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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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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掌神乞道:“这样好啦,至藏边可经过山西,你们且随老芮至山西一行,到时总少不了给你们一点好处。”
当下说走就走,三人回身看去,湖中七人倒真乖,浮在湖中,无一人再敢偷爬上岸。
龙掌神乞大笑道:“驴子都上来吧!老芮要走了。”
数日行程,已到山西境内。
一路上谈笑风生,龙掌神乞对阮伟,温义的印象越来越好。
这一日来到一个古城,远远看去,那城像一座堡垒,四面围着高大的城墙。
城墙石砖彩色斑烂,古色古香,但已发青,显是这城建立的年代已甚久远。
走到城门口,阮伟抬头看去,城头当中大书三字道:“芮城府”,笔划刚健,气势雄伟。
城的右边却旁注一行诫语道:“非亲非故之女子莫入此城。”
阮伟暗道,这诫语好怪,可真是一座奇怪的城,温义不解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龙掌神乞笑道:“这句话是芮家自古传训,不要管它,我们进城吧,一年没进此城了,惦记得紧。”
忽贝城门口走出三个汉子,衣着华贵,气宇昂轩,见到龙掌神乞赶紧站在一旁,行礼道:“大叔回来啦!”
龙掌神乞昂然受礼道:“回来啦,你们三个出去办货是吧!”
中年汉子恭声应道:“是,大叔。”
龙掌神乞大摇大摆走进城内,阮伟,温义好奇的跟在他身后,只见城内一栋栋房屋栉此鳞次,十分整齐。
一入城中街道,道上行人服装整洁,质料华丽,但见着龙掌神乞,皆一一行礼。
偶而也看到几位与龙掌神乞一样乞丐打扮的花子,见着龙掌神乞便以平辈之礼点头而过。
忽见前面来了一个八十余岁的老和尚,龙掌神乞慌忙行礼道:“佛爷近来清修可好!”
老和尚慈笑首道:“一年又到啦!”
龙掌神乞恭颜道:“一年浪迹江湖!心中真思念得很。”
老和尚道:“转瞬七十将届,你还着相很深,将来成佛就难了。”
龙掌神乞道:“佛爷教训得是。”
老和尚挥手道:“快回去见见家人吧!”
龙掌神乞恭礼告退,又行了一段路,阮伟再也蹩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老前辈,什么叫做芮家乞丐!”
龙掌神乞笑道:“我知道你们一进城就会奇怪,且跟着我到寒舍中去,再为你们细说一番。”
再走了一段路,眼前是一栋华丽高大的合院巨宅,龙掌神乞指手道:“这就是寒舍了。”
温义笑道:“这是寒舍的话,那天下的房子都该算草棚啦!”
龙掌神乞已与温义之间,言笑无忌,其实龙掌神乞的年龄可做温义的爹爹,只是性情豪放,不拘小节罢了。
走进巨宅,立时迎出一大堆衣着绸缎的孩子,有的叫爹爹,有的叫爷爷,闹成一团。
龙掌神乞叫道:“不准吵!不准吵!蓖人来啦。”
孩子一听客人来了,安静下来分站两旁,一看两个客人才十六,七岁,喊龙掌神乞爹爹的孩子已有十三,四岁,比阮伟小不了多少,笑道:“是两位小蓖人。”
龙掌神乞笑骂道:“什么小蓖人,大客人,快叫娘出来。”
进入中堂,内中布置华丽高雅,高大的红木桌椅放置得井井有条。
阮伟,温义落座后,后堂一阵檀香飘来,走出两位丫鬟,捧着茶点,含笑放在桌上,向龙掌神乞福礼道:“老爷回来啦!”一会儿走出一位淡妆高贵的妇人,脸如满月,七十余的年龄,后跟三位三十余的中年文土,妇人上前福道:“一年不见,相公身体还好?”
中年文士跪礼喊道:“爹!”
温义暗笑道:“难怪外面那么多小蕴卜头,原来龙掌神乞有那么多儿子。”
龙掌神乞笑道:“免礼!免礼!”
