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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红楼]彼岸繁花-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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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不生气就好。我们回去看阿绍吧。”
  孙策留在府里,但凡有空就要抱着阿绍去晒太阳。常常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大乔,在府里闲聊溜达,好像是非常无害的居家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让人忘记这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忘记他的虎虎之威。
  可是把老虎关到笼子里,老虎会怎么想,吴夫人不知道。但是把小老虎一样的孙策,关在刺史府里,除了她和阿绍以外,所有人都在无形中感觉刺史府里充满了压迫和危险。而以孙权为首,就是那种被老虎死死盯住的感觉了。
  长兄代父职,孙策做的努力、认真,很到位、也很可怕。
  春节期间几个弟弟贪玩懈怠,过完上元夜了,临近开课了,几个人才想起来还有课业没做完,点灯熬油地赶紧补写。孙策在府里不必特意用心,就发现了几个弟弟的反常行为。一番询问之后,气得暴跳如雷,立即把几个人暴打了一顿。
  孙权因为年长且孙策认为他是能够管好弟弟们的年纪了,不仅没以身作则承担起兄长的责任,还带头贪玩耽误课业,落到他屁股上的板子不仅重,还是那三个的两倍。
  这一顿打,要不是大乔以几个弟弟还要读书习武给讲情,孙权怕是要一个月下不来床。


第688章 688、武烈皇后34
  要是让吴夫人说; 孙权几个人的这顿打是自己讨的。别说孙匡、孙郎年纪小,在恤幼院的孩子比他们俩小的不知道有多少; 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有了教习他们练武学技艺的机会,各个都非常地努力。
  吕蒙在孙权这个年龄的时候; 早就能够为自己谋划了、为家里着想,知道寒族出身的唯有当兵打仗,才有改变目前穷苦生活的可能。
  再反过来看孙权; 孙策一点都没说错; 这个年龄还不能管好自己、还不能以身作则,难怪孙翔从小就炸刺儿地不服他管; 很可能就在父母没看到的地方; 俩个挨着最近的男孩子,孙翔对孙权知道的最多、了解的最详细,才不服气孙权的吧。
  孙权现在的年龄,比孙坚猝死那时候的孙策,也就差了一岁。
  孙策小心地扶着吴夫人的胳膊往后走; 时不时偷觑一眼; 看看母亲有没有生气。他在虞翻去给孙权看过伤后; 才知道自己打的有些重了。
  这都过去了好几天; 孙权还是下不了地呢。
  “伯符,你莫偷了; 阿娘不会生你气。你说的对,仲谋这个年龄早该能够以身作则、担起管好弟弟的责任了。你和嫒女这么大的时候,早能够帮助阿娘独当一面了。”
  孙策为孙权着急; 这个弟弟有些耽于享乐,喜好华服美食不是坏事,但是得上进、得努力,考自己去挣得华服美食,而不是依靠父兄。
  谁能依靠父兄一辈子呢。
  过了些日子孙权能下地走动了,吴夫人把他叫到跟前。
  “仲谋,你大兄就是十五岁取字,如今也是比照你大兄给你早早取字了,你认为你现在与你大兄那时候,可有什么区别吗?”
