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金色琴弦]当钟声响起时-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只是想用琴声告诉他们你的真心不是吗?不是为了虚名、也不是为了炫耀,只是为了让他们知道,你真正的心意。在我看来,这样的音乐,才是最饱满最有意义的音乐。”
“我可以从你的琴声里听出你的真心,可以听出你对音乐的喜爱和小提琴的执着。”
“相信他们也能够听出来。”
“所以月森,再试一试好不好?”
“他们现在一定很担心你。”
他们现在一定很担心你,不是担心你拿不到好的名次,也不是担心你有可能会失去比赛资格,只是担心……你的个人安危而已。
良久,衣柜里才再度响起月森的声音:“我从里面推。”
“恩?”
“我从里面推,请你从外面拉。”
经过了一番努力才打开了衣柜的门,等他们赶到后台的时候,礼堂里的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
“老金!为什么观众们都回去了,这是有原因的!”土浦拽着恶男三人组的首领的衣领大喊道。
他的声音不小,由衣和月森对视了一眼,加快了脚步跑进去。
在看清楚了进来的人以后,一直提心吊胆的滨井美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小幅度地拍了拍胸口,而她身边的月森先生则收紧了搂着她肩膀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由衣没有看漏他们夫妇俩的小动作,她侧头看了看月森——他也正看着自己父母的方向,脸上僵硬的表情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月森同学明明还没有演奏,为什么所有观众都……”同样刚回来不久的日野看着微微喘着气的月森和由衣,急切地说。
“够了。”
月森打断日野的话,向前走了几步,对在场所有人鞠了一躬:“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由衣独自站在舞台上,看着空无一人的礼堂——她刚刚已经去外面找过了,她的父母……这一次并没有留下来等她。
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从幕布后走出来的月森看着回过头来的由衣也愣了一下:“花泽桑,你还没有回去?”
由衣沉默了片刻,勉强笑道:“马上就回去了。”
“请等一等,”
月森叫住准备跳下舞台的由衣,“既然如此,就请留下来听一下我的演奏吧。”
“恩?”由衣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点点头,“好吧。”
反正……她今天已经做了,比晚回家更加不可饶恕的事情。
月森的目光扫过端正地坐在观众席上,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等待着他的演奏的由衣,有一种陌生的情绪从他的心底源源不断地涌出。
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也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主动邀请她留下来听这一场演奏。
只是因为在看到她的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了“不介意被她听到”的想法,所以就开口了。
见他架着琴,半天都没有下一个动作,由衣不由得发出了一个表示疑惑的单音节。
月森稳了稳心神,把琴弓搭上琴弦。
清亮敏感的音色一如既往地动人心弦,但比之以前,卸去了思想包袱的琴声越发自在悠闲,叫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一个沉醉于演奏,一个沉醉于倾听,谁都没有发现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有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层层红云皱纹一般苍老了傍晚的天空。
由衣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能够亲眼见证月森解开心结让她很开心。
由衣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逐渐染上黑紫色的天际。
她清楚脚下这条路的终点,还有一场风暴等待着她。
☆、第二十四乐章:
拐过一个转角,由衣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日野、冬海、天羽三人。
“嗨,花泽同学!”天羽第一个跟由衣打招呼。
“晚上好,日野学姐、天羽学姐还有冬海同学。”由衣对她们笑了笑。
看着由衣一身演出服,日野有些奇怪地问:“花泽同学……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吗?”
“恩,”由衣点点头,很自然地回答道,“留在学校处理了一些事情。”
“是……是吗?”日野的语气还是很怀疑。
“是的,”由衣看了一眼她们手里拿着的饮料,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玩儿吗?”
