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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杀-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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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苏连墨的心一沉,他终究是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这一次,他绝不然不会辜负了阿暮,为她撑起所有,她的仇,她的怨,他已是看得明白。
苏暮卿瞧得他神色分外凝重,隐约的明白自己刚才怕是会错了沐容尘的话,她从苏连墨的手中取过书籍,翻了几页,不外乎是轶事和故事。这……
她细细暗读了一个,当下明白苏连墨与沐容尘的神色为何会那么凝重。她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些书是在静心庵,而不是在苏府,一旦让有心人看得,势必会引起麻烦。
可是……静心庵中那么多的有心人,怎不拿这些书籍做事儿?还是他们要得就只有静悟大师给她的那本小账册?
苏连墨柔声的开口道:“阿暮,这些书怕是不能带回苏府。”
苏暮卿轻颔首,她明白。可不带走,又能够放在哪儿?纤细手指轻轻的划过一张张纸张,它们的归家在何处?
苏连墨望了眼屋门大敞的屋子,淡淡道:“眼下让沐公子保管或许可行。”
苏暮卿鼓鼓嘴,轻摇首:“不要,他和晋王是一起的。晋王要是晓得这里头的事儿,怕是要找暮卿麻烦了,毕竟他是姓林,不是姓苏,也不是其它的姓。”
苏连墨暗愣了下,这……阿暮是在防备他?那他日若要是继续以晋王的身份与她相见,要多久才能让她放下这戒备?他不禁有些苦恼,早知该告诉她得了。
他动了动唇,挣扎要不要说的时候,沐容尘插话进来:“郡主,你这书扔在这儿没什么事,至于那劳什子晋王要是瞧见了,想法怕是和那些姓林的不一样。你且放心。”
言毕,深邃泛着幽光的双眸似挑衅的看了眼苏连墨,仿佛在说,自作孽不可活。
苏暮卿蹙着眉头望向一脸诡异笑容的沐容尘,心下更觉不放心:“沐公子,你这么相信那个寡言少语、自恋的晋王?”
一边的苏连墨嘴角一抽,他是不是上次不该说那样的话,导致这丫头记仇了?
沐容尘轻飘飘的视线扫了眼马车的书籍,悠悠道:“郡主,你道以为我这么多天没下来,是在干什么?当然躲在那儿看这些书。怎么说呢,应该八九不离十的里边的内容都在脑海中。就算没得这些书,我如要说,自是说了出来。以我与晋王的交情,何须这些?”
苏暮卿垂首望了望书籍,又看了看苏连墨,视线终是落定在沐容尘身上,她点点头:“好。那还望沐公子帮忙将这些书搬到你的屋子里。”
沐容尘嘴角一抽,这位郡主是不是太能使唤人了?他扫了眼李汉林等人,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李护卫,你们可是要好好的收拾。”
有着沐容尘的加入,这一日在村落里过得更是欢声笑语,他似乎并不像苏暮卿初见时那么不可亲近,与他说话其实分外的轻松,有些不必说出口,却已明了。
这默契的互动,看得一旁的苏连墨红了眼,心中盛着满满的醋意,他后悔了,平生最后悔的当是让阿暮与沐容尘相遇。
日出,该是归家的日子。
苏暮卿望着这些间简陋的屋舍,心中竟是生出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她四处寻望了下苏连墨的身影,却早已不见踪迹。
沐容尘察觉到她眼眸中的循迹,温和的开口:“苏小爷,天未亮便是离去。”
苏暮卿轻点头,淡淡一笑:“沐公子,这些日子多谢你的招待。”
马蹄哒哒上归路,湿雪和泥碾得香。
苏暮卿闭眸休憩,脑海中却是不停的闪现着苏连墨爱笑的眼睛,温和的笑容……她懊恼的蹙起眉头,心中一遍遍的告诫着自己该是停住脚步了,他只是她的小叔……
