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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之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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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凌湮意识到这并不是梦,而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都是真实存在,有血有肉的。
那么她自己呢?应该也一样吧。
在这个时空里,在她的记忆之前,发生过什么?
从第一次听遥步提起那个可怕的实验室开始,凌湮就思考过。然而风浪一波接着一波; 现实没有给她机会去琢磨; 更没有给她机会去向艾思提问个清楚。
此刻遥步的话,让她忽然有种不敢呼吸的紧张。
“我; 和你的过去?”
遥步慢慢站起身来,那种属于军人特有的冷硬再度回到她的眼中:“嗯; 在成为‘秩序者’之前的你和我。”
凌湮不自觉地润了一下唇。
遥步防备地看向她身后的焱卫队队长:“虽然这是你的地盘,这么说或许不合适——但是,能不能让我和凌单独说会话。有些事,作为联邦军人必要向你保密。”
纪燃目光森然,事实上,除了对凌湮和穆九歌,他似乎对所有人都是这种疏离的态度。
直到凌湮主动开口:“少校,可以麻烦你离开一下吗?我保证,我们不会对星焱号有任何不轨。”
纪燃哭笑不得,事到如今,这小丫头还是认为自己拿她当贼防着吗?
“好,”他似乎毫不在意地转身就走,却在门口停住脚步,背对着凌湮,“你手上的光表,可以随时联系我。”
凌湮看了眼手上的黑色腕表,低声:“好。”
纪燃带着小Q离开了。
医疗室里只剩下两个面对面站着的少女。
“你想说什么?”凌湮的声音有点生涩。
“我觉得这些事你不会希望任何别的人听说,”遥步自嘲地说,“起码我认为是的。”
凌湮潜意识里知道大概不是什么好事,又忍不住自我安慰:她来之前,或许压根不能算是她本人……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C。E3018,在联邦秩序者计划研究所……”
*
C。E 3018,位于联邦坦桑星秩序者计划研究所内。
那是阴雨绵绵的午后,天黑得像是已将入夜,乌云间隙里都看不到半点光。
一辆核动能高速星轨,从联邦殖民卫星G…1如期抵达坦桑星港口,那是一架新型研发的核光速列车,在已经建立轨道的星球之间旅行速度几乎可以赶上SSSS级星舰。
三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陪同在一个联邦军人的身旁,早已等候在港口。
星轨门开了,先是下来一群便装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卸载着补给,直到最后,才走出来一名身穿着联邦下士军服的少女,红色短发如同耀眼火焰,眼神果决,大步流星地走来,对港口站台的军人单手行礼:“银河联邦圣野军团下士,遥步·井野报到。”
被她致礼的军官肩章显示他目前的军衔是中尉,而他此刻脸上佩戴着银色的面具,根本看不出年纪来,但从面具后露出的金色卷发使他看起来似乎年龄不大。
他开口,声音通过面具的电子音处理显得波澜不惊:“我知道你,长谷的女儿。”
听见父亲的名字,名为遥步的少女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哀痛:“艾思提中尉,正是属下。家父生前提及过您,也说过坦桑星是联邦的希望之星。所以……属下来了。”
“好孩子,为了来这里,吃了不少苦吧,”艾思提伸出佩戴白色手套的手,搭着少女的肩头领她离开港口,“古E星沦陷之后,我听说圣野军团伤亡惨重。对了,长谷先生的遗体,找到了吗?”
“……没有。”少女麻木地回答。
“哦,是吗,”艾思提叹了口气,将她引进磁动力悬浮车,“那么这些年,你都在哪里?”
“E星爆炸开始时,属下被安排护送联邦官员撤离。但是穿梭机在去往月球途中遭遇爆炸冲击的牵累,迫降在当时尚未归顺的自由行星。”
“哦,怎么没有早点归队?”
遥步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迫降时候受了比较重的伤,接骨康复之后,属下就归队了。”
“你说的自由行星,是G…1星吗?”