那边三位媳妇带着一大堆孩子上来行礼,龙掌神乞笑着向温义道:“我就是怕回来,回来时一大堆人行礼烦都烦死了。”
高贵妇人笑道:“说什么废话,孩子不让他们行礼,岂不坏了家法,有什么好烦的。”
龙掌神乞笑道:“是!夫人,没什么烦的。桢儿!膘迎爹这两位小朋友到后面休息。”
一位年龄最大的中年文士应声上前,阮伟心道:“别人要叙家常,倒真是不便打扰。”
当下向温义一打眼色,跟在中年文士身后进入内堂。
中年文士迎他俩到一间陈设精致的客室,笑道:“两位且在这里休息,待会家父就会来的。”
阮伟笑道:“大叔请自便。”
中年文士离开后,温义笑道:“想不到龙掌神乞竟有这么大的家庭。”
阮伟奇道:“找真想不通芮老前辈,有这么大的家业,为何还行乞江湖。”
温义道:“奇人奇事往往不可以常理推测。”
这时天色将暗,几个丫鬟送上饭菜,菜肴十分精美,饱餐之后阮伟正在与温义闲聊,外面一声轻咳。
温义道:“主人来啦!”龙掌神乞进来,笑道:“你的耳朵真灵。”
阮伟站起身来迎接,龙掌神乞道:“坐!坐!不要客气。”
当下自己也在椅子上坐下。
温义笑道:“前辈真有福气啊!”
龙掌神乞道:“有什么福气,芮家家族日见凋零,只有我还算争气点,养了五个儿子。”
温义笑道:“那要养几个才有福气?”
龙掌神乞忽然叹道:“你们进城,见城旁写道,非亲非故之女子莫入此城。这句话看之简单奇怪,其实却是我芮家祖先经过一场情劫,悔之再三,立下此语,以免外魔入侵,芮家也因这句话,子弟都不易结婚,而致族中人口渐渐凋零衰少。”
阮伟道:“老前辈既有妻子,为何要浪迹江湖?”
龙掌神乞道:“这也是芮族家规,你不是问到芮家乞丐一事吗?凡是姓芮的人,只要能活到五十岁,就要行乞二十年。”
温义昨舌道:“那就是说,要行乞到七十岁。”
龙掌神乞道:“老芮今年六十三,算来已行乞十三年,尚要七年在江湖上浪荡乞讨,一年规定只能回来三天,与家人团聚。”
阮伟暗道:“难怪老和尚说,一年又到啦,敢情他是今年第一次回家!”
龙掌神乞又道:“妤不容易在外挨了一年,今天才能回来好好过三天。”
温义叹道:“你们芮家为何要那样刻苦自己呢?”
龙掌神乞道:“这是自古以来传下的家规,谁也取变不了。”
温义道:“假使芮家有人做了大官,到老还要弃官行乞!”
龙掌神乞摇头道:“百年以来,芮家遵奉祖训从无一人在朝廷任官。”
温义轻叹道:“我真想不透,你们那祖上遭受什么重大的情劫,才会定下这样消沈的祖规?”
阮伟道:“愿七年转瞬就过,老前辈好永远回家团聚。”
龙掌神乞叹道:“我倒希望时问过得慢点,七年后老芮就要去世哪!”
阮伟惊道:“前辈身体康健,好好的为何谈到死字?”
龙掌神乞道:“你们在城中可见到那位老和尚吗?芮家祖规又云:七十而不死,必为僧。”
温义大叹道:“为僧即是去世,唉!天下竟有这么个律己严厉的家族!”
龙掌神乞道:“能活到为僧就不错了,为僧后,芮家就一律称他老人家佛爷,现今芮家也只有四位佛爷。”
阮伟道:“芮家既为丐,为何不入丐帮呢?”
龙掌神乞道:“丐帮是天下乞丐团结起来,自助的帮会,芮家乞丐却规定,只能乞讨,不能接受任何外援,所以芮家自古以来,学艺防身,精研武技,以备将来老年好独自为生。”停了一顿,又道:“纵如此,尚有不少老辈,在乞讨二十年中,因耐不住??寒及别派欺凌,死于非命!”
温义忍不住宾下眼泪,叹道:“太掺了,太惨了,二十年的孤苦生涯,天下什么人能忍受得住?”
