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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红楼]彼岸繁花-第3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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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她们!
这样突然涌现在脑海的幼稚想法,令他情不自禁地嗤笑自己。
想到内阁和兵部防着自己南下,唉,他们那些人真的是想多了。自己有那么好战吗?
这次西征主要是为了保卫延安府、庆阳府的百姓不被土默川的蒙古人劫掳。再则是为了解决河套的泥沙对黄河的危害。后来利用渭水、泾水减少黄河带下的泥沙之法,倒是离京前没有想过的。人果然不能只宅在京师里,要经常出去走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意外的令人惊喜的想法,事半功倍地解决了大问题。
至于在蹬口对阵蒙古人所取得的胜利,算是意外之喜了。
那场大战会使鞑靼在今后的三五年里,对上大明的军队就闻风远遁。辽东、西北彻底地安稳下来,自己才能倒出手治理南边的隐患、为即将到来的小冰川气候做出足够的准备。
他慢慢梳理着朝政,想着费尽心力的大明朝局,终于渐渐开始摆脱困境,见到一点成效,心里感到分外的轻松。
轻轻地抽抽鼻子,嗅着帐子里与既往不同的味道,运气几周天,很快就解除了骑马一天的疲乏,然后沉沉地睡去。
第882章 木匠皇帝137
朱由校在第三天早晨与张氏兄妹分开; 张之枨带着妹妹去潭柘寺接母亲回府。更新最快┏m。read8。┛英国公夫人得知天子给张之枨按了一个“莫须有”的锦衣卫差事,抚摸着女儿的脊背感慨。
“天子能为你父兄想到这些,也不枉你为他千里奔波一回。”
张之枨则说:“母亲; 天子直接分了两万禁军南下; 还拿儿子这个锦衣卫差事做挡箭牌,天子是想告诫内阁和兵部; 就是他人不在朝有事儿也别瞒着他。
这里面的警告才是最厉害的呢。”
英国公夫人点头。
“这也是你父亲要你妹妹出面的缘由。这事儿等他回到京师就是瞒不住的。
咱家要是不站在天子的立场为他考虑,说不得以后就是埋在他与你妹妹之间的一根刺。想让你直接跑一趟吧,既怕天子以后疑心你父亲不把朝廷的规矩放眼里; 又怕招惹来那些御史的弹劾。
唉; 你父亲真的是左右为难。不然我怎么舍得你妹妹吃这么大的辛苦。”
说着话; 做母亲的揽住女儿心疼的不得了。
“看着才几天; 脸上就瘦了一大圈。”
“母亲; 我还好啦。也不算怎么辛苦。要是没这事儿,你和父亲哪里会让女儿这样离家玩一趟啊。母亲,你不知道那一路跑下来有多开心; 满山岗的花儿开得多漂亮; 连喘气都少了几分束缚。”
英国公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好玩的性子,还跟着家人去过江南。她平时对女儿的约束甚少,只要不错了大面的规矩礼仪,人前不被指点规矩差也就是了。闻听女儿喜欢满山岗花开的漂亮,后悔早没带女儿天南海北地走一圈; 她心里后悔、搂着女儿叹气; 嘴里还得换个方式说话。
“你能出门跑了这一趟就该知足了。谁家的闺女不是老实地在家呆着。可别把心跑野了; 不知道收回来。”
张嫣的兴奋被英国公夫人打消了大半。
张之枨看母亲几句话就把妹妹说的神色黯然,不愿意妹妹进宫前伤心,就哄劝着说:“母亲,儿子看天子也是喜欢出去跑马的,妹妹以后还是可以满天下走走的,就当巡视自家的产业了呗。”
张嫣顿时了然,“对啊,三哥说的有道理。自家的产业当然是要多去看看了。”
英国公夫人伸手拍打儿子,“别尽出馊主意,怂恿你妹妹胡闹。天子出行那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张之枨夸张地“哎呦”叫疼,逗得英国公夫人又紧着拍了他几巴掌,不过落在肩膀的巴掌是劲头越来越小了。
