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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皇后,戾君的独宠-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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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暮澜修,怎么可能放他过来!

“带路。”秦卿吩咐着,心里虽是疑惑,还是要前去一探究竟。

刚进营帐,便瞧见两个人跪伏在地上,上首正是身着黑色金丝长袍的君翊寒,正敛眉抬头,看向自己。

秦卿抬步走近,不禁一愣。这二人她自然是认识的,只是为何要来这里!

那其中的女子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秦卿,唤道:“小姐!可叫奴婢见着你了!”

小桃儿眸光真诚无他,仔细看去,竟还有深深愧疚与歉意。她咬着唇瓣盯着秦卿,泪雨磅礴。

而她身旁的那位,正是暮回雪的贴身小厮温书。

温书也跟着抬首,恭恭敬敬地唤道:“秦小姐……”

“放肆,这位是我启国的皇后娘娘,哪里容得你乱叫!”温书身后的黑脸将士一个箭步上前,厉声呵斥道。

继而,那将士抬首抱拳,向沉脸不言语的君翊寒道:“陛下,这二人行为举止怪异,恐怕是南沧放过来的奸细!”

君翊寒脸色凝重,眸光闪动,忽地看向秦卿,冷然道:“他们一个要跟着你,一个要跟随暮回雪,秦卿你怎么看呢?”

秦卿一怔,倒不愿意理会小桃儿,只对温书道:“跟着暮回雪?”

温书低头便狠狠磕了一记响头,道:“皇后娘娘……温书此番前来,就为这一件事,恳请娘娘成全!”

那黑脸将士冷哼一声,道:“哼,四国质子之策奉行千百年之久,从没听说过,当了质子还能带上随从的,你以为是有多潇洒快活的吗!”

身边的下士也道:“就是,陛下当初以太子身份成为质子前往你们南沧,你们相爷可谁都不准跟随!现下你们不过一位皇子而已,还要带上随从!”

他们一言一语,分明带着敌意。这倒是常理。当年北启的皇帝喜好女色,登基之后,不理朝政,对当年秦相爷进献的美女爱不释手,迷醉在温柔乡里就再也没振作过。这些年来,若不是邵丞相把持着朝政,恐怕北启早就乱了套数。

而这位邵丞相,正是那位死去的皇后的亲爹,也就是君翊寒的亲外公。

老家伙奉公守法,一辈子对君家勤勤恳恳,半丝怨言也无。在启国人心里,那就是当世的周公,活着的姜子牙!

秦卿看了眼小桃儿,心里想着,自己身在北启,并不清楚身边究竟有几人是值得相信的。一切都不知晓的情况下,身边留下一个确定不能信任的人,倒也不是坏事。

再者,对于暮回雪,她终是亏欠的。

几番思量下,秦卿淡然看了眼悲戚的小桃儿,道:“小桃儿原就是我的贴身丫鬟,我要留下她,各位可有什么意见?”

此话一出,那些将士倒都闭了嘴。

只是站在君翊寒身侧的冷风忽地开口,道:“皇后娘娘难道不知道,南沧秦家一场大火,几乎无一幸免,您这位贴身的丫鬟此时冒出来,不觉得蹊跷?”

“哦……”秦卿冷笑一声,道:“各位恐怕有所不知。南沧的习俗,在我成为太子妃人选之时就已经接近太子东宫里住下了,小桃儿也就跟着我进了太子府……难道我秦家人死绝了,我还活着,也是蹊跷?”

她说的不忿不悲,倒是令旁边的动容起来。连一脸正义的冷风也微微变了脸色,低下头不再多言。

秦卿见状,接着道:“温书原就是回雪公子身边的书童,回雪公子又是当世第一公子,若然陛下能够好生待他,一定会收进天下百姓的心,让他们觉得您一定是位心怀仁慈以德报怨的好皇帝,这不是一举两得?”

