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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河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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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床的时候,丁凤鸣说:“今儿你不要和我乖嘴。”
小玉说:“为什么?”
丁凤鸣说:“我看清楚了,你正对着蒲婶娘,口水喷到你嘴里了。”
小玉一阵反胃:“你恶不恶心?”一脚把他蹬下床去。
“吃一堑,长一智嘛。下次记得站远些。”
“还有下次?下次见到她的影子,我最少跑出一百米。”
丁凤鸣一边上床一边说:“为了加深印象,所以今儿就……”
“说接吻,不准说乖嘴。”
“说接吻没得味道。一个‘乖’字,既让人回味无穷,又古朴可爱。你不要鄙视土语,土语中的‘打啵’,也要比接吻传神的。”
小玉细想一下,也觉有道理:“那你倒是可以专门收集整理,说不定也能出个专著,当个教授的。”
丁凤鸣说:“我也有这个想法。”
小玉说:“看你得意的。”突然扑上来,把他压在下面,说:“不让我乖,我偏要乖!”嘴巴就胶了上去。
乖得丁凤鸣火起,翻身上来。两人虽然激情高涨,却闷声不响,生怕惊动了睡在前面的岳母娘。
秦明月要丁凤鸣整理会议纪要,却没把昨天下午的会议记录拿过来,一清早就急急忙忙走了。丁凤鸣心里急得像猫爪子抓。平常遇到这种情况,拖个几天也就算了,有时拖着拖着就把事情拖过去了。但他急于知晓会议的结果,就找唐诗拿了里间秦明月办公室的钥匙,在里面乱找一气。
唐诗倚着门,看了一会,说:“找什么?你把这里翻得乱七八糟,秦主任晓得了,还不骂你个狗血淋头?”
丁凤鸣头都不抬:“就说是你翻的。”
唐诗说:“你也会干诬陷忠良的勾当?”
丁凤鸣说:“做好人太累。偶尔做做坏人,感觉也不错。”
唐诗撇嘴道:“就你还敢做坏人,骗鬼都不信。”
办公桌左边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有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盒子。丁凤鸣拿起一看,却是不同种类的*,男用女用的都有。这秦明月虽然平日里喜欢伪装年轻,做事却是严谨,今儿可能是走得匆忙,忘了上锁。丁凤鸣像是被火烧了手,连忙丢回去。
唐诗眼尖,说:“什么东西,让我看看。”抢过看了,脸如泼血,说,“这个老不正经的。”一时两人都尴尬不已。
仔细把翻动的东西复原,丁凤鸣问:“见到那个黑皮的会议记录本没有?”
唐诗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说:“怎么不早说?还以为你是在找秦老头的犯罪证据呢。在我那里。我算是服了马千里,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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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凤鸣说:“那是肯定。”接过记录本埋头看起来。
上河图 烽烟满纸(9)
虽然没有亲临会场,丁凤鸣仍看出了满纸烽烟。下午会议一开始,马千里就叫财务部经理桂冠林拿出了一份完全不同的机械厂资产负债表。根据此表,机械厂的资产和负债都有较大的变化,其中资产包括土地评估现值为一亿六千六百万元,负债却达到了三亿四千二百万元,这一进一出,差额达到了六千万元,净负债为一亿七千六百万元,资产负债率为百分之二百零六点二。这还只是账面的数字,真实的情况,恐怕远远不止如此。
李东生不相信,说市政府专门对机械厂作了调研,黄大宏厂长也作了专题汇报,情况哪有你们说的这么糟?不是危言耸听吧?
