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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台全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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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张恺道:“还有一拳。”头陀道:“请打。”张恺想:“一连两拳打他不动着,末一拳谅来不中用的。何不扳他两腿,一定扳得倒的。”便走上前来,拜倒身子,把那两腿就扳,仍旧推不动,摇不动,挣得一身大汗。众人拍手哈哈大笑,张恺无颜,只得逃去。“居士!”头陀道:“不可失信,银子来。”张恺道:“去拿来。”头陀道:“不记帐的。”张恺道:“就去拿来。”头陀道:“哈哈,呵呵,本领全无,也来混帐。”张恺从西边门出去,那东边门外一声高喝,乃是山西皮货客人,仗些气力也想罗纹鸟来的。身子不多七尺长,约有四十岁年纪,苍颜塔鼻,走近前来又喝一声道:“有头发的和尚,啰子来也。”头陀道:“啊,居士请了。”皮货客道:“口罗子有句话与你说明,一拳打倒了你,拿一只鸟五十两银子,两拳打倒陪上一陪,三拳打倒要三只鸟一百五十两银子。”头陀道:“银子也还容易,鸟只有一只,另加五十两抵鸟一只如何?”皮货客道:“这句话也可中听。”头陀道:“但是洒家赔了两倍,居士也该如此。三拳打不倒洒家,居士要出三十两的。”皮货客道:“这个自然。”啰子打过来,这头陀全然不动,皮货客的拳头反开打了身子,倒退了十几尺,几乎跌倒。众人大笑。金台呆立在旁,心中想道:“皮货客今朝要破绽了,三拳打不倒头陀,只怕三十两银子要付出来的。”不说金台心中思想,又说头陀大笑道:“居士如何?”皮货客道:“入死你的秋娘,口罗子又来了。”便走上前来,又一拳头回转,来一个大头圆。料想那末一拳打不倒他了,便回身逃去。头陀道:“居士,还有一拳未打,如何走?”皮货客道:“口罗子去合伙计过来。”头陀道:“二十两头。”皮货道:“口罗子不曾带得银子。”头陀呵呵道:“无量寿佛,罪过罪过。”旁人多道:“这个头陀不是人,必然是个妖怪。还不知是铜皮铁骨,除非要贝州好汉金台来打他倒了。”一个道:“兄弟啊,贝州好汉虽则名冠天下,这样头陀,还怕打不倒呢。”
  金台听说,还不动身。那知小二就轻轻扯了金台的袖,低声叫道:“二官人,旁人说你不中用,何不上去打倒这头陀,显显能呢?”金台道:“小二官,身边没有银子,如何去打?”小二道:“二官人稳赢得的。”金台道:“设或输呢?”小二道:“当正输了,也是一溜。”金台道:“这个如何使得?”小二道:“不要紧的。”再三再四的催,金台此刻也没奈何,况且大家笑他无本领,便挺挺胸膛走的进来。许多闲汉笑道:“毴娘,如此的人倘被石头陀吃下去怎样么呢。”小二便说:“你们这等!,瞎眼睛,贝州金台多勿认得么?”多道:“吓吓,这位就是贝州金台?据吾看起来没有本领的。”小二道:“呸,本领生在骨头里的,没有招牌挂的。”闲话不表。且说好汉金台上前便叫:“头陀,休在人前逞能,管教你一下便倒。”头陀呵呵笑道:“居士,吾看你身子短小,气力纵然不大,也要在众人面前献丑么!”金台听说,怒冲冲二目圆睁,挺挺胸膛,叫道:“头陀休笑,俺虽身小无力,只须一拳打得你浑身疼痛,才见俺家手段高了。”