“秦卿的意思是,准许温书留在暮回雪身边?”君翊寒抬起眸子,含着淡淡地笑意道。

“是。”秦卿昂着头,不卑不亢道。

君翊寒深深看着她,看她固执而坚定的眸光,看她绝美而温柔的脸庞。忽地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温书前去跟随暮回雪吧。”

“陛下!”那黑脸将士脸色一变,随即跪下,身上的盔甲叮叮作响。

“朕在南沧之时,暮回雪曾多次助我,算得上是为知心好友,这点事情,朕若是不答应,便是小人了。”君翊寒淡然说道,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底下人闻言,便知再无说话的可能,也都只能低着头,不敢多言。

温书闻言,含泪带笑,叩头道:“谢陛下,谢……娘娘!”

秦卿淡淡看了眼君翊寒,见他眸光清澈,不禁心头一动,立时低头不去看他。只转眼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小桃儿,吩咐道:“我也累了,小桃儿,与我一起回吧。”

言罢,转身就要离去。小桃儿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展开笑颜,向君翊寒磕了一记头,便退下跟随着秦卿而去。

一路上,碎石满地。小桃儿远远地跟着秦卿,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敢落得太远。

忽地,秦卿一停步,见四周无人,转过身去,正瞧见小桃儿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见她站定,自己又狼狈地堪堪站好,双手紧握在身前不敢动弹。

秦卿深知,这丫头心思不坏,只是太好,反而容易被人利用。她深深沉了一口气,道:“说吧,来这里究竟是因为什么?”

小桃儿一愣,低着头诺诺道:“奴婢不为什么,就是想伺候小姐!”

秦卿闻言,冷笑道:“真是搞笑。你留在南沧,暮澜修那么在乎你姐姐,一定会对你很不错的。你不在那里好好待着享享福,到异国他乡,来伺候我?”

小桃儿脸色悲戚,只道:“从小奴婢就不受人待见,主上也是觉得奴婢笨,才将奴婢丢进丞相府里的。纵然有姐姐,可到底几年都见不上一面。若不是小姐你,奴婢恐怕早就死在相府里了……”

秦卿虽不是小桃儿嘴里的那个,却也从府里妈妈的嘴里知道。当初小桃儿刚进府时,被人欺负打骂,差点没活命。是当初的大小姐拼死救下来,留在自己身边的。料想当初的大小姐懦弱怕事,在府里也是极为不受待见的。却偏偏对小桃儿肝胆相照,极尽照顾。

想到这,秦卿冷道:“你若还记着当年的恩惠,就不该在背后算计我。”

小桃儿闻言,立时跪了下去,哭道:“奴婢知道错了!原先,奴婢想着做那些事,对小姐也无坏处,便也就不在意……只是后来因为想起惨死的姐姐,才会一时糊涂,陷小姐于不义……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今后一定不会再做对不起小姐的事情了,小姐,求求你,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只想待在小姐身边,就让奴婢待在小姐身边吧!而且……”

“而且什么?”秦卿听她有所顾虑,立时追问道。

小桃儿左顾之下,才哭道:“小姐走后,奴婢从太子……从暮澜修那听得,秦府里搜出来的尸首里,少了两个……一个是相爷,一个是……是二小姐……”

秦卿闻言,看向小桃儿,只见她诚心不他,不似说笑。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不敢认同心里的想法。

“我爹不在其中,我知道。其他的,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桃儿沉眉,咬了咬唇道:“暮澜修当时并没有多说关于相爷的事情,只是说,二小姐当时并不在府里,而是跟着公子寒……小姐,二小姐怀了公子寒,不对,应该是陛下的孩子,如今肯定跟着陛下回到启国了……小桃儿深知对不起小姐,可如今,请小姐让小桃儿在您左右,您孤身前往启国,身边总得有个照应!”

秦卿闭着眼深思,她并不是在想小桃儿的事情。说到底,小桃儿只不过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心里记着自己对她的恩德,可也忘不了姐姐的叮嘱,才会被暮澜修利用。再言者,她不过也是君翊寒的一枚棋子,终是身不由己的。

如今,她心里想着,却是自家那位活下来的妹妹,秦佳人。虽说不上彻底原谅小桃儿,但至少她比其他人要更知底细,秦卿只问她:“你此番前来,暮澜修说了什么?”

