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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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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掖推斤道:“你们汉人就是胆小,别说只是些许强人,就是千军万马,我也不放在心上!”一面说,一面策马前行,邓芝暗暗叫苦,紧跟在后。
又行了一阵,忽听左边山坡上传来一阵绑子响,众人正要拔刀作战,忽然间无数羽箭从树丛中射将出来。一阵惨叫声响过,位于最外侧的百余人中箭倒地。命中要害的一命呜呼,一死未死的则在地上来回直滚,怪叫呻吟,显是箭上喂有毒药。
胡掖推斤虽然身经百战,不过当时鲜卑诸部争斗有些类似黑社会再抢地盘,两下里约好日子,各拔西瓜刀对殴,凭真本事取胜。这种在山坡上埋伏,暗箭伤人的场面,在中原司空见惯,不过对他来说就是天方夜谭了,不由得心里直发毛,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邓芝屡次提醒他要小心在意,可他都一笑置之,这会邓芝也没了主意,只好由着他瞎指挥了。秃发部乱了一阵,这才拿眼乱瞄,寻找有利地形,想要依险抗敌,可是为时已晚,猛听得山坡上一阵绑子响,两旁树丛中火把齐明,人影憧憧。火光中,一群黑衣人从暗处窜将出来,冲入阵中不声不响,拔出刀剑便是一阵乱砍。
秃发部虽然骁勇善斗,不过猝遇强敌登时失了锐气,任人宰割。那伙黑衣人不知是什么来路,煞是厉害,转瞬间就将秃发部分割成数块,东一堆,西一堆,几成各自为战的局面。又斗了片时,秃发部损折惨重,部众见不是头,撇下主帅,觅路逃生。
胡掖推斤被三个武艺高强的汗子缠住,无法弹压部众。眼见队伍看看散尽,心下一急,刀法一乱,破绽立生。一柄长剑乘隙而入,在他的胸口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他啊地的一声,翻身落马。边上一个黑衣人身形一晃,欺至近前,举起钢刀,就向他的头颈间斩去。
只听得身后一声断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此胡为,纳下命来!”
众黑衣人谔然回首,向来人一瞧,脸色大变,低声道:“马超!快撤。”
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众黑衣人四散奔走,消失在黑暗之中。四下里又是一片寂静,若不是地上多了几百具尸体,就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邓芝长长的吁了口气,心道这趟出使前没看黄历,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好在有贵人相助,不然这条小命可真就玩完了。他还没有从适才的惊险中恢复过来,一颗心怦怦直跳,身子抖个不定,额头上、背上、手心里凡是能出汗的地方全都是汗水。他颤颤巍巍策马迎上,道:“孟起,亏得你来了,不然我性命不保,倒是小事,咱大汉可将有大麻烦矣。”
马超噫地一声,道:“伯苗,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出使没鹿回部了么,怎么会到了这里。”
邓芝道:“一言难尽。孟起怎么会在此处?”
马超道:“我长年在外征战,好久都没回西凉老家了。这次打下魏国,爹爹特地托人捎来封信,叫我回趟老家。父命不可违,这不,我就向皇上请了几个月假,带着媳妇回趟西凉。”说着向身后招了招手,车帘掀处,栾祁在丫环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上前行礼。栾祁现在已是刘备亲封的阳平公主,不再是祁山附近小村子里的丫头了,邓芝受宠若惊,连忙还礼不迭。
啰里啰嗦礼节好容易行完,栾祁心地善良,总是先天下人之忧而忧。她四下瞧了一眼,虽然她痛恨鲜卑人,不过见他们惨死,仍是心下恻然,问道:“这帮强人真可谓是胆大包天,真该把他们都抓起来!”
马超已开始在检查现场,他来到一具黑衣人尸身前,揭开蒙在他脸上的面纱,喃喃地道:“不像是土匪强人所为。”
邓芝道:“哦,孟起也看出来了?”
