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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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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凤凰生翠水”,在空中尤自翻腾的我听到了唐栖的又一声清喝,几声‘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随后响起,随后就是一阵无声的死寂。

在落到地上的一刹那,‘金蛇真气’走遍我的全身,‘夸父追日’的身法随之施展,我以一个漂亮无比的姿势从地上弹了起来。看清眼前一切的我只想说一句话,“大姐!好样的!”

唐栖安然无恙的立在原地,‘非攻’宝剑笔直地指向前方,剑的尽头正是满面惊恐的‘拉面大娘’。

“大姐,以后你用的力道能不能柔和一点啊。再说我也不一定接不下那几根破铜烂铁吧。”唐栖的表现虽然值得称赞,但是作为真正的良师诤友,我还是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她的不足之处,呵呵,我也是为她好嘛!

唐栖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没有搭理我的至理名言,淡淡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来行刺我们。”

拉面大娘咬了咬嘴唇,似乎没有听到唐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瞪着我,好像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这位大娘你也不用瞪着我。你的准备功夫费了不少心思,花白的头发、发黄的牙齿、粗糙的双手、熟练的拉面技巧,都有模有样的。但是你知道是哪一点出卖了你吗?就是你粗糙的双手!用黄酒拉面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让面条变得筋抖,但是用黄酒拉面的好处却不止一个,那就是如果双手经常接触黄酒的话,皮肤就会变得光洁细滑。刚才你说你在这里从早到晚做拉面做了几十年,双手岂会有这么粗糙的道理。要刺杀一个人之前,最好对他做个详细的调查。我以前是做店小二的,对于这些东西还是多少知道一点。这回真的让你失望了。”

“你不会永远这么走运的。”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这个风烛残年的大娘口中发出,他的原来面目竟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阶下之囚,休说废话。你的身份、动机、同伙,全都从速招来。”唐栖的宝剑向前推进了几分,鲜血顿时从男子的脖子上流出。

“够狠毒!”一声断喝从我的背后传出,一道勉强可以用目力捕捉到的灰影突然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我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只觉得喉咙一紧,自己已经落入了灰衣人的手中,“小妮子,我们以一换一,做笔买卖如何?”

唐栖平静的脸上见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冷冷盯着蒙着面纱的灰衣人,淡淡吐出两个字,“成交!”

每天的早晨总是让我感到惬意无比,因为什么烦心的事情似乎都会随着美梦一起在我的脑袋中变得模糊。但是今天是个例外,昨天的耻辱让我一念及此,还是脸上发烧。要是我的武功不是那么差劲,也许一切就会变得完全不同。好不容易逮到的一条大鱼,竟然就在眼皮底下溜走!如果真的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那个词一定就是‘猥琐’。

“徐公子,你起了吗?外面有一位姑娘找你?”一个小丫鬟拍响了房门。

姑娘?找我?我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挺痛!不是做梦啊,这年头竟然会有姑娘来找我,莫非是武藤杏?随便披了一件衣服,我打开了房门,“你说有姑娘找我,什么样子的?”

小丫鬟转了一下灵动的眼睛,“是个天仙一般的姑娘,画里走出来的美女。”

天仙?难道是夏仁心?反正美女主动找上门,总没什么好事。但是当我洗刷完毕踏入大厅的一刹那,我却知道老天开始眷顾我了,眼前的女子不是武藤杏,也不是夏仁心,当然也不会是唐栖。她真的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或者说她本身就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画,只是那么那寥寥几笔,几个明丽细致的线条、几道深浅不一的墨痕,便蕴出一种让人只看上一眼便心领神会、却又说不出来的怦然心动。

“秀郁小姐,你好!”我在作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你坐啊,别站着啊。”

“徐公子好。”金秀郁淡淡地回了一礼。

“好。我好得很,哈哈,有事吗?外面有人吗?快上茶啊!还有什么好吃的糕点、水果全都端上来,记在李大人账上好了。”我一声令下,门外零乱的脚步声马上响起。

金秀郁显然对我的大张旗鼓有些不太适应,“徐公子,不用那么麻烦,秀郁坐坐就走了。”

“哦!”我的内心一阵失望,但马上自作聪明地道,“我也坐坐就走了,等会儿我们一起走好了。哈哈,秀郁小姐有事说事,徐杉洗耳恭听。”

金秀郁的眼中流过一阵窘意,尴尬地望着门外忙碌的丫鬟,“这个,徐公子也要出去,秀郁的确有些事情,不如我们还是到外面说吧。”

