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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红楼]彼岸繁花-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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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到这些也算不错了。
“第二个是臣没算计好与前军的倚靠距离。在知道建奴距离我们只有十里地的时候,我应该带着先锋军往后撤两里地、或是更多一点儿,再铺摆对抗建奴的阵势。这样泰宁侯和杨总兵他们先到,建奴的骑兵后到。”
“继续。”
“第三就是臣最不应该的、没有想到建奴是用粮草设了套,要图谋我们这支北上的军队。导致出现建奴有备而来、臣领兵仓促应战的局面。臣在发现发现建奴踪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粮草被劫的辅军是从沈阳送来的;以建奴缺少粮草的现在,他们早该把这批粮草快速运走;而不是我们在抚顺得信以后、在这里能够赶上的。”
朱由校见英国公世子完全想明白了,就对他说:“你都想明白了就好。领军的将领是要靠脑子带兵的。朕希望你记住今天那些伤亡的火炮手,以后虑事周全。”
“是。谢陛下教诲。”
“回去休息。”
英国公世子行礼后告辞出来,觉得那只有自己一半年龄的天子,在用兵等方面比自己父亲思谋的更深远。
大明援军夺回粮草的消息合着额亦都战死的消息,跟着败退回去的旗民进了赫图阿拉。德格类得信以后就去找何和礼和安费扬古商议。
“我不想父汗知道额亦都战死的消息,稳婆怕父汗承受不住,只说他受了重伤可好?”
安费扬古诧异地看着德格类,他没想到德格类会想的这么细致。
何和礼叹气,“我们未必能够瞒得住大汗的。额亦都领去的那些骑兵,是拼凑起来的,怕是现在消息已经传到大汗那里了。”
额亦都与努/尔哈赤的关系牵绊极为深厚。额亦都既是努/尔哈赤的女婿、又是他的亲家。因为努/尔哈赤把女儿嫁给了额亦都做福晋,然后又为儿子黄太吉娶了额亦都原配所生的女儿为元配。
额亦都是最早跟随努/尔哈赤起兵的人,从征讨尼堪算起来,距今也超过四十年了。
三人都无计可施,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却是得到了额亦都战死的消息,但他这些呕了一口血之后还坚持着没有昏厥。他伸手拉住德格类说:“你传令下去,一个时辰以后要带着所有能上马的女真人离开赫图阿拉。”
“父汗,你?”
德格类没想到父汗会给他这样的指令。
“去,带着你的兄弟们远远地离开,回到咱们女真人的白山黑水间。父汗知道你足够勇猛、还有足够的智慧,一定会带着族人好好活下去的。”
努/尔哈赤说完这话,就转头对何和礼和安费扬古说:“我把大金汗国的汗位传给德格类了,你们俩好好辅佐他,带着咱们女真一族好好活下去,女真人一定不能分裂,免得再被大明朝廷戏耍着、在同族人之间争来杀去的。把能上马的旗人都带走。你们去。”
“把能上马的旗人都带走。”这句话的份量太重了,何和礼和安费扬古知道有很多事要做,没工夫与努/尔哈赤辩说他是不是一起离开,所以对努/尔哈赤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德格类一下子就跪倒□□哈赤的床前,哽咽着恳求:“父汗,你和儿子一起走。”
