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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红楼]彼岸繁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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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快到了到职的日了,还没有消息,王夫人越发不安。
正月十七这日,贾琏回家和凤姐说:“凤儿,你叔叔在路上没了。”
凤姐心说到时候了。却还是问贾琏,“二爷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在枢密那张大人处看的快报。说你二叔是赶路劳乏,偶然感冒风寒,到了十里屯地方,病重延医调治。无奈这个地方没有名医,误用了药,一剂就死了。我想着你三叔和你哥哥都要进京了,就打发长随去迎他们,也给京城你们王家守宅子的人送了信。”
王夫人得了王家家人报信,吃惊的无复以加,仔细问了是贾琏在枢密去看的快报,心中就知道不会假了。
由于王家在京只有守宅子的家人,贾琏就请假,带着着京城的王家人、还有王夫人派过来的周瑞等,由礼部官员陪着过去,就地处理了丧事。圣人恩旨赏了王子腾内阁的职衔,谥了文勤公,命本宗扶柩回籍,着沿途地方官员照料。连家眷回南去了。”
料理完一应事情,贾琏回来和凤姐说:“你婶娘说,没想到如今不能进京,以后得了机会再见。还说要是路上遇到你哥哥了,就带你哥哥还有你三叔回转金陵,要你在京城好好保重。”
王子腾的丧事没过去几天,就因海疆御史弹劾王子腾任上亏空,发落下来由王子胜和王仁赔补。
王夫人从哥哥去世,就心惊肉跳的无法安眠。待周瑞回来说了丧事的处理,沉吟半日,打发周瑞去请薛蝌来。然后叫了彩云端了碳盆进来,忍痛将一张张借票丢入火盆,但那些个抵债来的房契地契却舍不得烧,翻翻拣拣地还是留了一些,分作几份,叫了玉钏进来,让她先去喊李纨、再喊宝钗过来。
等李纨过来,王夫人给了李纨一个荷包说:“珠儿媳妇,这些年你守着兰儿长大,兰儿如今进学了,以后用钱的地方更多。这些你密密地收好了,以后也有得用的。”
李纨这些年,从贾珠去世就不怎么得王夫人心意,还好因为有贾兰,王夫人月月还是贴补母子俩。回房打开荷包,一看是京城的几座小宅子,几个京郊的小庄子,还有一万两银票,赶紧秘密地贴身收好。
李纨才走,宝钗就到了。王夫人拉着宝钗的手说:“我的儿,因是湘云之故,我心里喜欢你,却不敢订亲,叫你和你母亲担心了几年。而你进了门,家势却渐渐地落了。倒是委屈了你。”
拿出一个荷包给宝钗,直言不讳地说:“宝钗,宝玉是个糊涂的,以后有事要你拿主意的,这个就是你们以后安身立命的,你千万贴身收好,莫要丢了。”
外面彩云进来说:“太太,薛家二爷来了。”
宝钗有些奇怪,二哥怎么会来王夫人这里,王夫人却不留宝钗,撵她赶紧回去了。
原本薛姨妈因王夫人算计银子的事,羞恼之下就搬离了贾府,回了自己的宅子。跟贾母说的时候,还为王夫人这个姐姐遮脸,只说是要依靠侄儿薛蝌,不得不搬。王夫人明白薛姨妈是为了银钱的事儿,也知道这一搬走,就是姐妹再不往来了,万般不舍,却还是在薛姨妈搬家后,上门还了薛姨妈几万银子,然后姐妹俩人又重新走动起来。
等到宝玉满了十八岁,中了秀才,史家也为史湘云找到了满意的夫婿嫁了,王夫人才敢和薛姨妈说明原委,给宝玉和宝钗订亲,迅速地给二人完婚。
王夫人将剩余的房契地契,找个大盒子锁了,叫薛蝌进来说:“蝌侄儿,你知道我和你伯母借了许多银两,如今只怕还不上了。你把这个先收好,慢慢变卖了给你伯母,以后贴补宝钗也好,或是给了薛蟠也好。说我这几日得空就去看她。”
王夫人停了一会儿又说,“王家是保不住了,贾家看来也难,薛家幸好有你,你也别在生意场争先,安稳能活着才好。”
打发走薛蝌,王夫人又叫了周瑞家的来,拿了一千两银票给她,“明日你和你家的去金陵,给我看看祭田的事情,多少先买着,早早弄妥当了,给信我,我再打发人另送银钱去。”
周瑞家的不疑有它,接了银票就和周瑞动身去了金陵。
王夫人把所有事情处理完了,想起甄家托付的财物,忍不住叹道:自己忙了一辈子,到最后却还是抵不过势败财空。
第133章 红楼133
133
对于元春的薨逝和王子腾的暴毙,凤姐是有妥帖的一个字来形容的:怕。为此凤姐专程去看黛玉; 在程夫人那儿拖到程尚书回家; 婉转地把自己的意思问了。
程尚书笑着安慰凤姐; “和你们俩还有你妹妹都无关; 放心过好你们的日子。”
凤姐辞出,回到家里和贾琏说了程荫的话。贾琏笑话凤姐,“原来你是天不怕; 地不怕的; 现在怎么如此胆小啦?”
