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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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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村子头尾还不到一年,却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平头百姓一跃成为握为实权的兵部尚书,跟着在短短几天里又从兵部尚书直线变成一个亳不起眼的县中小吏,这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他在这段时间虽然变化很大,不过这个小村子倒没什么变,既便他来到小村时已是深夜,他也一样能顺着那些曲里拐弯的小道来到自己家中。
他推开那扇形同虚设的院门,来到自己母亲住的小屋前轻轻的敲了几下门。
只听里间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正是邓母,说道:“谁啊?这么晚了还来叫门?”
邓艾悄声道:“是我。”
邓母激动的道:“是艾儿!你回来啦。”嗒嗒嗒的几声轻响过后,漆黑的屋子变亮了起来,跟着门吱呀一声开了,邓母站在门前,道:“快进来,快进来。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
邓艾道:“娘,我不饿,你别……别忙活了,你赶快收拾收拾,我……我们这就走。”
邓母茫然的看着他,道:“走,去哪啊?”
邓艾道:“去长安。”
邓母道:“好端端的去长安做什么?”
邓艾道:“孩儿在青州的事您……您……您都听说了吧?”
邓母笑得合不拢嘴,道:“听说了,听说了。村里人听说攻下青州的汉人将军叫邓艾,都不相信那人就是你,硬说是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只有我、陈先生及陈姑娘相信那人就是你。后来有一个临淄来的商人对我们形容了那汉将的样貌,村里人才没话说,跟着竖起大拇指,把你赞到天上去了。他们一个个都说早就觉得你不一般,一定能出人头地。这几天老有人来咱家串门,认亲戚,连一些平常从不来往的人也来了,把咱家的门坎都快给踩破了。”
邓艾冷笑,道:“这帮……帮……帮家伙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才……才不敢白天来。娘,你别……别理他们。”
邓母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怎好不理他们,再说他们平时也帮过我们不少忙。听说朝廷封了你大官,是不是真的?可惜你爹爹死得早,不然他知道了肯定要开心死的。对了,明天一早,我就去买些祭品来,你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我想他一定很高兴的。”
邓艾这大官总共只当了几天就又给打回原形了,这话他可不敢说,他怕他母亲受不了刺激,这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可就万死莫赎。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祭祀的事先……先……先不忙,等咱到了长……长安,有的是时间。娘,今天孩儿就是来接你去长安享……享……享福的。”
邓母摇摇头,道:“不行,不行。长安那里我人生不地熟,又说不来那里的话,肯定住不惯的。我在这里住得挺好,哪里也不去啦!”
邓艾道:“娘,到了长安,你有丫环仆役服侍,什么事也不用做,有什么好不习惯的。”
邓母不住摇头,道:“什么事也不用做,还不把人给闷死?这样的日子我还真过不来,艾儿,你刚当上官,手头上定还不富裕,这钱咱可不能乱花。你要真孝顺我,就好好攒笔钱娶房媳妇。”
邓艾老脸一红,想到杨瑛心中又是一痛,道:“娘,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又扯……扯……扯到这上面来。你放心,我替国家立……立了大功,皇上封给我一万五……五千户的食邑……”
邓母对国家大事一窍不通,问道:“啥叫食邑?”
邓艾道:“我就食任城一万五千户,就是说任城一万五千户人家都归我管,他们每年的赋税不用上交给国家,而是直接交给我。”刘备撤了他的官,却没有撤他的爵位,他仍是任城侯,食邑任城一万五千户,这估计是刘备对他所立丰功伟绩给出的报酬吧。他虽然有些过失,不过他的功劳还是当予以肯定的,若不是他在关键时刻作出正确决断,汉军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拿下临淄。拥有一万五千户封地的正九品县尉,放眼整个大汉朝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光凭这一点,他就足以感到自豪了。也亏得他有这一万五千户封地,不然他真就没脸回去见老娘了。
邓母受不了刺激,显些晕去,邓艾忙将她扶住,邓母呆了好一会,方道:“咱们村刚好一百户人家,你的封地岂不能顶一百五十个咱们村?”
邓艾微笑着点了点头,邓母道:“那该有多大啊?皇上一下子给你这么多封地,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连句谢谢也不说。嗯,要好好干,好好报答人家。”
邓艾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道:“我会的。”顿了顿道:“我回来时顺道拜……拜……拜访了贾司空,他对我说皇上已经在长安替……替我安排了一所大宅子,让我接您老去……去住。您瞧,接你去长安不仅仅是……是我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我的话你可以不………不听,皇上的话你可不能不听吧?”