□□哈赤看着跪下的德格类,欣慰地笑了笑。儿子到这时候还能想着让自己与他一起走,也算是有汉人所说的孝心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
他伸手示意德格类起来。
“父汗不走,才能稳定留在赫图阿拉的人,拖住追击你们的大明军队。咱们女真人只要有车辕高的娃娃们能存活下去,以后就还会有更多的族人。”
德格类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母妃死后的那些愤懑、怨恨、压抑,这时间都被抛却到九霄云外了。
“父汗,儿子一定不负父汗期望,带着族人好好活下去。”
努/尔哈赤拍拍德格类的肩膀,伸手向立在床尾的大妃乌拉那拉氏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的跟前来。
“德格类,父汗把乌拉那拉氏交给你了,你好好待她,父汗就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乌拉那拉氏始终站在努/尔哈赤的床尾沉默不语,见□□哈赤招呼自己上前了,才走过去与德格类并肩跪了下去。
“大汗。”乌拉那拉氏泪流满面,哽咽着轻轻一语。
“你跟着德格类走,我也放心了。带好多尔衮和多铎,让他们兄弟仨以后好好给德格类做帮手。”
德格类知道这是父汗按着女真人收继婚的传统,将庶母交与了自己。眼前的乌拉那拉氏是女真族有名的美人,仅次于叶赫那拉部的那个第一美女。
女真族的第一美女长的什么模样,德格类没有见到过。但是眼前的这第二美女鲜润得如同一个成熟的蜜桃。但是德格类看到她、想到父汗在如今的情况下还惦记她、为她谋划将来,就想起母妃死在胞兄刀下的惨状。
“父汗,儿子知道她是父汗最喜爱的女人,让她陪着父汗。儿子会把多铎他们带好的。”
乌拉那拉氏没想到德格类不仅拒绝了自己,还要自己给老汗王殉葬。她伸出一双白嫩的柔荑,紧紧握住努/尔哈赤已经生了老年斑的虬筋凸显的大手。
“大汗。”
眼泪一双双、一对对地从乌拉那拉氏脸上滑落。她从十二岁嫁给努/尔哈赤,服侍了努/尔哈赤二十年,凭着自己的美貌、用了无数的心机才在大汗身边保住了第一人的位置。没想到一直生机无限的大汗,会因为南征的失败存了死志。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错,只看大汗的心里,到底是想自己活还是想自己死了。
□□哈赤喜爱美人。昔年刚刚在女真族闯下名号、站稳脚跟,就曾向女真的叶赫部“第一美女”提亲,并按照规矩送去了聘礼,可是最后等了二十年,却没有如愿抱得美人归,使他深以此为憾事、恨事(这事是“七大恨”中的第四恨)。
在等待叶赫部把“第一美女”嫁过来的时候,他得了乌拉部的这“第二美女”乌拉那拉氏。这些年是一直把乌拉那拉氏捧在手心里呵护,连帮助自己甚多的富察。衮代都要退后一步。他明知道去年的富察。衮代之事有乌拉那拉氏的手笔掺和在里面,但也没有深查。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莽古尔泰会持刀弑母。
他看向德格类,难道德格类因为此事儿不收乌拉那拉氏?那岂不是多尔衮三兄弟没了活路了?他集中精神盯着德格类,试图从德格类的脸上找出一点儿异样。
德格类垂下眼睑,任由父汗打量。
努/尔哈赤盯得德格类如芒刺在背,指甲掐进了手心里。德格类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落出一点异色。
终于努/尔哈赤放弃了继续探究德格类、是不是因为生母之死怀恨乌拉那拉氏了。他缓缓开口说道:“德格类,带乌拉那拉氏走,父汗垂垂老矣,早年就曾有过将他转交你们兄弟中继承大金汗位的打算,你知道吗?”
