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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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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墨紫不关心国事。
“这点小事,姐姐只管去。”连玉牌也不看,二牙开出个小门来。
“可不就是小事?姑娘吩咐,我才不得已跑一趟。那巷口也没棵树,万一没现成的买,还得等着新捏出来,怕晒得我冒烟了”墨紫重重叹气,眉头蹙得紧紧。
“这有何难?”二牙自告奋勇,“我去买来就是。”
墨紫一喜,却又摇头,“还是不好。雁楼里有客,这时辰,也快散了吧。你不在当值,我怕事后有人怪你。”
“没事。这客刚来,要晚宴过后才走哪。而女客过一个时辰来。我正好闲着。”二牙受墨紫小恩小惠,一直以来很是感激,因此不等墨紫答应,一溜烟跑出门去。
“这个二牙,铜子儿都不要就跑。”墨紫从随身唯一的荷包里攥出把铜钱。
一只粗皱大手往墨紫眼皮底下一摊,“给我也是一样。”
伸手的,除了田大,没别人。只不过,与之前黑面刀言截然不同,一张笑脸,眼尾纹实心实意堆得——那叫高兴。
墨紫居然就把钱给了他,瞧他美滋滋地收进钱袋子里,也不废话,说道,“四爷的客,可是姓卫?”
田大,当着二牙,是故意装着跟平常一般无二而已。他因家境贫苦,面相又恶,在裘府的众仆中地位卑微。家中婆娘要抱着儿子回娘家,多亏墨紫及时接济他一笔银子,从此甘为墨紫传递消息。
而墨紫认为,守门人的眼睛和耳朵如果机敏,这裘府里来来往往些什么人,就尽在她的掌握。别看田大脾气怪异,打她年前回府,他一眼掠过她的鞋子,嘟哝着江州造,就让她发现了那双利眼。再说,自由出入府门是三娘仅剩的特权,当然重视十分。因此,接济他的银子,她报了公账。
在张氏势力遍布的裘家,墨紫建立起三个点。小花,主院。刘婆,厨房。田大,门房。已经证明,具有实效。军事战略上,这叫占据制高点。
“正姓卫,是城南卫家大房二房三房的老爷们。还叫了红柳坊的数名歌姬,喝茶听曲。四爷开了正门亲迎,口称卫家三老爷大人。我偷偷问过卫家小厮,卫家三房老爷刚得了五品官。本该走马上任,因老太爷过世,要守孝一年,才耽搁下来。”这就是田大的本事,得罪里头的,不得罪外头的。
“守孝,还敢叫歌姬?”自古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吧。
“所以喝的是茶,听的是清曲儿。”田大什么都懂,又絮叨着,“今晚宴请的卫氏,是卫家大房老爷庶出的妹妹。”
“卫氏可曾差人投过帖子?”墨紫问得很细。
“有。投给太太。上门来的,是个小厮。不过,我瞧得很清楚,有辆相当阔气的马车,就停在咱巷子口。当时,帘子让小丫头打起半边,里头坐两个人。一个三四十左右的夫人,穿金戴银。一个是慈念庵的姑子。那马车,不是洛州造的。”田大再显本事。
“慈念庵的姑子?”马车可能是上都来的。
“是啊。我跟我婆娘去慈念寺拜佛,见过那姑子两回。”所以一看就知道。
慈念寺是洛州最大的寺庙之一。慈念庵离慈念寺不远,借挂其下,在妇人中颇享盛名,多问姻缘和求子,香火也旺。
“今夜,谁当值?”墨紫听完后,又问田大。
“巧了,还就是我。”田大咧嘴一乐。
墨紫点点头,掏了两钱银子给他,“留点心思,帮我打听打听卫氏这几日的行程。”
“好咧。”田大听到门响,不慌不忙把银子收好,脸又黑了下来。
二牙忙不迭进门,笑嘻嘻将面人递给墨紫,“当我孝敬三姑娘的。”
墨紫斜睨田大,冷不防对他说,“比你机灵,这大门看不久,就得让爷带到身边去了。”
二牙就想当贴身小厮,听了墨紫的话,乐得抓脑袋。
“不用你自个儿掏铜板,我给了田大一把钱,你去问他讨。”墨紫淡淡一笑,说声谢谢,拿了面人,走了。
二牙一时呆愣住,瞅着墨紫身影半天,让田大在屁股上踹了一脚,才回神。
“小子,看脱了眼珠子,人也不会回头。”年纪轻轻,想得不少。田大啧啧。
二牙竟微微红了脸,嘴上不认,“我哪里在等她回头?”接着又说,“奇了,头回瞧见她,压根就没注意长什么样。最近怎么觉得她越来越好看了?比三姑娘还好看!”
