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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前世守住你-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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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将自己如蝙蝠般倒悬在崖上,然后挥动手中青龙剑,朝着蒋令儒的双腕砍下去。
江月昭正在惊惧之中,突觉眼前一道银光划过。她本能地大喊一声:“不要!”
可是来不及了,只听得蒋令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江月昭手腕上的力道顿时松了下来。
再看容毓飞,情急之下使这一招倒挂金钟,却不料那崖边石根本撑不住他的体重。刚才他运力使剑的瞬间。那块石头“咔啦”一声裂了开来,就在砍断蒋令儒双腕地一刹那,容毓飞的身体也失了支撑,往崖下坠去。江月昭痛呼一声:“相公!”伸出手去。指尖只在容毓飞的衣袂上拂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男人,一先一后在她面前向崖底坠去!
蒋水生感觉手臂上的力道一松,赶紧往上一提,把江月昭拽上崖去。可是江月昭趴在崖畔上,还未稳住身子,掉头又往回扑去:“相公!”
她这一扑,赫然看到自己的手腕上长出四只手来。除了自己那双被掐得泛青的手,还有两只大手鲜血淋淋、筋络暴突地紧扣在她的手腕上………正是蒋令儒的一双断手!他真正实践了自己的话,到死也没放开江月昭!
江月昭看着那双残破血腥的断手死死地握在自己地手腕上,恐惧如电流般从她心头蹿起,直击她的大脑!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骇然地尖叫,人就向前栽去。。。
幸亏蒋水生此时并未松手。及时拖住了她。才没有让她再次栽下悬崖去…
江月昭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见自己掉进一条鲜红的河流里。载浮载沉,咸腥地河水直往她的口中灌,呛得她无法呼救。
她看到容毓飞跳下河,正朝着她的方向游来,她感到很欣慰,奋力往他那个方向扑腾着,企图接近他。
可是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摁住她的肩膀。她一回头,看到蒋令儒那张扭曲的脸,横眉立目,眼球努突,咬着牙对她发狠道:“你是我的老婆!你必须陪我下地狱!”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将她往河底摁去。
容毓飞赶到了,扯住她的胳膊就往一边岸上拖,而蒋令儒则摁住她的肩膀死不撒手。两人争拉之间,江月昭就看着自己地一条手臂被生生地扯断了,漂在猩红的河水之中,随波荡远了…
“容少奶奶!容少奶奶!”喊声由远及近,渐渐地在她的意识里清晰起来。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没有如血的河水,也没有她的断臂,肩膀上倒真是摁着一只手,不是蒋令儒的,而是一个圆脸地小丫头,正摇着她地肩喊着她。
“容少奶奶醒了?你刚才呜呜咽咽地也不知道喊些什么,吓死奴婢了!”小丫头用手拍拍胸前,惊魂未定的样子。
江月昭皱着眉头缓了半天神,才问道:“这是哪里?”
“储英山庄呀,容少奶奶昏迷了一天了。”圆脸儿丫头笑着说道,“少奶奶口渴吗?要不要喝点儿水?”
小丫头地话一下子将堵在江月昭脑子里的木塞拔掉,记忆如泉水般喷薄而出。她“忽”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问小丫头道:“我相公呢?他可在?”
“这个…”
“快说!他在哪里?”江月昭扑上去抓住小丫头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
“容少奶奶千万别急…众位掌门都在帮着找呢,容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小丫头快被摇得散架了,带着哭音说道。
“还在找?也就是说…他真地掉下去了?没有人抓住他吗?他掉到悬崖下了?天哪!”江月昭最后发出一声悲呼,披头散发地跳下床去,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往屋外冲去。
侍候她的丫头们吓坏了。赶紧追上去拦她:“容少奶奶,你要去哪里?”
江月昭甩开她们的手,也不说话,发疯一般地往外冲。
丫头们一看拦不住了,焦急地喊道:“快来人哪!容少奶奶醒了!快来人哪!”
