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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红楼]彼岸繁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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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儿,这回分家,我们可亏大了。原说是五五分,这府给二房,哪想到为了还银子,我们大房不仅分出去还得另立一支,金陵的祭田、庄子、铺子都归二房了。唉。”
  “二爷哎,帐可不是这么算。要不分家,银子都省亲用了。等以后分家,有娘娘在,园子会给大房?不论三七还是四六分,咱们都得还债务的大头。还有,我们能有嫡子麽?大哥落水的时候可不小了。没有嫡子,这家以后会是谁的?!”
  停了一会儿,凤姐又说:“金陵那面,我管家这么多年就没见什么进项。每次想和二太太说说,二太太就说咱们这样的人家总得是宽怀,也不好就苛刻了。你得了实职,哪还有空去料理那些个杂事。哎,你怎么得的实职?”
  琏二又眉飞色舞地,讲了一番觐见的话。
  凤姐一番恭喜,打趣道,“二爷,你这是走了什么运啊?要不你取个恩伯的字?”
  琏二动手,“你这促狭的。”
  凤姐讨饶,夫妻俩嬉闹了一阵子。
  琏二道:“父亲说今儿你过书房了?”
  “是啊。我让丫头盯着的。我听分完家你去送银子了,父亲回了书房。想二妹妹的奶嬷嬷,在咱们眼皮子地下,就敢明拿暗偷的。那赖家的掌管咱家里外多少年,不定偷拿了多少呢!还有大哥哥的落水,要是老太太干的,能不经过赖家的手?就是我嫁进府里这些年,受了赖大家的多少掣肘,这些日子,大厨房送来的吃的,难保没赖家参合。赖家的老太太,可是老太太的、忠心耿耿的、陪嫁丫头。”
  “我不也是向那一窝子奴才,恭敬了这么些年么。明天,可得出了这些年的窝囊气。”
  “哎,凤儿,我和你说,贾琏趴到凤姐耳边,老爷说找到御赐的物件,把赖家送衙门,这要是找不到,单是偷的财物,老太太可不会让发卖了赖家。”
  “傻二爷,你去抄,怎么会没有?都不用你带一件半件的,父亲应该安排好了。”
  贾琏谢谢,应该是这样的。
  夫妻二人就搬家之事又商量一阵子,看时候不早了,熄灯睡去。


第13章 红楼13
  贾母番外1
  宣旨的礼部官员走后,贾母也不管外面庆贺的族老,回了荣庆堂静静独坐。自己嫁进贾家,从孙子媳妇做起,白天战战兢兢伺候太婆婆、婆婆,夜里又惦记远在边关的丈夫。送走了太婆婆,贾代善也回来了,又因功劳承了国公爵位。自己终于有了长子贾赦,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那时候有多好呢,是自己嫁人后一辈子最好的时光吧。长子被婆婆带在身边,家也交自己管着,自己不久又生了次子贾政,夫妻恩爱,慕煞京城的贵妇。丈夫一辈子忠于上皇,又把大儿子送去给太子伴读,那些年,国公府看着多好啊,团华锦簇,每年的宫宴、赏赐,自家都是头一份。后来自己又得了贾敏。想到女儿,心里又是一酸。自己的敏儿啊,那么漂亮那么聪慧。贾代善给女儿选的夫婿也好,年轻英俊的探花郎,五代列侯出身,怎么就没能有儿子呢?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外孙女。
  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呢?
  ——从老千岁犯事。是啊,从老千岁犯事。
  老国公教出来的老大,允文允武,还是更得丈夫的心啊。丈夫说必须得保下大儿子,不保儿子,老千岁的对头最后就得追到他身上,这一大家子就完了。得想法子把赦儿留在家里。那么好的瑚儿,比珠儿还伶俐,要是政儿家的就好了,得知老二家的让赖嬷嬷把人丢湖里了,自己也是伤心舍不得啊!依大儿子和张氏的情分,张家出事,瑚儿出事,张氏的心性是挺不住的,赦儿也就能呆在家里了。也是为这一大家子啊。
  丈夫怎么就想不开呢?
  有赦儿做老千岁伴读的底子,瑚儿再聪明,这辈子也是没出息的可能了。
  用一个孙子换一大家子!