乐陵离历城不远,又正好顺路。邓艾一来感激贾仁禄点醒他,二来日后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自然屁颠屁颠的跑去道谢。贾仁禄见他浪子回头,痛改前非,心里也很高兴。激动之下,他不暇细想,竟将自己在长安的一处私宅给捐了出来,事后回想起来,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可房子已经送出去了,后悔可也来不及了。当然贾仁禄没有老老实实的对他讲,这是自己和女人鬼混用的别墅,只因最近几位夫人在家大搞整风运动,风头正紧,这别墅失去了利用价值,于是便做个顺水人情把来送给他。贾仁禄对邓艾说,皇上听说他有家里还有一个老娘,生活很是艰苦,心生恻隐,便拨了一间宅子给他,让他将老娘接去安顿。还说皇上对他实已是仁至义尽,他若再居功自傲,那可就不是和皇上过不去,而是和全天下老百姓过不去了,那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邓艾被他忽攸的一愣一愣的,诸咒发誓说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敢向过去那样得了便宜就卖乖了。从贾仁禄那出来后,邓艾又到了行宫,对刘备千恩万谢一番,这才离去。刘备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不说破。他贪贾仁禄之功为己功,好好的忽悠了邓艾一阵。邓艾不明就里,从行宫出来后,深感皇恩浩荡,前途一片光明。
邓母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我就收拾收拾,随你去。”说着便开始整理起来,邓艾一面帮忙,一面和她有句没一句的聊着。过了一会,他随口问道:“陈先生和陈姑娘过得还好吧?他们帮了我很……很……很大的忙,我打算接他们去长安居住。”
邓母叹了口气,道:“他们过的很好,不过你还是别去了。”
邓艾道:“哦,这是为什么?”
邓母道:“陈姑娘嫁人了。”
邓艾大吃一惊,道:“什……什……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邓母道:“就在村里人确认打下青州的将领就是你的后两天,也就是几天前的事。”
邓艾道:“怎……怎……怎么会这……这……这样!”
邓母道:“我悄悄的问过她,她哭着对我说这门亲事是他父亲定的,她作不了主。唉,我知道这不是她的心里话,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邓艾一脸无辜,道:“我?”
邓母道:“不是你还有谁。你去赶考时,在道上认识一个姑娘,打算和她成亲,是也不是?”
邓艾脸上一红,道:“这……这……这……”
邓母道:“你也别瞒我,你在长安道上的事,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几天他们还说你杀了人,气得我险些背过气去。陈姑娘本来就对你有意思,听说你有了相好的,这心里能好受么?终日闷闷不乐。正好村东头的张家老三到她家提亲,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张三是个老实木讷的小伙子,穷是穷了点,不过对她倒真是没得说,她过的也很好,你就别再去打扰人家了。唉,陈姑娘是多好一个人,我一直把她当儿媳妇看待,哪想到……哪想到……那你在道上结识的那姑娘呢,怎么没见她一起来?”
