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生之夫君可欺-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衍瑟

【由文,】

第一卷海棠花谢

旧历五月十五,天干物燥

一封已拆开的信笺静静的平铺在桌上,裘晚棠执着那轻薄的纸张,不觉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意。

“嬷嬷,娘亲竟还记着我最爱这蝉翼笺。”

她摩挲着泛黄的纸面,墨色浓炽的凤眸分明弧度高扬,却止不住的笑出了泪,

“我曾以为,娘亲与爹爹该是最厌弃我的。我这般罔顾廉耻,又做出那等不贞不洁的腌臜事,没将我沉了塘,已是族内对我的大恕。如今,我才知我有多么蠢笨。”

她越笑越欢悦,蜿蜒的泪渍在她颊上交错从横,仿若入了疯魔一般。

两鬓生白的骆嬷嬷轻叹一声,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哽咽道:

“姑娘莫再自怨了,若是夫人与国公爷在天上见着了,也会心疼的。”

裘晚棠却似没听见她说的话,她把头靠在骆嬷嬷的怀里,原本还有几分神采的瞳孔已然沉寂成了无生气的死灰太上真魔。她紧紧攥着那封娘亲的绝命书,低低自语,

“是啊,爹娘去了。我要好好谋划了,谋划。。。。”

她略显踉跄的站起身来,从破败的梳妆台下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白玉四连方盒,虽蒙上了些许尘埃,但依旧光泽莹莹,润色无暇,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嬷嬷,你与墨酝的死契就在这盒内,另有一些钱财,你们先行出府,找个僻远的小院安置。”

裘晚棠说着便把盒子塞到骆嬷嬷手里,又唤了墨酝进来,将她们二人凑到身前。

“墨酝,嬷嬷。我现下只你们两个可以依托了,我知这一切都是他做下的恶事,也没有心思再待在这侯门牢笼里,你们先替我安排,我自会尽快来寻你们。”

“他”说的便是这宁王府的世子,岳宁然。裘晚棠曾因痴恋他而反受陷害,被毁尽名节,遭夫家休离,后来更是因为不俗的身世与美色进了王府。曾几何时,她一个清贵的宗世嫡女成了下贱的通房,甚至连娘家都因他而垮尽,爹娘早早亡故,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只是再怨又待如何,他早属意她温婉典雅的堂姐,若不是她的阻拦,堂姐也不会嫁给他人做了填房。

可她从不后悔拆了他们,比起她所受的苦楚,他们不过是不能相守罢了。况且她那堂姐也是个蛇蝎美人,给她设下套子,强毁了她的亲事,哪一个不是她与伯母做的?大伯父早逝,国公府收容了她们,从不曾亏过苛过,但她们竟下得了手毁了一切,这样的女人,又如何叫她愧疚?!

“姑娘,婢子不愿。”

沉思间,墨酝却倏然面容沉肃的跪下磕头,话语掷地有声,有几分说不出的决意,“婢子跟着墨渊姐姐一同来的国公府,从姑娘五岁时便不曾分离,如今姐姐不在了,婢子再不能舍下姑娘。”

骆嬷嬷见她这般,不禁红了眼眶,重重的随她跪下。

“姑娘要是非让老奴走,老奴不如死在这里,省的扰了姑娘。”

看着这忠心的二人,裘晚棠心中强忍的悲戚一时涌上心头,她氲上水雾弥漫的双目,颤声道:

“你们可知,我为何要你们仍称我为姑娘?”

她不待二人回答,又自嘲一笑,

“我待他之情,早已不可自拔。只那情有多深,留下的恨便有多深,我是个不洁之人,也是个不惜福的人。被所谓的温柔小意迷了心窍,不见夫君对我真意,不听爹娘对我的劝导,我要你们唤我姑娘,不过是想让自己清醒,哪怕现在我肮脏不堪,等我一死,我好歹要死的干净些!”