龙掌神乞大笑道:“我老芮不认为苦,只有做乞儿的人,才能体会人生的冷暖,有云:“做了三年乞丐,皇帝也不想做了。”诚不欺我也!“阮伟与温义皆不禁读佩龙掌神乞的胸襟豁达。忽听屋外有人道:“爹,论规大会开始啦!”
龙掌神乞站起身道:“来,跟老芮去参加芮家一年一度的论规大会。”
阮伟讪讪的道:“这个,怕不方便吧!”
龙掌神乞大笑道:“芮家论规大会,最欢迎外宾参加,走!”
阮伟,温义随龙掌神乞出了客室,迎面看到一个丫鬟手提一幅一人高的大画像,画像上是位女子。
那女子姿容绝美,长身玉立,恍似仙子一般。
龙掌神乞问道:“把画像拿到那里去!”
丫鬟惊慌道:“夫人说画像旧了,送去裱褙……”
龙掌神乞蹙眉道:“好好的画像,表褙什么,送回去——”丫鬟不安道:“夫人命令,下人不敢不从。”
温义笑道:“送去裱褙有什么关系,老芮别留难她了。”
龙掌神乞见到画像,彷佛十分伤心,挥手道:“好,快快送去!”
丫鬟如遇大赦,低头快步而过。
龙掌神乞一时还呆呆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温义低声道:“老芮,那画像女子到底是何人,会令你如此难忘?”
龙掌神乞长身一叹,移动脚步,道:“那是舍妹的画像!”
温义边走边问道:“那画像好美啊!不如她本人现在何处?”
龙掌神乞霍然停住脚步,悲痛道:“舍妹早已去世多年了!”
温义失声道:“啊!对不起,我真不该多此一问,令你伤心。”
龙掌神乞摇头道:“我每次回来,见着画像总要难过数日,怪不得你。”
温义道:“尊夫人对你真好!”
龙掌神乞正奇怪,他怎会说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温义又道:“尊夫人怕你见昼伤心,才命婢女送去裱褙。”
龙掌神乞没想到这点,连声‘哦’‘哦’!
温义接道:“那知尊夫人白白费心,却让你撞见送昼的婢女,是故那婢女见着你惊慌万分,大概事前尊夫人已关照她,决不能让你见到。”
阮伟一旁静听,暗赞义弟心细如发,别人粗心,看不见的事情,他却能连想到那么多,真是不易。
龙掌神乞叹道:“你真聪明,能想到这点,老芮从不知内人这样对我!”
温义笑道:“你现在既然知道了,以后可要另番心意对待尊夫人。”
龙掌神乞大叹道:“迟矣!迟矣!老都老了,还有什么心意?”
阮伟见提到龙掌神乞的尊夫人,他更为伤心,挥口道:“老前辈兄妹间的情意,真是可贵。”
龙掌神乞颔首道:“老芮只有一妹,自幼长在一起。从无争吵过一次,不是老芮自夸,天下兄妹间的感情,实难比得。”
温义生性好奇,问道:“那她是怎么去世的?”
龙掌神乞心中十分喜爱阮伟与温义,叹息一声道:“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谈吧!”
走出院门,晚风习习,龙掌神乞话意一来,说道:“舍妹芮镜花,嫁与武林名家‘飞龙剑客’公孙求剑……”
阮伟失声道:“啊!飞龙剑客!”
龙掌神乞沈浸在思潮里,没有追问阮伟,续道:“飞龙剑客是武林中盛誉甚着的侠客,可惜舍妹却嫁错了他……”
温义不解道:“为什么?”
龙掌神乞叹道:“坏在舍妹不该先认识他……”
温义道:“那有什么关系,先认识他不是更好吗?”
龙掌神乞道:“芮家规矩甚严,女子不得私自先识男家,要凭媒妁之言,才能构成婚姻,本人却做不得主……”
温义大是不平道:“那有这种道理,这样对女子太不公平了!”
龙掌神乞低叹道:“这有什么法子,祖规如此……”
温义哼声道:“若有这样祖规,要是我才不管它呢?”