果然,小桃儿一低眸,咬唇道:“他说,您尽可以不去想自己的父亲,在北启心安理得的做皇后……”

到底还是要提醒着自己,还有把柄在他的手里呢。

秦卿微微叹息,真心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才能是个头。

入夜时分,军帐里总是比不得吟风楼和芙蓉殿的,外面的风声总是显得很沉闷,拍打着牛皮帐篷,呼哧呼哧作响。

秦卿和衣半坐在床上,透过忽明忽暗的烛光,看着对面敛眉看着加急信件的男人。烛光打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柔和的光芒下,渐渐清晰明亮的棱角。

一如花灯节那夜里,灯火如昼下,他脸上徐徐绽放的柔和笑容。那是秦卿见到过的,他最为轻松的笑容。

不似如今,总是紧绷着神经,难得笑上一次。

秦卿又紧紧衣衫,忽然开口道:“君翊寒,你的国家,身为皇帝,就要穿黑色吗?”

他浑身黑色长袍,只是袍子面上绣着金丝祥云与大幅的麒麟图。秦卿明白,麒麟是他北启的图腾。只是皇帝的衣服,不都该是金黄金黄色吗?

君翊寒一愣,不及她会由此一问,淡然道:“不是。”随即眸光再次落到信笺上,久久无语。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放下信笺抬起眸子看向秦卿,问道:“怎么了?”她太安静了,什么都不问不说,反倒叫他不自在起来。

就好像当初她让自己说出那三个字一般,好像有一股气郁结在喉咙里,让他说不话来。

“没什么。”秦卿撇开眸子,瞧见床侧屏风上的一袭白色袍子,笑道:“记得那年的花灯节上,你可是破天荒的穿了件白色的袍子,我可是记到现在呢。那个时候觉得,你穿白衣真的很好看,比回雪还要好看。”

君翊寒眸子一动,低下头去,皱眉不语。

她不知道,那一次怕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穿了白色。即便是他母亲离开的那一天,他都没有穿过白色。因为自己的父皇,那位如意公子最喜白色。从此他便只爱黑色。

对立。固执。冷冽。而无可挽回。

“君翊寒。”秦卿又道:“暮澜修以为,你即便回国当上了皇帝,竟都还想着旧爱,不顾一切将我要回去。他还想着,叫我使劲儿的诱惑你,让你像你那位不问朝事的太上皇一样,这样他好一举将你灭掉。可如今看来,我的魅力,竟还比不得那一封信。”

太上皇。那位如意公子到底不是做皇帝的料,荒唐了半世之后,终于还是被迫退位成为太上皇,皇位由回国的君翊寒继位。

一切顺理成章,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实在却是个谋划了十几年的计划。

君翊寒听见太上皇一言,眸光一黯,脸色也沉了下去。双手一动,信笺被折了又折,被他放进桌案的书册里。他便安坐在前,指尖扣在桌案上,一声盖过一声,静静地敲击着心扉,终是叩不开的心门。

秦卿微微一叹,撇开头不去看他,只呢喃般道:“今天,谢谢你。”

谢谢你,可以为暮回雪做些事情,让他不那么苦,不那么孤独。

只是君翊寒也不多说,只道:“你明明知道小桃儿绝非善类,为何还要留她?”

“她不也是你通天阁的人?”秦卿有些累了一般,眼皮渐渐沉重,呢喃道:“她的底细你都一清二楚,反正我也习惯被人利用蒙在鼓里了,不差她一个……”

呢喃着言罢,秦卿终于还是睡过去,好像一瞬间的事情。君翊寒抬眼细细看她,只见她睫毛弯弯,沉静而安详。

这种神色,倒是安逸的紧。他缓缓走近,伸手细细抚摸过她的眉宇,她的鼻尖,她的唇瓣。

说不在乎她,那是假话;若是在乎她,他竟是有些害怕。

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入睡的脸庞,却忘记,自己凛冽的脸庞上,一丝深深浅浅的笑意。

“咳咳——”帐篷外一声咳嗽,将君翊寒的思绪拉回。

他收回手,温柔的脸庞忽地又变得坚毅起来。站起拉了拉衣袍,转身抬起帘子站在帘子外头。

他清冷地声音响起,“怎么了?”