凤姐就说:“侯爷,你还装不知道,原来万事有我叔叔、有府里的老侯爷; 在前头顶着呢,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人; 给我俩顶着了。怎么能不怕呢!”
贾琏听了凤姐的话沉默一会儿; 点点头,“是呀,程叔叔那里; 我们规规矩矩的不惹事; 遇事他会提醒我们几句。妹妹那里; 就是关起宫门; 都怕有事情找上门的;而舅舅; 这一年老的愈发厉害了。我上次休沐过去; 听二舅舅说; 明年翰林院散馆; 张沐张準都要准备外任的,二表哥在外也快三年了,也不打算回来的。”
凤姐说道:“该不是到了老侯爷说的要外放的时候吧?”
贾琏点头。“二皇子自大婚后入朝,和大皇子俩人,简直是恨不能一刀劈翻对方。这时候要是聪明一点的,谁不谋外任啊。圣人正春秋鼎盛。”
“这和老侯爷说的太上皇的时候,太像了。唯一就是今上没立太子了。”
“唉,”贾琏叹气,“大皇子和二皇子还都是一个亲娘呢,还都这样。圣人没事儿,生那么多儿子做什么?”
“侯爷,你看看你的长子和次子,不也是差了三岁。将来不要走了老侯爷和二老爷的路才好。”
贾琏摇头,“凤儿,你不偏心就不会。再有,得把老二菑儿的媳妇选好了。二皇子没大婚的时候,看不出什么的。就像那府里,没二太太,何来的那么些事儿。”
凤姐心下并不赞同这说法。外力只起个推动作用,要是自己心里没那想法,怕是神仙来挑唆都没用。但是做次子的,就因为晚出生了几年,不甘心自是有的。不然明朝为何把其他皇子都当废物养,别说和太子一样的读书教导,连基本的教育都谈不上,只能说不是文盲罢了。怕就是防备这样吧。
“还有张家最近要分家了。”
凤姐疑惑地看贾琏。
“二舅舅说了,不分家,他那天没了,三房的人都要辞官守孝,分家了,只二房父子回家守孝就好。”
凤姐点头,“二舅舅那人看着不拘一格,实则深谋远虑。他这样说怕是真的身体不好了。”
“二舅舅也是七十岁了。”
凤姐叫平儿给贾琏换热茶,顺便换个话题,“侯爷,你上次去可看到了旵表弟的女儿?”
“看到了,二舅舅特意让人抱了来,又出了牙,抓到什么都往嘴里送,比菓儿差太多了。”
“看二爷说的,这么大的孩子差了三个月,当然差的大些,等长到三岁了就不那么明显了。”
“凤儿,你说御史弹劾荣府重利盘剥,纵奴行凶,杀死节妇等事,会不会是真的啊?”