忽而,马车骤停,前头竟是传来管家的声音:“李护卫,还望你们快马加鞭送二小姐回府,老夫人怕是不行了。”
苏暮卿猛地睁开双眼,满眼尽是不可置信。
她离家之时,祖母还笑着让她保重,莫要冻着,冷着。若是冷着冻着,便早些归家。而她因贪恋这儿的欢乐,将这七日停留够……
她焦急的掀起帘子:“管家叔,你是不是在吓唬暮卿?前些日子祖母明明还是健朗的很。”
苏管家摇摇头,声音尽是哽咽:“二小姐,老夫人是真不行了。昨夜忽然就这么倒下了,现在撑着怕就是在等二小姐你。”
正文 第一百〇四章 前世真相
一下马车,苏暮卿径直的向着清心居而去,跌跌撞撞,好几次险些摔倒,看得身后的两丫头心惊肉跳。
祖母,你一定要等着暮卿。
苏暮卿心中甚是舍不得祖母离去,因为祖母好时甚好,那流露出来的感情绝不能允许否认,况乎不好时也不过是为了苏府。
清心居,里里外外围满了人,眼眸中流露出各色不一的神色。
苏暮卿无暇去理会这些,她推开拦在门口的人,急急道:“祖母,祖母……”
一道虚弱的声音轻轻传入到苏暮卿的耳里:“暮卿,好孩子……”
苏暮卿连连道:“祖母,暮卿在。”她上前跪倒在地上,握住老夫人抬起的手。
老夫人吃力的转过头,嚅动着干燥的双唇,欲说却难以说得清楚:“暮卿……”
苏暮卿唯能够清晰的听到老夫人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借着一遍,她哽咽道:“祖母,暮卿就在你身边。”
只是,她发现自己竟是落不下泪水,双眼甚是干涸。她一动不动的跪在床前,听着老夫人喃喃而语。
忽而,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奇迹般的变得清明,锐利。她望了眼跪了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人,扯开嘴角释怀的一笑。
终于,终于不需要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老夫人抽出手,干枯苍老的手掌轻轻的抚摸了下苏暮卿悲伤的容颜,这孩子又一次悲伤的哭不出来,当真是让人担忧。她向着苏暮卿轻轻招了招手,示意靠近一点。
苏暮卿轻颔首,跪着向着挪到了些许,她照着老夫人虚弱的手势侧下脑袋,附在老夫人干燥的嘴唇上。
老夫人和蔼一笑。轻轻喃语:“暮卿,祖母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祖母对不起你……晓轩……”
后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苏暮卿鼻子一酸,终于落下了温热的眼泪,她没有听到太多,最后只闻得祖母是在唤晓轩了,她抬眸望了眼老夫人的眼神,哽咽的询问道:“祖母,可是要找晓轩。”
老夫人的眸子闪烁了下。
苏暮卿转头扫了眼屋子里的人。却唯独没有瞧见晓轩那张满是灵气的脸,她急急唤了几声:“晓轩,晓轩……”却是无人应答。心下当是恼火。祖母都这样子了,他竟是玩闹的不知踪影。
苏暮卿正欲站起身子,去找晓轩,却是让老夫人抓住了手,她转首望向老夫人:“祖母。晓轩……晓轩他……不在。”她竟是不忍心欺骗,如实的开了口。
老夫人干涸的双眸闪烁了下,精明锐利不在,漾着的是淡淡的笑容,连着嘴角也是绽放了释怀的笑容,双唇微微挪动:不在好啊。
苏暮卿一怔。不明所以。待得疑惑满眼,欲出口时,却发现老夫人的人从她握着的手中滑落。重重的跌回在床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祖母!”悲呛的声音破口而出,两行清泪肆意的垂落。
苏暮卿不停地摇晃着老夫人的身体:“祖母,你醒醒,你都熬了这么久。为何不再陪陪暮卿。祖母……”
紧接着屋子里啜泣声响起,有情无情。都滴落了泪水。
这时,秋棠走上前来到苏暮卿的身边,柔声安慰道:“二小姐,莫得这样了,老夫人离去了,她看到你这般,会难受。”
苏暮卿不依,半个身子趴在老夫人身上,轻声道:祖母,是暮卿对不起你。暮卿不该老是让你操心,让你烦这烦那。祖母,暮卿知道你一定是在责怪暮卿……