  孙权羞愧地低下头,这些天阿娘和大兄日日去看自己,大兄说了很多话,让自己好好反思。阿翁离世早,阿娘独自扛着所有的事情,直到大兄打下丹杨郡和吴郡……
  “阿娘,儿子错了。以后再不敢贪玩耍耽误功课了。”
  “还有呢?”吴夫人不信这顿打就换来这些,真要这样,可有点而白打了。
  “还有什么?”无权有些疑惑地抬脸问母亲。
  “仲谋,给你取字了,就代表家里认可你是成人了。成人不仅要能够管住自己,还要有明确目标。知道自己将来想要做什么。”
  孙权点头,“阿娘,儿子读好书习好武,大兄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去做好什么了。”
  “好,这理想不错。回去好好休息,好早点能去上课。”
  吴夫人又嘱咐陪着孙权的小厮,仔细看护着,有事儿就立即来报,才让小厮扶着孙权回去了。
  该怎么说呢,孙权作为一个次子,有大兄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去做好什么的理想最正确。吴夫人揉着额角,自己看好孙策不出事,也就可以了。
  小皇帝开年就收到了孙策上的奏表,上面言及他在春节前遭到埋伏、以描述了伏击他的规模、事后还带走所有的伤者、杀死他受伤近卫,直指这次的伏击事件是刘表不满他向皇帝纳了江夏郡、长沙郡的稅贡,强烈要求天子给他做主,严惩自己不纳稅贡还阻止别人纳稅贡的刘表。
  也有人为刘表说话,说未必是刘表派人伏击的,也可能是袁术啊。孙策与他反对袁术称帝,袁术派人设伏杀孙策,事后把伤者带走就是怕孙策认出是袁术的人。
  好像也有道理呵。
  但问题是刘表从去了荆州就没有稅贡,这个事情被提了出来后,朝廷就要做一番表示了。
  遣天使去问刘表补交稅贡成为朝堂的热门话题。等到刘表收到消息的时候,天使已经离开洛阳,往荆州来了。
  刘表气得咬牙,“这孙策果然是条招惹不得的小疯狗。”
  骂完之后还得想办法应对天子,毕竟去年孙策得了江夏郡和长沙郡,就缴纳了两郡的部分税款了。全额补交这些年荆州该交的,刘表补交不起,哪怕交一年的,他都心痛。
  他已经完全把荆州当成自己的了。
  同样遭遇天子遣使问责的还有益州刺史刘璋。
  对于刘璋来说,这完全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他气得破口大骂,骂完之后就就与天使推诿,称他来益州以后,尚未能完全把握住益州的全局,所以没办法补交。
  刘璋不仅是自己打算不交稅贡,还专门派人送信刘表,意思是俩人合起伙对抗刘协,量刘协没有军队也拿自己没辙。
  就没有比他想的更美的了!
  刘表收到刘璋的合作建议,犹豫了又犹豫,最后和天使磨叽道:“待今夏收了税,必向天子纳稅贡。”
  张纮去洛阳替孙策上表,张昭少不了要写些信件与老友,请张纮转交,也是盼着张纮在洛阳能多有几个帮手。他与孔融的交情很好,平日里就常有信件往来,如今孙策打出偌大的家业来,少不得就要为自家的主公唱唱赞歌、颂扬几句孙策勇猛、忠于朝廷之表现,然后勾搭孔融来江东。
  “万里江山都是天子国土,江东十郡缺少能干的官员,文举才能不俗,还是到江东来吧。”
  张昭想招徕孔融来江东,吴夫人一笑置之,不做评说。
  孙策却于晚间抱着阿绍到吴夫人的正堂聊天。
  “哎呦,这么晚怎么又把他抱出来了?你小心他吹了风或是有什么动静吓着他。他还小着呢,夜里不要抱出来。”
  孙策举着儿子玩高高,逗得阿绍笑得口水直流。
  “阿娘,我把他裹在披风里带过来,吹不着风,他什么也看不着,有儿子抱着他呢,不会吓着的。”
  吴夫人踮脚给孙绍擦嘴,然后对孙绍拍拍手,孙绍却揪着孙策的衣袖不肯换人。她点点孙绍的额头,佯做生气道:“你就只认得你阿翁了,是不是?”
  孙策哈哈大笑,儿子与他最亲密,这事是他从来没敢想过的。
  “阿娘,儿子看今日你对孔北海好像不以为然,是何缘故?”孙策晚间过来不惜抱着儿子过来,不问明白了他睡不着的。
  “那孔北海啊,空有虚名做不得实事,他要是留在洛阳还好,要是到江东来,你就远远置他做一无关紧要之郡的太守,免得误事。”
  孙策吃惊地瞪圆眼睛,哪怕是对没有什么名气的诸葛瑾,还有诸葛瑾推荐而来的步骘、严畯,母亲都依礼热情款待。
  这孔融到底得多差啊,使得母亲这样看他。
  “伯符,或许孔北海是学问很好的人。我是因他在北海的表现才出此语。孔融这人说好听的是秉性刚直,说不好听就是装过分了。你看他做北海太守的时候,已经与袁谭的军队打了几个月,最后被袁谭破城,到了在北海郡内的街道进行巷战的程度了,他那时候稍微顾念一点儿妻儿,就应该为他们安排好后路,而不是依旧装模作样地凭几读书,等天黑后独自逃走。其人为夫不仁,为父不慈,对妻子儿女都不能为他们考虑周全,如果让他做一地的父母官,你觉得他会为当地的百姓考虑周全吗?”