“那,那个,天羽前辈她,”冬海害羞地说,“天羽前辈家里今晚没人,所以邀请我们过去玩儿……”
“那祝你们玩儿得开心了。”由衣不甚在意地回答道,“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要和她们错肩而过。
“啊啦!”天羽一个箭步冲到由衣身边,抬起手臂,本来想搭上由衣的肩膀,却发现想搭穿着高跟鞋的由衣的肩膀有点困难,于是改为在由衣手臂上拍了拍,笑眯眯地邀请道,“如果花泽同学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儿啊。”
“喂,天羽!”日野紧张万分把自来熟的天羽拽回来。
“怎么了?”天羽一头雾水地问道。
日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由衣——她原本以为由衣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没想到看由衣的表情似乎像是在考虑这个提议。
由衣想了想,竟然点头答应了:“好啊,天羽学姐住在哪里的呢?”
由衣答应得这么爽快让天羽也有些吃惊:“诶?我住在……”
“那今晚就叨扰了。”由衣对天羽欠了欠身子。
“可是花泽同学……不需要回去换一换衣服吗?”日野委婉地提醒由衣应该先回家一趟,经过练习室事件以后,他们所有参赛人员都见识到了花泽家的家教有多严苛了,“还有拿睡衣什么的……”
哪知由衣就像完全没有听懂她的暗示一样,随意地说:“现在去买就可以了啊。”
于是由衣就这样跟着日野和冬海一起去了天羽家里。
玻璃茶几上摆着巨型披萨、蔬菜沙拉、薯条和爆米花等各种零食,旁边还堆放着四个女孩今晚采购的东西。
由衣低着头给花泽隆山发了一条“我今晚在天羽同学家留宿,不回来了”的短信后关掉了手机,她端起饮料,对露出担忧之色的冬海、日野和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露出这副表情的天羽说道:“第二次自选曲目比赛结束了,难道不应该碰个杯庆祝一下吗?”
“花泽桑说得对啊,”天羽菜美大力支持由衣的提议,“来来来冬海、日野,不要老是这么愁眉苦脸的样子,第二次自选曲目你们都辛苦了。来,干杯——”
“干杯——!”
盛着橙汁的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演出真是太精彩了!”天羽笑容灿烂地说道。
“谢,谢谢。”日野干笑着说。
“非常感谢。”冬海抱着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有些失落地说,“我,我的表演很差,我太胆小了,害怕会输掉比赛。今天也很紧张,所以吹出的音色都在发抖……真羡慕日野学姐能够像平时那样演奏啊……”她很是向往地看着日野。
被点名夸赞的日野涨红了脸,连连摆手道:“没,没那回事儿啦……”
“才不是,才不是呢,”天羽接口道,“真的是非常平静的演奏哦。虽然你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明天的名次发表,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榜上有名的~!”
“诶?这怎么可能嘛。”
“不会啊,学姐的演奏真的非常精彩。”
“连冬海也……?”
“我也这么认为哦。”由衣放下饮料,适时地插了一句话。
“真是的,怎么连花泽桑也这样啊!”日野娇嗔地瞪了由衣一眼。
但是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变得惆怅了起来。
正插了一块凤梨往嘴里送的由衣敏感地察觉到了日野迅速低落下去的心情,不由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凭自己和月森在这次比赛中出的状况还有她精彩的演奏,她的名次毫无疑问会在前三名以内……拿到了好的名次,为什么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那个,日野前辈?”
冬海一连叫了好几声才唤回了日野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的神智,她尴尬地看着不知何时转向面对自己而坐的冬海,说道:“恩,什么事?”
“那,那个,我,我是……”冬海低着头,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才说下去,“我,我可以称呼日野学姐为……香,香穗学姐吗?”
“诶?”原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的日野明显怔愣了一下才点头道,“当然可以啊!”
“真,真的吗?非常感谢你……香,香穗学姐……”冬海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我,我希望自己能够像香穗学姐一样,能够随心所欲地演奏……”
听到她用这样崇拜的语气说出如此高度的评价,日野非但没有如往常一样害羞地转移话题,反而是眸光暗淡着,又不知道走神到哪儿去了。
果然很奇怪啊……
由衣喝了一口橙汁。
有人夸赞自己……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说起来,花泽同学今天的演奏……”天羽飞快地解决了面前的蛋糕,把话题转移到了由衣身上,“花泽桑今天是身体不舒服吗?”
