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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之帝国再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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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眨眼,真定的豪强根本不敢对拿着官府公文要他们清退土地的郡国兵说个不字。

真定一事后,各地的官府和豪强都是心生余悸,纷纷盯紧了自己身边那些不安分的人,若是有谁不守规矩,把事情做得太过分,那就别怪他们,谁都不想成为真定第二。

第六十四章 廷尉府的刑房

建宁四年夏末,司隶校尉程昱带着涉及叛变的主要人员踏上了返雒之途,但是真定的军管仍在持续,同时从雍州抽调的一批官员正在赶来的路上,天子完成了当初对那些前往山西各地安抚流民,担任乡里等小吏的太学生承诺,只要他们用心任事就有升迁的机会。

若是换了以前,真定空出的官吏空缺,是轮不到这些平均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太学生去担任的,但是现在天子的权威如日中天,而且前去真定赴任的人在山西近三千的太学生里都是出类拔萃之辈,在乡里这些最基础的地方小吏职位上政绩斐然,现在山西的农桑已经初步恢复了过来,完全可以提供边境的驻军消耗,不需要再从雒阳调集大批粮食前往填补。

这一批大约近百人的青年官吏虽然背景,出身不同,但是在山西的经历使他们成为一支新的政治集团登上帝国的政治舞台,虽然只是地方上的郡县官职,不过从庞大的太学生基数来说,他们迟早会崛起为朝会上的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建宁以后国政的好转,让帝国的察举选官制也恢复到了以前的正轨上,地方或官僚推荐的人员在雒阳通过考核后,进行一到两年的培训才能担任官职,而近两年里出任官职的士人从德操和才干上明显比过去高了不少,刘宏出于平衡考虑,此次真定的官吏空缺,也有一部分给了这些人。

在真定空缺的官吏赴任前,曹操和袁绍担任了真定的部分行政事务,而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区别体现了出来,虽然从实绩来说,曹操明显优于袁绍,但是待人宽厚,而且不怎么严厉的袁绍在真定的士人中名声要比曹操高得多,不过老百姓倒是认为本地士人们口中杀人如割草的曹操要好得多,至少他在的两个多月时间里,整个真定不敢说夜不闭户,但是绝对比起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太平,豪强们行事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像以前一样横行不法。而曹操和袁绍两人不同的行事处世方法都被人暗中记了下来,辑录成册送往雒阳。

半个月后,徐当和一众反叛的罪囚被关押进了廷尉,进城的时候,他们被围观的雒阳百姓扔了不少石块,在‘文渊’发动太学生展开的舆论宣传下,这些人在天下人心里被打上了十恶不赦的烙印,谁都在期待着他们人头落地的一刻。

虽然程昱在真定早已将这些人审问得差不多,但是作为帝国最高的司法机构,廷尉府还是要对他们的罪名进行细致的复查,毕竟司隶校尉和以刑讯著称的廷尉府相比,还是要差些,当年张汤所作的三十六套大刑,能让人把娘胎里出来后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

走在廷尉府关押重犯的牢房甬道内,贾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四周,在普通人眼里,廷尉府的大牢都是阴森恐怖,狱卒刑官都是面目可憎,长得狰狞可怕。可是他们若来上一趟,就会知道廷尉府的大牢比起不少人家更加干净整齐,窗明几净,若是耐得住寂寞,不失为一个居住的好地方。

看着被狱卒抱在怀里的两个小孩居然咯咯地笑着,贾诩眼里露出了几分兴趣,他很想知道心若死灰的徐当看到这两个孙子时,会是怎样的神情?