旁边这只口罗纹鸟虽是飞禽,灵性是通的,叫道:“快些打,快些打,好往琵琶亭拜兄弟去。”金台听说,心中大悦,此禽亘古难逢。就将袖口捎了,周身暗暗运功,便一拳打着在头陀腹上。那头陀疼痛非凡,两腿一松,便仰面朝天跌倒,口中吐出鲜红的血来。众和尚一见,多唬得了不得,金台便拿了罗纹鸟,还有五十两盛在拜匣中的,得意洋洋走出去了。且说一班和尚闹匆匆扶起头陀,扛到里面,周身冰冷,一句话多说不出,不消五日,一命呜呼的了。且说金台飘然出了关王庙,与小二一同过东,大众分散。小二叫道:“二官人果然大本事,那间屋里去吃一钟茶去。”金台道:“不吃茶了。这两件东西吾不要,却一齐送与你罢。”小二道:“多谢二官人,日日到吾小店里来吃豆腐浆。”二人便分路走了。
  先说那贪财的周小二,回家笑将肚肠多疼了。娘子见他如此样子,便问道:“为甚今朝这般快活,莫不是拾了宝贝回来了?”小二哈哈道:“家主婆,你看吾手里这件东西啊,像宝贝。”他娘子道:“路倒尸,不过一只野鸡罢哉。”小二道:“娼你的根,倒是你放只野毴。”他娘子道:“哙,男的到底怎么东西呢?”小二道:“娼根,告诉了你罢。这只蛆虫叫作罗纹鸟,外国飞来,无价的珍宝,能说人言,天下少的。”他娘子道:“你那里来的呢?”小二道:“买来的。”他娘子道:“要可七八个铜钱么?”小二道:“俉个只毴末?这宗贱法?与你说,无价之宝。”他娘子道:“吓,没有行情的?”小二道:“有怎么行情?”他娘子道:“没有行情的末,你也买勿起哙!”小二道:“朋友送的。”他娘子道:“如此,待吾来出空了鸡笼养他,喂点豆渣他吃吃。”小二道:“毴,千人的路倒尸。”他娘子道:“啊唷,为何这等骂法?”小二道:“宝贝呀!那说养在鸡笼里呢?”他娘子道:“如此,请他家堂里去。”小二道:“娼根,豆渣猪吃的,如何好喂宝贝吃?”他娘子道:“如此,去兑点人参他吃吃。”小二道:“有吾在此,勿要你管帐,这只拜匣里有五十两银子,去收拾好。”他娘子道:“路倒尸的,见了鬼,只怕五十个卵子。”夫妻两人闲话不表。列位,未知罗纹鸟到底出在那里?乃是唐朝武则天娘娘手内有个陕西秀才,名唤罗均,生得风流美貌,年少青春。其年,长安赴试得中状元。武则天娘娘十分得意,将他召进宫中,欲图欢乐。状元抵死不从,反加痛骂。娘娘大怒,将他斩为肉酱,抛入长江,血肉相凝,变成此鸟。善会人言,周身毛片分为五色,犹如罗纹一般,故而叫作罗纹鸟。夜则栖身林下,日则四野觅食。武娘娘手内到今的,是不死之禽。石头陀输与金台,金台送与周小二,周小二养在家中。未知如何了局,在后再表。
  那日喜逢天气晴朗,英雄们陆续到琵琶亭来,一总共有七十二人。亭中叙会,各通名姓。张其把礼物安排,红烛辉煌,只有金台未到。少刻来了,与大众施礼,细细一观,大半是初会,不曾相识。众英雄正在通名道姓,只见亭外高声大喊而来:“呀,汰!贝州金台那得擅敢在此叙众犯法?俺乃是杨方,容你不得,特来拿你!”众人吃了一惊。金台不慌不忙走出来,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大汉,身高九尺,年约四十光景,头戴映绿方巾,身穿大红袄,银红滚裤,腰束跳包,足登靴子,跟了十多个家丁,同声喊:“捉金台。”金台叉手问道:“足下尊姓大名?府居何处?”那人道:“俺乃冀州杨方是也,田楷门下的徒弟。快快受擒,免俺动手。”金台道:“吓,原来是田楷门下的徒弟,怪不得如此狂妄。俺家身犯王法,自有人来拿捉,吾与你并无怨仇,休得如此。”杨方道:“金小子,若是别人容你得过,俺家容你不得。家将们,与吾拿下了。”家丁们同声答应,走了上前来,多说:“捉金台。”