听她这么说,正在拿披萨的日野和正斯文地吃着薯条的冬海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反倒是由衣自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顺着天羽的话头说下去:“是有点不舒服。”但不是身体,而是心里……
“哦,我就说嘛,花泽桑会演奏成那个样子一定是有原因的。”天羽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三个精力旺盛的姑娘终于表示撑不下去了,她们连洗漱的时候都在打瞌睡,所以抱棉被铺床的重任就落到了唯一一个习惯了晚睡的由衣头上。
由衣、日野、冬海三人并排睡在客厅里,天羽睡在沙发上。
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就擅自决定夜不归宿,无疑是兜头一桶油倒在那两人本来就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吧。
为什么会答应来天羽家过夜呢?
由衣在心里问自己。
大概是……就算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其实心里还是很害怕面对他们的吧。
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黑暗中,由衣无声地笑了笑。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难道她能一辈子不回家不见到那两个人吗?
她总归……是要面对现实的。
由衣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不期然对上日野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吓了一跳,轻声问道:“日野学姐……还不睡吗?”
“啊?我,我马上睡了。”日野慌乱地答了一句,立刻闭上了眼睛。
由衣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第二天,第二次自选曲目比赛的结果就贴在了星奏学院的每一条走廊的告示牌上。
第一名:土浦梁太郎,《幻想即兴曲》
第二名:日野香穗子,《卡农》
……
第七名:花泽由衣,《钟》
第八名:月森莲,《G小调恰空舞曲》
“喂喂,普通科的两个人占据了前两名啊。”
“音乐科也没什么了不起嘛……”一穿着音乐科制服的男生不屑地说道。
注意到站在最前方那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男生的伙伴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压低声音提醒道:“喂,说什么呢!”
……
连比赛资格都没有的人,只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由衣撇了撇嘴角,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昨天晚上,因为身边的日野一直翻来覆去的,害她也没有睡好,所以她打算去找一间空的练习室午休。
“……普通科的我居然拿了第二名!”
路过一间虚阖着门的房间时,由衣不小心听到了日野的声音,她停下脚步,透过玻璃往里一看——日野坐在窗台上,心事重重地自言自语着。
“土浦君他……土浦君他和我是不一样的!”
不,不对……
她的目光和表情都在变换,看起来……与其说是在自言自语,不如说是在跟人交谈。
……可是整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双手都捧着小提琴,应该也没有在打电话……
那么她到底在跟谁说话?
由衣困惑了。
“‘我和大家的态度不一样’,我知道这话很难说出口……虽然经常是在不在乎输赢的情况下决心努力学习,但是……是我占据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名次……怎么说呢,真是太差劲了……”
“OK了哦!能和平常一样拉琴了,以后也要经常维修保养哦!”
日野揣着满怀的心事,把魔法小提琴放回琴盒里,她提着琴盒推开门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由衣,吓得差点把琴盒掉在了地上,“花,花泽桑,你什么时候……”
“首先我要为我失礼的行为向你道歉,因为日野学姐的样子真的很奇怪……”没有回答日野的问题,由衣很直白地问道:“所以日野前辈……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我……”日野舌头打结了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哦,是吗?”由衣怀疑地问。
“是,是的……”
“那‘是我占据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名次’……又是什么意思?”
闻言,日野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像极了正在接受批评的小学生。
由衣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她不愿意说……
由衣在日野肩上拍了拍,说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吧。”
“哦,对了……”走出几步的由衣回过头,对仍然站在原地的日野说道,“虽然并不清楚学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至少在我看来……你得到第二名,是应该的。”
不,并不是这样……
看着由衣远去的背影,日野险些把这句话喊出来,但最终她只是用力地咬住了下唇。
暖橘色的夕阳洒满了大地,由衣正要走过音乐精灵的石雕时,身后就传来了火原健气十足的声音——
“喂——花泽桑!”