龙掌神乞不以为忤,自个又道:“一年论规大会上,公孙求剑以外宾身份参加,就如此舍妹与他一见锺情……”
说到亲妹的私情,龙掌神乞迟疑一会,接道:“尔后舍??私自出城与他相见,结果被长辈发现……”
温义惊声一呼,想到芮家严厉的祖规,急问道:“那怎么办?”
龙掌神乞道:“原本要严厉处刑,亏好家父母甚得人望,多方说情才免于难,但要即日择配人家……”
温义明知她已嫁公孙求剑,也不由惊道:“那飞龙剑客怎办?”
龙掌神乞低叹道:“舍妹性格倔强,当夜便潜逃出城,与公孙求剑在外私自成婚……”
温义拍掌道:“好!!要是我也如此!”
阮伟快步上前,拉了拉他的手,低声道:“你不要多言。”
温义脸色奇异道:“大哥以为老芮的妹妹不对吗?”
阮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龙掌神乞脚步一慢,微微颔首道:“老实说来,我是十分赞成舍妹的,但这样一来,却造成母女兄妹终生不能再见一面……”
温义道:“她为什么不回来看看你们,或是你们去看看她?”
龙掌神乞叹道:“那能再敢相见,本来要处他们夫妇俩于死地,鉴于家父声誉,才仅规定:永逐舍??,不列入芮家之谱,尔后芮家人不能再与她相见,否则以欺祖罪论!”
温义气愤道:“简直不合道理!不台道理……”
龙掌神乞沈思一会,才道:“十九牛前才得知舍妹早因难产去世,想来她若不嫁给飞龙剑客,是不会如此去世的……”
言下,不胜欷??,兄妹之倩,表露无遗。
当下三人默默无言,低头行路。
阮伟、温义跟在后面,脑中不时忆起芮镜花的遗容……
第十五章 天媚媚人艳惊魂
来到一处大广场,这夜月色甚好,正是八月中秋前夕,广场一片皎洁。
广场上已坐满百余人,一眼看去,都是三十以上的中年人及老年人,就连来宾席上的几位,也是德高望重的白发老汉。
龙掌神乞道:“凡参加芮家论规大会,皆是一家之长,你们跟着我,不要到来宾席上去。”
龙掌神乞按辈份在前排坐好后,阮伟,温义跟着坐下,放眼望去,附近皆是白发人,只有他俩人年纪最小。
场上私语声,喃喃不绝,忽见场中一人站起道:“本人忝为主裁,宣布开会。”
顿时鸦雀无声,阮伟见那主裁身肥高大,国字脸口,带有几分憨气。
龙掌神乞叫苦道:“糟糕,竟是镜愚为主裁!”
温义道:“那高个子做主裁,不是很好吗?”
龙掌神乞道:“镜愚弟自来与我不和,今天他为主裁,少不得要攻击我。”
主裁镜愚道:“敬请佛爷宣达家规。”
只见前排中央坐着一位白眉白袍老和尚,站起走到场中,打开一幅金帖,中气充沛的读道:“家规之一,非亲非故之女子莫入此城;家规之二……”
这家规一共十三条,什么不准为官呀!不准扬名呀!五十为丐,七十为僧……等一大套。
老和尚读完后,接着讨论一年来对外交易的事情,处理几件案子后,镜愚起立大声道:“论规开始!”
立时议论纷纷,半晌后,却无一人起立,指责某人违犯重大家规。
镜愚突又起立道:“本主裁要指责一人,请佛爷法眼断判。”
论规大会,主裁说话的份量最重,顿时大家安静下来,要看看倒底是何人被主裁指贡?
老和尚道:“你要指责何人!先报出名来!”
镜愚大声道:“本主裁要说的,是镜元兄。”
刹时,哗声大走,因芮家现今除佛爷外,辈份最高的便是镜字辈,论规每年都是小辈犯规,今年论到长辈犯规,还是第一次。
老和尚严肃道:“且把事实说来。”
镜愚道:“咱门芮家祖宗规矩,数百年来,未尝没有人或多或少犯过,小辈犯规因年纪小情有可宥,但若长辈犯规,实乃芮家之不幸。”停了一顿,回眸四扫,见大家都被自己的话声吸引住,于是又道:“咱们家规第三条怎么说着!”