江月昭在她们的喊叫声中,“咣当”推开房门,刚迈出门槛,便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也不抬头。躲开那人就想继续跑,却被来人轻轻一只手搭在肩上,定在了那里。
她红着眼睛抬头看,竟然是九华派掌门姬如海,在他身后跟着那位耷拉着眼皮地蒋水生。
“姬掌门,求你放开我…”江月昭终于哭了起来,哀哀地说道,“你放开我吧,我要去找我相公……”
姬如海没有松手,只是怜惜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你先进屋去,有话慢慢说。你也是刚刚醒转。身体还弱呢。”
一边说着,一边欲扶着江月昭往屋内走。
江月昭被姬如海慈柔的眼神照拂着,满心的悲伤一下子关不住,爆发了出来。她跌坐在门槛上,抱着双膝放声痛哭。小丫头要上前扶她,却被姬如海摇头制止了。
几个人围着她默默地站着,也不说话也不劝,静等着她哭完。直到她哭到无力。整个人歪倒在门框上,姬如海才轻声说道:“你也不必过于悲伤,希望还是有的。我们在崖底发现了蒋令儒的尸体,却没有看到容公子的。说不定容公子还活着呢。如今储英山庄内的所有武林同道,都在带领自家弟子,全力搜找容公子。相信容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会活着回来与你团聚的。”
不管姬如海说地话有几分可能性,终归是给绝望中的江月昭点亮了一盏希望的灯。她扶着门框站起来。抽抽嗒嗒地说道:“有劳各位英雄了,大恩大德,容当后报。眼下…我想去云雀崖看看。”
她说完,看见姬如海满脸为难的神色,赶紧补充道:“我只想去看看,保证不给大家找麻烦。”
一直沉默的蒋水生,这时候闪身出来说道:“容少奶奶的心情可以理解,不如就由我陪少奶奶去一趟云雀崖吧。”
姬如海想了想,点点头对江月昭说道:“让水生给你带路,再让我的大弟子护送在侧,我才能放心。”
“好,有劳水生兄弟,有劳姬掌门。”江月昭说完,转身进屋,换上一身方便的衣裙。再出屋时,蒋水生与姬如海的大徒弟吴冲已经等在门外。
“你们好生关照容少奶奶,早些回来。”临行前,姬如海吩咐道。
“是!”蒋水生与吴冲应下了,一左一右护着江月昭,出了储英山庄,往云雀崖方向去了。
一路上,江月昭一句话也不说,却走得很急。刚刚翻过两个山头,她的裙子就被山路上地荆棘刮得破烂了,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汗珠,髻也歪了,钗也掉了,还是蒋水生跟在她身后,帮她捡了起来。
而她则完全无知无觉,脚下在急速地奔走,眼睛却在望着空茫的远方。
两个时辰之后,三人终于登上了云雀崖。江月昭来到昨日坠崖的地方,一步一步地往崖边挨去。吓得蒋水生与吴冲张着手护在她地臂侧,以防她冲动之下,跳下崖去。
江月昭没有跳崖,她立在崖边,低头向崖底望去…
崖顶山风浩荡,崖底云雾茫茫。
“相公,你在哪里…”江月昭定定地看住崖底,仿佛要用眼神刺穿那云雾的阻挡,仿佛容毓飞就藏在那云雾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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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人心叵测
江月昭立于云雀崖顶,任山风吹乱她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一腔思绪。
人常说:天道轮回,不可逆转。
也许她做为马天娇死亡的时候,就应该服从宿命的安排,安心转世投入另一个轮回。谁又能说那云使将她错抓,不是另一种天命安排呢?
现在想来,当初死都死了,就不应该那么不甘心,偏偏要向冥王讨个说法。想那地狱里亡魂千千万万,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自己去的呢?怎么自己偏要当那个刺儿头?wωw奇書网向冥王讨什么正当权利?
