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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之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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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尉,停手吧,”凌湮在联邦的频道里劝说,“我并没有背叛联邦的意思,只是不想看见军人对平民动手,那与星寇们有什么区别?”
  艾思提的声音毫无情绪:“你的行为已经让你成为叛徒。作为秩序者,不能执行联邦的意志,你的存在毫无价值。”
  “我的价值,怎么会由你来评判?”凌湮一剑将突然在眼前出现的武器硌开,“秩序者是军人,但同时也是人,为什么要清除我们的记忆?”
  “人?谁说秩序者是人,你吗?”艾思提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蛇,“秩序者就是武器,战争武器——”
  纪燃的长戟斩断了他的后半句,动作之快,艾思提都没能来及反应,就被生生地击中了驾驶舱。
  大约是受了重创,艾思提的机体迅速消失在他们眼前。
  “别被他的话扰乱,”纪燃看着屏幕里失神的凌湮,“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可是……”可是,只怕他说的就是真相啊!
  正说着,凌湮注意到头顶上方的风神号突然加速,猛地脱离了包围圈。
  她才刚刚松了口气,紧接着就看见一块爆燃的异物从高空坠落下来。
  盯着看了几秒,凌湮才意识到那是被自爆的魔骁紧紧锁住的化墟四号。
  “遥步!”
  凌湮纵身就要去接,却被红魁拦了下来。
  “还会爆,”纪燃简洁地说,“我去。”
  凌湮在第一次坠落时精神力早已经受损严重,正如纪燃说言,这种时候还用精神力护盾就是傻,是找死。
  如果再受伤一次,或许就是永久性的损伤了。
  眼看着红魁向上飞掠,在彻底坠地之前生生地将化墟的半身劈开……已经烧成黑烬的魔骁扣着化墟的半截身子,摔进了大地裂隙之中。
  一团黑色火焰从深渊里蹿了出来。
  红魁抱着半截化墟,慢慢地降落在一片残存的地面,将之放地上。
  凌湮弹开驾驶舱,从魂机里跳了出来,扳开化墟焦黑的舱门,在硝烟四起中看见了早已昏迷,但还算毫发无伤的红发少女。
  大地在震颤。
  脚下可以立足的地方越来越少,凌湮毫不犹豫地弯下腰,从腋下架起人事不知的遥步,带她回到魂机。
  才刚刚坐定,纪燃的声音就传来:“走吧。”
  “去哪里……”凌湮的语气里终于透露出疲惫。
  在不久之前,她还心心念念要回海蜃号,可现在突然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同样的,在昨夜,他们还曾把酒言欢,成烬,遥步,白飒,劳恩……所有人的笑语,惜别都还在眼前。
  怎么突然就只剩她和命悬一线的遥步了??
  去哪里,这忽然成了她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星焱号。”
  纪燃说出这三个字的同时,巨大的红色星舰缓缓驶近了他们的上方。
  “你的朋友需要治疗。”
  凌湮看了他一眼,屏幕里男人神色如常,仿佛压根不是从那样激烈的打斗中刚刚脱离。
  “……暂时借你的星舰一用。”她话音还未落,对方的机甲已经从身后抱起魂机,向上飞去。
  就像,压根没考虑过她有拒绝的可能性。
  星焱号的舱门洞开,红魁将魂机送进舰内,就立刻松开了手。
  凌湮回过身,只见那架殷红的机体立于半空之中,背后的所有炮口全开,双手各持一炮。
  燃弹,宛如焰火般从天而降。
  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人造星球,在这样火力全开的狂轰乱炸之下,轰然坍塌……
  魂机忽然从星焱号里反身跃出,投向那个垮塌的陆地,却被红魁一臂揽住,锁入怀中。
  “疯了吗?”纪燃的声音不复冷静,他的动作但凡再慢一步,这个傻丫头就要被烈焰灼伤了!