张嫣看三哥彩衣娱亲的搞怪模样,窝在母亲也笑起来。
见母亲和妹妹都高兴了,张之枨就问:“母亲,咱们什么时候回府?要错开天子进城,免得被困在车子里干等。”
“要不就明儿吧。让你妹妹好好歇一晚。”
“母亲,还是回去家里舒服。”
“那就收拾了立即回去。天子进城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府上的车子大,你妹妹可以在车里躺着睡一觉。”
张之枨立即按着母亲的吩咐,张罗起回府之事了。
朱由校回到京师、还分了两万禁军南下平叛的消息,同时送到了内阁和兵部。
叶向高略带担忧地望着方从哲,心里为方从哲触到天子的逆鳞、还没有认识到的迟钝感到惋惜。这回天子很可能会用撤了方从哲的内阁首辅、来警告朝臣不能对他隐瞒政事,这就不是方从哲自己想辞职的事儿了。
方从哲也被天子知道奢崇明反叛之事镇住了。他原想着天子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到京了,东厂和进衣服就是知道了,不等他们有什么行动,自己也来得急当面向天子禀报此事。
可是天子提前知道——
他傻呆呆地看看刘一?G、在看看韩?p,迟迟疑疑地问:“是谁把奢崇明叛乱的事情告诉给陛下了?”
刘一?G立即摇头否认,“不是我。”
叶向高也跟着摇头。
韩?p一边摇头一边说:“咱们内阁和兵部崔自强一起做的决定,要说也只能是五军都督府了。”
“会是英国公?”方从哲直接将怀疑的对象圈定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是侵犯了内阁和六部的权利?不行,我得与都察院张德允说说这事儿。”
方从哲立即准备自救。
叶向高提醒方从哲,“都察院的御史弹劾是要的,但更重要的是陛下会不会因为此事、有我们内阁有独揽朝政、与兵部合谋欺骗他的想法。”
方从哲愣了片刻,想明白这里面的道道,血色顿时从他脸上失去了。
瞒着天子南边反叛的决定,是他作为首辅定下的。但要是天子回京以后自己亲自向天子禀报,讲明怕天子直接南下平叛是一回事儿,责任也是内阁与兵部共同承担。但是有人给天子送信了,那么在天子的心中就会立即分出来三六九等了。
他这个首辅不仅做到头了,还因为处理政事有差而离职,这让方从哲感到非常难受。
他想明白了,立即很沮丧地呐呐自语道:“我就不该在这个首辅的位置上。”
叶向高的心里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他上前拍拍方从哲的肩膀权当自己能做的安慰了。但是他心里也非常明白,即便方从哲致仕了,自己也得不到首辅的位置的,能做首辅的应该是刘一?G。韩?p有时候过分的耿直,那不是陛下这样强硬的君王需要的首辅。
崔景荣在兵部也有点儿发蒙,话说天子没去南边平叛直接回京师,他的感触真没有内阁那么多。他只是尊重内阁的决定罢了。
但是他的眼光盯在张之枨的身上。
——这小子本为禁军五品的千户,居然私下里还有锦衣卫的一份指挥使俸禄。遇事就直接跑去给天子报信,老天,不知道军中这样的人物有多少?
有这么一个“天子贴心人”,也难怪天子会选了英国公的女儿做皇后了。他都想去问问英国公,被锦衣卫每天监视着是什么滋味了。
幸好他只是想想没问出口。
英国公在定国公和泰宁侯的凝视下,怒气冲冲地甩袖子、踹门地离了五军都督府。他有足够的理由表达自己的怒气——天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儿子弄去了锦衣卫。可当他回到英国公府的后院,见到妻子和平安回来的女儿时,禁不住开怀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原还想着要怎么收尾呢,没想到他居然送我们英国公府这么一份大礼。”
“父亲,这值得高兴吗?”