德格类磕头,用包含真诚的语气望着□□哈赤说道:“父汗,儿子认为父汗能够长命百岁的,以后会是多铎或者费扬果继承汗位的。”
□□哈赤摆手,“咱们不是蒙古人,没有老来子守灶的那说法。哪个儿子智勇双全,哪个就承继家业。这是咱们女真人的大金国能长远的唯一可行法子,你以后不要弄错了。”
“是,儿子谨遵父汗教诲。”
作者有话要说: 额亦都共有儿子十六人。
最着名的是末子遏必隆,康熙初年曾为四大辅臣之一,遏必隆一女为孝昭仁皇后,一女为温僖贵妃。
三子彻尔格、八子图尔格、十子伊尔登、十三子超哈尔也都战功累累,英名显赫。
诸孙中以彻尔格之子陈泰最为着名,顺治年间曾任大学士,率清军前往湖南讨伐孙可望。
额亦都的家族为清朝的建立、巩固和发展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第835章 木匠皇帝90
第二天,朱由校这边先派人把伤亡者送去沈阳; 同时还送信给熊廷弼; 让他带人去接手抚顺。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 他才带着大军往赫图阿拉去。
赫图阿拉城位于苏子河与二道河子交汇的东南岸; 赫图阿拉在女真话里是“横岗”的意思; 城址就在后世的“永陵”盆地的东部边缘。永陵是努/尔哈赤为爱新部落他祖父这一支营建的祖陵,这里埋葬着努/尔哈赤的父亲、祖父、曾祖、远祖以及叔伯等人。是努/尔哈赤建立大金以后,才陆续将这些先人的骨殖迁移了过来。
赫图阿拉城是一个好地方。西边可望呼兰哈达(烟筒山); 南边是鸡鸣山,二道河与苏子河绕城而过,曲水萦洄,重山盘叠; 端地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如果现在不是冬季; 树叶凋零、旷野都被大雪覆盖; 朱由校是不敢带着四五万人就这么找上女真人的老巢; 他怕被女真人在树木遮蔽的山道和峡谷间伏击。
赫图阿拉城距离抚顺两百多里; 朱由校虽然带着大军赶了大半天的路、去追赶明军被劫的粮食; 但是剩下的路程,带着辎重的大明军队还是走上三天比较好。
在朱由校距离赫图阿拉城还有百来里的时候; 努/尔哈赤就得到了消息。他勉强自己披挂整齐,带着留在赫图阿拉城的汉八旗、蒙八旗的老弱残卒; 做好了守城的、实际就是同归于尽的准备。
城里能爬上马背的人都跟着德格类走了,有何和礼和安费扬古帮着德格类,□□哈赤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唯一遗憾的就是德格类对乌拉那拉氏不是那么喜欢; 但是德格类收了乌拉那拉氏,他相信她能够凭着美色和乖顺为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谋到德格类的欢心。至于西林觉罗氏所出的赖慕布还有费扬果,他知道赖慕布不会碍了德格类,应该能够平安长大,那只有几个月大的费扬果只能听天由命了。
到了这个时候努/尔哈赤有点儿后悔在去年冬天南下了。把八旗骑兵折了半数还一无所获,自己那几个能干的儿子都折进去了,不知道德格类能不能想黄太吉一样有足够的智慧……
“大汗,明军距离我们只有三十里了。”
哨探再度回城面见努/尔哈赤汇报军情。
努/尔哈赤点点头,“孤知道了。你带着所有的哨探往北去追德格类去。”
这哨探是在努/尔哈赤身边长大、从哈哈珠子做起来的亲卫,他跪下磕头,“大汗,让扎布陪着大汗。”
“扎布啊,这城里留下的都是冬天找不到食物的老狼,都活的够久了。你是女真人的巴图鲁,要做在天上翱翔的海东青,你该跟着德格类去为族人找到活命的粮食。赶紧去,以后对德格类就像忠于我一样,我会保佑你,也会看着你,别让我失望。”
扎布再磕了一个头,离开教导他、待他像父亲一般的大汗,领着他手下的二十多个骑兵,从赫图阿拉城的北门离开,去追赶已经走了一天多的德格类。
以后要忠于德格类像对待大汗。大汗会保佑自己、看着自己,自己绝不会让大汗失望的。
扎布驭马狂奔,他要尽快地出了赫图阿拉城,尽快追赶上德格类。
这时候的赫图阿拉城里面已经找不到一匹牲口,城里连三天的粮食都没有留下,那些年龄还能够生育的女奴也一并被带走了。在女真人的眼里,这些汉女生下的族人是仅仅高于汉人的奴才,勉强能算作是“族人”罢了。
至于这些“族人”长大以后,如果是勇猛善战的巴图鲁,还是能够为自己谋到正常的族人待遇。若是像那些软弱不堪的汉人男性一般,最后就属于女真族里永远被蔑视、永远抬不起头的那类人了。
这些人也没法回去到大明,大明对他们的蔑视比女真更厉害。
扎布的母亲是汉人,是很早就被掳到女真人这边的女奴。他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在他的心目中,唯一记得的有关母亲的事情是在他五六岁的时候,母亲病重垂危被赶到大街上,他只能守着渐渐冰凉的母亲胆怯地哀哀啼哭。是经过的努/尔哈赤帮他掩埋了母亲,把他带到身边教养。二十多年过去了,母亲的样子也还是病重时候那么模糊的脸,但是扎布已经不愿意去想他的母亲是汉人了。
他终于凭借自己对大汉的忠心、凭借自己在战场上的征战,在女真族里得到了承认,证明就是娶到了女真人的妻子。
朱由校带着大军来到赫图阿拉城以后,发现守城的兵勇与抚顺差不多,甚至抵抗力还不如抚顺。在城门被轰开以后,城墙上甚至没有出现骚动。
马世龙、刘渠牵着战马站在朱由校的身侧,就等天子一声令下就领军进城冲杀了。
俩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天子下令,刘渠就有些疑惑地问道:“陛下,末将现在带军进城?”