穿过长长的甬道,贾诩站在了一扇铁门前,漆黑的门后面应该就是廷尉府的刑房了,估计整个帝国没一个人愿意来这地方,守门的狱卒开了门,一股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贾诩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浓重血腥味,那是一百多年下来累积的无数受刑者血肉凝聚而成的。

刑房内很干净,虽然阴暗,但是一切都井井有条,充满了秩序感,贾诩看到了刑官,和大多数人想的不同,廷尉府的刑官并不是长得狰狞可怕的屠夫,相反他们看上去更像是谦和的君子,知书达礼的模样让人绝难将他和刑官这两个字眼联系起来。

用刑其实是一种学问,很少有人能把握到其中的精髓,往往沦为二流,而廷尉府之所以被人畏惧,便是因为它的刑房里用刑的人是数代家传的专家,他们从小接受刑讯逼供的训练和各种技巧,已经将用刑发展成了一种艺术。

密谍司,就曾经请这些刑官去传授过技巧,以便日后在西域活动时,能第一时间得到有用的情报,贾诩也曾旁听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刑官深谙人的心理,他们的一些理论对他也大有裨益。

“我想单独和犯人谈一下!”贾诩和几个刑官打了一声招呼后,朝他们静静道,密谍司只有探听搜集情报和抓捕的权力,至于最后一步的审问判罪,依然要移交廷尉府进行,因此密谍司在成立没多久,就和廷尉府一起合作了,当然这只限于廷尉阳球一人知道,至于廷尉府的其他人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而阳球将廷尉府管得很好,这里的人只服从命令,从不问为什么。

铁门重重地关上了,贾诩看了眼被放在摆着刑具的桌子上的两个孩子,走向了被绑缚着的徐当,对于这个造反的豪强,他没有一点同情:贪婪,暴虐,残忍,是个十足的恶人,在孝桓皇帝的时候,属于依附宦官集团的地方豪强。

建宁元年,天子发动的政变和对雒阳,司隶地区属于宦官一方豪强的清理,只是中央政权的一次更迭,并没有影响到徐当这样的地方豪强,就像以前外戚和宦官交替的时代一样,在向新朝表示效忠以后,他们依然和平时一样,而天子之后的一些举动都在向他们传达着一个讯息,那就是他们要学会收敛和服从帝国的政策,大多数豪强都看清了这一点,但是很显然徐当没有,他的贪婪导致了今日的下场。

这个世上往往有些不自量力的人,或许称之为疯狂或愚蠢更合适,至少在贾诩眼里,徐当三者兼而有之,贪婪让他愚蠢,残忍让他疯狂,暴虐让他不自量力。

停止心里的感慨,将冰凉的冷水泼在披头散发的徐当脸上,贾诩看着打着哆嗦的徐当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深深的畏惧时,知道廷尉府的刑官们已经让他褪去了身为豪强时的骄狂和蛮横。

看着面前静静注视自己的阴鸷男人,徐当的身体不可遏制的颤抖了起来,这个男人和那些刑官一样,浑身散发着阴冷而压抑的气息。

看到徐当畏缩的样子,贾诩笑了起来,接着他让开了身体,让徐当看到了他的两个正抱着刑具玩耍的孩子,几乎是刹那间,他看到徐当的脸上关爱,绝望等等不一而足的复杂情绪交替,他拼命地挣动着身体,张开口想要呼喊两个孩子的名字。

贾诩捏住了徐当的下颌,看到他的眼神里露出愤怒,怨恨,保持着一贯的阴沉而平缓的声调道,“不想徐家绝后的话,就安静些。”

徐当看着面前缓缓松开自己下颌的男人,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了下来,徐家已经毁在他手上了,他一定要保住这最后的一点骨血,不管面前的男人要他做什么。

“我可以让你的两个孙子平安地长大,娶妻生子,让徐家延续下去。”看着静静地看着自己,眼里透着某种渴望的徐当,贾诩走到了桌子前,逗着两个孩子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说到这里,贾诩拿起了一样刑具,那是一种类似铁锤一样的金属物,上面布满让人不寒而栗的尖刺,在空中朝一个孩子比划了一下,接着放到了一边,再次走到了徐当面前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放了单儿他们。”徐当的喉咙发出了嘶哑的声音里,他迫切的神情让贾诩很满意。

