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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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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五道:“瞧你竟胡说些什么,好端端的,你又如何会变成丑八怪?”
春香嗯了一声,道:“何三去了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这家伙平时大大冽冽的,不像是个会办事的人,真不知道皇上的眼睛是怎么长的,竟挑了他来干这么大的事。”
只听地底下一个声音说道:“背后说人坏话,这可不好。”说话之人正是贾仁禄,只不过这声音从地底下发出,听起来有些模糊郁闷。
春香吃了一惊道:“何三,是你吗?”
贾仁禄道:“是我。”
春香道:“你在哪里?”
木板掀处,贾仁禄扶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道:“我在这。”
春香抬头一看,见那女子竟是曹夫人,吃了一惊,道:“夫人。”站起身来,便要行礼。
曹夫人挥了挥手,笑道:“罢了,以后说不定我还要给你行礼呢。”
春香道:“夫人何出此言?”
曹夫人含情脉脉地看了贾仁禄一眼,却不说话。贾仁禄伸手搂着她的腰,她也不撑拒,任他搂着,向春香瞧了一眼,道:“像,真像。你是怎么做到的?”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我的本事大吧,不是我吹,这天下间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曹夫人身子一歪,脑袋靠在他肩头,全身便似没几根骨头,自己难以支撑,道:“你呀,就会吹牛。”话语中满是娇媚。
春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曹夫人怯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真以为自己在做梦,一张脸上满是诧异的神色,道:“你们……你们……”
曹夫人脸现迷茫之色,问道:“我们怎么了?”
春香道:“你们还不是夫妻,怎么可以……”
曹夫人笑道:“你可是想说,我们还不是夫妻,怎么可以在一起?”
春香点了点头,曹夫人道:“呵呵,你和梁五不也没成夫妻,怎么就在一起了?”
春香脸上飞红,低垂下头,不再言语。梁五一门心思就想知道长乐公死了没有,对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不感兴趣,满脸堆笑,道:“恭喜老兄,终于抱得美人归,那人你……你……你……”
贾仁禄斜着眼瞧着他,道:“你是想问那人死了没有?”
梁五点了点头,贾仁禄道:“算你们两个造化,那人等不及我动手,便自己到阎王爷那报道去了。大概就在三更左右,长乐公突然惊醒,大叫心膈间疼痛,夫人……”
曹夫人嗔道:“你还叫我夫人?”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对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该改口叫娘子了,娘子命我去请太医,可我还没走到门口,娘子悄悄跑来对我说,老爷已经……已经………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阎王爷要他三更死,那是绝对不会容他活到五更天的。老爷这一生该享的福也享了,该吃得苦了吃了,人世间已没什么好留念的了,就这么走了,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曹夫人脸上非但没有悲凄之情,反而嫣然一笑,道:“你我还没成亲,你就叫我娘子,真没羞。不过你说的也对,老爷这一生吃得苦比享得福要多得多,就这么去了,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再说他不死,你便要害他,到时他势必更加痛苦,哪像现在这样走得十分安详,象是睡着了一般。”
春香没想到一向端庄稳重的曹夫人竟如此凉薄,十分诧异,道:“老爷毕竟是你的丈夫,他死了,你为什么一点也不伤心?”