“是的,现在已经收编G…1了。”遥步低头,“年初已经被收为联邦领星,属下也是那时候才跟月球总部取得联系,得到批准,来坦桑星找中尉报到。”
艾思提中尉点点头,没再多问。
少女从磁悬浮车的窗看向外面。
连绵的旷野,荒无人烟,连成线的雨水将天地连成一体。
“为什么来找我。”与她走道相隔的艾思提像是随口问,“既然已经和月球总部取得联系了,完全可以正常归队,回圣野军团去吧。”
“……已经没有人了。”遥步刻意控制着情绪的流露,“除了被派出执行护送的成员,我团其他所有人都留守在E星,现在圣野军团只剩我一个人。”
艾思提沉吟了一声:“想要报仇吗?”
“不想。”少女的回答干脆。
他有些吃惊地“哦”了一声。
“属下只是想完成家父未尽的心愿,井野家族的荣耀不能在我手中断绝,”她目光坦荡,“还有我身为人类,又是联邦军人,为了守卫家园与族人,我愿倾尽一切。”
“包括牺牲自己吗?”
她顿了一下,点头:“包括牺牲自己。”
艾思提轻笑:“不愧是长谷的女儿啊。”
车很快停在一处工业园区的门口。
艾思提领着遥步从空旷的厂区大路一直走到最里间的白色二层小楼,那三个白大褂的科研人员也不远不近地跟着。
“考虑清楚,跨进这扇门,就没有回头路。”艾思提语气严肃,“秩序者计划是联邦最高军事机密,一旦作为知情者,就只能一条路走到底,绝无半途抽身的可能。”
遥步行礼:“属下绝不后悔。”
艾思提沉默地褪去手套,将手贴在识别器上,白色的大门缓缓开了。
那是二层高的巨大厂房,白茫茫的四壁与地面,连联邦的标识也没有。
其中摆满了茧型的玻璃容器,容器里全部都是不着寸缕的人类。
男女都有,大多是青少年,他们闭目悬浮在器皿内的液体中。
“这些是已经完成基因调整的秩序者备选,”艾思提简单地说,“第一批秩序者的休眠期大概还有一周左右时间就满了。”
“他们的体能与精神力,能到S?”遥步站在一个舱体前,里面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西方少年,四肢纤弱,看起来并不强壮。
艾思提看了眼那个少年:“并没有,他目前的体能值有A,精神力大约是C。”
“可是机甲驾驶不是需要S体能值吗?”
“但他在刚来这里的时候只有双D,”艾思提轻描淡写地说,“是造物主手下的残次品。”
残次品。
遥步默念,隐隐察觉其中的残忍。
“他们是第一批,”艾思提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基本都是起始值比较低的参与者,但没有关系。有了他们,现在关于基因调整,我们已经有了非常丰富的经验。”
遥步不由回头看了眼悬浮的金发少年。
脑海中浮现了三个字,实验品。
尽管艾思提没有说,但她还是立刻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批秩序者都选用了双D的参与者——那是牺牲品,实验的牺牲品,百分之百的弃子。
“如今,我们已经可以调整出完美的双S秩序者,”艾思提停在位于厂房正中央的茧型器皿面前,“以你现在的能力值,我有信心让你成为第二个她。”
那个舱体比其他的摆放得都要更高一些。
遥步抬头才能仰视玻璃舱里的人——那是个黑发的东方少女,体格纤细,双手抱肘护胸,仿佛正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之中,嘴角甚至还带着些许弧度。她的四肢匀称,并没有军人特有的肌肉线条,比起军人,她更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她也是军人?”遥步不由问。
“不,她是秩序者的原型,”艾思提讳莫如深地说,“所有的基因调整都是以她为模型进行的,她是这个研究所目前为止最成功的作品。而你,也许将会是继她之后,第二个完美的存在。”
遥步曾经从父亲长谷那里听说过关于“秩序者计划”的皮毛。
但长谷只告诉她,秩序者计划是联邦为了应对人类无法驾驭作战机甲,长此以往或将受制于兽人,所以开启的基因调整计划——目的是让联邦军人具备能够驾驭机甲的能力,与兽人制衡。
可是,刚刚双D的金发少年。
还有,面前这个所谓“最成功”的作品,他们根本不是联邦军人。
既然不是军人,怎么可以被当成战争的牺牲品呢?这不符合联邦军人守卫家园与平民的使命,也有违父亲从小教导她保护弱者的理念。
发现遥步的怔忡,艾思提回过身,隔着面具看向她:“怎么了?担心会失败吗?不会的,你的资料我看过了,A级体能值,B级精神力,在纯种人类里绝对拔尖,只需要……”他拿手比了一段短短的距离,“稍稍调整一下就好。”
“可是中尉,”遥步终于忍不住问询,“这个女孩,还有刚刚前面那些年幼的孩子……他们都不是联邦军人对吗?不是军人,为什么会参与到军队的计划里来?特别是,第一批的参与者,他们的能力值依然不能驾驭机——那他们苏醒之后,要做什么?”
