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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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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震冷笑,“元相,若不严惩,恐天下视宋懦弱,放纵一个废帝。”
刘直猛地站起来,小小年纪,脸上有种豁出去的绝望神色,“不错,是朕指使的。南德是朕的,朕想怎么治理就怎么治理。元澄本就是臣下。朕要他死就死,需要什么理由?你们是反贼,在朕的土地作乱犯上,冒天下之大不韪,明明是野心私心,却说得冠冕堂皇。母后错了,她以为投降认命,你们就会放过朕放过她,其实只要我们活一天,你们就是叛民匪类,朕不退位,你们便不能称帝。”
“皇……王爷,别说了。”景王妃颤声道。
墨紫默默给元澄穿上衣袖。原来这个皇帝不是什么都不懂,还明白即使苟且偷生屈服命运,命运也未必能放过他。
“罪己诏,斥母后,骂外公,将南德江山双手奉上,朕受够了。现在你们封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把朕软禁,等过几年就会把朕弄死。横竖都要死,朕也不想让你们好过玉香这个贱婢,说得那么有把握,却只扎了手臂一刀,枉朕高兴地等着看你们倒霉。”自称朕,少年皇帝发飚了,又指向刘宝儿,“这个蠢女人,整日只会想男人,而且还是仇人。嫁祸给她,最合适不过。”
他不但对着元澄和众官猛轰,还冲到扬声器那里大叫,“朕不退位,朕没有做错。朕是天子,你们是贱民。朕不但要杀元澄,还要砍你们的脑袋——”
护卫们把刘直抓了下来。
明白真凶果然是刘直的人们怒喊,“杀废帝杀废帝”
景王妃坐得笔直,脸色惨青。她想活着,哪怕遭软禁。刘直不是好皇帝,更不是好丈夫,一天她都没有享受过他的疼爱,只有听不尽的荒唐,看不尽的无奈。现在,刘直必死无疑,她却和他划不清界限,也命不久矣。
“玉香和刘直交刑部审理,李大人,张大人,杨大人,你们三位总决判,六部盖印后执行。”元澄情绪无波,“景王妃,三公主,禁足明景苑,查证是否有参与之嫌。”
被架起来的刘直大吵大闹,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旦发作就不顾三七二十一。
在这时,出人意料地,玉香抓起梗在脖子上的一把刀,往前一磕。
刘宝儿凄厉地叫了起来,“玉香”一边喊,一边跌撞爬到玉香身边。
有护卫要挡,元澄说,“随她去。”
刘宝儿费力抱起玉香,“为什么?为什么寻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你虽然是皇太后派来的,但这么久以来我能感觉你是真得很照顾我……”泣不成声。
玉香还有最后一丝气,说出最后一句话,“公……主,保……重。”
刘宝儿尖叫着,下一刻晕了过去。
刘直却哈哈大笑,“死得好死了,你们就不能说是我主谋的。死无对证,哈哈哈——”
没人理他。还需要什么证据呢,当凶手自己当众承认了罪行之后。
几日后,扬城府衙贴出公告。刘直意图不轨,刺杀元相,今削爵为民,按谋逆论死罪,与太后吴太师等人同日行刑。
再过两日,皇太后自尽,刘直服毒,吴太师和吴建等贪官推市斩首示众,被史书记载为南德皇朝正式终结。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83章 没变就好
收费章节(12点)
第483章 没变就好
天阶夜色凉如水。
经历过白昼那场令全城沸腾的行刑,这一天的夜和墨紫心情一样深。
她坐在工房外的山石上,左手持刻刀,右手紫檀木。即便有天分,长久没有雕船以外的物件,觉得力不从心。也或者跟她怀孕有关,因为不单是手艺,对其他的事反应都变慢了。
端午。想到这儿,左手一抖,美丽的木纹横添丑陋一杠,大半日的功夫就这么毁了。她叹口气。
“这孩子让你很辛苦,是么?”元澄走进明光中来,他也刚结束一日事务。
“别这么说,小家伙听到会难受的。”墨紫微微噘嘴摇头,又轻抚着隆起的腹部,“你爹不当真的,你乖乖玩儿哈。”
元澄压低了声音,“他真听得到?”