冷风垂眉,抬眼接着道:“他……太上皇不行了……”

他紧紧盯着君翊寒,只见他淡眉孤眼,似是只是听见一个平常的消息一样。只有在袖口下轻轻动弹的手指,那一瞬间,他指尖的慌乱。

到底是父亲,曾经那么想要引起他的注目而多加努力,曾经那么想要他的关怀,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够。

即便他丝毫不顾父子之情,将他丢弃在他国异乡受尽可预知的折磨;即便这些年他都视若无睹,仍由别人明杀暗刺;即便在他将死的一生里,都未曾认认真真地看过他一眼……

君翊寒沉声不说话,冷风抿抿唇,又道:“迅雷来人说,太上皇,很想见见您……主上,若是我们现在出发,一定能赶得上……”

“不必。”君翊寒清冷的声音忽地想起,生生打断冷风的话。只听他喃喃道:“明日启程时,转道洛阳城,如今是满菊尽待黄金甲的好时候,去洛阳城里赏菊吧……”

“主上……”冷风迟疑不决,终于见到君翊寒坚定不移的神色才作罢,领命道:“是。”

屋外只余风声,帘子悄然浮动,过来许久,屋外人才姗姗进来。

他倚着秦卿的身子躺下,解开身上的貂毛披风,和衣拥着她,披风紧紧将他们包裹在一起,顿觉暖意融融。

蜡将尽,火光明灭不定,忽暗忽亮。

被他拥在怀里的秦卿,忽地睁开眼来。早在他细细抚摸她的眉目时,她便警觉的醒过来了。一直到听见屋外的谈话声,直到他进来拥着自己入眠。

此时此刻,他的鼻息便在自己的头顶上。秦卿稍稍动了动,找寻着安逸舒服的姿势,伸手环抱着他,紧紧拥着他,埋在他的怀里深深的呼吸着。

此刻,她是心疼他的。究竟那位父亲对他有多大的伤害,以至于在他即将结束生命时恳求见他的儿子一面都不能够。

君翊寒啊君翊寒……你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

太上皇病危,君翊寒的确说到做到,领着秦卿一路奔向北启的洛阳行宫。

在秦卿的印象里,洛阳该是牡丹的城市,而在这里,整个洛阳城里,处处可见菊花飘逸。各式各样,品种繁多,且开得争艳,在这百花杀尽的季节了,别是一番峥嵘气度。

秦卿跟在君翊寒的身后,见他对于每一株菊都是走马而过,直到一株蟹爪前,才站定细细看了半晌,转而问她:“可喜欢?”

秦卿低眸看去,这蟹爪色彩艳皇,花瓣张扬而舒展,在风中也似轻盈的舞者,不动声色却翩然入蹈。一株花色,叶子与细长的茎脉,显得它更加骄傲起来。竟不似其他的菊种来得含蓄内敛,倒是有着某种张扬气度,七分高傲,三分出尘。

“像极了你。”秦卿只道。

君翊寒一怔,忽地勾唇淡淡一笑,“我最讨厌的菊花便是蟹爪,借着菊美名,偏偏开得这般放肆!”

秦卿也笑,道:“我倒喜欢这蟹爪,不似其他的菊花,藏着噎着含苞而放着,都不像它,来得真实。要开便要开得放肆,才不枉在这季节里走一遭。”

君翊寒侧目瞧她,忽而笑开,眉宇间尽是轻扬的风逸,带着淡淡的傲然,道:“你不是喜欢蔷薇吗?”

蔷薇?

秦卿脸色忽而没了笑意,认真看向君翊寒。心底里又流动不止,继而想起花灯节时,他送与自己的那盏灯也是蔷薇花灯……

只是,他是从何得知……

“你,怎么知道?”秦卿抬眼看着他,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执意问道。

君翊寒一怔,飘开眸子顾自去赏其他的花色,放在腰间上的手微微难捱着,似在摩挲着什么。

秦卿紧步跟在他身后,连环追问着:“当初送我花灯,选的是蔷薇,如今又说我喜欢蔷薇,你是从何得知的?”