“所以,你就别做梦了。咱府里,有点姿色的丫头都可能当你主子,你算个屁!”田大骂骂咧咧。
“等我到爷跟前当差,那就说不定了。做得好,以后就是管事管家。要是三姑娘把墨紫嫁给我,我当她仙女一样伺候。”二牙有理想,忘了刚才还不承认。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田大呸了一记。
而此时,墨紫刚过雁楼。
“喂,你!”一个颐指气使的声音。
墨紫只当没听见。园子里头人多呢,谁知道他叫谁?
“喂,你,就是你,穿绿的丫头。”声音仍不客气。
穿绿?墨紫低头看看自身。裙子是白的,外衫是绿的,腰带也是绿的。于是,四下一瞧,见右边长廊下有个人盯着她,是留须髯的面生男子,腰间别着特制的管家牌。
“这是叫我?”墨紫指指自己。
风儿吹起她腰间绿丝绦,裁剪出一池春水。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0章 上都贵人(四)
“你是爷身边的丫环吧?”那位管家约摸刚进府不久,还分不清谁跟谁,倒是记住了丫环的统制裙色,下意识就把外园出现的二等丫环当成裘四裘五从屋里带出来的。
“不……”才说半字,眼前就多出一个托盘来,上面放了两把美人高颈茶壶。
“赶紧送进雁楼去,四爷等着呢。”真是,明明叫了个丫头等在雁楼外,刚才一看,却没人影。四爷风流倜傥,喜欢美酒美食由女子经手,他若是自己送进去,就是找骂。再说,他也不是端茶递水的人。还好,走了一个,来了一个。
啊?墨紫脑袋里冒出一句话,夜路走多终遇鬼。她是外园走多终遇倒霉。况且,她适才差点遇到这家的弟弟,以为侥幸避过,却又让她去遇这家的哥哥?
墨紫入裘府半年了。这半年,裘三娘深居简出,一般场合就带白荷,小衣或者绿菊,鲜少带她。裘三娘出于外派的思量,不想让人记熟她的脸,而她自己也不爱凑热闹。
女眷也就罢了,墨紫只见过裘四裘五数面,每次她灰扑扑的,当牢裘三娘的影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接过去?让四爷发脾气,你担待啊?”怎么愣头愣脑的?管家很不耐烦,“我也有急事要办。”
“我不是四爷的丫环。”墨紫本该接过去的。
管家的身份比她高,外园是管家们做主的地方。若没有主子在场,空闲的一等丫环都得听其行事。可她骨子里,没有奴性。至于这丫环的名衔在头上晃荡,只半吊子的阳奉阴违。
“你总不是主子吧?”管家有点怒,“让你去就去。”哪个房里的丫环,一点规矩不懂!
