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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红楼]彼岸繁花-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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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眨眨眼当朱纯臣说的是真话,心里知道朱纯臣是不堪用的,将兵部的战略交给杨涟。
  “杨卿,你把这些挑重要的读,让定国公、成国公参详要是派两万将士去辽东,金东能够稳住辽东的局势。给户部、工部也有个准备,派两万将士需要多少粮草和军械。”
  不等杨涟开口念兵部精心准备的报告,户部尚书李汝华就叫道:“陛下,户部没有银两支持两万将士去辽东啊。”
  工部尚书王佐也说:“陛下,两万将士要配备的盔甲、刀枪、火/枪等,工部到年前都筹措不齐全。”
  “那么,建奴今冬对广宁一线用兵,朝廷派不出增援的将士,辽东就放弃了?嗯?”
  王佐在少年天子的逼视下,立时觉得胆寒。
  “陛下,不是臣不想,而是工部的匠户做不到。去年为了筹齐杨镐所索要的军需,工部已经是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上了,最后还从京营的禁军里调了部分军械过去,才基本凑够了辽东要的数目。”
  “那你是说京营现在有部分军士是没有武器的?”
  王佐摸了一把额上不断的汗水,沉重地点点头。
  “这一年你们工部都没有补齐?”
  王佐惭愧,“陛下,去年调走的军械太多了。”
  “调走多少?崔尚书你知道吗?”朱由校见崔景荣摇头,不等他说话就问道:“兵部有现成的数字吗?”
  “那么现在缺额是多少?崔尚书你知道吗?王尚书你知道吗?你们有没有计划用多久补足?”
  崔景荣知道京营去年调了军械去辽东,具体多少他还真的就不知道。下面经手的主事专门负责敦促工部,而王佐也只是知道兵部的主事问工部追了很多次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具体的数字。
  “你们是在与朕玩空口说白话吗?这能够解决辽东的实际问题吗?”
  兵部、户部、工部都缩回了脖子,他们没想到天子要具体数字,一个个如坐针毡。
  “广宁一线要派军增援,哪一个军镇要派去多少人,相应的军械是多少,兵饷粮草由得是多少?兵部负责与主管辽东的巡抚和经略定下具体的增援数目,五军都督府负责挑选精兵强将,户部、工部?”
  崔景荣愁的嘴里发苦,“陛下,户部实在是腾挪不出军饷了。要给神宗落葬,要给先帝出殡,这都需要银子,已经把能挪用的都用了。今年的秋税还没有解到。”
  朱由校咬着牙说:“没银子,是。那就把神宗、先帝这么摆着,什么时候有银子再落葬。”
  一屋子的人赶紧跪了下来,这算什么事儿,因为没银子死了的皇帝不能落葬,这记到史册里是谁遗臭万年啊?!
  是眼前这少年皇帝吗?不会的。
  他只会是天下人的同情对象。
  而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会被无数的后来人指责欺辱刚刚十六岁、才登基三天的少年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成国公朱纯臣;万历三十九年袭爵,正史记载:纯臣献齐化门,卖主求荣,上表劝进。被李自成处死。


第760章 木匠皇帝15
  内书房里连浅浅的呼吸音都在群臣磕头后消失了。
  落针可闻的寂静。
  英国公张惟贤被都督府的传令兵从军营里叫回来。他一路驭马驰骋都在猜测传他回来是什么事儿。心里最担心的是辽东又起了战事。匆匆在宫门前下马; 验明正身后就往乾清宫赶。
  初秋的京师; 最是怡人的天气,不太远的一段路; 他居然走到身上发热了。可到内书房门口的时候,守门的小宦官对他杀鸡抹脖子的挤眉弄眼动作; 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然后他听到那孱弱的少年天子; 中气十足的冷冷斥责; 清晰入耳。
  “九边重镇; 已经丢了铁岭、抚顺了,这是要准备把奴儿干都司全丢掉不要了吗?萨尔浒战败损兵折将、丧国失土; 神宗帝三十年不朝,你们怎么好意思要把他如历代宵衣旰食的帝王一样风光大葬!”