  来自地心的火焰,与地表新燃起的烈火连成了一片……
  整颗人造星球陷入火光之中。
  纪燃听见那个只有自己和她频道里,传出女孩子失魂落魄的声音
  “烬,他还在下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
  独来独往习惯了的殿下大人,即将开始得罪老婆*哄老婆*宠老婆*得罪老婆的万里长征。
  燃燃:让我看看你的伤。
  阿湮:……(转过身)
  燃燃:喝点东西,嘴都裂了。
  阿湮:……(继续躲开)
  燃燃:跟身体过不去,你傻吗?
  阿湮: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管我傻不傻,你谁啊?
  燃燃: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阿湮:(泪瞪)你为什么不连烬一起救!为什么要炸了这个星球,他万一本来还活着呢!!


卷二 世界上另一个我
第36章 我们好像见过(1)
  星焱号的舰长室里,此刻飘着一股浓郁的咖啡香。
  然而; 男人纤长的手指在白色太空杯旁轻敲; 就是定不下心来端杯品尝。
  “我的殿下; 坎美达的咖啡豆三年才出一波,你知不知道这一杯咖啡抵我小半个月的俸禄?”
  说话的人浓眉大眼; 说起话来眼神灵动; 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轻佻; 棕色卷发蓬松地覆盖了额头; 露出的面孔竟和纪燃有那么一点点轮廓相似。
  但任何见过他和燃殿的人; 都绝不可能把他俩弄混——
  如果说燃殿像束火焰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容光,有着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自负。
  那么这个有1/4瀚海王室血统的男人,就像一块包装华丽的橡皮糖:甜腻又不正经,但你永远不知道他的韧性到底有多强。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在领联邦的俸禄?”纪燃终于抬起头,看向正翘着手指端着咖啡杯靠在一旁的远亲弟兄; “那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纪燃此刻穿着纯白的衬衣,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了,露出鲜明的喉结,也因此看起来有些放松,就连怼人也不那么有力。
  被他日常怼过的人正是穆九歌。
  让人惊讶的是; 这个公然站在星焱号舰长室里懒散地品着咖啡的男人; 居然穿着银河联邦的制服,狰狞的银龙图腾此刻正盘踞在他胸前。
  他左手抚胸; 做出心碎欲裂的模样:“殿下,要不是你遣散众人独自跑到γ909星云; 还闹得下落不明……我至于装病请假,脱身出来找你吗?话说回来,要不是我聪明绝顶,综合蛛丝马迹找到星焱号来搭救你。你,跟你那个闹别扭的小丫头还不得被艾思提·库拉给抓上银河联邦军事法庭?啧,过河拆桥也不要做得这么坦荡好不好?”
  穆九歌拉拉渣渣的一通抱怨,把自己也捧了,把纪燃也给数落了,最后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口咖啡:“你这条命那么值钱,我救你这一回,你得欠我多少钱?”
  纪燃抬手,伸出两个手指。
  穆九歌喜笑颜开地说:“两千万?”
  纪燃手指晃了下。
  穆九歌的笑容僵硬了一下:“200万太少,你知道通缉令上活捉你是2亿星币,就算首级也值1亿……罢了,看在血脉相连,两百万就两百万吧!”
  纪燃抬眼看他,嘴角一弯,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手指又摆了摆。
  穆九歌顿时凉了半截心,一脸严肃地抗争:“20万星币是绝对不行的!就算你对自己的身价不在乎,身为瀚海帝国后裔,我穆九歌绝不允许我国皇室自甘堕落,自降身价——”
  “我的意思是2个小时,”纪燃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我再给你两小时时间,请你赶紧离开,回你的月球去。”
  穆九歌啧了一声,把空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搞什么?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纪燃收回手,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卷着:“你离开月球时间一长,装病的事很快就要瞒不住了吧。我还指着你给多做两年卧底,没打算这么快参加你的葬礼。”
  “无情!”穆九歌指责道,“就凭你对基友这种态度,活该人家小丫头看不上你,理都不想理你!”