马超点点头,道:“虽然这些人我都不认得,不过他们身上有一股兵士的气质。我长年带兵打战,是不是当兵的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邓芝道:“嗯,他们阵法精研,训练有素,寻常强人不可能如此厉害。”
马超毕竟不是福尔摩斯,能看出这些人不是寻常流氓,已是很了不起的成就,要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不是他那脑子能够做到了的。他四下瞧了一眼,只觉得比没看前还更加迷茫道:“这帮家伙忒也狡滑,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留下,咱们总不可能仅凭想像就去军队里抓人吧。”
邓芝虽然聪明,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叹了口气,道:“陇西境内似乎存在一股势力专门和胡人过不去。不过这事十分蹊跷,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清的。这些人是鲜卑秃发部来我大汉朝见的使节,稍有差次,必给两国邦交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不可造次行事。我看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胡掖推斤说道:“尊使想必也已经看到了,现在局面恶劣,为了保证尊使的安全,咱们没必要以身犯险,我看还是改道而行。”
胡掖推斤从来没见过如此巨大的攻击力,吓得懵了,过了好一会方回过神来,走到马超跟前,道:“您西凉一带赫赫有名的神威天将军马超?”
马超道:“不敢,在下正是马超。”
胡掖推斤激动得险些跪了下来,道:“我在部落里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一直想见您老人家一面,现今总算是让我见到了。您果然名不虚传,这帮小贼一见到您就吓得逃之夭夭。我家大人就是冲着您老人家的面子才和大汉交好的,要是您不在,我们连来也不会来。现在情况既然这样,不如您来给我们拿个主意,我们都听您的。”
世上怕没有几个人不爱听他人恭维的,马超脸上洋溢着笑容。以他往昔的性格,肯定是让他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样来得人越多,他越开心。可是他如今有了老婆,性情也是大变,开始学会顾全大局,他也知道这此人是出使大汉的使节,万一有个闪失,会给国家带来很大的麻烦,道:“哪里,哪里。尊使过誉了。胡人走陇西这条道常离奇惨死,我前几天才听路人提起过。我当时以为是路人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根本没往心里去,现在亲眼目睹才知果有其事。尊使既身负重任,犯不着和这帮小毛贼一般见识,我看还是改道算了。”
胡掖推斤说道:“大人说改道就改道。”回头用鲜卑话和那几个硕果仅存的秃发部骑兵说了,那些人经过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心胆俱裂,胆小的裤中早就湿透了,一听说改道,无不欢呼雀悦,不待胡掖推斤下来,就拨转马头向后转,只待一声令下便即出发。
马超见他们如此胆小,不禁莞尔,对邓芝说道:“我去西凉也没什么事,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不如就由我送伯苗回长安吧。”
邓芝巴不得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假客气了,道:“如此有劳将军了。”
一行人折而向北,退回金城郡。马超打小就在西凉混,年纪轻轻就赢得了周边各民族的敬仰,闯下了神威天将军这个名头。这附近的老百姓,差不多都识得他。他所到之处,都不用报字号,当地老百姓总是出来殷勤招待,美酒美食,又不肯收受分文。陇西金城左近的土匪强人听说马超大驾光临,也就是望风先遁。就这样邓芝一行一路吃着霸王餐,住着霸王店,太太平平地经祖厉来到安定,安定属雍州该管,一行人沿途所见竟是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一派太平景象。在道未止一日,这日众人回到了长安,马超自带着栾祁回长安家中歇宿。邓芝将胡掖推斤谅在宫门外,自己进宫觐见刘备。
刘备也刚结束了对青州的视察工作,回到了长安,听说他来了,很高兴,在宣室殿接见了他,道:“没鹿回部距长安数千里,难为你了。此番出行可有收获?”
邓芝长话短说,将此番出使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
刘备听说他曾被轲比能拦劫,幸有拓跋力微相助,不然小命不保,不禁勃然大怒,伸手在案上一拍,叫道:“轲比能辱朕使臣,就和污辱朕一般。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明日早朝就和群臣商议征讨这厮,以儆效尤。”
邓芝道:“我大汉方克魏国,兵劳民疲,不可再举。多行不义必自毙,轲比能穷兵赎武,终有恶贯满盈之日,皇上切不可操之过急。”
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不过这口气朕总是咽不下去。好了,这事先谈到这里。你适才说到你被拓跋力微救了,那后来呢?”
邓芝接着说下去。在皇上面前瞎扯淡,可是一门很高深的艺术。这蛋要是扯的不好,小命可就搭将进去了。满朝文武之中,怕也只有贾仁禄及刘贵妃有这本事。邓芝自问无此能耐,便向交待罪行一样,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沿途所见所闻说了,连陇西道上的古怪惨事,也原原本本的说了。
刘备没想到他出使一趟竟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经历,道:“没想河西鲜卑秃发部竟与拓跋部有着这么深的渊缘。在鲜卑我们的主要敌人是轲比能,其他小部落能拉拢就拉拢,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力量。秃发部的使者人呢?”
邓芝道:“现在宫门外等候皇上召见,皇上是不是现在就见他?”
