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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请上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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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逐离很谦逊地向他拱手:“过奖过奖。”
沈庭蛟松开揽在她腰际的手,语声温柔:“王妃开口,朕自然无有不应。既是如此,就待朕迎娶了曲凌钰再来请皇兄上路吧。”
殷逐离眼波微漾,忽然揽住沈庭蛟的脖子,印上他的红唇。这动作突如其来,周围都是群五大三粗的爷们,立时就别过了脸。沈庭蛟虽不解其意,但对她的示好,却是受用无比。
那一番唇齿纠缠,纵然是众目睽睽之下,沈庭蛟仍然有些心猿意马,揽在她腰间的手几次欲向上游离,终是顾忌着周围耳目,许久方低声道:“这里不方便,先回宫罢。”
殷逐离点头,他拥了殷逐离出去,身后骂声不绝,二人都是脸皮奇厚的主儿,丝毫不以为耻。
沈庭蛟将殷逐离送回昭华殿,仍是去了御书房。他每次过去殷逐离这里都带着内侍总管陈忠,陈忠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
这宫中的女人,全赖一个人的宠爱而活。这位新皇也是在宫中长大的,他比谁都明白在后宫不受宠的女人会是如何一个受尽欺凌的下场。是以纵然忙得焦头烂额,他却也经常过来这边看看。
也告诉宫中诸人知道,这女人虽然还没立后,却仍是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
看透了这层心思,他对昭华殿的事自然就万般上心,一应用度完全是按皇后的礼制安排。宫人得大总管吩咐,自然也就万般上心。殷逐离除了不能出这昭华殿,过得倒也还滋润。
然则殷逐离如果真是一个这般安分的人,他也就不必费心了。
昭华殿,清婉正在发脾气:“大当家,原先我还以为九爷是个好的,没想到他也是个白眼儿……”
殷逐离赶紧止住她的话:“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她哼了一声,声音放低了些:“他不会是打算把您就这么关一辈子吧?”
殷逐离食指轻扣着桌面,轻声道:“那倒不至于,他不立后,又将我软禁于此,大抵是要做一件我不愿意的事。现今殷家他不能动,那么必是要扶一方势力,与殷家平分秋色,互相制衡。如今大荥,符合这要求的也就是斐家了。”
清婉一听,更来气了:“可那斐家是个好东西吗?每逢灾年,他们拼命涨粮价,要不是殷家压着,早不知做出什么事来了!”
殷逐离哧笑,却是换了话题:“外面有几个人守着?”
清婉竖了指头:“六个,这宫里的侍卫还真是不一样,就算是檀越哥和廉康哥一起出手,怕也讨不了好去。”
殷逐离去苑里抓了只雉鸡,找了个小瓷瓶儿接了一瓶血贴身放好,又咬着那雉鸡的脖子狠狠含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喷出来,衣襟、地板全染了血。她将那死鸡往隐蔽处一扔,便向清婉示意:“愣着干什么,喊啊!”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清婉那个嗓子一喊起来,能将半个长安城的人都吵醒。
殷逐离暗暗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好样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外面六个侍卫十分警觉——先前张青已经交待过,这位王妃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留个心眼儿。可是饶是如此,几个人一看那满屋子血都吓了一大跳。这个人若出了事,大家的脑袋都保不住!
这般一想,一个请太医、一个报告王上、一个告诉张青,清婉还叮嘱另一个:“瞎站着干什么,我们王妃最服鬼医柯停风的药,还不快去殷家传柯大夫?”
这样一来,六个高手就剩了两个,殷逐离装昏,偷袭了一个,剩下一个就容易对付许多。她这个人身手若是在江湖上,勉强能算个名家子弟,若是在高手如云的大内,难免就逊色了些。不使点巧力,要出去还真不容易。
她将倒地侍卫的衣服剥了,也不搁耽,自取了狐裘带着那套从一品御前侍卫的衣服跳出了宫墙。
昭华殿碳火烧得旺,出来就难免冷。长街少行人,大雪积得更深。她租了匹马,一路飞奔至关押沈庭遥的别馆。看守的爷们因着先前她与沈庭蛟那一吻,对她印象极深,立时便有人恭敬询问,她笑得暧昧:“今儿个王上不是说了么,要先迎娶了皇后曲凌钰,但是纳妃什么的繁琐,王上的性子如何等着急。倒是洞房花烛便利……”
她下了马,拿着马鞭往里走,神色坦荡:“但是若要洞房花烛,无他在场,岂不扫兴?是以王上命我前来提他。”
她一人前来,侍卫觉得有点不对,刚一问,殷逐离一鞭子就抽了过去:“你当这事儿光彩?莫非王上还要派满朝文武来迎他么?”