“嗯。”有科学依据,“所以,一句坏话都别说。他不好受,我才真不好受。”墨紫不自觉也有母亲的样子了。
“是,夫人。”元澄作个揖,淡笑着坐在她身旁,看到那雕坏的木头,“为何叹气?”
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因为雕坏东西而心绪不宁。
墨紫沉默了一会儿。
元澄也不催,拿过木头细细瞧。那是一匹小马驹,栩栩如生。
墨紫决定还是如实说,“你知道我这人不太管你做些什么事,你不说,我就不问。”
“你问,我就一定会说实话。”元澄回道。
“对。”这点上,乌延朅无法相比。那一位,她问什么,得到的多数答案是假的。“端午那天的事,我实在想问问你。”
“知无不言。”他早知道她会问。
“玉香不是皇太后的人,对不对?”当然也不是刘直的人。
元澄点头,“对。”
“她是你的探子。”这不是一个问句。
“是。”他再点头。
“你让我帮蒋舒提亲,就料到刘宝儿会拒绝,反提想嫁你为妾的事,而我一定不会同意。如此一来,她就方寸大乱。玉香即便有异样举动,她也看不出来。事发之后,你朝她施压,她受刺激过度而精神恍惚,冲动认自己主谋,玉香再把刘直招供出来,就显得很自然。”究竟要怎样的观察力,才能把人的情绪操纵在手心?
“但刘直却承认他让玉香杀我,如何说?”她老说怀孕变笨,他看来伶俐不减。
“因为玉香是双面谍。”墨紫看元澄眉头微拢,就发觉自己无意中又说现代词汇,忙解释,“就是表面看起来她为刘直和太后做事,其实真正听命于你。”
元澄融会贯通,“双面?你又说对了。”
“刘直这人年纪小,耳根子软,玉香主动提议杀你,他一定不管不顾就会同意。结果,他便心甘情愿成了主谋,却不知道自己跟他姐姐没区别,都是替罪羊。只不过刘宝儿的运气比他好。”墨紫又叹口气,“元澄,你让玉香行刺你,就是为了杀刘直。你既接受他的投降,就不能轻易取他的命,但他不死,始终对宋地新政犹如梗刺。他必须死,可不能是我们这边主动挑起事端,那就得让他自我毁灭,所以才有端午这一场。他要人杀你,你受伤,群情激愤,再依法处置他,天经地义,大快人心。”
元澄看着她,目光似水。他默认。
“玉香自尽,不是你授意。”又是陈述语气,墨紫心明眼亮,“她活着可以进一步指认刘直,至少不应该死在船上。”
“那她为何要自尽?”元澄喜欢挖掘妻子的聪明脑袋瓜。
“因为她觉得对不起刘宝儿。无论是你的探子,还是太后的探子,她是怀着目的靠近刘宝儿的,但她跟着她那么久,刘宝儿又实在不坏,真正有感情了吧。与其作为一名刺客在骂声中被砍头,不如向刘宝儿以死明志,能让她释怀。”有时候忠心是不用说出口的,墨紫能看出玉香为刘宝儿的真心。
“她这么死,比死在刑台上壮烈。”元澄间接承认玉香是必死的。
墨紫深吸一口气,仰头望星空,月亮很亮,却遮不住星星的光辉,“真残酷啊。”不是元澄,而是权力斗争。她相信这件事李砚张震都知道。
“很残酷,却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要么不走这条路,要么我们就要走到底且平安无事。”这就是真正的元澄,一个永远当不了正人君子的人。整件事中,玉香最无辜,但她是死士,从把她放到宫里,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不难过不内疚。
“嗯。”问出来就舒服了,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真怕他不说实话。因为他如果不坦诚,便极有可能有了贪念,对权力帝位的贪念。
“你没变就好。”她把头靠在他未受伤的肩上。
“有你,我就不变。”他抬起伤肩的手臂,轻抚她的发。
“不过,你对自己可真狠。”尽管不致命,那一刀是真扎深了。
“苦肉计真唱,才有今日大快人心之果。”元澄对身体伤害的容忍度极强,“墨紫,我很快又得出趟门了。你有了身子,我却不能陪在身边,对不住。”
“去哪儿?金银那儿?”