  纪燃眼里一丝异样,硬是没抬头,随口一问似的:“什么鬼话。阿湮她刚被联邦那群糊涂蛋打成叛徒,心情当然不好。这有什么奇怪?”
  穆九歌单手扶着桌面,弯腰凑近不动声色的少校大人:“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人家心心念念的小正太还生死未卜,你就轰的把一整个星球炸成个窟窿。人家不得怨恨你?啧,我看小姑娘没直接捅你一刀,就算你烧高香了!”
  纪燃捏紧了拳,拇指捏在食指关节发出清脆的一声。
  穆九歌看了眼他的神色,稍微收敛了戏谑:“我说,你那会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回头把那卫星给炸了?”
  “冈瑟的遗体埋在那里。”纪燃终于说,“那是能源启动的密码。”
  “你是说……”穆九歌恍然大悟。
  “嗯,当初冈瑟设定我和他两个人的基因作为解锁密码,所以他才会让族人在那里一直等我。”
  穆九歌点点头:“你是怕他会落入联邦军手里……可是,现在你岂不是成了唯一的钥匙?”
  “嗯,无所谓。”纪燃抬眼,理所当然地说,“反正他们也抓不到我。”
  穆九歌看着这个不知谦虚为何物的弟兄,挑了挑眉:“……如果你对付小姑娘也有这种自信就好了。”
  纪燃端起手边快要冷了的咖啡:“这就不劳穆中尉操心了,请吧。”
  穆九歌被他这种过河拆桥的态度气得不轻:“赶我走,你这星焱号谁来开?你自己开吗?”
  纪燃为了隐藏自己的秘密,当时遣散了所有船员,将星焱号隐匿在γ909星云第内。
  所以,穆九歌找到飘荡在乱流中的星焱号时,舰内一个人都没。
  “自动航线设定好了,不出三小时就能跟焱卫队汇合。你可以跪安了。”
  头一次见着过河拆桥如此出尘脱俗的。
  穆九歌连着说了几声“好”,气呼呼地走出舰长室,走到门口,终究还是没忍住:“这次‘衰变’,没有设备替你换血,你是怎么撑过来的?”
  纪燃脑海中又闪过在那颗沙漠星球上,体能值堕落到D的自己是怎么被那个单纯,慢半拍却出奇坚韧的少女照料的……
  看着纪燃出神,穆九歌正中下怀似的一笑:“你说给那丫头喂血,是因为怕她死了没人能带你走出沙漠去。我怎么瞅着,压根就是你舍不得她死?那个小丫头真有这么好?好在哪里,给我说说?”
  纪燃抬手,指指光脑上的时间显示:“还有1小时55分钟,中尉。”
  穆九歌伸出食指点了点,满脸的“你等着瞧”,然后扶着栏杆敏捷地向底层机库方向赶去。
  那个咋咋呼呼的家伙走了,舰长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纪燃伸手打开了监控屏幕的按钮。
  面前的白墙一闪,整个星焱号此刻的运作数据和太空中的周遭环境都一览无余。
  当然,舰内各舱的实时状况也一目了然。
  比如,穆九歌正在通过机库的道闸。
  比如,那个自从上舰以来就拒绝与跟他多说一句话的倔强小姑娘。
  此刻,这个长发披肩的东方小姑娘正坐在医疗室门外,明明有椅子她却不坐,硬是背看着墙,双腿蜷曲,看起来楚楚可怜。
  咖啡入口,苦中带香,丝滑的触感从舌尖滑过。
  穆九歌那家伙虽然油滑,但品味确实不错。纪燃想了想,起身走到咖啡机前,取出据说价值穆中尉半个月俸禄的咖啡豆,又现磨了一杯。
  ——那小丫头,得有超过一昼夜没肯合眼了。
  看着褐色的液体滴入杯子,纪燃不由在心里轻骂了句,就这么怕我害你?真是傻得无可救药。
  忽然,纪燃注意到画面里凌湮手中的东西。
  细细长长的一根,是粗糙的树枝。
  他终于想起来那是什么——
  那是临行的清晨,她给小Q修理身体的时候,长发总迎风遮眼,他顺手捡来替她盘发的树枝。
  最后一滴咖啡掉进杯子里。
  纪燃对着监控屏幕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有这个功夫对着“遗物”神伤,还不如好好多看他两眼,好吗?