裘晚棠语罢,拧过身子,毫不犹豫的跪在二人面前,在她们还未反应之际便磕了三个响头。

“嬷嬷,你不惜命,那么棠娘也舍命陪你。”

她端丽冠绝的容颜盛极,两弯烟眉色如飞黛,清眸流盼,丹口榴齿,宛如瑶池玉仙,即便如今身着素服,也消不去自成的雍容庄雅。

而见她这般决绝的二人,只得含泪应下。

或许这一别,她们今生便再也见不着姑娘了。

五月十五,丑时,火烛易燃。

红烛燃的正旺,烛泪沿着灯芯层层堆叠,这一处狭窄泛潮的小屋被柔暖的光晕染,明明灭灭,映的人的影子飘忽不定。

鎏金镂花香炉萦绕着似有若无的苏合香,裘晚棠净面沐浴之后,松披了一件绢纱坐到镜前嫡女锋芒全文阅读。镜中人颜色依昔,—肌妙肤滑腻似酥,丰腴却不显圆赘的身段足以令人**蚀骨。她脱落绢纱,莹彻的**在烛光里朦胧隐约,约素纤腰旖旎含媚。

她抚着粉腮,神情一时有些怔怔然。

这番模样的她,若安安心心的不作他想,怕是会与夫君过的很好吧?

裘晚棠苦涩的勾了勾嘴角,眉心蹙紧,缓缓的拿起叠在床上的曳地鸾凤金罗吉服,那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熠熠生辉。衣上又罥以银泥,饰以明珰,缀以七宝。交相映衬,贵不可言。

她当初穿着它出嫁之时,红妆岂止十里,那日的排场那般浩大,她也曾隐隐的欢喜过。可后来。。。她,终究是配不上夫君。

“既然今世我已不是清白之身,夫君,但愿棠娘来生还能与你偕老。”

她默默的呢喃道。

裘晚棠动作轻柔的换上吉服,将一头墨锻青丝挽成如意高寰髻,上缀金海棠珠花步摇,两把羊脂玉梳分饰两侧。妆匣内还有一对母亲特为她打的赤金缠珍珠坠子,她已将大部分财物都给了骆嬷嬷,这些留下的,都是娘亲和爹爹额外的添妆。

她耐心的装扮好自己,随即开始细细的描眉,点胭,往额际贴上牡丹花黄。

妆台面摆了一杯清澈的酒汤,裘晚棠放下黛笔,瞧见镜中之人已盛装华服,风姿绝代,方才端起那酒樽。

“晚棠晚棠,你到底还是凋枯了。”

她对镜盈盈举杯,眼瞳深处满溢着嘲弄之色。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裘晚棠清越的嗓音仿佛只有自己一人能谛听,她吟罢一首,不再迟疑,仰头一口饮尽酒水。

酒入肚腹,她便站了起来,端起那红泪半扇的烛台,一步一步的向外踱去。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她绕过亭台香榭,从一条幽僻的小路走近堂屋。那里是岳宁然的居所,她的堂姐裘菡词在与夫君和离之后就没名没分的跟在他身边,说起来,她也是个被玩弄的可怜人罢了。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堂屋已在眼前,两个看守的婆子正在躲懒瞌睡,裘晚棠闔目,半晌后忽而绝丽一笑。那笑美的极致,犹如刺鸟濒死的决响啼鸣,冶容凄然,却正因这终端的韶华绽放之濯濯,无人可及,无物可匹。

“质本洁来,还洁去。”

女音消散在了空气中,归于虚无。

火焰映红了半边苍穹,恍若残霞倾祀,偌大的宁王府浓烟滚滚,荣华尽失。

五月十六,诸事不宜。

“听说了吗,昨个宁王府走水了,那火可烧了几个时辰。”

“可不是,那世子爷怕是——”

“冤孽哟。。。”

第一卷 3再回花信

火焰灼灼,腹内如斯疼痛。裘晚棠蜷缩成一团,眼前浮声掠影,具是模糊不清的碎乱片段。

她这是,已到了忘川地府吗?

隐约的乳白光线缠住她,那斑斑驳驳的尽头之处,白光逐渐成型,化为声声怜惜轻婉的低唤。

“姑娘,姑娘,莫哭,快醒了罢。”

那嗓音在耳边徘徊,和为她而死的墨渊那般像,让她忍不住抽泣出声。

“墨。。墨渊。。”

裘晚棠无意识的揪紧掌中的物什,却触到了一手温热。

“姑娘,婢子在呢,婢子在这呢。”

那肖似墨渊的女子如是说,旋即她便感到额上一阵凉意,周身的燥热因此纾解不少。她不安的咬住下唇,只觉晕眩伴着刺疼扎着太阳穴,逼着她清醒过来。

细细碎碎的交谈虽压得极低,裘晚棠却听的分明,

“嬷嬷,这可如何是好,我瞧姑娘怕是让梦给魇着了。”

“吴御医说退了烧便无大恙,姑娘现下未曾发热,我们先看顾一晚再做打算。”

“可明日左丞夫人就要来,夫人那儿。。。。”

左丞夫人?!