“这个最好。我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南京古迹名胜无数,我们不如顺便游逛一下,秀郁小姐,你看如何啊?”我把‘胆大、心细、脸皮厚’这七个字的真言发挥到了极至。

金秀郁眉头一皱,似乎就要开口拒绝,我抢先一步跨出大厅,伸了一个懒腰,“秀郁小姐不开口就是同意了,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我们走吧。”

卷六 广陵止息 第六章 金陵凤凰

南京乃是八朝都会的古城,城中胜迹无数,城墙、陵墓、宫址、寺庙、石窟、石雕、石刻、浮图、殿宇、楼台、古钟、园林和湖泊,无一不是大有来头。尤其是荡涤着脂粉香味的秦淮河畔,那更是我向往已久的地方。当然身边带着金秀郁这样的女神,我自然不会提出这种近乎自杀的愚蠢要求。

“秀郁,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呢?”我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对她的称谓省略掉了‘小姐’两字。

“秀郁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随徐公子决定吧。”

“哦?那么我们去凤凰台吧,从第一次读到诗仙他老人家的‘登金陵凤凰台’,我就想去一饱眼福了。秀郁你看如何啊?”我故意说了个离此较远的景点。

“这个。。。”金秀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螓首。

我的心中喜不自禁,语气也欢快了不少,“秀郁读过诗仙的‘登金陵凤凰台’吗?”

金秀郁点了点头,用极低的声音‘嗯’了一声。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我颇有架势地吟诵起诗仙这首脍炙人口的传世佳作,“秀郁知道诗仙为什么要写这首诗吗?”

“听说好像是为了和另一位诗人崔颢斗胜才写了这首‘登金陵凤凰台’。李太白读了崔颢的‘黄鹤楼’诗后,写了‘鹦鹉洲’一诗,想与崔颢一较长短。写完后,太白公自了觉得比不上崔颢,便在黄鹤楼上题下一首打油诗,‘一拳击碎黄鹤楼,两脚踢翻鹦鹉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然后掷笔而去。太白公回家之后,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又写了此诗,才觉满意。”

“秀郁真是好学问,不仅武艺出众,文采更是风流。呵呵,不像某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家伙。”说完这句话,我警惕地瞄了一下四周,以防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唐栖冷不丁地冒出来给我一个大暴栗。

“不过秀郁可知太白公写这首诗,远不止争强好胜那么简单呢?”

金秀郁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秀郁但闻其详。”

“这就要从当时太白公所处的天下之势说起了。唐代安禄山之乱,迫使唐玄宗迁蜀避难,太子即位于灵武,太白公也因永璘王事件被流放到夜郎。太白公那时年轻气盛,又是胸中锦绣,自然是豪情万丈,希望能替国家做一番大事,但始终不曾得到皇帝重用。而后安史之乱爆发,太白公眼见大唐江山,遭胡兵蹂躏,他心中的感慨可想而知,于是他写此诗时首句便用了这句‘凤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这句诗和太白公心中的感慨有和关系呢?”金秀郁神色不再像刚才那么拘谨,而是多了几分随意。

见到佳人主动发问,自豪之情油然而生,当下更加卖力地展示少的可怜的诗词造诣,“因为传说中,凤凰鸟只有在天下清平的治世才出现,因此古代都以凤凰鸟的出现做为祥瑞的象征。太白公眼看安禄山危害唐室,想念昔时凤凰鸟憩息凤凰台的传说,而今凤凰鸟不再来,只有江水依旧向东流,以此来暗喻当时的天下之势和心中的深深忧虑。”

金秀郁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秀郁还是第一次听到。”

“那秀郁知道这最后一句‘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的含义吗?那是因为在诗词里常以浮云指小人,以白日比喻君主。浮云蔽白日是指奸邪之小人,围绕于君王四周,向君王进谗言陷害贤臣,使忠臣没有机会向皇帝进谏言。下句‘长安不见使人愁’,乃是太白公感叹自己被放逐,眼见天上浮云杳杳,忧愁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到长安。所以说太白公写这首诗纯粹是由怀古而引发怀君之思,加以感伤自己因遭小人谗言所害而被贬谪,登上凤凰台,望不见长安,一时触景伤情而写下这首诗,并没有与崔颢争胜之意,两人争胜之说全是后人附会的。”