由衣转过身,看着有说有笑地走过来的日野和火原,鞠了一躬,道:“火原前辈,日野学姐。”
“花泽桑是要回家了吗?”火原笑眯眯地问道。
“是的,”由衣的目光在火原和日野之间游弋了一圈,忍不住促狭道,“难不成火原前辈和日野学姐准备去约会?”
“诶?!”脸皮薄的日野立即就涨红了脸,忙不迭否认道,“不是不是,是火原前辈的哥哥生日,因为我也有哥哥,所以火原前辈拜托我帮他选一选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哦,是这样吗?”由衣递给日野一个“你不用说了,我都懂的”的眼神。
日野:(╯‵□′)╯︵┻━┻你到底懂了什么啊花泽同学!
“那么去哪里呢?火原学长。”
“恩……总之先去车站看看吧。”
听他们两个说得热闹,由衣也不由得心生向往,主动说道:“那个,火原前辈和日野学姐介意带我一起去吗?”
她想,在放弃钢琴之前,她应该学会如何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打发时间。
“诶?当然可以了!”虽然对几乎从不参加这些活动的由衣居然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感到很诧异,但火原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难道是花泽校长放松了对由衣的管教?
还是说……留宿或者晚回家都只是花泽同学擅自决定的?
看着立刻认真地和火原谈论起应该买什么礼物比较好的由衣,日野担忧地想。
在学校门口遇到了正要回家的柚木,火原说到了由衣和日野要和他一起挑选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的事情。
柚木的目光落在站在日野身边的由衣身上,微微蹙起了眉头,问道:“花泽桑,你确定你可以……?”
“啊?”由衣看了看柚木,点头道,“恩,我可以的。”
要不要继续弹钢琴,要不要先和朋友出去逛个街再回家,都是她自己的事情,都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她的命运,应该由她自己来掌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暖橘色的壁灯,是惠婶还在等她。
由衣对听到开门的声音马上就迎上来的惠婶笑了笑。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她那个爱美的母亲和注重养生的父亲,怎么可能会等她到这么晚?
“小姐,”惠婶查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昨天还一晚上都没回来,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随便在外面玩儿太久或者在别人家留宿,你知不知道……”
听着这半是担忧半是责备的话,由衣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说辞来回答。
若说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人会关心她的安危的话……那应该就只有惠婶了。
所以在面对她的时候,由衣心里还是挺愧疚的。
“抱歉了,惠婶,”由衣轻轻抱了惠婶一下,安抚性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道,“昨天一时高兴就没想那么多,今天也是,陪朋友去给他哥哥选生日礼物了。你放心吧,以后不会这样了。”
是,以后不会这样了。
尽管是这样的她,也不希望让关心自己的人太过忧心。
“那就好,那就好,”惠婶连声道,“女孩子还是要自己多注意一些。你饿了吗?我给你留了饭菜,要不要……”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了饭回来的。”由衣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惠婶看着一步一步上楼的由衣,犹豫地叫道:“……小姐?”
“怎么?”由衣回过头去看她。
“你……你不去,练琴吗?”
空旷的大厅有片刻的沉默。
随即,由衣对一脸担忧的惠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了,我想睡了。”
☆、第二十五乐章:
第二节课是自习课,由衣低着头写作业,突然有一只手在她桌面上敲了敲,她抬起头,班导斜了斜眼睛示意她看外面,压低声音道:“花泽同学,校长找你。”
在看清楚那个略微发福的身影时,由衣的心里一紧,笔尖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滑,在练习册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她定了定心神,放下笔,对班导笑了笑:“好的,我知道了。”
由衣走出教室门,对双手负在身后看着窗外、明明听到了自己出来的脚步声却没有任何反应的花泽隆山打了个招呼:“父亲大人,您找我有事吗?”