裘晚棠兀的心头一跳,竟不自觉的撑开了眼睛。

日光斜照,红树迎晓。

大好的晴阳使得她适应了黑暗的双目一阵刺痛,要不是堪堪哀恸湿了眼眶,只怕这会儿更难受些。

她,没死。

裘晚棠怔愣的望向床对面的梨木百折窗,那里几树贴梗海棠怒放的秾丽娇娆,满眼皆是翠叶托勾的胭脂萼,这场景曾在她在梦中千回,却始终不能成真。

这是靖国公府,她的闺房,早在她入王府那年家道败落,被岳宁然白得了去。

“姑娘醒了!”

墨酝异常欢喜的唤她,随后一只柔腻的纤手便伸过来,替她挡住日头。

“姑娘怎这般着紧,也不怕伤了眼睛。

那暗含关切的嗔语既熟悉又陌生,裘晚棠回首去瞧她,但见她面若芙蓉,瓠犀皓齿,双蛾颦翠,正是青春少艾之际,不似数年后的憔悴疲惫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全文阅读。

“姑娘这一睡,可让夫人与国公爷不宿了几夜,如今姑娘总算是醒了。”

骆嬷嬷长松一口气,取了湿帕为她拭脸。

她现在身处闺房,骆嬷嬷丰润年轻许多,

墨酝也花信正好。那是不是代表,是不是代表——她又回到了曾经。

裘晚棠不敢去想,她怕一切只是个虚幻的梦境,美梦蜇醒之后她依旧在大火中炙烤,生不如死。

直至她惊觉手中握着一只软热的手掌,猛然瞅过去,方才不觉喉头梗塞了。

修眉联娟,素不傅粉,这样的清雅美人却正是为了她的清白自刎谢罪的墨渊。怪道她在昏迷时依稀听到她的声音,本以为是在黄泉与她团聚,原来这都是真的,她真的重回了往昔那个她还无所忧愁的年华。

裘晚棠干涩的唇微微翕动,终归什么也说不出口。

“姑娘可是口渴了?婢子这便去倒水来。”

墨酝性子急,福身后就匆匆的退出了门去拿温着的蜂蜜水。

墨渊素来妥贴,她见裘晚棠唇色泛白,褶皱干裂的厉害,心底不由软了几分。

“姑娘,你莫急着开口,未免损了嗓子。”

她柔声道,随后拧了干净的布帕沾上热水,轻拭她起皮的嘴角。

“姑娘刚发了汗,不好喝浓茶,一会儿等着蜂蜜水润润喉。

骆嬷嬷在一旁吩咐道,“老奴这就去回禀了夫人。”

她言罢即要转身,裘晚棠心中一急,连忙捉住她的衣角。

“嬷。。咳咳。。嬷嬷,”她话语喑哑,似是在极力压下喉间的不适。

“娘亲连着几日顾我,定是未曾好好歇息,不若等我恢复些精神,再去给娘亲请安。”

她手上的气力十分羸弱,然而神色却坚定异常,骆嬷嬷瞧她病容难掩的形貌,一时有些宽慰。

“姑娘有心了,是老奴顾虑不周。”

墨渊为她掖了掖锦被,笑道:

“姑娘最是孝顺,日后夫人可不有福可享吗?”