  孙策想了又想,缓慢点头承认母亲说的有道理。对妻儿都不顾的人,怎么敢寄希望他能做好父母官?
  若是叫吴夫人说孔融这人,那就是虽然名气很大,让梨的事儿出了名,但是他害死亲兄最后还得了一个义字,简直是世人瞎了眼。至于他自负于才气秉性,立志平定国家的危难,最适合去做御史的。因为这人偏属嘴炮一流,没有实干的能力。
  天子四处遣使问责不纳稅贡的州,吕布因占着徐州也被天使盘问住了。
  吕布有点懵了,你刘协做天子的,才封了我做左将军没多久,就给曹操旨意来打我,然后还想要问我要稅贡?
  这事儿是要闹哪样?
  还是陈宫反应快,立即对皇帝派来的使者说:“徐州这几年被曹孟德屠戮两次,人口巨减,我们将军是要给天子纳稅贡的,但是曹孟德纵容刘玄德与将军做对,害得将军倒不出人手去洛阳朝拜天子。若是天使能使曹孟德退兵,我们将军立即纳稅贡与天子。”
  把天使挤兑去与曹操谈退兵,陈宫劝吕布说:“将军,而今之计还是与袁公路结盟吧,不然以我们扛不住曹贼的。”
  吕布很犹豫,派人去与袁术联系,袁术却要吕布先送女儿过去,这回就不提是与长子联姻了。吕布无法就将女儿缚在后背,想亲自送女儿出下邳,却被曹操的军马围困住了。
  曹操疯狂地进攻徐州下邳。为了徐州,他失兖州夺回兖州地来回地折腾,又被人指名道姓称为“人屠”,结果徐州先被陶谦白送给了刘备,然后又易手给吕布。
  吕布也是未费吹灰之力啊。
  这简直让曹操恨得要咬碎一口钢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曹操评孙策:“猘儿,谓难与争锋。”


第689章 689、武烈皇后35
  荆州的诸葛玄接到来自曲阿的诸葛瑾的信件; 吃惊地抖着手看起来,看完之后他陷入了沉思; 跟随他时日已很久的老家人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信,扶着他躺平。
  “主翁; 你累了就谢谢吧,有什么事情让二公子去做。”
  诸葛玄长叹一声,对着跟随自己几十年的老仆说道:“这是子瑜的信。”
  老仆昏花的眼睛里立即涌现了泪光; 激动地问:“大公子有消息了?”
  “是。他在江东孙策那里做待招; 辅佐吴侯处理军机。唉。”
  “主翁,大公子有消息了好啊。你怎么还愁起来了?”
  “子瑜要接我们去曲阿; 可你看我现在如何能动了身了。”
  诸葛玄一幅病入膏肓的模样; 说这几句话好像都要了他全身的力气。
  老仆知道他的心病,鼓足勇气劝说道:“主翁还是打起精神来,我听二公子说吴侯在向天下征辟能人,你去到曲阿定能谋到好位置。”
  诸葛玄惨然一笑,自己一心要光复先祖的荣光; 先为刘表的属吏; 在大兄逝世后而后奔波多年。本想接了大兄的遗孀和侄儿侄女就回荆州; 不想遇到曹操攻打徐州。好容易从曹操与陶谦的战事里脱离出来; 却与避祸江东的大侄子诸葛瑾失去了联系。如今诸葛瑾在孙策那里谋了职位,看着好像还像是受重用; 自己就是去见大兄也不用羞愧了。
  诸葛玄闭眼假寐养神,老仆帮他拉拉被角。拿起诸葛瑾的信去找二公子诸葛亮。他跟在诸葛玄身边已经太久了,这样的事情不必征询诸葛玄的意见就能自己拿主意处理; 他要诸葛亮劝动主翁去江东,有个主翁能发挥才学的位置,主翁再活三十年都可以的。
  老仆一边往外走一边叹息,这些年太难为主翁了。
  从接到二公子等人,主翁把所有的心力都花在教养二公子和三公子身上,又为要俩个女郎选夫婿、送嫁。想到女郎,老仆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又坚定地往外走。
  主翁留在荆州就是等死了,对嫁入蒯家和庞家的女郎也没有什么助益了。要是主翁侥幸能在江东谋到太守的职位,才是对女郎们是臂助。
  “二公子,大公子来信了。”老仆把诸葛瑾的信递给刚刚到家的诸葛亮。
  瘦削的少年激动地站起来,伸手接过大兄的来信,一目十行地读过以后又细细地看了一遍。
  “叔父现在可好?我可能去见他说话?”