君翊寒在前面越走越快,秦卿差点跟不上,索性跑上前,一把拉住君翊寒的手臂,道:“我被拓跋宏逼迫,在婚书上签字画押,你隔了那么远都记得我签下的名字不是秦卿,而是泰即,回雪说你病的那么严重,还不忘提醒他这一点……你可以用那么温柔的眸光看着我,可以在我睡去时爱抚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你已经爱上我了!”

只是,纵然秦卿当着身后一群下属的面这般追问,君翊寒也只怔怔地凝视着她,久久久久。终是垂下眸子,转身要走。

秦卿气急,狠狠拉了他一下,道:“你不是很有胆量的吗?当初的月邪哪里去了!你就是一个胆小鬼,连爱都不敢承认,又为何要娶我!”

她心绪不定,难以排解般,死死盯着背对着自己站住的男人。他背脊泠然,身形坚定。连回身都没有变要抬脚离去。

秦卿心中钝痛,继而冷笑道:“也许,我当真是错了,是我想的太多。你根本还是在利用我?”

君翊寒身形一僵,才又抬脚向前走去。

秦卿跟上,手被那艳丽的蟹爪挡住。她心中一痛,立时抬手便把那蟹爪拦腰折断,又狠狠地扔向了一边。

那卖花人见着,立时站起来想要拉住她,骂道:“诶,你把我的花折了作甚,这可是难得培养出来的上等蟹爪,你赔我的花!”

只是那卖花人还未碰到秦卿,就被身后的打扮成百姓模样的士兵们制止住。

秦卿冷眼看着也不多说,只是君翊寒回身,看了眼被人踩在脚底的残花,不禁喟叹,对属下道:“赔给他。”

那卖花人见他们是个有钱的主,愣是要了一锭金才罢休。可叹君翊寒竟也沉足了气,给了他一锭金。

秦卿见状,更加摸不透这个男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见他摆平之后转身就想离开,秦卿抱着那没了花的一盆菊,一步上前塞到君翊寒的怀里,道:“花了这么银子买下,怎么能不闻不问!”

言下之意,我这个皇后,可是你动用三十万兵力抢来的,你也不能不闻不问!

言罢,便一步上前,走在君翊寒的跟前,不去理会他。

君翊寒愣愣地看着怀里已经无花朵的花盆,嘴角一丝浅浅的笑意。只是听见身后属下们的嬉笑声,忽地回身一眼,凛冽的眸光闪过,身后总算顿时安静下来。

V17 鸠占鹊巢

洛阳的菊花,虽没有惊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赶上见到太上皇的最后一眼。当年名噪一时的如意公子,终于还是伴着青灯,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孤独的离世。

宫人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那时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只是那眸光依旧温柔地盯着手里的方巾,那一角绣着一朵绽放着的蔷薇花。

马车已至启都城,再有一会便到皇城。

车里安静之极,那盆花正安静地摆放在中央的小几上,随着马车晃动而摇晃着的菊花叶子,那一根笔直向上的花茎失去了花朵的累赘,放到越发笔直的向上生长了。

君翊寒微微闭着眼眸,靠在马车上。秦卿也不多言,头抵在车边,悄悄拉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见路边一行人,跪满一路,高呼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到底,君翊寒还是很得民心的。

忽地,身后清冷的声音响起,“秦卿。”

秦卿回眸,这么久了,唯独他会这般指名道姓的喊自己的名字,这样也好,总比暮澜修虚情假意的唤着自己卿儿来的舒服;也比暮回雪一声声温柔的卿儿来的踏实。

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眸,脸上尽显疲惫,道:“手伸过来。”

秦卿不知他要干嘛,便也就听话的将手伸过去。君翊寒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秦卿心中一顿,他指尖稍稍用劲,她便清楚,他这是在为她把脉。

只见君翊寒沉静的脸上,忽地一黯,眉间也渐渐皱起,带着不安与纠结。只一会儿,他忽地收回了手,拉了下自己的金丝袍子,坐定无语。

秦卿收回手腕,细细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还是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没什么。”君翊寒想都没想,似乎早就料到她要这般询问一样,立时回答。感觉到秦卿的灼灼目光,才又道:“你这些日子情绪不定,我为你把把脉象而已。”

知道你小子神通广大,厉害的紧!秦卿翻翻白眼,又道:“可察觉出什么来?”