那人平白无故挨了两鞭子,怎敢再问。余下的人也都惟惟喏喏地开了锁,殷逐离走将进去,也不多言,自提了沈庭遥,将就铁索缚了,不顾他大声喝骂,拖出去丢在马背上。
其他人还要多说,被殷逐离一眼给瞪了回去——她发火的时候甚是吓人,再想到她早先和沈庭蛟的亲密,谁还敢再问?
殷逐离一刻不停,往君戟江码头策马狂奔。沈庭遥见方向不对,方止了骂声,颇有些疑惑地看她。快到码头,她寻了一处废弃的旧窑,以腰间黄泉引断了沈庭遥身上的铁索,又取了守卫的服饰丢给他:“换!”
沈庭遥还等说话,她以指轻弹手中黄泉引:“少废话!”
沈庭遥急冲冲地在窑中换了衣服,殷逐离替他绾好发髻,以他替上的旧衣沾雪水替他拭了脸,复又道:“记住,你是大内从一品带兵侍卫萧二,老母病重,王上特准回家探亲。”
沈庭遥只是摇头:“没用的,他如何猜不到我是你放走的,我一失踪,他定会命漕运司的人严加搜查殷家过往船只。”
殷逐离不以为意:“不需担心。”
她唤了一个搬工去找殷家负责装船卸货的应老大。寒风侵体,沈庭遥有些咳嗽,殷逐离取了发间饰物、耳上明珠,外加身上的银票,一并递给他:“曲怀觞自天水郡往西逃离,我若是你,就去西边依附于他。”
沈庭遥不解:“你为何帮我?”
殷逐离看着他的脸,冷不防狠狠刮了他一个耳光:“这一耳光,为了这些年你对老子每次的毛手毛脚!”
沈庭遥被打得晕头转向,那边应老大却过来了。殷逐离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话,他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他便上前领了一身侍卫服的沈庭遥去往码头。
半刻钟不到,码头上便闹将起来。原来是一回乡探亲的侍卫想搭乘殷家的商船,应老大嗓门极大,嚷得半个码头都听见了:“你一个侍卫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竟然就想免费搭我们殷家的船。我们大当家那是谁?福禄王妃!福禄王现在成了当今天子,她不日就是皇后,你这样的免仔子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觉得我们殷家的商船也要巴结你!”
沈庭遥被吼了个面红耳赤,那边却出来个人:“啧,殷大当家还没登后位呢,你们这些奴才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众人凝目上望,可不正是斐家少东家,他对沈庭遥倒是恭敬,“大人别和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角色一般计较。斐家的商船和殷家的船航线都不离,人谁还没有个难处,大人上船吧。”
沈庭遥向他连道了几声谢,临上船前再回头,却见码头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殷逐离的影子?