“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贾诩看着徐当道,“我向你保证,他们以后会生活得很好,而且不会知道他们有一个叛贼祖父。”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天天来这里,只要你的表现良好,我会让你和他们每天聚上一会儿。”贾诩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后朝徐当道。

“谢谢你!”看着徐当眼里露出的感激,贾诩觉得有些荒谬,但是很快他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这个代表着帝国黑暗一面的地方,尽管他也是黑暗中的一员。

第六十五章 士道十条

建章宫的一处偏殿内,大风和文渊的核心成员们第一次见面了,作为刘宏培养的精英,双方只是名义上有着文武的分野,无非是侧重点不同罢了。刘宏让人将曹操和袁绍在军管时期里,治理真定辑录成册的报告发给了他们,进行德治和法治的讨论。

宽阔的大殿内,大风和文渊的核心成员们仔细地看着那份非常详细的报告,里面除了曹操和袁绍二人下达的一些公文,布告以及行事手法外,还收集了真定当地从上到下,对两人的风评。

刘宏之所以让人将曹操和袁绍在真定的事情记录下来,就是因为两人虽然是好友,但是对于治理之道却是泾渭分明,曹操是坚定的法家,而袁绍则是偏向于儒家,他们的矛盾在于究竟是以刑治为主还是德教为主,为此两人居然在真定起了争执。

大殿内,大风和文渊的核心成员们,不时地看着坐在上首的天子,可惜面无表情的天子让他们很难猜测到天子究竟是倾向刑治还是德教,一刻钟后,他们各自做出了选择,按照天子的吩咐,支持刑治的站到了右边,支持德教的站到了左边。

等着双方站定,刘宏扫了一眼,发觉赞成刑治的人竟然占据了多数,想到帝国那承袭秦朝的繁复完备的律法,他知道帝国目前的症结出在哪里了,那就是有法不依,不遵,不守,刑不上大夫,导致了律法精神的缺失,结果小民百姓苦于苛律,而富豪权贵却可以逃脱法外。

“朕以为治国者,刑德兼备方是正途。”刘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底下有些紧张的众人道,这些人是他日后用来改造整个帝国官僚体系的基石,他要他们时刻谨记的是国家利益,儒家也好,法家也好,到最后都只是为国家利益而服务的。“还记得朕写给你们的士道十条吗?”刘宏的声音在偏殿内猛地高扬,“你们大声背给朕听!”

大风和文渊的核心成员一怔,接着他们很快就高声背诵起了被他们奉为戒律的士道十条。

一曰常以国家名誉为重,有损于国家名誉者,刻不能忍,如先谷、东书、却至、雍门子狄之徒是也。

一曰国之交涉,有损于国家权利者,以生死争之,不畏强御,如曹沫、蔺相如、毛遂之徒是也。

一曰苟杀其身而有益于国家者,必趋死无吝无畏,如郑叔詹、安陵、宠高、侯嬴、樊于期之徒是也。

一曰对于所尊长,常忠实服从。然,苟其举动有损与国家大计或名誉者,虽出自所尊长,亦举抗责之,不肯假借,事定之后,亦不肯自宽犯上之罪,而常以身殉之,如鬻睺、先轸、魏绛之徒是也。

