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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摇清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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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触摸着披风领头上的绒裘,心中萌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缓缓抬头看向了他,正巧对上了他温暖的目光。
“真下雪了,和你一样,我也很高兴。”他浅笑道。
白雪纷然飘落,伴着淡淡月华,自成氤氲氛围。这一刻,天地间,好像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一样。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我忽然觉得他眼中那难以名状的情感,竟可以让我触手可及一般。
而今我自己的感受也很独特,但我清楚,那似乎并非是爱情。
只是,他现在的感受又是什么样的呢……
“祈心——”
他倏然揽住了我的腰际——
惊异于他的举动,我想推开他,却被他钳制着令施力显得有些徒劳。
“弘皙……”我惊诧地看向了他。
“王爷,福晋——”
正在此刻,王府中的几位下侍打着伞边叫唤着边跑向了我们。
弘皙见状,适才放开了我。
“王爷,雪下大了,马车就停在前边儿,赶紧回府吧。”
“知道了,走吧。”弘皙复又看了看我,随即恢复了冰冷的语气。他说罢带我走上了前去。
第五十九章
才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小婵便将个暖炉捧来递向了我。
“格格,快暖暖手吧,这会子才回来,肯定冻得厉害了!”小婵关切万分,急急说道。
看她紧张的模样,我只觉得好笑。其实也没那么冷吧……“小婵,别着急啦,我不是很冷呢。”我笑道。
“怎么能说不冷呢,外边儿风雪不止的。”小婵边说边替我开始掸起身上的残雪,“格格总是这样,老不关心自己的身子,病着了可不好玩儿了。”
“好,我的好小婵,一切都听你的!”我端着暖炉在她面前晃了晃。
一旁的弘皙看着不由得轻笑了出来。“有这么个贴心细致的丫头跟在身旁,真算得是你的好福分了。”
“小婵向来是最照顾我的人。”我微笑而答。
褪下了方才他披于我身上的那件披风,我随即向他说道:“这件大氅晚些弄齐整了再还给你。刚才……谢谢你了。”
“用得着说谢谢么?”弘皙轻笑,“我只觉得,这是我该做的。”
我不禁一顿。他说罢亦不再多言,仅是用温和的眼光看着我。
谁都没有再多说之前雪中之事。也许,这只是他一时动情而已。
“我先走了,你也早些歇息了吧。”他说着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忽的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回想先前独处时他的一字一句,突然觉得,他也是个挺难捉摸的人。
“格格?”见我愣在了门边,小婵疑惑地唤了我一声。
“啊?”适才回过神来,我转视向了小婵。
她拉着我安安定定地坐到了桌前,关上房门后继而沏上壶茶,倒了一杯递向了我说道:“格格怎么还是这样,总是不知道为什么没事儿就爱一个人愣着。”
“总是会忽然想起些什么事情,一下子就忘却一切似的自己思索起来。”我啜了口茶,“想来,是该改改这样的毛病吧,不然随时都可能又忘了天南地北了。”
小婵扑哧一笑。“格格能明白就好了。”
浅笑着转视向窗外,此刻,雪落无声无止。
“格格,是冷了要关窗么?”她问道。
“不是。想再看会儿雪。”我回答,“小婵,你坐下来吧,陪我说会儿话。”我拉出了身旁的另一个凳子。
“好。”小婵应声坐了下来。她和我素来是很亲昵的,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总还是保持着这份难得的友谊,没有太多的主仆色彩。没有了玉如,又不知道还能否再见棠儿,现在我的身边就只有小婵陪伴。
“原以为今天不会下雪了呢,谁知道还是落下了。”小婵说道。
“是啊,我本也这么想,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到底是下了。”我笑道。
小婵轻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又一年过去了,这日子怎么就会过得那么快呢。”
“就是这样过着咯,一不留神,就又是一年了。”我看向了她,“小婵,算算你在我身边已经有多久了?”