“当然值得了。这回府里的锦衣卫要麻爪了。爽。”
英国公压低声音,“从成祖那时候,咱们府上就没断了锦衣卫。不过咱们张家一心为朝廷,没什么不可被朝廷知道的。不然老朱家的子子孙孙,怎么会放心将兵权交咱们府两百年!”
张嫣咬着下唇不吭声,亏自己还千里迢迢地去送信。
“父亲,女儿不去,是不是天子也会知道那消息?”
“会的。只不过是有早晚的差别。但是你去了,你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就不同了。他就不仅欠了你的情,还知道英国公府是他最坚决的支持者。”
张嫣还是皱眉。
“算啦,别想那么多。回院子好好睡一觉,歇过乏了再让宫里的女官给你讲课。但是,闺女,你可给为父记好了,她们只是给你讲课的女官,不是你的上司、主管,规矩还要你给她们立的。明白吗?”
尚仪赵氏给英国公留下的印象可不怎么好,让英国公在心里记得要提醒女儿,千万不能像寿宁公主朱轩?W那样,被嬷嬷用礼仪捆绑着拿捏住了。
“明白。就像之前府里教我们武学的供奉一样。”
英国公摇头,“她们哪里配与我们府里的武学供奉相提并论。咱们府里的那些个供奉,都是参加过万历三大征的有功之臣,都是真刀实枪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
这里面的门道,你什么时候琢磨明白了,什么时候你在内廷就游刃有余了。不懂?”
英国公看着女儿藏不住自己的笑意,要不是派女儿出去一趟,他还不知道派来府里讲解内廷诸事的女官,居然还想用规矩来框住他这个英国公的念头。由己身想到女儿,这些女官怕是还想像拿捏平民出身的后妃那样,拿捏国公府出身的皇后呢。
他继续点拨女儿。
“她们啊,就和你小时候教导你规矩的嬷嬷差不多。你是主她们是仆。别看她们有内廷的品级,但是这个主仆尊卑还是不能乱了。等你进宫后看天子怎么对待司礼监的那些掌印、秉笔太监,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天子在这方面做的好着呢。”
张嫣一边听一边用心去记父亲的话。想着天子把司礼监出身的曹化淳和方正化当贴身宦官用,她若有所思地转着眼睛似乎有所触动。
英国公见女儿听明白了,又略问问在行营里的事情,得知朱由校把后帐的行军床让给了女儿,自己睡御案对付了几天,点点头赞了一句。
“不错,像个男人样。”
然后就把女儿打发回她自己的院子去歇息,自己叫了二儿子和三儿子去书房议事。
乾清宫那边朱由校没有见内阁的阁臣,只让刘时敏出来递话,说是连日赶路很累,朝政都处理很妥当,天子要好好歇歇。刘时敏还去兵部见了崔景荣,告诉他禁军的辎重队伍可能明后天到,让他安排给刘渠的两万人送补给、炮弹等等。
余事不急就等后日大朝会之后再说了。
第883章 木匠皇帝138
崔景荣很想对刘时敏说安排补给的事情去找户部和工部去; 但是念及自己参与了内阁“蒙蔽”天子之事; 在天子越过兵部派兵南下之事上理屈; 顿时气馁了。
他打发兵部郎中杨涟去安排这些事儿。
错了吗?没有。可是杨涟是科道出身; 原来是兵科给事中; 遇事就弹劾已经是他故有的思维模式了。
崔尚书召他立即过去; 人家见面就问:“崔部堂; 奢崇明反叛之事; 是内阁压着不奏报给天子,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杨涟也不是耿直到迂腐; 还知道问本部堂一句“知道吗”。
崔景荣对上这个耿直不要命的、先帝任命的“□□顾/命大臣”就有点儿犯怂。
“内阁有权利做决定; 我也不能反对的。”
杨涟立即打开弹劾状态; 就要开讲。
崔景荣赶紧拦住他说:“平叛的补给还没人去安排,炮弹是重中之重,这事你先找户部和工部解决了。余事回来商量。”
等杨涟把补给之事都安排好; 崔景荣开始给杨涟讲内阁的担心; 担心天子直接率军南下。
“若天子真的南下了,你想想武宗就是因为落水生病而薨逝的。南方遍地沟渠河道相连; 内阁也是为天子担心啊。”
“可是部堂忘记信王监理朝政了。”
杨涟在户部和工部走了一趟,因要与相应人员商议事情,不得不调整心态去做事。他心里的气势,已经步入刚听说“蒙蔽天子”那么激愤了。