金秀郁闻言笑了一笑,“这个‘长安’和‘太阳’的比喻,秀郁倒是略知一二。此典故出自‘世说新语’,相传晋明帝小时候坐在晋元帝膝上,元帝问他,长安远还是太阳远,明帝答说长安近太阳远,因为听说有人从长安来,没听说有人从太阳来,元帝为他的聪明高兴,第二天便当着群臣面前再问明帝同样的问题,没想到明帝却答说,太阳近,长安远,因为抬起头来见得到太阳,却见不到长安。秀郁小时候听到这个典故,就觉得这个晋明帝极为顽皮,本来他的父王是想在朝臣面前炫耀一下儿子的聪明伶俐,结果在朝堂之上晋明帝却换了一种说法。让他的父王措手不及。”

“想不到偶尔附庸一下风雅,也是颇多乐趣。可惜我从小就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店小二,没读过多少书,唯一的一点墨水也是住在茶寮附近的一个教书先生强灌给我的,唉,教书先生。。。。。。”说到此处,我竟然有些惦记那个行事出人意表的文先生了,自从白山寺一别之后,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踪影。

金秀郁乌黑的眼中流出深深的好奇,“你以前真的是店小二吗?秀郁一直以为那次茶寮相遇,你正好是在执行什么秘密的任务呢。每次遇到你,你的身份就大不相同,一开始是店小二,然后成了到我们府上应征的下人,接着又成了白知府的世侄,等到了京城,你又摇身一变作了锦衣卫千户。到底哪一个是你的真正身份呢?”

“这个。。。。。。”我还真有些无从说起,“可以说应该每一个都是我的真正身份吧,这只能怪造化弄人了。其实我还是希望能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现在的生活让我觉得很累,昨天晚上我就差点被唐门的人毒杀而一命呜呼了。”

“真的?你没事吧。”金秀郁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对我的关心让我心中一颤。

“呵呵,我命贱,不会那么容易去给阎王爷报到的。可能是我触及了这些武林世家的利益吧,其实上次的蛊毒连环凶案,我就怀疑可能和唐门有些牵扯,身为武林第一用毒世家,而且又是地处西南,对于蛊毒一定有所研究。而这次案发期间,唐门之人又频频现身,不得不教人起疑啊!”

金秀郁似乎一下子没了兴致,“唉——为什么要你争我斗呢?绛袖、我的同门都死地不明不白。难道人命在这些权力野心家的眼中都是那么一文不名吗?”

“也许这就是我们所处的人世吧,我们能做的只有保持出污泥而不染,如果尚有余力的话,尽量伸出援人之手而已。令尊在这方面就是当世楷模,‘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可不谓至理名言。”

提起老泰山,金秀郁脸上扬起自豪的笑容,“徐公子过奖了。对了,徐公子,秀郁有一事一直不明,不知道今日可否代为释疑呢?”

我愣了一下,“哦?秀郁请讲。”

金秀郁玉容上涌起疑惑,“为什么那天合围黑衣人的时候,你会知道秀郁是步行,而刘维宁他们是骑马先行的呢?”

我闻言停下脚步,目光深深射入佳人的乌黑的眸子,“因为我看到那天你鹅黄色的绣鞋上满是泥泞。”

‘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佳人避开我灼灼的目光,“徐公子,凤凰台到了。”

相传南朝刘宋元喜年间,有三鸟翔集山间,文彩五色,状如孔雀,时人谓之凤凰,特筑台与此以为纪念,金陵凤凰台也因此文明遐迩。然而历经千年世事,沧海桑田,古凤凰台历经变迁,早已不知所踪。为复历史之名胜,增旧日之景观,唐玄宗年间,在这二水中分之地重又矗立起巍峨壮观的凤凰楼,当日神韵俨然又重现于白鹭洲上。新建而成的金陵凤凰台气势恢宏,主体建筑凤凰楼高五层八丈有余,整体设计以六朝风格为主调,而又体现唐代建筑技艺。历存七百年,尤自笑傲金陵。

“当。。。当。。。当当。。。”,琴声杀伐阵阵,琴音雷霆万钧。

我的眼睛忽然一亮,“秀郁,你识得这首曲子吗?快听!就是楼上传来的那首曲子。”

金秀郁对我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转过玉颈,侧耳倾听,“如果秀郁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古曲‘广陵止息’。”

“‘广陵止息’?”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曲可由什么来头?”