墨紫见管家都说到这份上,她是不去也不行,只好勉为其难接过去。
管家气哼哼走了。
墨紫有个冲动,想把托盘往地上一放就走。但,这是等级森严的社会。裘三娘与众不同,张氏,裘四裘五等人却摆着高高在上的主子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她目前是个婢女仆人。
心头悬挂一把利刃,她忍气吞声走进雁楼。
雁楼是裘府的门面,最近才重新装点过,富丽堂皇。以她能记得的有限阅历,却觉得俗不可耐。名家字画(不知真假)张张用金框镶得闪闪亮,就怕人不知道那是值钱东西似的。
正堂摆了一张大圆桌,六七个人围坐着。除了裘四,墨紫一个也没见过。
裘四的相貌,比裘五正气得多。两道浓眉,一双剑目,额高脸方,仪表堂堂。一身白云青松锦袍,衬得他胸宽肩展,膀大腰圆,正是大周最标准的美丈夫样。与裘五一样,具备风流的绝佳条件。这类似于大唐往大宋过渡的人文时代,能在外风流也是雅事。
再看,其他人都是上了岁数的中年男子,因此更显得客座上的裘四气宇不凡,引得几双风情目偷望不已。
原来,就近有三四个歌姬。身穿素色绸缎和粉蓝纱,脂粉也淡,身边果然没有一张乐器。其中容貌最为出挑的,相思腮多情眼,正用清冷冷却金脆的歌喉唱一支江南小令,真有点思故人的气氛。
墨紫心想正好,不用等这小令唱完,她就能功成身退。再不拖延,上前为人倒茶。
裘四看了墨紫一眼,觉得面生,又多看一眼,遂不再注意。
“小侄接管家里的铺子不足半年,有劳长辈们多多提点,在此小侄敬叔叔们一杯。”吃饭桌上络人情,裘四应付自如。
席上人纷纷举杯。
“绸缎铺子利薄本高,却是年头看年尾。小侄有意开钱庄,想寻人合伙,不知叔叔们可有兴趣?”不过要谈生意,到底欠火候。
主位上五十开外,穿藏青睿纹袍的中年男子饮完茶,说道:“贤侄不必多礼,你我两家向有渊源,今后当应多多维系。”
墨紫一听,裘四啊裘四,你叔叔们客套过去了。钱庄哪是裘家这点底子能开的?动动脑子吧。她心里想着,手上没闲着。裘四这么敬了一轮,她就得接着倒茶。
“大侄子莫谦虚。谁人不知裘家铺子让你大姐经营得风生水起,这利可不是一分两分。说起来,年后我就没瞧见她在铺子里走动,难不成又亲自走商去了?”主位之下的中年男子声音爽朗,一张四方大脸哈哈笑。
墨紫猜,主位上的是卫大,其次是卫二,那专心听着曲儿,一脸读书人般的儒气,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该是卫三。
因人提到裘三娘,裘四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三娘年后一直在家。父亲既然将铺子交给我们兄弟俩,自是不需她再抛头露面。”
“可惜啦。”卫二扼腕叹息。
“可惜个甚?”卫大比卫二保守,“再如何能干,也是一女儿家。专精女红,在家侍奉双亲,出嫁后体贴丈夫孝顺公婆,那才是好女子的本份。若是男儿身,也就罢了。”
“叔叔们说的是。本是我父亲宠我大姐,才任她胡来。如今我和兄弟们长进了,母亲就将她留在家中,学着掌家女红。她早过了该嫁的年龄。我们如今焦急,只怕选不到好人家。”裘四应酬说话的确有一手。
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姐弟情深呢。
“此话差亦。裘三娘全城闻名,若她要选婿的消息传出去,媒婆还不得踏破门槛。”卫二对裘三娘评价颇高,“据我所知,城东王家药铺的少东家,就对她很是仰慕。如何,要不要我牵线搭桥?”