陈兰和杨瑛相比,不论是样貌还是身份,都相差十万八千里。邓艾这个鬼灵精,自然是丢了芝麻捡西瓜,哪知到头来芝麻丢了不说,连西瓜也滚跑了,当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在东吴尚存,鲜卑未灭,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不成家,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邓母道:“唉,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好在你年纪不大,又当了大官,要找个女孩子当媳妇,也不是什么难事。嗯,看来我是该去长安,帮你物色物色,这事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邓艾心想自己这个九品青蛉县尉有谁能看得上,又有谁愿陪他到那荒芜不堪,蛮人横行的地方吃苦。这事他不知该如何对母亲讲,唯有苦笑。
邓母穷惯了,正所谓无衣惜衣,无食惜食,收拾行装时,见什么都是宝贝,看什么都是奇珍,不片时便打了三四个大包。邓艾随便打开一个包袱一看,好家伙,破草席,烂茶壶,甚至还有吃剩下的面饼肉干,不禁眉头大皱,道:“娘,长安的宅子里什么都……都……都有,这些东西都用不着了,还是都扔……扔了吧。”
邓母道:“这些东西都还能用,扔了怪可惜了。再说你别看这些东西不起眼,关键时候,没有它们还真不成。”
邓艾不以为然,又劝了几句,可邓母死活不肯扔,扬言这些东西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她宁可不去长安。邓艾没辙了,只得依从。
过了好一会,总算收拾完了,邓母年纪老迈只扛了一个最轻的包袱,其余几大包行囊全部堆在邓艾身上,身上一下多了百八十斤,走起路来自然举步维艰,颠三倒四,大老爷么天生就是当搬运工的,他倒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想到了陈兰,有一种想去她家看一看的冲动。不过转念又想她没嫁给自己当真应该感到庆幸,自己命运坎坷,一波三折,她嫁给自己,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遭多少罪,且不说远的,就眼下这罪就够她受的。如今她找到了真心对她好的人,小日子过的挺美,自己何必在多此一去,闹得人家心里不痛快?胡思乱想间,他不知怎的又想到了杨瑛,回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过这笑容没过多久便消逝不见了,他随即想到了新安城外小树林那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他越想越恨,气得牙齿格格直响,心里不住咒骂她见异思迁,水性杨花。
阴山南麓,拓跋力微所住的破旧毡帐前,杨瑛正和几个鲜卑妇女围在篝火旁缝衣,蓦地里只觉鼻间痕痒,啊欠啊欠,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边上一名女子关切的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杨瑛笑了笑,道:“没什么。”说着幽幽叹了口气,道:“力微他们去了两天,怎么还没回来?”
那女子道:“打猎是这样的,有时很快就能回来,有时出去三五天也回不来。”
杨瑛道:“我要跟他一起去,他偏不肯,真担心死我了。”
那女子道:“同去的几个人都是这一带有名的猎人,不会有事的。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杨瑛道:“不亲眼见到他回来,我怎么也睡不着。”
那女子打了个呵欠道:“那我们先去休息了。”
杨瑛点了点头,道:“嗯,你们先去休息吧。”
众女子互相道了个别,钻进各自的营帐睡觉去者。杨瑛仍坐在篝火前缝衣,大有不见拓跋力微誓不回还之势。过了良久良久,一阵倦意袭来,杨瑛再也忍不住了,侧身倒在地上,沉沉睡去。忽然间得得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个年青小伙子,正是拓跋力微,策马到了近前,见此情此景,眉头一皱,飞身下马,解下皮衣小心翼翼的披在她身上。
杨瑛毕竟练过武,反应极速,皮衣刚披在她身上,她就大吃一惊,睁眼醒来,却见眼帘中的那人正是自己朝思幕想的爱人,喜道:“力微,你回来了。”
拓跋力微柔声道:“嗯,你怎么睡在这里?”
杨瑛道:“营帐里太热,我睡不着,就跑到这里来睡了。你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拓跋力微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心里美滋滋的,这有人等感觉当真是妙不可言,说道:“我在深山里遇到一头熊,独自追寻,虽然最终将它杀死,不过却耽搁了不少时候,害得你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从马上解下猎物,递给杨瑛杨瑛接过,道:“咱们又不缺钱花,没猎到就没猎到,至于这么玩命么?下次不许在这样了。”
拓跋力微心里一甜,拉着她的手,夫妻双双把家还。
杨瑛将猎物放好,道:“那马明明就是你叫人送给窦宾,你为什么不承认?只要你承认了,还用天天打猎么了?”
拓跋力微笑道:“我为什么没有立即承认,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杨瑛做山大王的时候,颇有远见,来到草原后,不知怎么,也变的头发长见识短起来。为什么在江南甘甜多汁的桔子,移到江北就变的又苦又涩的枳呢?怕是因为水土不同吧,杨瑛在中原远见卓识,到了草原就变成鼠目寸光,怕也只能说是水土在做怪了。她还要再说,拓跋力微显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和她争辩,道:“天色不早了,咱们也早点歇着吧。”
次日一早,没鹿回部迎来了一批尊贵的客人。原来刘备怕他对魏国用兵时,轲比能拖他后腿,特派邓芝出使没鹿回部,表面上是去向新城公主请安,实际上则是拉拢窦宾,令其背叛轲比能。
长安和五原相隔数千里,汉朝使臣在行进过程中又遇到了一些麻烦,耽搁了不少时光,待邓芝一行到了五原时,大魏早已灭亡,这趟出使当真是白忙活矣。
窦宾兵败回来后,苦思了半个月,总算明白轲比能为什么自己不出马,而是要他领着附近几个小部落去打河西鲜卑,就是想借着河西鲜卑的手来诛除自己。自己收留拓跋力微,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肯定起疑心了,所以他想了这么一个借刀杀人的主意来,若非有人送马给自己,可真就叫他得逞了。想到这里窦宾心中大恨,汉朝使团前来倒正中他的下怀。
帐外传来一阵呜呜的号角声,一名部众兴兴冲进帐,道:“汉朝使节离此不足十里!”