第五十七章:过河拆桥
雪夜长街已是空无一人,殷逐离踏着冰雪哼着歌,行往西郊。长安城西有山,是几个大家族的陵园,唐家的祖陵,也在里面。
自唐隐迷殷碧梧迷得神魂颠倒之后,唐家和殷家就一直不对付。彼时士、农、工、商,商人最是没地位,读书人自视甚高,难免鄙夷。而唐隐为了一个女人误了终身,最后甚至惨遭横死,唐家跟殷家本就无往来的关系,又交恶了几分。
殷逐离不想再添不快,唐隐过逝后她从未前来拜祭过。她不愿意相信那个清如朗月的男子,真的已化身尘土。可是今夜,许是天气太寒了,连勇气都结了冰,她想要找个地方偷得半刻清静。
她是个好酒的,在一家酒馆里抱了坛女儿红方想起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沈庭遥,自己现在可算是身无分文了。尴尬之下用身上狐裘换了两坛陈年绍兴。
那掌柜虽不识皮货,却也摸得出来——不论如何,这裘衣绝计不是两坛酒能换到的,肥羊不是天天都有,他也就乐得同意了。
殷逐离抱酒上马,里面只穿了一件夹衣,料子仍是烟霞云锦,寒风一吹,她便缩了头。
这样风雪之夜,守陵人早早地便歇下了,世家陵园气派不凡,但究其根底,也不过只是个埋骨的地方。殷逐离翻入高高的围墙,雪地湿滑,她摔了一跤,好在酒坛无恙。
里间石墓数百座,夜间光线又差,她只得伸手触摸那碑文,一路摸了十数块碑,手已僵冷得辨不出字迹,倒是两坛酒被捂了个半温。
雪渐渐止了,鞋踏在冰上,吱嘎作响,墓与碑无言。她行走其间,终于不再伸手触摸碑文:“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那声音在寒风中散开,仿佛也凝成了冰霜,殷逐离知道自己找不到他了,她随意找了块墓碑,在碑前坐下,其声喃喃:“反正你们都差不多,我随便选一块也差不离。”
她靠在石碑上,寒意浸透夹衣,彻骨地寒,唯烈酒入腹方有几分暖意,她拍拍墓碑,语声亲昵:“你要不要也喝点?今天带得不多,你浅尝便好,不可贪杯。”
话落,她将酒倾在地上一些,祭了积雪。
也不知坐了多久,碑上落雪浸透了夹衣,她仗着腹中酒意,也不惧寒,微闭目昏昏欲睡状。突然有脚步声惊起栖鸟数只,殷逐离借石碑掩住身形,一手抱酒坛,一手握了黄泉引,以不变应万变。
积雪松软,残冰碎裂,那人似乎也在抚着碑上落雪,辨认着墓中主人。殷逐离觉得很搞笑——看来不孝之徒不止自己一个人。
不多时,又有脚步声近,殷逐离觉得头大。而更令她头大的是,后来者开始说话:“王上,马蹄、脚印都很新,需要臣派人进来搜么?”
“不必扰人祖先,都退下吧。”
这个声音合着冰雪,殷逐离再熟悉不过。沈庭蛟,来得倒快。她仍靠在石碑上,沈庭蛟一块一块抚着碑,如果说不再伪装,他比殷逐离耐心细致得多。他就这么一路辨认,到殷逐离这里时竟用了半个时辰。
殷逐离静静地看他,越来越近,他披了件紫貂裘,那貂还是她亲手所猎,制衣是云天衣的手笔。那时候他多乖巧可爱,抱在怀里的时候猫儿一样。如今他原形毕露,她倒也无所谓悲怒——大家都在演戏,各为了各的目的。
谁也不比谁高尚,谁也不比谁卑鄙。她怒他作甚?
她只是在触他底线,十余年,沈庭蛟对她了若指掌,而她对面具下的沈庭蛟一无所知。一个人能示弱不难,但能示弱十年,多少有些变态。
沈庭蛟抚碑而来,最终发现了靠在石碑下的她,他敛着眉,声音里明显不悦:“殷逐离!!”[517z小说网·。517z。]
殷逐离是打算装傻装到底了,当下便递了酒坛过去:“这么冷的天,陛下竟然也到了。来,喝一口。”
沈庭蛟不接那酒,问题太多,他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出口就成了:“这墓主人名唐宪,字牧之,你靠着他作甚!”
殷逐离顿时有几分沮丧:“太多了,我不知道哪一个是我师父。”
沈庭蛟蹲下…身去,这才发现她身上只着了一件烟霞云锦的夹衣,且已被融雪湿了大片。他怒急,心尖像被针扎了一下:“混蛋,穿这么点就敢出门!”