花泽隆山保持着眺望远方的姿态,动也未动,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由衣不由得收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过了大约五分钟,花泽隆山才慢慢地转过身来,他垂下目光看着由衣那张精致却没有表情的脸,声音平板得听不出任何起伏:“花泽由衣,今天你打算多晚回来?十点、十一点,还是干脆像前天晚上一样一夜不回?”
“……”由衣顿了片刻,才答道,“对不起,今天不会了,放学后我会马上回家。”
“你最好是这样,”花泽隆山冷哼了一声,“我听惠婶说你昨天回来后没有练琴。”
“是的。”
“理由。”
由衣面具一样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我不想继续弹钢琴了。
她多想直接对他说出这句话。
飞快地扫了由衣一眼,花泽隆山看出她似乎是在挣扎要不要把什么话说出口——他有预感她想说出来的话绝对不是他想听到的。
花泽隆山目光一凝,鼻翼两侧的法令纹又加深了一些,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由衣的嘴巴开合了很多次,但最终只在这种她最害怕的威压下说出了——
“……快要期中考试了,我最近为了准备音乐比赛的事情,都没怎么花时间在学习上面,所以我想在考试之前……”
“我想你是搞错了吧花泽由衣。”鹰隼一样犀利的目光牢牢锁定着由衣,花泽隆山一字一顿地说,“你的首要任务是练习钢琴。反正你将来要进入音大,只要演奏水平过硬,学习成绩差一点也无所谓。”说到这里,花泽隆山嗤笑了一声,总是冷冰冰的语气里罕见地透出了几分嘲讽,“想搞好学习?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的?花泽由衣,你听好了,我花泽隆山不指望你考个女博士,不指望你当个女科学家,有这些功夫你还不如多想一想要怎样改善你那糟糕透顶的演奏。”
有这些功夫你还不如多想一想要怎样改善你那糟糕透顶的演奏。
胸口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用力地打了一拳,由衣的身子晃了晃,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花泽隆山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仍然自顾自地说着:“看看你第二次自选曲目比赛的表现!我到现在都不敢出现在那些评委面前!真希望你不是我花泽隆山的女儿,连两个普通科的学生都比不过,真是丢死个人……”
由衣缓缓放开握得紧紧的双拳。
“我明白了。”由衣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对花泽隆山鞠了一躬,“我今天会按时回家的。”
说完,她不等花泽隆山回答就转身回到了教室。
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脊背,花泽隆山皱了皱眉——又来了,又是那种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总让人觉得她似乎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
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下什么不得了的决定呢?
花泽隆山马上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一路巡视着各班的上课情况,走回了办公室。
放学铃响。
由衣把抽屉里所有的书拿出来重新整理了一遍,从大到小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以后又放回抽屉,她拎着书包站起身,清澈的双眸里透着狠决。
是应该回去面对了。
跟过去那个懦弱的、父亲双眼一瞪就大气不敢出的自己说再见。
如果说在拧动钥匙的时候由衣心里还有一点小紧张,但当打开门,看到拿着晚报坐在沙发上的花泽隆山和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的母亲的时候,她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关上门,对客厅里的两人说道:“我回来了。”
母亲转过头来看着她,嘴巴一撇眉毛一挑就又要抱怨:“真是的,由衣,你怎么……”
“既然回来了,那就吃饭了吧。”花泽隆山放下报纸,打断了妻子的话。
母亲看看花泽隆山,又看看由衣,悻悻地咽下了剩下的话。
晚饭一如既往的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
由衣放下还剩了大半碗米饭的碗,用餐巾擦了嘴,很正式地说:“我吃好了,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你们慢用。”
花泽隆山夹起一筷青菜,点了点头:“那就快去练习吧。老规矩,前两天你耽搁的时间,用休息的时间补起来。”