  朱由校拍桌。
  “他配吗?他不配!辽东那里还有几万将士暴尸荒野没有收殓呢。现在要增援辽东的两万将士; 朝廷连他们的军饷和军械都凑不出来,你们就是把朕的皇祖父给风光大葬了; 难道就不怕太/祖爷把他从阴间踢回来?先皇倒在女色上,你们怎么还能昧着良心给他风光大葬?他与国与民有何益处?”
  跪着的人听得心里直发毛,哪有做孙子、做儿子的这样直面谴责祖父、父亲的过失,这是大不孝啊。
  可是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指责他不孝,他说的都是实话。
  李汝华低声说道:“先帝潜德久彰; 甫上任就开内库支付了九边的军饷二百万两、罢矿监、停矿税、起复旧臣; 与社稷有功。”
  朱由校立即冷笑着反讥道:“那是父债子偿罢了。欠了九边将士的军饷不该还?还是你们文臣是打算人死帐烂?皇祖父垂拱,你们文臣治理了三十年的天下,一面指着将士用性命来保疆域平安、保你们高高在上的尊崇荣华,另一面却不肯及时支付卖命钱; 凭什么啊?”
  定国公随着文臣跪倒在一边,埋着脑袋嘴角直抽搐,好悬没笑出声音来。
  “再有罢矿监是值得称道的事情么?你们文臣要是能制定出来合理的榷税,天子何须用矿监招来骂名?为什么要停矿税,难道天下就只有种田的民户该缴税,商人就可以不缴税了?”
  李汝华嗫嚅,“陛下,太/祖有言‘曩者奸臣聚敛,税及纤悉,朕甚耻焉。自今军民嫁娶丧祭之物,舟车丝布之类,皆勿税。’”
  “□□还把贪污的官员、叛逆者剥皮添草了,给建奴运输茶铁粮食布匹的商人呢?”
  张家口走私的事情是遮拦不住的秘密。朱纯臣讶异地抬头飞速地偷窥一眼新君,却正好与新君的犀利眼神对上,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好像被扼住了喉咙般。
  “成国公,你记得欧阳伦是怎么死的吗?”新君阴恻恻地问。
  朱纯臣干嘎巴嘴发不出声音来。
  除了名义上没读书的新君,在场的读书人都知道欧阳伦是太/祖的亲女儿安庆公主的驸马,因为走私茶叶出境,从中谋取暴利而被斩。
  朱由校竖起手掌,“建奴以牛羊肉为主食,并没有足够的粮食、茶叶、布匹、铁器等,为什么他们能够源源不断地得到这些物质的补给?你们说没有往建奴那边贩卖禁物、走私的商人参与么?
  在张家口走私的商人,他们给建奴输送的铁器、刀枪,就砍在参与萨尔浒之战的将士身上。满朝的文臣武勋都算上,究竟有多少人参与了在卖命守边的将士身后动刀枪。
  朕查到一个就要剐一个,什么世袭、什么士子的名头都保不住全族人的性命。朕要看看还有谁敢给张家口那些违反朝廷禁令的商人做保护。
  朱纯臣低下头去。
  在门外听着的英国公热血激荡,是啊,要是边关的将士有足够的军饷,哪里还会给那些在边关走私的商人便利呢?
  他这想法要是敢现在说到新君面前,新君会啐他一脸的。
  “没得到军饷的是底层的士卒,那些握有通关便利的军将,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所以,不仅要关闭张家口,而且不论商人贩卖什么都不能再免税。因为商人享受了农人税赋支撑起来的边防、享受了大明将士带给他的安宁、享受了出徭役的农人修建的道路、享受了州官县令让大明境内安然有序的付出。商人获得了暴利而不征税,与种地农户相较,天理何在?他们不纳税,凭什么啊?”