窦宾大喜道:“备马,我要亲自去迎。”
亲随将那日神秘人物送给他的骏马牵来,这匹马救了窦宾的命,窦命爱若珍宝。回到部落后,这匹马就成了窦宾的坐骑,他不论出去做什么,都要骑着它。
这边邓芝一行走了里许,便遇窦宾,邓芝飞身下马,刚要行礼,突然大吃一惊,道:“大人,这马从何而来?”
窦宾直言不讳,将那日的事情简要说了,问道:“尊使为何有此一问?”
邓芝道:“此马产自大宛,可是有名的汗血宝马。当今天子素爱此马,时常骑乘。新城公主出嫁时,皇上将此马当作嫁妆送给了她。那日替皇上送马的正是在下,是以在下识得此马。”
窦宾一脸茫然,道:“新城公主?我们草原上没有汉人的公主啊?”
邓芝笑了笑道:“就是拓跋公子的夫人。”
窦宾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他!”
说完这些后,两人寒喧了几句,窦宾将邓芝让到大帐,道:“尊使远来有何见教?”
邓芝目视左右,窦宾挥手令左右退下,邓芝轻击两掌,四名亲随押着一位又高又胖的鲜卑汉子进帐。邓芝道:“大人可识得此人?”
窦宾点点头,道:“他是轲比能亲信,不知尊使因何将他带到我帐下?”
邓芝对那亲信道:“你把那天和我说的事情,再和大人说一遍吧。”
那人对窦宾道:“大人可否给小人一碗酒?”
窦宾给了他一袋酒,那人仰脖猛喝了几口,胆气登壮,道:“大人可知为什么河西蒲头部对大人的行踪了如指掌,预先设下埋伏等着大人上钩?”
窦宾大吃一惊,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轲比能干的?”
那汉子道:“正是,轲比能命我收买大人收下的亲信,得到了详细进兵路线,跟着我再将这些情报原原本本的告诉蒲头。蒲头知道了你们的行踪,哪还会跟你们客气?”
窦宾气得跳了起来,双手在空中来回挥舞,大叫:“轲比能,我跟你永世没完!”
邓芝道:“这人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之后,本指望得到重赏,哪知轲比能害怕大人知道此事,竟要杀人灭口。亏得他机灵,事先查觉不妥,逃了出来。轲比能大怒,派精干杀手追杀。他一路逃亡,终于还是在一片荒漠中被杀手追上,他竭尽全力才将杀手全部杀死,不过身受重伤,躺在沙漠里不能动弹。碰巧我到那里将他救起,我略通医术,治好他的伤。他十分感激,便将这事原原本本对我说了。”
窦宾余怒未息,咆哮了良久,这才停了下来,举起案上的酒碗一饮而尽,随手将酒碗掷在地上。
邓芝道:“我的来意大人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窦宾沉吟半晌,道:“我与轲比能不共戴天,肯定不会再服从他了。不过如今我还不是他的对手,不可造次行事。”
邓芝道:“我没要大人现在就和轲比能作对,大人不妨和他虚与委蛇。他日大汉对轲比能用兵,希望大人从旁相助。”
窦宾咬牙切齿的道:“你就是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邓芝走后,窦宾在帐中走了两圈,骑着那匹汗血宝马来到拓跋力微的毡帐。其时拓跋力微恰好没有出猎,正是帐中饮酒,杨瑛在一旁服侍。窦宾悄没声息的欺到帐前,猛地一掀帐帘,道:“你瞒得我好苦!”
第608章 … 北居长川
拓跋力微明知故问:“大人何出此言?”
窦宾道:“你还装着不知道。我来问你,帐外那匹马是不是你的?”
拓跋力微向外一张,讶道:“那不是大人新得的神驹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窦宾道:“你认得邓芝么?”