殷逐离仰头看他,积雪反射微光,如同雪地上的精魅。沈庭蛟解了貂裘披在她肩上,殷逐离摇头,酒不过半坛,她已经有些头晕:“天冷,你受不住的。”
沈庭蛟也不管她,仍是倾身去抚着那些石碑。
殷逐离不想起身,仍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他本就生得单薄,这会更是欲将乘风而去一般。她就这般懒懒地躺了一阵,无星无月的夜,寒风刺骨,她却出了一身汗。
不多时,沈庭蛟过来将她抱起来,往右行了一阵,面前现了一座石墓。他也不客气,就这么解了貂裘,与她拥在一起。二人躲在石碑下,暂避风雪。
殷逐离拇指的指腹缓缓划过碑前,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她不忍去想。她想到很多悲壮或凄哀的绝笔,甚至连“家祭无忘告乃翁”这样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诗句也忆了起来。她安慰自己反正每个人都会死,她告诉自己不难过。
她侧过头,脸颊贴在冰冷的石碑上,记忆中那个人笑如朗月:“别靠在这里,会着凉。”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绝望,若干年后,她会模糊他的容颜,她再记不起他的眉眼,她会忘记他的声音,忘记他轻触过自己脸颊的指尖。
她正出神,沈庭蛟的声音清冷地响在耳际:“好好伤心一阵罢,今日你放走沈庭遥,朕明日就只能生煎你了。”
风雪淡漠了恩怨;殷逐离有几分醉意;闻言只是伸手往他下面摸了一摸,她还嘀咕:“生奸好,总强过奸…尸。”
……
沈庭蛟将她扯起来,怒急攻心:“你当真以为朕动不了你!”
殷逐离见他真生了气,又不动声色地哄:“陛下已贵为九五之尊,这大荥都是您的,又有哪个是您动不得的?”
沈庭蛟冷哼,声音虽淡,话却是冰冷刺骨:“这是最后一次殷逐离,如有下次,”他凑近她耳边,语声不怒不喜,“朕便命人将他刨出来,让你看看他如今的模样。你能想象现在的唐隐吗,尸首分离,骨肉腐烂,尸水流淌,蛆虫漫棺……”
他语声平淡,却字字剜心,殷逐离手握了腰间短笛,十余年,她第一次对他动了杀机。右手几握几放,唇间一缕腥甜,她却仍笑着回他:“那又如何陛下?就算他化为沃土尘埃,我一样深爱他。”
沈庭蛟一怔,他心中也有些后悔,这次是逼她太甚了。她以前从不承认对唐隐的感情。他松了手,殷逐离却没打算同他和解:“我就是爱他错了吗?我想和他在一起错了吗?难道在你的一生中,从来就没有想要留住的记忆?难道你这一生中,就从来没有不忍放手的感情吗?”
沈庭蛟微怔,伸手去扯她:“回去了!”
殷逐离不领情,就不顺着他铺的台阶下:“我知道傅朝英他们不容我,我知道那么多事,他们怎么可能容我?你要先稳住他们又何必费这番功夫,直接砍了我的头送过去不就好了么?”
沈庭蛟仍将裘衣披在她身上,把她从碑下抱出来,地上滑,他揽着她走得很小心。张青随十几名侍卫守在陵外,沈庭蛟抱着她上了马车,车帘放了下来。他解着殷逐离夹衣的系带,将那湿衣脱下来,方沉声道:“朕对奸…尸没兴趣,你这头还是先寄存在脖子上罢。”
他方向将裘衣与她披了,这时候身上也是一片冰凉。殷逐离将马车内的暖炉都拨旺了,方才任他抱了。虎皮褥子很暖和,他压着寸缕不着的她,眸子映着悬珠柔和的辉光,身上的戾气也减了几分:“朕已命礼部准备册后大典,封号文煦。”
他必须将此事先说清楚,一番缠绵之后说不说得出口就不一定了。殷逐离冷笑:“然后呢?”
说这话时她胸前波涛汹涌,沈庭蛟喉头几动,开始解自己的衣服,皇帝纳妃,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心虚什么?
“朕要纳曲凌钰为惠妃。”
殷逐离仍是冷笑:“陛下这可算是给足了臣妾面子了。你只是继位,不是改朝换代,按理曲凌钰现在应是太后,就算你要兄死弟及,哪有长嫂为妾的道理?陛下何不顺了何太妃的意思,立她为后便是!”