朱由校摇头。
“刘卿、马卿,你们不觉得这赫图阿拉城有些奇怪吗?城墙上虽然有人守着,但是城门被破,城墙上居然不见该有的反应。还有咱们这一路过来,建奴也该是知道了的,与抚顺被我们突袭是不同的。可为什么建奴就没有用砖石把城门堵塞了?”
马世龙和刘渠被问得愣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难道建奴是不怕他们攻下赫图阿拉城吗?
“杨卿、陈卿、你们各带一万骑兵去轰开西门、南门,看看城里是什么反应,小心城门里突然出现的伏兵。”
杨麟和泰宁侯应声而去。
努/尔哈赤在城楼上看着城下的这几万人,心里恨得简直要呕血。要是早知道大明的援军就是这么几万人,自己不派代善去袭营,由着他们到沈阳城下,十万的骑兵一起围过去,马蹄子也踏死这些明军了。
如果如果自己不派扈尔汉去救援抚顺、额亦都不去劫明军的粮草,这么点儿的明军到了赫图阿拉,大金也有足够的力量将他们留在这里的。
哪怕没有扈尔汉和额亦都那二万骑兵,留下这些人也不过是难度大一点儿罢了。
可惜啊,城里没留下一匹能够去报信的战马。
努/尔哈赤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身子牢牢地靠着椅背、紧紧地握住扶手,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要滑下椅子。他看看城墙上那些笨重的火炮,如果有火炮手,倒是可以向明军开炮。可自己把有用的人都交给德格类带走了。唉!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心里急切地盼望着大明的军卒能够一起涌进城里来。
泰宁侯和杨麟很快打发军卒回来报信,说是西边、东边城墙上的守军状况和南边差不多。
朱由校就立即下令让杨麟和泰宁侯带兵回来,命令大军撤后了五里地,对着南城门安营扎寨。
晚膳后,将领们都聚集到御帐里,曹化淳和方正化给所有人奉茶。
“皇爷,今儿为什么不进城呢?”曹化淳替所有人问出了心中要说的话。
朱由校接过曹化淳送上来的岩茶,扫视一圈等自己讲解的将领,心里觉得曹化淳被王安相中到底还是有他的可取之处。
这曹化淳拿捏的问话时机太准确了,语气也不让人觉得反感。
于是朱由校便缓缓说道:“这里是大金的都城,建奴对城门被炸毁的反应,让朕觉得很不安。朕担心努/尔哈赤在唱空城计,或者是已经在城里布好了死亡陷阱,就等我们踏进去呢。”
“陛下,那我们该怎么做?”刘渠的伤势好的很快,他错过了抚顺城外伏击扈尔汉,有错过了额亦都那一战,如今急不可耐地想在赫图阿拉城立功。
英国公世子看天子不说话,有些犹疑地开口:“陛下,若是建奴在唱空城计,会不会是青壮都离城了,城里准备用炸药与我们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啊。”
刘渠立即就紧张起来,要真是这样,自己下午可是差点儿一脚踏进鬼门关了。
他左右看看,把每个人的表情都收到眼底,才突兀地建议了一句。
“陛下,建奴要是真的空城了,城里就不会剩什么好东西了。咱们也就没必要进城了。倒不如派游骑哨探,查探建奴的主力去了哪里。”
定国公世子站起来说道:“陛下,臣已经把军营四周做了密切部署。城里如果不是空的,夜里说不定会有袭营的。”
朱由校拍拍手,“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今夜所有人和军卒平分值夜,多加小心,看看建奴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众将立即站起来应令,各自按着天子的部署做事儿去了。
第836章 木匠皇帝91
夜里安安静静的; 落雪的声音好像都能听得见。
整夜平安无事。
这让朱由校的眉头皱起来就没有舒展; 难道赫图阿拉城果真给自己唱起了空城计?