听他这么说,已经走出好几步的由衣顿住,她抬手拢了拢长得成为了一种麻烦的头发,并没有回头,说径自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用完餐以后,请你们务必到练习室来一趟。”
说完,她直接上了楼。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后,花泽隆山夫妇才上来。
而在这十五分钟内,由衣又重新地、细细地把这一架陪伴了自己十余年的钢琴抚摸了一遍——她一向很注重钢琴的保养,哪怕是人生最灰暗的那一段时间也不例外,就算只是出现了一道细细小小的划痕,她也会紧张兮兮地跑出去找人来修补,更别说日常的打蜡和清洁了,所以即使过了十年,这架钢琴还是像刚买回来时的那样光洁如新。
这是她的爱人,她的朋友,她的亲人,陪伴她走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是她单调的童年生活里唯一的乐趣,是唯一不会批评她嫌弃她、只要她需要的时候就永远在背后等待她的存在。
是她所深爱的……
也是她即将远离的……
她的……钢琴。
由衣缓缓地弯下腰,在黑白的琴键上轻轻吻了一下,两颗泪珠倏然掉落,渗入琴键的缝隙。
花泽隆山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由衣端坐在钢琴凳上的样子,她的背挺的很直,就像一株小白杨,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整个人从内到外地散发着一种娴静优雅的气质。
如果花泽隆山是由衣的礼仪老师,那他一定对她这种标准得可以直接印上教科书当范本的坐姿非常满意,可惜他不是。
特别是当他看到由衣的手并没有放在琴键上,涣散的目光明显是在走神的时候,压抑了整整两天的怒火就在此刻爆发了。
他大步走上前去,蒲扇一样的大掌重重地落在钢琴上,砸出“嗡”的一声闷响,他压低的声音带着沉沉的怒意,宽敞的练习室里顿时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花泽由衣,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由衣看了他仍然按在钢琴上的手,有心疼的感觉一闪而过。
“一而再再而三,花泽由衣,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花泽隆山再次把钢琴拍得“嘭嘭”作响,他的怒火已经旺盛到连他身周的空气都肉眼可见的扭曲了起来,“前天一晚上不回来,昨天半夜才回来,你两天都没有练琴了,我都没有说你什么,你今天在家也不练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花泽由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终于该说出这一句话了吗。
由衣抬起头,无畏地回视他,在面对花泽隆山时从来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写满了坚决,她冷静而又半步不退地说道:“我想怎么样?好啊,我告诉你——我不要再弹钢琴了。”
原本以为要多难才能说出口。
原本以为把这句话说出口后会有多难过。
但它就这么轻易地脱口而出了。
而心情……除了有点落空空的以外,都还好。
花泽隆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而站在他身后两步的母亲也像受到了惊吓了一样抬手捂住了嘴。
半晌,花泽隆山才用轻得恍若叹息的声音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第一遍都已经说出来了,说第二遍就不会觉得难了。
她马上接口道:“我说我不想再弹钢琴了。”
花泽隆山盯着她的脸,发现自己没有从由衣脸上找出任何“我只是在开玩笑”,“我只是在赌气”的情绪,反而从她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发现了——她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不想弹钢琴了。
良久,花泽隆山怒极反笑,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好,好,你不想弹钢琴,很好……”
由衣的母亲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丈夫如此生气,她看了看一脸倔强的由衣,又看看气得一个劲儿喘大气的花泽隆山,上前安抚道:“老公,老公,别听由衣胡说,她怎么可能放弃钢琴呢,她就只是第二次自选曲目比赛的时候发挥失常可能心情不太好才会……”
“没有,不是这个原因。”由衣很不怕死地火上浇油,“我就只是不想弹钢琴了。”
母亲的脸色更加糟糕。
花泽隆山转来转去的身形像踩了急刹车一样停住,他猛地转头瞪着由衣,鼓起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滚出来,随后,他两步跨到由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