墨紫不提金银还好,提到他,元澄就面泛冷笑,“你的好二哥挺会打算的。”
这两人没有外部矛盾的时候,就一定有内部矛盾。和元澄一席谈话后,墨紫的心中再无郁结,就问,“他又怎么惹你了?”
“我让他来过端午,他应承了,人却没来。”这是元澄的另一箭。
“你让他来?”墨紫顿然明白,“你想让他救你,揭穿刘直,为他制造人望。”然后,就是帝位走向。
“我猜他躲在一边看热闹了。”元澄墨眸闪烁星辉,“怎么办呢,夫人?肃王死后,自家二弟成了最大的对手,为夫可要手足相残?”
“别人是争帝位,你俩是塞帝位。金银本来是当仁不让的,如今看来竟然也犹豫了。他窝在北边,一点声息也无。剑拔弩张这么久,小仗有几场,大仗没有,简直可以说日子过得安逸。”墨紫笑着摇头,“干脆和大求签和平协议好了。”
“这个皇帝,他不当也得当。”元澄和墨紫一起望星,“亲兄弟也没得商量。”
“其实,宋地现在没有皇帝也挺好的。”真的,大事由三阁六部商议,小事各按职责分配到部。像在处置刘直这些人的事上,刑部捉证,三阁会审,征询六部,发全城通告书,允许民众提异议,层层把关才得出最终判罚。
“权力分散,互相制衡,听取民意,以人为本,以法而制,而非以君为本,以君命制,真正意义上的治国。”墨紫想到了现代的上层建筑体系,但她说完又觉好笑,这是千年之前,提民主太早,根本不可能,也不适合国情。
但元澄听着却是一震,“以人为本,以法而制,没有皇帝吗?”
“我胡说的。”墨紫连忙摆手,“处在君主统治的大环境,百姓更习惯有人能带着他们过好日子。没有皇帝是不行的。”
元澄略思,随即点她的脑袋,“说没有皇帝挺好,又说没有皇帝不行,自相矛盾。”
墨紫僵笑,“这是时间问题。”她想念工业大**。
铭年敲门进院子,发现两人坐在那么高的石头上说话,就说了句,“夫人有身孕呢,大人不怪她皮,反倒跟她坐一块儿?”
“铭年,我跟你家大人说帖己话,怎么总让你打断啊?”墨紫晃着双脚,果然看到少年皱了眉。
“夫人,您这晃荡的样子,将来让少爷小姐们学了去,会丢大人的脸的。”不象话。
墨紫哈哈笑,这小子实在是她的开心果。明明还是少年,却老气横秋,一脸忧天忧地的小老头模样。
元澄则觉得这两人斗嘴总是让他听得有趣,就像过着平常日子,心里无比踏实。
“什么事?”但该问得还是要问。
“韦先生送了急件来。”铭年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
元澄打开看过,却是一笑,“不出我所料。”
“怎么?”墨紫好奇。
“蒋舒跑了。”元澄又道,“不仅他自己,还带走了他的妹妹和刘宝儿。”
墨紫先惊,后追问,“你意料之中的事?”
这是元澄的第三箭,“蒋皇后是蒋舒的亲妹妹,刘宝儿是刘氏皇族最后一人,有了她们,蒋家可以公然立国。但只要他们这么做,宋军就有进攻的理由。别忘了,南德是宋地的骨中骨,血中血,南德所有土地并入宋地。蒋氏想要分出去,便是造反。”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杀刘直,是因为刘直要杀他。他进攻百姓安居的二州,是因为蒋家有野心。
“而且,刘宝儿如今对你恨之入骨,她若逃出去,一定和宋势不两立。蒋舒要是同她最终结为夫妻,那就一点回寰的余地都没有了。”墨紫禁不住想,该不会连这一步棋都是元澄下的?“你故意放走他们?”
