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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在后院种瓜-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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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碗里最后的一口粥吃完,海愿把碗一推,伸手撩起了衣袖,看到手肘处磨破的地方已经不红了,只有一块血痂还在上面,“没事了,找快布裹上就好了。”
“不行啊,还要两天才到……”曦没有想到海愿居然如此倔犟坚强,那一身稚嫩如婴儿般的肌肤就这样硬生生的磨破了几处的皮啊,居然说裹一下就没事了,而且海愿继续赶路!
“曦,我是主子,听我的吧。我这一路赶过来也就是为了早点见到域,可现在一下休息了这么久,之前的辛苦不是都白费了吗?你体贴我的身体,更应该体谅我的心情才对,走吧,听我的。”海愿一边说着,一边径自下床去穿鞋子,披上衣服就往外走。两条腿还有些哆嗦,但也强忍着,让曦别看出来就好。
“主子要急,也等我收拾一下再走啊。”曦见拦不住,忙回身从桌上把之前的那罐蜂蜜抱起来拿在手里。这蜂蜜含在口里可以止渴生津的,海愿若是还不喝水,嘴巴又干了,时时的含一口蜂蜜,总能好过一些。
“再带几个煮鸡蛋上路吧,那馍馍我确实吃不下了。”海愿虽然着急,但也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是再经不起如何的折腾了,只怕还没到地方再倒下就糟糕了,所以想了一下这饭是要吃的,能吃饱又有营养,还不至于太干硬的东西应该就是煮鸡蛋最合适了。
“好,我知道了。”曦知道四皇子走之前特别交代过,如果海愿有什么需要一定安排周全的,所以曦一边和下面小吏说了一声,一边叫人备车,然后将海愿扶了上去。只是现在只有一辆马车,那名御医也要随行,索性车子还算宽敞,三个人坐也不觉得挤。
“能不能快点,我们尽快的赶过去?”海愿上车坐好了又不放心,掀开帘子问着前面的车夫。
“可以的,主子坐稳了便是。”车夫也勤快,又听话,等海愿等人坐好了,东西也都装上了车,一甩鞭子就把马车赶的飞快。
钟离烨走的时候把大部分的人马都带走了,但是留下了一个二百人的小队,也算是为了海愿的安全,可以前后照应着。因为人少,又是急行,除了吃饭、上厕所要停一下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在路上飞跑的,所以才一天一夜的功夫,就看到了之前钟离烨带着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再到了第二天傍晚,就已经到了那个边界的小镇,并且已经有一小队人从镇子里迎了出来,把海愿那一队人接应进去,直接到了镇上的驿馆。
“曦,是到了吧。”从进了镇子开始,海愿的心就是焦急而担忧的,现在马车刚刚停稳,海愿还没等曦下车来扶,就先从曦的身边挤过去,掀起了帘子作势就要跳下车去。
“小心!”海愿的身子才跳下来,脚还没落地,就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扶住了。海愿恍然一愣,抬头却发现站在面前的是钟离烨。
“来的好快,我们也才到而已。”钟离烨确实没有想到海愿来的这样快,但是有前后互通消息的士兵来传信,钟离烨就马上迎了出来,就正好看到海愿从车上跳了下来,想都没想,脚下的步子就奔了过去,将海愿扶稳了。
“谢谢。域怎么样了?”海愿刚刚稳住身形,就急着向里面看去,虽然明知道现在除非自己长者透视眼才能看到钟离域,却还是要四下找寻着。其实心里希望来接自己的是域,更希望刚刚那样扶住自己的也是他。
“御医进去了,正在查看伤情,说是醒了两次,但没有说话便又昏迷了。”钟离烨回答着,语气很平静,但眼底却闪出了一抹黯然和失落,她不顾自己的身体,这样一路急行着赶来,真的只是为了钟离域。
她就没有看到我钟离烨也是一身的尘土,满面的倦容吗?如果可能,钟离烨倒是希望现在也有那么一支冷箭飞过来,就在海愿面前钉进自己的胸口,也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
“我……”海愿咬了咬唇,一把抓住了钟离烨的衣袖说道:“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他。实在不行,让我在门口或是窗边看一眼也行啊。”
听到海愿那焦急而恳求的声音,钟离烨点点头,伸手拉住了海愿的手腕,但是没有拉她的手,而是连同衣袖一起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向里面走去。
这间官方的驿馆并不大,穿过前厅就到了后面的小院子,只是从前厅走过的这一段路对于海愿来说却好像比之前走过的几天几夜还要漫长。而且没走一步心都越缩越紧,最后抽痛到一起,有种无力的窒息感。