如果不是她抱着自己的目的,专擅武断地闯入容毓飞的生活,也许他现在娇妻美妾,皇宠尊荣,正过着闲适快活的生活呢。就算偶尔有妻妾争争宠骂骂架,至多算是给他的小日子增加一点酸味的调料,无伤大雅的。
如果不是她不肯放弃自己心里那一点嗔怨,非要带着那一世的记忆再活一回,也许崔天民在服满冥刑之后,就会顺从宿命的安排,转世投胎,重新为人,而不是这样一意执着抛却生死追随而来。
追根究底,今日这所有的因缘宿果,皆由她当初一个嗔念而来。如今她这个肇始者活得好好的,而另外两个人,一个已经坠入阿鼻地狱,万劫不复了,而另一个则是吉凶难卜、生死未明。
她低头朝崖下望去,壁立万仞,云雾翻腾。如果她现在跳下去。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冥王?如果她跟冥王请求:让一切都回到起点吧,我听从你的安排,转世投胎。冥王可会答应?
江月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却不知道一旁陪同地两个人,看她直勾勾地望着崖下。都担心她会跳崖呢,又不好直接拉着她,只能时时防备着。
最后,蒋水生终于绷不住神经紧张,出声说道:“容少奶奶,天色不早了,请回吧。”
江月昭转头看着蒋水生,却似乎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她问道:“我听姬掌门说,蒋令儒的尸体已经找到了,他…被埋到何处了?”
蒋水生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吴冲,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回少奶奶的话。”吴冲接过话来,答道,“蒋令儒地尸体确实在崖底找见了,不过…已经摔得不成样子了。当时在场的众位英雄一致认为,他杀害武林同道。弑父夺位,此等不忠不孝之人,只有将他曝尸荒野,才能警示后人。因此…未作收殓…”
江月昭闻言。心脏瞬间就翻腾了几个跟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不过她没有说话,在这个世上,她不能指望任何一个人去理解与同情蒋令儒。
她咬紧嘴唇,忍了几忍,方才抖着声音说道:“我们回去吧。”
蒋水生和吴冲同时松了一口气,赶紧护着她往回走去。
回到储英山庄,天色已经很晚了。江月昭也顾不上歇息。先去了被大家临时推出来主事的姬如海那里,急着要知道今日的搜寻可有结果。
姬如海面色很难看,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软语轻声地告诉她:今日没有找到,不过明天大家会继续努力,相信希望还是有的。。。
江月昭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出了姬如海的房间。回自己房里去了。当侍候的丫头端着热水和晚饭进到她的房间时,只看到床帐已经放了下来。隐隐地瞧见江月昭捂着棉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露出一个脑顶和几绺发丝。
丫头们也不敢惊动她,只好由着她躺在那里,都悄悄地退出去了。
江月昭听到门关上地声音,她才掀开被角来,露出她那挂面泪水的面庞。她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哭,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
可是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容毓飞已经遭遇不测,而尸身又被山间野兽叼走。她只是这样想一想,就觉得心尖发颤,呼吸困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种状况既给了她希望,同时又给了她无限的想象空间,她越想越怕,越怕就越哭,直到她哭得胸口抽痛,脑子缺氧。
她抹了把泪眼,看窗外已经是月色朦胧了,外面很静,估计大家奔波了一天,疲累不已,此时应该都歇下了。
江月昭爬起身来,随便套了一件衣服,便推门出屋,想要出去透一口气。
夜色沉沉,月寂星高,极目望去,远山在这月夜里有如怪兽潜伏。江月昭沿着储英山庄内的青石路,毫无目的游逛着。灯熄人寂,她的心也沉静下来。
“真是奇怪了,两个人同时坠下去的,蒋令儒地尸身就在,容公子却连踪影不见!就算他没死,负伤之躯,能走出多远去?怎么就找不见呢?如果他已经死了,尸体被饿兽分食了,也不能吃得这么干净吧?”
江月昭突然在暗夜里听到有人这样议论容毓飞的生死,止不住浑身都哆嗦起来。
“就是呀,姬掌门还说明日继续寻找。崖上崖下都翻寻遍了,明日还往哪里找去?唉!”