“天下将要一统,岂有再分小国之理。”元澄好不轻描淡写。
七月里,墨紫肚子终于显形的时候,蒋家立后南国,宋阁部昭告天下贼子祸心,元澄亲自出兵平乱。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84章 屠城之贼
收费章节(12点)
第484章 屠城之贼
元澄走了没几天,墨紫迎来了自家的二哥,金银。
“你算准的吧?”墨紫看牛皋指挥着新船起锚,不理笑嘻嘻的脸,“他前脚走,你后脚来。”
金银扇着扇子,啧啧道,“三妹怎得如此说话,好像我怕了他似的?”
墨紫突然往他背上用力一拍,“你不怕他,何故来了两次都不敢在他面前露脸?”看他身边,没有豆绿,只有百两千两。“我妹妹呢?”
“她来干嘛?又不擅骑马,又不会造船,在家种种花就行了。”金银摇着扇,眯眼看眼前的庞然大物,“这是战船?怎么这么大?”对怕不怕元澄的问题,避;对端午时在不在暗处,躲。
“海上战船。要抗海浪海风,比江船当然要大许多。”墨紫简单答。在家种花?在家?她假笑,“你把她一个人留在平城,大求随时会踏破的地方?”
金银慢条斯理晃扇,“第一,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的人围着。第二,随时会被踏破的,是大求,不是我们宋地。”
墨紫按住了他的扇子,“金大少,大冬天的时候你扇纸扇子也就罢了,横竖你手上不扇东西难受得慌。可大热天里,你拿把银扇子,还是镂空的,光耀我眼,没半丝儿风,你干吗呀?画饼充饥都没你那么累别扇了,你不知道孕妇最怕热?我等半天没风来,火上加油吧你?”汗从额角滴落。
金银挺无辜的表情,“我没觉得多热,扇子一向是展示本大少的风流潇洒,没想过扇凉的。话说,为什么孕妇特别怕热?”
墨紫没好气白他一眼,“肚子里捂着个热宝宝,就跟揣着铜炉子似的,能不热吗?”
金银哦哦表示明白。
“平城一切可好?”这就不单指豆绿了。
“大求王可能病了。”金银终于严肃起来,“所以这半年只是防御。”
“这回又是什么病?”墨紫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我派的人只查出他自年关回宫后还没有出过宫门,而且,有不少大夫出入。我来就是找阁部商量。元澄不是在大都还有眼线,最好尽快打探一下。如果大求王真得病重,我们的机会就到了。”反攻的机会,嗯——“又是什么病?他之前病过吗?”反应慢了一点点。
“吐血。不过,我以为只是气到的。”乌延朅装病装了十年,其实暗中练武,精通骑射,大求最厉害的乌甲武士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墨紫有些不以为然,“你这消息未必准。当皇帝的,有几个常往外跑?有大夫出入,或许是嫔妃。”
“我总觉得不寻常。”金银继续扇漏风的扇子,这是证明他聪明英俊的招牌动作,不想改。
“找探子这么件事,劳你亲自跑一趟,你可真闲。”墨紫准备上船去。
金银拦住她,“你干什么?”
“测试新船。”墨紫邀请他,“想不想上去开开眼界?”
“你相公不在,不代表你可以上天。”金银招双胞胎银子兄弟过来,“看着她,别让她上船下水。”
“我相公都管不了我,你就更别想了。”墨紫也有会打架的兄弟,“赞进,好久没跟千两百两过招了,较量一下也好。”
千两百两本就知道拦不住墨紫,她身边能人众多,又是在她的场子里,公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听到能和赞进过招,两兄弟很乐,还对墨紫齐声说谢。
金银黑面,“这两个小子,元澄在的时候,就对他献殷勤,他不在,就对你献殷勤,当我这主子是死的。”
墨紫笑不动,拉着他就走,“因为你想太多。放心吧,船有问题,大不了就是游水。你三妹妹我的水性,不敢说当世第一人,也不比臭鱼兄弟仨差多少。”夸张的说辞。
金银瞪着她的大肚子,“你现在这样还能游水?”