“嗯……奴婢是八岁跟着格格的,格格和奴婢是同岁,至今已经有差不多十年了。打小奴婢就很喜欢格格,格格也一直都对奴婢特别好。只要是能让格格高兴,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小婵温暖的笑容在脸上绽开。
“十年了,这时日,算长了。”我低声说,“小婵,你也不小了,就没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终身大事?格格是不要奴婢了么?!”小婵立即紧张起来。
“不是的!只是我在想你一直跟着我,怕是会耽搁了你最美好的青春韶华。”握住了她的柔荑,我认真地说道。
听罢此言,小婵的脸一沉。“奴婢……奴婢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希望能够一直照顾格格,那真的就知足了。”
“小婵,韶华易逝,我不想你就这样一直一个人形影相映。我一句不想再去多思考自己的事情了,但还是非常希望你日后可以有个好归宿。所以,如果以后你遇到倾慕的人,一定要和我明说,到时候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为你促成的!”我越发握紧了她的手。
“奴婢明白格格的好意,但是像我这样没爹没娘又为奴为婢的人,又怎么敢去奢求好姻缘呢?”小婵失落言道。
“放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遇到一个值得你付出的人的。”我坚定地说道。
“希望吧……只是格格您呢?硬生生地,格格和四爷就被拆开了,不知道日后你们还可以不可以再有机会呢……”小婵担忧而言。
缓缓摇了摇头,我答道:“罢了,该是自己的总会是的,如果不可能,那也无法强求什么吧。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大区别吧,虽然名义上我是理亲王的侧福晋,但实质上我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
“好啦,那大家就都不去多想什么了,不是说要改改那个‘毛病’么?就从现在开始实行嘛!”小婵笑着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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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烟花三月,带着绵绵细雨到来。
和弘皙的相处较之以往缓和了许多,对我的关照越发多起来,但因仍旧未曾在我这里留宿过一次,所以在王府中我“弃妇”的名号依旧不改,所谓的那些关怀也被认为只是粉饰的表面工夫。生活似乎还是一如既往,但是朝廷却显得并不是那样安宁无事。
三月春日,伴随而来的是一场战事。
准噶尔一直以来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自其原首领策妄阿拉布坦于雍正五年病逝,噶尔丹策零继承领袖地位后,雍正帝无时不刻不想立即发兵进攻歼灭。只因当年老噶尔丹被康熙帝击败后自尽,其侄儿策妄阿拉布坦表面归顺大清,实则蛰伏下伺机东山再起。演变至今,实力已然不容小觑,若不尽早除之,必定会成朝廷最强大的敌手。于是在今年的三月,由靖边大将军傅尔丹率领了五万余精兵浩浩荡荡由西北路开往科布多准备进攻准噶尔。
可以看得出皇上对此次战事极为看重,出师前皇帝亲自在太和殿为傅尔丹行了“授钺礼”,并前往太庙祭告了一番,更亲自检阅了车骑营兵。
这一仗,牵动着朝野上下不少人的心。
倚在窗前,我静静看着连绵不绝的雨水打湿庭院内的梨花。隐约间,梨花的幽香和着春雨的潮湿气息袭入鼻中。
“格格,有客造访。”小婵进入通报道。
“客人?是谁?”我转头看向了她。
小婵答道:“是镶红旗的副都统夫人。”
“镶红旗的副都统夫人?”我顿时感到非常疑惑。本与那些夫人福晋的均无什么往来,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一个副都统夫人来找我?
“格格,要推了么?”小婵见状问道。
“不,还是让她进来吧。”我答道。还是看看究竟是谁吧。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啯啯的花盆底踏音。
“祈心。”
十分熟悉的女声传入我耳中。
眼前出现的人,令我霎时间怔在了原地。
棠儿久违的微笑映入了我眼中。
“棠儿?!居然会是你!”我快步走上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呵呵,很意外是么?”她笑道。
“难以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出宫了么?怎么会成了副都统夫人?”因为太过意外,我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棠儿不禁轻笑道:“好,我慢慢儿告诉你,一定详详细细地告诉你!”
一起坐定后,棠儿继而开口说了起来:“其实我出宫也没有很久的时日,不过一个月。而一出宫呢,却又即刻便是嫁了人。所以一开始都没来得及找你,直到把自家府上的事都料理妥当了我才来。”
“居然发生这么多变化……“我倏然很感慨人事变迁的飞快。
“其实,我嫁的人,你也认识,而且……非常熟悉。”她继而言道。
我疑惑地看着她。“我认得?镶红旗的副都统是谁,我可真的是一无所知呢。”
“那个人,不是什么外人,就是策靖。”她淡淡答道。
我不禁一怔。
策靖……是策靖?!