金台全然不在眼里。拳头起处,跌的跌,滚的滚,有的立在旁边发抖。杨方大怒,便一拳打将过来,金台回打过去,杨方招架。两下交拳虽是龙虎斗一般,半边的好汉多看呆了,说道:“这个杨方倒也有些本事,且待金台抵当不住,吾们然后上前帮助便了。”那金台也不要人帮的,到底杨方本事歹些,虽只打不过金台,奈他不肯投降。那经得金台是天生本领,竟把杨方打倒。狠狠的拳头在背上再打,杨方只得哀求饶命,才能放手。即忙逃去,十六个家丁随同去了。一径回家安排,要来报仇,以后书中再表。
  那七十二人英雄,多赞金台本领世上无双。正想结义之时,但闻喝道:“捉金台啊,不要放走了。”列位你道又是何人?就是任虎廷鸣金为号,五百雄兵把一座琵琶亭围住捉金台。金台见了官兵,明知不妙,说道:“要命者大家走啊。”便两个拳头打将出来。众人随了金台一齐动手,把那亭外的兵丁一个一个打得四散奔逃。这些盟拜物件一齐掀在地上。任总兵吩咐军士们道:“金台是个首犯,不可放走,快快追上前去拿住,大家有赏。”那五百兵丁各拿器械,上前追去,好一似流星赶月。金台回头一看,只见风卷烟尘扑面沙。不是金台胆怯,只因王法如雷,倘被捉牢到京,要吃一场苦了。金台一死何足惜呢?倒是一个好汉名声倒了霉了,故而只得逃走。一口气逃到一个荒郊野地,忙忙躲避。那官兵只管向前追去。金台暗中窥见官兵前头去,才得宽心。独自一人羞惭满面。呀!那边乌丛丛的,不是人家,必是寺院,不免上前去弄些汤水吃吃,再作道理。便信步前行,看看都是冷清的,走了二里路时,已红日西沉。呀,原来一所寺院。山门紧闭,寂静无声,不知什么寺名,上有金书匾额,待吾看来,“天海禅寺”,看那庙貌巍峨,必然是个大丛林。又只见西首开一扇侧门,向里边走去,曲曲弯弯,走进去又有一重门。举手一推,却是虚掩在那里。便轻轻再走进去。正走之间,只见一个和尚走出来:“阿弥陀佛,居士何来?”金台道:“啊,和尚,在下张文,只因路过宝剎,口干,欲乞一茶,未知可否?”和尚道:“居士啊,这里十方之所,礼当饮留,说什么肯与不肯!里边少坐。”金台道:“来了。”金台跟着和尚走进去,只见一个庭心,甚是宽大,青石阶沿,六扇长窗开着四扇,甚属清雅。新式花梨桌椅,沿墙摆一只小长台,有些时花在瓶中半含半开,屏对多是名人手笔,不染一毫尘,无俗气,闷心人到此也能开怀的。和尚道:“居士少坐,待贫僧去取茶来。”金台道:“有劳。”和尚道:“好说。”那和尚去不多时,香茗就到。金台正在吃茶,又有一个和尚来到斋中,见了金台便一个礼。金台还礼,便问法名。那和尚便说:“普济。吾听居士的口音可是贝州人氏,细认面貌竟像,不知是也不是金台么?”金台听说,吃了一惊,想这和尚因何知吾名字?他的口音吾也听得出,分明也是个贝州人。吾今慢说真名真姓,未知他是那样的人?金台主见已定,启口便叫声:“和尚,若问小子,原是贝州人,但是名姓不同,可是和尚认差了么?”那和尚又把金台仔细一看,哈哈大笑,说道:“居士休来瞒吾,的确无疑是金好汉。与吾是乡亲,为何不肯说真名姓,要瞒小僧呢?”金台道:“啊,和尚,你因何认得吾的?说与吾知道。”和尚道:“小僧是贝州出身,俗家姓赵,小名天宝,父母双亡,六亲无靠,又无行业,穷苦不堪,做了一个字的买卖。三年前犯了血案,拿住了,蒙金头儿暗中释放,吾就逃到此地为僧。常想起当年的事,欲报洪恩,总不能够。今见尊容,毫无二样,定是大恩人了。”金台听说,心中想道:“说起来原有的,吾何必瞒他呢?”便道:“金台乃是吾的正名。”和尚听说忙忙下跪道:“今朝难得恩人到来,叩个头儿正该当的了。”金台连忙双手扶起对坐。和尚便问来意,金台一一告诉。和尚听说,叫声:“恩人,非是小僧埋怨,你不该爱交朋友,抛撇萱亲,身犯王法,见识差了。”金台称是。下卷书中再表。