“唉,这是真不好说,奴才不用纵,只要家里的主人得势,出去说话都要高别人三分点。遇到不肯退让的,还能不打起来?就是失手杀死节妇的事儿,离的远,做主子的不知道。一旦失势了,自然会被挑出来弹劾。还有那个放高利的事儿,二爷忘记了,我还差点被忽悠了呢。”
贾琏恨恨地说:“周瑞二口子真不是东西。二太太……也该受报应的。”
“珠大哥哥早死,贾妃薨逝,也不能说是没二太太的阴私报应。不过御史弹劾了这么久,二太太还不早抹平了痕迹。”
贾琏沉默良久,抓住凤姐的手,“凤儿,我既盼着二太太因放高利被抓去见官,也能给哥哥和母亲一个安慰;又怕她被抓去见官,丢了性命。你说我是不是不孝不悌?那些年,我真的希望二太太就是我的母亲呢。”
凤姐望着贾琏的眼睛说:“二爷,你盼着她被抓去见官,就是你孝悌;怕她被抓去见官,是念着二太太对你的照顾。二太太最终如何,看天意了。”
王夫人的天意很快到了来。
没出正月,贾府就迎来了禁卫军的查抄。
忠顺王爷带人查抄贾府。贾政一看领头来的是忠顺王爷,长声一叹,只哀求领军的人莫惊扰了老太太和女眷。忠顺王爷不耐烦地说:“贾老二,这不是你父亲活着的时候了,你乖乖地让开才好。莫逼我以抗旨的名义,在这里办了你。”
贾政默默退后,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内里已经得了消息了。首先吓得魂飞魄散的是尤氏婆媳,自贾珍父子流放后,婆媳二人就依靠荣国府过活。听到女眷要集聚到一起,尤氏把仅剩的一点财物贴身藏好,胡氏也见样学样的。李纨、宝钗前几天得了王夫人警示,自是都把东西藏好在身上。
贾母听见抄家的来了,立时唬的说不出话来,涕泪交流,抓着鸳鸯的手发抖。正乱着呢,外头又传话进来,说是北静王爷到了,让女眷都集到贾母的上房。
外面忠顺王爷和北净王爷一起带着贾政一个个的院子抄捡过去,唯在王夫人的库房里找到了甄家的二箱财物。忠顺王爷恨得目眦欲裂。甄家把贾家当作可信赖、可依靠的,抄家前,冒着危险,把财物放到贾家一些,就盼着贾家到时候,能给甄家子弟留个退步。前面甄应嘉被砍头,十五岁以上男子被流放,女眷俱被发卖。他拼着倾家荡产,也把女眷和幼童都买下来,安置在自己的庄子里。贾家不闻不问,收了甄家的东西当没事儿人一般,怎不让人寒心、生恨?
忠顺王爷此时见了甄家财物,斜睨着北静王爷说:“你还说荣国府不会有不法之物?这甄家的东西可要抬到金銮殿给众臣辩认一番?”
北静王默,自己受史家兄弟之托,和今上请命来照看贾府,御史弹劾快一个月了,贾家还留有不该有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救了。
正说着话,有抄捡的官兵来报,抄出违禁的御用衣裙并多少禁用之物,二王陪同去验看了,原来是贾妃省亲时候备办遗留,一一登记在册,又把尚剩的余财,一切可动用的家什及荣国赐第一一开列,房地契书,家人文书都封存了。才带着查抄出来的甄家物品走了。
贾兰飞奔出来,“祖父,快去看看老太太吧。”
贾政疾步走到贾母主屋,见贾母躺在炕上已经是口不能言,满脸流泪。贾政赶紧跪倒贾母跟前,“母亲,并没有什么事儿,抄捡的人已经走了,就是一些东西被封存了,待查明就好了。”
贾母用仅能动的手拉着贾政,只看着贾政说不出话,伤心不堪。
隔日刑部叫贾政问话,问起苏州纵奴行凶,杀死节妇的贾范与贾政关系。贾政答道:“是犯官的远房族人。”
“贾大人,你现在是贾家一族之长,没尽到约束责任,族人犯罪自要问到你头上。还有你院子里起出来的甄家之物,是在甄家抄家之列的,这窝藏之罪,你可认?”
贾政泪流满面,“回大人的话,自甄家被抄家一来,犯官实未曾见过有甄家之人入府的。”
“那你院子里起出来的东西哪来的?你不曾见,是不想认罪?”