早膳后; 看着大地覆盖的那层不厚不薄的雪; 朱由校不仅把东门、西门的人马撤回来了,今天都没去南门那里做要进城的举动。他散出去近万的人马,去查看周围的地势、查看有没有大队人马走过的痕迹。不把建奴的有生力量歼灭了,不用十年就得再来一次北征。这种游牧的习性还保留、又有了农耕倾向的女真人,才是汉族的最大敌人; 是比蒙古人还可怕的威胁。
努/尔哈赤昨天在城楼上吹了大半天的冷风,没有等到明军进城。今儿听说明军都没到南门前亮相; 他也没了去城头的心思; 心里只觉得惴惴不安。
是不是明军发现赫图阿拉城里没有青壮年了?
他转念又安慰自己,德格类他们走了三天了,明军就是发现了,也追赶不及的。想到儿子、族人都已经离开赫图阿拉; 自己却没有力量上马去与明军冲杀、与明军拼到最后,只能在这里等死,让努/尔哈赤难得地有了怅然的感觉。
那句英雄迟暮、虎老雄心在、有心杀贼力又不能由已的重重酸涩; 充盈了他的肺腑。
他正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呢,守城的老卒送进来明军射到城楼的通牒。要求城里的人在申时以前,必须全部到南城门前站好,若是被明军发现有一人滞留在城里,明日午时三刻就要炸毁努/尔哈次刚刚修缮妥当的祖坟。
努/尔哈赤看完这通牒,气血翻涌好悬没有昏倒了。要是现在城里有骑兵在; 他就是把自己绑到马背上,也要出城与明军决一死战。
可是城里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即使昨天明军一通火炮就把三个城门都轰掉了,他都没有安排人手去修整城门。他抱着的念头就是与进了城里的明军同归于尽,哪里想到明军会用这么卑鄙无耻的要挟手段,要挟城里的人都出去呢?
出去被明军砍杀吗?
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出去。要坚持为族人拖住明军的后腿,让明军不敢北上追击德格类和族人。
可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为了父祖等祖先的安宁,还是……
努/尔哈赤拿着通牒的手在颤抖。抖了好一会儿以后,他唤人给自己穿上大礼服,他要出城看看明军的统帅是谁,他要保住祖坟,他要好好地斥骂这不要脸的统帅,怎么就能想出这样缺德带冒烟的损主意。
其实明军的将领们在得知天子下了那样通牒的时候,也是各个都被震的目瞪口呆。还带这样的?拿人家的祖坟做要挟?哎呦,要是城里的人不出来,难道还真的要掘了人家的祖坟?这事儿可好说不好听啊。
泰宁侯被将领们的目光逼视着,不得不乍着胆子向天子进谏。
“陛下,这个,这个要是城里的建奴不出来,难道真的要挖努/尔哈赤的祖坟?”
“你舍不得啦?”