一曰有罪不逃刑。如庆郑、鹰然之徒是也。

一曰居其职也,必忠其职,常牺牲其身乃至牺牲其一切所爱以殉职。如齐太史兄弟,及李衅、申鸣、孟胜之徒是也。

一曰己身之名誉,或为他人所侵损轻蔑,则刻不能忍。然不肯为短见之自裁,不肯为怀忿之报复,务死于国事,以恢复士道之誉,如狼潭、卞磌子、华周杞梁之徒是也。

一曰与人共事,而一死可以保密,助其事之成立者,必趣无吝无畏,如田光、江上渔父、溧阳世子之徒是也。

一曰战败,宁死不为俘,如项羽、田横之徒是也。

一曰一举一动,务使可以为万事法则,毋令后人误学我以滋流弊。如子囊、成公赵之徒是也。

随着吟诵声,所有的人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一脸的慷慨激昂,在这肃穆的大殿里,看着身边和自己穿着同样服饰的同伴,在震撼人心的士道十条中,每个人都忘记了自我,他们是这个集体的一部分,在天子的带领下,让帝国并吞四野八荒,让帝国的疆域无限广阔。在这个宏伟的目标下,儒家和法家的争执是多么的可笑,帝国不会被任何的一家学说控制,学说是为帝国而服务的。

看着群情汹涌的大风和文渊成员,刘宏没有表情,一个人是冷静而理智的,但是一群人却是狂热而容易操纵的,独裁的本质就是操纵一切,他现在就在进行一场博弈,有着三百余年大一统和强悍武功的帝国其传统是可怕的,所有看到过他绘制的世界地图的士人都露出了极强的侵略性,以前对于地理的认知限制了他们对土地的渴望,只要能够解决帝国疲软的内政,那么以农耕为主的帝国对于土地将有着无限的夺取欲望。

从秦始皇北击匈奴,南侵百越,到孝武皇帝开疆拓土,帝国在地理上达到了农耕民族的扩张极限,而这段时间连短短的百年都不到,刘宏相信,只要让帝国的百姓知道,越过北面的草原,西面的大漠,南面的雨林,有着无数适合耕种的良田,那么整个汉民族将充满秦帝国时期的进攻性,对于土地的渴望,将让整个帝国成为一架庞大的战争机器。想到这些,一向冷静的刘宏也禁不住胸膛里沸腾起来。

大风和文渊的核心成员们,离开建章宫后,都是纷纷撰写文章,讨论建立真正的刑德兼备的治理方法,帝国要强大,要扩张,就要让百姓们奉公守法,同时毫无保留地支持国家,前者需要律法严明的刑治,而后者则需要符合国家利益的德教。

半个月后,廷尉府的刑房内,贾诩看着徐当,一边问着问题,一边观察着徐当的表情是否符合他的回答。“可以了!”看着徐当恰到好处的回答和符合其心境的表情,贾诩开口道,接着走出了刑房,让徐当和两个孙子独处,人的亲情始终是难以磨灭,每次看到徐当看着两个孙子眼里露出的表情,贾诩都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被他放到狼窝的孩子。

翌日,朝会上,廷尉阳球就徐当谋反一案作出报告,出乎百官的意料,阳球面无表情地点了朝会上数人的名字,表示首逆徐当招供这几人暗中和他有勾连。

“你!”被点到名字的几个官僚,几乎按奈不住从座席里跳起来,指着阳球的鼻子大骂,可是看到帝座上的天子冷冷的看着他们,才压下了这股冲动,而是起身自辩。

“臣并未说几位大人牵连到此次谋反中,只是首逆徐当曾经给几位大人送过钱财罢了。”看到几乎是一齐围攻自己的几人,阳球不紧不慢地说道,倒是显得另外几人做贼心虚的样子。

“够了,这里不是东街的弃市。”随着天子的开口,另外几人只能闭上嘴,此时若是再说些什么,恐怕就真地让别人以为他们和徐当有勾结了。

“阳球,徐当的供词有几分可信,你如何确定他不是攀咬附连,诬陷忠良。”刘宏看了一眼看似平静的朝会,朝阳球问道,他的确要将那几个老资格的官僚赶出朝会,可是事情必须做得漂亮。

“单凭臣的一面之词,并不足信,臣请陛下派人前往廷尉府,与臣一道审理此案,也好还几位大人的清白。”阳球看了一眼回到座席的几人后道。

“太傅,司徒,就麻烦你们去一趟廷尉府。”刘宏点了陈蕃和胡广两人,这两个人在官僚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有他们做见证,那就没人可以替那几人翻案。