贾政诺诺不得推脱。
几日后,贾府的罪名下来:贾政身为族长,不能约束子弟,致使族人纵奴行凶,杀死节妇。着免去恩荫官职;贾政治家无能,贾府门下奴才周瑞重利盘剥,致使多人倾家荡产,杖五十,徙1500里,流五年,周瑞由刑部另案抓捕。其妻王氏抗旨收留、窝藏甄家财物,免去诰命,杖五十,徙1500里,流三年,念是贾妃生母,免刑杖。待荣国公夫人百年后收回御赐府邸,除荣国公夫人私人财物,其它没入官府。
隔日李家上书,称李纨乃节妇,养育梦生子贾兰十余年,并培养其进学。今上命刑部退还了李纨的嫁妆。
贾政和王夫人战战兢兢听了裁决后,王夫人昏倒在地。贾政领了刑杖不多日,就要和王夫人一起被押解流放,宝玉和贾兰来看贾政,贾政摸着宝玉的头说,“宝玉,家里要你顶起来了。待老太太百年,你们就独立一支,莫与后廊的族人参与到一起了。”
第134章 红楼134
134
宝玉对贾政的惧怕是刻进骨子里的; 从小到大的呵斥、责骂、被打; 都来自贾政一人,连老太太都护不得他。贾政即将流刑千里之外五年; 宝玉心里还有隐隐的欢喜,欢喜自己未来的五年不用再担心被斥骂、责打; 转而又暗暗啐弃自己的不孝。
贾政现在摸着宝玉的头温和说话,宝玉还是从骨子里泛出害怕来,嗫嚅地应了。贾政看宝玉的样子; 心里就不痛快,可自己五十多岁的人了; 这一去; 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只得按捺性子; 好声气地教导宝玉; “宝玉,你往后要和宝钗好好过日子。把以前的毛病都改了吧!从前要你读书,考科举,现在你就是想考; 也没机会了。”
贾政停停; 又对宝玉和贾兰说; “幸好圣人没剥夺了你二人的功名; 你们还可以依着秀才功名,稳妥地度日。不要放弃了读书; 三代以后或是遇到大赦天下; 自然还能靠科举考出身的。”
贾政看宝玉的懵懂样子; 心里觉得这孩子被溺爱的不知人间事儿,“宝玉,这次为父和你母亲的事儿,你们莫要心怀怨望,圣人已经是开恩了,不然就是全家落罪的。”停了好一会儿,贾政才低低地在二人耳畔说:“宝玉,兰儿,你们要记得:失去权势,就是今日这般。那些罪名在娘娘和你舅舅活着,什么都不是。”
然后笑笑,安慰二人,“莫担忧,我和你们太太活了五十多年了,什么福都享过了。去吧,去看看你太太去。”
宝玉和贾兰给贾政磕头后离开。
王夫人见了宝玉和贾兰,泪如泉涌,握着贾兰的手,又去摸摸宝玉消瘦的脸颊,哭的不能自已。还是贾兰流着泪先说:“太太,你要保重。”
宝玉抓住王夫人的衣袖,哭的像三岁娃娃。“兰儿,你是好孩子,以后好好孝顺你娘,好好读书。宝玉,你要听宝钗的话。你们往后遇到过不去的事儿,让宝钗去求你凤姐姐。”
二人点头,衙役等了许久了,督促二人上路。
宝玉和贾兰给王夫人磕头,把准备的东西给了贾政夫妻,然后看着骤然衰老的二人,被衙役押走了。
贾环站在远处,远远地看着贾政和王夫人离去,跪地磕了三个头。等他起来以后,宝玉和贾兰走了过来。
宝玉说道:“我们回吧。”
贾兰却说:“环叔,你该上前去见老爷太太的。”
贾环不语,随二人回府。
贾母得了贾政的判决就开始不喝药了,等宝玉送了流刑的贾政回来,贾母就拉着鸳鸯的手,眼神往自己的柜子看。鸳鸯明白贾母的意思,是想趁着她在的时候把东西都分了。
鸳鸯叫来李纨母子和宝玉、宝钗夫妻,把贾母早前拟好的单子拿出来给众人看。对她们说:“老太太的意思是趁着她活着,把东西分了,你们都搬出去。莫等以后连这些也没有。”
宝玉不肯,宝钗不啃声。贾兰看着母亲不说话。李纨沉吟一会儿,说“听老太太的吧。老太太活了八十年,吃过的盐比我们吃的饭都多。莫让老太太的最后心愿落空。”接过鸳鸯给贾兰的单子,看看,笑一笑,带着贾兰给老太太磕头,没二日就带着东西搬了出去。