  不然就只能舍了老大。舍了老大,老千岁的对头再咬,还是到丈夫身上,不如留着老大,还兴许能用上。
  舍了孙子,就是张氏的丧事,接着就是丈夫的。琏二呢,这么些年,自己记得丈夫的话,好吃好喝的给老大留点血脉吧,原把老大送去给老千岁伴读,也是为了家里的再风光几十年。
  自己是留了琏二,留了二十多年了。
  国公爷临了还给老大留了信,现在,这母子情分也就不剩多少了。
  是了,从琏二和黛玉回来,这家里就不安稳,老大就闹分家,这是凤姐早把药丸子给了老大啊。
  不对,是那凤姐儿从铁槛寺回来就不对。还要在前,老二家的怎么也不会让凤姐儿去料理东府的丧事呢。凤姐儿就是能干,那么年轻,这样的事也不该她出头。是不是老二家的那时候就怀疑凤姐有身子呢?琏二送黛玉去江南的时候,凤姐儿好好的,凤姐料理东府的事期间有什么了?可也没什么啊。那就是在铁槛寺?老二家的从铁槛寺回来说宝玉要跟着凤姐,凤姐说头晕,不肯带着宝玉,是不是那时候凤姐儿就发现自己有身子了,起了心思防着呢?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后来王太医的药丸子就没吃。唉,凤姐儿生的也是自己的重孙子,和兰儿一样啊。朝廷里谁敢提老千岁?就是今上,那些年跟在老千岁后面,现在不也是不敢提麽!太上在,今上不提,日子久了,十年八年的,今上那里还会为老子记得老千岁。老大就是一辈子也再没出头日子啊。自己也不是都为老二家的打算,老大家明显是没了出头之日,元春熬出来,提携宝玉,才是一家子的指望。
  这老二家的既早知道了,在东府那么忙乱时候,怎么就不能把事做干净了呢?不知不觉的好不好,哪有后来这些个事。那凤儿也算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了。这一分家,要珠儿媳妇帮忙的话,兰儿是二房的嫡长孙,以后势必会压了宝玉的,可兰儿和娘娘又差了一层。
  老二家的还是不成事啊。
  贾母想的自己出神。
  今上封了老大荣恩侯,要是太子继位,老大该早是恩侯了。琏二的爵位以后就是降等也比之前要高。怎么就是琏二去还银子呢?要是政儿去呢,自己哪里还要烦恼?
  娘娘的省亲园子还得建啊。得让娘娘知道,家里还是记挂她的。琏二是不会肯张喽建园子的事了,政儿不是能干活的。要是珠儿活着,唉,珠儿是读书的,也不是能干活的。宝玉才十三岁,还是太小。这大房一分出去,怎么是什么都难啦!
  这不光是没人张喽事,这银钱也不够啊。分家,还银子,这是添进去一个园子了。
  贾母算计家里能动的银钱,算来算去,说不好真得动用外孙女的。自己是望着二个玉儿在一块的,老二家的是想着薛家姑娘。就是娘娘没熬出头,薛家是皇商,薛家的儿子,顶不了门户,也不是门当户对。就说宝玉,自己也舍不得他像珠儿一样读书。珠儿是生生累的呀。
  这家里是人指不上,银子也费思量。从国公爷过世,日子就艰难了啊。
  贾母思量了半日,到晚上的时候就不大好,伺候的赶紧递话,外面就匆匆去请太医。这回王太医没来,换了个没走动过的,诊过脉,只说是思虑太过,嘱咐放开心思,开了太平方子,说是舒肝理气的,拿了诊金走了。


第14章 红楼14
  天还没亮,贾琏和凤姐起来匆匆梳洗,贾琏胡乱塞几口点心就去见贾赦,想问贾赦要件御赐之物。贾赦哼了他一声,骂到“蠢货。”赶他和林之孝赶紧走。
  林之孝不是多话之人,冲琏二一拱手,说:“二爷请吧,人都过去了。”
  贾琏和林之孝带几个小厮骑马赶去赖家。贾琏下了马,吩咐来旺去叫门。赖家门房听叫门的是来旺,以为贾府有什么事,迅速开门。来旺带几个小厮挤了进去,门房就叫:“来旺,你个王八羔子要干什么?要你家赖爷爷打你板子吗?”