“我说,你们还当真下功夫去找不成?随便转一圈,点点卯得了,回来只说找不见,难道还有人怪罪你们不成?”
“哦?此话怎讲?”
“如果容毓飞没有被摔死,活着回来了,这个盟主之位十有八九就是他的。所以呀…我们这些弟子是无所谓的,那些个掌门,有几个是真心希望营救他回来地?能找到尸身自然万事大吉,万一他还有一口气在,该如何是好?抬他回来当盟主吗?”
“这样啊…”
“不对,那盟主宝印还在他身上呢,找不见他,盟主印也就失了下落,到时候怕是谁当上这个盟主,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吧。”
“我就说你是个呆脑筋!印是死的人是活的!印没了,再刻一枚不就是了?”
“师兄果然聪慧,师弟真是受教了。那这样说来,如果真有人找到了容公子,见他还有一口气在,会不会趁机…”
“嘘!此事不可妄言,小心惹祸上身!”走远,消失在夜色里了。
躲在垂花拱门阴影里的江月昭,听了这样的一段对话,原本就冷凉的一颗心彻底被冻成了冰块。她僵立在那里,脑子里有千百个念头在飞转。她咬紧下唇,努力地想捕捉到一个清晰的想法…
第二日清晨,当储英山庄地小丫头打开江月昭的房门,只看到那一床凌乱的被褥,还有几件换下来的衣服,摊放在床头之上。
小丫头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好,着实不太放心,便出去寻她。结果寻遍了储英山庄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发现江月昭的身影。
小丫头害怕了,急忙跑去禀报姬如海。姬如海听了,皱起眉头长叹一声,赶紧吩咐派人四下里去寻。
而此时此刻,在云雀崖顶,江月昭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累得气喘吁吁。朝阳映着她微红地面庞,有汗珠在晶晶闪亮。
她只是稍事休息,便紧了紧系在后背上地包袱,站起身来继续往北走去………她记得蒋令儒说过,再往北走一段路,就是那条通往崖底的天梯路了。
昨晚那几个人地对话,真正是让她心惊不已。她站在那里想了半天,觉得如今这储英山庄之内的人,她一个也相信不过了。于是她摸进厨房拿了些馒头,装了些饮水,回到自己房中换上方便的衣衫,趁着夜色出了储英山庄。
她要自己去寻相公!
她一边走一边看,一路山石参差嶙峋。再行一刻钟,终于看到一块崖石光溜圆滑,隐约有一处缺口。她兴奋地奔过去,扒着那块石头往下望去………那万丈陡峭悬崖壁上,果然有一条人工凿开的石梯路,蜿蜒曲折,如一条虚线一般,延伸向崖底。
看着那条虚线,江月昭感到一阵眩晕。她赶紧退回身来,闭上眼睛坐在那里,缓了半天心跳才平复下来。
不能怯懦!她在心里吼自己一句。然后再次凑近崖边,探出头去盯着那条虚线,血往上涌,脑子里一阵晕眩,手心在冒冷汗。可是她仍然强迫自己看着那天梯,一直到所有的恐惧感消失。
然后她吐口唾沫在手心,使劲地搓了搓,将身子掉转过来,伸出脚向下探出了第一步。
江月昭此时真的庆幸自己不完全是一位养在深闺大府里的娇贵少奶奶,否则看到这样的一条开在悬崖上的石梯,要么直接跳下去,要么只有坐着哭的份儿了。
她自己在现代时,还是一个半吊子的户外运动爱好者,经常在周末约一众同好者野营爬山。只不过当时有她父亲的警告在先,象云雀崖这么险峻的山崖,她是不敢尝试的。而且那个时候有全套的防护设备,还有同伴相携相助。
不象此刻,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象一只壁虎那样紧贴在悬崖之上,每向下迈出一步,都会让她心惊肉跳半天。她那不曾沾过阳春水的青葱十指,紧紧地抠在凸起的石头上,不一会儿就磨破了皮,渗出血来了。只是由于她心情紧张,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竟未感觉到手上的疼痛。
冬日金阳照耀在耸立万丈的崖壁之上,也照耀在那个挂在崖壁上缓慢蠕动的娇小身影上。
第二百一十三章入土为安
两个时辰之后,江月昭终于看到脚下十几丈的地方,就是遍布石块与枯草的地面了。她心中一松,差点儿脱手从崖壁上直接掉下去。
小心翼翼地踩着最后几个石阶,江月昭在做了两个时辰的壁虎之后,终于双脚着地了!