温义问道:“老芮,那第三条是什么?”
龙掌神乞忧色道:“不准扬名显世。”
温义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呀,扬名显世是光宗耀祖的事,怎会不好呢?”
只听镜愚厉声道:“镜元兄为丐十三年,在江湖上博下大大的声名,尊称五奇之一龙掌神乞,这不是违犯了咱们家规第三条吗?”
温义惊道:“啊!老芮,他说的是你。”
龙掌神乞叹道:“可不是吗,老芮早知今天要出丑了。”
顿时四下吵杂万分,显是镜元在江湖上被尊称龙掌神乞,在芮城府还是第一次听到镜愚摆手止住吵声,又道:“咱们芮家祖传龙形八掌,传到镜元兄手中,想不到他竟据此称霸江湖,你们说应不应该?”他本想四下一定会附声应和,示势之下,必能定下镜元的罪名。
那知四下静悄悄的,竟无一人应声,原来好名是天下一致的通性,芮家个个武功不凡,却在武林中藉藉无名,今天有人能扬名江湖,尊称五奇之一,凡姓芮的听到,莫不暗暗称快。
镜愚急躁道:“你们说应不应定罪?”四下仍是一片寂静,显然没有人附和他的意见。
镜愚急的脸通红道:“我们请佛爷定夺。”
温义悄悄道:“老芮,那高个子怎么那么急着定你的罪呢?”
龙掌神乞摇头道:“奇怪,我虽与镜愚向来不和,却无仇怨,他为何一定想害我呢?”
温义道:“以我之见,你那弟弟必有企图。”
白眉老和尚慢条慢理道:“违背家法,理应处罪。”
镜愚闻言大喜,镜元虽然心胸豁达,一听佛爷要定罪,不由脸色惨变,想是芮家违犯家规,处刑甚重。
却听白眉老和尚又道:“但元贤侄为丐期间,为求自保防身,行迹江湖不免要与人械斗,祖宗传下来的龙形八掌本为防身之用,江湖上的一般无知之辈,没见过龙形八掌,把元贤侄捧为五奇之一,又称龙掌神乞……”
镜愚急道:“像这样显世扬名还不违犯家规吗?”
白眉老和尚望了镜愚一眼,又道:“江湖上附会之名,并非元贤侄有意显名,不算违规,应当无罪!”
镜愚脸色陡变,要知芮家论规大会,每次必请一位佛爷临座,一切重大的事,佛爷裁定下来,便等于铁案,谁也不能反辩。
四座闻言欢动,原来镜元在芮家中最得人和,反之镜愚性情古怪,家族中很少有人和他来往。
白眉老和尚轻咳一声,满场皆闻,顿时安静无言,他缓缓道:“海字辈佛爷,请主裁宣判镜元无罪。”
镜愚不敢不从,站起身来,正欲宣达镜元无罪,四下寂静无声,只要主裁宣达下来,镜元便真无罪,但主裁却不能不听佛爷的定夺,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温义轻笑道:“大哥看,那高个子好像舍不得说呢?”
镜愚好不容易捏着镜元的把柄,欲藉此打击于他,以逞阴谋,眼看阴课不成,忽听温义轻笑,眼光锐利的一扫,陡然灵光闪过脑际。大声道:“镜元兄违背家规第一条。”
众人本以为,他一定宣达镜元无罪,那知说出镜元违背家规中最重的第一条,一时间,四下哗声大起。
白眉老和尚震声道:“愚贤侄可知家规中第十三条吗?”众人见佛爷说话,顿时又安静下来。
镜愚道:“晚辈不敢随便诬陷他人,否则愿受家法处裁!”
白眉老和尚叹道:“那你说罢!”
镜愚向着龙掌神乞厉声道:“镜元兄,可知家规第一条吗?”
主裁问话,龙掌神乞恭身起立大声道:“芮家家规之一,非亲非故之女子莫入此城。”
镜愚跟着道:“此城是指何城?”
龙掌神乞道:“此城即是芮城府。”
‘镜元兄既知此条家规,为何要带一陌生女子进入此城?’