  ……真是傻,傻得,叫人心疼。
  ————
  医疗室附近一带都是恒温舱,但是凌湮背靠在金属墙壁久了还是感觉到凉气渐渐地拔了上来。
  遥步刚刚醒了一下,只问了一句“这是哪里”,还没等她回话就又昏迷了过去。
  医疗监控上显示她的生命体征还算稳定性,只是脑电波的起伏分外强烈。纪燃说,那因为是她正在做梦。
  纪燃……
  凌湮不由想起那个莫名其妙显得跟她很熟的家伙。
  他和那个自称穆九歌,明明穿着联邦制服却没有一点军人气质的家伙一起,在医疗室里帮她折腾陌生的医疗器械。
  她抬手,还没来及说自己要什么,对方就把纱布棉签,水……有条不紊地递过来了。
  默契得简直好像是亲密无间的伙伴,可是,他们明明相识不足半日——虽然,那是生死与共的半日。
  最让凌湮耿耿于怀的是,他居然脱口而出地称呼她“阿湮”!
  除了成烬,还没人这么喊她。
  所以,她在听见这个称呼的头一秒就炸了。
  “你走,”她当时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不会离开这个医疗室,你不用担心我在你舰上作乱。遥步醒了之后,我就带她离开——所以,请不要再监视我了。”
  当时,纪燃眼底有一瞬的不解,但还算是绅士的接受了她的建议,带着穆九歌离开了。
  直到人走了,她才终于垮下精神,走到医疗室门口,靠在墙边闭着眼睛喘息。
  太累了。
  长时间的战斗,痛失友人的打击,让她身心俱疲。
  更关键的是,对于纪燃炮轰人造星,断送了成烬可能的生机,她无法谅解……尽管,她也知道,在那种地狱似的火海里,什么也活不下去。
  头靠在墙壁,才觉得异物硌人,抬手从发丝间摘出一根细细的木枝。
  凌湮盯着那根“木簪”,终于红了眼眶,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口气松开,背贴着墙壁滑坐在地。
  那个温柔地替自己绾发的少年,真的已经不在了……那个曾经天真的亲吻她的面颊,感谢她“不离不弃”的少年,终究没有得救。
  “烬……”她蜷曲着腿,盯着手中的木枝,微凉的眼泪滴落在手背。
  “阿湮。”
  又幻听了。
  凌湮眼睫毛一闪,又是一颗泪珠。
  没想到,忽然从地面反光里看见了黑色长裤的修长双腿,她恍惚地抬起头,眼泪都还没来及擦,就看见端着白色太空杯的少校先生,正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她面前。
  “你,你怎么又来了。”鼻音难掩。
  纪燃目光动容,欲言又止地抬起右手:“……坎美达的咖啡。你,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暂停搞事,燃殿说再搞媳妇儿就要被搞丢了_(:з」∠)_
  虐狗模式将持续一段时间,请非战斗人员注意避让(●—●)


第37章 我们好像见过(2)
  凌湮眼眶里悬而未落的泪珠,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滚了下来。
  轻飘飘的一滴眼泪倒像是吓着纪燃了似的; 他忙将杯子递过去:“我就送杯咖啡过来; 马上就走。”
  凌湮才意识到对方以为是因为睹物思人; 这会儿不想看见他才掉的眼泪,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不喝咖啡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纪燃手还伸着:“我也不喝咖啡; 但坎美达的咖啡豆不同; 它的香味能解忧。”
  凌湮迟疑了一下; 终于好奇地接白色太空杯; 果然异香扑鼻。虽然她几乎不喝咖啡; 也因为这气味稍微愉快了一点。
  她看了纪燃一眼,对方挑了挑眉示意她尝一尝。
  不知为什么,虽然现在面前的是身材挺拔的成年男人,她却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读出了“等待夸赞”的潜台词。
  但她最终还是没喝,双手抱住杯身; 隔着腾腾的热气看着他:“为什么要给我喝这个?”