金秀郁续道,“‘广陵止息’,又名‘广陵散’,是一首曲调较为激昂的古琴曲。‘广陵散’这一旷世名曲,因聂政刺韩相而缘起,因嵇康受大辟刑而绝世。因而古曲‘广陵散’的背后,实际上包含了聂政和嵇康的两个典故。”

“两个典故?”兴奋之情流过我的内心,“秀郁快讲,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广陵散’的各曲段分为九段,分别为井里、取韩、亡身、含志、烈妇、沉名、投剑、峻迹、微行,与聂政刺杀韩相的整个过程大致相切合。”

“聂政?”我似乎依稀听过这么一个名字,“是不是那个有名的春秋刺客?”

金秀郁点了点头,“春秋韩国大臣严遂与韩相韩傀有仇隙。严仲子花重金试图收买聂政去刺杀侠累。聂政原本为一市井‘屠狗辈’,因要赡养老母,故拒绝了严仲子的厚礼。后来聂政的母亲离世,聂政在安葬母亲之后,对严仲子说自己本来是市井之徒,而严仲子作为‘诸侯之卿相’,不远千里,驱车前来以重金邀请。此番礼遇,聂政自然要回报,因此他‘将为知己者用’,誓死报答严仲子。严仲子说自己的仇人是韩相侠累。他一直想请刺客去刺杀侠累。但侠累是韩国国君的叔父,宗族盛多,周围防卫森严,恐不易得手。聂政随即答应了严仲子的请求。聂政仗剑只身前往韩国邑都。到了邑都后韩相侠累正在府中。侠累虽然有大量侍卫层层保护,但聂政还是如探囊取物般刺杀了侠累。在又连杀数十人,聂政终于力竭。最后把剑指向了自己,割面,剜眼,剖腹。聂政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有人认出自己而连累严仲子。后聂政被暴尸于市,可无人认得他。韩国国君以百金悬赏提供线索的人。”

“那后来呢?”

金秀郁似乎对我的急切之情颇为不解,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后来聂政的姐姐聂荣听说有刺客刺杀了韩相而被暴尸街头,就怀疑是自己的弟弟聂政所为,于是聂荣立即动身到韩国去探询究竟。聂荣到达聂政的暴尸之处后,认出了自己的弟弟,大哭不止。聂荣对围观者说‘这是我的弟弟聂政,他受了严仲子重托来刺杀侠累。为了避免株连我,竟然自破面相。我不能连累聂政的声名啊’,然后聂荣哀恸而死。聂荣此言显然误会了聂政的意图。聂政这么做的目的是保护严仲子,而聂荣以为是为了避免连累自己。但也有人分析聂荣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以列其名’,以避免聂政成为无名刺客。”

“以列其名?”我默念四字,“那个什么鸡糠猪糠的典故呢?”

“噗哧!”明媚的阳光照在金秀郁的脸上,让她迷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什么叫鸡糠猪糠啊,嵇康是西晋一位才智超绝、旷迈不群的人物,也是‘竹林七贤’中最有影响力的名士。嵇康性烈而才俊,始终站在曹魏一边,对司马氏抱着不合作的态度,他对司马氏的抵触最终招来了杀身之祸,嵇康以‘乱政’之罪被斩首。在临刑前,嵇康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之曲,以为绝响。这位大才子听到你这么糟践他的名字,非得气得活过来不可。”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我一时呆立在原地,陷入了无穷烦恼之中,为什么会是这样!楼上曲声嘎然而止。

唉。。。。。。广陵止息!

“徐公子,你没事吧?”金秀郁见我面色阴晴不定,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事。”我从痛苦的挣扎中暂时爬了出来,强迫自己露出一点笑意,以免惊到了身边的佳人。

“刚才你的样子吓死我了。哦!”金秀郁又是一声惊叹,双眼痴痴盯着前方。

顺着金秀郁的目光望去,我也是瞿然一惊,不为别的,只为眼前又出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金秀郁!

卷六 广陵止息 第七章 长信宫灯

千家女儿千家态,纵然或多或少人与人之间总会有些相像之处,但是眼前盛装装扮的秀丽女子,和金秀郁竟然会有七分相似。春水湖蓝的百褶裙,素色湖缎小碎花大袖袄外套缎子比甲,穿着艳丽的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更添女人婀娜风韵,从年岁上可能比金秀郁大了几年。此刻的她也是颇为吃惊,凝望着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另一个女子,不禁露出困惑的表情,那模样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我的头犹如拨浪鼓一般忽左忽右的望着两个佳人,这难道真的不是幻觉吗?