宝玉拉着贾母的手哭,除了哭还是哭。还是鸳鸯和宝钗劝说着,接了鸳鸯手里的单子,见上面打头是内城边的一个二进宅子,离娘家很近,宝钗心里欢喜,收拾了贾母给的东西,打发人回娘家找了薛蝌来,搬了出去。
赵姨娘带着贾环来到老太太的院子,在门外哭,鸳鸯出来招呼贾环,把一份单子也给了贾环,上门是外城的一个二进小宅子,一个带租约的小铺子,和1000两的银票,“环爷,这是老太太去年就分好的。你带着你姨娘走吧。”
贾环接了东西,带着赵姨娘走了。
尤氏婆媳带着惜春看着鸳鸯,鸳鸯没法,对尤氏说:“老太太这些都是去年安排好的。”
尤氏大哭一场,跟着胡氏,投奔胡氏的娘家去了。惜春不肯,自顾自地剪了头发去了栊翠庵。
鸳鸯说:“四姑娘,你又是何必呢?这栊翠庵是家庙,贾府被官家收回去,这栊翠庵能否存住,还不好说呢。”
惜春冷然:“到时再说吧。”
鸳鸯上前说:“四姑娘到时不妨投奔琏二奶奶吧。”转身也回去了。
宝钗带着宝玉搬了出去,仍每日过来守着贾母。鸳鸯拿着最后的一份单子对宝钗说:“这是老太太给琏二爷的,和琮三爷的。”
宝钗接过看看,打发人把单子和东西,给荣国侯府送去
贾琏下差回来,凤姐把单子递给贾琏。贾琏看了许久,方道:“老太太这是要我们以后照应着宝玉他们呢。”
“侯爷,老太太就是什么都不给,难道他们求到门上,还能一点儿也不管?”
贾琏想想也是的。
老太太和父亲,唉……为了荣国府,哥哥夭折,母亲早逝。老太太殚精竭虑了二十多年,荣国府不仅没发扬光大,还要在她身后被收回,不知老太太见了祖父会怎么说!自己父子没得到荣国府,好在父亲有了荣国侯府,应该也可以向祖宗们交代了。可贾政父子呢?二太太呢?夫妻流放,珠大哥哥、元大姐姐都早逝了,也不知道二房以后会如何。
贾琏叹息一阵子,说:“凤儿,明天下衙,我带人过去看看吧。”
凤姐点头,贾琏是贾母眼前长大的,心软的人,总比冷漠无情的人好。贾母活着看荣国府这样的下场,什么报复都是多余的了。
贾琏去了贾府,贾母已经在弥留之际,听到鸳鸯说贾琏来了,眼里就迸发出光彩,鸳鸯赶紧请贾琏进去。贾母看着贾琏,咳咳几声,喉咙里咕哝着,不甘不愿地撒了手,犹不瞑目。
贾琏看着府里没一个能撑起来的,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带人操办贾母的后事。。好在贾母的寿材、寿衣等是早准备好,鸳鸯把贾母为自己留的发送银子交给贾琏,就站去宝钗的身后。贾琏为着服丧、请假的事宜,特意去了礼部。礼部给的答复是,贾赦兄弟分家,贾赦另立一支,祖产祭田都归了贾政,贾琏不再是承宗嗣孙,但仍然是贾母的孙子,要守孝一年。贾兰为贾代善一支的承宗嗣孙,需要守丧三年。贾母其余的孙子如宝玉、贾环,孙女迎春同贾琏一样守孝一年。
在户部判定了贾琏是贾母孙辈,需要守孝之后,贾琏和凤姐应了红玉的请求,派贾芸拿着林之孝夫妇的身契,找去应天府,说明这二人是侯府借去帮忙的奴才。应天府收了些人情费用,查实二人无违法之事,很顺利将人交给了贾芸。林之孝夫妇经此事,对贾琏和凤姐再无以前的心态,就是林之孝对贾芸,也退避三舍,甘愿跟在贾芸身后做三管家。
侯府得了这二人,贾琏觉得办起事情来顺手得很,凤姐也感觉到,多了林之孝家的一人,减了不少事情。对着莹姐、葳哥就是一番教诲,无非就是人得有真本事,一技傍身,到哪里都能过好。就是做管家做好了,换个地儿还是管家。
凤姐和黛玉都因为怀孕而没去祭拜贾母,倒是湘云去贾母灵前痛哭一场后,然后就回家照顾病重的夫婿去了。史家兄弟为湘云精挑细选了世家子弟卫若兰,不知是不是湘云命硬的缘故,婚后不到一年,卫若兰就沉疴难起。