秋棠和春兰相视一眼,上前硬生生地将苏暮卿拖了开来,温柔的声音也都带着哭腔:“二小姐,让奴婢们为老夫人更衣。”
苏暮卿依旧跪在床前,眼睁睁的看着秋棠与春兰为老夫人褪去衣裳,将身体一遍遍的擦拭着,最后换上了寿衣。
苏府,厚厚的积雪不曾全然融化,覆盖住了还盎然的一些绿叶,白色绸缎在每一间屋子前挂起。
这一场大雪原来是为了告诉她,老夫人要走了。
苏暮卿跪在老夫人的面前,一动不动,已有三日不曾进食,任人怎么劝都不行,她只想再多看一眼祖母而已。
今日,祖母就要入殓了,往后再也不能瞧见,怕也只能在梦里瞧着老夫人和蔼的笑容。
果然未过多久,苏连栋与苏连墨二人来到苏暮卿的身侧,他们看了眼一边跪着的三姐妹,眸中的神色不言而喻。
只见他们抱着老夫人向着外头而去,苏暮卿还想再多看一眼,却发现老夫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她们不能跟随而去,只能盯着堂屋发出的声音,在阴阳师平静的声音下,他们缓缓的将老夫人放入了木棺之中……
屋子里还跪着的几人,再次落了泪,却是不能哭出声音,只能强忍着。
直至许久,李氏掀帘而来,声音沙哑哽塞:“你们可以出来了。”
苏暮卿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脚早已跪得麻木,毫无知觉,她艰难的撑着床板站了起来,每迈开一小步,脚心皆是传来刺痛,而另外的两姐妹也皆是如此。
几乎若是没得下人扶着,怕都要跌回到原地。
这次,姐妹三人头一次眼里没有一丝计较,互相看了眼,泪水哗然落下。
最终竟是在丫头们诧异的注意下,抱头痛哭。老夫人于她们三人来说,虽是疼爱有所偏颇,但打心眼里还算是喜欢她们,只是用得方式不一样罢了。
悲伤的声音缭绕着整个苏府,谁人双眸不是通红。
姐妹三人相互搀扶着缓步的走出屋子,一双双惊诧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掠过,可她们是以无心理会,流着泪的双眸皆是落在木棺之上。
三人终是支撑不住,齐齐跪倒在地上。
苏暮卿好几次想要开口再唤一声祖母,却发现早已发不出声音,双唇只嚅动了些许。
前来吊唁的宾客熙熙攘攘。望着他们进进出出,苏暮卿只觉得头昏眼花,却还是硬撑着将冥纸一张张丢入丧盆之中。
终是,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整整五日,苏暮卿姐妹三人的毅力让苏连栋等人皆是诧异的很,颗粒不食,却丝毫不曾倒下,直至老夫人的棺木下葬,她们还是沉浸在浓浓的悲伤之中。
苏连栋的嗓音也是沙哑的厉害,他低沉的开口道:“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且各自回去好好歇着,免得让自己累倒。”
空寂的荒野。寒风吹得枝叶作响,落叶夹着雪缓缓飘落,毗邻的是苏家其余人的坟墓。
苏暮卿放眼望了几眼,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都走了。最熟的人都走了。
“小姐,我们也该走了。”绿儿朱儿二人上前扶起苏暮卿,“大家都散了。”
苏暮卿轻颔首,望着眼前冰凉的墓碑,再也落不下一滴泪,双眼甚是干涸。她侧首向着苏连成夫妇的墓碑望去。上头还有一层厚厚的积雪。
她欲说话,话语去难以破口,她清咳了几声。终是溢出如破风箱般的沙哑断碎的声音:“等等,我想去看看爹娘。”
苏暮卿掸落墓碑上冰凉的雪,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她低低的喃语:“爹娘,他们欠下的。这一世暮卿定然会为你们索回来。前世,是暮卿瞎了眼没有看清人。白白让你们久等了那么长的时间。”
朱儿与绿儿一愣,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眼里瞧出难以置信,她们怎得听不懂小姐说得话,什么前世,这一世……
而不曾真正离去的苏连墨深邃的眼眸掠过一抹惊诧,他绝不会以为此刻阿暮是因为太过疲劳而说出了妄语,是不是她真得知道些什么?