崔景荣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他从方从哲做出不告诉天子的决定后,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让他心里放不下,原来是他与内阁把监理朝政的信王也甩开了。
他起身对杨涟拱手,“文儒; 我先谢谢你。这事儿你提醒的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回头再说。”
崔景荣匆匆撇下目瞪口呆的杨涟,自己去内阁与方从哲等人去说信王。
信王是天子给朱由检的拟的封号,他是大明朝目前唯一的亲王。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但该有的金印等等都交代礼部去准备了,只等天子西征回来就正式行册封礼。而他崔景荣与内阁商议八百里紧急军报,居然把天子派的监理国事的信王忘记了……原来是为了天子能直接回朝的本意,岂不是有可能要被御史歪曲成欺君了?
崔景荣到内阁把信王的事情一提,叶向高立即就认识到事情麻烦大了,他提醒刘一燝和韩爌去找周嘉谟和黄克缵,请二人出面为内阁说情,而他叶向高则去找张问达。
刘一燝和韩爌也是十五位托孤的“顾/命大臣”之列的。刘一燝找到周嘉谟把事情说完,周嘉谟跌足叹道:“你们糊涂啊。你们以为陛下是光庙吗?那就是成/祖在世。”
刘一燝对周嘉谟躬身到底,抱拳求道:“如今就只有老尚书的能去陛下面前为我们辩驳一二了。”
“唉。内阁本就是为了分六部尚书职权设立的,让我这吏部尚书为你们说情,无济于事是最可能的结果,要是惹得天子疑心,认为六部尚书与内阁勾连到一起了,一并裁撤了你们内阁几位呢?”
刘一燝脸色灰败,他再没有想到自己伺奉君王的一片忠心,辛苦二十多年最后会是“欺君”的下场。
周嘉谟见吓住了刘一燝,心里也为他们几个不忍。遂开口安慰刘一燝:“季晦,你既然信得着老夫,老夫就为你走一趟了。后果如何,是不敢打包票的。但你回去都察院找张德允,御史不弹劾,这事儿才有压下去的可能。”
刘一燝谢过周嘉谟掉头去都察院。
叶向高与左都御史张问达还是有些交情在的。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张问达,满脸愧疚地说:“我当初就不该举荐方中涵入朝。”
张问达瞪眼,“他享受了朝廷对士人的优待,他不该入朝?”
“你这么说他是应该为朝廷出力的。但我说的是他没有阁臣之能,我反而举荐他入阁,要是落个以‘欺君’的罪名被削职流放,就是我的罪过了。”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张问达没给叶向高好脸。“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几个就敢私下瞒了?那是八百里加急的反叛之事啊。比鞑靼占了大同还要紧呢。”
“是,是,是。你说的对。所以找你求救来了。”
“我真是三辈子不修该了你、欠了你的了。”
叶向高向张问达作揖,“我们是同年,这时候不互相拉一把,还能眼看着方从哲被流放不成?若是方从哲能平安致仕,我也不会被免职的。唉,丢不起这个人吶。”
方从哲、叶向高、崔景荣、朱国祚、张问达他们几人都是万历十一年的进士。在如今的六部七卿家内阁制的组成中,只有朱国祚原是在留都做尚书,但两京合并到京师后,他也是后来居上,到了吏部做侍郎,眼看着吏部尚书之位在望。
他们这一科的进士,成为朝臣中谁也不敢小觑的存在。更别说在各地占据重要封疆大员位置的同年了。
张问达知道自己是必须走这一趟的,不然一旦方从哲、叶向高、崔景荣一起下去,他们万历十一年这科的人,在朝的很快就会只剩朱国祚一人。即便朱国祚现在是吏部侍郎,就是以后是吏部尚书了也没用。
叶向高不会再被启用,崔景荣失去兵部尚书的位置、再想上来就不可能了。尤其是自己与方从哲的年龄都已经到了七十岁了。唉,反正自己致仕在即,好不好的以顾/命大臣的身份、豁出脸去求天子呗,希望天子给自己这个脸面了。
“中涵去找朱兆隆了?”