第六十章
“棠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询问道。
浅浅一笑,她开始了叙述。
“你离开之后,我们大家都很失落,也替你感到遗憾,尤其是策靖。即便你离开了很长一段时日,他也常来找我,和我回忆,过去你在时候的点点滴滴。渐渐地,我们相处的时日久了,感情增进了许多。”她说着甜甜一笑。
“其实,原以为我和策靖的感情仅止步于那样的状态,孰料有些事情真的是突如其来,都无法轻易预料得到的。策靖的仕途一帆风顺,从原先的御前三等侍卫又加封至现在的副都统。此番征讨噶尔丹策零,五万精兵中有六千是京师的八旗兵,本就武艺超群的策靖主动请缨随同出征,皇上大为赞赏。出征前,在太和殿上众将领均得到了圣上亲授的奖赏,而策靖推却了那些,只是向皇上提出,希望可以娶我为妻……”说到这里,棠儿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绯红。
“皇上当即答应了他的请求,几日之后,我便和他完婚了。因为不可延误战事,我们的婚礼很简单,成亲不到五日,他便出征了。留守在此,虽然没有他的陪伴,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但我依然很快乐。我知道他正做着大事,正为国效忠,有这样的一个丈夫,我感到很自豪。”棠儿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眼底流露出的尽是幸福与温情。
原来,这一切是这样。
棠儿幸福的神情看来让人分外艳羡。策靖可以放下我,和棠儿在一起给她幸福给她快乐,真的让我从心底感到欣慰。虽然有关征讨准噶尔的这次战役结果一无所知,但是我相信策靖可以早日凯旋而归,他和棠儿,应该拥有很长一段幸福路……
“原来你们成亲了,但是却到现在才告诉我,害得我连礼物都来不及置备了!棠儿,我不想多说什么,只祝福你们一句:希望你们可以白头偕老,一直都那么幸福!呵呵,可别嫌弃我这祝福老套吖。”我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其实也不必送礼什么的,有你一句衷心的祝愿,那比什么都要珍贵了。”棠儿的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那,你现在还好么,理亲王待你如何?这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实在是好牵挂。”
低垂眼帘,我继而答道:“就是这样吧,很平淡的日子。”
“祈心,很多事情都无法强求的,你可以看开比什么都好。”她劝慰了一句。
“我明白啦,经历了这么多,我也觉得自己想通很多事情了。现在看到身边的朋友都可以获得幸福,那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了。到策靖回来的时候,我可得好好盘问盘问他,究竟是怎么抱得咱的美人棠儿归的!”
“嗯……恐怕——他不会全告诉你的吧!”
和棠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调笑着,我好像倏然又回到了最初的那段日子里一般。忽然觉得,原来人事的变迁,竟是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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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夜,仍是凉意不减。明明是春暖花开的佳期,我却倏地感到恍如不如深秋一般的错觉。夜风拂过,房内顿时袭来一阵清雅的梨花幽香。
适才雨过天晴,光风霁月的景象分外明净。窗棂外,走道之上濡迹未干,淡淡的,透着一股爽洁味。
独自立于书案前执笔临帖,思绪似又一瞬间驰回了那段岁月。
策靖,那个总会给我带来愉悦和慰藉的男子,而今已成为棠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真的很替棠儿高兴,能与如斯男子相伴一生,确是无憾了。这样的幸福,是我所不及的。现在可以看到身边的人都安定愉快,我亦感到十分欣慰。当日玉如的悲剧收场,至今还萦绕我心头。可怜她永远失去了追求幸福的机会,也永远离开了我。但是她的音容笑貌,一直都镌刻在我心底。和玉如在一起的那段岁月,是我在这里的记忆扉页中最美好的一部分。那时,有玉如,有策靖,有棠儿,更有他……可是现在,却变作了这样的一番清冷境地。
“世事苍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缓缓书写下这一行诗,复又提笔沾了些许墨汁,我不由得轻轻喟叹了一声。
手中的笔一时停滞,并未再落下,思绪渐飘忽不定起来。
还有谁可以改变已成定局的人和事?而今只剩我一人临帖,身边已没有了他的指教。空落落地,似是连字也随着心清冷了起来。此时此分,他兴许是在与她携手临诗词吧……脑海中浮现出那般让我心中泛涩的画面,不知为何与当日我同他那相似的场景相重叠。
“谁说人一定要十全十美的啊?我偏偏就是不擅长写大字不行吗!”