曹夫人道:“这门亲事是当年爹爹给我定的,我一点也不喜欢。我跟着他的时候,他虽说还是皇帝,但一点权利也没有。他十分痛恨我们曹家人夺走了他的权力,对我一点也不好,往往一天到晚也不和我说上一句话,我心里早就恨死他啦。我当你们是自己人,才和你们说这些,若把你们当外人,我现在早就哭得死去活来了,呵呵。”
春香久在长乐公府中,知道曹夫人所说的确是实情,献帝往往从早到晚都不和自己夫人说上一句话,见到她时表情也是冷冷地,不理不睬,自己有时便想要自己对着这样一个整天脸臭臭的一句话也不说的丈夫,就算吃香喝辣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的好。想明此节,不禁觉得曹夫人其实也很可怜,怪责之意也就轻了几分。她直到片刻之前还对贾仁禄所说持怀疑态度,想到未卜的前途,难免患得患失。此刻见贾仁禄与曹夫人关系暖昧,不由得疑虑尽消,心道:“别的东西尚可作假,这等两情相悦之事那是无论如何也做假不来的,夫人瞧何三的眼神中满是柔情,任谁一见之下都会以为他们二人是相亲相爱的恋人。看来曹夫人平时见他不理不睬全都是做给人看的,背地里早就勾勾搭搭了,难怪何三这么有把握除掉老爷,原来是这样。何三说老爷死于心疼之疾,肯定是胡说八道,反正我们只要老爷死,至于他是怎么死的,又何必刨根问底,惹得何三不快?哼,这两个狗男女不清不楚,全给我瞧见啦,他日他们要想耍花样,可别怪我不客气。”
梁五心思没有春香细腻,眼见献帝已死,担心夜长梦多。急忙道:“现在别说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了,何管家,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贾仁禄道:“看你急的……”
正说话间,突然远处传来隆隆战鼓声,声音隔得远了,听起来有些模糊。
梁五吃了一惊,道:“发生什么事了?”
贾仁禄脸色微变,道:“像是汉军在攻城。”
梁五全身发抖,道:“什么,汉军攻……攻城!”
贾仁禄道:“瞧你那点出息。汉军攻城又不是头一遭了,看着来势汹汹,还不都给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望风而逃?再说你现在是长乐公,既便落在汉军手里也不会有事,只要你把那篇东西背熟,这福还是有得你们享的。只不过我可就没那么好命了,到时你们可要拉我一把,不然我可就死定了。”
梁五道:“怪不得那老先生让我们背那一大篇东西呢,就是怕有人盘问起老爷的家事,我们不知所云,他还真是为了我们好。”
贾仁禄道:“他和你素不相识,你又是个穷光蛋,身上没什么钱,他害你做什么?自然是为了你好,其实我们这些将领也不知道这城能守多久,到时汉军进城到底会如何处置我们这些将领,大家心里都没底,自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你是长乐公,汉朝皇帝的侄儿,这世上哪有叔叔杀侄儿的道理?既便你落到汉军手里,也不会有事,那时我们了就有救了。”
梁五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有今天,到时自然不会看着你倒霉,说什么也要救你的。”
贾仁禄笑道:“那我先多谢你了。现在汉军攻城,合府大乱,这可是天赐良机,咱们赶紧到厢房去,把最后的事情也给办妥贴了。”
梁五血脉贲张,道:“好,咱干他的。”
当下众人揭开木板,走下地道。贾仁禄随手掀动机括,不片时,便引着他们来到一间石室。梁五刚要说话,贾仁禄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嘘,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
梁五绕来绕去,早就绕晕了,摇了摇头。贾仁禄道:“这间石室,直通老爷所住的厢房。你们当然知道,老爷住的院子外站着多少宫中侍卫,若是半点发出声响,让他们听见了。咱们可全都得掉脑袋。”
梁五不以为然,叫道:“宫中侍卫还不是都是自己……”
春香忙伸手按住他的嘴,嗔道:“傻瓜,你要是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再也不来理你了。”
梁五推开她的手,悄声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春香道:“你呀,真是笨死了。皇上下手除掉老爷,让他人冒充,这可是天大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外面的侍卫肯定对此事一无所知,倘若我们行事不秘,让侍卫发现了,大呼小叫起来。势必闹得满城风雨,这样一来,皇上也护不住我们,一定会杀我们灭口的。”
