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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权后之路-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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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元义瞪了她一眼,掏出一瓶药扔了给他,说:“朕还不至于要杀要剐。”
  说完,揽着邢岫烟离去,邢岫烟认识那药瓶,知道徒元义此时无心为难人也就放心了。只怕这男人就是出口气。
  又有锦衣卫牵了御马来,他抱了邢岫烟上了马,拉住缰绳,御马嘶昂一声,扬蹄离去。
  而锦衣卫们也上了马一路紧随。
  只留下萧侯夫妻、黛玉、萧景云、淳于白和欧阳磊。
  欧阳磊道:“皇上跟谁学得如此高强的武功,竟是比师父还要厉害,幸而他无心要大白陪上性命。”
  萧景云道:“其实现在锦衣卫中的高手都是圣人亲手培养的。”虽然徒元义知道近代化的历史走向,但是就算到了现代,保镖也是要会武术的,所以锦衣卫的武艺还是很重要的。
  欧阳磊却嘿嘿一声说:“这皇帝真是有意思。”
  萧景云道:“师伯有所不知,圣人文才武略俱是不凡,祖父临终前才觉大周中兴有望。”
  萧老侯爷是四年前去逝的,那时徒元义已经北狩过两次显了威名,又在朝政上脱困于老圣人和诸多兄弟的泥潭,很是做了一些事,让时日不多却还关心大周江山的老侯倍感欣慰。
  之后,萧老侯爷指望萧景云出仕,一来萧家总不能出两代如萧凯这样的纨绔,甚至代代纨绔;二来萧家实在是深沐皇恩,老侯爷还是有一番报效之心。萧景云在家守孝苦读,孝满也就进京都来了。
  当然,守孝这三年来萧侯夫妻也是一直在洛阳老家,没有天南海北跑。原本在萧景云给他们写信来京谋娶黛玉前,他们还是准备出次去行走江湖的。
  欧阳磊笑道:“武功是看到了,文才武略我也不知。不过,没有想到皇帝倒是个情痴。”
  萧景云说:“师伯这话也敢胡说。”
  欧阳磊笑道:“能把宸贵妃养得那般百无禁忌,丝毫没有后宅小妇人之态,就是民间普通人家都不是容易办到的。那可是后宫呀,哪个女子敢这么没有礼教规矩?宸贵妃怕是被纵惯了。”
  萧侯得意地说:“我早说过圣人夫纲也不怎么振的。”
  萧景云不禁抽了抽嘴角,暗想:便是圣人真的夫纲不怎么样,爹,你得意什么?跟你有啥关系?
  ……
  邢岫烟裹着他的披风,被他拥在马前,两人共乘回行辕去,他还要赶着参加地方官员准备的晚宴,此时都有些迟了。
  徒元义说:“不可再自己偷溜出来玩了,外人瞧见了,背后要议论你后妃女德不修。”
  邢岫烟在怀里蹭了蹭,如一只小宠物撒娇,暗想着可别有什么惩罚。
  徒元义却只一手从后搂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耳朵,轻轻一笑:“调皮。”
  两人回到行辕别院,太监宫女马上服侍两人更衣,参加了西宁郡王和地方官员为皇帝一行人准备的洗尘宴。
  一通繁文缛节且不细述。
  宴罢回了寝宫,邢岫烟也是一身的疲惫,洗漱后上了床倒头就睡,徒元义见她如此,今晚倒没有闹她了。
  一早醒来时,某人不用早朝已经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回来了,此时大用是早上七点半。
  他从床上将人掏了出来,说:“叫你早一点起床,吐纳归导,延年益寿总有好处,你便是不听的。”
  邢岫烟咯咯一笑,说:“我也应该不会短命,再延年益寿不成老妖精了?”
  “胡说八道。”
  邢岫烟枕在他肩头,说:“你老得慢些,我老的快些,不是刚好吗?除非你六十岁时要找个十六岁的,那我可如何也没有办法了。我今年十六,往后再不能十六了。”
  徒元义不禁莞尔,说:“你担心朕找个十六岁的,更该爱惜容颜,免得你说帝王色衰爱驰。”
  邢岫烟笑道:“那皇上开恩,给臣妾多存点钱养老。”
  徒元义说:“你这又懒又调皮的,朕才不给钱。”
  邢岫烟挑了挑眉,搂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一吻,徒元义凤目一闪。
  邢岫烟了解他经不起她的引诱,定力极差,特别是晚上没有满足的时候。
  邢岫烟笑道:“我没刷牙哦。”
  徒元义扑上来按住她,说:“朕好意怜你身子弱,偏你自个儿送上来。”
  邢岫烟说:“我要在上面。”目标压皇帝。
  徒元义调笑道:“想得美。”说着去解她衣衫,伏下身去亲吻她的脖子。
  荒原之草,野火燃烧,疾风吹过,漫延无际,恰逢甘霖从天而降。
  一场风流,却也不知今夕何夕。
  徒晖和徒显来请安时被李德全拦在殿外令他们回去了。到了申时末,两人才刚刚起来洗漱完毕,用着早膳。
  而萧侯夫妻此时也领着淳于白、欧阳磊来请罪。淳于白、欧阳磊原也是不将天皇老子放眼中的人物,但是昨日之事却也令二人服气,再想自己冒犯天颜,三纲五常、繁文缛节的思想还是影响着江湖豪客的。
  早膳毕,在花厅接见他们,徒元义也带了邢岫烟过去。
  参拜之后,邢岫烟道:“淳于公子身体无碍吧?”