贾母停灵七天就由贾琏带着宝玉、贾环、贾兰送去金陵落葬,一个是天气渐热,再一个是除了史家兄弟和贾氏的族人,无人去吊唁、祭拜,与秦可卿去世的吊客如云场面,如天地差异。贾琏也不肯冒着圣人处罚荣府之不韪,去大肆操办贾母的丧事。而荣国府里的奴才早都被发卖了,空荡荡的夜里,只有贾琏带去的侯府家丁和几个守灵的孙辈,越发显得渗人。
户部在贾琏起灵之后收回了荣国府,惜春跟着妙玉去了江南,再无音信。宁荣街也彻底地沉寂下来。时不时的,有贾氏的族人,到荣国侯府打秋风,贾芸均以另立一支拒绝。凤姐交代的好好的,哪些人不思劳作,专等着吃族里救济,然后打着宁荣二府的旗号,不知道做了多少恶心事。贾府孙辈都是心软之人,就是贾珍也只是在自己府里胡闹,那些恶名,多少是这些族人闹出来的。
有的族人不甘心,在贾兰等人回来后,闹到李纨母子门前。贾兰索性请了官府,以贾政临走之前的留书,由外祖帮着离了贾家宗祠,也独立出来。而二房的宝玉、贾环、贾兰,也去官府立了分家文书。
不等贾琏从江南回来,宫里传出中风了几个月的太上皇的驾崩消息。随之是朝廷的一次大洗牌。在这样的朝局动荡中,凤姐和黛玉先后生了儿子。等贾琏孝期结束,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争斗已经是趋于白热化,不过三五年的时间,二个皇子就走了前朝旧路,拖累得皇后娘娘缠绵病榻,而三皇子却在八岁上出痘丧命。三皇子的夭折,导致了皇后追随而去。
圣人才为自己的大权得握,高兴了没多久,就先是二个成人的儿子,斗得你死我活,然后是三皇子夭折。郁郁之下,在掌权的十三年后,不得不立唯一的四皇子为太子,遗命程荫辅佐幼帝。
凤姐穿戴着国公夫人的衣饰,看着高高上坐的太后,谁能想到呢?!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
一个拐点,不知道谁得了机缘,一飞冲天;
也不知道,是谁成全了谁;
更不知道,谁成了谁的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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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40万字,给自己点赞。欧耶!真没想到会一气呵成这些文字。
第135章 巧姐的番外
巧姐的番外
贾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自己是在荣国府里出生长大的; 荣国府的大观园; 都历历在目……然后; 然后抄家以后; 自己被拐卖了,后来被一位夫家、曾与外祖家连宗的刘姥姥救了。她还曾经给自己取了乳名巧姐的,母亲曾经周济过她的。最后自己嫁与了刘姥姥的外孙儿; 成为了农妇。
梦境是如此地真实; 一切的人和物,包括祖父、父亲、平姨娘都对得上,唯独母亲对不上。
——梦里的琏二奶奶很忙; 要忙着管家,和那些管事媳妇扯皮;要哄衔玉出生的堂叔; 比哄自己还上心;要在曾祖母的身边凑趣; 说笑话,哄老人家开心。
贾莹看着这样的母亲,都替母亲累得慌。
在自己的记忆里; 什么时候; 母亲不是慵懒地、得体地、闲看着别人忙碌呢。家里的任何管家、管家媳妇; 每个人都是该敢什么; 就去干什么的; 没谁敢和母亲顶嘴; 也没人敢推诿母亲派下去的活计。否则不用母亲出手惩罚; 父亲就先会又打又罚的。
等自己稍微大一些了; 母亲美名其曰,锻炼自己的能力,就打发自己跟着林表姑,学习管家理事的。
母亲最忙的事情、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读书。先是和自己一起启蒙,然后和自己姐弟一起听夫子讲课,向林表姑请教。
还有最对不上的,梦里的母亲放印子钱。这怎么可能呢?