梁五怔了一怔,道:“好险,好险。从现在起我就做个哑巴,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贾仁禄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你小子嗓门这么大,稍微一喊,整个邺城的人都听得见,他妈的,这样下去,迟早要给你害死。”
梁五嘿嘿一笑,不言不语,看来他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哑巴了。贾仁禄微微一笑,扳动机括引着众人走出石室,厢房内没点灯烛,众人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生恐碰到桌椅,发出不必要的怪声,引来杀身之祸。当下他们转过屏风,来到床边,春香低头一看,微光之下看得分明,床榻上躺着一人,一动也不动。虽然光线微弱,但那人的样貌还是依稀可辩,正是献帝。春香见到献帝的尸体,吓得心中怦怦乱跳,伸手握住梁五的大手,稍觉宽慰。
梁五感到她的小手不住发抖,低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可是他此时也是心中惊悸,语音难免发颤,春香听了之后,非但没有宁定,反而抖得更加厉害了。
贾仁禄向他们瞧了一眼,摇头苦笑,悄声对二人说道:“好了,一会我们把老爷的尸体移进地道中烧成灰烬,挡在你们面前的绊脚石就再也不存在了。从现在起你们便是名副其实,如假包换的长乐公夫妇了。”
梁五、春香二人这几日心中所想便只有这件事,眼见大功告成,不禁面带微笑,不过此刻二人心中惶恐,笑起来当真比哭还难看。
贾仁禄微微一笑,招呼曹夫人上前,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吭吭哧哧地将献帝尸体移进地道之中。
梁五定了定神,大着胆子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床沿,道:“这床睡起来一定很舒服。”
春香颤声道:“这屋里死过人,我怕。”
梁五嗤得一声,道:“女人就是胆小,这人是自己病死的,又不是我们杀的,有什么好怕的?”
春香左张右望,脸色惊惶已极,颤声道:“这人真是病死的么?我听说凡是奇冤惨死的人总是阴魂不散,在他原先住过的屋子里来回游荡,伺机报复。”
梁五给她说的心里直发毛,四下一瞧,但觉阴风惨惨,鬼气森森,心中怦怦乱跳,颤声道:“你别瞎说。何三说这人是自己病死的,那还有假。”
春香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没看他和夫人眉来眼去,关系颇不一般。老爷是体弱多病,但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去,这其中定有古怪。这里我不想再呆了,反正府里房舍众多,随便找一间也就是了,何必定要在这间屋里休息?”
梁五道:“嗯,你说的对,现在天色已晚,这事还是明日一早再说吧。你我折腾了一整天,都很累了,还是先睡觉吧。”
春香道:“我睡不……”
话刚说到这里,忽听几个人高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敌人冲进城里来了!”
站在院外的侍卫群情耸动,心中惶栗,游目四顾,找寻路径,到时好脚底抹油。便在这时,忽见不远处火光冲天而起,照着室内亮如白昼,春香大吃一惊,打开窗户,探头张望,颤声道:“出了什么事了?”
梁五来到她边上,道:“你没听刚才那人说,汉军攻……攻进城来了。”
春香说道:“汉军会不会杀……杀了我们?”
梁五道:“傻瓜,汉军和是咱们的人,怎么会杀我们?”
说话间只听得乒乒乓乓,兵刃相交之声不绝,显是有两路人马正在格斗,过了片时,兵刃碰撞之声又近了不少。贾仁禄气极败坏的来到院门口,叫道:“汉军冲入城中,妄图搭救囚禁于此的长乐公夫妇,皇上有旨,看守小院的众侍卫不得移动一步,违令者斩!”
众侍卫齐声应是,屹立不动。贾仁禄道:“你们等着,我进宫请示皇上,是否将长乐公夫妇移到安全所在。”说着转过身子,拔足飞奔。
梁五道:“何三怎么这么说话,他不是……”
春香忙按住他的嘴,悄声道:“傻瓜,他是做个样子给那些侍卫看的。”
此时从地道里钻出的汉军将士正在府门口和宫中侍卫打得个不可开交,贾仁禄若从大门窜将出去,走不上三步,便脑袋搬家,是以他不敢走正门,从侧门窜出,来到宫中,面见曹丕。
曹丕见他慌慌张张的赶来,道:“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道:“启禀皇上,大队汉军冲进城中,现正攻打长乐公府,是否该将长乐公移走,还请皇上示下。”
曹丕瞪了他一眼,道:“我早叫你暗中下手,将人除去,你怎么迟迟不动手?”