绿儿向着四周张望了眼,急切的告知道:“小姐,这样的话莫得在说了,若是让有心人听得去,怕是要惹来麻烦。”
苏暮卿却浑然不觉,继续说着她们不敢相信的话语,喃语之声在这空寂的荒野中于她们来说是异常的清晰:“绿儿,你怎不与我一起回来呢?那样你就可以看到那些人是有多么的狠心,他们逼着你家小姐跳江,还想夺去孩子,当然你家小姐怎会让他们得逞,我让了这么多,怎可能将孩子让给他们,而你抱着孩子终是跟随着我一起离开……我回来了,你却还是这个时候的你……”
苏暮卿双手紧紧地抓着墓碑前的泥土,心中的悲愤全然压在了手,浓烈的恨意倾泻:“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那么多人,我爹娘欠了你们什么,我又欠了你们什么,为何要欺骗我。你们要杀安国侯,我帮你们,你们要杀定海侯,我帮你们,你们要杀晋王,我也帮你们,可最后呢,我落得只有落江惨死,堂堂王妃死无葬身之地……”
朱儿赶紧的捂住苏暮卿的嘴巴,虽是在这荒野中,难免不会让人听了去,这般诳语是人听着都毛骨悚然。
她诚挚的恳求道:“小姐,奴婢求你,不要再说了。”这样的话,牵涉到的人太多,而真与假她怎好去判断,因为小姐眼中的恨意滔天。
苏连墨整个身子一颤,阿暮的恨又怎会是他所能够媲及。如若她说的……她说的……是真……
通体瞬间冰冷,阿暮曾经要杀他。
转瞬苏连墨嘴角露出晦涩的笑容,铁定是他曾经不曾好好的保护她,才会如此。
也难怪闻睿王之名时,她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
他妒忌,他讨厌阿暮对睿王的恨埋在心里,他要将它拔除,他不要阿暮记着睿王的一切。
正文 第一百〇五章 身中媚毒
苏暮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只记得当初浑浑噩噩,似乎还说了不该说的话,因为她清晰的记得朱儿睁着惶恐的眸子捂住了她的嘴巴。
只,之后任她怎么试探,绿儿与朱儿二人讳莫如深,缄默不言。
于是,苏暮卿也便不再多问,想来问了也是白问,心下仍旧想要知道那日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
等着时间久了,她们该是会松口告诉她。
离老夫人去世的日子,已过了一个多月,还有十多天就该是除夕之夜。
苏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北苑的清心居再也无人,甚是空寂。
习惯了每日去请安的苏暮卿常常踱步到清心居门口,望得屋门紧闭,心中便是一阵晦涩。
每每这时,她就会在院门口久久徘徊一阵,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让人无法琢磨的光芒,喜怒哀乐似乎都掺杂在里头。
她凝视宽敞得院子,仿佛看见一个伛偻的老人蹒跚得在院子里踱步,苍老的面容上尽是慈祥。她甚至感觉老人侧首向着她望来,带着和蔼的笑容,双唇微启:暮卿,你来看祖母了。
苏暮卿嚅动了下嘴唇,双眼甚是酸楚,低低道:“嗯。暮卿来看祖母了。”
苏连墨向着湘竹苑走去之时,闻得一阵低语,待得侧身来看之时,却见苏暮卿倚在院墙上,双眸含着笑意望着里头。不禁疑惑:“阿暮,你与谁在说话?”