沈庭蛟俯身去吻那风头浪尖,声音含糊:“你们殷家祖训,不是女子不为妾吗。”
殷逐离笑过之后,声音冷淡:“草民本就是商人,也没存攀高枝的心。你要顾及我们十多年的兄弟情义,给我一纸休书。日后见面,我也承你这个人情!”
沈庭蛟倏然出手,五指卡住她的脖子,身下却忍不得,仍是扶了那贼将进军,声音阴狠:“你休想!”
觉出她的干涩,沈庭蛟心中也有些恼怒——二人鱼水之欢本已日趋和谐,现今这样一闹……
可是帝王心,本就不能只顾及一人。这大荥已是满目疮痍,若是由着这个奸商闹下去,何日才能国富民强?
他反复攻城掠池,索性把话一并说完:“明日之后,商旅赋税加重一成。斐家诱敌有成,三年之内,免税两成。”
第五十八章:张良计·过墙梯
回到昭光殿,夜已经深了。清婉领着一众宫人侍伺她洗漱。不多时柯停风亦前来,原是先前殷逐离装病,侍卫当真将他请进了宫里。殷逐离有些倦,只命人将他安置在偏殿里,明日再行应酬。
清婉替她搓着背,不由也有些后怕:“大当家,你还真把二爷给放了?万一要是皇上再捉住他,可怎么办呐?”
殷逐离悻悻:“什么怎么办,就算他被捉住了,也是在斐家的商船上被捉住的,干我屁事!最好沈庭蛟一怒之下把斐家给抄了,哼。”
清婉拿了鹅胰皂替她打上:“大当家,你以前不是挺讨厌二爷的吗,这回怎么又冒着……”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把给他放了?”
殷逐离泡在热水里,许久方道:“或许……就为了蓬莱仙岛,那一地黄花鸢尾吧。”
沈庭遥失踪,沈庭蛟不能明目张胆地找,只令心腹秘密搜捕。那两日,一小队禁卫军搜遍长安,漕运司的人遍寻殷家商船,没有一星半点沈庭遥的下落。
沈庭蛟几次逼问,殷逐离一脸不可思议:“陛下,您说臣妾放走了谁?先帝不是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了吗?再说了,捉贼捉赃,您要真在我殷家任何地方找到他,就算被诛九族,逐离无话可说。”
几次下来,便是傅朝英也看出了端倪——她早就把退路给想好了。
三日后,嘉裕帝册封原福禄王妃为文煦皇后,仪式规格全然超过沈庭遥前一次册后,只是殷逐离不怎么领情。
相比之后册封曲凌钰为惠妃就显得低调很多,这不是多光彩的事,大家也都没有声张。
殷逐离再一次见到曲凌钰,是在曲凌钰册妃那天。按礼嫔妃在拜过太后之后,要到皇后宫中行礼拜见,聆听训导。
昭华殿内,殷逐离坐着,曲凌钰跪着,仇人见面,竟然是这般光景。她敬茶过来,殷逐离久久不接,不多时外面便有人高声道:“太后驾到!”
殷逐离知道何太后的来意,如今曲凌钰同她有杀父之仇,这个人何太后自然可以拉拢。何太后进得殿中还没开口,自然是摆足了太后的威风。
殷逐离朝她行了礼,她微微颔首,转头便去扶曲凌钰:“好孩子,你也起来吧。”
曲凌钰起身,一直不看殷逐离,殷逐离也不想多理会她,其实说起来二人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如今已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小仇可解,若是血海深仇,再加一点半点也没什么。
何太后生怕她化解,殊不知她根本就没想要化解。
十数个人在座,昭华殿却频频冷场,起先何太后还训些宫规叨些家常,到最后她也说不下去。殷逐离方才淡然道:“惠妃今日刚刚册立,夜间陛下理应留宿栖凤宫,你今日也累了,就且回宫吧。”
言毕,突然想起栖凤宫乃是历代皇后寝宫,嗯,她总不能一直住在这个地方吧?正思索着,何太后却已经起身:“正好哀家也乏了,惠妃送哀家回宫吧。”
曲凌钰仍温顺地点头,她一直没看殷逐离,面对血海深仇的大敌,从头到尾却也没有招惹。而曲天棘叛变,竟也没有牵连到她。殷逐离哪里猜不出其中关键?