“是。我让刘季晦去请周明卿。崔自强与韩虞臣去请黄绍夫。”
张问达点头,也就只能这样了。
“唉,以后内阁在陛下面前可就直不起来腰啰。”
叶向高苦笑,“能不被流放就烧高香了。不是我说虚话,你也该看出来了,以陛下的秉性,阁臣和各部尚书不像太/祖、成祖年间那般,就已经是命里积德了。”
张问达点头,叶向高的能力他很佩服。因为叶向高是他们万历十一年里的三百进士中,第一个升到高位、晋为有宰相之誉的阁臣,且七年之久的时间里为“独相”。单叶向高在万历帝和朝臣中斡旋的能力,就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
“你心里明白就好,内阁肯先退一步,陛下不是赶尽杀绝的性子,怕是会令周明卿给你们记上一笔的。”
叶向高咧嘴,“我懂。不赚个把柄在手里,天子怎么收回相权啊。命苦呦。”
“你自找的。”
叶向高噎了一下,三步两步赶上张问达,拉着他的袖子说:“六部尚书该谢谢我没提议中涵找大家一起商议呢。”
张问达拂袖而去,留了一句堵心的话给叶向高。
“后悔啦?晚了。”
可不是的么——方从哲后悔了。他拉着朱国祚的袖子,眼泪都要流成怨妇了。
“兆隆,我都是为朝廷啊。要是陛下直接南下了,”
“中涵兄,你莫这般伤心。我明白你的心思,都是为了朝廷。你想想殿试在即,陛下无论如何不会将阁臣都治罪的。”
方从哲立即从朱国祚的话里听出自己的在劫难逃了。
“兆隆,唉,从天子登基我就想致仕。唉,万历帝的时候,我就数次想致仕。都是进卿拉我进内阁,一次次劝我不要返乡。现在是想返乡也不成了。”
朱国祚能在千军万马的科举考试中,以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就高中状元,心思剔透就不是方从哲能够比拟的。他早看得明白方从哲入阁是各方势力妥协后的产物,也明白方从哲是叶向高的变相“替罪羊”,可是这时候自己还不得不为昔日关系很一般的同年出面。
“中涵兄,天子不会如何你的,可是有一点万一你能平安致仕了,你可不能回乡讲学了。”
方从哲知道天子不喜欢起复讲学的人,自己能平安致仕也属于身上背了罪名那类人,还有什么脸面开学堂教书育人,没的让弟子们被自己拖累。
他长叹一声说道:“犬子不成气候,孙子尚弱,老夫若能平安回乡,以后就只在家教导孙子罢了。”
朱国祚得到方从哲的保证,安慰方从哲道:“中涵兄早日把令孙教出来,趁着我们几个还没致仕,也能拉拔他一把。你可记清了,最多只有十年的时间。除了自强,我们就都得致仕了。”
方从哲不管朱国祚讲的是不是虚话,先就谢了又谢。他做国子监祭酒多年,要是孙子能考上进士,虽多的是学生能提拔亲孙子,但谁能抵得上吏部侍郎的一句照顾呢。
韩爌听叶向高的指派,拉着崔景荣去求还黄克缵。韩爌早就看明白了,不论叶向高有没有首辅的名头,哪怕叶向高是第四阁臣,遇事还是得按着叶向高的吩咐去做。只因为黄克缵见了崔景荣的热情态度,他更坚定了不能在内阁争出头的决心。
黄克缵对崔景荣热情是因为天子对崔景荣的赏识。这还是周嘉谟与他喝酒的时候说吐噜嘴了。原话大意是公鼐公孝与四十四岁才中进士,就是凭借着帝师的名头做了侍郎。但是他得中进士的时候,崔自强早在朝中历练了二十年了。