骆嬷嬷点点她光洁的额头,佯嗔道:

“就你会夸人。”

墨渊捂唇,眉眼弯弯,笑的别样欢悦。

正说着话,墨酝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一只釉色清亮的青花压手杯,杯口散着袅袅白雾。

“姑娘,快趁热喝点蜂蜜水。”

裘晚棠接过杯子,氤氲的蒸气模糊了她的双眼,也遮住了颊边滑落的一滴泪珠。

幸好,一切都未曾开始,一切都来得及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虽然字数少点,但同求收藏~(≧▽≦)/~

第一卷 4初现端倪

裘晚棠一直歇息到寅时,眼见着天色已暮沉下来,空气里透着一丝凉意。她便觉身上黏腻的很,略一踌躇,就唤了墨渊进门。

“娘亲可起了?”她问道。

墨渊一笑,回道:

“刚起的,方才夫人便念着来瞧姑娘,还是让骆嬷嬷阻了,只说姑娘想自个儿来请安。”

裘晚棠听罢,这才轻抒了一口气,无奈道:

“若然娘亲又要那般守我,怕是我的娇纵名声益发大了。”

说来原本她的身子康健的很,只是每逢那些京都贵妇下帖子邀她们去游园之时,她总得大病一场。久而久之,她的柔弱体质便叫人传开了。如今想来,怕都是让裘菡词和王氏干的好事吧。

裘晚棠垂下眼睑,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不知这回她提前痊愈,她们还有什么新的法子呢?

墨渊并不知她的思量,她听裘晚棠这样说,不由心下置气,将两叶柳眉高高扬起:

“姑娘莫听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话,外边人巴不得国公府出点热闹好碎嘴呢!婢子这便去请示夫人,将那些不干净的打杀出去。”

裘晚棠见她双颊涨得鼓鼓,甚是可爱,禁不住噗嗤的笑了:

“你向来最是沉稳,今日怎跟墨酝那个火爆脾气一样了?”

墨渊知她是在打趣,绕是脸皮子再厚也绷不住。她腮边微热,嗔怪道:

“姑娘——”

哟,这不依不饶的模样还真是娇憨的紧。

裘晚棠止不住弯了双眸,

“罢了,我也不闹你,你去叫人抬热水来。我出了一身汗,现下可不好闻。”

墨渊被吩咐了事,便不再与她嘻笑,应声后退了出去。

待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裘晚棠才抿下嘴角,若有所思。

焚香沐浴,裘晚棠着了锦衾,青丝半湿,浑身上下都带着股慵懒的韵味。墨渊伺候在她一侧,正为她绞干湿发。

“姑娘有些不同了。”

墨渊忽然道,把裘晚棠的兴致勾了起来。

“这话从何说起?”

她看方才及笄的自己虽柔桡轻曼,琼鼻丹口,但到底还青涩,眉宇间也有丝稚气,只不过她换了个十年后的内芯,那稚气就蜕变成了若有若无的风情重生之嫁与林侯爷。

“婢子不知如何说起,要真说个明白,约摸是多了份。。。。气派。”

裘晚棠闻言,稍稍有点错愕,

“气派?”

这倒是怪了,前世她家门衰败,身为通房,比下人也好不到哪去。这样的境遇,还来哪门子的气派呢?

“这。。。”

墨渊为难的咬唇思虑半晌,“这是——”

“姑娘!”

当墨渊正要开口之际,门突兀的被打开了,墨酝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情颇为怪异。

“何事这般急?”

墨酝平素性子是爽直,但规矩从不逾越,像不问门就闯进来的时候还不曾有过。

“婢子,婢子有事禀告姑娘。”

墨酝道,她光洁的额头沁了薄汗,胸口也上下起伏的剧烈。

“你缓缓再说。”

墨渊在裘晚棠的示意下倒了杯茶,递到墨酝手中。

墨酝接了茶,却只是摆在一边。

她自笼袖里掏出一个胭脂盒,摆到梳妆台上方。

裘晚棠的目光落在那精美的珐琅外面上,询问的瞧向墨酝。

“表姑娘给的,说是让姑娘明日容色更甚。”

裘晚棠恍然,她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一眼墨酝,道:

“怎么,不愿意取给我用?”

墨酝飞快的抬头瞅她,又飞快的低了回去,只嘴里模模糊糊的嘟囔着:“婢子看她才没安好心。。。”

墨渊听见了她的嘀咕,恨铁不成钢的狠剜着她。

“好了,墨渊,莫再瞪她了。墨酝的性子你也是知晓的。”

裘晚棠手里把玩着胭脂盒,笑道。

“婢子不敢。”

墨酝连忙恭敬的福身。

裘晚棠支着莹白的下颌,一对流光生晕的凤眼儿含情携媚。她打开胭脂盒,里面的脂色嫣红透澈,还有清淡的兰花馨香盈于鼻息,看的出来,是上好的质地。

“倒是个聪慧的。”

裘晚棠挑唇轻笑,却将墨酝墨渊给惊到了。

“姑娘这是何意?”