苏暮卿身子微滞,侧首望了眼苏连墨,平静的开口:“暮卿想着祖母了,便是过来看看。”
院子,物是人非。
只有扫地仆人每日会来这儿清扫,这里的人散得散。走得走。
秋棠留在落松院,春兰去了晨卿那儿,夏荷去了晚卿那儿,其余的丫头为李氏分配去了何地,她也不得而知,只晓得王妈妈是伺候了李氏去,而李妈妈则回了乡下养老。
这儿真冷清,比她的落松院还要凄清。
苏连墨并未像以往一样,温柔的走到她身边与她说话,而是淡淡的开口道:“阿暮。人终归是有逝世的一天,是老死,是病死。是冤死,最终的尽头其实都是一样。”
苏暮卿轻颔首,声音也是平静似水:“多谢小叔。暮卿明白。”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不太一样,而他们却没有去在意。
苏连墨淡笑着点点头,便是离了开去。他怕自己在她身边多呆一会儿,嫉妒就会烧身,从而对阿暮做出不妥的事儿。
苏暮卿又向着院子看了眼,抬手将院门重重的阖上。
“祖母,暮卿以后不来这儿看你了。”
苏暮卿踱步回落松院时,又瞧得有一人不请自来。明亮的眸子敛下悲伤。淡漠得望着睿王林墨晟:“不知睿王来,有失远迎。”
平静的声音里尽是淡漠的客套之言。
林墨晟搁下手中的热茶,深邃的眸子里幽幽的凝视着苏暮卿淡漠的面容。似乎这两次来,他都好像不合时宜。他淡淡的开口:“二小姐,如今老夫人也已过世。这苏府怕是没你可依靠的人了。”
苏暮卿抿了抿唇,双唇微启,声音还是平静的让人心慌:“不知王爷是何意?”
林墨晟垂首望了眼面前的清茶。淡淡的清香飘入。
似乎也挺好闻。
他举起茶杯,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缠绕着清香在他唇齿间徘徊,好像真得挺不错。
似清水般澄清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诧异,他怎会喝这个?
不过这也是他的问题,与她无关。
这个人若不是恨,她早就该要生命里排除的干干净净。
林墨晟幽幽的开口道:“本王以为你该是知道,这些天收拾下细软住到睿王府来。”
苏暮卿嘴角微勾,轻笑一声:“王爷,你这话是何意思呢?暮卿可是尚未出闺阁的女子。”
林墨晟扫了她一眼,眸色深幽如潭。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有丝毫情意:“可你是本王的未婚妻,来,或不来?”
苏暮卿站在门口,淡淡的询问道:“那又如何?况且,来如何,不来又如何?”
林墨晟剑眉蹙起,双眸微眯,如鹰般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没有如何。”
闻言,苏暮卿“呵呵”地笑了起来,清脆的嗓音落在林墨晟耳中却是有些刺耳:“既然如此,为何要现在去?”
林墨晟眉眼间闪过一丝恼意:“既然如此,随你。若是出了事,别哭着喊着来求本王。”
苏暮卿暗哼一声,明眸间闪过一丝嘲讽,平静道:“王爷,且放心。暮卿自不会如此,就算有,想来也不该是去求你。至少求皇上比你来得更实在。”
林墨晟轻哼了声,眸子里扯出一丝鄙夷。他站起身子,向着苏暮卿步步逼去,锐利的视线紧紧得盯着她。
苏暮卿向着边上退了一步,淡淡道:“王爷,慢走。”
林墨晟黑眸狠眯起,眸光划过一丝寒意,冷声道:“二小姐,不过无论怎样,这睿王府的门还是为你开着。”
明明该是温情的话语,却为他说得那么阴冷。
苏暮卿强压着心头的冷意,硬生生的扯出一道笑容:“那暮卿多谢王爷的美意。”
林墨晟狠狠睨了她一眼,终是不再多说,快步离去。
待得瞧见林墨晟的背影消失在落松院,朱儿与绿儿二人长长的松了口气,至从闻得上次苏暮卿口中那么骇人听闻的事儿后,她们二人隐约猜测出小姐与睿王的关系,而眼下深怕他们二人一不小心就杠上了。
苏暮卿瞧得她们如释重负的样子,微蹙了下眉头,平静的询问道:“怎么,睿王会是吃你们?让你们这么提心吊胆?”