泰宁侯被噎得好悬没上不来气,又不是我家的祖坟,我有什么舍不得啊。他扫一眼在一边装鹌鹑的两宦官,立即找到这主意的来源。
对了,一定是曹化淳和方正化蛊惑了天子,一定是这俩没卵子的宦官出的损主意。他们自己没有后代香火了,就想掘别人家的祖坟。
这主意简直也太没品了。
回京以后,一定要与刘时敏好好说道说道,不能让这样的小人再跟在天子的身边。
“陛下,这个说出去不大好听啊。”
泰宁侯努力劝天子打消这主意。
“哼。萨尔浒战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断了祭祀呢。那些人家的祖坟没有子孙后代照料,最后也是会荒芜的。还有大明十来万的将士能够暴尸荒野、尸骨在光天化日下日晒雨淋的,怎么努/尔哈赤的祖先就矜贵?他们的子孙不能护住先祖的寝陵,还怕什么好听不好听的?”
泰宁侯有点儿要抓狂了。
“陛下,天下人不会说爱新族的子孙什么的,会说我们不该刨了人家祖坟。”
“朕也没想直接就刨他们的祖坟啊。朕这不是给他们机会选择了?就是明儿咱们不得不对永陵开炮,炸毁爱新族的祖坟,也是他们爱新族的子孙自己做的选择。不然他们就儿就出城,祖坟不就保住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泰宁侯与天子辩驳了好一会儿,不仅没说服天子,反而差点儿被天子带到是努/尔哈赤他们做儿孙的,不想保祖坟的沟里了。
其余几位本来想给泰宁侯帮腔的,见势不妙也都闭紧了嘴巴。大家都不是御史出身,还是干好自己领兵打仗的活儿,别抢御史的差事、别去天子跟前显眼,能跟天子出征那是要让自家在天子跟前有个好印象、以后有个好前程。但是为别人家的祖坟跟天子过不去,让天子不痛快了,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嘛。
——还不如老实地呆在京营里猫冬呢。
努/尔哈赤半眯着眼睛看着雪后的骄阳,直觉得今天的日头格外地炙热,阳光也分外地刺眼。他穿上了全套的大礼服,腰间也挂上了他最心爱的战刀。走出几步后,回头吩咐人抬轿子,他怕自己的体力走不到南城门。
朱由校听曹化淳进来禀报,说是城里的人都陆续出来了,而且还派了人过来传信,说他们的大汗要见统军的将领。
朱由校不由地咧嘴一笑,“大汗?你确定没有听错?”
曹化淳咬下舌尖、迟疑着点头,嘴里却说着:“皇爷,奴婢再去确认?”
朱由校差点要伸腿踹曹化淳。
“这样的事情你也能听错?”
曹化淳赶紧躬身赔笑,“皇爷,奴婢是被皇爷问的心慌了。没错,是大汗。前面的禁军护卫传进来的话就是大汗。”
朱由校摆手,“若真的是大汗,那就该是努/尔哈赤了。让泰宁侯带他过来,告诉他进军营的人不能超过十人,该怎么抄捡你去办好了。”
曹化淳连连应了,退了出去找泰宁侯了。
方正化等曹化淳跑远了,才凑到天子跟前问道:“皇爷,要不要换身衣服?”
