋友,原来就是锺大叔的家里,难怪天争教的人在门前盯望,正义帮主来到这里,自然是探个明白,但不知正义帮主为何要来此地呢?”

锺洁跑出来唤道:“阮大哥请进来,外婆在厅中等你。”

阮伟略整衣衫,跟在锺洁身后,走过一条花园小岸,踏进厅内。

这是一间陈设古雅,静谧的客厅,厅的中央排着座椅,茶几,此时正坐着一位四十余岁的妇人及一位二十余岁的少妇。

那少妇身着白妙长衫,发髻高堆,雍容高贵而又艳丽惊人,她手中捧着一只白玉瓷杯,低头浅,听见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来望去。

蓦然,她全身一惊,手中一抖,只听“哗啦”一声,那只精致的茶杯跌的粉碎。

身着棕色薄衫.后挽发髻的中年妇人,投出疑惑的眼光望了少妇一下。

但,当她转头看到阮伟,竟惊呼出声,好一会,才镇定下来。

中年妇人直盯着阮伟端详,口中低呼道:“太像了……太像了……”

少妇道:“妈!”

中年妇人“呀”然失笑,道:“失态!失态!”

倒弄得锺洁莫名其妙,呆在那里半天,才引介道:“外婆,妈,这位就是要找爸爸的阮大哥。”

少妇轻声责备道:“洁儿,不可无礼,这位先生足可做你叔叔,怎唤大哥!”

原来阮伟业已化装成二十多岁的青年,比那少妇少不了几岁。

阮伟心知自己只大锺洁四岁,那能占人便宜做叔叔,连忙道:“不!不!在下年龄只够做这位锺小妹的大哥。”却忘了此句话道出,大大漏了化装的身份。

锺洁见阮伟的窘态,噗嗤笑道:“你假使要做我的叔叔,我偏不叫你!”

中年妇人笑贵道:“不像话,小洁不可胡闹。”

锺洁伸了一伸小舌头,即装着正正经经道:“阮大叔有礼,这位是小女的外婆,这位是家母。”

阮伟彷佛做不得长辈,仓惶道:“在下怎敢与锺大叔平辈,罪过!罪过!”

锺洁格格笑道:“外婆,你看他不愿做小洁的叔叔怎么办!”

中年妇人道:“既是这样,我们只好高攀了。”

于是阮伟以晚辈之礼,拜见中年妇人及少妇。

这中年妇人正是三湘大侠凌北修的未亡人孙敏,而少妇就是她的唯一爱女凌琳。

阮伟告坐后,两位丫鬟即上前奉上茶点,扫去地上的碎杯。

孙敏先敞口问道:“不知先生何时会见到锺静?”

阮伟道:“三年前,晚辈和锺大叔见面三次,最后一次是在九华山上。”

孙敏异道:“九华山?静儿到那里去做什么?”

她这句话,显见是向凌琳问的,那知凌琳坐在那里想心思,竟未听到中年妇人的问话。

孙敏轻咳一声,唤道:“琳儿!”

锺洁一旁即推着母亲道:“妈,外婆叫你。”

凌琳神色一惊,孙敏却转头望向阮伟道:“先生可知他为何要到九华山去?”

阮伟道:“因锺大叔要找前辈剑先生,而剑先生正在九华山上与人决斗。”

孙敏喜道:“想不到静儿竟真的找到剑先生?”她这句话却是自言自语。

凌琳插口道:“谁敢和剑师父决斗,那是太不自量力了。”话中的意思十分矜持剑先生的能为。

阮伟脸色微变道:“那次决斗,剑先生却受了重伤!”

他心中却偏袒聋哑虎僧,其实并不知剑先生伤势如何!但想剑先生受了重伤,而聋哑虎僧伤势并不重,那就等于聋哑虎僧胜了剑先生。

孙敏失色道:“什么?剑先生……他……他……受了重伤……”

凌琳不信道:“剑师父怎会败在别人手下,绝对不可能!”

阮伟即道:“他受了重伤却是真的,事后就是锺大叔把他背下山的。”

凌琳道:“这更不可能,剑师父受了再重的伤,也用不着锺静去背他下山。”

阮伟心中气道:“你不为丈夫的失踪而忧心查问,却为自己师父作无谓争执,真是没道理……”

张敏声音颤道:“静儿背了剑先生到何处去!”

阮伟道:“这个晚辈就不知了,自此后再未见到锺大叔一面。”

孙敏声音更加颤抖道:“静儿三年未归,难道……难道……剑先生和他一起受害了……”

凌琳道:“妈,不要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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