  来旺抬腿踹倒他,二个小厮扑上来就摁地上扭胳膊,来旺拽下他的头巾塞嘴里,又扯下他的腰带想把他捆起来,那门房拼命挣扎。门房里的人听着不对,赶了出来,还没等喊,就见贾琏沉着脸进了门,忙叫:“二爷,二爷,这是?这是?”
  贾琏的后面又进来几个,不由分说把他也堵了嘴捆起来,大门打开,悄无声息进来几十个壮汉。众人随着贾琏往里走,一路上遇到早起执事的都堵嘴捆起来,可还是有机灵的看见情况不对,就向后宅跑,跑出去一段还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有贼人进来啦。”
  贾琏身后就冲出几个壮汉去抓,黎明前的寂静,被喊声打破。有几个男仆操持棍棒冲出来,“哪里来的贼人,不知道这里是荣国府的赖爷爷家。”及至看到琏二,就犹如被掐了脖子的鸡崽子,目瞪口呆,拿不住棍棒了。
  琏二也不多话,手一挥,“都捆了。”
  就这么一会儿,宅子里起来的人就多起来,赖大也匆匆赶过来,看到琏二,拱拱手,不辨喜怒,“给二爷请安。可是这些个奴才冲撞了二爷?”
  琏二下意识就想拱手,却还是招呼人,“捆了,都捆了。”
  赖大叫喊,“琏二爷,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到大老爷跟前说说可好?”
  琏二笑,“你还知道你是奴才啊!说说你一年月例多少?啊?你个奴才,伺候的人比我这个长子嫡孙还多,这院子也是老太太赏你的?”
  赖大低头不语。
  内院就响起妇人的哭叫,贾琏带人继续向后,一路就见飞檐拱脊,雕梁画栋,气派森然。赖嬷嬷扶着小丫头在喊:“我是老太太的陪嫁,来旺,你们这些个杀才,怎敢如此。”看到贾琏,面上就狰狞了三分,“老太太啊,老太太,你还在呢,你给老奴做主啊。”
  琏二就那么凉凉看赖嬷嬷,直到赖嬷嬷声音低下去,“嬷嬷还要找老太太做主?嬷嬷可知这天的湖水凉不凉啊?要不要你小孙子下去试试?”
  赖嬷嬷就吓得瞪大双眼,“琏二爷,这是什么话?”支支吾吾,终还是告饶道:“琏二爷,二爷,你知道嬷嬷就是一老奴才,从来都是听主子吩咐办事的。”
  “是吗?嬷嬷既这么说,就去官府做个证。想嬷嬷一大把子年纪,得为儿孙着想了。”
  “二爷,二爷,求二爷饶了老奴一家吧。”赖嬷嬷就跪了下来,哀哀恳求。
  “嬷嬷,不是我不饶,当初怎没人饶过我哥哥?”
  赖家的人都被捆了起来,那赖嬷嬷的大孙子,名叫赖尚荣的挣扎,“你们不能捆我,我是良民。”
  贾琏踱到他跟前,“你是良民,这一院子的奴才,偷了我家的御赐之物,赶是交于你这个良民做窝主了?”
  赖尚荣与贾琏年纪相仿,白白净净,不见一点儿卑下之色,“我家怎会偷御赐之物?琏二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林之孝插话,就揪着赖尚荣去赖大的书房。
  那边赖大听见贾琏说御赐之物,禁不住塌了脊梁骨。
  几十人将院子里的男女都捆好堵了嘴,检点不缺人数,就一屋子地一屋子抄捡过去。赖大的主人房收拾的不差贾府的老爷们,红木的家私,官帽椅,博古架上竟然还真给贾琏看到前一晚和花厅一模一样的摆件。金银珠宝,首饰钗环,具抄捡出来,打开库房,就见成箱子的银锭子、绫罗绸缎的衣料,及至在赖大的书房还有库房,真还就找到了不止一件御赐品。
  林之孝把从书房夹层找到的檀木匣子递给贾琏,贾琏接过来打开,见里面是这个宅子的房地契,京城的几个小宅子,地段还不错。另外的是几个京城周边的庄子,二个京城繁华地段的铺子,竟还有几个金陵的铺子,另有上百两面额的银票子,厚厚的一叠,少说也得有几万两。
  贾琏就恨声道:“赖大管家,你真管的好家啊。”
  贾琏抽出几张银票,递给了林之孝,自己又往怀里放了几张,把盒子塞到袖里。和众人说:“人人有份。”众人喜笑颜开地“谢二爷。”
  琏二吩咐来旺拿自己的帖子去官府请衙役来,余下众人看人的看人,抬东西的抬东西,各自有序。
  衙役在天亮后急急来了十几人,领班的上前拜见贾琏,“琏二爷,这是怎么啦?”