第二十二回 左跷儿神通幻妙 圣姑姑法力无边

  话说金台听了和尚之言,便道:“事已如此,说之无益。”吃茶已过,随即起身辞别。那和尚双手扯住,说道:“恩人不到这里也罢,既然到此,那有就去之理!况且官兵拿你正在急切之时,此时尚还出去不得,且在这里担搁几天,候官兵退了,然后出去便了。”金台心中想道:“普济之言可听,俺家不免权且担搁在此,退了官兵,然后再走。”暂且不表。
  再说官兵追过了十里路程,金台影迹全无,只得收兵回去。在半路上拿住张其、郑千、华云龙、浦二四人,任总兵传令一齐上了刑具,打入囚车。一面传知地方文武,添了兵役,分各路拿捉金台。一面遍出告示,如有窝居者,按法治罪;如有拿住金台者,奏明圣上,候旨旌奖;如有知风报信者,赏得五百两。不论军民人等,一体如此。此话慢表。讲那何其想道:“原是金台没有主裁,不思身犯王法,放胆做了出来,现在未知逃往何处去了,叫吾好挂胆牵肠,”此话丢下不表。
  再说起一个不良和尚来,乃是天海寺中收斋的和尚,名唤法惠,为人刁猾,作事乖张,最贪财帛,不顾人的死活。那日,在外闻得闲人说道:“拿捉金台十分急切,有人知风报信者赏银五百两。”那法惠欣喜满怀:金台现在寺中,待吾去当官出首,把他捉去,五百两花银稳稳到手。有了五百两银子,当是了不得,可以还俗,留头发讨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勤俭些做起人家来,育女生男,有子有孙,那时快活杀人了。主意已定,即忙报信到衙门中去。官府听报,哈哈大笑,立刻一角文书移到武营里,点齐兵马来拿捉。但见有数千兵马,把一个天海寺团团围住。同声叫喊:“拿捉金台。”不问情由,打门进去。合寺和尚呆了,逃也逃不出,避也避不开。见一个,捉一个。喝问光头:“金台何在?”金台在里面闻知,挺身而出,说道:“金台现在这里。一身做事一身当,不干和尚的,一齐放了,单把俺解往东京,死而无怨的。”那官道:“你就是金台么?”金台道:“正是。”那官道:“好一个不知利害的金台!左右,与吾拿下了。”兵卒们答应一声,把金台捉去,上了链,打入囚车,解往任总兵衙门里去。寺中和尚多放,惟查出金台是普济留居的,本该照例治罪,念他是个出家人,从宽,责了几板,逐出天海寺,未知如何,后书再说。法惠得了五百赏银,就还了俗,讨了一个家小,要想成家立业。那知妻子贪淫,又与外人成奸,竟把丈夫谋死,这是报应也。
  再说任总兵拿住金台,欣喜万分,五部囚车一同解去,抵庄要到东京奏明天子,必定加官进爵,得意非常。那知道偏偏天不从人,来了一个---且看下去自然明白---松云长老,奉圣姑姑吩咐,叫他在龙虎山下要路等候,金台一到,即当搭救。张鸾道:“天色尚早,不免前去等候便了。吾与你先后而行,免致旁人疑惑。”左跷道:“说得有理。”张鸾在前走去,左跷装痴在后。只见两岸店铺,招牌密密,那旁边乒乓匹拍的响,俗人就叫做“报旺鞭,”乃是一丬新开碗铺斋利市送佛。左跷便来作耍,念声“阿弥陀佛”,走上阶沿,“阿弥陀佛,作福,作福,功德无量。”店中人道:“嗳,嗳,你这和尚好没分晓,吾们第一天开店,利市也没有发过,休来混帐,别家去。”左跷道:“阿弥陀佛,贫僧一路而来,家家布施,特求慨发慈悲,作福,作福,功德无量,阿弥陀佛。”店中人道:“嗳嗳,和尚为何这宗要法?我们勿曾发过利市,算你照看了我们,别家去罢,得罪你的。”左跷道:“阿弥陀佛,宝店新开,必定发财,作福得快,发财得快。”