贾仁禄道:“皇上明鉴,不是微臣不动手,实是夫人严加提防,急切不得下手。”
曹丕冷哼一声,道:“朕这个妹妹吃里扒外,早晚有一天,朕要将她碎尸万段。”顿了顿,道:“太尉呢?叫他速进宫来,商议此事。”
贾仁禄道:“汉军猛攻北门,太尉正在北门御敌,这会怕是无暇分身。”
曹丕沉吟片刻,道:“嗯,这等小事,就不用劳烦他了。传下令去,若有人妄图劫人,先将长乐公夫妇一矛刺死。”
贾仁禄道:“可长乐公毕竟曾当过皇帝,冒然杀了怕是不好吧。”
曹丕沉吟道:“不妨。他现在不是皇帝了,朕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人实在太可怕,若是到了汉帝手中,朕的处境可就大大不妙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这就去。”
贾仁禄道:“臣遵旨。”
他出得宫来,回到府中,传达上命。侍卫队长躬身接令,点起一百名侍卫,各执长矛,和贾仁禄一起,冲进厢房,将梁五和春香一层层的围了四圈。梁五春香从没见过这阵势,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贾仁禄叫道:“皇上有旨,先下手为强,不待汉军劫人,先一步将长乐公夫妇刺死!”
春香突然间灵光一闪,以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伸手一指贾仁禄,道:“你不……”只说了这两个字,四支长矛分从不同方向刺到,透体而过。她喷了一口鲜血,还想再说,怎料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此气绝。
与此同时四支长矛贯入梁五的体内,梁五大叫一声,气绝而死。八柄长矛同时抽出,两具尸体向后便倒。
第533章 … 报仇雪恨
贾仁禄向春香的尸体瞧了一眼,微微冷笑,心道“你虽然看出破绽,想对人家说我不是何三,可是老子料到你们不肯痛痛快快的去见阎王,一定会大呼小叫,胡乱咋呼,事先吩咐宫中侍卫。只待老子一声令下,就乱矛齐出,把你们捅成马蜂窝,哈哈!”对侍卫队长说道:“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请示皇上,这尸体该如何处置。”
侍卫队长应道:“是。”
贾仁禄转身而出,这一次他走得是正门。守在台阶前的侍卫都已出府御敌,府中婢仆听闻喊杀声,或吓得逃之夭夭,或躲在被窝里全身不住乱抖,阶前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打开大门,火光中只见无数兵马东一堆,西一堆,各挺兵器,相互斫杀。喊杀声,惨叫声,羽箭破空之声,兵刃交击之声此起彼伏。地下横七竖八地躺着死尸,越堆越高。青石板上,树干上,围墙上,刻下不少兵刃砍斩的印记,到处溅满了血渍,可见这一场战斗实是惨烈异常。
贾仁禄只瞧得热血沸腾,双目含泪。只为几家人争帝王,这许多大好青年尸横疆场,血染山河,这一切到底值不值?他也曾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却始终答不上来。这些年来自己为了刘备上位,出奇用谋,一场大战下来死伤数以万计,双手实是沾满了鲜血。按理说他杀了这许多人,他们的父母妻儿定是恨之入骨,可奇怪的是,他的帅字旗到处,众百姓烧香跪拜,称颂不已,看他们的样子并非有人用刀枪架在他们脖子上,被逼无奈,这才来的,感激之情实是出于至诚。他想来想去,总算想到:“刘备为了图谋帝位,矫情自饰,虚情假意,沽名钓誉,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可他为了搏取仁义之名,对百姓却着实不错,且诸葛亮治理国家,法令虽严,却一视同仁,豪强百姓皆是一般,绝不徇私维护,赏罚必信,无恶不惩,无善不显,上行下效,终使吏不容奸,人怀自厉,道不拾遗,强不侵弱,风化肃然。