马千里做委屈状,说,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骗市长您哪!就要桂冠林把情况说详细点。
桂冠林就一五一十说起来。资产方面:比如机械设备,好点的几乎都被卖光了,剩下的要不是老掉牙的淘汰品,要不就是缺胳膊少腿的残品,而且由于保管不善,大部分已锈蚀残损。比如产成品,数量倒是不少,但由于质量不达标,都是卖不出去的废铁。这部分机械厂都按成本价或销售价在账上列支,算着资产。仅此两项,就多估约两千二百万元。负债方面:所有的借款都未计利息,其中有些银行贷款是银行方面已经同意不计息了,这部分占了贷款总额的约百分之六十。尤其是职工的集资款,当初是允诺年息百分之三十的,几年下来,积欠的利息就已达到了约两千万元。这些还是在外围了解一点粗略的情况,真实的情况,估计净负债至少超过两亿五千万,比如拖欠的下岗生活费,三金等,拿不到准确的数字。
李东生大约是被这个情况惊住了,一时无措,说真是这么个情况?你们通过什么途径搞的?
桂冠林说,市长,弄这些情况当然不容易,但肯定是真的,是经过核实了的。
接下来曾又新、计委的董主任就情况的真实性和桂冠林、廖一灯、贾岸芷等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丁凤鸣注意到,李东生几乎没有再发言,马千里虽然说话很少,却始终掌控着会场的气氛和节奏。
待争论双方都筋疲力尽,马千里开始讲话。马千里说,若要兼并机械厂,虽然有市政府的优惠政策,但还是凭空背上了几个亿的债务和两千多工人的安置任务。这个包袱不轻哪!不瞒市长和各位领导,自从王书记和袁市长和我扯了这事儿后,我是寝食难安。经过测算,若要启动生产,我们还要投入约六个亿的资金,整个资金投入量要十个亿左右。十个亿是什么概念?是现有上发厂流动资金的百分之五十!把这个资金抽走,不用说我们上海项目的建设,也不用说我们与德国人的项目合作,上发厂维持简单再生产都很难,还谈什么发展?还谈什么做强做大?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进入一个我们不熟悉的领域,去兼并一个负债累累、赢利前景不明的工厂,我们实在下不了决心。一灯同志就和我说,硬要兼并,可能到时机械厂活不了,却把我们也拖死了!所以,我们反复研究,觉得不宜兼并。其实,市场经济就是让市场说话,企业搞不好,破产倒闭是很正常的。我个人向市政府郑重建议,机械厂就让它破产好了。破产可以清偿职工的集资款,可以用安置费适当安置工人,也算是为工人们做了一点实事。说不定破产重组反而是机械厂的一条生路。越拖下去包袱越重,问题越多,就怕到时反而不好处理了。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上河图 烽烟满纸(10)
事情发展到这里,仿佛是马千里伙同一干人做了一个笼子,单等李东生来钻。在市政府一干官员里,李东生是很有水平也很有魄力的,政声一向不错。这李东生在官场既久,又岂会看不透马千里的布局?
马千里发言完毕,曾又新仍不服气,咕咕哝哝说些废话。
厂里人力资源部主任夏馥恼了,老实不客气说,情况明摆着,曾主任你还争什么?听李市长作指示。
这夏馥美貌动人,气质高贵,据说来头不小,在厂里除了马千里,谁也不放在眼里。有时市里写了条子过来,要安排某某人,她也敢当场顶回去。一些人说起夏馥,真是又爱又恨,无可奈何。市里一位主要领导一次说起她,只说这个馥妹子啊……尾音拖得很长,之后就没了下文,听的人当然心领神会。有人把这话传给夏馥,她淡淡一笑,也没有下文。但在厂里,夏馥却很和蔼,很让人敬重的。
李东生最后作会议总结,中心意思也就是两点:一是针对机械厂的情况重新调查,把底子摸清,情况弄透;二是市里将针对新情况、新问题,实事求是,重新研究机械厂的出路。但若情况没有太大的出入,那么市里还是坚持原先的态度,希望上发厂全面介入,市里将考虑给予力度更大的优惠措施,尤其是税收、资金等方面,全力护好航、保好驾。
看完记录,丁凤鸣长长出了一口气。唐诗正在赶写一个关于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材料,见他发呆,就把材料丢过来,说:“你过过手。”
丁凤鸣翻了一下,有十几页,说:“是文明委要的吧?犯不着这么辛苦,把去年的拿过来,加点新鲜内容就行了。”
唐诗揉着酸了的手腕:“这样也行?”