  凭什么呢?跪下的人都不说话。英国公立在门外,在心里悄悄说:凭他们都分润到好处了呗。
  可是跪着的文官,从新君的话里听出来要重收榷税的可能。
  “陛下,才罢黜了矿监榷税,这不能就立即重开呀。”
  李汝华的话换来其他人的附和。
  “朕没有说立即开榷税。你们都起来,现在跪朕有什么用。九边的将士等着援军、九边的百姓等着朝廷发兵,你们都起来做点有用的事情。”
  没人起来。
  不是立即开榷税,那就是以后还是要开了?几部尚书不用交换意见,就不约而同地想在今天掐灭新君重开榷税的打算。
  “还请陛下应诺不再开榷税。”
  朱由校气得直拍御案,“你们是不是觉得一跪可以解决了所有事情了?是不是觉得不开榷税就可以国太民安了?
  垂拱而治,朝廷把事情都交给你们文官来治理了,治理到现在就是一问三不知。太仓库没有支付将士的军饷、军械,你们还有脸领朝廷的俸禄啊!”
  这一下有反应了。
  垂头跪着的人开始陆续磕头说话,“臣愿引咎辞职。”
  朱由校暴怒。
  “你们从进学以后,朝廷就免了你们个人的赋税徭役等等。百姓对你们读书人尊崇有加,朝廷对士人更是优裕有加,中举之后有四百亩的免税资格。李尚书,你来告诉朕这四百亩地的税赋能折成多少银两。”
  李汝华垂头不语,他没脸去算。
  “天下的田亩数量是一定的,天下的士人却越来越多,免税的田亩增加,朝廷的税收就变少。这道理用朕说吗?
  更别说士人免税后还有隐匿的土地。
  你们有想过朝廷的税收为什么越来越少吗?你们中举前家里有那么些田地吗?献给你们的田地,不就是你们和投靠者合伙偷了国家应得的那部分税赋的明证吗?
  九边将士拿命守土,你们蝇营狗苟地伙同献田者、投靠者偷窃国家的赋税。”
  朱由校指着三位尚书。
  “你,你,还有你,现在皆免一万亩的税赋。你们帮着献田的投靠者免去了多少,太仓就额外地少了多少,相应地民户的赋税就要增加多少。
  然后你们这些用民脂民膏供出来的衣食无忧的读书人,吃了喝了用了,却在百姓需要你们能够为天下承担重任的时候,来一句引咎辞职,就算给天下百姓做交代了吗?”
  少年的嗓音因为说话太多、太激动而突然变得暗哑走调了。
  “你们的脸呢?你们的良心呢?”
  回答他的是低垂的几颗头颅。
  凭心而论,朱由校骂的尖刻吗?
  李汝华惭愧,觉得自己这些年拿到的免税田亩数量、接受的献田数量、投靠的民户,让他不敢再有辞职的想法,只有还有一丝一毫的廉耻,也说不出口要辞职的话了。
  原来所有的士人在朝廷优抚的政策下,都变相地“偷”了太仓的银两。难怪吏部会发那样的表格让官员填写。
  他匍匐在地惭愧道:“陛下,臣知错知罪,臣这就回户部召集下属重新考虑榷税。”
  没人去拦着李汝华。他们都被新君那免税的田地收成,就是属于太仓一部分的内容震呆了。不得不说内书房的这几人,还是有着极高的道德水准和良知。
  朱由校放缓了语气,干咳了一声,轻轻说道:“李卿,太/祖不知税法,弄出来三十税一,实乃三什税一的才对。你明白吗?”
  定国公徐希和成国公朱纯臣大张着嘴,不知道朱由校说的是什么意思,门外的英国公也听傻了。
  李汝华爬起身对少年天子一揖到地。
  “陛下,臣明白,臣将尽快厘清田亩,重制榷税额度。”
  “李卿,朝廷存亡之际,朕等不及你的尽快了。”
  朱由校竖起三根手指,“三天的时间内,京城的官员、勋贵,要把家乡的隐田据实报上来。如果没有隐田、没有献田的,七品以上的京官可以径直来内书房觐见。朕当给他与杨卿一样的廉吏之名。
  先帝已传令将所有的矿监都收了回来,朕将把他们再撒出去,替都察院跑腿,去重复张太岳做过的事情,核清天下所有的隐田、漏税。”
  屋子里的空气紧张得让人不敢大声喘气了。
  让那些宦官去百官的家乡去查?去核实隐田?