艾思提沉默了一会,低下头。
“这些问题,你不需要考虑。”
“可我不能不考虑,”遥步认真地说,“家父说过,战争是军人的事,平民不应该被牵扯其间。如果为了战争的优势牺牲平民,那将是军人的耻辱。”
“那好吧,我收回刚刚的话。”艾思提慢慢地说,“我的意思是,从今往后,这个问题你不需要考虑了。”
“……”遥步疑惑,还要开口,却感觉脑后一阵电击袭来。
眼前的场景模糊起来,她恍惚地看见跟在他们身后的白衣人架住了自己的双臂,另一人手里拿着针管,向她的手腕注射淡蓝色的液体。
耳边传来艾思提没有情绪的声音:“我说过,进了这个门,就再无抽身的可能。”
*
星焱号。
位于星舰尾翼的观测台。
寂静幽深的星河在玻璃之外,仿佛触手可碰。
凌湮独自靠在玻璃幕墙边,侧看向无尽的星河。
片刻之前遥步的话还回荡在脑海里,她说初见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是秩序者了,而且被当做所有秩序者的原型。
而自己对于那段所谓研究室的经历毫无记忆。
她并不是凭空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在她来到这里之前,这个世上就已经有一个被当成基因调整模板的“秩序者凌湮”。
那个“凌湮”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处于休眠中。
遥步说,那样的休眠里有可能会梦见任何东西——甚至梦境都是由研究人员灌输的。
简单的说,他们让她梦什么,就注射什么样的调整液,对大脑做什么样的刺激。
研究所想让秩序者保留的记忆,就会保留。
想让秩序者遗忘的记忆,就会遗忘。
正如基因是调整的,能力值是调整的,就连记忆……也都是调整的。
遥步说,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初入坦桑星的记忆,记忆的源头只剩下兽人毁灭E星的血腥屠戮,和父亲与同僚浴火奋战却死无葬身之地。而现在,她的脑海中却分离出另一种记忆,关于,她是怎样被半强迫成为秩序者的。
“休眠期的梦与现实,全部都是他们灌输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不知道你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搞得清了。”遥步这样说。
凌湮不由抱住手臂,那里已经不由自主地生出胆寒的疙瘩。
庄生晓梦迷蝴蝶。
……如果遥步的记忆是假的。
那么,她在孤儿院度过的18年,与叶弥相濡以沫的5年,作为机甲模型制作师的漫长而安逸的生活,究竟是真是幻?
她是谁?
“阿湮。”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到底在做什么,要去哪里?
“阿湮。”
如果这个从实验室里出来的凌湮才是真正的她,那叶弥的闺蜜,那个迷糊而满足的度过了23年安逸生活的她又是谁?
怎么可能都是假的,不可能!阿弥那么真实,和平的岁月那么真实!
头好疼,要裂了一样,她扶着玻璃幕墙,慢慢地蹲下身去。
忽然,一双手从身后稳稳地接住了她脱力的身子。
“阿湮……”语气里透着心疼。
凌湮感觉自己被人揽入怀中,亲昵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受了挫折的孩子:“那是她的一面之词。更何况,就算她说的是真话又怎样?你就是你,不甘于被当做傀儡,能勇敢地对强权说不的你,这点总不会变。”
她抬眼,与纪燃那双盛着温柔的眸子相遇。
在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映出了苍白的自己。
“我……就是我?”
“柔韧,善良。”纪燃的声音仿佛在说情话,“这样的你,能为了异族平民而奋起反抗的战士凌湮。”
他根本不懂得凌湮是为什么样的惶恐而动摇。
他或许以为她是因为发现自己是被作为秩序者原型的存在而惊恐,又或许是因为听到遥步说在秩序者计划里用了许许多多平民作为牺牲品,才成就了她……所以惊恐。
总之……他在安抚着她,却不知道最真实的原因。
纪燃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忽然,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少女,在他怀里,幽幽地开口:“可是,少校先生……你为什么会听见我和遥步的对话?”