刘备摆手道:“且不忙。”冲着一个内侍招招手,内侍近前,刘备道:“吩咐礼部照上宾之礼安排馆驿饮食。今天就先让他们再驿馆里歇下,朕明日再见他们。”
内侍退下,刘备正要说话,一名内侍双手捧着一道表章 ,急匆匆进殿,道:“这事轲比能托人送来的表章 ,请皇上御览。”
刘备长眉一轩,道:“哦,轲比能送来的表章 ,难道是想和朕决一死战?那就来吧,朕等着。”伸手接过,展将开来,只见其文曰:“夷狄不识文字,却也知人情世故。我鲜卑素与大汉无仇,故大人檀石槐擅起争端,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天佑仁善,檀石槐作恶多端,已遭天遣。檀石槐死后和连、魁头、步度根相继接位,继其遗志,迭侵中夏,边境烽烟四起,殆无宁岁。我为免两国生灵涂炭,兴义兵攻讨步度根。幸陛下洪福齐天,师出有功,逆贼授首。我接任鲜卑诸部大人以来,反檀石槐之政,和大汉连和,上表称臣。我与拓跋部为仇,而皇上遣邓芝出使与其连和,没鹿回部为我之部下而邓芝前往说其叛我。我对大汉已仁至义尽,而大汉所为何其悖乱?我一时气不过,找邓芝理论此事,邓芝疑我有心加害,仓皇遁走。我夷狄虽不知礼义,但我兄弟子孙蒙皇上授以显官,牛马尚知美水草,况我有人心邪!我恐皇上信人谣言,故上表以明我心。”
刘备微微一笑将表章 掷给邓芝道:“瞧瞧,把自己说得十分无辜,却把我们说的如此不堪。好像这事是我们先挑起来的似的。”
邓芝道:“从这道表章 的意思来看,轲比能尚不敢以我公开决裂,故而言词颇为谦下。”
刘备点点头道:“嗯,你怎么看?”
邓芝道:“鲜卑居于化外,不服王化,至今已非一世。皇上若因一时之怒,兴兵往攻,少出兵,则于事无补,多出兵则先为汉害。且鲜卑游牧,汉人农耕,风俗完全不同,我得其地不用居,要来何用?以匈奴而言,我大汉屡攻匈奴,虽使匈奴远遁,然自身损失亦惨。匈奴故地汉人无法居住,只得放空,白白便宜了鲜卑人,致有今日。如今东吴尚存,臣认为不宜和轲比能多所纠缠,能和则和。”
刘备道:“轲比能和朕连和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等到他翅膀硬了,就不会向现在这样听话了。到那时他们准备充分,发起雷霆一击,我大汉将受到的伤害,那是难以想像的。以其如此,不如乘他羽翼未丰时先往伐之,以免后患。”
邓芝道:“皇上明鉴,当年武帝大举攻伐匈奴,差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分两道并进,杀匈奴人八九万,可汉军死亡亦数万,汉马死者十馀万。匈奴虽然一蹶不振,远遁漠北,可是汉马亦少,从此不能再发起大规模的攻击了。臣所说不是无的放矢,《史记》匈奴列传就有关于这场战争的详细描写。这说明攻打草原蛮夷是很耗费国力的。如今大汉尚未统一,国用匮乏,怎能负担起如此巨大的开销?”
刘备沉吟半晌,正要说话,又有一内侍兴冲冲进殿,道:“皇上,好消息,好消息。陇西王大败羌人,斩首三百。这是表章 请皇上御览。”
刘备笑得合不拢嘴,道:“好,好,好。”
邓芝本来也很高兴,猛地里想起一件事,心道:“原来是这样。”
第612章 … 微服私访
刘备虽然不用拍他人马屁,却善于察颜观色,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下混了这一大把年纪。邓芝脸上略有些变色,他就看出来了。他随手玩弄手中的报捷表章 ,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妥?”