“看来,我还真得有空多教教你。否则你一直都写成这样,让别人看见了笑话你。”
“写字并非什么难事,重要的就是要心细,且不能急躁。否则,写出来的字也会显得很浮躁。尤其你是女儿家,字迹必是要娟秀些的。我看,你这毛毛躁躁的性格,可得好好改改!”
……
我还记得那一点一滴,你呢,你还记得么……
案畔烛火熠熠,我痴痴凝视着宣纸上的字迹,惘然如梦。
叭嗒——
墨水化开,滴到了原本洁净的宣纸之上。一声响,复又令我所有的念想再度戛然而止。
“墨都化开了,想什么如此出神。”
弘皙低语着走向我。
默不作声,我搁下了手中的笔。
“世事苍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伤春悲秋的劳什子,你怎么倏地也玩儿了起来。”他随手拿起我方才抄录下的诗看了看,继而淡淡言道。
“信手抄下的,只是觉得韦应物写下这诗的心境,于此刻的自己极具相似性。西楼望月几时圆,人事的变迁,竟是如此迅速,有太多叫人感到无奈的。”我低声答道。
他抿唇浅笑着说道:“到底,你还是放不下。消弭他在你心底留下的一切,真的是那么不易。”
“若你亦真心付出过,必会懂那种滋味,或许不至刻骨,但,一定铭心。”我回答。
听罢我的回复,他那一双幽深的双眸对向了我。“是么?但愿,我他日也可有此福分。”
不再多言,我径自合上了诗集。
“不写下去了?”他浅淡一笑。
“不了,写多了怕是又有人要议论我无谓伤春了。”我亦淡笑而答。
望向窗外,他继而提议道:“天放晴了,看现在还挺早,可愿随我赴夜市?”
“好吧,反正是闲来无事。”我随意而答。散散心,倒也无妨吧。
第六十一章
穿梭于人群之中,身边擦身而过不少人,心里依旧感到空阔异常。
上一次游于夜市,是和他吧。而今身边相伴的,却早已不是同一个人。灯火阑珊,竟让我有些恍惚起来。
“今晚的天空,似乎格外明净。”弘皙抬首望向天淡笑而言道。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此时的夜空确是在半圆的月亮映衬下显得分外清亮。转视向正浅笑望月的他,月光映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wrshǚ。сōm侧看过去,半明半暗。
似是觉察到我正看向他,弘皙亦直视向我,随即问道:“怎么,是累了吗?”
“有点,不过不想回去,还是再走走吧。”低垂眼帘,我淡淡答道。
不远处,传来一阵幽然香气,渐渐走近,渐渐越加馥郁起来。行走至前,见到了一个婆婆正摆摊卖着兰花。
草兰盛开,娇媚至极。停留在了摊前少顷,我终是又迈开了脚步。
“既然看着喜欢,何不买些回去。”弘皙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不了,这花花草草看过就好,还是别买了吧。”轻抚手腕上那条兰花坠子的玉链,我低声答道。
他的目光流转向了我的手,若有所思。
略感到有几许不自在,我将戴着链子的右手收入了袖中。
“到前边去看看吧。”他说着先一步走上了前去。随于其后,我不再多言。
走过一段路,他带着我坐到了一馄饨摊上。
待他叫上了两碗素馅馄饨后,我不禁轻声浅笑道:“好歹是王爷,竟坐到了小摊前吃东西,不觉着掉份儿么。”
“突然就想吃了,哪管那些个虚的。”他毫不在意。
“原以为你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却不承想还是‘能屈能伸’的。”我看着他言道。
他浅笑。“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多了。”
正说着,那老板已然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舀起一只和着汤水送入口中,鲜香热乎的滋味便溢满齿颊。与当初在现代所吃的感觉很不一样,这口感好像多了不少自然和淳朴。过去吃的多是速冻类型的,而今这云吞里外均是手工。忽然记起那比自己还笨手笨脚的妈妈,曾经包出过一只只造型怪异的馄饨……现在回想起,却已隔了时空这一大屏障。
想他,也很想家,可如今,一样也实现不了。
“怎么又走神了,拿起汤匙便不放下了。”弘皙微微蹙眉而说道。
抿了抿唇,我放下了汤匙。
“答应小婵改了这爱神游的病症,可至今还是做不到。”或许,我始终匮乏这自控力吧。
看似有几分无奈,他轻摇了摇头。
弘皙继而言道:“我先离开一会儿,你等在这里吧,过不多时我们就回去。”
付了帐,弘皙先一步离开。看他似乎有什么要做的,我也不再深究。静候在了原地。