  诸葛亮的声音里含着急不可耐的兴奋。大兄这信来的太及时了,这简直就是叔父的一剂救命良药啊。
  “二公子,咳咳咳。”老仆假假地咳嗽几声,唤回诸葛亮对自己的注意力。
  “福伯,你可是着凉了?我去请郎中为你和叔父再看看吧。”
  “二公子,莫去莫去。我无事。你能不能劝说主翁去大公子处啊。要是主翁能去了心病,谋得一官半职的,咳咳,他自然也不用吃药了。”
  诸葛亮点点头,心里明白老仆说的不错。叔父就是从豫章郡哪里做下了心病,志向高远却郁郁不得志,生生把自己憋到如今的奄奄一息的地步。
  “福伯,你放心,我会劝转叔父的。”
  躺在床上的诸葛玄在老仆离开后,心思起起伏伏不能平静,自己在启蒙后就比常人用功努力,可奔波半生,到了如今须发添雪,万般志向却仿若镜花水月转眼要成空。想想二侄子、三侄子尚未成人,要是自己的身体能撑得住,应该把他俩交给他们的亲兄长子瑜的手里……
  要诸葛瑾过来荆州是不可行的。孙策从刘表的手里抠出来江夏郡、长沙郡,刘表表面温和,内里却不是能够容得了这样的事情
  自己做刘表的属吏,太了解刘表这人了。儒家的高才,偏又有犹疑不定的寡恩心性。自己多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但刘表待自己仍是平平淡淡。尚且不如袁公路,还能推荐自己去做豫章郡太守。
  唉,自己这辈子就浪费在荆州了。
  如今去江东,趁着孙策征辟人才的机会,或许会谋得……可若是自己就这么光明正大去江东,大侄女在蒯家是不是要为难呢?
  诸葛玄开始为嫁去蒯家的大侄女忧虑起来了。可是当时嫁去蒯家是最好的选择。蒯祺也是文武全才的好儿郎,要不是自己是刘表的属吏还攀不上这门亲事呢。诸葛玄也知道刘表为自己侄女做媒的心思,是为了他能够在荆州尽快立足。但蒯家的儿郎好,他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了。
  荆州是五姓的天下,蒯家以蒯良、蒯越为主,蔡家以蔡瑁为主,那蔡家与刘表联姻隐隐成荆州第一世家了,蔡家的长女嫁给了襄阳名士黄承然,次女则是刘表的继室。
  黄家是以黄祖为首,此人骁勇善战,连百战不饶的孙坚都败在他的计谋下了。要不是黄乘然与黄祖不和,导致黄家分裂,蔡家未必在荆州有如今的局面。
  王家和庞家略次一些,但是庞家的晚辈却是各个才智出众。
  诸葛亮过来的时候,诸葛玄正是把荆州的各家关系和利益纠葛,翻来覆地盘算不休的时候。
  “叔父,你好些了吗?侄儿看过了大兄的信,我们收拾了去投奔大兄吧。”
  诸葛亮虽是与诸葛玄商量的说法,语气里含有不容置疑、不容否决的坚持。
  诸葛玄犹豫,“你阿姐都嫁在此处,我们离开了,她俩怎么办?”