  而新君还在继续侃侃而谈呢。
  “不论是皇家还是勋贵、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任何人超额占据的良田收归国有,没有特例。今年的秋税就从朕开始,皇家所有的产业,不论是皇庄还是山野菏泽、亦或是店铺,全都要纳税。沧海桑田,时移世易,天下人承担天下事,大明的所有人都没有免税了。
  李尚书,看该怎么制定新的赋税。朕信你能将天下的百姓放在个人利益、放在士人利益的前面。拜托。”
  面对新君郑重的托付,李汝华觉得千斤重担也得挑起来了。
  “陛下,臣不敢当陛下的拜托两字,这本是臣的分内之事。臣必将尽心竭力尽快算出来。”
  “好,你去。”
  李汝华一出门就见到在门外侧耳倾听的英国公。他苦笑着对英国公意思着拱手作揖,英国公倒是不慌不忙地郑重回礼。
  “李尚书,九边将士的军饷都拜托与你了。”
  李汝华则回身郑重施礼,“户部尚书职责所在,不敢当英国公之礼。”
  二人的说话声传进鸦雀无声的内书房。
  “英国公回来了?宣。”
  王安赶紧跑到门口,对在门外站立了好一会儿的英国公躬身。
  “英国公,皇爷宣召你觐见。”
  作者有话要说:  张太岳,名居正,字叔大,号太岳,万历时期的内阁首辅,辅佐万历皇帝朱翊钧开创了“万历新政”。


第761章 木匠皇帝16
  英国公踏进内书房就觉得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他身上了。饶是他统领禁军多年; 也被这样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了。
  “英国公毋须多礼; 崔尚书、王尚书你们也起来。王安去搀大人们起来。”
  谁敢让新鲜出炉的掌印内监、东厂的厂公王安搀扶,赶紧都自己爬了起来; 小宦官给诸位老大人换上热茶。
  “英国公,这是兵部整理的辽东军情; 朕拟向辽东派遣两万将士; 以期在这个冬日里保住辽东残存之地。”
  英国公从王安的手里接过兵部的辽东军情报告; 捧在手里就不管不顾地仔细看了起来; 崔景荣闭上眼睛不去看英国公。他实在没料到叫来户部尚书会引起那么多事儿,全民没有免税了。李汝华当然是高兴了; 可是别的人呢?
  江南士子的反弹呢?
  工部尚书王佐低头不语,若是有银子; 别说是两万大军的军械军备,就是四万大军的他也能够按期交工。那些匠户拿不到工钱就磨磨唧唧的不出活; 骂没有用、打也没有用,去年凑齐那些军械就是补足了欠下的工钱才得到的。
  英国公看了半晌抬头说道:“陛下,若是辽东给回来的情报属实,臣以为派去两万军卒,能够在今冬维持住辽东的。”
  朱由校点点头。
  英国公转向王佐; “王尚书; 辽东比京师要冷,将士的军袄等物还要加厚,这就要拜托你了。”
  王佐愁眉苦脸地摇头,“英国公; 陛下初接触朝政不知道,你当是知道去年的军需怎么完成的。没有银两那些匠户,唉。”
  “崔卿、王卿,两万将士的军饷、军袄等物配齐,得需要多少银子?”