墨紫两耳竖直了。天知道,她和裘三娘一样,都不愿陷在这府里,从早到晚跟一群无所事事的女人搞宅斗运动。
“母亲想为三娘寻一门好亲事,最好是书香门第,官家出身。”裘四想都不想,拒绝了。
“二弟,你就别帮倒忙了。裘府祖上出过朝官,正正经经的大小姐怎能许配普通商家子?”卫大一双锐眼,看清裘四话中深意。
“这事轮不到我做主,都有家母操心。若有佳音,必请叔叔们喝酒。”裘四不得罪人。
墨紫气得手抖,一不小心,泼了几点茶水在外。
原本不发一言,大概是席上唯一认真听曲的卫三,盯着墨紫那只手,突然说了一句话,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引到墨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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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1章 上都贵人(五)
卫三说:“听莲叶卷玉花,斟绿人自仙家。好一双妙手!”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他听着曲,面前却出现卷卷的叶边白色的莲花,倒茶的人是从仙人那儿下凡来的。
墨紫前生虽然记不得几首古诗词,可是在军队里看书极广,而且本身意识也对诗词通晓,听还是听得懂的。
这是赞美她手漂亮的小令,但墨紫听了完全不开心。
古时候,对内宅妻妾规矩很多,可有点头面的男人们在外就爱风雅,特别是读书人,对入眼的景事当场吟诵诗词,以显示自己的才学。若对女子用诗词称颂,不仅不是无礼,还是至高境界的恭维。不过,这样的女子,多是风尘中或大户家中眷养的歌女舞姬,不得不让男人们评头论足的。
墨紫不开心,当然不会因为感觉被贬低身份,而是卫三这半首小令,让自己精心刷上的保护色失去了作用。
她错愕,惊讶,懊恼,难堪,继续倒茶也不是,手缩回来更不是。
还是卫二豪迈,哈哈大笑之后,说道,“老三,你可是咱们之中最忙的了。又是听曲,又是吟词。一个端茶倒水的丫头,都成仙女了。”
众人皆乐。
卫三斯文官儿,当下有点尴尬,瞪过卫二,又对裘四道,“曲好茶好,一时就有了词兴。轻慢了你家丫头,还望见谅。”
裘四的目光从那双玉手慢慢移开,怪不得卫三吟出小令来。雪莹莹而肤润,水影影而骨美。总认定柔若无骨才叫美,却看今日这双手,过目难忘。
“大人何出此言?大人能以这等好词赞她,是她的造化。”他对卫三谦恭一笑,下一句奔墨紫而去,“小婢,还不快谢过大人?”
自从成为词中的主角,墨紫的头就低低的,不肯抬。还得谢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她真是忍得快出内伤了。
“多谢大人赠句。”半首小令而已,还不是惊世绝句。墨紫先腹诽,再福了福身,趁势退下两步。
那卫三原想看看这双妙手的主人,谁知丫环已经退到他身后,自然不好意思再回头。
裘四满意墨紫进退得宜的态度,却因为看不清她的脸,内心不知怎得越发好奇起来。
以为这件小事就要过了的时候,偏偏有人挑是非。
“奴家不依。”
谁?有什么可不依的!墨紫唰得抬头,明眸映满好春光。
裘四,看了个正着。原来手美,眸子更美。但他声色不动,跟大家一样,转目去看不依的人。
那人,是刚在唱小调的,姿色最出众的歌姬。
“秀珠姑娘若是仰慕卫大人的才学,不如我替你赎了身,送到大人身边去,可好?”裘四漫不经心说道。
他适才虽同卫大卫二说着话,却注意卫三瞅着秀珠的表情似有心动。
裘四这么一说,大家又一愣。
秀珠脸色惨白。她是裘四的相好,仗着娇宠而跋扈,没想到裘四一开口,竟将她送人。想平日对裘四千求百恳,他都不愿为她赎身。如今,为了讨好别人,赎身二字说得这般轻易。果真如娘说的,不可对客动情,因客皆是薄情郎。
卫三连连摇头摆手,“贤侄,万万不可。我尚有孝在身,怎可纳小?”
墨紫心想,难道无孝在身,就纳了吗?
“三弟,我看你惧内才是。”卫二摸着胡髯,又来逗趣,“我那弟妹可不得了,管得他至今一房小妾不敢有。”
“淑娘大度宽厚,是弟的贤内助。”卫三看来与夫人感情笃深,不让卫三诽谤。
“那你娶一个回去试试?我保证不出三天,就让弟妹赶出家门了。”卫二笑声朗朗。
还拉卫大来撑场,“大哥,我说得可真?”