“夫……”夜在一间房门口守着,见到海愿自然的要叫夫人,只是看到了钟离烨,更看到了钟离烨拉着海愿的手腕,才又把后面的那个字咽了回去,转而向着钟离烨俯身施礼,叫了一声“王爷”。
钟离烨点点头,但也同时发现了夜看海愿的眼神并没有吃惊,而且还微微闪身,也没有阻挡的意思,心下一沉,已然明白,她不管是小海,还是婠婠,对于夜和曦来说,都已经是被承认了的。
海愿自看到夜的那一刻起,那一直紧绷的神经就一下放松开来,因为夜虽然看着憔悴而且焦虑,但好在没有悲痛的表情,那就证明域还算好吧。努力压下来心里恨不得一下就冲进屋的焦急心情,海愿还是抬头看了看钟离烨。
“御医也在里面,进去吧。”钟离烨这才放开了海愿的手腕,只是松开手的一瞬间,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一样。他知道,那是前不久才蓬勃而生的那棵情感的幼苗,此时已经被连根都拔走了,心也开始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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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5 海愿的真情
海愿轻轻的推开了门,屋内一股药香扑鼻而来,但隐隐的似乎还有另一股腥气不像是鲜血的腥味儿倒像是脓血的腥臭。走进正厅就能从屏风隐约的看到里面有人影绰绰,海愿快步的绕过屏风就看到那先来的三名御医正在忙着什么,而床头小几上摆着一只铜盆,盆里的水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
海愿抢步上前,找了个不影响那几名御医的位置站定向床上的钟离域看过去,还没看清人就先看到了他胸前碗口大的一块伤口。伤口正中一个指头大小的血洞正汩汩的冒着鲜血,靠伤口最近的一圈已经成了腐坏的白色,而周围的皮肤已经成了黑紫色。那几样颜色交织在一起,一圈圈的深浅不一,还散发着浓重的腥味,即使御医一遍遍的清洗着伤口,可离的越近,那腥气就越大。
“这是毒,还是伤口化脓了?”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海愿实在忍不住问出声来,才发声就发现她自己的声音都明显的颤抖着。
“余毒未清,加上伤口太深,还有一截箭头断在里面,卡在了肋骨之间无法取出,所以才越发的严重了。”这几名御医都认得海愿,见她问话也没有厌恶隐瞒,就照实说了出来。
“断箭还在伤口里面!”海愿被惊的几乎站立不稳,好不容易扶住了床边的帷帐才没有瘫倒在地。从得知钟离域受伤到他们赶过来起码也有五天的时间了,而在这之前又派人传递消息最快也要三天吧,也就是说:钟离域受伤到现在起码八天以上了,可还有断了的箭头插在身体里!
心头不只是疼痛的感觉,甚至有被人用刀子将整颗心都凌迟了一般,海愿用手紧紧的揪住了胸前的衣服,咽下苦涩的口水,还是止不住那心痛欲裂的感觉。
“也幸好这箭是卡在了肋骨之间,否则直接射中了心脏,就会天乏术了。”另一名御医摇头说道,但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又怎么说呢。
这时候那名之后和海愿一起过来的御医也走了进来,净了手到床边仔细的看着钟离域的伤情。等这名御医也看过了,四名御医才凑到一起,仔细的研究着方案。
借着床边的位置空出一些,海愿凑上前去,向钟离域看着。钟离域一头墨色的长发披散着,略有些凌乱的落在床畔和枕上,衬的那一张绝美的俊脸更加苍白、消瘦;双眸紧闭,就连眉头都是微微蹙着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可以看到下颌骨明显的形成了刚性的线条,那应该是因为钟离域在昏迷时候也咬紧了牙关。
“箭头能取出来吗?”海愿努力的稳住心神,向御医们问着,可眼神却还停留在钟离域的脸上,再也移不开视线。
“理论上说是可以的,只是箭头留在身体的时间太长,不知道有没有和肌肉裹在一起,而且取出的时候要将周围的皮肉都切开,这样就还会引起大量的出血,而瑾王现在已经昏迷了太久,体力也因为毒性而消耗了不少,这期间万一有点点的闪失……”
说到这里,御医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垂下头轻轻的摇着。
“可是不动手术,那箭头一直卡着也不行吧。”这个道理海愿还是懂的,所以她现在更想知道这几名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的御医到底还有什么更可行的办法。
“当然不行。断箭在体内留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造成更严重的感染,如果血液都一起坏掉了,那就万分的危机了。”御医每说一句话就摇一下头,摇的海愿的心也不停的往下沉。心慌的问着:“那就手术啊,还等什么呢?是没有药品,还是没有工具?”