“为什么不能?怀孕又不是残废。”还有在水里生孩子的呢。
金银哪里拗不过她,小心跟在她身后踩梯板上船,“端午我来不来,他其实无所谓,但如果我在这里,而你有什么闪失,他会要我以命相抵。”元澄绝对做得出来。
墨紫上了甲板,回头对金银说,“大求那边你不要掉以轻心,乌延朅是个很厉害的人,我不以为他病了,倒更相信他有阴谋。”
“什么阴谋?”金银迄今为止,还没有和乌延朅正面打过交道。
“我不知道。”墨紫摇头,“只是你要警觉些。”
金银道是。
再说元澄那边。
之前宋军因为顺应了民心,进攻起来南德军简直就是一溃千里,毫无还手之力,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然而,打后南蒋氏却不容易。蒋华父子受百姓爱戴支持,众志一心,人人参战,在边境城镇建立牢固的防御工事。
元澄所率八十万众,比蒋华的四十万军整整多出一倍,而且墨紫所设计的战船具有完全的优势,但在第一城就遇到包括老百姓在内的顽强抗击,虽然最终蒋华撤走,此战宋军死五万人,伤十多万,可谓损失惨重。而民众奉蒋华的一句话——绝不留给宋军一粒米一文钱,自己放火烧城,将所有可用物资毁成灰烬焦炭,又在水中田中下毒,让好好一座城池变成了死城。
前锋将军腾郭将这些不听劝的百姓层层圈在城外空地,向元澄征询如何处置。
元澄驱马前行,看到数千人身上没有战衣,手中没有武器,目光都带着仇恨,满面刚经历战火的烟熏色。他身后,很多宋地将士的血染红了土地;他身前,熊熊烈火嘲笑着这些生命的付出却什么都得不到。这一仗,赢得他怒气横生,心起杀意。
屠城。一个很容易下的决定。就像大求最初攻入玉陵那样,血洗城池,不留活口,由此吓破了统治者的胆,再来招降就简单了。
“我等活为蒋公民,死是南国鬼,你们横军匪类可斩我等头颅,灭不了我等心魂,只管杀来就是。”站在最前头一位中年汉子,体魄魁梧,眼放寒光,“元贪官,南德已亡,你还有必要装好人吗?”
“元相,这些人顽劣不堪,杀之以儆效尤。”死了这么多兵士,腾郭不想留情,哪怕对方只是普通百姓。
元澄本来要杀的,打仗并非儿戏,对敌人怜悯就是对自己残忍,但当他听到那中年汉子的话,就起了疑心。要他杀?等他杀吗?蒋氏虽然人望高,然而地方不见得完全不受南德腐政的影响,也不可能所有百姓都乐于为蒋氏卖命。他一旦将这些人杀了,蒋华就能以没有后路为由,让民众抵抗到底。这分明是给他设下的圈套,他杀人越多,效忠蒋华的人越多。
他心中豁然透亮,冰冷脸色不缓,对那为首说话的中年汉子道,“你们杀我将士,烧我战果,毁我宋土宋水,的确该死。不过,我不想一刀让你们人头落地这么痛快。”
中年汉子冷笑,“你以为我们会怕么?”
“你们可有妻儿老小?”元澄问。
那些人不知他什么意思。
还是中年汉子答道,“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会没有亲人?我妻儿在海城,你打不到的。”
元澄不再回应,转头吩咐腾郭,“将人绑结实,随军南下,在下一仗当着他们亲人的面,斩杀于阵前。既然他们活不了几日,口粮不必克扣。让人们看看,即便宋军不吃他们的粮,也一样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遵命。”腾郭带义子去处理俘虏们。
韦岸为随行参军,见元澄这般下令,有些不解,回帐后问道,“元相为何不将那些人就地处决,反而要留到下一城,耗我们的军粮?”