那能一样么。
周嘉谟和黄克缵都属于年少得志的那类人,但在崔景荣面前却难免逊色。见多了少年中举的,但是弱冠就能金榜题名,而且为人做事不迂腐、有才干,崔自强是朝中的第一份。
黄克缵因为“欺君”的潜在罪名牵连上了崔景荣,爱才之心让他为崔景荣抱屈。惋惜之心让他立即决定去找天子说情。
于是周嘉谟、张问达、朱国祚和黄克缵,不约而同地先后到了乾清宫求见天子。
第884章 木匠皇帝139
朱由校这时候正在听刘时敏的汇报; 说是朱由检前些日子咳嗽的比较厉害; 一直被李庄太妃拘在永宁宫静养; 没来乾清宫参加小朝会、也没到养心殿来。于是阁臣等的议事; 朱由检都缺席了。四川的八百里加急; 刘时敏听说了; 但他去内阁问方从哲的时候; 方从哲否认了那加急奏折。
“皇爷,司礼监只能看到内阁愿意送进来的、已经做好票拟的、需要用印的折子。若是没有科道五日一查的规矩盯着,万一有折子被内阁和六部留下了; 可能不到大清理的时候,或是专门去寻找; 都很难发现有被扣折子的事情。”
朱由校不想恢复六科。本来六部尚书就能完成的事情,弄出来一个内阁分权来替代宰相; 勉强也算说的过去。明最初设定的内阁位卑而权重; 可是这两百多年演变下来,内阁首辅的“位”已经不是往昔,早成为凌驾六部尚书之上的、没有“宰相”之名的国相。
刘时敏的话好像是建议自己恢复科道; 增加对内阁的监视; 但未尝不是想为司礼监争取更大权利的意图。如果让司礼监可以看到没经过内阁审阅就送进来的折子; 票拟、批红、用印这流程; 很可能很快就被打破; 司礼监会把所有的奏折都抢进内廷,把票拟给取代了。
那才是宦官把持了所有的朝政,比历朝历代都更上一层楼了。
朱由校在心里冷笑。
宦官目前掌握的权利够大的了; 自己一直在想着怎么取消了司礼监的批红权利呢。刘时敏还想要看更多的折子?
朱由校板眯着眼睛不吭声。刘时敏等不到回答,就在天子的右前方习惯性地垂目弓腰、恭敬地等着天子说话。
“五郎今日如何了?”朱由校突兀地问了一句。
“今早臣派人去看了信王,信王的咳嗽已经减轻很多了。太医说要好好养一年,不然会留下病根,受点寒气就会咳嗽的。”
“宫里没别的什么事儿?”
“仁寿宫那边去世了一个先穆宗老皇爷的才人,按律安葬去妃嫔的陵园了。别的都没什么。”
守门的小宦官悄悄溜进来,站到刘时敏视线能及的地方,躬身用手指示意外面。
刘时敏轻轻地走过去问道:“什么事儿?”
“吏部周嘉谟和侍郎朱国祚、都察院张问达、刑部黄克缵,求见皇爷。”
刘时敏知道以天子的耳力一定是听清了小宦官的禀告,于是他走到朱由校跟前问:“皇爷,召见他们吗?”
有周嘉谟这仨老臣掺和在里面,朱由校万般不愿意,还是点头应了传召。
君臣见礼后,朱由校照例赐座给老臣。
这几人之中属朱国祚最年轻、资历最浅,但他也年过花甲了。虽然比较得天子器重的,但现在需要一个先出来碰钉子、讨无趣的人,他在四人之中还真的没推辞躲避的可能。
“陛下西征辛苦了。臣恭喜陛下西征圆满达成目的凯旋而归。”
见朱国祚上来就是拜年话,朱由校笑着回答:“好说好说。春闱可顺利?”