  纪燃双手插在裤兜里,不以为意地说:“顺手、顺路。怎么不喝?不烫。”
  凌湮一本正经地说:“不敢喝。”
  “……嗯?”
  “万一你在里面加了什么怎么办?”凌湮看见对方的表情五彩纷呈,“毕竟我俩算半个敌人吧。”
  虽然她是觉得对方没什么必要多此一举,毕竟论武力她加上遥步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只有自己。
  “加了东西?”纪燃无法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这小傻子居然怀疑他在咖啡里下药?他纪燃; 几时沦落到被人这样猜疑的地步了?
  凌湮点点头:“防患于未然。”成烬中了琳娜的梦欢的事; 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谁知道这年头有些什么鬼东西。
  纪燃弯腰就要去取她手里的杯子,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几时亲手替人冲过咖啡?要不是看在这傻丫头在他虚弱时也算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才不会一时心软来热脸贴冷屁|股。
  眼看他的手指就要碰上太空杯,凌湮忽然一抽手:“……你是纪燃; 对吧?联邦通缉令上的头一号。”
  口气有点硬。
  纪燃嗅了嗅鼻子。
  这丫头对少年态的自己明明温柔又耐心,甚至把半蛇少年给的秘药通通大方地用在他身上。
  怎么,他恢复了正身之后,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拒人千里,疑神疑鬼了?
  “嗯,我是。”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纪燃索性半蹲在她面前。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地心,为什么把我救上来?”因为他蹲着,凌湮刚好可以看进对方眼睛里,“而且,在那里真的没有看见另外一个男孩吗?黑头发,瘦瘦的,穿着黑色的背心……”
  “那是什么人?你朋友吗?”纪燃一副随口一问的模样。
  “嗯,这世上唯一的朋友,我很喜欢的孩子。”凌湮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用了喜欢这个词。
  原来她很喜欢那孩子啊……聪明,温柔,贴近她的时候总有种自然的亲昵,让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第一次生出归属感来。
  然而,纪燃的耳朵里只听见了“喜欢的”三个字,自动屏蔽了孩子两个字。
  顿时感觉脸上火烧云似的,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喜……欢吗?”
  凌湮没察觉他的异样,失落地扯动嘴角:“怎么会只有我呢?明明是两个人一起掉下去的。”
  “……”在那双雾气森森的眼睛的注视下,纪燃一句谎话都说不出口来。
  可他的秘密显然不适合再被更多人知道。作为十字焱卫队的队长,反叛军的首领的前任少校每三个月就会进入极端衰弱的状态,手无缚鸡之力——这种事如果传出去,简直就是在等着被银河联邦来攻其软肋。
  见他欲言又止,凌湮眸光一暗,垂下眼睫:“果然……”
  纪燃耐心地问:“果然什么?”
  “你发现我们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因为成烬死了,他才没有救他。
  尽管可以一口坐实她的猜测,一劳永逸,可是话到嘴边,纪燃却无法说出自己死了的谎言。
  潜意识里他怕自己话刚出口,这小姑娘就又要哭成泪人了。
  所以,他终于还是选择沉默:“没有,我是真的没看见。也许,也许他先逃走了吧。”
  “不可能!”
  凌湮仿佛被他的话触动了神经,猛地抬起脸来,眼睛通红地瞪着他:“烬才不会丢下同伴独自逃走,他不是这种人。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凭什么这么说他!”