照理,这种家务事,不该拿到外面说。可是,男人在一起聊女人,女人在一起聊男人,千古不变。
卫大居然很有些丢脸的样子,连声说:“家丑,家丑。”
不娶小妾就是家丑?墨紫心里烧第三把火。
“大人不肯要奴家,想是奴家陋颜,比不得那双卷叶莲花仙女手。”秀珠本因裘四薄情而伤心,却又因卫三拒绝而失了颜面。她算是红柳坊内第一歌姬,才貌双全,受不得男人不稀罕自己。
卫三竟在这时候哑了。
怎能,不微妙?
裘四浓眉拢住。
墨紫冷汗涔涔,但愿裘四可别利欲熏心,把她送人。
秀珠见卫三无言,更起了比较之心,“奴家可就不服了。奴家十岁开始学艺,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谓君子之良伴。难道比不过一个替人端茶送水,只得一双好手的小丫环?还请这丫环表演一门才艺,若能胜过奴家,奴家再无怨言。”
她有怨言,就找自己比赛。自己有怨言,该怎么办?墨紫从不看低风尘女子,但这个秀珠,实在无聊透顶。
墨紫不可能知道秀珠和裘四的关系,只当她被卫三拒绝,拉不下脸,所以找地位最低的自己晦气,达到烘托她的目的。
“哦?这个有趣!”卫二起劲,“一个是红牌歌姬,一个是大府丫环,比才艺,闻所未闻,倒真有趣。让我开个小赌,如何?来来,各位看官,还请押注。”
卫二是商贾,不似卫大是一家之主,也不似卫三是科举当官,话如大风,兴趣也加利。
墨紫原来觉得卫二爽直,还是这些人中唯一欣赏裘三娘能力的,算得上不错。哪知他喜欢瞎凑热闹,令她手足无措。
要是她能平等说两句话,她一定会提醒他们,卫家老太爷在天上看着,别忘了孝期啊孝期。听曲开赌,卫三还是个当官的,不以身作则吗?
“一两银子起注,五两最高。左手侧赌秀珠赢,右手边赌那丫头赢。我们家还在孝期,不能赌大了。”卫二拍桌而起,一脚踩椅,真有作庄的架势。
不知是这些人日常太无聊,还是这个年代整体生活太无聊,裘四,卫大,卫三虽然不动,其他人竟掏出大小不等的银锭子来,放在卫二左边。
秀珠面露得色。
“卫二老爷,我等可否下注?”秀珠身后几名歌女嬉笑来问。
“好,好,人越多越热闹。”卫二忙相邀。
一二两的碎银子,一块块押在卫二左手处。
“都押秀珠?这赌还有什么意思?”一面倒的赌局,庄家大输或大赢。
卫二朝墨紫看,指着她问,“丫头,你叫什么?快快拿名字来博个好彩头,让我大哥三弟,还有你家四少爷押你一把。”
墨紫不答。
不想答,不能答。
答了,她这半年的平静就要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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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2章 上都贵人(六)
静悄悄,悄悄静。
“这丫头莫不是哑巴?”卫二说完就想,赔大了。
墨紫这会儿还真想当自己哑巴。
“客人问你,怎不回话?”裘四却没说出不懂规矩这话来。他平日对府中丫环看轻,也严厉。此时,却板不起脸。
“墨紫。”声量不大,不甘不愿。
“莫子?好端端的姑娘家怎取个男儿名。”卫二找不准字。
“墨水的墨,紫色的紫。”墨紫仍低着头。
“玉陵牡丹万千株,王来只为看墨紫。”卫三再度展示他的才学,“墨紫,玉陵牡丹中的名品,最初只供养的王宫之中,后来传入贵族富贾家里,再由花商卖入我大周,价值千金。听说,因着那玉陵人极爱墨紫牡丹,常以此为女儿家取名。莫非姑娘也是玉陵人?”
“大人好学识,墨紫确实是玉陵人。”不过牡丹不牡丹的,还有叫墨紫的很多,她全然不知。
“玉陵正值多事之秋,姑娘来大周,莫非也是受战乱牵连?”卫三如今名正言顺可以去瞧身后的女子,可她的头低得太谦卑了吧?