我领军攻下一地,当地百姓便纳入刘备统治之下,从今往后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虽然打战难免伤亡,但对已饱经忧患的老百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是以他们对我感激涕临。牺牲少数人换来千千万万人的幸福,这又算得什么?郭靖大侠苦心孤诣,死守襄阳数十年,手下诛杀之人,也是数以万计。可是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宋朝百姓免遭涂炭,因此百姓将其奉为万家生佛。老子现在虽杀人如麻,但只要能让普天下老百姓和老子当年一样,有饭吃,有机挑,有游戏可玩,有美女可泡,就算双手沾满鲜血,就算损寿十年,那又如何?唉,老子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小人物,虽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场面经历过不少,但始终不适应,一见到两军交锋,自然而然会起恻隐之心。看来我还真不是一个当大官的料。当年老子看寻秦记时,老觉得项少龙啥都好,就是对敌人太过仁慈,韩闯一再陷害他,被他捉到后还是给放了,龙阳君为了国家利益一次次出卖他,他也丝毫没起怪责之念,还有雅夫人水性扬花,见异思迁,他也还是苦苦思念于她。连他的死敌,那个叫管什么的家伙,虽说二人一见面便要拼个你死我活,可斗到了最后,项少龙也没要了他的老命,而是让他和心上人远走高飞。没想到事到临头,老子也是下不去手。唉,老子跟他一样,顾忌良多,都不是做大事的人,隐居才是最好的出路。我早些助刘备统一天下,早些金盆洗手,搂着美媚逛西湖,这样双手沾血的日子,我是一天也不过下去了。”
低头瞧了瞧那双黑黝黝的大手,心中思如潮涌。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只听飕地一声响,一只羽箭离弦而出,向他的大脑袋飞来。片刻间离他的面门便已不到一尺。贾仁禄大惊抬头,见亮晃晃的箭头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呆了,一时竟忘了闪避。
蓦地里一杆银枪横了过来,将那支长箭拨开,跟着旁边一股力道飞来,将他拉向一旁。贾仁禄惊魂未定,侧头向旁瞧去,只见他边上站着的赫然便是赵云。其时众兵将早就杀红了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知挥刀乱砍,对周遭的一切早已不加留心。贾仁禄一瞥眼间便已看出其中关窍,拍了拍胸口,道:“你小子又救了老子一命,此间大事一了,老子一定请你好好搓一顿。”
赵云苦笑道:“军师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每次都没请。要想让你请一次,可是不容易。”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这次一定请,这次一定请。对了,刚才我那婆娘假扮曹夫人和我一起将长乐公的‘尸体’抬到石室之中,之后我便匆匆赶到前院主持大局,再没见到她,怎么样,她还好吧。”
赵云道:“她在地道之中甚是安全,就是一直挂念着你。”
贾仁禄道:“那就好,那就好。好了,假长乐公已经一命呜呼,真长乐公也已转移出城,该办得事都办妥了。乘着翼德、孟起率兵猛攻四门,魏兵无暇分身之际,大伙全身而退。这里离皇宫甚近,倘若魏主当机立断,不顾念自身安危,点击御林军马杀将过来,咱们可全他妈完蛋了。”
赵云点了点头,贾仁禄突然大声叫道:“兀那汉狗,你抓我做什么?嗯,是想让我带路,引你们去搭救长乐公。你们就别痴心妄想了,刘协那兔崽子早就叫我们给捅成马蜂窝啦,你们这会进去,正好给他收尸,哈哈。”
赵云吃了一惊,叫道:“什么,长乐公给你们杀了!”