“但如果现在就取出断箭,以王爷的状况来看,实在太过冒险了。所以还是应该再问问昭王的意思,我们这等下臣,实在不敢冒然决定啊。”几个御医的眼神又互相对视了一番,看了个个都不敢承担这样的责任才对。
确实,他们也都只是一个大夫,可眼前躺着的确是一个王爷,如果真的有个闪失,只怕他们几个的脑袋不保了,牵连大了只怕家眷也要遭殃,所以这样的事情自然还是要有个能担当、能做主的人来扛一下的。
“昭王……我去问,我去。”海愿真的不知道现在还能为钟离域做些什么,唯一可以的就是给跑前跑后的忙碌着,说完就转身向门口跑去。
钟离烨还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那一扇门,不知道海愿进去会怎样,是伤心的在哭吗?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要猜测她的一举一动,还行她不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她。
门忽地开了,海愿那娇小玲珑的身形从门里一步就跨了出来,双手都拉住了钟离烨的衣袖,急急的说道:“域需要手术,只是危险很大,你同意吗?你要同意,现在你必须同意的。”如果可以,海愿会说她同意,她愿意来承担一切的后果,但她知道现在她还没这个权力。
看到海愿紧紧的抓着自己的那一双小手,看到她那焦急的眼神,但从她的眼睛里,钟离烨也看到了无奈和坚韧。轻轻的拍了拍海愿的手背,示意她放松点,钟离烨迈步上前推开了门向屋里走去,说道:“别急,我去看看情况。”
“好。”海愿马上亦步亦趋的跟着进屋,这次就连夜也跟了进来,三个人进来一起看向了御医。
“启禀昭王,瑾王的伤势严重,必须要马上将胸口的断箭取出,但其风险也非常的大,微臣都做不了主,还请昭王定夺。”
“有多大的把握?”钟离烨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形,问出这话的同时一双大手紧握成拳。他也在替钟离域担心的,不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也因为身边的这个小女人。钟离烨甚至从她的眼底看到了那种叫做“同生共死”的信念。
“三成……不到三成。”那些御医明显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而其口气里的犹豫也让钟离烨和海愿明白,其实这样说来,就是“九死一生”了。
“要做什么准备吗?”钟离烨深深的吸了口气,坚定的问着,这样的问话也是表明必须要冒险试一下才行。
“我们的药箱里都有全套的工具,但是要煎几副药汤,还要再配制一种解毒的药,外敷内服才可以标本兼治,一共要准备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应该就可以开始了。”
“好,马上着手准备,需要调动人手只管说,还有什么应急的东西也列出单子来,本王马上吩咐人去准备。想的周全一点,即使用不到也准备上。”
钟离烨说完,那几名御医马上就紧张了起来,有的开始写药方,有的去清点药箱里的手术工具,还有两个又把钟离域胸前的伤口清洗了一遍,然后重新缠好了绷带。
“王爷,能让我在这里守着吗?”海愿站在钟离烨面前,小声的恳求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看着钟离烨,那眼神里的哀求让钟离烨没有一丝多余的想法,就直接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注意休息。”
“我知道,谢谢。我很好,见到他就好了。”海愿感觉的一笑,但那笑容很酸涩,是勉强勾起唇角才挤出来的,但那笑容却也很真诚,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着。
“嗯。”钟离烨报以安心的一笑,但笑过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有些苦。原来所谓的成全,就是带着笑、忍着痛,还有挖出自己的心来给别人。又看了一眼仍旧昏迷不醒的钟离域,钟离烨转身走了出去,他不是大夫,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她应该也是想要和他单独待在一起的,所以他更不能留下。
几名御医各司其职都去准备了,夜仍旧如之前一样,隐身到了暗处,对于钟离域这次受伤,他是深深内疚和自责的,如果不是主子身边还需要人照顾,他当时就应该自尽谢罪的。
屋里就只剩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钟离域和海愿。海愿转过身来到床边,迈上了脚踏,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钟离域。他又消瘦了好多,颧骨都高出来了,两腮也瘦的几乎没了肉,一张俊脸苍白着,就连唇瓣都是淡淡的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但他又是极美的,那一张魅惑妖娆的俊脸比之前哥哥病态的美更多了一份凄婉,那一身凛冽的气势已经消散了,只留下了一抹清冷。