“我说在阵前杀他们,不是真的。”元澄一笑。
“呃,这是——”韦岸不明白了。
“这些人恐怕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蒋华的兵士,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压根不怕我杀他们。放火,投毒,再加上不留俘虏,传出去就是我宋军屠城了。”很好的陷阱。
韦岸恍然大悟,“元相考虑真是周全,我竟然完全没想到。”
“我现在不会杀他们,但怕他们自残,所以才说阵前斩杀的话。其实,到了阵前,我会放人,他们总不能当着自己人的面自杀。”想朝他泼脏水,他却极爱干净,“还有,前些日子我让你找的山贼能派上用场了。”
“元相奇谋,韦岸这参军形同摆设,惭愧。”韦岸也很快想明白。
元澄淡然而笑。
过了十日,宋军和蒋家军会战于葛城。
阵前,腾郭宣读宋诏,“南德已并入宋地,蒋公虽世代治理二州,不过代天子行令。今自封为王,逆天而行,弃百姓生死于不顾,挑起争端。宋军无意伤害无辜,但蒋公以卑鄙之法,暗中以死士烧城投毒,欲扣宋军屠城之罪,已被我等识破。今日阵前,释放假冒二州普通百姓的死士千人。一路以来,好吃好喝,未曾亏待。望今后光明磊落,输赢大方以待,不要再行小人事。”
守城的将领在城墙上听到,气得大嚷,说元澄诬蔑。
元澄不管,只下令放人。
那些俘虏没想到会这样,在城门前进退两难。
突然,从葛城里射出一批急箭,将他们射杀了个七七八八。
蒋华不在葛城,没想到自己泼出去的脏水又被泼了回来,浇得措手不及。说他阴狠歹毒的流言四起,而宋军占领的城镇百姓生活稳定,平息了恐慌,因此形势渐渐对他不利,九月被困于最后一城——海城。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85章 肚子疼了
收费章节(16点)
第485章 肚子疼了
蒋华要逃了。这样的一个结局他不是没想到,但来得有点太快。从两州开始垦荒筑城,蒋氏就是当仁不让的主宰,历经百多年,一代代的精心治理,才有了今日的鱼米之乡,富庶天堂。南德皇帝也就罢了,蒋氏本就是刘姓外家,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将世代经营的土地拱手相让给元澄,所以当儿子带回公主刘宝儿时,他还是选择了分国。
宋地虽然拿下南德九州和玉陵二州,接收得都是麻烦,按理内耗严重军需难足,而他的兵马数比宋军少,却胜在兵强马壮,军饷粮草齐备,可比一个大国之力,他不见得有更大的野心,至少能守得住祖宗基业。
然而,他漏算了一个人——元澄。这个他早就耳闻的少年状元,年纪轻轻便成为宰相,罪为南德第一贪官的人,其谋略和耐性无人能敌,不但没有掉入他的陷阱,反将了他一军,将二州中反对他的力量调动起来,造成了内外夹攻的局面。
城那头的喊杀动天,他叹口气,不诧异地看到自己的长子蒋舒跑来报告坏消息。
“爹,城门被攻破了,快上船吧。”大势已去,蒋舒催促着。
“舒儿,爹是不是做错了,应该跟元澄妥协的。”蒋华自问还是个好的统治者,但战争开始之后,他的手段用得极其卑劣,“原来失了民心就会失去一切,爹的一世英名到最后毁在自己手里啊。”
“爹,别想太多,只要我们上了海面,一切可以重新开始。”蒋舒劝道。
蒋华恋恋不舍看着他的城,被儿子拉上船。
等船队离了港,海城渐远,蒋舒才缓过劲来,却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刘宝儿。她站在高高的船尾,双目泛红,望着不远处的烽烟,神色凄迷。
“宝儿,进舱吧,海上风大。”尽管他曾亲耳听到刘宝儿拒绝自己,但在刘宝儿主动提出结亲时,他还是很高兴得娶了她。