  “叔父,长姊已经有女,她与蒯祺恩爱,亮即刻就去见姐夫,禀明要到大兄处的因由,相信他会理解的。”
  诸葛玄摇头,“若他不能理解,就是我们愧对你阿姐了。”
  “叔父,大兄能在江东找到用武之地,若叔父肯去江东,一定能在孙策处谋到更好的位置,蒯家又不是蔡家,蒯良也是明白人,不会只投挂在刘表一棵树上的。”
  诸葛亮的话明显打动了诸葛玄。他如今病倒,在刘表处已没有任何作用。若是他能够在孙策处谋得……
  诸葛亮看着叔叔放松了的神色,就继续劝道:“至于嫁去庞家的二姊,庞公更是明白人,断不会为此令山民委屈她的。”
  “可是你在荆州官学这里的学习……”
  “叔父,有你这些年的教导,还有张子布等人在曲阿,难道侄儿还愁没有老师?”
  “你容我再好好想想。”
  诸葛亮见叔父已经动摇,默默地对叔父行礼退了出来。
  “福伯,你悄悄收拾东西吧。我去看看阿姐。”
  福伯高兴地抹去眼角的泪珠,自去与诸葛玄的寡嫂、诸葛亮的继母小章氏分说准备离开荆州之事。
  隔了两日,诸葛玄见诸葛亮已经安排好出行的事宜,并且与刘表的刺史府里打过了招呼,默认了诸葛亮的举动。对前来送别的同僚也只说是要换个地方调养身体。刘表刺史府的属官们早先都去探望过诸葛玄,知道诸葛玄是不想死在荆州,给两个尚未成人的侄儿增加扶棺椁回乡的麻烦,都心照不宣地奉上程仪,送他们叔侄一行十来人三辆牛辚辚远去。
  至始至终,诸葛玄没等到刘表的一点儿表示。
  早春的天气还略略有点儿清凉,路边的嫩绿的青草,在微风中摇曳着纤细的身姿。永远是绿色的南方,树木也由深绿转换成清浅的新绿。农人已经开始在田里耕种,吆喝耕牛的声音,在旷野里伴着在官道上沉默的诸葛玄他们。
  “叔父,还好吗?”
  诸葛亮把所有的能垫的被子都垫到了诸葛玄的身下,企图这样能够减缓牛车的颠簸,让叔父不至于太辛苦。
  诸葛玄忍着五脏六腑的不适,半闭着眼摇摇头。
  “我都好,你莫要担心。”
  诸葛亮摸摸叔父的手,微微发凉,就把诸葛玄的双手放进被子里,想想把诸葛玄半抱在怀里,“叔父,你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可以停下来歇一会儿了。”
  “好。”
  诸葛玄就靠在侄子的怀里闭上眼睛,自己要撑着见到诸葛瑾,这旅途的辛苦就要侄儿帮自己多扛着一点儿了。
  还没有出荆州的地界,后面赶上来一个人多车重的牛车队。领头的人见避到路边的诸葛亮一行,没有直接越过他们往前去,反而停下来问话。
  “小郎,你们往哪里去?”
  诸葛均站在第一辆牛车的车辕上正不耐烦让路呢,闻言不高兴地说:“往去处去。”
  那领头的中年汉子听得诸葛均的回答也不恼,对急得给他道歉的福伯摆摆手。
  “你莫着急,我不会与小郎计较。我来猜猜,你是诸葛均,现在是要往江东投奔你大兄的。”
  车厢里的诸葛亮闻言就要露头去看看是什么人,诸葛玄闭着眼睛使劲按住他的手。
  “孔明,莫急。听他怎么说。”
  诸葛均见来人喝破他的目的地,大惊之下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那汉子的后面转出一位年轻人,一身仆从的打扮,对诸葛均作了一个揖礼。福伯立即认出了此人,跳下牛车的车辕要说话。
  “小郎莫怪,参军就是喜欢与小儿郎做耍的。前几日的信就是我送去府上的,我们今日就是要回去曲阿的。”
  诸葛玄推推侄子的手,“你去,让他们先走了。”
  诸葛亮从牛车里出来,对着说话的二人拜道:“晚生是诸葛亮,家叔病重,不耐颠簸,怕是跟不上你们的速度,拖慢了你们的行程。”
  当先说话的中年汉子与那送信的人低语了一句,那人转身从车顶棚抽下来一个细竹编织的竹床,递给诸葛亮。