“域,是我回来了。我是海愿!”伸出小手,轻轻的触上了钟离域的额头。她的指尖很冷,但他的额头却是滚烫的,几乎要把她的指尖都点燃了一般,也焦灼了她的心。
再也抑制不住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也再难以忍住那久别后再重逢的激动,当海愿再重生的时候就想要扑进钟离域的怀里,而现在她终于可以了。扑到床边,海愿半坐下来,俯身抱住了钟离域的脖颈,把头轻轻的枕在了他的肩膀上,泪水滑过脸庞,滴落在钟离域如丝缎般光滑的皮肤上,再从肌肤上落在了床畔,在雪白的床单上留下了暗色的泪痕。
只是钟离域却没有反应,任凭海愿的泪水将他的肩膀打湿,再将那床单一点点的晕染开来。海愿的小手又轻轻的抚上了他的发丝,将钟离域凌乱的发丝一点点的捋顺,用细嫩的指尖一点点的勾勒着他绝美的五官和深刻的轮廓,轻声的在他耳边说着:“域,我知道你能听到,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有多痛吗?看到你这个样子,真的比我当初要离开你和念儿的时候还要心痛。”
“域,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最痛的不是离开的那个,而是看着一个人转身却无法抓住的那一个。我现在好怕,也好心痛,你要是还爱我、疼我、宠我,就要坚强起来。”
“域,你知道我又多辛苦才能再回到你和念儿的身边吗?对于我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有你和念儿是我的依靠,所以你是我的天,你要给我撑起这片天啊。如果你累了,那我也陪你一起睡,永远的睡在一起,再不分开。”
海愿咬了咬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唇瓣,用冰冷的小手使劲儿的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把刚刚抽泣和哽咽都狠狠的咽了回去,沉声的对着钟离域说道:“你记得,到明天为止,你也该睡够了。明天或许会很疼,会流很多的血,但这些我也经历过,所以我都已经回来了,你也要回来。只有这一晚的时间,我宠着你、陪着你,明天之后,你要一生都守着我才行。”
海愿说完,又重新趴伏在钟离域的肩膀上,一直小手还圈着他的脖子,另一只小手在他没有受伤的右胸反复的画着圆圈,在他的耳畔轻声的呢喃,对他诉说着她的思念,一点一滴都是她的真情,一字一句都是她的深爱。
直到月光从窗口透进来,这间只有他们两个的房间一直没有人来打扰,也没有人进来掌灯,海愿坐累了就倚在床边,再累了就会轻轻的躺在钟离域的身侧,没有紧紧的相拥,但总是会用她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或是胳膊。
直到天色慢慢的亮起来,那第一缕金红色的朝阳顽皮的穿过窗纱,照在床上并头而卧的一对爱人,那光亮很柔和,像是一只暖暖的金色大手,轻轻的抚摸在他们的脸上、身上。
海愿真的累了,睡的很沉,因为在他的身边总是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钟离域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被海愿紧紧抱住的手臂没有动,但指尖稍稍的弯曲了一下。只是海愿还睡着,这一切都没有发现。
太阳再升起一些,海愿才猛然惊醒过来,梦里她总是看到钟离域的背影,想要叫他却发现张口都无法出声,醒来时那梦魇的真实感还在,海愿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才发现早已干涸的泪痕又湿润了,泪水已经爬满了脸。
“域,天亮了,我陪着你,一直到你醒来,或是……或是我们一起永远的睡去。”海愿坐起身的时候又恋恋不舍的帮钟离域理了一下头发,然后俯身在他的唇瓣印上了深深的一吻。
那个吻犹如一个庄重的仪式,又好像是一个深深的誓言,留在他的唇上,更是印到了海愿的心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海愿起身也整理了一下衣服,衣服没有太凌乱,因为她昨天睡的很晚,而且睡着了也担心碰到钟离域的伤口,所以几乎是一动未动的。走出卧室到前厅,拉开门之前海愿又做了两次深呼吸并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然后才将门果断的拉开,走了出去。
海愿才出来,曦和夜都从暗处现身出来,海愿仍旧带着笑容,语气淡定而平和的问道:“都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主子……”曦看到海愿脸上的笑,也看到了海愿眼里的涩,更能体会到她现在心里的痛和苦,但又找不到能劝慰的话。经历了生死的人,又看透了生死的人,再没有什么语言可以化解她坚定:生则同生,死则共死!