墨酝开口问道。

裘晚棠并不做答,她望向留了一丝缝隙的窗口,隐隐嗅的到暗香浮动,几种不同的花香混杂了在一起,但意外的清爽。

“墨渊,替我取件披风来。我要去娘亲那里请安。”

第一卷 5险恶用心

夜间露重,裘晚棠走到东厢之时身上已带了微微的湿气。骆嬷嬷早便候着了,见她穿的这样单薄,心下疼惜,嘴上就絮叨开了:

“姑娘,你午时才醒,现在匆忙赶来也罢了,怎不多添几件衣裳?”

她说着,就连忙让了裘晚棠进屋。

现下正值春分,白日里虽暖风旭日,一到了晚上也是有几分凉意的。是以骆嬷嬷细心,总备着几件厚实的披挂。

她正要给裘晚棠披上,却被她伸手一挡,笑道:

“嬷嬷,屋子里热,还是一会儿回院子的时候再披吧。”

语落,她便透过屏风往里间瞅了瞅,问:

“娘亲还在等我吗?”

亮堂的烛光映衬着那扇金漆点翠鸢尾围屏,将柳氏朦胧的身影勾勒出来。知晓她问,里间就传来柳氏清越柔婉的嗓音:

“可是棠娘来了,快些进来。”

语气略带喜悦,裘晚棠听到她熟悉的问话,鼻尖便止不住的一酸。

她的娘亲,还是这般荣华安康,还未曾随着国公府的败落和她的不孝,陷入无尽的痛苦忧愁之中。更没有留下一纸信笺后绝命于侒河,追爹爹而去。

裘晚棠咬了咬牙,忍住酸涩,展开清浅的笑靥。

“娘亲。”

裘晚棠碎步迈入里屋,语带俏意,如从前天真可人的少时一样。她看柳氏侧歪在美人榻上,身着藤青曳罗靡子长裙,半被着镜花绫披帛,云鬓高挽,钗环未卸,想来是一直都等着她。

“让娘亲忧心了阳性反应全文阅读。”

裘晚棠眼眶稍稍泛红,幸得现在天暗,在灯烛的掩饰下也看不清楚。

柳氏不过三十出头,容貌极美,且气度雍容尊贵,裘晚棠便是有七分像了她。因她原本就出身侯门,父亲是先帝开国时的大功臣,助先帝得了天下后就封了嗣王之位,荣耀更是风光无限。

所以柳氏才有这异乎寻常闺阁女子的气度,心思也较他人缜密。再加上那样芳菲妩媚的好相貌,国公爷除了一个通房,就无心纳妾了。

如今她除了裘晚棠一个嫡长女外,还有一对嫡子双胞,今年不过七岁,正在外祖父府上习识。

“你方才退了热,也不多歇几天?”

柳氏瞧她依偎进自己怀里,模样带着几分娇懒,仍旧不放心的摸摸她的额头。

裘晚棠难得撒娇一回,就赖在熏香的塌边不起,一径笑道:

“这不是惦记着过了病气给娘亲,叫娘亲也与我一同病着。”

柳氏便笑着伸手捏了她鼻尖一把,道:

“小滑头,就没有念我好的时候。”

裘晚棠讲了许多逗她,母女二人靠着说了一会儿话,柳氏就直起身来,睃她一眼:

“你不顾病体便急着来,定是有什么要事,你且说给我听。”

裘晚棠吐了吐舌,

“棠娘就晓得瞒不过娘亲。”她讨好道,随后揉了揉肚子,带着祈求望向柳氏,“但是棠娘现下有些饿了。。。”

柳氏好气又好笑的点点她:

“你呀,便是上我这儿要吃的呢。”

话虽如此,她又不忍心饿着她,只好吩咐了骆嬷嬷去小厨房做吃的。

见骆嬷嬷走远,裘晚棠这才满意的从柳氏的怀里抬起头。

“东西也去备了,你可愿说了了?”