“臣,遵旨。”陈蕃和胡广看着似乎有些怒意的天子,心里觉得天子对徐当谋反一事犹有余怒,那几个被阳球点到名字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们也不会让阳球随意诬陷朝臣。

朝会散去后,百官们纷纷谈论着这件事情,总之这个时候没多少人想去为那些人说情,说实话自从建宁二年以后,不时有关于清流名士的丑闻传出,而且大多都是属实,为博利禄,而虚造名声这种事情这几年里他们见了太多,今日被阳球点到的几人恰恰就是平时以名声著称,家族也是山东士族中的高门。

对于百官们来说,既然有以刚直著称的陈蕃去廷尉府会审,倒也不必太担心阳球能玩什么花样,都是希望能借着这次事情,能把阳球从廷尉的位子上赶下来,这个人一天做着廷尉的位子,他们一天就没好日子过。

注:士道十条取自梁启超《中国之武士道》,一本很好的书,大家可以去买来看看。

第六十六章 还是禽兽了一回

建宁四年秋,刘宏在稳定了自己的地位之后,开始对朝会上的官僚进行清理,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程,需要渐进式地推进,他需要一批和自己具有同样思想的帝国官僚,他们可以为了同一目标下所施行的手段进行争论,但最后必须在统一在国家利益下。

廷尉府,陈蕃和胡广坐在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座席里,在一旁看着阳球这个铁面无私的廷尉审问徐当这个逆首,虽然众多的官僚憎恶阳球,但是陈蕃和胡广却对他没有多少恶感,廷尉府执掌国家律法,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干好。

安静地在一旁观察着徐当回答时面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陈蕃心里渐渐地有了些谱,他觉得徐当是心知必死,所以才要借着以前给那几位被涉的官员送过钱财一事将他们牵连到谋反的罪名中来。

阳球一丝不苟地问着每一个问题,直到问完近百个问题后,才让人把徐当带了下去,这时陈蕃和胡广都看向了他,阳球依旧是一贯的冷硬表情朝两人道,“太傅,司徒,下官以为可以结案了,李咸等人不过是收受钱财,并无涉及谋反之罪。”

看着阳球,陈蕃和胡广都是一愣,不过两人很快都是表示同意,他们不希望这件事情给复杂化,破坏朝会里如今稳定的气氛,阳球能秉公执法最好不过。

直到陈蕃和胡广离去,阳球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官署,那里贾诩正在等他,这一次整个计谋都是由他策划的,直到现在阳球都没有弄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在徐当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只是为了让所有人相信李咸等人收了徐当的钱财,似乎有些不值得。

阳球的确是个尽责的法家官吏,不过在他身上也有着法家最重要的一条行事准则,那就是凡事以君主意志为最高,他知道天子让自己配合贾诩,就是为了将李咸等人赶出朝会,在他看来借着徐当的攀咬足以将这些人定上谋反之罪,连带他们的家族一同铲除,所以他对于贾诩只是让他给他们安上一个不痛不痒地收受钱财的罪名十分不解。

“阳廷尉,天子并不想把事情扩大。”看着阳球,贾诩一笑,只是这笑容在阳球眼中多少有些讽刺意味,让他心里不悦,不过贾诩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继续道,“我们的确可以将他们定成谋反之罪,连同他们的家族和有关的亲友全部铲除,可是后果呢?”说到这里,贾诩停了下来,看向阳球,似乎等待他的回答。

“朝政将再次动荡不安,建宁以来的大好局面将付之东流。”在阳球开口前,贾诩接了下去,“我们要用尽量温和的手段请那些人离开雒阳。”