龙掌神乞怨声道:“主裁指的是那一位?”
镜愚指着温义,喝道:“就是他!”
温义不动神色,众人齐都望着他,看他如何回答?镜愚只觉自己手中渗出不少汗珠,双腿微微发颤,原来镜愚指温义是个女子,只因情急之下,看到温义貌如女子的面容,臆测断出。
他为打击龙掌神乞在芮家中的声望,才干冒违犯家规中第十三条,‘不可诬陷他人’的罪名,来达成目的。
龙掌神乞看到温义安静的神态,微微放心,笑道:“倘若主裁一定要陷我罪名,干脆说我是女子罢了,何必诬陷外人,坏了芮家的名声。”
镜愚见着温义安静的神态,急得额头汗珠直流,暗道:“这下完了,世上貌美的男子多的是,我怎可随便臆测说出,该死!懊死!”
白眉老和尚庄重的道:“愚贤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快说!否则佛爷要定你罪了!”
镜愚急得迸出一句话,道:“你们不信,叫那小子脱下裤子看,是不是女子!”
他情急随便说出,话词毫不修饰,那知他这一句话,把温义说的满脸绯红。
阮伟气得大声道:“你这人为老不尊,怎可随便叫人脱去下衣!”
镜愚眼光好尖,已然看到温义脸红,大笑道:“他若在男子面前,不敢脱裤子,便是女子。”
温义羞赧道:!
‘是女子又怎么样哪!难道女子就做不得你们芮家论规大会的外宾吗?’此言一出,不啻承认自己是个女子,四下哗然雷动。
龙掌神乞暗自怪责道:“糊涂!涂!老芮怎么没看出啊!”
就连阮伟也听得糊涂了,愣在座上,呆住了。
镜愚冷笑道:“芮家自始祖以来,除非在外选来的女子,配为芮家子弟的妻子外,非亲非故之女子,一概严禁入城,始祖为防后代弟子淫乱,规定除派出去对外行商外,芮姓子弟不准出城,就是为了防止和外姓女子混在一起。”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一阵,又道:“那知镜元兄竟敢带女子擅入芮城府,该当何罪?”
阮伟起立大声道:“贤弟,此地不欢迎我们,我们走。”
温义起立跟在阮伟身后,走出数步,愤愤道:“为何女子做不得外宾,真是岂有此理!”
镜愚飞身拦在阮伟身前,怨声道:“那么容易出去吗?由始以来,芮城府未有非亲非故之女子入城过,外宾只欢迎男客,从不欢迎女客,你俩乖乖坐着准备领罪。”
龙掌神乞走上前道:“这是镜元瞎眼,自愿领罪受罚,那怪得他俩,快放他们出去!”
镜愚冷笑道:“祖宗规矩不能坏,除非这女娃子嫁给本城中芮姓子弟,否则嘿!——”温义气道:“否则怎样?”
镜愚道:“否则用刀划破你的脸,免得你以后引诱芮家子弟。”
温义闻言大惊,阮伟转身护卫在她身前,大有谁敢上来,就和他拚命的气概。
镜愚厉声道:“女娃子,你愿不愿意嫁给本城中芮姓子弟!”
温义气愤愤道:“那有逼人出嫁的道理,小生就是不答应!”