店中人道:“呸,和尚,讨厌杀哉。吾们勿曾发财,快点走开来。”左跷道:“阿弥陀佛,不肯作福,贫僧只得苦求了。”便双手把头儿掇下来,放在柜抬上,抓抓头发,摸摸额角。店内之人多呆的了,怎么人可拆得开?好怪气!左跷道:“阿弥陀佛,作福,作福。”店中人道:“是哉,是哉。拿头装上去,布施你便了。”左跷道:“阿弥陀佛,施布得快,装头也快。”店中人道:“喏喏喏,七个老上青,拿了去罢。”左跷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就把头装好,一跷一拐上街了去。碗店之中正倒霉,并无主顾上门来的了。一连三月清淡,不挂招牌,店也不开,便寻过地方,重新开店,诚恐左跷再来。闲文不表。
  且说张鸾、左跷要救金台,张鸾便坐在青龙洞之青龙头上,左跷坐在白虎洞之白虎头上,等候金台来到,协同搭救。但恐天师知道,必不相容。况且真人府内的法力比你吾更大,倘然搭救不成,非但倒运,而且金台性命难保矣。左跷说道:“何不弄些神通,先把张天师试他一试?”遂立刻书符捏诀念咒。这山摇动起来,真人的房屋便侧过西,侧过东,人亦坐不住了,法官个个称奇,弄得天师怒气冲冲道:“白日无端这般光景,必有妖气。”即差四个法官快去查来。四个法官奉命细细查寻,妖气全无。这山摇屋动怎么讲究呢?一个道:“啊,师兄,既无妖物,何不回复真人去。”又一个道:“师弟说得有理。”便一同回去,只听见念无量寿佛的声音,那旁边念阿弥陀佛的声音,举目看时,青龙头上坐一个肮脏道人,白虎头上坐一个龌龊和尚,法官便上前问道:“一僧一道那里来的?可知道这里怎么地方?擅敢坐在这里么!”左跷听说,嘻嘻笑道:“吾们是四海云游方外之人,偶见此山秀气,龙头虎首石成形像,龙虎山中难得到来,故而歇息片时。”法官听说,口中不言,暗沉吟道:“看他们人不出众,貌不惊人,有何法术!但是真人叫吾查明,只得拿他们前去见真人。”两个便拖了张鸾,两个扯了左跷,匆匆进了真人府,禀明张天师。天师立即出来升位,廿四个法官两边立着,天师即问道:“你等何方修道,为什么不守清规?衣衫破碎这般形状?怎敢在这山中暗中弄巧,好不应该!”二人答道:“啊呀,天师大人啊,吾们虽是出家,并无庙宇存身,云游四海,抄化为生,到处行走,久仰龙虎山中景物,特来游玩。衣衫破碎,因是贫苦,恰守清规在心头的。并不暗中弄巧,只求放了吾们,感恩不尽了。”真人想道:“看他们这般情形,谅无法术,但既拿来,必须立些规矩,不便轻放。”便叫左右搜他身边有无夹带,多道:“啊呀真人,没有夹带的。”便不由分说,把衣宽下,搜来搜去,没有怎么东西。真人信以为实,说道:“既无夹带,谅非二人弄巧,放了去罢。”张、左二人答应一声去了。那时,山摇屋动之时,天师府中男女皆惊。听得拿住僧道,大夫人与十三位姨娘,还有一班丫环妇女多在屏门后张看。张鸾双手把道袍一抖,按在身上,口中念咒,把一个如花似玉的芙蓉使女夹在肩甲底下。左跷亦念了咒,把一个月貌花容的海棠丫环夹在肩甲之下。二人同出真人府,原在龙虎洞上坐看等候金台。那真人府中丫环妇女多闹道:“芙蓉勿见了,奇怪!”又说道:“海棠姐姐勿见了,怪气!”查来查去,一无踪迹。报于真人,天师听说,呵呵道:“可恼啊可恼,两个丫环端端在此,为什么一霎时不见了?难道原是方才的僧道作怪么?”便叫廿四个法官同一追上前去,不可冒犯,只说真人有请。法官们同声答应,便一同到山前龙虎洞来。