阳球沉默,贾诩的话无疑很有道理,如果真按他所想的那样给那些人安上谋反的罪名解决,恐怕朝会上有一大批人被牵连,想到这里,他看了眼面前的青年,忽然觉得自己还是被他的年纪迷惑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密谍司会接管。”贾诩不打算和阳球建立什么同僚之宜,作为密谍司的首领,保守秘密是最重要的一点,一个人若是感情太多,绝对守不住什么秘密。

看着离去的贾诩,阳球皱了皱眉,这个青年似乎和天子有着一种同样的特质,他说不上是什么,只是有这种感觉,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这并不关他的事,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离开廷尉府,贾诩乘车回到了密谍司在雒阳的据点,现在是动用安插在文渊里的探子的时候了,真不知道天子是怎么弄到那种东西的,想到自己怀里那份文章,他摇了摇头。

从第二天开始,一份香艳露骨的文章不知道怎么在太学里传了起来,而文章里的主角正是南宫里某位姓卫的官僚,据说这份文章是他夜宿某位歌伎家的时候,一时兴起写下以做纪念的,虽然传言里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但是对于南宫里的官僚们来说,他们很快就知道这个倒霉的人是谁。

卫壁怎么也没想到三年前那个忘掉的噩梦又回来了,他本以为那两个无耻的贼人总算守信用,把那文章给毁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会在现在捅出来,想到白天去官署时,那些同僚异样的眼光,他狠狠的喝下了杯子里的酒,眼下他只有辞官一途。

卫壁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辞官造成了一种怎么后果,被徐当牵连的那批官僚中,他的一位长辈卫覃也因为他的牵连而不得不主动辞官,以保住河东卫家的家声,虽然他知道自己其实是被徐当诬陷的,可是徐当是个造反的逆首,根本不怕死,他是能咬一个就咬一个,陈蕃和胡广去旁听也没能敲出什么破绽来,现在阳球这头恶犬没有把他牵连到谋反中去,只是说他收了徐当的钱财已经是万幸了,本来他还和李咸等人约定绝不辞官,以免徐当这个小人的奸计得逞。可是卫壁这个不成器的后辈居然出了那种丑事,闹得满城都在谈他卫家的家风如何不堪,他还有何面目留在朝中为官。

李咸等人是无辜的,只是他们阻挡了刘宏的道路,所以他们只有离开帝国政治舞台这唯一的下场,虽然刘宏的手段称得上卑鄙,可是他并不在意,政治本就是肮脏的,即使他是天子,依然难以避免使用这种手段,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声音,要做到这一点,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随着卫覃的辞官,李咸等一批虽有德行名声但无才干的官僚只能黯然辞官,尽管他们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是贾诩的安排天衣无缝,徐当的供词,表情等一切细节都被推敲得无懈可击,即使连陈蕃和胡广也相信他们收过徐当的钱财,他们的坚持根本没有意义。

半个月后,建章宫内,刘宏一个人坐着,今天是李咸等人离开雒阳的日子,他心里对他们有所歉疚,“我不得不那么做!”自言自语间,刘宏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他不是那种卑鄙过后可以无动于衷的人,曾经在他执掌财阀的时候,从没有使用过这种手段。

刘宏觉得自己这十年来变得越来越虚伪,虽然他知道自己必须变得虚伪,可是心里面却很反感自己这种变化,又喝下一杯酒,刘宏看着走进宫殿的宋玉容,有些失神,这个少女在这半年里已经渐渐有了皇后的威仪,其实他一直很希望她能一直保持那种纯真,可是最后他还是安排赵忠让这个少女做出了改变。

“陛下,多饮伤身,还是不要喝了吧!”宋玉容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刘宏,他其实不是人们眼中那么冰冷,只是他总是在隐藏自己的感情,甚至拒绝感情,作为皇后,这半年里,她在赵忠这个尽职的宦官提醒下,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都在丈夫的羽翼下,作为皇后的她必须去面对自己的责任,越是如此,她就越了解丈夫的幸苦。