  崔景荣看王佐,王佐犹豫一下道:“还有欠匠户一年多的工钱,都做好总要小三十万。”
  朱由校想打人了。
  这明朝太坑了,自己就不应该答应崇祯的。这勋贵往女真那边走私战略物品,文官就替商人说话不能征榷税,有田的投献田,没田的投身做奴才,军屯是养农民,匠户一年多拿不到工钱了。
  不气,不气,这一世也不能失败。
  朱由校安慰自己半晌,待心情平静了才说话。
  “王安,你立即派人去匠户那里取他们的工钱原始记账,还有打造一件兵器的造价单,做一件军袄军靴的材料成本等。把骆思恭叫来。”
  王安应声出去了。
  “王卿,你回去立即把工部欠工匠的工钱薄子送来。还有每件送去辽东的军袄军靴等的单价、需要的棉布、棉花数量,每件刀枪各自的精铁份量等都拿来。一起算算是不是要三十万。”
  书房里的人除了杨涟都在心里惴惴不安,这两下要是对不上,撞在这敢叱祖、责父、鸩侄、弑庶母的新君手里,骆思恭过来可就不知道是谁该被剥皮添草了。
  骆思恭在乾清宫迎接新君的时候,是出了大力气、起到决定作用的功臣。无旨无诏的他,敢带着几十位悬挂绣春刀的锦衣卫进宫,换个时候御史能喷死他,守卫皇宫的羽林卫长/枪能戳烂他。
  ——持刀进乾清宫是要造/反么?!
  骆思恭是在万历十年因上一位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贪污倒台后,就以都指挥佥事、佥书管事锦衣卫,开始成为锦衣卫主官。他掌管锦衣卫近四十年,是绝对忠于皇家的人。他在万历二十年的朝鲜之役中也立下了大功劳,所以这些年很受万历帝信任和器重。
  他来的很快。一进书房,那一身青金飞鱼通袖罗曳撒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三缕长须配着锦衣卫一贯的不可一世的眼神,比英国公气势还足地来到朱由校跟前跪倒行礼。
  “陛下,臣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应召觐见。”
  “平身。朕一会儿有几件事要你去做。你先坐一边等等。”
  骆思恭应声起身坐去三位国公的下手。军中出身的他一举一动都带着明显的杀戈英气。他对少年天子那日在乾清宫前抽刀杀人是非常赞赏的。有仇报仇,新君与李选侍之间横着杀母之仇、与郑贵妃母子间横着亲父被诱杀、亲祖母被囚禁致死之恨,那时不激愤杀了李选侍,以后再杀等着被弹劾吗?就是郑贵妃被褫夺废号送去冷宫,他更是拍手赞好。要不是那老妖婆用女色蛊惑了先帝,先帝怎么可能病倒,以至后来落入他们母子的投错药之圈套。
  搞什么文人那套以德报怨,哼!
  可以说朱由校两刀杀仨人的果断,赢得了骆思恭最大的认同和肯定,也收得了在场的锦衣卫和那些羽林卫的支持。
  以后朱由校得知锦衣卫对自己的支持,是源自那场杀人立威,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工部尚书回来的很慢,他还带来两位工部的主事。等宦官把工匠那边的文书都找齐全,带着工匠房那边主事的人回来,日头已经高挂中天了。
  朱由校让王安领两边的主事人去乾清宫找地方对账。自己请尚书、国公和骆思恭还有杨涟等人一起吃素面。
  用完素面,朱由校对王佐说:“王卿,这帐对出来肯定是有差额的。那差额就是工部每次分润的银两。朕让户部尚书重新制定薪俸,就是想不论文臣武将,不论是阁臣尚书,还是农夫匠人、贩夫走卒,每个人都能拿到与自己出力相等的银钱。银钱来的光明正大、日子也就过的安心,当官的人就像那悬鱼太守一般,为民的人只要勤劳也能富裕。”
  杨涟附和着点头。
  “崔尚书,你们兵部这些的军情分析做的很好。定国公、英国公你们与兵部一起去协商如何分配那两万增援的将士。王尚书,朕建议你下午去匠作坊看看那些工匠,除了工钱之外还有什么要求,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王佐立即站起来说道:“臣明白,若是陛下无事,臣现在就去工匠作坊询问。”
  崔景荣率领兵部诸人与定国公、英国公也与天子告辞。
  剩下来骆思恭和成国公朱纯臣两位了。
  朱由校轻叩御案,“朱纯臣,你死到临头,还不跪下?”