陇西道上发生的古怪事件和陇西王大败羌人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稀奇古怪的联系,邓芝也只是纵其想象,胡乱臆测。没有真凭实据,如何敢张嘴乱喷?这要是其他人倒也罢了,说错了最多只是得罪这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陇西王刘封可是刘备封的第一个王,又因征讨西羌,屡立战功,圣眷方隆,这要是没咬对地方,让他反咬一口,那可就不是得狂犬病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能不能有个全尸,那还两说着呢。他尴尬一笑,道:“没……没什么。”
刘备挥了挥手,左右退下。刘备放下表章 ,捋了捋胡子,道:“有话不说憋在心里,这可不是个好习惯。现在宣室殿就你我两人,你的话出你之口,入朕之耳,不会担心被第三人听到,有什么话你就放心大胆说出来吧。”
邓芝迟疑片刻,摇摇头,道:“臣真的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
刘备微微一笑,起身走下台阶,来到他跟前,两道似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扫,道:“朕和你处于大殿正中,宣室殿的构造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在这里谈话,别有用心之徒就算站在殿门口也是无法听到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邓芝避开刘备的目光,两眼瞧向了台阶上的鎏金栏杆,道:“臣……臣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刘备稍微压低声音,道:“你适才说陇西道上常有人在开荒时发现被草草掩埋的胡人尸骨,而且所有尸骨都有一个共同的古怪之处,那就是都没有人头。近见年来封儿接二连三的击败羌人,报籍数动则成百上千,你不认为这两件事情有什么联系么?”
邓芝道:“事关皇亲贵戚,臣不敢妄加臆测。”
刘备看了看他,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邓芝暗暗吁了口气,行礼辞出。刚走到殿门口,却听刘备说道:“对了,你一路上吃了不少苦,朕准你半个月假,回家好生歇着吧。”
邓芝乘刘备不注意,抬手在胸口上轻轻拍了两下,转过身来,千恩万谢,退了出去。
刘备瞧着他的背影,苦笑道:“朕有这么可怕么?”
邓芝沿途受了不少惊吓,本就是惊弓之鸟,在大殿又受了刺激。脑子里一片混沌,两条腿哆哆嗦嗦,来到宫门口,扶着马鞍,正要猱身而上,忽得脑子里一阵晕眩,一个侧身,瘫在地上。
把守宫门的侍卫吓了一跳,上前相扶。邓芝两条腿抖个不停,越定神,抖得越厉害,看来是没办法再骑马了。他谢绝了侍卫送他回府了好意,牵着马缓步而行,穿过两条大街,拐了几个弯,来到通向贾府的大道上。他低着头走着,忽听一个破锣般的大嗓门在呼唤他的名字。他抬眼一瞧,却见贾仁禄牵着卢柴棒站在他的对面。他笑了笑,道:“司空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贾仁禄道:“没事,出来转转。老子听说你摊了一个没人愿去苦差,出使没鹿回部,现在可算是回来了。老子见你那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样,就知道你道上吃了不少苦。走,今天老子作东,咱下馆子去!”
邓芝头昏脑涨,这会就是给他海参鲍鱼、鱼翅熊掌,他也没味口享用,只想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他刚要婉言谢绝,突然间贾仁禄猛地窜将上前,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到了一条暗巷之中。邓芝莫明其妙地向他瞧了一眼,只见他两眼死死地盯着街心,又是愤怒,又是无可奈何,到底哪种感情占上风,怕连他也说不清楚,总之表情十分古怪。邓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贾元春、石苞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缓缓从街上走过。
贾仁禄没什么本事,就爱显掰。不管什么人到他家里,他总要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叫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众宾客在感慨如此丑父居然能生出如此美人,人类真是无所不能的同时,自是把贾元春捧到天上去,仿佛妹喜、妲己、褒姒、息妫、骊姬、西施、虞姬、戚夫人、赵飞燕、王昭君这些古代著名的美女加在一起,还抵不上她的一根脚指头,便是当时天下第一美人貂婵和她站在一起,相形之下未免见绌。贾仁禄不知道这些宾客希望从他那骗到些好处,顺着嘴瞎说,还道是真有这么回事一般,乐得五官都挪了位置。贾仁禄位高权重,又蒙皇帝宠幸,自是朝中官员重点巴结对象,一天到晚去他家拜访的官员,几可排满一条街。邓芝虽不十分趋炎附势,不过为了今后能在官场上谋个好差事,不用有事没事就出使,把脚跑断,也时常到他家坐坐,日子久了,他自然对贾府的人物十分熟稔,贾元春和石苞他都见过了不下十次,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女儿逛街,老子偷窥,这样稀奇古怪的情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悄声问道:“这……”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你别瞧着老子位高多金,妻妾成群,就以为老子一定很快活,其实……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邓芝道:“这是大人的家事,下官不便多问。不过做为大人的知交好友,大人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妨同我说说,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些。”
贾仁禄叹道:“也罢,这俩兔崽子一时半会也逛不完。前面不远就有家馆子,菜烧得不错,走,咱们到那喝两盅去。”
此时贾元春和石苞早已远去,贾仁禄仍不放心,探头张望良久,这才拉着邓芝,蹑手蹑脚的走进巷子斜对面的一家酒楼。
这是一家老字号,在董卓横行长安那会,几乎所有商铺都关门了,这家店仍照常营业,这家店的实力背景由此可见。二人都是长安城里数得上的人物,掌柜的一见二人,笑着便迎了上来,嘴上谀词如潮,将他们让到店中最雅致的阁子里。两人面对面坐着,点了几样时鲜,外带一壶佳酿。不到一会功夫,酒菜齐备。掌柜惯会查颜观色,不然他也不会在长安这个大污水缸里混这么久了。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要谈事情。是以粉头、歌姬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一概免了,酒菜一上好,他便说了一句:“菜齐了,请慢用,有什么事您再吩咐。”带着一帮店小二匆匆下楼,走时还顺带将门给带上。
贾仁禄端起酒壶斟了两杯酒,举起自己面前的那爵,一仰脖喝了个精光,叫道:“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让石苞这兔崽子到咱家来,竟给老子添乱!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家伙可倒好,一张嘴就将窝边这株最大的草给啃走了。真他妈的气死我了!”