纪燃:“……”面对她,他的智商随时可能掉线。
“主人!主人!”小Q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下已经找到调高声音的办法啦,现在能听清了,遥步咳嗽的声音都一清二楚呢!”
小机器人拐了个弯,终于看见了被某人拥在怀里的少女。
小Q:“……”
纪燃:“……”
凌湮:“……”
“主,额,不,燃殿……我是说,要不要把咳嗽都一清二楚地录制一下,”小机器人干巴巴地说,“就这样,咳咳,咳咳咳——逼真么?”
凌湮:“……”当她是傻的吗?
纪燃:“……”程序怎么删来着?
小Q捂住胸口,撒丫子一溜烟跑出十数米,慌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星焱号快要在狄思密港降落啦——”
凌湮推开那个带着体温的拥抱,抱肘,抬头看向他。
纪燃润了润唇,食指挠了下额头:“你知道的,作为舰长,必须时刻把握全舰的动向——”
“嗯哼。”凌湮挑眉。
“所以,监控频道什么的……并不是故意而为。”
“嗯,然后?”完全不买账。
纪燃孤注一掷地试着说:“星焱号即将停靠狄思密港,那是目前最热闹的自由港——要不要带你去散散心?”
然后,如愿以偿地看见愁云不展的少女露出一丝单纯的惊喜。
还好……九歌那家伙虽然不靠谱。但这句话说对了——女人呐,没有不爱逛街的。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年轻的中校先生终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然后,听见面前的小姑娘用鄙视的语气说:“非礼勿听,这种事,果然还是没人教过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有对象的更甜蜜,没对象的记得疼自己^ω^
第44章 异世重逢(4)
从前,凌湮不喜欢逛街。
她不喜欢人特别多的地方; 也不爱花钱——当然; 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没钱; 后来攒了钱也不舍得乱花,宁可在家宅着听歌画画做模型; 除非被叶弥拽着陪逛。
但这一次不同; 准备入港的时候; 凌湮紧张得手心沁汗。
反倒身边的遥步出奇的冷静; 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凌湮有点不好意思。可不是孩子么?来星际这么久了; 她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太空,如果沙漠星不算的话。
他们所站的地方看不见外面,但从舰体的波动上能感觉到大气层的压力和降落时候的震动。
除了凌湮和遥步,还有几个年纪小一些的船员,听说也是被队长放了假可以暂时离舰逛一逛; 按时归队即可。
那几个少年也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凌湮就一直不动声色地听他们神侃:
“狄思密港,你来过吗?”
“大战之前来过,不过那时候这里还是种族混居地呢。那会我才十多岁吧,我妈带我来给采购寄居巢的——说起来; 兽人离开之后; 这种东西也买不到了吧。”
“你是说蜂人的压缩空间住宅?”
“是啊,当时我妈怀了妹妹; 家里住不下了。”说话的少年忽然语塞,半晌才挤出一句; “现在我也用不着了,他们都没了。”
“……好啦,过去那么久了。你别难过了,伯母和小妹妹一定在银河对岸重生了。”
从头顶传来管制员的声音:“07号步行离舰口即将开启,请离舰人员注意归队时间。”
随着通知,舱门渐渐掀起,自然的光照映入眼帘,外面的热闹嘈杂也随着光线一起涌入星焱号内。
几个换了便服的少年立刻欢呼着飞奔离去。
凌湮慢慢地走下扶梯,入目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各种肤色,各异的服饰,彼此交谈着,似乎不管什么肤色的人用的都是一样的语言,而托了小Q给的脑电翻译器的福,凌湮都能听懂。
首先听见的是高鼻梁凹眼眶的男人,看着星焱号对矮个同伴说:“我还当是那位来了呢——”
矮个儿瞥了眼凌湮他们的方向,眼睛亮了下,回答说:“4S级星舰多了去了,可女神只得那一个。这两个姑娘虽然好看,但跟女神一比,还是差远了。”
凌湮不知道他们指的女神是谁,但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星焱号胆敢这样大大咧咧地停在公共港口:“这里不是联邦管辖吗,星焱号为什么能进来?”
遥步说:“听说纪燃还在银河军校的时候就是神级的代码高手,大概这艘星舰被套用了其他船只的识别码,港口根本没有把它判定为通缉舰。”
“你也听说过他?”