拓跋力微心中一凛,点点头。窦宾笑,道:“谅你也不敢说不认得,不让我定叫他和你当面对质。他识得此马,把此马的来历给我说了。那日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杨瑛也很知道拓跋力微为什么不立即承认,侧耳倾听。
拓跋力微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事。这马大汉天子送给拙荆的,那日拙荆和我一起投靠您的时候,就是骑得这匹马,您应该是见过的啊?”
窦宾笑道:“那日天色昏暗,我又匆匆一瞥,怎会有印象?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快说那日我问你有没有差人送马给我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没有。”
拓跋力微道:“我真的没有。”
杨瑛见他当面扯谎,嘴撅的老高。
窦宾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你还在嘴硬。”
拓跋力微道:“不是我嘴硬,我真的没有差人送马给您。”
窦宾哭笑不得,道:“那这马好端端的怎么会到我这里?”
拓跋力微道:“这事本来难以启齿,我是不想说的,可您一再逼问,我也不得不说了。是这么回事,我和拙荆到了这里后不久,这马便被人偷走了,我怎么找也找不着。你也知道我在草原上还算有点名声,我的马居然会被人偷走,这丑出的可不是一点点大,因此这事我谁也没告诉。”问杨瑛道:“这马丢了的时候,你还哭了好几天,是不是啊?”
杨瑛没想到他竟然要自己圆谎,气得后槽牙直疼,不过气归气,这谎倒不能不圆,点点头,道:“可不,马儿丢得时候,我一连几天吃不下饭。亏得这是在草原,要是在中原,丢了御赐之物,可是要杀头的!”这话言下之意十分明显,就是在提醒拓跋力微这饭可以乱吃,这话是千万不能乱说的。
窦宾道:“这么说送马之人就是那偷马贼罗?”
拓跋力微道:“应该是吧,不过也有可能是马的新主人。具体是谁,恕我愚鲁,实在不知。”
窦宾问杨瑛道:“你以为呢?”
杨瑛不会撒谎,涨了个大红脸。
窦宾瞧了瞧拓跋力微,又瞧了瞧杨瑛,笑道:“尊夫人可比你诚实多了,真不知道你们谁才是鲜卑人。”
杨瑛再也忍不住了,道:“对的,鲜卑人一向光明磊落,极少扯谎,这马明明就是你差人送的,你为什么不说?”
窦宾哈哈大笑道:“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拓跋力微叹了口气,道:“这不过举手之劳,何必到处宣扬?我想不管是谁见到那样情景,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窦宾连连点头,道:“施恩不望报,现在这样的人在咱们鲜卑人中可不多见了。”
拓跋力微道:“大人太抬举我了。”
窦宾道:“我的命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小事一桩,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事了。那日要是没有这匹千里神驹轻而易举的将所有追兵甩掉,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天上的太阳了。当然除了要感谢这匹马之外,还要感谢你,要是没有你率众断后,我的人马是起码要多损失两成。要是换做是你,别人施给你这么大的恩惠,你会不会设法报答?”
拓跋力微道:“那是自然,可……”
窦宾打断他道:“没什么可不可的。我决定分给你一半部落,拓跋部在你手上得以重建,你爹爹知道了也一定很高兴的。”
拓跋力微道:“大人,那日之事,全仗你洪福齐天,我只不过送了一匹马,实在算不得什么功劳,请大人收回成命。”
窦宾哈哈大笑,道:“我把一半部落分给了你,你要还嫌不够的话,那我只有把整个部落都交给你,做你的部属啦。”
拓跋力微吃一惊,道:“大人可是喝醉了?怎么说起来如此颠三倒四?”
窦宾道:“我没有喝醉,我只是高兴过头了。”
拓跋力微道:“大人的部落乃是祖上百战所得,岂能轻易与人,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窦宾皱起眉头,道:“你当真不肯要我一半的部落?”
拓跋力微道:“说实话,我做梦都想有自己的部落。汉人有句话叫:‘无功不受禄。’我明明没做什么,这样的报酬我实在无法接受,我想爹爹也一定不会同意我接受您的恩惠的。”
窦宾不死心,又劝了几句,拓跋力微始终不肯接受窦宾一半部落。杨瑛频使眼色,让他答应,他也只当没看见。最后他被逼急了,说道:“大人若是一意孤行,可别怪我不辞而别。”
窦宾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给你部落你不要,倒也罢了。这样宝贝你不可能也不要吧?”
拓跋力微问道:“什么宝贝?”