  成国公朱纯臣知道天子发作他因为是张家口走私之事,但是他不明白天子刚登基怎么知道的。所以他跪下来喊冤。
  “陛下,臣不知犯了何错。”
  “呵呵,你不知犯了何错?成国公府在张家口走私资敌。”
  朱由校的目光紧紧地与朱纯臣绞在一起,一字一顿地说完朱纯臣的罪名后,如愿看到朱纯臣在自己给予他的压力下、强装的镇定彻底崩溃。
  贪财怕死的怂货。
  朱纯臣连连磕头,哭得眼泪鼻涕摸了一脸。
  “陛下臣知罪了,臣再也不敢了,请陛下饶了臣,宽恕臣一次。”
  “骆卿,你带人去抄成国公府,莫走漏抄家的原因。另外再派足够的人手立即出京,把晋商中的王登库、靳良玉、范永斗、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等,在张家口做生意的商人,连同他们各家的下人、雇佣的掌柜伙计等,一个不落地全族拿下。尤其是与他们往来的将士、文官的信件,注意保存好证据。封存所有在张家口的货物,关闭张家口的榷场,再不准一队携带货物的商队出关。”
  在新君报上那一串的名字后,朱纯臣瘫倒在地。因为他是通过了晋商之手倒卖了茶叶、粮食、还有要命的铁器……
  骆思恭立即上前给朱纯臣的后脖根处来了一下,砍昏了朱纯臣。王安赶紧叫了两个宦官进来把朱纯臣拖出去。
  “陛下,臣先带人去查抄成国公府,然后再回宫取旨意。”
  王安把刚才匆匆写就的查抄成国公府的圣旨捧给天子看。朱由校匆匆扫了一眼,点点头,王安立即用印,然后交给了骆思恭。
  “骆卿,这抄家所得皆是军资,要看好锦衣卫莫伸手,你可能做到?”
  骆思恭毫不犹豫地说:“陛下,臣保证做到。”
  “好,做好了人人有奖,莫走漏了风声。”
  英国公与定国公在兵部盘桓了大半个下午,将即将派去辽东的两万将士如何安排定了下来。剩下的事情就是英国公与定国公的点选兵将。只待户部拿出银子、工部配齐了装备就可以起征了。
  英国公才出兵部衙门的院子,就见自己的家将和定国公府的家将,在兵部的院子门口打转。
  找到兵部来,这样焦急定是出了大事情了。
  张惟贤与徐希相互拱手告别,各自召了亲卫上马。英国公府的家将凑近英国公小声地禀报。
  “国公爷,成国公府被锦衣卫抄家了。女眷都下了大牢,问不出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英国公一愣,然后向定国公那边望去。恰好定国公也在看他。
  徐希向北呶呶嘴,英国公立即明白了,向定国公点点头,带着亲卫呼啸回府了。
  英国公回到府里,几步进了内院,把在妻子房里的儿媳妇和女儿都拦住。
  “你们都留下来,我有话说。”
  屋子里的丫鬟们立即在英国公夫人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成国公府被抄家了。”
  “啊!”满屋子的女眷都轻声地叫出了口。
  “你们心里要有数,谁来打听都要推说不知道。你们几个的娘家,若是谁的娘家在张家口做生意,就等着抄家灭族。”
  英国公夫人不解,但还是立即说“国公爷放心,咱们家没有人去张家口的。她们几人的妆田、铺子都在京师的。”
  “那就好。你可要把家管好了,千万别让一家子因为银子载进去了。”
  英国公夫人赶紧点头。
  英国公起身道:“嫣儿跟我来书房。你们都散了。”
  他带女儿离开了,几个媳妇立即向婆婆请示要回娘家看看。
  英国公夫人明白丈夫回来说这话的意思,立即说道:“去,赶紧走,但是把嘴巴闭紧了。不然以后从谁嘴里漏出去的,我就休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  晋商在满清灭亡明朝的过程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满清入关前,明朝政府明令禁止与满清进行商业交易。不怕苦不怕死的山西商人不顾明朝政府禁令,跋山涉水与满清进行贸易,为满清政府和百姓提供各种生活和军需物质