——母亲从来教导自己姐弟们的就是要遵纪守法。不仅仅是自己姐弟,就是父亲,也常被母亲念叨守法的。
至于家里的家仆、管家媳妇、丫鬟、小厮,等等等,所有的人,都要按着家规行事的,没谁敢挑战母亲,上夜喝酒、打牌、聚众赌博,要是有这样的事儿,不被母亲打废了,也得被父亲发卖的。
对了,在梦里,自己的父亲不是侯爷,看起来好像是管家一样。家里有什么事情,都需要父亲去跑腿。而自己,更是十天半月地,不得见父亲的一次影子。
幸好父亲对自己也是慈爱的,偶尔回来,也会抱抱自己。自己没有弟弟的,也没有妹妹的。倒是娘亲和平姨娘闲聊的时候,自己听说过的尤二姐,给薛家表舅做外室的尤二姐,做了父亲的外室、二房,最后掉了一个男婴,吞金自尽了。
贾莹觉得那给秋桐机会、挑唆秋桐、辱骂尤二姐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要是父亲敢要了平姨娘意外的女人,母亲只会和父亲……
呸,父亲才不会要别的女人呢!
贾莹挣扎着想喊出来,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她突然看到父亲拉了一个风骚的媳妇子,到了母亲的房里……然后看着父亲提着宝剑,要追杀母亲。
贾莹紧张地大叫出声,“不要,”然后就醒了。
“莹儿,可是做了什么噩梦啦?”
母亲温柔地给自己搽拭额头的虚汗。
贾莹伸手抱住母亲的胳膊,“娘亲,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荣国府……”
贾莹把自己记得的噩梦讲给母亲听……良久以后,母亲轻轻地叹口气,“莹儿,要是你祖父不争取分家,父亲和母亲也就得那么对付着活着。充其量的,母亲不会放印子钱的。其余的事儿,你会不会有弟弟,母亲也不敢保证。就是有了,能不能好好长大,都很难说的。”
“为什么呢?”
“你曾祖母喜欢那衔玉而生的宝玉,如果你父亲有了嫡子,家里的爵位,就不会落到他身上啊。”
贾莹想想,又问母亲。“娘亲,祖父是曾祖母说的那样人吗?”
“莹儿,哪样人啊?”
贾莹羞红了脸,“每天喝酒搂丫头啊。”
贾莹见母亲怅然,眼光好像飘向了很远、很久远的地方。好久以后,才听见母亲幽幽叹息着说:“莹儿,你还记得祖父吗?”
贾莹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揪成一团了,只能哽咽着点点头。憋了许久,说了一句。
“祖父不是这样的。”
祖父教自己姐弟写字、弹琴、读书、鉴别古玩,祖父带着自己泛舟,祖父教自己舞剑……贾莹记忆里的祖父,是世上最好的人,是和爹爹、娘亲一样疼爱自己的人。
不,是比爹爹和娘亲还疼爱自己的人。
贾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娘亲,我要祖父,我要祖父。”
贾莹哭了好久,才慢慢收住悲声。她不好意思地从娘亲怀里挣出来,太丢人了。自己都行完及笄礼了,是大人了,还让母亲搂怀里,像小娃娃一样地,拍着哄,太丢人了。
贾莹哭了一会儿,怀念祖父的悲伤,渐渐散了开去。
“娘亲,祖父是什么样的人呢?”
“你祖父啊,可不是一般人。他幼时给老千岁做伴读。老千岁是太上皇的元后嫡子,一岁的时候,被立为太子了。你祖父和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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