邓芝也是个清官,自然对贾仁禄家里这档子事束手无策,道:“这个……这个……大人似乎……似乎……”
贾仁禄横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邓芝道:“我的话可能不中听,大人听过之后,可别往心里去。闺女大了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勤学女红,以待父母替她安排亲事。像大人千金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如此亲近,远的咱不说,在长安城中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当真……当真……”
贾仁禄道:“成何体统?”
邓芝道:“嗯,不成话,实在太不成话了。”
贾仁禄端着酒爵却不饮,两眼盯着那满得就快要溢出来的酒水,叹道:“唉,都是给她老妈惯坏了。老子早就说过了,管教孩子就得打,岂不闻‘棒打出孝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乎!要是早听老子的,元春肯定是远近驰名的乖乖女了。可老子家那几个婆娘偏偏不让老子管她,她亲娘曹静干脆放出话来,只要老子敢动元春一根汗毛,就跟我拼命!这帮娘们头发长见识短,哪像我们大老爷么高瞻远瞩,明镜万里?老子想和她们摆事实讲道理,奈何她们不论理之短长,一味和老子胡搅蛮缠。不是老子吹牛,这世上不论多厉害的家伙,老子也不用几下就能把他给捋直了,可对付这帮婆娘,老子是一点招也没有。没有法子只得由着她们胡闹,这下这倒好,这小妮子仗着有那几个婆娘作靠山,在家里没大没小,无法无天,除了杀人放火她不敢做,其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唉,为这事老子连上吊的心都有了。”
他把所有的负责都推到以貂婵为首的那帮美女军团的头上,好象他十分无辜,其实他自己的教育方法就很有问题。曹静是贾元春的生母,自是对她十分溺爱,当真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贾仁禄那点点秘密,曹静也都原原本本的向她的宝贝女儿交待了,绝不添油加醋。贾元春听说贾仁禄是现代来人,自是十分好奇,常跑到他那问长问短。别看贾仁禄在其他人面前谎话连编,一句实在话没有,当着她宝贝女儿的面,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贾元春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十分的强,没用多久便从他那里学会了啥叫自由、平等、博爱,并将其应用到生活之中。这套洋玩意和老祖宗传下来的孔孟之道根本不配套,在现在大力提倡拿来的时代倒没什么,可是在当时便显得十分突兀。贾仁禄生活在时代,接受过正统教育,自是提倡民主,对她的私人生活自不会多加干预。这小妮子起初尚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可见父母都不管她,胆子越来越来,所作所为,渐渐背离了当时的道德准则。街访四邻见了自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当然邻居们不会对贾元春多所品评,所有脏水都是泼在贾仁禄身上,说他不会管教儿女,致使好好一个漂亮闺女成了远近闻名的疯丫头,将来还有谁敢要?贾仁禄虽居于深宅大院里,对这些言论也颇有耳闻,气得七窍生烟。他觉得若再任由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自己那本就少得可怜的清白名声非得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毁得一点不剩。可这时她羽翼丰满,武艺虽说是三脚猫,不过比起什么也不会的贾仁禄那是强太多了。她肚子里的学问也不比贾仁禄差多少,而且每当贾仁禄板起脸要教训她的时候,曹静就联合所有夫人站在贾元春身后做她强有力的后盾。贾仁禄说又说不动,打又打不过,唯有废然长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委屈他本来打算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说,没想到几杯酒下肚,舌头一大,脑子一热,就把什么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在这个时代对儿女无可奈何的家长可算是稀有动物了,邓芝还是第一次见到,哭笑不得,当下他语重心长的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儿女遵遁父母之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焉有父母见儿女倒行逆施而不加管束的?就好像老鼠和猫一样,倘若猫见老鼠不捕,甚至老鼠反过来吃猫,那岂不是黑白颠倒,这世道不就乱套了么?”