“照你这样干还不累死?其实这材料送过去,他们未必有耐心看,说不定往哪个角落里一丢,年底当废纸卖了。”
唐诗嗔道:“那你怎不早说?害得我熬了一个通宵。”
丁凤鸣笑道:“你早也没问我呀。”
唐诗不依:“你别找借口,中午请我吃饭。”
丁凤鸣存心逗她,说:“好。三块钱一碗的兰州拉面,尽你的量吃。”
唐诗也逗:“就这样打发我?我要吃五块钱一碗的。”
丁凤鸣做投降状:“你想让我破产?”
唐诗媚了他一眼:“就让你破产。”
丁凤鸣觉得,她那一眼很有风情,心里受用得紧。
马千里打来电话,问秦主任在吗?丁凤鸣说去市里开会了。马千里说,那你过来一下。
马千里的办公室在同一楼层的尽头,是个宽大的套间。虽然常常送取文件什么的,但丁凤鸣很少有机会逗留。在厂里,马千里不苟言笑,似乎天生有一股霸气,不怒自威,很多人从内心里害怕甚至恐惧他。办公室是和厂领导打交道最多的部门,对几位厂长的禀性是比较清楚的。比如廖一灯,性格直爽,说话甚少顾忌,是厂里有名的大炮,但做事扎实认真,耐得劳苦;贾岸芷则精明能干,口风甚紧。两人是马千里的左膀右臂,对马千里忠心耿耿。而据丁凤鸣观察,马千里并非如他的外表那样冷酷严厉,许多人怕他甚至恐惧他,多半是无机会接近的缘故。几年前,一个青工顺手偷了车间里的一些边角料,拿回家准备焊一个火锅架。边料藏在工作服里,不太显眼,那人边走还边和工友们谈笑风生。转过一个拐角,突然就和马千里迎面遇见了。那人吓得一哆嗦,“咣啷”一声,几根长短不一的钢料便从腰间掉了下来,包括走在他旁边的组长、工友们一个个都吓白了脸。那人当即被开除,车间主任被重罚两千元,组长撤职。一时厂风肃然,再也无人敢拿厂里一根针了。如此处理,当时反对的意见很大。有人说,这几根边料最多也就值个十几块钱,作废铁卖也就是个三四块钱,为这点小事开除一个人犯得着吗?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是不是太不讲人道主义了?马千里说:譬如你家请了个保姆,这保姆今天偷你的水果,明天偷你的衣服,后天指不定偷你别的什么东西,你还敢雇用她吗?于是反对声骤息。后来了解到此人家庭困难,母病子幼,马千里又授意后勤管理中心把他安排到食堂里打杂。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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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河图 烽烟满纸(11)
丁凤鸣从来不觉得马千里可怕,而是从内心里崇敬他。在他看来,以马千里的才情,当个市长省长只怕也是游刃有余的。
马千里正在看一本十分古旧的书。丁凤鸣偷眼看去,那书竟是竖排手抄的,纸张已经发黄。丁凤鸣晓得他喜欢读书,涉猎甚广,却不料他对古籍也感兴趣,在桌旁坐下,不敢惊动他。
马千里放下书,拿起桌上的一份打印材料,说:“谁弄的?”