  只见两边坐着念“无量寿佛!”“阿弥陀佛!”一众法官大家商议说道:“这样的道士和尚,真人叫吾们去请,真正倒胃口,引他见笑,请字不要说,原把他拉了就走罢。”一个道:“勿差,勿差。”商议已定,便上来拉了张鸾、左跷二人,匆匆就跑。一僧一道各打照会,各人口念真言,青天白日,霹雳忽响,立刻大雨倾盆,可怜一众法官满身是水,弄得满身烂泥,独有张鸾、左跷身上一点不湿,好不奇怪。进了天师府方才住雨,法官各换干衣,报知天师。天师外出迎接,行宾主礼坐下,随又送上香茗。大家不用手拿,多是从空挂在面前吃茶。天师有三十六个天罡,所以空中挂得。张鸾、左跷各有三百六十名邪神野佛,故而空中亦能挂得。天师想:“二人之法力莫非比吾更大?”吃过了茶,真人问道:“请问二位是何方修道?师父是谁?乞道其详。”张鸾道:“贫道道号松云,别名冲霄,乃是鬼谷门下之徒。”天师道:“啊呀呀,原来是王禅老祖之徒,多多失敬。”张鸾道:“岂敢,岂敢。”天师道:“这位师父是?”左跷道:“小僧没有法名的,这些多叫吾李法师,竟被他们叫出名了。”天师道:“令师是谁?”左跷道:“业师乃是陈抟老祖。”天师道:“啊呀呀,原来陈抟老祖的高徒,一发失敬了。”左跷道:“好说。”天师道:“二位方才初次到来,十分简慢,好不应该。那知去后,下人们说一时不见了两个丫环,周行查看,一无踪迹,莫非二位神通广大,故而请法师回来,那二婢一同还了,感恩不尽,各送盘川百两。”张鸾听说,且毫无言语。左跷哈哈笑起来,便道:“天师啊,这是不过作耍而已。”天师道:“作耍也没有这般样子的。”左跷道:“不瞒天师说,吾们到此非为别事,来救金台,尤恐天师不许呢,故而显些神通。只有一句话儿,肯准吾们,两个丫环立刻放还。”天师道:“不知什么言语,倒要请教。”多道:“吾们搭救金台之时,求天师不要做声,坍下天来不要与闻。立刻送还两个丫环,连吾师父也见情的。”真人听说,笑嘻嘻道:“此话那有不应承的。吾这里闭门推出窗前月,吩咐梅花自处分。”左跷道:“天师啊,君子一言为定,不可反悔的。”天师道:“决不反悔。”张鸾将道袍一抖,放出了芙蓉,左跷把直掇一洒,放出了海棠。各自跑进去,口呆目定。张鸾、左跷辞别天师,天师送他们一百银子为盘费,一概不收而去。
  真人想道:“可恼啊可恼,一个道士,一个僧人,无穷妙法欺人,竟被他们弄得吾颠颠倒倒,恨不得拜表上达天庭,只是陈抟、鬼谷恐怕有罪。想我做了天师,法力无边,今日之事要算倒运。若是上达天庭,自己先有一个不合,只好抹却其事了。惟是芙蓉、海棠多被惊呆,必须设法看治才好。待他那样去救金台罢,吾紧紧关门不出便了。”
  再表左跷欢喜道:“啊,松云长老,吾与你制度天师,不管闲账,可以安然无虑去救金台了。”张鸾道:“李法师,吾看那张天师的法力及不来你吾,就是管账,也不妨事的。”左跷道:“虽只不妨,到底碍手碍脚,莫妙于不管。”张鸾道:“说得有理。”一僧一道在龙虎山前等候,此言暂且慢叙。
  忽有一人叫道:“女儿来了。”永儿道:“来了。”那老狐狸同了小狐狸,娘女两个来到江西。娘在前头,女在后面,引得这些少年男子多痴迷了。“阿哥,看标致小娘。”那何永儿一路行走,还要卖风流,引得这些轻骨头的跟来跟去的细看,恨不得立刻遂与他美事。内中有个叫做张三老,是个穷凶极恶不怕羞的,便歪到姑娘身边,捎起衣袖,伸手照定姑娘想捏去。永儿略用些些法术,那把张三老一个大片斗直翻到福建泉州府去了。圣姑姑道:“女儿这里来。”永儿道:“来了。”母女二人一路行走。忽然走到一个空白场上,见一个妇人,两鬓如霜,纷纷流泪,有一二十个男人立在旁边。圣姑姑便上前问道:“老人家,何为在此啼哭?”妇人道:“承蒙动问,说也可怜。三十二岁丈夫亡故,坚心铁石的守节。