窦宾笑道:“我的宝贝女儿窦兰。”
杨瑛两道怨毒的眼光注视着他,恨不得拿把刀把他捅死。
拓跋力微道:“这个,我已经有妻子了,恕我也难以从命。”
窦宾道:“男子汉三妻四妾可是很平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这事对你来说可有莫大好处,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拓跋力微不假思索地道:“没什么好考虑的,恕我不能接受。”
窦宾道:“你娶了我女儿,就是我的女婿。将来我死了,你还将得到整个部落,这么大的利益摆在你面前,你居然一点都不动心?”
拓跋力微道:“我不是圣人,不可能完全不动心。我要是没有妻子,就算大人不说,我也会主动提出来的。可是现在,我不对照顾她的感受,也请大人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考虑,收回成命。”
窦宾向杨瑛瞧了一眼,道:“她们中原人也不只一个妻子,这事对她来说也是再平常不过,她又怎会反对?再说如果她为了你好,她就不该反对这事。你说是不是啊?”
杨瑛脑子里一片空白,念叨了一句:“我不知道。”掩面奔出。
拓跋力微急道:“事关重大,请大人容我考虑考虑。”说着站起身来,便要追将出去。
窦宾道:“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我现在就要你答复。”
拓跋力微道:“恕我不能接受。”不再理他,飞身上马,追了上去。
窦宾望着他的背影,捋须微笑。
杨瑛出来时凭的两条腿一二一,拓跋力微骑着骏马,没费多少力气就追上她了。
杨瑛回头向他望了一眼,哇地一声,扑到他的怀里,道:“为什么总叫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总叫我作出这样的决定?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开开心心生活一起,这样的要求难道很过分吗?为什么老天总要把我和政治扯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
拓跋力微柔声安慰:“别难过了,我已经拒绝了。成亲那晚,我对你说过什么你难道忘了?我永远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杨瑛含情默默的望了他一眼,道:“这真的?还是你只是在哄我开心?”
拓跋力微道:“当然是真的,若我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他正想罚个重誓,嘴巴上突觉一阵温暖,杨瑛的手掌已按在他嘴上,只听她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罚什么誓?”顿了顿,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样一来,你可把窦宾给得罪惨了,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这可如何是好?”
拓跋力微道:“只要你不受委屈,别说只是得罪窦宾,就算得罪全天下的人,我也不在乎!”
杨瑛意乱情迷,嘴里轻轻的念着爱郎的名字,脖子仰得老高,等着他来吻自己。这现成的豆腐要是不吃,可真就是傻瓜了。拓跋力微伸嘴过去,便要吻她的樱唇。突然间不远处传外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两人像是触电一般,全身一震,迅速分了开来。
窦宾走了上来,正要说话,杨瑛抢先道:“大人,我刚才有些失态,还请您原谅。毕竟哪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想不通的。现在我想通了,而且我也劝过力微了,力微同意娶你的女儿。”
拓跋力微大吃一惊,道:“不,不,我没有答应。”
杨瑛笑了笑,道:“大人,你别听他的。他刚才明明答应了,只是这种事难以启齿,他当着你的面不敢承认罢了。”对拓跋力微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好意思说?”
拓跋力微完全被杨瑛的善变搞懵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窦宾哈哈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事就这么定了。过几天选个吉日,咱就把婚事办了。对了你那匹马我很喜欢,不如就当作骋礼送给我了吧,哈哈!”骑着那匹汗血宝马扬长而去。
拓跋力微对杨瑛说道:“傻瓜,你怎么能这么说?”
杨瑛道:“你为了我甘愿受委屈,难道我就不能么?”
拓跋力微叹道:“可苦了你了。前几天我收到消息,邓艾沉冤得雪不说,还做了汉将,领兵攻下临淄,灭了魏国。他为大汉立了这么大的功,今后肯定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当初你要是跟了他,这会可有享不尽的福了。”
杨瑛瞧着他,笑靥如花,道:“这路是我自己选的,再苦再累,我也乐意。”
拓跋力微道:“你听了这消息,难道不后悔么?”
杨瑛道:“不后悔,永远也不后悔。”
拓跋力微血气上涌,伸过嘴去,杨瑛婉转相就,两人啃在了一起。
窦兰的刁蛮任性在五原一带可是出了名的,那个时代还不时兴野蛮女友,所以草原上的小伙子谈之色变,遇到她都像遇到母老虎一样,敬而远之,以免哪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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