丁凤鸣一看,是一份马千里将要赴上海参加的行业高峰会的发言材料,是秦明月亲自操刀的。但凡有重大材料,秦明月很不放心丁凤鸣和唐诗,总是亲自动手,一脸神圣。其实他的材料四平八稳,了无新意,丁凤鸣从内心里是看不起的。但他颇为自负,丁凤鸣只好隐忍不说,顺其自然,倒落得个悠闲自在。
丁凤鸣便老实道:“是秦主任弄的。”
马千里“哦”了一声,说:“恐怕得再弄弄。你试试看。”就说了一些观点。
丁凤鸣一一记录,生怕漏掉了一个字。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丁凤鸣看都不看,一下摁了。
回到办公室,丁凤鸣内心颇不平静。在办公室几年了,这却是马千里第一次单独召见他,且说了这许久的话,也是第一次单独交给他工作任务。这最少说明两点:一是马千里早就留意过他,二是对他的工作能力有一定的了解。心里就有些兴奋,暗暗想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把这份材料弄好,让马千里加深印象。
唐诗看他独自眯笑了很久,忍不住说:“捡钱了?”
丁凤鸣一边暗怪自己不够稳重内敛,一边索性大笑,说:“刚读到一个笑话,忍不住就笑了。”
唐诗马上凑过来,说:“说来听听。”
丁凤鸣迅速想了一下,就讲道:“一人酒醉,去上厕所,回来后跟同伴吹嘘说,这家酒店的生意真他妈好,厕所里都开了两桌。话音未落,一群人扎脚舞手赶过来,嚷道,你这狗日的在我们包房里屙了泡尿撒腿就跑,还敢说风凉话?”
唐诗扭过身子,吃吃笑了一阵,转过身来,脸上仍是笑意荡漾:“刚才厂长叫你有事?”
丁凤鸣一刹那间决定不说实话:“随便扯扯,也没得什么事。”
唐诗将信将疑:“随便扯扯?”
丁凤鸣听出她口气里的羡慕,只做不知。
秦明月推门进来,径去里间把包放下,说:“政府的会就是多。我看厂里要成立一个会议办,搞几个人专门应付各方面的会议。”
丁凤鸣和唐诗彼此心照不宣,相视而笑。丁凤鸣想,那些品牌杂乱的*放在办公室,估计其最终用途不是用在自己老婆身上。假如发觉他的秘密已经被人知晓,他还能保持一贯的所谓*儒雅吗?丁凤鸣第一次发现,偷窥也能带给人这么大的满足感,内心里却开始鄙视秦明月了。
忽然记起先前摁掉的电话,赶快翻出号码回打过去。
上河市资格最老的混混王志军到市场里来找小玉。待到小玉看见他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了。
王志军穿着一件皱皱巴巴、露出许多白点的皮夹克,耸着肩膀就过来了。他说:“躲什么躲?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躺得过和尚躲得过庙?躲得过公公躲得过婆婆?躲得过……”
小玉不躲了,一把把他拖进来,央求道:“活爷爷,你莫吵,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去说?”
王志军挣脱,说:“还回家去?我等不得,迟了只怕钱早让你们分光了。”
小玉不明白:“哪里有钱?分什么钱?”
上河图 烽烟满纸(12)
王志军冷笑道:“还装糊涂!什么钱?就是房子拆迁费,我有一半的。”
小玉气道:“才刚刚测量面积,不晓得哪天拆迁,有个屁钱!”
王志军大声说:“那我不管,反正你们迟早会得钱,哪天背着我把钱分了,我吃风屙屁去?”
小玉扯住他的衣袖,说:“你不会小声点?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哩!房子是妈的,我听妈的。你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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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军说:“不晓得她死到哪里去了,我寻了几个圈都寻不见。”
小玉不喜欢他话中的“死”字,说:“妈能到哪里去,不就在几个老地方?你也别吵,我晓得你的德行,是不是吃饭都没钱了?”
王志军嘴硬:“笑话,我没得钱?我手指缝里漏掉的都比你赚的多!”
小玉说:“那好,你有狠就不要找我要钱。”
王志军发觉上了当,立马反悔:“我的钱是我的,关你个屁事?房子我也有份,该要的一分钱都少不得!”
小玉看穿了他的用心,说:“我没钱。今儿我还没开张呢,哪有钱给你?”
王志军做出吵架的样子:“你哄鬼呢!今儿没开张昨儿也没开张?就是没开张找零的钱总带了吧?”