“醉风,我们走吧。”不知名的佳人有些歉然地对我们笑了一下,催促身后也是瞠目结舌的丫鬟上路,这个丫鬟的怀中抱着一只装点静朴的古琴,傻傻地盯着金秀郁,随着主人而去,原来刚才的‘广陵散’是她所弹。

我见过这个女子!对!就是初到京城时被我撞到的那个女子,那时我就觉得她和金秀郁有几分相似,没错,就是那个女子!

“我们上去吧!”金秀郁比我先一步恢复常态。

我迟缓地点了点头,随着金秀郁步入了闻名天下的‘金陵凤凰台’。

金陵凤凰台和其它的古楼相比也不会有多少新意,游览赏玩的人倒是不少,携家带口的有之,成群结伴的有之,当然像我和金秀郁这样的情侣同样有之。。。。。。

“哎哟!你个猥琐男,做什么白日梦呢!撞到老娘身上也没有知觉,是不是想吃豆腐啊。”一个长得颇有新意的大婶叉着腰对着我骂开了,我见状连忙清醒过来,诚恳地作揖道歉,我说呢?怎么忽然会撞到一堵颇有弹性的厚墙。

“徐公子,你真的没事吗?”金秀郁关怀的目光投到我的脸上。

“多谢秀郁关心,请小姐登阶。”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金秀郁轻移莲步,“徐公子请。”

好像南京城中所有的游手好闲之辈都知道今天我这个青年才俊会到此处游玩一般,本来地方还算空旷的凤凰台竟然有些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之感,一连登到了最高的第五层还是找不到太多的落脚之处,这叫我怎么制造气氛嘛!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地方了,当初之所以会想到来这里,除了能和金秀郁多走一段之外,也是为了一探玄览道长大半夜跑到这里吹冷风的原因,到底金龙帮和武当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那个不是破了京城连环凶案的徐大人吗?大家快来看呐!”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在我不远处响起,当我还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人流开始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你真的是徐大人吗?果然如传言一般,真是长得猥琐啊!简直比传说中得更猥琐!”

“徐大人!我已经把我们家的旺财改成你的名字了。结果第二天它就翘辫子了!”

“徐大人,我们家有个待字闺中的美女,除了脸上有颗黑痣之外,其他的都没话说!”

“这位老兄,这么水灵的姑娘介绍给我好了,什么!你说那颗黑痣有巴掌那么大,那我还是让给徐大人吧!”

一下子我成了万众焦点,万般无奈之下,我一一满足了他们近距离一瞻真容的要求,顺便解决了几个芝麻绿豆的小案子,比如一个叫陈世美的抛妻弃子案,狸猫换小狗案之类的。对着这样的简单案件,对于我来说真是大材小用到极点,倒是金秀郁脸上没有丝毫耐烦之色,反而流露出迷人的笑意。

在一一送走热情的京城百姓之后,我终于得到片刻的喘息,周围的空间也开始空旷起来。

“你还蛮受欢迎的嘛!”金秀郁有些顽皮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也开玩笑道,“呵呵,我是狐假虎威,他们是想来趁机见识一下武林四大美女的风采才是。”

金秀郁粉脸一红,“徐公子竟然嘲笑秀郁,那只是一些武林中的无聊之徒的无稽之谈罢了。”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我这个火眼金睛的断案神手的眼光只是和武林中的无聊之徒一样而已。”

金秀郁避开我的目光,指着墙上的狂草,欣喜地道:“这就是太白公的‘登金陵凤凰台’真迹啊!”

“果然是龙飞凤舞,不同凡响。”对于书法一窍不通的我,只好用上了这个屡试不爽的万金油词汇,太白公可不要怪我啊。

金秀郁点了点头,“狂草是草书中的一种,乃是张旭对二王草书的一种全新发扬。狂草的诡奇疾速、姿意纵横、用笔之活、变化之能,于意境更多所启发,韩愈公在‘送高闲上人序’中形容张旭草书说:‘喜怒、困穷、忧悲、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欲草书焉发之。于物,见于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於书。’草书到此境界,己经心物一如、神而化之,完全脱离了实用意义,是一种纯粹的高度的艺术形式。想不到太白公也是个中名家。”

我有模有样地点头附和,把话题转了开去,“不知道秀郁今日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呢?刚才小生有些乐不思蜀,什么正经事都抛于脑后了。”

金秀郁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青丝,“秀郁今日是为了家兄而来。”

我的心紧了一下,“宇翔兄?昨日我和他之间可能有些误会,秀郁,你一定要听我解释,如果有哪里冒犯到了令兄,我在这里真心道歉。”

金秀郁显然对我这么激烈的反应有些措手不及,“徐公子误会了,秀郁并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给家兄专程来表示歉意的。”