“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夜的口气也很坚定。经过了这一夜之后,夜也抛开了所以的自责和悔恨,准备和他的主子一起迎接着生死的考验。如果主子有事,他自然会以死谢罪;而他更希望主子多福多寿,即使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他的脑袋,或是再送回重欢楼重罚都行啊。
“请御医过来吧。”海愿向夜点了点头,示意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是。”夜马上向院跑去,不一会儿那四个御医都来了,钟离烨自然也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厮,一个手里提着一大壶热水,另一个捧着一个酒精炉,显然这些都是手术的必须品了。
“我也一起陪着行不行。”海愿知道在现代进行手术都是需要无菌操作的,而且手术室也不准无关人员进入。这里当然没有无菌操作的手术室,但不知道自己可不可和钟离域一起承受,更怕因为自己会影响大夫的操作。但她确实更希望能够陪在钟离域的身边,就算不能近前,只要让她远远的站着也好啊。
“这……”为首的一名御医犹豫了一下,但看到了四皇子钟离烨微微点了点头,才说道:“可以,只是不能近前,而且会有血的,你不怕吗?”
“不,我不怕,我只要站在一边就好,我不会影响你们的。谢谢了。”海愿几乎要狗腿的弯腰施礼了,她可以陪着域就好。
一行人进了屋,曦和夜留在了门外。那两个小厮进门将手里的水壶、酒精炉放下就出去了。钟离烨也是只到了前厅,没有直接进卧室去。只有海愿和那四名御医到了里面,海愿自动自觉的站到了床尾,甚至把娇小的身子挤到了床幔后面,尽量不占很大的地方,也尽量不碍眼。
一名御医先是给钟离域身上的纱布解开,其余几个各自打开了药箱,将里面的一干用具都拿了出来,闪亮的刀子、锋利的剪子,还有长长的镊子和好多长短不一的银针,但是看着那些东西,海愿的心就紧缩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多看,一双眼睛先是盯着钟离域的俊脸,当一名御医把手里的刀子在酒精炉上烤过之后,举着来到床边的时候,海愿干脆拉起床幔,将整个脸都埋了进去。
她怕啊,她真的害怕。就算床上躺着的那个不是钟离域,海愿本身也会怕血的,更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场面,跟电视里的骇人场景真的好像!(手术的场面哈,蓝就不浪费字数仔细描写了,大家喜欢血腥的还是唯美的就自行想象好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海愿就一直紧紧的贴着床边,用床幔捂着头,时不时的还会有血的腥味飘进鼻子里,只是她似乎没有听到钟离域有什么反应,就算是痛叫一声也好啊,却没有。除了偶尔几个御医之间简单的交谈,或是那些刀子、剪子碰撞的金属声音之外,海愿就没有再听到其他的声音了。而这样的安静,也让海愿莫名的心慌。
偷偷的抬起头来,海愿半眯着眼睛向床上看去,尽量忽视掉那几乎是满床的鲜血,直接看向了钟离域的脸庞,却只看到一脸平静的如同睡着了一样的他。他都不疼吗?还是现在的他已经连疼都不知道了。
海愿的胸口一阵的窒息,哽咽的好像有石头直接塞进了喉管一样的难受,连忙又将头狠狠的埋进那一层层的床幔之中,不敢再看一眼,却竖起耳朵,盼着能听到他的声音,哪怕只是粗重的一声叫疼也好啊。
“取出来了。”就在海愿站的太久,感觉两条腿都绵软的要摔倒的时候,一名御医叫了一声,而从那声音里可以听出明显的兴奋,似乎他们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啊?好了吗?”海愿激动不已的抬头看去,就看到了手里的镊子上夹着一个箭头,三角形的,但已经被血肉染污了,看不出锋利来,但那血就足以让海愿看的心惊肉跳了,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钟离烨应该也是听到御医的声音匆忙进来,就看到海愿已经倒在了床边,虽然没有昏倒,但一张小脸却苍白如纸,忙蹲下身问着:“你还好吗?”