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双腿双臂止不住地发着抖,痛觉也开始恢复正常,被崖石磨得血肉模糊的双手开始钻心地疼起来。
她坐在那里歇了好一阵子,才重新感觉到手脚是自己的了。解下包袱,从中取出水囊,倒出些水来将双手上混合着污泥与石屑的血污冲洗一下,撕下两条绷带来将双手裹缠上。
将包得象粽子一般的两只手举至眼前,江月昭一边打量着一边自嘲地喃道:“这数九寒天里多冻手呀,现在这样不错,省得戴手套了。”
然后她伸手抄起横躺在脚边的一截枯木枝,拄着站了起来。腿还是酸软得厉害,不过好歹不抖了,可以走路了。
抬头看看太阳,已经略略偏西了。她赶紧辨了一下方向,朝着两人坠崖的地点走去。崖底常年阴湿的土地在这数九寒天里冻得坚硬无比,再加上遍地的尖锐石砾,让江月昭走得磕磕绊绊。
她顺着山崖的走向一路往南,走出二里地的样子,前方出现一块扁平的大石头,而一条属于人类的胳膊,赫然搭在那块大石头的边儿上。
江月昭只觉得头发刹时间立了起来,心开始“突突”猛跳。因为她看到了。那条胳膊上没有手!
她抚着胸口镇定一下,慢慢地靠了过去,绕过大石头地阻挡,果然看见一个人身横卧在那里。。。那人光秃秃的两条手臂,一条搭在石头上。另一条弯曲起来,垫在脑后。身后一摊血污早就冻成了血冰。而他的脑袋,因为剧烈的撞击而摔成扁平状,脸上五官全都走了位,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模样来。
不过他身上地衣服和断了手的双臂,江月昭是不会认错的……这肯定是蒋令儒无疑了。
江月昭见了这样的蒋令儒,只觉得头皮发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赶紧走开几步。蹲下来剧烈地呕吐起来,一边吐一边“哗哗”地流着泪。
半晌,她才平静下来,直起身子,抬袖擦了擦眼泪,放眼往四下里看去。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一棵老松树那里。她将背上的包袱拿下来,从中取出一把小铲子,向那棵老松树走去。
小铲子是她去储英山庄的厨房拿馒头时,一道取来的。她听吴冲讲武林中人拒绝替蒋令儒收殓时,心里有了寻到他地尸身。将他安葬的想法。
虽然此具肉身失了崔天民的魂魄,应该算是恢复为蒋令儒的本尊了。可是好歹也是因为崔天民占用人家的身体,才导致他摔下崖去,曝于荒野。
这样想着。江月昭就觉得自己有责任让蒋令儒入土为安。
她来到老松树下,举头看看那苍劲铺展的树冠,觉得这里总算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便挥动小铲子,开始刨掘树下的土地。首发
土地冻得很硬,一铲子下去,震得江月昭虎口发麻。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忍着痛用力挖下去。劳作了一个时辰左右。一个一人身长深约三尺的坑穴总算让她挖好了。
她回身来到蒋令儒地尸身旁边,大着胆子将双手伸进他的腋下,拽起来往老松树那个方向拖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那具尸体安放进了挖好的坑里。她又抄起小铲子,将刚挖出来的冻土又填了回去。
看着那隆起地一个小土堆儿,江月昭觉得这坟墓实在是太单薄了。根本经不起风吹雨淋兽刨。于是她又四下里搜找自己能搬得动的石块。搬过去垒在坟头上。一通忙碌之后,一个高可及膝的石坟冢总算象个样子了。
本来江月昭还想找块木板。在上面刻个名字。可是她再一思量,刻什么名字呢?崔天民之墓?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崔天民这号人物;蒋令儒之墓?这个名字已经狼藉不堪了,恐怕没起到缅怀故人的作用,反而会给他招来掘坟的祸患来。