“歉意?”这回真的轮到我摸不到头脑了。

“正是。昨日在尚书府发生的一切,秀郁已经听家兄和福伯说了。徐公子仗义出手,替家兄解了性命之危,随后又找大夫细心医治。秀郁心里真的十分感激,家兄却以怨报德,对徐公子恶语相向,应该是我们给徐公子诚意道歉才对。”

“那个只是举手之劳,秀郁不用挂在心上。本来能够为宇翔兄还有夏仙子这样的天生一对牵线搭桥,乃是小生的荣幸,只是在宇翔兄来找我的半个时辰之前,我已然答应了一位好友,要替他引荐夏仙子,所以当令兄提出这个小小的要求时,我才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和夏仙子只是数面之缘,那日她之所以要求加入我负责的南区,也是‘仙子舞剑,意在唐栖’。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局外人罢了。想不到会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金秀郁秀眉微皱,“原来是这样。其实家兄很少这么失态的,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似乎特别烦躁,好像有什么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样,常常长嘘短叹,秀郁实在是有些担心。”

“秀郁放心,令兄的事情,徐杉会全力相助的。”我指的全力相助之事,除了做这个便宜月老之外,当然也包括了寻找朝中靠山对付金龙帮一事。‘朝天阁’一案,我已经成竹在胸,现在差的只是一件关键的证据而已。为了眼前佳人,江湖总管之位,我志在必得!

金秀郁脸色再红,“徐兄怎么能为了我们兄妹,违背自己的承诺呢?”

“呵呵,这没什么。游客稀少之后,在这五层高台上,倒是渐渐有些凉意了。秀郁你衣着单薄,我们不如回去吧。”

金秀郁点了点头,“徐兄说得是。没刚才那么堵得慌了,空气虽然通畅,但是冷风吹来,的确有些凉意。”

堵?通畅?难道是这样!我的眼睛一亮,胜利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大姐,带上你的‘非攻’宝剑,我们出发了。”告别金秀郁之后,我去了一趟吏部,然后一路小跑赶回尚书府,拍响了唐栖的房门。

“鬼吼什么!”房门打开,露出唐栖有几分怒意的脸庞。

我傻笑几声以示歉意,“呵呵,太兴奋了而已。大姐,快收拾一下,我们去‘朝天阁’,记得带上你的宝剑。”

“怎么,有线索了吗?”唐栖的本来有些无神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神秘地笑了一下,“更确切地说法是这个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

‘朝天阁’潘乃全遇害房中站了不少人。除了武藤兄妹之外,纪纲也被我拉来作了见证,当然还有唐栖和我。

“徐兄弟,你这么急急忙忙地把我叫来到底有何事啊?”纪纲显然对被我这个比他小了几级的副千户呼来唤去,有些不满。

我扫视了一下同样满脸困惑的武藤兄妹,“呵呵,纪大人。不是天大的事情,卑职怎么敢去叨扰你呢。当然是此案有眉目了咯。”

“什么?找到证据了吗?找到凶手了吗?”纪纲的脸上也是兴奋之色。

“徐大人,这是真的吗?凶手是谁呢?大人一定要还小妹一个清白啊!”今天被叫到‘朝天阁’的除了武藤杏,再没有什么其他和本案有联系之人,武藤太郎明显有些紧张。

我向武藤杏笑了一下,示意她不用紧张,“在揭开凶手的面纱之前,我们不如先来研究一下杀死潘大人的凶器吧。”

纪纲闻言道:“午作验过伤口,凶器不是倭刀吗?”

我摇了摇头,“从伤口来判断,凶器的确就是刀身窄长的利器,但是要说凶器就是倭刀,似乎有些证据不足。”

纪纲望着我,目光多了几分疑惑,“怎么说?”

“我们之所以会认为凶器就是倭刀,有两个原因。一来伤口很窄,二来这件凶案乃是发生在东瀛使团落脚的‘朝天阁’,而当时和潘大人有过接触的又只有武藤杏姑娘。所以我们才会认为凶器就是倭刀。如果这件案子发生在其它任何地方,我们想到的只是凶器比较窄长而已,而不会那么确定的认为凶器就是倭刀!”

纪纲的眉头展开旋又皱拢,“即便照你所讲,但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这就是说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凶器,而这恰恰是本案的关键!”

纪纲还是一脸迷糊,“真正的凶器?凶器自然是在凶手那里,找到凶器自然也就能找到凶手,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凶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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