  贾琏拱手还礼,只客气,“辛苦诸位了。”从怀里抽出几张银票,又塞了个荷包给领头的。再说道:“也是我家昨日清点库房,才发现御赐之物被这管家借管家之便偷走。真是罪该万死,有负圣恩哪。”
  那领头的手里接过银票荷包,瞟了眼,神色越发恭谨,“哪里敢当二爷说辛苦。这狗奴才既是管家,偷什么也都可能,圣人定不会为此怪罪的。”
  点了赖家一家子家小押走,赖家家下人等神色哀戚,却因堵了口不得言语。
  人牙子早候着呢,见官府带走了人,也带走了余下的奴才了。
  林之孝点了几个人看宅子,就带人将箱笼抬回来贾府,直抬入荣禧堂。王夫人闻及琏二抄了赖大家,急急赶来,对琏二道,“琏儿,这是怎么啦?你可是嫌分家得的少了?那是老太太、大老爷议定的。赖嬷嬷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嫁给咱们府上管家几十年,就是有了那么点子东西,值当你去抄了奴才的家?你可是顾忌了老太太?老太太病着呢,不要重了才好。”
  那琏二在此时看王夫人已没濡慕之情,恨不能撕了她,给母亲和哥哥报仇。“二太太,可不是琏二对分家有什么意见。而是昨日见了分给大房的摆件,在赖大家的见过同样的。”
  王夫人话:“天下同样之物相同的不知凡几,主子赏赐的,奴才当在家里摆起来。琏儿,你这么抄家可会是寒了奴才的心。”
  琏二命抱上御赐之物的几人上前,指着那几件御赐之物,“二太太,您管家多年,这御赐之物也是赏给奴才的?是您赏的还是老太太赏的?”
  王夫人闭嘴不言。
  贾政就说:“琏儿,这管家偷东西也是防不来的。丢了御赐之物,可是大罪。赖大的人呢?”
  贾琏道:“回二叔的话,赖大一家子都送去衙门了。都是二叔这般明理就好了。”
  又抽出金陵的铺子契书,递予贾政,“二叔,这几个铺子,侄儿早年去金陵巡视,还是我荣国府之物,今日却成了赖家的。金陵都是二太太管着的,不知何时咱们家到了要卖祖产给奴才的地步了?既金陵的都分给二房了,这铺子也物归原主的好。”
  贾政接过契书,脸上是五彩缤纷,火辣辣自觉发烫。琏二拱手施礼,“二叔,侄儿这就去见老太太禀明了此事才好。”
  王夫人拦到,“老太太已经为分家气病了,琏儿莫要火上浇油了。”
  琏儿忍不住,“老太太可是因为把大房分出府,只分给二成余内疚着恼了?”
  贾政本不是口舌便利之人,王夫人捏着佛珠说不出话,夫妻二人就看着贾琏施施然往荣庆堂去了。
  还不等贾琏到荣庆堂,早有人把贾琏抄了赖大家、搜捡出几件御赐之物、还有金陵铺子的事,说给贾母了。至于贾琏抬到荣禧堂的那十几口箱子,反倒不那么着眼,不过是一些普通的绫罗绸缎,赖家管理国公府有几代人了,怎么就可能这么点东西。
  贾母听了抄了赖家就是头目发昏,抖着手问报信的,“那琏二在哪里?喊他来。”
  那报信的婆子未及出门,院子里守门的小丫头进来禀告,“老太太,琏二爷来了。”
  鸳鸯赶紧吩咐,“叫进来吧。老太太真找他的。”
  贾琏进门,躬身施礼,“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的声音都在抖,“谁给你的胆子抄了赖家?”