“墨紫失了双亲,无人投靠,才由三姑娘收留的。”名字既然都说出来了,裘三娘是自己主子的事迟早也会让人知道。
“你是裘三娘的丫环?”卫二一听,抢到卫三前头说话。
“是。”墨紫始终低眉顺目,虽然以前她学的礼貌是,跟人说话应该直视对方的眼睛。
“不一般的小姐,不一般的丫头。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啊!”卫二一副怪不得的样子,“三弟,你若不肯,我借你五两银子,押这丫头赢。”
“卫二老爷,您既是庄家,怎可下注?”秀珠小心眼,却也没说错。
“总得有人在老爷我右手侧放上银子,这才赌得开吧。”卫二可改姓赖的。
卫二刚说完,右边茶杯旁就多了五两银锭子。
“二哥,这算我的。哪用向你借?”放银子的正是卫三,“玉陵破国,百姓流离失所,如墨紫姑娘这般,着实可怜。”
敢情是可怜她?那要真可怜才好,别居心不良。墨紫可不领情。说到底,她一点没想和人比才艺,完全是这群人自说自话。
“这名儿还真有好彩头。”卫二哪管破不破国,他是大周人,大周无事就好。
“你说你是三娘的丫头?”裘四自墨紫提到三娘,脸色就起了阴云。
“正是。”墨紫不用看裘四,也听出他的不悦,“姑娘吩咐墨紫到外园办事。事情办完,遇到管家,说四爷这里要添茶水,才让我进来伺候。”
“我不记得在三娘身边见过你。”裘四怎么想,都搜不出这个丫环的影像。
“墨紫只是二等丫环,多在姑娘院子里做些端茶递水跑腿的粗活。”见是见过,不过他大少爷眼高于顶,而她也不想引人注意而已。
裘四沉吟,这个说法也说得过去。裘府里丫环多了,他并不是每个都见过。
“哦?大哥,你可让我吃惊。”卫二突然喊起来,“三弟是最先夸了丫头的,他押她,我不奇怪。大哥,莫非你也觉得名儿好手美?”
原来,就在这时,押墨紫赢的圈里,又多了块五两重的银子。是卫大放的。
“富贵险中求。”卫大不理卫二,端杯喝茶。
墨紫突然觉得,这些人中,卫大是最老于世故的精明人物。
“大侄子,这回咱就等你一个了。”卫二这庄家当得名副其实。
“既是我府中的丫头,若不押她赢,怎生说得过去?”裘四从袖里取出银子来,正好五两,交与卫二。
“好,买定离手啰。”卫二还真吆喝得出来。
众人坐定,目光又重聚到墨紫身上。
“丫头,咱刚才已听过秀珠姑娘的小令,你打算唱个什么?”卫二不但是庄家,还像现代的节目主持,啥活都能揽。
莫名其妙啊!她只是倒茶,词不是她作的,这双手也不是她让人赞的,赎身作妾也不是她提的,人不肯接受美妾也不是她撺掇的。到头来,她却要给人表演。还有,她赢了的好处又是什么?那个叫秀珠的歌姬没有怨言?银子一块儿都落不进她袖子里,就得个不让人怨。
让她找个没人的地方仰天长笑去吧!
裘四不耐烦地重咳一声。
墨紫终于抬起头来。一抹西落的日光穿过窗棂,照亮她的侧面。
众人皆怔。
墨紫不丑。肤如明珠眸如水,眉似远山唇似樱。若不是表情呆板了些,身姿弯驼了些,动作迟滞了些,堪称美人。也难怪她若低头,则不引人注意。容貌纵精致,举手投足缺少灵气,实少了一份绰约明艳的风姿。
如今,无论她姿态缺了多少曼妙,人们只盯着那张容颜,而无限放大了美感。
看在眼里,墨紫再退半步,连忙微低了头,使堂中阴影重新敷上双颊,才说道,“墨紫自幼家贫,粗手笨脚,未曾习过技艺。”
唱曲?她不谦虚,真是五音不全的。
墨紫的头一低,明明能看到她的五官,可众人但觉眼前一暗,瞧她再没先前那般明丽,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丫环。
这些人彼此又没交流,自以为一时迷了眼,立刻抛之脑后。唯裘四卫三不觉得那是错看,神情各异。
“不会唱曲,女红如何?”卫二似乎站在墨紫这边,“卫府里的丫环,我还没瞧见过不会绣花的。这也算是才艺一项。是否,秀珠姑娘?”