二人连连摇头,绿儿险些说出来,幸得朱儿拉了下她的衣角,她才收了口。只道:“还不是睿王冷冰冰的,看得奴婢们慌。”
苏暮卿自是察觉到朱儿的小动作,却也没有点破。只淡淡的告诫道:“以后少去惹他就是,见着他绕道走,能当作没看见就当作没看见。”
这时,秋棠插话进来:“二小姐,这般怕是不妥。”她虽也看得出这二小姐与睿王之间怕是有什么瓜葛,但眼下老夫人去世了,近距离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睿王,况乎睿王还是她的未婚夫。若要是真得得罪了,怕是以后的日子都会比较难熬。
苏暮卿扫了她一眼,心下明了秋棠的想法。也不多说什么。
入夜,无风。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雪地上,闪烁着清辉。
苏暮卿遥望着明月,雅致的面容上染着一层冷霜。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难辨的神色。
半响,她掀唇而语:“秋棠,这些日子,可是晓得四少爷去什么地方了?”这些日子,她都去过景志轩,却不见苏晓轩的身影。而老妈妈却一直道是晓轩在苏府里。
她当然也愿意相信,若是苏府堂堂四少爷真得消失,岂不是麻烦?只是。至今一个多月,她都不曾见到他,而且竟是在祖母过世时,也完全没个人影。
忽而,她想起祖母临走时闻得晓轩不在时。竟是那么释怀,而且还道了:不在好啊。这里头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事儿?
秋棠摇摇头:“回二小姐的话。奴婢也不曾见过四少爷。”
苏暮卿抿了抿唇,眉眼间露出浓浓的疑惑。
“罢了,你们都下去歇息,我也乏了。”
烛芯甚长,烛火渐灭,忽明忽暗。
苏暮卿终究还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想了晓轩在何处,又思了苏连墨。
这些日子,小叔见着她时,虽是会与她说上三两句话,可她终究觉得缺了点什么,好似……有什么东西横亘在她们之间。
今日遇见也是一样,他竟是那般匆匆离去,若是以往,他该是会走到她身边,温和的揉揉她的发丝,告诉她莫要太过忧伤……
苏暮卿终是坐起了身子,取下了披风,吹灭了屋里最后一点灯火,轻手轻脚的踏着月色出去。
苏连墨快速的走入湘竹苑,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隐入竹林之中。待得没入竹林深处,他便是靠着竹竿就地坐了下来。
他的呼吸很是急促,额头不停的有着细密的汗珠沁出,好几次他想借着内力将体内的毒素排去,哪料得反是加速了它的侵蚀。
此刻,身体一会儿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肉体,痛而痒;一会儿欲火缠身,让他有些难以把持。
他万万没想到那些人竟是给他下了这么狠的媚药,且还是天下无解,就算是冰冷刺骨的水也只能暂缓,待得出水那便是复发。唯有的法子……是他最不想用的方法。
苏连墨轻轻地喃了一句:“阿暮。”在阿暮还没有嫁给任何人前,他都不能背叛,精神还是肉体。
不知不觉中走入竹林中的苏暮卿显然听到苏连墨的轻喃,四处张望了眼,黑暗之中隐隐感觉到就在不远处:“小叔?你……”
苏连墨身子微僵,抬眸循着声音望去,隐约中瞧得一抹熟悉的倩影站在小径上张望着。
他轻动了唇:“阿暮,我在这儿。你别过来。”他怕她一走过来,就会对她……
声音低沉而魅惑,却也能够听到这里边虚弱之感。
苏暮卿闻得他的声音,当下心惊,完全没得将他的话放在耳里,径直的向着他走来,她猛地发现苏连墨半坐在地上,身体似乎异常的虚弱,上前握住了他的身子,急切道:“小叔,你怎么了?”
苏连墨扯起唇角温柔的笑笑:“我没事,阿暮快离我远点。”
正文 第一百〇六章 媚骨生香
苏暮卿明眼就发现苏连墨中毒了,她面露担忧,焦急道:“小叔,你是不是中毒了?暮卿让朱儿来帮你。”
言毕,起身欲离去。
苏连墨压抑着体内的躁动,对着她柔和的笑笑,原是温柔的眼神,此时媚眼如丝。
“阿暮,你忘了小叔自己也是大夫,此毒无药可解。”
坦然的声音却是在苏暮卿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她脚步一顿,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容染着痛苦的苏连墨,难道,难道继老夫人之后,这苏府中最后疼爱她的小叔也要离开了?