贾仁禄叫道:“可不!你要不信,我马上带你进去,让你见见他七孔流血的惨样!告诉你们,赶紧给我滚蛋,要不然你们也和他一个样!”
贾仁禄嗓门本来就大,这一声嘶力竭的狂吼,声闻数里,左近正在激斗将士至少有半数听得清清楚楚。甚至不少住在附近正抱着被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百姓也听得真真切切。
长乐公住在此间已有年余,虽说他的身分格外保密,但他进来时,附近居民尽数迁出,这是多大的动静?老百姓不知住在此间的是何方神圣,心中好奇,自然要多方打听。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曹丕虽刻意隐瞒,但老百姓无孔不入,还是打听到了不少端倪。本来这种花边新闻就不需要详尽明白,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再经加油添酱,润色加工,便成了长篇大论。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不出数日,便传得沸沸扬扬,里巷皆闻,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便关在那所豪宅里的便是前朝皇帝。
曹丕即位以来,倒行逆施,举动不测,加上邺城被围,百姓忍饥挨饿,腹中空空。推本溯源,都是曹丕不是,背地里无不切齿大骂。献帝无端被废,老百姓本就哀其不幸,又加上贾仁禄以德报怨,待敌为友,施舍粮米给城中百姓。老百姓感其恩义,爱屋及乌,对这位在任期间没多大作为的汉朝皇帝难免推爱,听说他被囚此间,都有心相助,怎奈长乐公府周围驻有御林军马,戒备森严。老百姓说得时候信誓旦旦,唾沫横飞,胸脯拍得乱响,好像去救长乐公,只要他一个人就足够了,可一见到亮晃晃的长枪在眼前晃来晃去,又有哪个敢上前送死?只有望墙兴叹,在精神上支持他了。
此时贾仁禄大吼大叫,说长乐公已被曹丕下令杀死,还被捅成了马蜂窝,死相极其恐怖。说话声音虽说隔得远了,不甚响亮,但对老百姓来说不亚于半空中打下了一个霹雳,听了之后,所有人心中都是一个想法:“皇上即位时说大汉倒行逆施,虐害百姓,气数已尽。大魏兴利除弊,民心悦服,于是天降祥瑞,当代汉而有天下。可兴利除弊,施爱百姓的是当今皇上的老子,关当今皇上甚事?皇上即位以来,大兴土木,战乱频仍。我们这些小百姓不是被抓去当兵,就是被抓去服徭役,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本来看在他父亲的面上,这一切都不用提了。可如今汉军围城,旨在救回被困此间的长乐公。皇上不善待他也就罢了,还将他杀了,这一来可闯了大祸啦,汉朝兵将要是知道了,恼羞成怒,还不玩了命的狠杀。唉,昆岗失火,玉石俱焚,只怕此间百姓个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众百姓一想到汉军攻破城池之后,不分老幼,大肆屠戮,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的可怕情景,不由得不寒而栗。他们要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也就罢了。可他们偏偏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却要陪着罪大恶极的曹丕一块脑袋搬家,当真是千古奇冤。众人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是恼怒,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又开始破口大骂曹丕的祖宗一十八代。
赵云揪住贾仁禄的衣领,一把将其提起,道:“长乐公到底死没死?快说,快说!不然我将你扔到那只石狮子上,砸得你脑袋开花!”说着将他脑袋对准门边那只石狮子,作势欲掷。