  鸳鸯赶紧过去,给老太太抚胸摸背地顺气。
  贾琏自己起了身,按昨夜和凤姐儿预演的,恭恭敬敬地回话,“老太太,孙儿是见昨日分给大房的器物赝品不少,其中的一些在赖家曾见过。今儿就好趣去赖家,想拿来比对比对。不想就见到御赐之物,这丢了御赐之物,御史可是要弹劾的,爷伤娘娘的脸面不是。”
  贾母气狠了,接着就说:“那也是分家之前丢的,自有当家的人承担罪名。”
  琏二爷就恼了,“老太太说的不错。分家前的当家人可是我父亲担着名,故我这做儿子的替老子分忧,了结分家前的所有事。”
  贾母就摔了茶盏,“你这忤逆的东西,这是要逼死我了?”
  贾琏梗着脖子气急败坏,“老太太,那奴才偷了主子家的御赐之物,我这长子嫡孙抓了奴才,就是上衙门,也不会判我忤逆的。”
  祖孙俩一时就僵住了。


第15章 红楼15
  15
  贾赦待贾琏等人出门后,慢悠悠吃了早餐,换了官服,又看了一遍自己的谢恩折子,又拿了林家的财物册子,带着吴新登等七八个人骑马去上朝。贾赦本就是一等将军,已是二十余年没出现在朝廷众人之前,若不是四王八公那等有往来的,还会在贾府的婚丧嫁娶红白喜事场合见到人,估摸着大家都以为这人就无声无息不在了。
  贾赦入了等候朝见的武将群,一声声恭喜,也有招呼的:“恩侯,你现在是恩侯了,几时摆宴席啊?”
  贾赦少不得一一拱手回谢,“过几日,定将请帖送去府上。”
  武将这面乱纷纷的,文官那面有年轻的不晓得贾赦,悄悄问周围的人,“这贾赦是何人?何德何能就封了荣恩侯?”
  有那消息灵通的就大喇叭,“那贾赦昨日还了朝廷欠银八十万两,朝廷等银子用呢。
  就有人接话,“噢,是八十万买的侯爷啊。”
  就有那资深的吏部官员说,“如此说法不确切,贾赦是荣国公的嫡长子,原是老千岁的伴读,若不是······承爵就是恩侯了。”
  户部有人接话,“那贾赦是老尚书的乘龙女婿,张御史的得意妹婿,当初是太上指的婚。”
  一时间因贾赦上朝,引发了文武窃窃私语,嗡嗡声打破了往日上朝前的寂静。直到黄门官静鞭响起,众官员赶紧闭嘴,顺序进入朝堂以待圣人。
  叩拜已毕,各部尚书奏报本部之事,末了,朝堂上监朝官员大声呼和:“有事奏事,无事退朝。”贾赦方出来到御前施礼,道:“臣贾赦叩谢圣恩。”双手将折子举过头顶,有小太监过来接过折子,交给圣上,圣上仔细阅了,又看下面林家的财物册子,方问:“贾恩侯,一别二十余载,你怎么想起还银子了?”
  贾赦再叩首,恭恭敬敬道:“太上和今上隆恩,体察下臣不便,借国库银两助臣等而不催还,现外有强虏,内有灾患,国家用银之处颇多,臣万不敢以己之私欲误国事。”
  圣上道,“恩侯还是忠于国事的。”
  贾赦再拜,“不敢担圣上夸赞。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之事。”
  圣人点头道,“恩侯,国之忠臣也。去见太上皇吧。”
  就有小黄门过来领贾赦去慈恩宫见老圣人了。
  圣人就说:“现朝廷内外交困,内阁和户部商榷,如何清积欠银,以助国事,可好?”
  内阁首辅和户部尚书出列接旨。
  其时朝廷官员借款颇多,老圣人几下江南借巡查国事游玩也耗糜不菲,几至无钱回銮。又逢旱灾,外掳屡屡犯边。老圣人年岁已高,见众皇子争位越演越烈,心力憔悴,就禅位给宫人所出无外家的今上。今上登基几年,从只能处理琐碎之事,大权仍在太上手的局面中渐渐挣脱出来,开始改革朝政。
  贾赦跟了小黄门去慈恩宫拜见太上皇。
  老圣人看着跪拜的贾赦,心潮起伏,招招手,让贾赦上前。“恩侯,你这字还是朕当年所取,你可还记得?”