未几,马车便驰到了我身边。车帘撩起,弘皙向我伸出了手道:“上来吧,不早了,是时候回府了。”
搭上他的手,我一跃而上后,在车厢内坐定。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随口说了一句。
“恩,没什么好耽搁的。”他似也是漫不经心一答。
兴许是有些乏了,一路上我们未再有谈话。在马车轻快的行进中,我微合上了双目。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间,却听得他道:“该下车了,总不能就在这儿睡一夜吧。”
缓缓睁开眼,适才发觉自己竟靠到了他肩头。
顿觉自己有些无所适从,我立即抽身坐正。
淡笑着,他并未在意过多。
一同下了车,他理了理袍子道:“往后若想到外面走走就尽管出来,我哪儿都不拦你。看你多日不出门,整个人都有些病恹恹,精气神减了不少。”
不作答,我只是继续走着。
行至庭院内,映入眼中的却是一簇簇开得正明艳的草兰。
我不由得一怔。
“弘皙,这——”我看向了他。
“我将那些开得正好的都买下了,也没先行告知你,想回来了你总能瞧见。”他淡淡答道。
庭院内弥漫着草兰的馨香,我的心中,萌发了些许别样的感受。
“我想,你该是很喜欢的。”他转视向了我的右手腕,“对于一些事,也许最好的方法,就是直面。”
低垂眼帘,我不知此刻自己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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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过后,点上一剪灯烛,我依着素来的睡前惯例,又手持书卷坐到了窗边读了起来。
小婵替我沏上了庐山云雾,春茶特有的清新气息顿时在空气中散逸开。
“格格,不知不觉一个月都买三回这茶了,其他的春茶您也不爱,偏偏就是好这一个味儿的。”小婵倒了一杯递向我道。
“就是独爱这茶的味道,清淡沁人,好似它的名字,如云如雾。”轻呷一口,我淡笑道。
微风拂过,茶香四溢,渐渐地,自己好像并不若先前那样困乏了。
放下了手中书卷,视线转向立于一旁的小婵,却见她似有所想的模样。
“小婵?”
“嗯?格格有什么吩咐?”
听得我一声唤,她才方如梦初醒一般。
“怎么了,说我爱神游太虚,你自己莫不是也染上这病了。”我不由得调笑了一句。
小婵猛摇了摇头,继而走近我道:“格格,只是……。小婵有东西要交给您。”
微凝眉,我看着她道:“是什么,拿出来吧。”
但见她自衣袖中取出了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是遗落在那弘历别业的那个面人……
“格格,上边儿还附着张锦笺。”小婵低语道,“今儿替格格再去买茶叶,终是又碰上了四爷那儿的人……”
紧攥着面人,我的心中起伏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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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看额娘就行了,何必再买那么多东西呢。”
“阿玛在外忙于公事,家中里里外外都得额娘多看管着些,女儿出嫁在外又帮不得什么,只好买些补身子的来孝敬额娘。”
五日之后,我回府上探望额娘。
府中而今清冷不少,空荡荡的总只有些下人伴着额娘。只盼着阿玛的公干能尽快结束,回京城陪伴额娘。
“这些补品不也就这么些个花样,额娘只是记挂你阿玛,远在边塞,也不知这时日可安好,近一月都未曾收得家书了。”轻咳了一声,她眼中布满忧思。
“额娘,别想那么多了,在外务事必是极为忙碌的,等过些日子必能有阿玛的信了。看额娘好像身子近来有些不爽。”我关切言道。
“春日里这嗓子就燥热,夜里总会不适,喝点芝麻红糖粥便可缓和些了。你也是,多注意自个儿的身子,看你脸色却是也有点苍白。”额娘总是如此在意着我。
听着她的关怀之言,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暖流。取代了祈心的身份,图里琛夫妇便成了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对现代父母的牵挂,我逐渐都倾注到了他们身上。这就是亲情吧,温暖着自己,滋养着自己。
“额娘知道嫁去理亲王府苦了你……”她倏地声音一沉,“那王爷……待你可好?”