  □□哈赤没钱筹备军需。他把目光投向了晋商,向经常往来于中原和后金之间进行买卖的山西商人伸出求援之手,请求借予巨额钱款,他开出的利息是比较高的。商人的本质是追逐利润,既然回报丰厚,有巨利可图,国家社稷的前途就不放在心上了,这些晋商大亨们很爽快地答应了□□哈赤,给后金提供了巨额借款。为了表示还款的信誉,□□哈赤向借款的山西商人出具了盖有龙玺的借票以为证据,这就是传说中的“龙票”。
  清王朝入主中原后,清世宗接见了其中最著名的八家,并御封为内务府的皇商。
  为了表彰晋商对大清建国的贡献,清朝把北方边境的贸易经营权全部给予了晋商,不许他人染指。具体做法是发给晋商龙票,凭龙票进行边境贸易。
  在晋商的帮助下,满清不仅装备了武器精良的八旗兵丁,还储备了足够的军用战略物质,甚至还发展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为间谍,利用他们刺探大明王朝的军事经济情报,了解和掌握明朝的一举一动。
  说晋商是明朝的掘墓人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摘自网文晋商在大明末期的影响)


第762章 木匠皇帝17
  天擦黑的时候; 王安督促小宦官备水; 然后对刚刚绕乾清宫走了几圈回来的朱由校汇报。
  “皇爷,工部和匠作坊的清单都出来了。欠匠作坊的工匠们薪水,工部主事多算了快一千两。”
  “其他的呢?”
  朱由校快速脱下汗湿的衣服; 这身体的底子可真的不怎么样。虽然现在温度不算低,但傍晚的小风; 这小身板未必不会着凉; 还是先换了干衣服安全。
  “其它的各项; 工部主事都加了一成到两成不等的银子。最后加起来,这两万将士装备的总数要二十三万六千余两。”
  “成国公府抄的如何了?”
  王安顿了一下才说:“老奴派了东厂和司礼监的人,共五十多人跟去看锦衣卫登记了成国公府的所有财物、往来的书信、账册。能保证抄家的时候,没有锦衣卫朝财物伸手。”
  关于成国公府的财产,有骆思恭和王安派去的人盯着是没有敢伸手的。但之后骆思恭只留了登记的帐本,没有把抄家得来的财物放到锦衣卫,反而悉数运送到东厂保管。
  朱由校泡在热水里,听了王安的汇报,给骆思恭打上一个心思周密、谨慎的表浅。然后对屏风外面候着的王安吩咐。
  “你明儿和骆思恭一起; 从成国公府的财产里提出二十万四两银票和银子; 把匠作坊的工钱先发了。然后派人盯着工部和匠作坊,那两万将士的军械等不能出差池。剩下的三千多两; 你先抽出一千奖励抄成国公府的人。余额先放在你这里立账; 等这批军需做好了再赏。”
  “是。”
  “东厂的人你要约束好,敢出手敲诈匠作坊等,就等着扒皮。”
  王安听着水声哗啦赶紧示意小宦官进去伺候新君穿衣。
  “皇爷; 你放心老奴会把东厂的小崽子们约束好的。”
  “约束不好,可有的是人望着你的位置着急呢。”
  不用朱由校提醒,王安也知道自己的位置是多么地令人眼热。可是皇爷把自己的位置定在不能伸手,伸手就砍头上,他虽然心里遗憾,可是要命还是要利,那是不用多想的。
  这一夜的京师,注定了是不能平静的夜晚了。
  文臣们都在为手里拿到的吏部表格发憷,吏部下派的时候说给一个月的时间,可是户部尚书李汝华
  追加过来的消息是三天内就要把京师官员的隐田、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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