  “把这个垫到身下,能减轻颠簸,你们最好跟上我们,再往前走俩天遇到流匪,你们这几个人怕是应付不了。若是让你们在路上出了事儿,我们回去也不好与诸葛大人交代。”
  诸葛亮抱拳谢过,心知此人说的不错。他接过竹床,那俩人也过来帮手,与福伯一起把诸葛玄连被子带人移到竹床上,果然颠簸就小了一些。
  沿途车船相交,跟着车队事事有人安排妥当,不一日就到了曲阿,扬州刺史暂时的治所、吴侯孙策的所在。


第690章 690、武烈皇后36
  诸葛亮到了曲阿才知道孙策统领的江东; 是如何关心属下的文臣武将。
  他与往刺史府运货的队伍在离城很远的地方,就遇到骑马飞驰而来的长兄。饶是诸葛亮觉得自己已经是成人了; 看着长兄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这几年有叔父带着他们好不容易逃出了徐州,却是当日为全家安危抵抗劫匪的长兄始终没有音信。
  “大兄。”
  诸葛均先诸葛亮一步飞扑到诸葛瑾的怀里; 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刚刚五岁,也是记事的大孩子了; 是大兄在照顾他、教导他; 一直到叔父来接他们,然后一别就是几年音信皆无生死不知。
  诸葛瑾搂着幼弟潸然泪下; 但他不忘自己还没拜见继母和叔父; 赶紧去牛车前分别行礼,然后在诸葛玄的督促下,与赖着他要骑马的诸葛均一起,往刺史府的属官住地去。
  老远就看到刺史府的管家在他的小院外站着呢。
  那管家见到诸葛瑾带着几辆牛车过来,立即上前行礼:“国太得知使君的内眷到了; 就告诉给侯爷; 侯爷令人给使君调换了一个院子; 并命令小的来帮使君搬迁。”
  诸葛瑾忙谢了再谢; 原他在路上还愁怎么安顿生病的叔父、继母和弟弟们呢。跟着管家去调换的新院子,刺史府安排了女仆刚刚做了细致的清扫。
  院子里干干净净; 几个屋子也配置了八成新的合适家具,前前后后的三个院子、大大小小的屋子,恰好是最适合他们一家居住的结构。
  管家带着人帮着诸葛瑾抬箱笼; 待诸葛瑾粗略地安顿好,才对诸葛瑾说:“侯爷吩咐小人一定要转告使君,要是有什么不合适不周全的地方,请使君一定要提出来。侯爷还安排了虞功曹一会儿过来探望。”
  诸葛瑾到刺史府的时候虽然短,但他也知道虞翻虞的仲翔医术高于普通的郎中,他再三地向官家表达了自己的感谢,才送了管家出门。
  诸葛亮去厨房,想烧点热水给叔父喝,却见厨下也备着整齐的米、菜、盐、灶具等,看来立时就能开火做饭的。再摸摸灶台上裹着的水瓮还是烫手的,他就一手抱着裹着水瓮竹篓,另一手端着几个碗往叔父的屋子里去。
  诸葛瑾见他进来,赶紧先接过水瓮放下,转过身对二弟说道:“阿亮,每个人的房间里都备有热水,你可以先去洗漱。”
  诸葛亮一愣,这与叔父带着自己一家人到荆州差别也太大了,吴侯考虑的太周全太暖心了。
  “大兄,叔父已经给我取字了,孔明。”诸葛亮认真地对长兄争取自己的成人资格。
  “好好好,以后称你孔明。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先去洗漱换了衣裳,再回来说话儿。”
  诸葛亮看叔父这里有大兄和福伯照顾,施礼后退了出去。
  诸葛亮收拾好自己,带着诸葛均去继母那里,见继母的屋子里一切都井然有序,跟着继母的仆妇已经安顿好,开始去准备下午餐,问明继母无事后,方带着弟弟往叔父那里去。
  诸葛亮三岁失母,弟弟那时候未及百日,这些年都是继母照顾自己兄弟姐妹们。在诸葛亮的心里,对生母谭氏是没有任何印象的,记事的时候就是把小谭氏叫做阿娘。及至后来长大了,知道小谭氏不是自己的生母,他和弟弟仍然孝敬小谭氏与亲娘没任何差别。