“你小心着那小桃儿便好,她虽是我通天阁的人,但究竟是为暮澜修办过事的,哪里能再信任她……”君翊寒顾左右而言他。

秦卿不去理会,只道:“你还怕她对我下毒不成,我脉象怎么样,中毒了?”

君翊寒脸色一动,眸光忽地一闪,道:“没事,一切安然。”

秦卿转过脸来,只是细细抚上手腕的手不禁一紧。她自己的身子,她比谁都清楚。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君翊寒也能这么轻易的察觉到。

这些日子,她确实变得敏感而多情,而且心绪不定,情绪百变。这种情况,她是有过一次的,便是当初怀孕的时候。而这些日子,她的例假迟迟不来,如今又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要是有验孕棒的话,秦卿笃定那上面能出现几道杠,就能出现几道杠来!

她再次看向君翊寒,见他神色如常,并无变化。天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孩子不是别的时候,就是与暮澜修大婚前夜里得来的。

说实话,秦卿最初笃定之时,心里竟依旧是欢喜的。她甚至在想,如今她既然已经成为他的皇后,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她此番有孕,一定不会是坏事……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她能将这个孩子生下,她能拥有这个孩子了?

君翊寒并没多说脉象的事情,只道:“等会进宫,会有人在那等着的……”

“恩?”秦卿的思绪被拉回,一时间没懂得他话里的意思。

君翊寒又道:“你见到她便知道了。”

见到她?

秦卿垂眸,想起小桃儿提醒自己的话来。这事便一直压在心里头,久久挥散不去。只是如今总算还是得透气的,就像久不见阳光的麦子,总会生出些臭味的。

那个她,是秦佳人吗?那个从大火里侥幸逃脱的人。

马车一停,君翊寒率先下了马车,秦卿探出头时,他正立在一旁,伸出手来迎接她。

在众目之下,秦卿环顾四周,宫人们跪满一地,迎接着启国的新主人。

终于,宫门开启之时,众人之中,那些且温柔,且疑惑,且带着看好戏的眸光中,秦卿还是一眼找到那带着某种骄傲与恨意的眸子。

秦佳人勾着唇角,站在众人的中央,远远的看来。那眼角里,似乎还有着别样的胜利味道儿。

四目相对,竟没有久别重逢,姐妹情深的味道。倒像是两军对峙,火光冲天的气味儿。

秦卿眸光向下,正瞧见秦佳人直直的背脊不下跪的理由——那隆起的肚子,君翊寒的种。

此时的秦卿,明明心中本是平静,别无所惧。可偏偏,那微微的酸涩,还是让她害怕。也许,相比较君翊寒对于自己,她是不是用情太深。到头来,会输得更多!

秦佳人缓缓走近,朝着他们微微一拜,只到半首,便起身道:“君哥哥总算将姐姐带回来了,姐姐,佳人可算盼到你了……”

说着,她眸子悲戚不已,垂目擦了擦眼角。说着都要哭出来一般。

秦卿侧目瞧了瞧君翊寒,却见他眸子恍惚,似在想着其他神马事情,并没有在意秦佳人的戏份。

只是似乎察觉到她的眸光,君翊寒忽地转过眸子看向她,似乎为了回应,他淡淡道:“那夜里丞相府里大火,我赶到的时候,只救下了她……”

那么一瞬间,秦卿确定,君翊寒在想的事情一定是与她有关的。这是她的直觉,而且绝对不会有错。只是他眸子里一丝的躲闪,让她的心沉了下去。

他在遮掩,是在遮掩什么呢?