罢了罢了!就让别人当这是一个无名氏的坟冢吧,只要她记得就好。
安葬了蒋令儒,江月昭觉得心里略略安宁了一些。剩下的事情,便是全心全意寻找容毓飞了。她回到崖下,仰起头来向上望去………这直立入云的崖壁,是江月昭心里地第一个希望。
以前她看武侠小说,那些男主女主开始时总是江湖小人物。通常在坠入悬崖之后,都会在半崖腰上被什么东西拦截住,然后就会发现一个神秘的洞穴,进去后,不是遇上一位出世高人在里面修练,就是里面藏着一本远古秘笈。。。不但坠崖之人可以活着返回世间,而且从此后就变成了武林高手,无人能敌。
在她脆弱而哀痛的心里,根本就不愿意想象容毓飞已死的可能性。武侠小说里的这种常见情节,便被她拿来当成一个希望,她觉得容毓飞搞不好也被拦截在半腰上,有没有高人秘笈都不要紧,他只要能活着就好。
“相公!”江月昭放开嗓门冲着崖上喊去,“相公!我是小昭啊!你在上面吗?在的话,就应我一下啊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
“你要是不能说话,踢一块石头下来也行啊!让我知道你在上面啊!”
仍是没有回应,别说是一块石头了,就连一根小草都不曾飘下来。
反倒是江月昭地喊声,在群山之中激起一波一波地回音,惊得一群乌鸦“呱呱”叫着,扑楞楞地四处乱飞。
第一个希望破灭了!江月昭万分不甘心地瞪着那崖壁,扁了扁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她回转身,坐到一块石头上,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馒头,就着眼泪和寒风,赌着气一口一口地往嘴巴里塞,直到噎得自己想翻白眼,她才喝上一口水,将满口的馒头顺了下去。
无论如何,还有第二个希望………说不定他已经被人救走了呢,此时正在某一处农舍之中,躺在简陋却温暖地土炕上,有一位好心的大叔正在给他喂药疗伤…
不对!通常按照书里的情节,当受伤的男主醒来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总是一位妙龄少女,笑语盈盈,体态款款,回眸一望,故作惊讶地问道:“公子,你醒了?”
然后就是纤纤素手端来一碗热汤药:“公子,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疗伤圣药,让我喂你喝下吧…”
这个场景在江月昭的脑海中一闪,她赶紧手快脚快地收拾好包袱,重新系回背上,拄起那根木棍,起身往东而去。
今天早晨在崖顶之上,她放眼打量了一下云雀崖四周的地形,发现南北两面均是群山起伏延绵,只有往东方向地势平坦,是最可能有人烟的地方。
她一路往东,太阳一径西沉,不一会儿功夫,她的身影隐没在一片松林之中,而太阳在她身后,已经半沉入山峦之巅,剩下半边挂在那里,用晕黄的余辉照着江月昭脚下的路,提醒着她天要黑了。
江月昭知道今晚露宿野外是不可避免了,她必须在天色黑透之前,找到一处稳妥的栖身之所,否则寒夜漫漫,非把她冻僵不可。
她一路走一路踅摸着,终于在暮色闭合之前,看到一个硕大的树洞。她很高兴,跑过去刚想钻树洞,突然想起一般在冬日里,树洞会是灰熊理想的冬眠之所。于是她从地上拾起一个大石块,“嗵”地一声扔进树洞里。她自己则手脚并用地爬到那棵大松树之上,防止真的有熊被惊出来,自己跑避不及。
她抱着一根松枝等了半晌,不见树洞里有动静,又顺着树干溜了下来,小心地探头向树洞里瞧。只看见一堆被松鼠啃剩下的松果渣子,再无他物。
老天有眼,赏自己一处天然小木屋过夜。
江月昭四下里扯来一抱枯须草,在树洞里铺好,自己坐在上面,打开包袱取出一个棉氅,披在肩上系好,将手脚放进去,身体一团缩进棉氅内。
虽然说不上温暖,好歹挡住了寒风,这一夜的寒冷应该可以捱过去了。