  情绪一时激动,她完全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装满咖啡的太空杯,一甩手,咖啡飞溅。
  棕褐色的液体泼得到处都是,纪燃笔挺的白色衬衫,凌湮灰尘扑扑的驾驶服上,甚至泪迹未干的脸颊上无一幸免。
  她一愣,慌忙丢下手中的杯子,笨手笨脚地站起身:“我不是故意的……”
  纪燃慢慢地站起身,见她惊慌之下忘了对他的敌意,露出慢半拍的笨拙来,心情反倒是好转了些。
  他站直了身子,白衬衣上的污渍醒目。
  凌湮苦着脸:“能洗掉的,现在立马脱了洗,大概可以洗干净……吧。”
  纪燃抹了把脸,纤薄的唇角一弯,不怀好意:“如果洗不掉,你赔给我?”
  凌湮迅速地思索,这里通行的货币似乎是星币,可是她压根身无分文,真要说赔偿,她连一个子也掏不出来。
  看着这个离开战斗环境就毫无攻击力的小姑娘一脸沮丧,纪燃打定主意要借机讹一把:“算了,先去洗洗看。”
  见她还呆坐着,纪燃低头:“还不走?”
  “呃?”
  “你不会以为我自己洗吧?”
  凌湮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自己理亏,慢吞吞地跟上他。
  为什么,她觉得这家伙被泼脏了衣服之后,心情反而变好了?
  沿着舰内通道走了许久,一个人也没看到,凌湮走得很慢,纪燃时不时停下来等一等她。
  终于,在第N次停下等她追上来以后,纪燃捉住她的手,将自己腕上的“手表”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凌湮看着闪着淡淡红光的“手表”问。
  纪燃托着她的手心,手指在表上一滑,光线顿时从表身射出,投影在走廊的墙壁上,随着他的手指隔空点击,墙壁的影像里出战了星舰的内部构造图。
  凌湮一头雾水地问:“这是干嘛?”
  “你不是为了记路才走这么慢吗?”纪燃理所当然地说,“不用记了,别说星焱号内部路线,就算是整个星际航路图,这里面都有。”
  他以为她是因为怕迷路。
  凌湮想了想,决定不要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因为怕他图谋不轨——认清了来路,才好随时撒腿逃跑啊!
  “我要这个没有用……”她下意识地想要褪下光表。
  纪燃单手按住她的手:“留着吧,你迟早得熟悉。”说完,松开手继续往前走了。
  为什么她迟早要熟悉这些?
  凌湮疑惑地想,他到底为什么要让她了解敌舰的构造啊?就不怕她转头倒戈,全部交代给联邦军吗?
  终于,在一处自动门前,纪燃停了下来。
  凌湮看了眼内间,应该是机组工作人员的宿舍。
  空间不大,和所有星舰内的房间一样,没有窗,但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屏随着自动门打开而亮了起来。
  画面上是星光隐隐的银河,星辰明灭,虚无缥缈。
  尽管在这个世界许久,这还是凌湮第一次安静地欣赏这片星河,没有飞船,没有机甲,没有无休止的炮火连天。
  纪燃回身,被她专注的神情所吸引,靠在门边抱肘默默地打量她。
  显然面前的少女对屏幕上幽深静谧的太空充满了好奇,而这份好奇对于常年在星际巡航的军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恐怕古E星的海洋都比星河更加珍奇。
  在还是“成烬”的时候,他也怀疑过凌湮的天真是被联邦军洗脑所致,但现在他知道这推理错了——她完全处于联邦的控制之外,甚至可以毫无顾虑地反抗长官的意志。
  这根本就不是联邦军人的作风。
  她的单纯,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儿……柔弱又强大,脆弱又执拗,满身伤痕,一腔孤勇。
  “这是动画吗,真的很漂亮。”凌湮收回视线,第一次对他露出“和颜悦色”。
  “这是外部影像的投射,是当前外面的真实直播。”纪燃径直走向里间,随着他的脚步,室内的照明亮了起来,是从天花板上漫反射的光,柔和而均匀。
  这样的光线,使得年轻少校的轮廓被柔化了不少,睫毛更显纤长,瞳孔里仿佛有光——让凌湮不由自主又想起成烬,迷迷瞪瞪地跟着走进了屋。
  随着她的脚步跨入宿舍,自动门无声地闭合了。
  纪燃拐进了磨砂玻璃的隔间,里面的光线稍暗一些。
  沐浴在电子屏的星河闪耀与屋顶的温柔白光里,凌湮叹了一句:“星焱号的船员宿舍可真好,比海蜃号的好多了。”
  “谁说这是船员宿舍?”