“嗯,陆陆续续想起来一些,”遥步说,“我曾经在银河军校进修过一阵子,他那时候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多少学员以他作为崇拜对象,只盼将来像他一样立累累战功,谁知道这样一个人,最后会堕落成这样——”
“怎么就堕落了?我觉得只不过是个人选择不同而已,并不是所有人都要跟联邦站在同一条线的。没有事实根据就说他是通缉犯的话——我们俩也是通缉犯呢!”凌湮忍不住替纪燃说话。
遥步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替他说话?你了解他多少?在十三夜里他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你能肯定吗?说不定,他就是兽人的帮凶。”
“怎么可能!”
“你凭什么相信他?”遥步严肃地问,“就因为他在你面前表现的友善一点?”
“遥步,在沙漠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不管我和你,但他选择救我之后,又救了你,”凌湮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如果说这些也许是他为了收买人心的表演。可星焱号上的那些人呢?你刚刚也听见了吧,他们都是经历过兽人和人类和平共处的时光的,而且他们根本不恨兽人……虽然他们的亲人也在大战里离世了。”
遥步停下脚步:“你想说什么?”
凌湮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想说,真相可能压根不想你记得的那个模样。你自己也说了记忆里有许多都是被研究所强行灌输的,那么兽人铁骑入侵的——会不会也是假的?”
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
凌湮回过头,只见穿着白色欧式宫廷衬衣的穆九歌正抚掌微笑地看着她。
“我们小公主的心思果然通透,”穆九歌笑眯眯地说,“你看,联邦还是有明白人的。”
站在他身边的纪燃一身黑色衬衣,尖领口半敞着,露出喉结与刀削般的锁骨来。此刻他正用不满的眼神看着穆九歌,显然对他口中的“小美人”、“小公主”颇有微辞。
这个人也喜欢黑色。
跟成烬一样。
凌湮察觉到纪燃看过来,顿时撇开了视线。在他身上,她总会看到那个温柔少年的身影,真的是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血缘吗?
“等返回基地,我一定要让你们好好看看当年的真相。”穆九歌的严肃持续不过三秒,很快又换上吊儿郎当的笑,“但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难得有机会出来透透气,又是狄思密这样的自由港,金山银山也不够买的。小公主,你看我这身衣裳如何?E星中古世纪的流行款,你要不要来个女款?”
凌湮看着他像只臭美的孔雀,在面前转了个圈,终于把“娘”字吞回了肚子里。
但遥步可没这么温柔,她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个字来:“丢人。”
穆九歌僵了一下,收住洋洋得意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我看在你是小公主朋友的份上,这次就不教训你了,黄毛丫头一个,也敢出言不逊。”
遥步哼了一声:“就凭你还想教训我。”她一拳,这娘娘腔就该倒地不起了吧!
凌湮很想告诉遥步,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吊儿郎当,却是名副其实的联邦中尉,论军衔她们俩可都得叫一声“长官”……如果遥步知道了,大概立马就会换个态度了吧。毕竟,她骨子里流淌的都是军人世家的血。
穆九歌捏了捏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哒声。
遥步微微扬起下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四目交接,有火花——随时开打的火花。
凌湮哭笑不得地看着刚认识就剑拔弩张的两人,忽然感觉背后被人轻轻地推了一下。
只听见头顶纪燃的低低的声音:“走。”
“去哪?”她不情不愿地被他推着走入人潮。
那是条五光十色的巷子。
这种奇异的光来自于头顶交织密布的网,也不知做什么用途,错综复杂地四通八达,若隐若现。
路不宽,两侧都是商铺,墙壁绘制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图腾,虚拟投影在半空中投射出三维影像——有的是黑人老板在招揽生意,有的是中古纪念品的立体展示,也有舞娘妖娆地扭摆着身姿……
凌湮目不暇接,被纪燃推着跟在人群后面。
身边总有人超过他们,或者迎面走来。
奇怪的感觉渐渐在凌湮心头升起。
直到终于有一对穿着露脐装的少女比肩走来,凌湮才恍然大悟这种怪异感从何而来——这两个女孩,一个白皮肤、一个黄种人,可是偏偏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高挺鼻梁和欧式大双眼皮,连眼角上提的角度都分毫不差,明明在说话,嘴角依旧保持着30°微笑的弧度。
不,不光他们俩。
在这个熙熙攘攘的港口,十个人里起码有六个,都是这样的五官布局,就算高矮胖瘦不一,肤色不同,口音相异,长相却都出奇地相似。
发现了这一点,凌湮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转头问纪燃:“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买衣裳,”纪燃理所当然地说,“你难道已经忘了,你还欠我一身衬衣。”
凌湮“啊”了一声,理亏地不敢再出声——她,她,她没有星币啊!