  贾赦上前,“赦记得。”
  “你可怨恨朕?”
  贾赦俯身:“臣不曾。臣感恩圣人活命之恩。”
  太上动容,“去吧,好好教导子孙,学代善公为国尽忠。”
  贾赦再拜,而后跟着小黄门出宫去了。
  这边贾赦尚未出宫,老圣人和贾赦的密报就到了今上的案头。
  今上给吏部侍郎程荫——自己的心腹看,问:“这贾赦可用否?”
  程荫回道:“圣人火眼金睛,这贾赦已起了大用。可惜萎靡了二十年,不然定是圣人的干将。”
  圣人道,“若他不萎靡,那得你我今日。”
  君臣二人相视而笑。
  程荫道:“这些年都传言贾赦无能,贪酒好色。焉知不是贾家为保贾赦之命所为?那贾赦足不出户,这番还银,可是为寻求出身之路?”
  今上叹到,“当初朕稚稚幼龄跟在老千岁身后,贾赦对朕也颇有照顾。那贾赦自幼得老国公教导,后为老千岁伴读,国公府的长子嫡孙,怎么可能是酒囊饭袋之徒。可惜张家为老千岁满门倾覆。朕犹记得贾赦迎娶张氏女的意气风发,那时心底羡慕嫉妒,恨不能以身相代。”
  君臣默然,今上是皇子里的小透明,太上怎可能将张老尚书孙女指婚给今上。
  程荫安慰今上道:“上得江山重过美人。”
  今上曰:“张家满门绝代风华,不知可还有后人?”
  程荫拜道:“圣人,老圣人尚在。”
  今上叹息,“你不妨让贾赦接回张家后人来,当初杀也杀了,罚也罚了,谁不知张家也是替罪?若有可用之才,也可解手中无人可使。”
  程荫拜:“臣遵旨。定不负圣人所望。”
  贾赦出了宫门,就见忠靖侯史鼎、保龄侯史鼐在宫门处等他,就赶上前几步,先施礼,道:“表哥。”
  史家兄弟回礼,史鼎问:“恩侯,可有闲暇?”
  贾赦答:“不瞒二位表兄,赦众事缠身,若无要事,来日可否?”
  史鼐就说:“恩侯何故还银?”
  贾赦无奈,“表兄,赦急着回府,明日专程去表兄府上可好?”
  表兄弟就此别过。
  贾赦即匆匆上马,凡人不理,径直带人回府。
  贾赦回了自己的东院,有小厮来报,“太太要见侯爷。”
  贾赦换了朝服,方问小厮,“你太太可说了何事?”
  小厮回到:“太太问搬家的事。”
  贾赦摆手,有些不耐烦,这二天赶的太紧了,“叫你太太过来吧。”
  小厮去传话,一会儿邢夫人带着王善保家的进了来,兴高采烈的,笑着道个万福,“给侯爷请安。”
  贾赦点头,问:“邢氏,你有何事?”
  直把邢夫人问得不自在,“侯爷,妾身谢问问搬家的事。搬去哪里,什么时候办?”
  “你的院子拾掇的妥当了?琮儿的呢?要带去的人都有挑出来了?身契挑拣出来了?”
  邢夫人就红了脸,“妾身不知要管这些事。”
  贾赦扶额,“琏儿媳妇有妊,她尚且拾掇好自己的院子,带管着迎春,你?”
  邢夫人低头委屈福礼,“妾身就去拾掇好琮儿的院子。老爷,要带哪些人走?”