  诸葛玄的屋子里,虞翻虞仲翔正在给诸葛玄诊脉。他微微皱着眉头诊了左手又换右手,然后对诸葛瑾说:“诸葛使君,令叔父是郁结在心忧思在脾胃,若是能放宽心思,不靠药物也能自愈的。我现在开一点温补脾胃的药物,先帮着他调理调理身体。”
  诸葛瑾赶忙准备纸笔,不想虞翻从自己的袖袋里抽出竹纸和绢布裹着的炭笔,刷刷刷就写了方子,然后对诸葛瑾说:“这方子不同用墨书写的,你小心别模糊了。”
  然后虞翻把炭笔收好,与诸葛玄道:“使君放宽心思,若能早早痊愈,也能帮助诸葛使君到刺史府效力。吴侯去年计有十郡之数,连太守都凑不齐呢,正是缺人的时候。今年再加几郡更不知要点谁去做太守了。”
  虞翻这一句话就是对诸葛玄最好的良药,诸葛玄疲惫的双眼立即多了神光。诸葛亮立即俯身对虞翻就行大礼,诸葛瑾也再次向虞翻行礼,然后恭敬地送了虞翻出去。
  虞翻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诸葛瑾说:“你那兄弟看着很聪明啊。得空你把他带去国太那里吧,国太就是喜欢聪明的少年郎。”
  诸葛瑾连声应了,略略担忧地说:“我怕孔明的才说尚浅,耽误了国太的心意。”
  虞翻就说:“吕子明刚刚学全千字文,识字不到两千个,尚还跟着国太读兵书呢。听说吴侯在江都守孝的时候,也常常和周公瑾一起与国太研究兵法的。只要他肯学,不用担心以后在吴侯这里找不到好职位。”
  诸葛瑾满脸感激:“谢虞功曹提醒,我今日就问问孔明的课业,明日带他去刺史府拜见国太。”
  虞翻还礼后摆摆手带着自己的仆从走了。一路上他还想着吴国太对诸葛瑾这一家未免太关注太优待了,而侯爷不管诸葛瑾什么能力,就说缺郡守的话,不过看诸葛玄的神情变化,怕是那郡守就是医治他心脾郁结的良药,但愿诸葛玄病愈能担得起一郡之长。
  诸葛瑾休息一日把家里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晚间把准葛亮和诸葛均教到书房考问二人的课业,发现俩个弟弟的学业都没有耽误。
  他双手握拳郑重地对兄弟俩说道:“叔父就与我们阿翁无二,继母待我们兄弟俩也是亲娘一般。我们兄弟以后好好孝敬叔父、母亲。”
  诸葛亮和诸葛均立即躬身应答“喏”。
  长兄为救一家人舍身抗匪,在小兄弟俩的心中有着不同一般兄长的份量。
  “孔明明日与我去刺史府拜见国太,看看吴侯能不能得空见你,你现在的学识已经可以去刺史府谋个职位了。”
  诸葛亮听到长兄的认可很开心,诸葛均则兴奋地拉着诸葛瑾问道:“长兄年奉是多少?”
  诸葛瑾有点儿自豪地说:“五百石。”
  诸葛亮有点吃惊地瞪大眼睛,诸葛均很开心地咧嘴笑起来。从到荆州以后他们一直很紧张,就是偶尔添件衣服,阿娘都要算计了再算计。诸葛亮比他大一点,知道的事情多一些,就对诸葛瑾解释。
  “叔父的官奉要养家,还要给阿姐备嫁妆,阿娘日常就得多做计划。”
  诸葛瑾立即就明白了为什么叔父一行十来个人,行李那么简单,怕是准备这三辆牛车都费了不少心思才筹备到。
  “大兄,牛车是二位姐夫各送了一辆,后来蒯家又赠送一辆。”
  诸葛亮似乎看透了诸葛瑾所想,立即给他解惑。
  诸葛瑾笑着拍拍诸葛亮的肩膀,“孔明,在家里就罢了,出去了有时候看穿了别人心里想的什么最好不要说出。”
  诸葛亮点头,“大兄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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