秀珠嘴一撇,“卫二老爷说是就是。秀珠拜过南德绣雨坊的师傅,可绣得一二。”
“墨紫也不擅长女红。”
刺绣?她不谦虚。若许她把卫二的衣服扯裂,她能补一补,保证看上去绝对像补过的一样。让有补丁的话,她可以缝得更好些,不至于留洞。
“哎呀呀,那琴棋书画呢?”卫二说道,“裘三娘可是样样皆通的。”
“墨紫一窍不通。”通也说不通,她就是不想让人对自己评头论足。
“诗词歌赋?”卫二逮到什么问什么。
“墨紫不曾读过书。”这年头,女人识字可以,但算不上一件好事。
“……”卫二词穷。
墨紫本打算装到底,但裘四和卫三放在自己身上的某种专注,让她改了主意。
卫三说,有孝在身,不能娶妾。可是,孝期总会过去的。
墨紫认为,虽然他对自己的夫人似乎敬爱,但照卫二描述,也有怕的成分。
裘四说,秀珠若有意,就为她赎身,送给卫三。
墨紫看来,是卫三听曲太认真,令裘四以为他对秀珠有意,所以才向这位五品大人示好。
那么,量她自身的处境。若卫三真有娶妾的打算,她为了自己的安全,也该打消他的想法才对。输给秀珠,却未必能逃过他的眼。而一个比不上歌姬的丫环,对裘四来说,送起来更简单了。
片刻之间,墨紫心里有了决定,于是,她开口——
“墨紫虽笨,倒还会讲好故事。只不知算是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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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3章 争玉堂春(一)
“讲故事?奴家还不曾听说这也能算一门技艺。”秀珠言辞尖利,“况且,谁人不会讲故事?三岁孩童,古稀老者,会说话的,就会说故事。”
“所以,才说是好故事。”墨紫却不急不忙。她既是有了准备,就不怕人搅局。“等墨紫讲完,若是在座的各位觉得不好,再判墨紫输就是。”
“寻常故事不能算,不过好故事就算。若是丫头你说的故事让我们觉得比秀珠姑娘唱得还好听,你才能赢。”卫二这会儿抓了根草就当宝。好不容易,墨紫说她会一样,他哪能就此放过。
卫二说了这话,无一人提出质疑。
墨紫稳当当福个身,扬声说道,“墨紫遵命。”
秀珠虽然不服,但一想墨紫凭故事定然胜不过自己,又不能得罪卫家老爷们,于是收声,缓缓坐下,冷眼旁观。
“从前有一对夫妻,两人自少年就成了亲,两相无猜。男子姓赵,出身高贵,曾官拜大学士,还是出名的诗人,画家和书法大师。而他的夫人管氏,亦出身名门,那才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连皇帝都欣赏的才女。两人成为夫妻之后,夫唱妇随,琴瑟和鸣,日子很是美满。”墨紫唱曲五音不全,可讲起故事,语调柔和美好,娓娓道来,令听者入迷。
卫二卫三等人全神贯注,连卫大都放下了手中的茶。
“管氏爱画竹子,她的竹子纤细坚韧。而赵学士则喜欢在他夫人的竹子上添加肥大的竹叶。瘦竹肥叶,倒也相映成趣,有雅有韵。两人的感情,也如同这竹子竹叶一样,互相依托,彼此情深。”墨紫说到这儿,那几个歌女脸上流露出羡慕之色,秀珠也专心听起来。
“两人婚后数十载,管氏美丽的容颜渐渐老去,春华不再。赵学士与夫人感情仍好,却和天底下所有的夫妻一样,如亲人,而不似红颜知己了。赵学士名望越来越响,仰慕他才学的人也越来越多。一日,赵学士外出作客,识得一位富有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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