镜愚回首向白眉老和尚道:“佛爷,本主裁要动手了。”
白眉老和尚轻叹一声,喊道:“元贤侄回来!”他叫龙掌神乞回来,免得阻碍镜愚动手,显是不敢违背严厉的家规,要让镜愚出手行凶。
镜愚从怀中摸出一柄亮晃晃的解腕小刀,一步一步向温义走近。
龙掌神乞不敢违抗佛爷命令,但也不能失了义气,抛却自己带进来的朋友不管,陷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忽听一阵女子咭咭笑声,全城大惊望去,只见那边走来十余位妙装的女子。
在这八月寒冷的天气,那些女子仅轻纱一袭罩体,肉色曲线隐隐可见,观者无不暗惊,这些女子,一袭轻纱竟无寒瑟之态。
共有十八位妙龄秀美女子走到场中后,分站两旁,中间缓缓走出一位粉红软绸里体,头上云鬓高堆青螺,插满珠翠,容色绝美的艳荡女子。
那女子走到前排中央,四下万福,娇摘滴道:“小女子天媚教少教主万妙仙女与各位请安。”话声一落,四座骇然起立,他们本以为这些女子是芮家族人,也许今年特别,论规大会后,来点余兴节目。那知竟是外教异族,芮城府从未有无干系的女子进来过,想不到先前乔装一个进来,被主裁发觉,已够惊人,讵知现在又整整来了十九个,实是破天荒的事情。
在场芮家子弟,十之八九虽已成家,却未出城一步,此时陡见着外间女子如此妆扮,所谓‘食色性也’,都不由看得目驰神摇。
白眉老和尚望着镜愚,看主裁如何处决此事,但见镜愚手中解腕小刀早已跌落地上,神情木然,想是已被目前景况惊呆住了。
龙掌神乞乘机引导阮伟及温义在一侧坐下,预备见机送他俩位出城,以全义气。
半晌无人出头和万妙仙女招呼,万妙仙女笑道:“传闻丙城府如何了得,我等到了此地,竟无人出场答话,真是扫兴得很。”
她那知芮家最重礼节,虽然大家已惊异万分,但论规大会主持人镜愚没有说话,谁也不敢僭礼先问。
万妙仙女娇声笑道:“敢情你们开会开的累了,小女子为你们献上一段消遣怡神的节目。”纤手轻轻一拍,十八位妙装女子飘然四下飞舞起来。
芮家女子个个都是循规蹈矩的良家妇女,在场镑人那见过这种冶荡的舞蹈,越舞越绮丽诱人,不及盏茶功夫,全场十之八九,已在迷惑状态。
突然响起一声龙吟巨喝,全场镑人不由神色一凛,齐齐惊醒,而那十八位舞姿正急的少女却翻身跌倒,停下舞来。
万妙仙女大惊失色,惊骇的望着白眉老和尚,暗道:“芮家果然了得,这声佛门巨喝,不伤别人,却把自己的十八位得意弟子震伤了,其功力运用之妙,真是天下无二。”
她轻飘飘的圈圈一转,一一拍活十八位妙装少女被震伤的穴道。
镜愚大喝道:“你们还不出城,要找死吗?”
万妙仙女妫眼一转,突然看到一侧阮伟,温义俩人,心中一荡,款款姗姗走去。
走到温义身前一丈,笑道:“你们俩位脸好熟呀!”
龙掌神乞以为她和温义是素识,回头看去。
万妙仙女纤手微拂额前浏海,轻笑道:“你们两位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阮伟及温义被弄得迷迷糊糊,正要开口问话,万妙仙女拢发的纤手放下时,指甲轻轻一弹。
龙掌神乞一嗅到迷香,大喝道:“不好!迷魂粉。”头脑一量,反应稍一慢,万妙仙女已两手各搂住迷的阮伟及温义,跃回场中。
等到龙掌神乞神智清晰,抬头看去,十八位妙装女子,护在万妙仙女身前,自己不便再出手。
万妙仙女格格笑道:“天媚教献舞一场,聊表对芮家的敬意,告辞了。”她已知芮家十分厉害,不敢再留下,欲急速离开。
十八位女子护住她才走数步,白眉老和尚突道:“主裁愚贤侄无能,各位上前,拦住来犯女子。”
在场镑人皆是芮家功夫甚高的长辈,一听佛爷命令,便一齐上前围住天媚教的退路。
万妙仙女一声娇叱,领先冲出,她功夫虽然十分了得,但挟着俩人不便动手,十八位女弟子功夫便差了,不一会儿便被擒下十三位。
龙掌神乞突然加入战斗,他虽然明着攻击万妙仙女,其实却是挡住芮家子弟的正面攻击。
万妙仙女攻势一轻,忽闻一声蚊蚋道:“快逃,迟则不及。”
万妙仙女奇异的望了龙掌神乞一眼,不知他为何要救自己,那知龙掌神乞乃要假她之手,救出阮伟,温义二人。
万妙仙女武功甚高,当下率领剩下的五位妙装女子突围而逃。
众人追到城门口,只见守门的子弟已被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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