朱由校看看自己身上的普通战袍,这是英国公叮嘱刘时敏特别准备的,就是不想天子那身衣服在军中太晃眼被暗算了。
“换身常服。”
朱由校的常服那也是全套的,戴着翼善冠:乌纱折角向上巾,加了嵌有珍珠宝石的金二龙戏珠装饰;黄色盘领(即圆领)衮龙袍,前后及两肩各有彩绣的盘龙一条。在两肩团龙之上又加饰日、月二章纹,日纹在左、月纹在右;
里面则仍旧穿着贴身的金丝软甲,能够扛得住一般的刀剑。
腰间束带用金、玉镶嵌,靠着圆领常服的带攀,虚挂在两边的胯骨上。大概这些日子都是穿着战袍的缘故,让朱由校感觉很不爽,让方正化调整了几次。
“皇爷,已经是最紧的了。”
方正化把玉带内侧钉着的副带金属扣,挪移到最紧,使得玉带的围度到了最小,才算是勉强获得了朱由校的认可。
方正化伺候好天子更衣,就在心里把乾清宫那些宦官骂了几遍,没人告诉他天子要把带鞓的围度调节到最小啊。
至于天子脚上的靴子就不用再换了,那是提根马鞭就能上马的精制马靴。
他们这面收拾好了,那边禁军护卫也传话过来,说是努/尔哈赤已经进了军营了。
给努/尔哈赤抬轿子的那几个老奴到了军营的门口,就被泰宁侯喝令在军营的门口等着。但是泰宁侯看着强撑着的努/尔哈赤也没难为他,让军卒牵来了一匹温顺的煽马,让军卒帮着曹化淳,把你努/尔哈赤扶上马。
努/尔哈赤在见到曹化淳的时候,震惊、诧异,所有的七情六欲都涌在脸上了。这是内宫宦官啊。
他曾经去京师拜见过神宗皇帝,对内廷天子跟前的宦官穿着还是记忆犹新的。够品级使用宦官的,除了老朱家的皇帝、就是老朱家的那些王爷了。可大明的王爷是有名的不能沾染兵权,现在军中却还有宦官打扮的人给自己牵马。
长生天啊,难道领军的是大明的天子?
他的疑问在御帐前面下马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曹化淳奸细着嗓子说道:“龙虎将军,你是到京师觐见过天子的。一会儿可不要在天子跟前失仪。”
努/尔哈赤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在方正化挑开御帐帘子时,曹化淳伸手问他要腰间悬挂的配刀时候,他愣了一愣,还是顺从地解下了配刀递了过去。
方正化却继续说道:“龙虎将军,你们女真人有靴筒藏匕的习惯,请你将靴筒和袖袋里的东西都交出来。”
努/尔哈赤辩解道:“这是我们女真人的习惯。”
方正化撇嘴,“到皇爷跟前,什么习惯都得按着大名的礼仪来。”
作者有话要说: 1586年,明朝归还□□哈赤祖、父遗体,并给他“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封龙虎将军,复给都督敕书”。
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哈赤去北京向明朝朝贡。
第837章 木匠皇帝92
努/尔哈赤抿紧嘴唇; 开始后悔自己的要来明军营帐叱责主帅的想法。但他不可能降低身份去做与两宦官争辩的事情; 也不屑去做。故回头去看泰宁侯。
泰宁侯便道:“龙虎将军; 你若是忘记了觐见天子该有的礼仪; 就让内官再给你讲解一遍朝臣觐见天子的礼仪?”
泰宁侯在跟随天子出征之前,被英国公和定国公俩人提溜着教导,把女真人所有的能搜集到的情报,全都被了一遍,权当自己是来给天子做随军的幕僚。他的那些准备; 如今正好有用了。
刚才曹化淳奉天子令让他带努/尔哈赤来觐见的时候,他就与曹化淳商议好怎么对待努/尔哈赤:坚决不承认□□哈赤的什么大金国昆都伦汗王; 一口咬定他是大明的龙虎将军、现在自立为王; 是反叛朝廷逆贼。
方正化出来要努/尔哈赤解刀的那句话说的真不到位。应该说大明朝廷的臣子,就应该按照朝廷的觐见礼仪来。
努/尔哈赤沉声喝道:“孤乃大金国的昆都汉王。”
泰宁侯不干了,立即开始揭老底了。
“努/尔哈赤,你忘记自己到京师朝贡了吗?你忘记自己接受过朝廷的敕封了?自立一国就已经是叛逆的诛九族的重罪; 你还接受蒙元的敕封。拿蒙元的敕封做为你不遵礼仪的根据,你这样的糊涂念头,还是赶紧收收。”
方正化跟着加了一句; “你这样的叛逆,诛九族、保不住祖坟也是常例的。”
努/尔哈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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