她不是个好家伙,立时就出言打趣:“我看惠妃最近消瘦得厉害,莫若宣个御医给瞧瞧吧?”
曲凌钰虽未抬头,身子却是一滞,这短短一瞬已被殷逐离捕出端倪,偏生殷逐离也不说,仍是笑眯眯地看着曲凌钰同何太后步出昭华殿。倒是何太妃训戒了一句:“如今你已是大荥的一国之母,就要注意言辞称谓,江湖商旅气,不可带入宫闱,失了皇家体面。”
殷逐离又岂是省油的灯,何况她手上握着她一条大尾巴,反正顺逆都是要被她咬的,何必受这等鸟气。她立时就噎她:“母后训戒得是,逐离本就长自市井,难免带了些民间习气,日后还得多向母后学些三从四德才是。”
何太后脸色当场便有些难看,沈庭蛟是个私生子,这事也就她、傅朝英、殷逐离和沈庭蛟自己知道。背主私通的人,杀害正统皇子,乱臣贼子,摆什么架子谈皇家体面?
何太后久居冷宫,也是个擅于察言观色的,再开口时语气又十分柔和:“你也是识大体的,行事作风倒比凌钰这丫头强出许多。只是宫中规矩繁琐,改个日子得了闲,母后和你好好聊聊。”
这算是给足了面子了,殷逐离自然见好就收:“是。儿臣恭送母后。”
那时候沈庭蛟在正德殿,张青知道他对殷逐离上心,生怕何太后给殷逐离脸色,急忙打发了个内侍来禀。沈庭蛟闻言却是哧笑:“她不给母后脸子看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与其安慰她,不如先去椒淑宫瞧瞧母后。”
他搁了折子,还没进到淑椒宫,已经听到喧杂之声,再入内一看,果然何太后将宫内的青花瓷花瓶砸碎了,残片溅落一地。他倒是带了三分笑:“母后这是为何?”
何太后摒退了宫人,这个殷逐离是绝不能留了:“吾儿,母后今日出了一趟昭华殿。”
沈庭蛟点点头,何太后一直便是个仪态万方的人物,除了殷逐离,别人要将她气成这样,不容易。
何太后倒也很快恢复了过来,将思路也理了个端正:“殷逐离今日当众影射你的身世。”
沈庭蛟微蹙眉,他那个九窍心思,如何不明白何太后对殷逐离的敌意。殷逐离手上掐着她的七寸。是以他即便知道这些话半真半假,仍要作在意状:“如何竟发生这般事?”
何太后神色郑重:“吾儿,今你立她为后,已是仁至义尽。这个人……再不可留。”
沈庭蛟五指微拢,面上笑意不减:“母后,她口无遮拦惯了,你日后少往昭华殿走动便是。朕担保她绝对也不会主动出现碍您的眼。”
何太后便有些不解:“皇儿,我们母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守着如同冷宫的椒淑宫,看尽宫中诸人白眼,为的什么?此人不除,你我还有……皆是命悬一线。你如今身为大荥君主,要什么女子没有?如何就这般护着她?”
沈庭蛟笑得含蓄:“母后,世间女子有无数,而殷逐离只得一个。朕眷顾她,自是因为她有其他女子皆没有的本钱。”
“看见没有,这就是老子的本钱!”澡盆里,殷逐离拍拍胸,波涛汹涌间一片珠光艳色。身后清婉哧笑:“大当家,您还笑得出来。现在殷家车马行船、来往货物皆抽四成税,倒是那斐家只抽两成,这样一来,我们的成本什么的必须得涨。他们肯定会降价同我们竞争,等于是让我们填补斐家的赋税,郝总管怕都急死了!”
殷逐离以指节击打盆沿,节奏明快,眉头却紧皱:“是啊,柯大夫还在宫中么?明儿个让他出宫吧,顺便给郝剑带个话……”
两日后,果然斐记各货行开始降价,称皇恩浩荡,天子金口免斐家赋税两成,特让利销售。有便宜货自然有人趋之若鹜,然好景不长,不多时便有小道消息,说是西洋那边曾偷偷运了几十船“洋垃圾”。比如死人穿过的衣服、喝过重又晒干的茶叶渣、墓中陪葬的金银珠宝等等,黑心商以低价买进,平价买出,赚取黑心钱!