小玉厌恶他的嘴脸,一时发狠,说:“吵吧,吵吧,今儿你就是吵翻天,也别想拿到一分钱!”说完就走到隔壁胖嫂的摊位前坐下,再不理他。
王志军一时无措,抓头搔耳,神情很是难受。小玉偷眼望去,晓得他是烟瘾犯了,心里既快意又难过。胖嫂晓得她这个不成器的哥哥是什么货色,也不理他,故意和小玉扯些闲话。
王志军说:“你不理我?不理我我就把这些衣服五块钱一件全卖了。”
小玉仍是不理。
王志军就学了跑江湖卖假药的套路,大声吆喝:“瞧一瞧啊看一看啊,上好的广州服装啊,只卖五块钱一件啊,要买的赶快,不买的走开,迟了就没得了啊!”
正值中午,人们都回家吃饭,市场里一个顾客也没得,是一天中生意最清淡的时候。一干摊主笑嘻嘻地看王志军吆喝,如看猴把戏。小玉紫涨了脸皮,心里恨得流油,只不理他。
王志军吆喝一阵,并没得半个人走拢来,面子上挂不住,自觉无趣,把衣服往摊子上一丢,走近小玉说:“你就这么狠心,看着你亲哥哥作孽?”
小玉已气得说不出话来。胖嫂看不过去,说:“你还好意思说是她亲哥哥!有你这么当哥的?”
王志军总算找到了出气的地方:“咦,什么时候轮到你放屁了?你是哪个旮旯湾儿里蹦出来的蛤蟆?”
胖嫂“呼”地一下站起来,身板如一堵厚实的墙,说:“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臭嘴!”
旁边看热闹的篾刀脸说:“后生子,你跟她搞不得,我都不是她对手的。”
王志军心里也没得把握,有些胆怯,却不愿在一个婆娘面前输了气势,传出去在道上只怕会更没得地位,仍然做出一副凶样,声音却低了下来,说:“我和我妹子逗着玩,关你屁事,要你多嘴多舌?小玉,小玉,你哑了喉吗?”
小玉把眼泪抹干,掏出二十块钱扔过去,说:“你快点走,少在这里出丑卖乖!”
王志军把钱捡起来,说:“才二十块?二十块只够买一条相思鸟,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小玉说:“我一天站到黑也赚不得二十块!你要不要?不要还给我!”伸手要抢。
王志军连忙缩手,把钱揣到怀里,说:“还给十块,我买个盒饭吃,我都一天没吃了。”
上河图 烽烟满纸(13)
小玉到底心痛,又掏出二十块丢过去。王志军目的达到,屁股一掀一掀很快走远了。
王志军走后,小玉越想越伤心,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哥哥呢?忍不住又掉眼泪,胖嫂就在旁边不停地劝慰。想给丁凤鸣打个电话,号码拨了一半,却又把手放下,自家的丑事,到底不方便讲的。眼看生意不好,索性收了摊,一路懒懒地走回家去。
丁凤鸣下班回家,见她眼泡鼻肿,头发蓬乱,以为她病了,要陪了去医院检查。小玉推辞不过,就说了原因。
丁凤鸣安慰说:“算了,反正也只四十块钱。”
小玉说:“人要脸树要皮,他不要面子,我要面子嘛。他在市场里那么一闹,我还怎么做人?”