  纪燃的声音从隔间里传来,带着一丝回音。
  凌湮一呆:“不是吗?”
  “是我的卧室。”
  他的声音忽然清晰,凌湮下意识地看过去,一眼看见男人宽阔的肩头和结实的胸腹……
  纪燃手里拿着脱下来的衬衣,一歪头:“愣着干嘛?来洗衬衣啊。”
  作者有话要说:
  燃殿:她说能洗掉,我就让她洗啊。不然难道我自己洗?没什么别的想法,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大心:哦,你为啥不先套件衣裳,再把脏衣服给阿湮?
  燃殿:(冷眼睨视)……
  大心:(不知死活)成烬那会大清早你就裸过。现在你又用成年体    (擦把鼻血),还说自己是无心的?骗小孩呢,反正我不信!
  燃殿:(微笑)谁管你信不信?阿湮信就够了。
  ……突然屏幕一黑,大心被机械爪抓住领后,从键盘前丢了出去。
  ————————
  【以下内容出自一双骨节修长的大手】
  胡说八道的作者好像承诺给ni小姑娘解释解释,我是怎么对阿湮动的心。
  其实我没动心,我现在只不过觉得她有趣——
  是什么样的脑回路,让她选择为了保我不死,而不切断和魂机的精神衔接?坠落的时候,她如果拔掉导线或许可以毫发无伤,但她没有。
  真的,我现在只是对她好奇而已。
  至于为什么在沙漠之境喂血救她,只不过是怕她死了。那我以D体能怕是求生无门。
  才不是有好感,或是一见钟情,嗯,一见钟情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就这样。
  请继续陪蠢作者唠故事吧,我看她每天写到半夜三更也怪惨,你们没事给她打打鸡血,免得这家伙哪天码不动了,影响我与阿湮“沟通感情”。
  以上。
  ——纪燃


第38章 我们好像见过(3)
  凌湮很想转头逃跑,但她没有。
  尽管耳后火烧似的发热; 她还是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沉默地走上前; 从纪燃手里接过衬衣; 轻车熟路地找水龙头。
  祸是她闯的,真要洗不出来; 合该她赔人家; 这理她还是懂的。
  可她在小隔间里转了个圈; 也没找着能出水的地方; 偏偏又不敢回头问纪燃; 只能拿着衣裳进退两难。
  “在找什么?”纪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下一秒凌湮就感觉他的呼吸近在耳后,“这个吗?”纤长的手指从空荡荡的水池上划过,雾气顿时从池壁的孔隙里弥散,细腻的水汽充盈在水池中。
  凌湮:“……”她是土包子。
  纪燃轻抬下巴:“动手吧。”
  凌湮克制着转身把衣服糊在少校英俊的面孔的冲动。因为这张脸上的神情; 让她觉得自己特别傻冒。她忍气吞声地低头试了试水,发现那水雾接近体温——就这么洗吗?没有皂液之类的东西?
  想问,不敢问,怕自己显得太不正常。
  她偷偷抬眼,猛地发现面前原本的空白墙壁不知何时变成了清晰的镜面。
  而镜子里; 某人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凌湮艰难地将视线控制在他结实的肩膀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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