  “你去和琏儿的商量。府里偷懒耍滑的,踩低捧高的,手脚不干净的,昔日二房得意之人都不带。”
  邢夫人告辞,心里嘀咕,“这样,可还有能带的人?”到底畏惧贾赦素日脾气,不敢说出口。
  邢夫人去了贾琮的院子,就引发了一轮鸡飞狗跳。那贾琮正是七八岁狗都嫌的年纪,奶娘又是不管用的,只管着他不饿着不冻着。屋里的大丫头也拿不起事儿,畏畏缩缩。这二天看贾府分家,一院子人心惶惶不知如何。邢夫人见了横眉竖目,一顿排揎,吓得奶娘赶紧收拾贾琮的东西。贾琮的东西也不多,邢夫人还没离开院子,奶娘就说收拾的差不多的,问邢夫人可是立即搬家,邢夫人哪里知道,还是王善保家的一句,等着。奶娘心里嘀咕,现在不搬,晚上还要拆开用的呀,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面面相觑,各个发呆。
  然后又去凤姐的院子,那料到进了院子只见林之孝家的带几个婆子守着大堆的箱笼。问及贾琏,无人知道,而凤姐已经带迎春搬去新宅子。邢夫人心里的火就一股股拱起来,王善保家的还在那挑火;“哪里有这样做人媳妇的,婆婆还没动呢,自己就抢去新宅子了?”
  院子里的婆子都不吭声,王善保家的就指着林之孝家的:“你去找你们二奶奶回来伺候婆婆。”
  林之孝家的无法,就回道:“太太,奴才也不知新宅子在哪里。是老爷安排人接了二奶奶和二小姐的。老爷命奴才等在这里看箱笼。”
  邢夫人无法郁气满腹回了自己的院子,想想不甘心,又把自己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找个错处,骂了几句算完事。
  王善保家的就奉承邢夫人,道:“搬了新宅子,太太是侯府当家夫人,这些个不听话的奴才,太太自可随心管教。”
  终哄得邢夫人消了气。


第16章 红楼16
  16
  贾母的上房,贾母和琏二各不相让,贾母闭眼作势向后倒,琏二想着凤姐昨夜的提示,狠狠心道:“祖母,您要倒了就是孙儿的不孝。孙儿就得请祖父遗留给父亲的信了。”
  贾母靠在鸳鸯怀里,死盯着琏二,嘴里说:“就不该留你这孽障。你们父子就是来讨债的。”
  贾琏躬身,“祖母这么说,孙儿认了。孙儿为了国公府,追讨了奴才偷窃的财物。孙儿还把偷了御赐之物的奴才,送去衙门,免了国公府被弹劾。”
  贾母直气得发抖,指着门叫贾琏出去,贾琏施礼后大模大样走了。
  贾政和王夫人站在门口,面色晦暗难辨,贾琏朝着二人施礼,口中道:“二太太,可将奴才身契给侄儿?侄儿只有几天的时间,就得去朝廷当值了。”
  贾政疑惑,“琏儿,你去朝廷当什么值?”
  贾琏呵呵,“户部员外郎,正五品,实职。今上昨天赏的。”
  贾政就觉得迎面被拍了一巴掌,眼冒金星,自己做了多少年的工部主事,才升得五品的员外郎,而琏二只是送了趟银子,贾赦就得了荣恩侯,贾琏就得了员外郎!嘴里发苦,还是勉强教诲,“琏儿得此机缘,以后要努力为朝廷尽忠尽力,要和同僚友爱相助,恪尽职守,为荣国府争光。”
  贾琏连声应是,谢贾政教导。又问往夫人拿奴才的身契。王夫人无法,只得和贾琏同去。贾政却进屋去看贾母。
  贾政进屋,见贾母气色不好,也只好安慰老母亲,“老太太,莫和大哥父子一般见识。”
  贾母就道:“你速去衙门,把赖家人都保出来。赖家在荣国府几代人了,不能让他们乱说,伤了荣国府和娘娘的体面。”
  贾政就道:“赖家偷了御赐之物,怕是不好脱身。”
  贾母看着这不通世情的儿子就憋气,还只得指点,“你去史家把我的话告诉你表哥,你那二个表哥自然知道怎么做。去吧,马上去。”
  贾政诺诺应是,倒是听话地直接去史家。
  贾政去了史家,多少年心里还是不得劲,本来史家的老二老三和他一样没爵位继承,可现在一个继承了史家老大的侯爵,一个自己得了侯爵。只有自己命蹇运舛,多年没有寸进,唉。史家兄弟听说贾政来访,齐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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