小道消息传得总是最快,而且还找不到来源。不多时整个长安城甚至半个大荥都开始传得沸沸扬扬。
百姓也不是笨蛋,他得空他就琢磨啊——你说富贵城的东西都慢慢在涨价,这斐家,好好的他干嘛降价呢?
难道……嗯?= =
当日,斐记的多处铺面被暴民烧砸,甚至还在斐家大宅发现了“女子倚树干而立”这般暗讽奸商的画及“奸商死全家”的题字。
第五十九章:祸起萧墙
斐记铺面被砸本是后话,且说曲凌钰册妃那夜,沈庭蛟没有去栖凤宫过夜。那时候殷逐离正躺在榻上看书,殿里碳火烧得旺,棱花窗半开,窗外寒梅几枝摇曳不定,在墙上留下生动的花影。
殷逐离本已料定他不会过来了,这时候正半躺在榻上看书。他也没让宫人通禀准备,倒像是以往福禄王府,夜间归家一般自在。
殷逐离便有些惊讶:“你……没走错地方?”
沈庭蛟微微一笑,烛下展颜,仍是艳色无双:“今日地方上献了些贡锻、丝绸什么的,明日我让陈忠送过来,你看喜欢什么,自己挑些。”
他估摸着殷逐离对这些东西不会太感兴趣,也不多说,自己脱靴上了榻。殷逐离对他的态度颇有些琢磨不透,要说他性情大变吧,也不见他虐待自己。
要说温顺如昔呢,又多了三分强硬,特别是在人前。可就目前看来,他虽然扶持斐家与殷家平分秋色,却也没有打算把殷逐离怎么样的意思。
他解了衣服持在木架上,夺了她手中的书卷随手搁榻边的矮几上。殷逐离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也不惧——来就来,谁怕谁啊?她也不羞涩,直接就解了自己的里衣,往榻上一躺:“来吧。”
沈庭蛟俯在她身上,撑起身鼻尖对着鼻尖地看她。他眯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殷逐离发毛,终于她开口:“干吗?”
沈庭蛟柔柔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柔弱模样,他附在她耳边,细声细气地道:“干。不过你来。”
毕竟十多年交情,这模样让殷逐离有了几分安全感,她将脸侧向一边,闭目睡觉:“草民不敢。”
沈庭蛟低笑:“来。”
殷逐离侧身压住他,又恢复了往日张狂:“真要我来?”
沈庭蛟眸子都亮了起来,喉头微动,略略点头。殷逐离略一翻滚将他压在身下,重新确认:“不许生气?”
沈庭蛟抬腿轻轻蹭她腰际:“不生气。”
殷逐离随手抽了根衣带,穿过雕龙画凤的床头,再将他两只手拉到头上,用绳两头干净利落地绑在一起,淡淡地讲解:“你上次侍卫那绑法是捆将要被净身的太监的,也不能手足并缚,那是捆猪的。要这样两手捆着,中途也可以换姿势。唔,腿不能绑,留着增添情趣。”
沈庭蛟哪管这许多,在殷逐离面前,他的反应总是非常强烈,当即已耐不住:“罗嗦,快些!”
殷逐离将他绑好,近近地望了他片刻,抿唇笑得古怪。他有些发寒:“你要干嘛?”
殷逐离扯了香帕覆住他双眼,声音温柔:“当然是干你啊!”
沈庭蛟觉出有些不妙,心中顿时后悔不迭——明知她最近心中有气,实不应这时候让她主动。殷逐离哪管他想什么,夫妻房中趣,客气就没有乐趣。
她随手自烛台上抽了根红蜡,这是睡后用的小蜡,不过手指粗细,她将其点燃,吹了吹烛芯。沈庭蛟已经觉出不妙,立时就端出了帝王的架子:“放开朕,'。。'否则朕诛你九族!”
他现在严肃起来颇有几分威严,可惜殷逐离不惧,仍是悠哉游哉地吹了吹那腊烛:“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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