秦卿转眼,正瞧见秦佳人含着笑的眼眸盯着自己,秦卿心里一警觉,君翊寒的遮掩,是因为她吗?因为秦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一个都不肯承认爱她的男人,何必要为此而遮掩什么!

秦卿摇了摇头,逼着自己不再去想。一定是有了身孕的缘故,越来越爱这般胡思乱想,追根刨底来。

早在边境之时,秦卿已经受封皇后,执掌凤印。因此此番进宫,是直接入主皇后主宫凤宫。

只是,她们一群女眷中,竟是有好些都围绕在秦佳人的身边。远远地瞧去,竟好像是秦佳人要入主凤宫一般。

秦卿走在一旁,侧目看向被拥簇着的秦佳人,忽道:“久不见妹妹,妹妹到是活得滋润得很呐。”

“哼,姐姐不也一样!”没了君翊寒在身边,秦佳人立时变了个模样一般,冷着脸道。

秦卿一怔,想起方才她的举止,不禁疑惑道:“我正觉得奇怪呢,平日里,就算在君翊寒面前,你与我不和那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现下怎么还会在君翊寒面前演戏了?”

秦佳人一顿,停下脚步,惹得整个女眷的队伍都停了下来。只见她冷冷地看着秦卿,笑道:“别得意。你只不过是君哥哥羞辱暮澜修的工具而已,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否则小心自己摔得狠狠的!”

“是啊,抢别人的皇后做自己的皇后,这个羞辱是有够奇葩的。”秦卿兀自笑道,也不理会她,只向前走去,对那护着秦佳人最为小心的宫人道:“你……没错,就是你,上前带路。剩下的就陪着妹妹吧,妹妹身子重,还是自己个儿慢慢走吧,本宫一路和陛下同车而来,实在疲乏得紧……”

小桃儿跟在身后,不忘道:“小姐,你方才一直说腰疼,等会奴婢好生给您揉揉……”

“还是小桃儿懂本宫的心思。”秦卿挑衅地看向秦佳人,见那宫人忙上前为自己带路,便挑了挑眉头转身离去。

一路上,那宫人小心领着路。

秦卿问道:“你叫什么?”

那宫人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春婵。”

“春婵,我且问你,我那妹妹是什么身份?”秦卿昂着头向前,没有放慢脚步,兀自问道。

春婵一愣,想了片刻,道:“娘娘是在问秦姑娘的位分?还是……”

“你都说说看。”

春婵道:“秦姑娘并无位分,只是陛下将她送回宫时,嘱咐着要好生照料……秦姑娘又有身孕,太医几次瞧了,说多半是为小皇子……陛下如今回宫,子嗣甚少,所以,宫里头多是在意的……”

“小皇子!”秦卿冷笑道:“谁说那肚子的种就是君翊寒的!”

春婵赶紧缩了缩脑袋,方才在一众女眷跟前,这位从南沧抢回来的皇后娘娘便直呼陛下的名讳,如今竟然还是直呼他的名讳……难不成,这位娘娘才会是陛下在意的正主?

要知道,陛下当初将秦姑娘送回来的时候,可是焦急万分,嘱咐上下好生照料的。原以为那位秦姑娘会是正主,没成想转眼间,陛下竟然跑去南沧将人家新帝的皇后给抢了回来……

这到叫后宫的墙头草不知道往哪边倒了……

春婵低着头,不解道:“娘娘此话,是什么意思?”

秦卿冷笑,停了下来,回身看向那被拥簇着行动极为缓慢的好妹妹,冷声道:“小桃儿,我累了,你告诉她!”

小桃儿见状,扶着秦卿,便厉声对那春婵道:“你们这些缺心眼的小婢子,且不说那女人没有位分,肚子里不管是谁的种都只能算作是个小杂种,怎么能唤作是小皇子……就算是陛下孩子,那如今这么久,竟都不封位分的?可就算是有了位分,那还能高过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个没眼力介,不知道自己捧着的是宝,还是烫手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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