“我很好,域没事了,他没事了就好。”海愿猛的吸了一下鼻子,把隐忍的泪水也一起憋了回去,向着钟离烨嫣然一笑。
“是啊,那就好。”钟离烨也同海愿一起笑着,只是笑的心里还是那么苦。
御医们接下来给钟离域的伤口包扎、上药,各个脸上都是喜色,可见这次手术是成功了。
“我能再陪着他吗?需要怎么做告诉我就好,我会好好看着他的。”等那几个御医把一切都收拾好了,海愿又看向了钟离烨,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一个临时的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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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位投了催更票的亲,实在不好意思,蓝没法码出1W2来,毕竟是过节,家里有太多事情了。
正文 106 钟离域叫海愿问话
“你……应该休息一下。”钟离烨看着海愿那满是期待的眼神,但也看到了海愿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明显消瘦的痕迹,原本粉嫩丰盈的唇瓣也脱皮干涩,变的苍白无比,钟离烨不忍心看她失望,却也真心的担心她的身体。
“我很好,真的,我想看着他醒来。”海愿虽然站在钟离烨的面前,一双眼睛却已经飘向了床上躺着的钟离域,他胸前已经裹好了厚厚的一层白布,床上沾染了血迹的床单也换好了,虽然还昏迷着,也很憔悴,但总算没有了之前的那股血腥味,也让海愿安心了不少。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放声哭出来。
“那好吧,你可以留下,但要记得吃药,送来的粥水也要吃。”钟离烨记得海愿之前还发烧的,御医给开的药方起码应该调理七天以上,可海愿从昨天来了似乎就没有吃药了,只含了几口蜂蜜,就连饭都没有好好的吃上一口。
“好,我当然要吃饭,不想他好了,我却又倒下了。”海愿一笑,笑的嫣然而宽慰,笑的灿烂而欢心,那笑容是发自她内心的一种愉悦,所以更让看到的人眼前一亮,有种明媚如春风的感觉。
“大夫,瑾王可以吃些什么吗?他的脸色好憔悴。”海愿也不忘自己小护士的责任,想要问的更清楚一些。
御医又给钟离域诊了一下脉才说道:“我们手术之前用了一些麻痹与止痛的药物,所以瑾王应该没有那么快恢复知觉,食物和粥水都吞咽不进去,如果呛入气管会有生命危险的,所以暂时不能进食,如果药力消退了,我们用的解毒剂也奏效了,王爷就会醒来,自然可以进食了。”
“哦,我明白了,那水也不能喝了。”海愿看看钟离域那也一样干涩脱皮的唇瓣,好心疼。她也知道嘴唇破裂出血的疼啊,可是又不能喝水……
海愿想了一下,过去桌上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然后用一块干净的白棉布沾湿了,轻轻的给钟离域的唇瓣湿润了一下,之后又从桌上把那罐枇杷蜜拿过来,用指尖蘸着蜜给钟离域涂在了唇上。
“嗯,你做的很好。”御医在一旁看到海愿的行动也不禁赞了一声,感觉这个小厮倒是忠心又细心,也算是聪明伶俐,会举一反三,知道用蜂蜜可以润唇。
不过……几个御医都给海愿诊过脉,从脉象上就诊出海愿其实是女儿身,这个一眼就会让人惊艳的少女之前倍受四皇子的呵护,现在却又反过来对五皇子如此精心的照顾着,似乎不那么合情理吧。几个御医互相对视了一眼,又都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不该管的事情咱们就装作没看见吧。
“我叫人送参汤过来,门口有人随时听遣,御医也会按时过来看看情况的,你放心好了。”钟离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钟离域的哥哥,是他的亲人,却要反过来安慰海愿。她明明跟他还没有任何关系的不是吗?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和他之前似乎有着某种默契和和谐,更有种外人无法侵入的亲密感。也正是这样的感觉,才让钟离烨有了知难而退的决心。
“谢谢你让我留下。”海愿向钟离烨欠身一礼,头低垂了好久都没有抬起来,那长长的一躬则足以显示了她真诚的谢意。
“那我出去了,域应该也是需要休息的。”钟离烨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他明明是先见到她的不是吗?在她还没有来到天启之前,他就见过她那明媚、灿烂的笑容,可那时的一步之遥,现在虽然近在眼前,却已经心有鸿沟了。
默默的在心底叹了一声,钟离烨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门外还有灿烂的阳光,他想要趁着这阳光还暖,把自己那渐冷的心都晒一晒。
夜也转身出去了,和曦隐身在暗处,都暗自的松了一口气。
几个御医把药箱都收拾整齐了,也鱼贯而出。其实他们也清楚麻药的药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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