贾仁禄越想越气,咕嘟咕嘟的连喝了四五爵酒,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现在老子说一句她顶十句,又不敢打她,想管也没法管,只得由她。其实只要她不为非作歹,老子什么事都可以依她,唯独谈恋爱这事不行。这小妮子偏偏在这件事上跟老子抬杠,这叫老子如何……如何……”说着眼泪险些要掉了出来。
邓芝道:“石苞这孩子在今年乡试中名列雍州第二,年纪轻轻就有这样不俗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我虽不是相士,却初通观人之道,此子将来前程远大,非将即相,令千金许配给他,也不算辱没了她。既然令千金喜欢,你又管不了她,不如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他们也就算了。”
贾仁禄端起酒爵,一饮而尽,将酒爵捏在手里把玩良久,蓦地里使劲一掷。铜制的酒爵掉在地上,发出啪一声大响。楼梯上传来蹬蹬蹬地脚步声,掌柜的推开屋门,朝里一张。他来倒是心疼钱,只是怕弄出事来,自己不好交待。他见两人都好端端的坐着,也知自己多虑了,张嘴便要致歉。
贾仁禄伸手向外一指,叫道:“这里没你什么事,给老子滚!”
掌柜脸上变色,一句话也不敢说,赶紧合上门,退了下去。
贾仁禄定了定神,道:“唉,给这事闹得,最近老子的脾气越来越差了。你是知不道啊,其实……”楼梯上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跟着屋门开了,掌柜的走了进来。
贾仁禄气不打一处来,道:“不是说这没你什么事吗?怎么还来?”
那掌柜点头哈腰道:“真是对不住,皇上有急事宣召司空大人,宫里来人请您赶紧到宣室殿见驾。”
贾仁禄登时没了脾气,对邓芝说了几声对不住,整了整衣衫,便随那掌柜的下楼买单。那掌柜的正思巴结他,好靠在他这株大树底下乘凉,自是分文不要。贾仁禄死活要给,两人争了一会,那内侍等得不耐烦了,催了几次。那掌柜倒也不敢再耽搁,收了酒饭钱,满脸堆着虚伪的笑容,送他出门。贾仁禄走后,邓芝也没什么兴趣享用满案珍馐,下楼回家睡觉去者。
宣室殿,刘备正在批阅奏章 ,贾仁禄进殿,跪倒便要磕头。刘备摆了摆手,道:“规矩就免了吧。知道朕找你来有什么事吗?”
贾仁禄摇了摇头,刘备问道:“邓芝出使没鹿回部的消息你听说了吧?”
贾仁禄点点头,道:“臣在返京途中听他人说起过。”
刘备道:“他回来了,带来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消息。朝中属你见多识广,知道一些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是以朕特差人找你来参详参详。”
贾仁禄就知道刘备找他准没好事,其实都别说刘备,其他人找他又何常不是如此?这有好事总是轮不上他,但凡有十分棘手的事情,需要有人来擦屁股,和他相识的人总会第一个想到他。本来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好草纸就要用来擦屁股,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暗暗叹了口气道:“臣适才还在街上遇到伯苗……”
刘备道:“哦,这可真是巧了,那他可曾提及出使经过?”
贾仁禄道:“臣还没来得及问就遇到皇上差来的内侍。”
刘备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这话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你也别傻站着了,怪累的。来人,赐坐。”
内侍搬来矮榻,贾仁禄谢过坐了。刘备要言不烦,将邓芝出使经过简略一说。贾仁禄没想到邓芝此番竟遇到这么多闻所未闻的事情,心里啧啧称奇。
刘备刚把情况介绍完,端起茶碗,喝了几口,润润嗓子。他放下茶碗,正要说话,马超走进殿来,跪倒行礼。刘备右手微摆,道:“平身赐坐。”
马超坐好,刘备道:“陇西道上的事,伯苗对朕简要说了,朕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下详细情况,不过这事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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