丁凤鸣作声不得,王志军今儿找他也敲了一百五十块。离开市场后,王志军想,就四十块,水红肯定不满意。那女人若是不满意,肯定少不得又要听些怄气话,做一阵和尚了。偏是这几天市里搞市容整顿,捡垃圾的、擦皮鞋的、摆地摊的、打卦算命的都没出来,要擂肥也没个对象,而且连帮手也没得一个。左想右想,就想到丁凤鸣身上去了。平日里,除非是手里没钱了,王志军是不太理会这个妹夫的。细肉白脸、文质彬彬,走路怕踩死蚂蚁,树叶落下来怕砸到脑壳,像个什么男子汉?平日里擂肥,王志军们最喜欢这种人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一旦抓了现行,只求早点脱身,掏钱特爽快。吃了一个三块钱的盒饭,又找老板讨了一大碗汤喝,王志军全身发热,就抖擞精神,一路望上发厂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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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发厂,王志军直闯进去,被门口的保安一把拽住,烂絮般的皮夹克就被扯开了一个口子。王志军大怒,挥拳就要打人,拳举了一半,却又软软地放下。那保安黑面阔嘴,壮实如牯牛,身后还站有几个同伴,见王志军拳头高举,都迅速往这边跑。上发厂的保安都是从清一色的退伍军人中择优录取的,实行军事化管理,素质极好,上河的混混们从不敢招惹。
见势头不对,王志军忙赔了笑脸,掏出刚买的相思鸟烟一一递过去,说是来找丁凤鸣的。
保安们不要烟,问,丁主任是你什么人?
王志军不晓得保安们习惯尊称办公楼里的办事员们为主任,心里一惊,这小子也升官了?说是他大舅哥。
保安不信,说就你这鳖样,还是他舅哥?
王志军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说我晓得他的手机号。
保安就给丁凤鸣打电话。打完电话,保安们客气了点,说,丁主任不要你上去了,你就在这里等。记住,下次来找人,先登记,再会客。你以为这是你家菜园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丁凤鸣下来,一见这阵势,心里早已明白几分,脸上发热,也不说话,掏出一张百元票子就递过去。
王志军接过,说这衣服、这衣服给扯烂了。
那黑面保安就在一旁搓手,很尴尬的样子。丁凤鸣虽是一般办事员,但常跟领导接触,在保安们看来,是在领导面前说得起话的人。
丁凤鸣只想尽快打发他走,就又掏出五十块,说你这衣服早该换了,拿去买件新的。
王志军拿过钱,说了几句场面话,一溜烟走了。
黑面说,丁主任,今儿不好意思,我没想到……
丁凤鸣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就回办公室了。回到家里,本想和小玉说,以后不要王志军到单位去找他,却见小玉这样,只好忍了。其实王志军哪肯听小玉的话?只不过徒惹小玉伤心罢了。情绪一不好,别的事也懒得说了。
丁凤鸣就开始做饭。做饭的时候顺口问,妈没在家?
小玉说,肯定又去玩牌了,中午哥来找她也说没看见。
旁边的灶台冷锅冷灶,锅里堆满了未洗的碗筷,刘红红又没回来。关得紧紧的房间里悄无声息,也不知那男人在干些什么。作为邻居,丁凤鸣也难得见他一面,有时猛地一见,他那白白的、没一点血色的肤色和谦卑的笑容,让人的心情就无端地不舒服。这时候歌厅舞厅尚未营业,那么她是被人邀去吃饭了?
忽听得厂门口一阵喧哗,喊声笑声愈来愈大,他忙停了火,和小玉跑出来看热闹。
杀猪佬张扯腿一身酒气,倒在地上,一条*翘了尾巴,如接吻般舔他嘴边的残食。扶他回家的那人是街尽头小酒馆的老板甘国栋,诨名酒糟鼻子,这时也倚了一棵椿树在吐,脸皱如橘子皮。
张扯腿被*舔得不耐烦,一巴掌把*打开,说:“妈呀,你让我睡会儿,莫要烦我。”
围观的男女老少拍手顿脚,乐不可支。那狗不死心,逡巡不去。几个小崽儿就把*往张扯腿这边赶,想再次上演同样的好戏。
张扯腿的老婆闻声出来,一边骂人,一边捡了块碎砖头,“日”地一下扔过去,那狗负痛,委屈地叫了几声,夹着尾巴跑了。经过酒糟鼻子时,老婆狠狠踢了他一脚,说:“你个老日的,再把酒给我家扯腿喝,老子拆散你的骨头!”