只有一个孤儿,年方五岁,吃辛吃苦,领大了习学成衣趁钱养吾。只为老身命比黄莲再苦三分,前年遭了回禄烧光,今年又是孩儿病了三月有余,未曾起牀。看其病势,沉重得很,命在旦夕。闻得有个名医叫钱楚江,意欲请他来诊治。无奈吾无从设法借了,故而在此求恳仁人布施,好待吾积少成多,去请名医。倘然医得好孩儿,也使吾年老之人有拿了。”圣姑姑问道:“你的儿子平时孝顺你的么?”妇人道:“孝顺得很的,所以吾舍不得。儿若身亡,吾也只好死的。”圣姑姑道:“你家住那里?”妇人道:“就在那边。”圣姑姑道:“既如此,领吾们到你家里去,自有好处。”那妇人没奈何,含悲领了圣姑姑、永儿匆匆走去。不多路,推进柴门一同入内。圣姑姑道:“老人家,你的儿子呢?”妇人道:“眠在房里。”圣姑姑道:“同吾去看来。”妇人道:“啊,大娘娘,你又不是医家,看他什么?”圣姑姑道:“啊,老人家,吾虽是个妇人,倒也熟读医书的。凭你什么险症,吾一看就为好的。又不是要吃你酒,吃你茶,更不要你钱,无非念你老人家苦楚,况且只有一个儿子,吃亏不起,故而诚心来诊治。若是一个忤逆儿子,吾也不来管帐了。既然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救他一命,你也有靠,吾亦做了一桩好事。”那老人家巴不得孩儿早日病好,听了圣姑姑一番说话,便道:“吓,既是大娘娘这样怜念吾老身,能干救吾儿子只是最好的了。”遂请进房去诊治。圣姑姑道:“女儿,你在外边坐坐。”永儿道:“是。”妇人道:“大娘娘这里来。”圣姑姑:“来了”那圣姑姑原不是郎中,也不过修道已深,恃着法力高强而已。莫说妖精没有好心,圣姑姑就极肯济人穷苦的。未知那样救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美金台被擒遇救 鲍千金饭店交拳

  话说圣姑姑走进房中,细看病人,一息奄奄。念他是个孝子,他若死了,母命难活,便道:“老妈妈,取半杯清水来。”妇人道:“大娘娘要来何用?”圣姑姑道:“我有用处,取来就是。”老妇人没奈何,就去取半杯水送与圣姑姑。那圣姑姑将杯接在手中,便将手指画符,口中默念真言。咒毕,便叫妈妈:“你把病人扶起,将他仰面朝天睡下。”只见他紧闭牙关,伸两个指头,把那病人鼻子两旁狠狠挤将拢来,病人口就张开,就将符水慢慢倾入病人口内。回头便叫:“妈妈,令郎有命的了。”老妇人便立在牀前,只管看。约有一个时辰,只见那病人张开眼来,肚中呱呱的响,反身来了,吐出许多黄连水。呕吐完毕,便叫:“啊,母亲。”老妇人道:“好了,好了。啊,吾儿,如今好些么?”他儿子道:“孩儿起初口口难过得很,如今好得多了。”老妇人道:“难得啊难得。”回头便叫:“大娘娘,小儿这个残生幸得大娘娘。尚未得知,如今还要医生看治否?何时可以康强?”圣姑姑道:“啊,老人家,如今令郎的病去大半了,何须再要医生看呢?过了三天就安康的了。只要调理调理。”老妇人道:“是哉。这调理二字是不中用的。”圣姑姑道:“为何呢?”老妇人道:“自遭回禄之后,穷苦不堪,如今小儿一病三月,弄得灯尽油光,饭多没得吃,那里来调理呢?”圣姑姑道:“可怜!妾身有一法儿在此。可有瓦罐头?取一个来。”老妇人道:“待吾取来。大娘娘,瓦罐在此。”圣姑姑伸手向身边轻轻摸出一文钱来,即丢入罐中,一口气,书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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