然而纪燃已经带着她停在了一家雕梁画栋的小店面前,店老板见有人驻足,忙搓着手从燃着香的店里迎出来:“哎哟哟,可算有识货的客官来了,想买点什么?丝绸,苏绣,云锦……瀚海帝国的好东西,鄙店都有。”
“我看看。”纪燃转过身,手指在三维投影上滑动,一件一件的“中式”衣衫就被他划了过去,可让凌湮在意的是,他为什么要捉着她的手腕?就像怕她乘自己不注意跑了似的。
虽然她确实很想跑……
呜呜,阿弥……这时候阿弥如果在就好了,她一定会豪气地掏出信用卡递给老板,简明扼要地吐出一个字:刷!
“这个吧。”纪燃说。
老板连胜夸赞:“哎哟,客官好眼光!这可是鄙店的镇店之宝,由两百年经验的星际头等裁缝全力打造,绝对堪称皇室品质。”
凌湮躲在纪燃背后,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老板越是夸得天花乱坠,她的心就越是鲜血淋漓——这得要多少星币?这辈子还能不能还得清啊……
她正忙着天人交战,只觉得手腕一紧,已经被纪燃拉到自己身前,脸刚好正对着三维影像,和影像背后老板笑开了花的老脸。
咦。
她对着面前那件白色小立领的旗袍瞪圆了眼。
这可能是凌湮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精致的一件旗袍,玲珑的丝线勾勒出繁复而精美的图腾。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专注,店老板忙殷勤地介绍:“姑娘你看这上面的花纹,是瀚海帝国的紫诛藤,象征着不屈的意志,所以这件旗袍堪称刚柔并济,举世无双——”
“试试吧。”纪燃打断了他的王婆卖瓜。
老板乐颠颠地说:“好好,马上取来。”一边说着,一边在三维投影上一通点击,最终敲下绿色按键就不动了。
凌湮僵在那件虚拟旗袍面前:“……你穿这个?”女装大佬什么的,她不萌……就算是纪燃的那张脸,她也不萌!
纪燃食指一弯,关节扣在她的刘海上:“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凌湮捂着额头:“君子动口不动手,是你说要让我赔你衣裳的,结果跑来看旗袍,能怪我乱想吗?”
纪燃看着她生动的眉眼,好气又好笑:“我的衬衣和这件旗袍,都记在你账上。将来一起还债。”
凌湮一听,连忙摆手:“不不不——”一件衬衫的钱她都不知道从哪儿挣,再加上这件据说“镇店之宝”的旗袍?岂不是卖身都不够还债?!
可是,晚了。
她的“不”字才刚出口,凌湮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个四面不透光的罩子给罩了个严严实实,除了头顶的蓝天,周遭什么也看不到。
从罩子墙壁里伸出的机械手,不由分说地将她身上宽大的男式短衫和长裤扒掉,又三下五除二地将旗袍从她头顶套下……末了,还“体贴”地替她理了理衣襟和下摆。
而凌湮,全程都是懵的。
直到机械手缩回墙壁,四壁从下向上一缩,成了个四四方方的框——这一次凌湮总算是看清了,这个框是被一只极细的吊臂沿着高空中透明交错的网络运输而来。
她在看头顶的新奇。
纪燃在看她。
纪燃知道这身衣裳适合她,但没想到这么适合,如同量身裁制,每一道曲线都勾勒的刚刚好,尤其是小立领包裹着的天鹅颈。
老板摩擦着掌心直叹:“啧,啧……也只有这种没调整过的小姑娘能衬得起这衣裳来,这风华不输当年的王后大人啊。””
凌湮这才注意到,周围汇聚过来的视线,顿时局促地拉着衣襟:“纪燃!”
“嗯,”纪燃应了一声,目光终于从她身上挪开,“什么事?”
“我,”她犹豫了一下,拉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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