贾仁禄虽明知他是装装样子,还是吓了一跳,颤声道:“你没看见我衣襟上的血迹,那便是杀长乐公时溅……溅上的。”
赵云向他的衣襟上瞧了一眼,果见血渍斑斑,声音哽咽道:“长乐公,长乐公。末将来迟了!”眼中洒下几行热泪,定了定神,又道:“既是长乐公已亡,留此无益,弟兄们速速撤退,他日点起大军,再来为长乐公报仇。”
汉军兵将高声叫道:“赵将军有令,情势不利,弟兄们速速退走,日后再为长乐公报仇!”阵中旗号一变,向西退却。魏兵见汉军阵容严整,赵云亲自断后,执着中郎将何三做挡箭牌,倒也不敢追击。各人草草清理战场,在统兵将领带领下各回民房安歇,包扎伤口。
其时长乐公府的战斗虽已结束,邺城之下,攻城战仍进行的如火如荼,喊杀声震天动地。曹丕文无诸葛之智,武无吕布之勇,自不敢临城指挥,与张飞绝机于两阵之间。他全身铁甲披挂,命御林军马守住宫中各处要道,带着郭皇后,躲到御花园中一座四面环水的高台之上,不住发抖,嘴里颠三倒四,求着各路神仙保佑他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探事近侍流水价来报:“广德门无法关闭,已有三千余人攻入瓮城之中,与守军展开激战……厩门汉军的云梯已经竖起……汉军猛攻中阳门不下,又有一队军马约万余人,赶去增援……汉军动用霹雳车猛攻建春门,建春门城墙崩塌一角,汉军蚁附而上,形势万分危急……”
曹丕翻着白眼,一股股白色的液体不住的从嘴里冒了出来,喃喃只道:“朕这个皇帝是当到头了。朕这个皇帝是当到头了。”
郭皇后一面取出锦帕拭抹他口边白沫,一面柔声安慰,道:“别怕,咱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也能逢凶化吉。”
这时一近侍匆匆走进殿来,曹丕道:“这次又是什么坏消息?”挥了挥手,道:“下去吧,朕不想再听了,都是坏消息,听得朕心烦意乱。”
那近侍道:“启禀皇上,这次可是好消息。”
曹丕心中稍喜,道:“哦,是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那近侍道:“攻打长乐公府的敌军已被府内守卫杀退。”
曹丕喜上眉梢,道:“好样的,传旨嘉奖参战官兵,个个加官进爵。”挥退左右,又问:“人除掉了没有?”
那近侍道:“当时大队汉军猛攻长乐公府。敌军人多势众又勇悍异常,数度杀到府门前。亏得守军英勇御敌,浴血奋战,这才又将其逼退。中郎将何三见形势危急,当机立断,令守在府中的侍卫用长矛将长乐公夫妇刺死。”
他没参与过长乐公府门前汉魏两军之战,对战斗的情形一无所知。汉军如何来袭,魏军如何应敌等情都是奉命看守长乐公府的将军差人来对他说的,没有亲眼所见之事,他原不该在曹丕面前瞎扯蛋。只不过那差人汇报情况时,顺手塞给他一锭黄金。他心情激动之余,突然发现那锭黄金竟和水晶球具有同样效果,当时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显现在那锭黄金之上。是以他便在曹丕面前慷慨激昂,口沫横飞,好像他身临其境,亲眼见到一般。其实攻打长乐公府的汉军不过五百余人,而驻守在府前民房的御林将士约有数千,十个打一个若再打不过,可真就没脸见人了。
曹丕只听得耸然动容,说道:“以寡敌众也难为他们了。何三呢?怎么没来?”
那近侍道:“何三正要入宫将此事禀报皇上,不料甫出府门,迎面撞上前来营救长乐公夫妇的汉军将领赵云。经过一番搏斗,何三不是赵云对手,为其所擒。赵云以死相胁令何三带路,引他们入府救人。何三宁死不屈……”
曹丕拍手叫道:“好,好,好!朕没有看错他,他是可造之才。”
那近侍道:“其时敌军源源而来,我军渐渐不支,何三为救大伙性命,大声叫道长乐公已死。敌军听闻长乐公殒名,军心大乱,士无斗志,仓皇遁走。统兵王将军亲率将士,衔尾直追,幸陛下洪……”
他看在那锭黄金的份上,卖力为参战兵将吹牛,正当他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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