“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刘宝儿喃喃说道。
“我们的海船没人能追得上,你安心。”在这点上,蒋舒很有自信。
“我了解他。”看着他的背影这么多年,他如何排除障碍成为宰相,她知道得不少,“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击败我们,我们是逃不了的。”
最初,她对元澄由爱生恨,一气之下嫁给蒋舒,并不断游说自己的公公自立为王,与元澄相抗衡,从中获得了复仇的快感。然而随着战事的失利,蒋家开始收拾细软,不得不准备漂流海上,她才明白所谓的复仇是多么可笑。以卵击石,到头来,连栖身之所都没有了。
“别的我不敢说,但海城所造之船绝非内陆水船可相比。”传闻元夫人宋氏是造船能手,他这回在扬城没亲眼见到,可是即便她真得很厉害,一个没见过大海的人,不可能凭想象造出海船来,
“在他十五岁时,谁想得到他会是状元。在他二十岁时,谁又想得到他会是宰相。”刘宝儿勾出一抹苦笑,“蒋舒,今生我已不能回应你的感情,来生希望你比他先遇到我。”
“宝儿——”蒋舒心中一痛,“别说这种话,我们今生还没过完。”
“将军少将军”副将急跑过来,“前方出现一排大船,高挂鹤旗,是宋军。”
蒋舒大惊,“什么?”
刘宝儿轻笑,“我跟你说过了,他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蒋舒将那串绝望的笑声抛在身后,快步往船头奔去,却见他父亲呆望前方,“爹,不必担心,他们就算有战船,也比不上我们——”
顺着他父亲的目光向前一看,蒋舒顿时说不出话来。
一排五桅大船,乌尖铁头,船身侧对。甲板上除了有弓箭手之外,还有十来座巨型铁架子,船侧开两行黑黝黝的窗洞,从里面伸出一个个老粗的铁口。
虽然不明白那些是什么,但蒋舒的感觉很不好。
元澄站在将船舱楼平台之上,打开传声筒,下令,“将对方全部击沉。”
信号旗呼啦啦,各船得令。
片刻间,风中皆为箭气,轰隆之声耳传不绝。
那一战,蒋氏灭族,没有活口。
得到捷报的时候,墨紫怀孕三十八周,府里上下都在为迎接新生儿而紧张准备中。
“元相有没有说能赶回来?”杨悄为了陪伴墨紫,搬进元府。
同她一起搬进来的,还有女子书院的教习武幽燕。
“说是在路上了,尽快往回赶。”墨紫尽管平常很独立,但毕竟是头一回生孩子,看着其大无比的肚子,心里就有点慌。哪怕古代生孩子男人不能进房,她觉得至少知道他就隔道门也是很大程度的安慰。
“也没有会动手术的。”难产怎么办?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有产前恐惧症。
“动什么?”杨悄跟武幽燕学绣宝宝的小鞋面。
这当然解释不了,墨紫卷书成筒,转换话题,“我看着你俩,怎么感觉就更慌了呢?两个没成亲的大小姐,左右在侧,这不是添乱吗?”
“我看过女人生孩子。”武幽燕说了出来。
杨悄和武幽燕如今是闺密,“嗯?堂堂的郡主,礼王的掌上明珠,怎么看过这种事?”
武幽燕立刻感到好几道求知的灼热视线,“有一回我住到山中别苑,管事家的要生了,却遇到大雪封山,听说我身边的妈妈给人接生过,就请去帮忙。我好奇,执拗着要跟,父母亲都不在,谁也管不了我,只能随我。所以,我就看过了。”
墨紫瞅着她,“第一眼瞧你,是郡主。第二眼瞧你,还是郡主。要瞧十天半个月,才知道这郡主也不是特别像郡主。再瞧个半年,郡主就全然不是郡主了。”武幽燕,是一个需要慢慢去读,越读越精彩的女子。
武幽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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