想着,面色瞬间苍白。苏暮卿嘴角轻轻嚅动,一丝颤抖的声音从惨白的双唇中溢出:“小……小叔,你……是不是,在吓唬暮卿?”
苏连墨摇摇头,望着她明眸中流露出来的惶恐,心下反是一喜。他温柔的安慰道:“阿暮,夜都那么黑了,该是睡了,快些回去。”
他不能继续与阿暮说下去,要不然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他撑着竹竿站起身子,温润的笑容尽显,即便他此刻有多痛苦:“阿暮,小叔也该是去歇着了。”
苏暮卿望着他难受的样子,怎能心安理得的回去歇着,她满是不安的望着苏连墨,轻声道:“小叔,真得无药可解吗?”
苏连墨看着她那副样子,他的身体是有多么的躁动,多想……喉结上下滚动了,其实这般就能解毒了,只是不能。他轻点了下头。
苏暮卿瞧出他眼眸中的迟疑,更是不相信,她不相信这世上有毒无解,那些给他下毒的人铁定有。她一把抓住苏连墨的手臂,急切道:“小叔,是有解药的是不是。是什么,无论怎样,暮卿都愿意为你去取来。”
她的手指碰触到苏连墨时,他全身一个激灵,尽是将要将她纳入怀中。温和的嗓音也变得有所不一样,带着丝丝魅惑:“阿暮,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吗?”
苏暮卿连连点头,哪想得其它的事,当以为是解药比较难拿而已。
苏连墨轻轻一笑,又她这么一句话。该是满足了。只是想来她还没有弄清他中的是什么毒。
他瞥了眼抓着自己手臂的纤细手指,努力得保持着最清醒的状态,抬手轻轻的拂开她温热而又柔软的手。温和的开口:“阿暮,我中的是媚毒。”
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丝丝媚意,却为他强忍着控制著,声音亦然。
苏暮卿当下一滞,眉眼间尽是惊愕。她终于明白为何一开始他就让自己离得远一点。不断的让自己回去歇息,因为他也在害怕。
她嚅动着嘴唇,想要说话,却发现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只能这般静默的看着他难受,看着他强压着身体的不适。
对于她的反应。苏连墨并没有失望,无论是哪位女子听着都会这般。他扯开嘴角,露出尽量能够让她安心的笑容:“阿暮。我会没事。”
言罢,他压制着越发强烈的欲望转身离去,他不能在她面前多做停留了,因为身体的欲望快要超出他所能够承受的范围。
苏暮卿望着他儒雅修长的背影,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轻声道:“小叔,为何不找人帮忙?”
苏连墨脚步一顿。淡淡道:“不想让最爱的那人以后失望。”
闻言,苏暮卿心中尽是泛起浓浓的酸楚,原来他心中早有挚爱。也对,从一开始他只是疼爱她而已,是她错将这种感情误解。她抿了抿唇,幽幽道:“那为何不去找她?”
低幽的声音里泛着丝酸酸的味道,苏连墨嘴角不自觉扬起,他摇摇头:“不,她还太小。而且……而且她心中还留着一个人,因爱生恨。”
苏暮卿背脊一僵,为何她有种错觉,他口中说得就是她,还是说她又自作多情?倘若不是她……苏暮卿不禁发现自己不仅是醋意满怀,而且还是满肚子的嫉妒。
她张了张口,轻声道:“小叔,那你可是有去问过,也许那恨早已是与爱,与情无关。只是一种支撑着活下去的理由。”
苏连墨猛地转头,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闪过诧异的眸底深处亦隐藏着满满的笑意,他平静的反问道:“是吗?”
苏暮卿微点头,静默不语,明眸间却是闪烁着一丝期待的目光。
只是,苏连墨淡然一笑:“快些回去歇息。”说完,大步的离去。
苏暮卿眸色渐渐的黯淡下来,果然他心里装得并不是她,即便他并不是她的小叔。从许许多多的迹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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