入夜,山里有饿狼嗥叫,有怪鸟磔鸣,白日里听起来如交响乐般壮阔的阵阵松涛声,在此时却显得阴森恐怖。江月昭圆睁着双眼盯着洞外的动静,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刀,身子紧紧缩成一团,小声唱着一首歌给自己壮胆:
红豆大红豆芋头
绿豆粉园米还嫩花生爱芋和鲜草
玉圆茴傀小汤圆清冰糖水牛奶冰凌,越唱越冷,换一个:
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这歌儿唱着暖和!江月昭一边哼着歌,一边在心里嘀咕:容毓飞,你最好别给我上演什么救命之恩舍身相报的戏码,你要是敢给我领回来一个清水芙蓉般的小姑娘,哼哼…
她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哼着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总算分散一些注意力,没有那么害怕了。最后她终于抵不住一天里积攒下的紧张疲乏,紧紧裹着棉氅,团着身子歪在须草堆上,睡着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山野茫茫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江月昭一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
她使劲地揉了揉不太畅通的鼻子,从枯草堆上爬了起来,伸手摸索着将头上沾的须草拿掉,胡乱理了理头发,重新挽了髻。
本来她还想吃个馒头喝几口水,好补充一下体力。可是伸出手往包袱里一摸,馒头已经冻得坚硬如石,水囊里的水也结了冰块,喝不到嘴里了。
她只好将棉氅脱下来,包住馒头和水囊,抱在胸前,然后将包袱系到后背上,起身出了树洞。
东方已经泛白,不过太阳还没有露面。整个树林里凉雾氤氲弥漫,静寂无声,一派祥和平安的气象,怎么看都不象昨晚那个让江月昭感觉危机四伏的恐怖森林。
江月昭朝着手心哈了几口热气,然后跺着脚朝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跑去………一为赶路,二为取暖。
可事实上她没有跑出多远去,便开始眼冒金星,冷汗直流。昨天一夜的惊吓噩梦,再加上早起没有进食,她此时感觉非常虚弱。
赶紧蹭到一截老树根上坐下,打开包袱。还好,捂了这一会儿,馒头的表皮已经解冻了。
江月昭揭了几个馒头皮吃下了,又拿出水囊来使劲地晃了晃,拔出木塞,连冰带水地灌下几口。刺骨的寒凉顺着她的喉咙直抵胃部,刺激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她正呲着牙揉着缩痛的胃,突然一抬头,就看到前方薄雾之中隐约有一个人影蹒跚而来。江月昭一阵兴奋。这是从前天晚间她离开储英山庄后,她看到的第一个人啊。
待那人从雾气地掩蔽中走出来,江月昭看清那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一身粗麻棉衣裤,体态佝偻。。。须发胡乱地纠结着,满脸的皱褶之间积存着不知多少天没有洗的灰泥。
虽然形象有些不堪,不过好歹是一个人类,可以用语言沟通的。
江月昭很高兴地起身迎上去,亲切地唤一声:“老人家!”
那老者正低头认真地捡拾着地上地枯树枝,冷不防地听到人声,茫然地抬起头来,用他那双昏浊无光的老眼看向江月昭。吃惊地问道:“你是…人…是仙?”
江月昭“扑哧”乐了,她非常感激老人家没有问她是人还是鬼,于是答道:“老人家别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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