顿了一下,我随即答道:“还是一如既往,全都很好,他虽则对我不甚上心,但亦不曾亏待过我,额娘无需担忧。其实这样不是更好么,我不用去逢迎任何人,还是能安安静静过活。”
只见额娘眼眶一红,哽咽着将我揽入了怀中。
“心儿……你永远都是个懂事的好女儿……”
屋子里此时十分安静,只听得她低声的啜泣。
很多事情,也许注定必要去面对,无法逃避开。今后一切的走向会是怎样,我已不愿再去深究,静看,所有的变化。
第六十二章
辞别额娘后,当我走出府时,已临近黄昏。
夕阳西下,远望天边,双眼有些迷离起来。
“格格,回王府吗?”小婵在身旁问道。
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
我很清楚,自己心中的那份牵念。只是依旧犹豫,还应不应去见他。
“格格,今儿个……第四天了……真的不去吗?”小婵低声说出了那暗示性的话语。
默然上了马车,我静坐其内,心中仍旧是百转千回。
“格格……”她欲言又止。
轻叹了一声,我随即言道:“小婵,和车夫说,先去白云观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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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仙境般寂寥,落花纷纷中,白云观在夕阳掩映下显得有几许若隐若现。
走入云集园,停顿半晌,一时间被眼前之景所吸引而有些惘然如梦。异香缭绕,游廊缦回,花木葱郁,此刻余晖投射大地,复又反照到眼中,有些刺目。缓缓步上千山,一路皆是如此幽静而杳无旁人踪影。不多时后,我便到达那顶巅妙香亭。
向前望去,他正背对着我长立于亭前。手扶栏杆,斜阳映射下,他常戴的那枚冰种翡翠扳指显得极为剔透,更添得流光。
倏地让我感到有些恍惚。
何时伊始,他竟让我感到如此陌生起来。
转视石阶,我继而迈出了步子。
“你终是来了。”
刚走至他身后,便听得他的低语。
回转过身,那清逸的面容映现在我眼前。
缓步踱近,他淡笑道:“我等了三天,今日是第四日了。本想不再继续,可腿像是不听使唤一般,仍是来了。”
“四爷叫来我是有什么事情么。”我冷冷言道。
“你变了。”他兀自低声言道。
我沉默不语。
“也许不是你变了,而是这一切本来就都变了吧。”弘历复又临近了我,慨然道,“是我亏欠了你。”
“没有谁亏欠谁,今日的一切都只因自己看不透。我不怪任何人,全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我淡淡说道。
微微蹙眉,弘历拉住了我的衣袖。“为什么要苛责你自己,这一切全是我们所不由自主。”
“是我自己太执迷不悟,以为可以拥有全心全意的一颗真心,最后才发现这竟是痴人说梦……而今我已经释怀许多了,我清楚很多事情早已无法改变。我早该清醒的,只可惜,还是晚了。”倏地,我有些哽咽起来。
他拉住我衣袖的手渐渐放松。
“你是要完全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么。”他嗓音越发低沉。
调整着愈加急促的鼻息,我故作淡然答道:“本来……就应该趁早忘记了……不是么……如今,我已经身为理亲王侧福晋,而你,是宝亲王。凭我们的身份就已经需要避嫌了,你说呢……”
“祈心——”他打断了我的话,深深汪望入了我眼底,继而言道:“你知道我不可能就此放弃你!从一开始,我就一直没有真正抓紧你,是我自己一再错过了你,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了一个自己完全不爱的人!”
“那又怎样,四爷这番话算是对我的愧疚之言吗?不必了,很多话,都不必再多说了。一切都已成定局,你觉得还可以改变什么?”我低垂眼帘道。忽然发觉,眼眶中已然充盈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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