刘宏看着面前的宋玉容,忽地一把抱住了她,也许是喝了太多的酒,心里那种最原始的欲望让他浑身燥热,可是很快他的理智让他恢复了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正要松开被自己抱紧的宋玉容时,却忽然发觉她紧紧地保住了自己。

刘宏低头的刹那,正和抬头的宋玉容,双唇相触,刹那间他心里压抑的感情再次升腾了起来。被刘宏吻着,宋玉容觉得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气来,可是偏偏又有一种快要融化的感觉。

长吻中,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宋玉容白皙的脸颊变得如血般嫣红,她心里各种各样的念头闪过,羞涩,期盼,最后都失陷在了那种前所未有的带着甜蜜的紧张中。

恍惚中,宋玉容觉得自己像是飞起来一般,当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丈夫抱在怀里,走向远处的床榻,看着眼里充满着她从未见过神采的丈夫,她害羞地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里,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刘宏褪去了宋玉容的衣服,他压抑了自己太久,哪怕是面对这个自己喜欢的女孩,他也从未真正释放过自己的感情,看着少女柔软的腰肢和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美妙胴体,刘宏推倒了她。

宋玉容看着近在咫尺的丈夫,浑身的肌肤泛起了粉红色,耳垂一片血红,在染着鲸脂的宫灯散发的淡淡清辉下,两人的身体交缠了一起,随着一声似乎幸福,似乎痛苦的嘤咛声,两人融为了一体,刘宏长久以来形成的面具在这一刻粉碎。

轻纱幔帐中,喘息声里,宋玉容在水乳交融般的灵欲升华里成为了刘宏的女人,最后两人在仿佛漫步于云端的幸福中相拥而眠,沉沉睡去。而这一夜是刘宏这十年里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他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自己要做的事情。

第六十七章 修身齐家

清晨,醒过来的刘宏看着怀里熟睡的少女,想到昨夜,已经冷却下来的心里多了几分温暖,只是这样已经足够了,感情这东西,多了不是好事,尤其是对他来说。轻轻离开床榻,刘宏依然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每日的锻炼。刘宏离开之后,宋玉容睁开了眼,她不想成为丈夫的负担,作为皇后,她有她的责任。

朝会上,刘宏对空缺出来的几个重要官职做出了安排,这些人大多都是没有什么派系关系的中小世家出身的官僚,平时就在南宫官署内任职,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他们都是正常的升迁。

随着徐当和一干涉及谋反的人员被处斩,整个帝国再次回到了平静的发展轨道中去,除了并州,幽州不时有鲜卑部落犯边之外,在大多数人看来几乎算得上是太平了。

十月,曹操和袁绍从真定赶回了雒阳,此时两人因为政见不同,隐隐有些不合,曹操不满袁绍对那些豪强的宽宥,在他看来对这些人,武力要比道义管用得多,而袁绍则认为曹操太过急功近利,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各执己见。

三天后,细柳营里,曹操和袁绍见了面,此时两人已经从大风成员那里知道天子的主张是刑德兼备,没有赞成他们任何一人的主张,于是便和解了,不过曹操还是主张以刑为主,袁绍倒是不置可否,他只是觉得以前律法对那些豪强的约束有限,现在一下子要他们全部遵守,可能会适得其反。

而在太学,如今算得上是人才济济,陈寔,郑玄一批学术大家在卸去了官职的束缚后,都是专注于学术研究后,凭借着其崇高的名誉,开始扭转着和安以后的学风,逐渐在向着经世致用的方面发展,当初刘宏所引注的典籍在垄断印刷术和控制朝廷选官标准的优势下,大肆取代了原本的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而郑玄,陈寔,蔡邕等人也是对他所注书籍中一些观点进行辩论。

由于太学逐渐恢复其原本的作用,泛滥一时的清议,互为名声引援的风气也渐渐淡了下来,现在谁都知道朝廷选官,首先重视的就是才学,若是没有真本事,是根本过不了考核那一关的。一时间,曾经把心思放在如何依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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