酒糟鼻子不服,大着舌头说:“怪我?真他妈稀奇!他说要拆迁了,心里高兴,硬要喝酒,劝都劝不住,还把我家酒壶都打烂了。喂,明儿记得把酒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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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河图 请叫叶展(1)
前几年上河市曾狠刮过一回企业破产风。其实不仅仅是上河,全国许多地方都在搞破产,有的地方还下发了文件,要求法院积极配合,把该破的企业全部破掉;有的地方弄得比较聪明,只开会传达精神,不发文件,也不准作会议记录,把精神领会,吃进肚里,回家真抓实干去。这实际上是一场逃避银行债务的风潮,各大银行叫苦不迭,纷纷向各自的总行反映。待到国务院明令禁止,电视报纸曝光了若干个反面典型,这场战役早已结束。通过破产重组,一些企业改头换面,轻装上阵,觅得了发展良机,如凤凰涅槃般获得了新生。
上河许多企业也破产了。那段时间,法院隔三差五就贴出公告,宣布某某企业依法破产。但奇怪的是,上河最需要破产的企业上河机械厂却没有破产,此事让许多人大跌眼镜。当时市里给出的解释是,机械厂并没到破产边缘。这个厂曾经辉煌过,还拥有很雄厚的技术、品牌优势,若是破产,这些优势将不复存在,仅无形资产一项,损失就上亿。在发展的过程中遇到了一点暂时的困难,不要轻言放弃,只要重点扶持,加强管理,励精图治,这个厂还会浴火重生,重振雄风的。当时未破,后来就搁置起来了。待到政府换届,机械厂的问题益发积重难返,处理起来反而更加棘手了。
上河企业界人士却有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破产是机械厂最好的选择。当时这个厂已病入膏肓,且后来又是黄大宏那么个人当厂长,还有什么希望?还有一点是心照不宣的:机械厂走下坡路时,各大国有银行嗅到了危险,就相继开始只收不贷。当时机械厂还是上河屈指可数的大企业,也是上河长久以来的形象企业,它若倒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那时袁之刚则刚刚提拔为主管工业的常务副市长,且进了常委班子,急着要弄出点成绩。袁之刚合计,外资引不进来,娱乐业刚刚经过严打,不如眼光向内,苦练内功,着力搞好本地企业,把本地企业做大做强了,也是了不起的政绩。经过考察,选定机械厂作为切入点,把黄大宏从市经委调来当厂长,希望一举盘活存量资产,以点带面,全面搞活本地企业。但银行停贷,却蛮伤脑筋。各大国有银行是属中央垂直管理的,地方无法插进手去,骂了几次,行长们只不做声,袁之刚无法,就把眼光转到了才成立不久的上河市商业银行身上。那时也不叫商业银行,叫上河市城市信用社,是由上河市财政局投资控股的。市长下了命令,城信社敢不放贷款?现在机械厂的一亿七千万贷款中,城信社就占了一亿三千万。更要命的是,其余各家银行的贷款都有抵押,现已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财产保全。城信社的贷款除了一张借据,什么手续也没得,即便现在破产,按照清偿顺序,城信社的贷款事实上已经悬空。城信社有多大实力,敢承担如此巨额的坏账?城信社的贷款加上财政周转金、欠缴税款达到一亿七千万,而上河市的财政也就是个吃饭财政,哪有能力弥补如此巨额的窟窿?自停产后,机械厂的职工时不时三五成群到市政府上访,搞得市里一班人听到机械厂的消息就神经紧张。现在破产,肯定会引起大规模群访事件,不但影响社会稳定,只怕也会影响一些人的仕途。有鉴于此,市里益发不敢轻易决断,弄到现在势成骑虎,左右为难。
上河图 请叫叶展(2)
据说有一次,袁之刚越想越窝火,把黄大宏叫去臭骂了一顿,骂着骂着,却见黄大宏肉在那里,闭目端坐如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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