朱国祚见天子问起春闱,就细细把春闱这一个月的事情都汇报了一遍,末了还记得问天子一句:“陛下看哪日举行殿试?春闱登榜的贡士,都盼着呢。”
朱由校想想说道:“这几天把累积下来的比较紧急、重要的朝政理一理,然后就可以安排殿试了。”
“要几天呢?臣先通知礼部做准备。”
朱由校想想看周嘉谟,“周卿、黄卿、张卿以为几天能够?”
周嘉谟犹豫了一下,“陛下,老臣不以为需要用几天的时间。五日给陛下送去一次朝廷的奏折,最近五天内的事情,也就只有奢崇明反叛一事没送去了。”
“奢崇明反叛之事属于五天一送之类的吗?”朱由校追问。
朱国祚赶紧回答:“不属于。这件事儿是方首辅拿错了主意。”
“只是方中涵的事儿?”
黄克缵立即站起来说话:“陛下,这事儿老臣问了崔自强,是方首辅决定的。他担心陛下直接南下,才扣下了八百里加急。其他人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也就没有发对。”
“担心朕就可以扣下八百里加急?这是欺君!如果这样的事情,朕都不交三司处罚,岂不是以后人人都可以打着为朕好的旗号行欺瞒之事了?”
天子的话立即令乾清宫的气氛紧张起来。
张问达比不得周嘉谟和黄克缵资历老,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天子,虽然声色严厉,但是只说交给三司处罚,没说下诏狱等,可见天子心中还不是那么恼怒,此事还有转机的。
他赶紧抓住机会站起来求情说:“陛下,千错万错都是内阁决定失误。但请陛下看在内阁后面的决定,调秦将军和白杆兵南下、没耽搁朝事,从宽处理。”
“是啊,陛下,老臣想为内阁和崔自强求情。”
黄克缵直接开口表明自己的意 图,这种说话方式,他实在与天子一起研发新式火炮时候养成的。
周嘉谟站起来对着朱由校抱拳诚恳说道。
“陛下,叶向高出仕为阁臣多年、刘一燝和韩爌的为人最是耿直,他们都是一心为朝廷的正直能臣。就是秉性懦弱一点儿的方中涵,心性却也是忠心无贰的,是将陛下置于自己的个人利益之前考虑事情的人。
他若不是一心为陛下着想,只做职责份内的事情,按着朝廷制度处理那份八百里急报,一可以在调秦将军和白杆兵的同时,立即快马送与陛下;二也可以召集六部七卿共同商议此事。三也可以不顾信王身体欠佳,说服信王出头揽下此事。
最后的结果还非常可能是不报与陛下知道。”
黄克缵急急插话道:“那就变成是六部七卿的责任,甚至是信王的责任,而不是方从哲个人担当‘欺君’的罪名,也不是几位阁臣和崔自强的事儿了。陛下,那方中涵就是一个没什么诡谲心思的老臣、一心为朝廷的忠厚之臣。”
“按你这刑部尚书的说法,朕还得下旨表彰方从哲了?”
黄克缵卡了一下忙道:“老臣请陛下息怒,老臣说过了话。内阁做错了事儿是该罚的。”
周嘉谟赶紧跟上补充道:“陛下,老臣支持陛下惩罚内阁阁臣和崔自强。”
朱由校缓缓脸色对周嘉谟和黄克缵等说:“正好你们几位吏部、刑部、都察院的都在,先商议商议,看该给他们什么处罚。”
朱国祚假意说道:“欺君治罪,砍头、流放也不为过。”
“真的么?朱卿是想朕遗臭万年?”
“嘿嘿,嘿嘿,老臣就知道陛下舍不得的。”黄克缵可会抓机会顺杆爬的,“老臣想把他们几个按倒了打板子,可好?”。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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