柳氏揉揉她的发,问道。

裘晚棠颌首,

“娘亲有命,棠娘岂敢不从。”

她面色不变,当下就把裘菡词赠给她的胭脂盒子拿了出来:

“娘亲,这是堂姐给棠娘的。”

竟然是裘菡词送的。

柳氏神情一肃,接过盒子,打开闻了闻。

“的确是上好的粉质。”

她用簪子挑出一点捻了捻,眉心却不禁紧蹙。

“可就是因为它没有问题才让人怀疑,那对母女,并没有这般好心。”

柳氏素来不喜王氏母女,不过是破落户,他们看在亲族的份上接济一下,她们反是蹬鼻子上脸了。本来这大房也是个庶出的,国公府都比着最好的对她们,这两位倒怎么都养不熟。

柳氏一番思量,又仔细问了裘晚棠的衣裳和香粉,但都没什么冲撞的,她一时犹疑,也犯了难。

“娘亲?”

裘晚棠低唤道,几缕束不住的乌丝垂下来,悠悠的荡在柳氏眼前武极破界全文阅读。柳氏看着裘晚棠的发髻,忽然脑中一个激灵。

“棠娘,你平日都用什么头油?”

她沉下了面容,低道。

裘晚棠一愣,吶呐的回她:

“平日倒不用,只在赴宴和贵客来时。。。”

柳氏顿时通透了,她氳上眼,平平笑道:

“果真是两个心大的,这法子,不可谓不毒。”

其实原本这宅院里的水就浑的很,柳氏从小便见多不怪,只这回她们不仅是要谋了自己女儿的亲事,更是要毁了她的容貌。

“娘亲,难道这胭脂与棠娘用的头油。。?”

裘晚棠没说下去,然而柳氏已很明白了。她拿帕子拭了拭手,低垂的眉目不见波澜:

“胭脂确是好胭脂,只这材料里还加了花汁提香。你那房子的窗朝西北开,风正好能把海棠花的花粉吹进来,又加上你的头油向来是用的茶膏,这三种若是混到一起,及至明日,你的脸定是红肿不堪。不到一月,定会溃烂的不成样子。”

柳氏说到后来,手下用力,将帕子揪乱了,

“我本以为,她们不过是贪些钱财,那也罢了,

国公府不少她们那一份。但我从未想过,她们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柳氏叹了一口气,目光却带着刺骨的冷意。

而裘晚棠瞧着那摔在地上的胭脂盒,只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燃起。她前世要不是因为病在床上,怕就是要给毁了容吧,王氏母女,竟从不留余地的吗?

裘晚棠却忘了,裘菡词说的好听些是国公府的表姑娘,在京都的贵妇圈里,照样是对她们不屑一顾的。她们又生性虚荣,总图着攀高枝,如不去抢了裘晚棠的亲事,又哪去得个更好的呢?是以当知道她已退了热,明日就要叫左丞夫人相看了,这才下了狠手。

“娘亲莫气,”裘晚棠替柳氏按着肩,柔声宽慰,“爹爹顾着义道,也不能将她们赶了出去,只她们既然这般狠毒,我们回报过去就是了。”

她黛眉微扬,墨玉般的美眸似有流光辍彩,叫人瞥不开眼。

“棠娘预备如何做?”

柳氏握住她的手问。

裘晚棠淡淡弯唇,颇为云淡风轻道:

“娘亲不是有一件做给棠娘的春霓吗?那裙摆那般繁复精致,真是漂亮的紧,既然堂姐要见左丞夫人,怎么也得打扮一番,不能丢了国公府的面子。”

柳氏先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毕竟看的多了,只消琢磨一次,就懂了裘晚棠的意思。

她拍了拍手下的柔腻十指,恢复了温婉的笑容:

“还是棠娘想的周道,那件春霓,搭上一双镶了东珠缠丝的绣履,最是好看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般是隔日更新(*︶*)但如果哪天体力不支,就会隔一日半(喂),所以大家多多谅解~多收藏多留爪~没评论没动力哟~

第一卷 6左丞夫人

翌日晨,天际刚刚泛起了熹微的白芷色,裘晚棠就自发的起了身,唤人进来伺候梳洗。

墨酝从衣柜里挑了件月牙白的素雪绢云千水裙,用双手捧着送到裘晚棠眼前,问道:

“姑娘,这一件可好?是今年流行的样式,姑娘上回还喜爱的不得了呢。”

那裙身细纱滚边,银线云纹秀丽堆层,确实十分招眼。可裘晚棠却想到了别的,记忆中的几月前,她便是穿着这条裙子,被岳宁然所救。自打那以后,她独爱素净的颜色,往常那些鲜艳的都被她拿去压了箱底。

现在想想,她到底还是个凡人,何必非要把自己弄出个烟火不沾的模样呢?再说她当初将自己装扮的那般脱俗出尘,不过是听说他颇为欣赏这类的美人罢了。

这样想着,她就摇了摇头道:

“太淡了些,去换别的。”

墨酝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就要去换。但是一旁正为裘晚棠挽发的墨渊却拦住了她:

“你这个健忘的,姑娘的柜子里尽是这些衣裳,你去哪找?”

墨渊无奈的嗔她,“你过来与姑娘净面,我去寻就是了。”

墨酝明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热了脸。

墨渊福身朝裘晚棠告退,便小步走向西苑。

骆嬷嬷眯着眼瞧了一会儿几人的互动,不动声色的笑道:

“墨渊倒是个心细的。”

裘晚棠接过骆嬷嬷递来的嫩柳枝,拨弄了几下混着干花碎屑的青盐,笑道:

“是啊,我身边离不了她。”

说完,她就垂下头漱口。几人各忙各的,暂且无话不提。

及至裘晚棠拿帕子净好面,墨渊才赶了回来。她手里捧着一套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色泽如姝艳飞霞,织绣精妙,几殆鬼工。

裘晚棠不由讶然:

“我何时有这件衣裳?怎一点也不记得。”

墨渊将衣裳平铺在床上,抿唇低笑:

“姑娘,这是前不久左丞夫人送来的,姑娘自然不晓得。”

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揶揄的味道,打趣的裘晚棠粉腮微红。

她竟是忘了,这衣服与一只簪子,是左丞夫人在她及笄那日用来订下她的。。。。

“你作死了,敢这样逗我全职斗神全文阅读。”裘晚棠羞的搔她腰间的嫩肉,墨渊止不住笑着求饶,顺带牵连上了墨酝。三人嬉闹片刻,方叫骆嬷嬷喊了停。

“再这样下去,左丞夫人可就到了。”

骆嬷嬷清清嗓子,看样子分外的正经。然而一回身,她却忍不住拿起一根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道:

“姑娘,既然衣服都穿了,这簪子不如也戴上吧?”

。。。。。。

“嬷嬷!”

——这是颊色已殷红如血的裘晚棠的声音。

“哎呦我的好姑娘,老奴一把年纪了,千万手下留情啊!”

——这是骆嬷嬷讨饶的声音,间或穿杂着墨酝墨渊清脆的笑音,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别样的温馨。

柳氏静静的站在门外,眉目含笑。她的身侧跟着一个精神的嬷嬷,目光镇定从容,服饰也很是得体,却正是柳氏的陪嫁李嬷嬷。

“嬷嬷,我听下来,棠娘好似不像上回那般抵触这门亲了。”

柳氏心情大好,问话也较往日温和了许多。

李嬷嬷闻言也心内欣慰,感慨道:

“姑娘省事了。”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李嬷嬷便扶着柳氏转身,往前厅走去。路上,柳氏恍若不经意的想起了什么,愉悦的面容淡了几分:

“嬷嬷,大房的怎样了?”

她问道,视线直视前方,仿佛只是无意的随口一提。

李嬷嬷深知她的性子,就轻笑一声,回道:

“如夫人所料的那般,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那春霓与绣履摆在里面,她就急不可耐的取走了。”

李嬷嬷说的就是府中专门用来放女眷用度的空房,今早王氏来选衣裳,果真财迷心窍的把李嬷嬷特意放进去的一套给拿走了。

柳氏满意的点点头,用帕子掩住嘴角轻蔑的笑意:

“姑娘没事的消息已传过去了?”

李嬷嬷应是,“若不然那王氏又怎会这样着紧,怕是想着要打扮好表姑娘压了姑娘的风头呢。”

柳氏不禁嗤讽道: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