  淳于白道:“草民多谢贵妃娘娘关心,皇上赐了伤药,草民服用后,经过一夜调息,竟是好了五六成了,三四天内应能好个七八成。”
  邢岫烟道:“如此便好。原是想交个朋友,反累公子伤重,倒是我的不是了。”
  淳于白道:“娘娘折杀草民了。”
  邢岫烟看了徒元义一眼,见他没有面色不愉,她当能知他九分,此时他是不好对他们软言的,能带她一起来见,正是无意再为难之意。
  邢岫烟笑道:“此时也没外人,公子也不要草民草民的了,算起来都是亲戚。圣人尚武,二位难得是本朝高手,便是不通朝廷礼仪,圣人也会有惜才之心,宽容一二。况且,江湖上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平常人在圣人手底下过不了三招,淳于公子能过三十招,倒也是一场缘分。”
  淳于白和欧阳磊听了心中甚喜,江湖豪客放荡傲气,但也是最易受感动的人群。皇帝武艺绝伦,且无惯常的“侠以武犯禁”敌视江湖人之意,便是他最爱的宸贵妃为人豪爽,其野性倒更像江湖儿女,两人本是极有好感。于是,他们对于皇帝的感观也是极佳,反而真觉得是自己冒犯了,又再跪于徒元义跟前请罪。
  徒元义这才开口:“罢了,什么话都让贵妃说了。”
  淳于白道:“草民未在皇上手底下过三十招,还请皇上降罪。”
  徒元义想了想,说:“朕京都十二万禁军,虽兵种不同,练的操也不同,但是总要练几手拳脚功夫。朕罚你在禁军中当个教习,你可心服?”
  淳于白不禁吃了一惊,他想过皇帝罚他,但是没有想过皇帝让他去当禁军教习的。
  江湖豪客未必贪恋仕途,但是也不代表江湖豪客会拒绝在合适的时候入朝为官,特别是遇上一个让他折服的皇帝。
  “草民但听皇上调遣!”淳于白叩首道。
  邢岫烟拍手笑道:“这可好了,要是有淳于公子当教习,圣人不用隔三差五就去军中了。十二万禁军淳于公子可要太累了,圣人请欧阳公子一起留下帮忙吧。”
  徒元义看了看欧阳磊,道:“朕瞧你武艺着实不弱,你们浪迹江湖几十年,江湖上的事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男儿生当带吴钩,不可虚度余生,负了一身本事。”
  欧阳磊胸口一热,拜服:“草民听凭皇上调遣。”
  欧阳磊和淳于白经过昨天种种:与宸贵妃相交,听她一番“仁者爱人”的理想;徒元义比武虽有发泄胸中怒气之意,却在最后宽仁等于是救了淳于白一命;晚上还听萧侯一家的陈述近年的朝局变幻,皇帝所为。此时,他们心中也认为徒元义是当世明君,为其效命自是甘心。况且,徒元义一句话说到他们的心里,浪迹江湖几十年,江湖上的事,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余生也许该做点别的事。
  徒元义龙心甚悦,又令他们先跟随萧侯住着候令,北狩之后一同返京。
  萧侯听了俊脸表情怪异,犹如便秘,但萧侯夫人倒是一脸欣喜。
  ……
  在边城已经呆了两天,这日黛玉未留丫鬟嬷嬷在屋中侍候,一人在屋中做针线,却是苏馥儿找过来了。
  苏馥儿因为也得恩典,得了一个“幽兰县君”的封号,所以也住在西宁郡王府的一个院子里。这也让谭谦一个伴驾的七品庶吉士得以住进王府。不过谭谦白日里是很忙的,苏馥儿一人无聊却也不敢出门去,自是找黛玉来的。
  黛玉忙让人迎了她进屋来,却见她穿着一件红色滚边的淡粉色的襦裙,配着一条象牙白的绫罗裙,头上梳着一个惊鸿髻,一套华贵的金凤钗头面,左髻插了一支样式新颖的步摇,颈上是梅花多宝璎珞,一身贵气与风雅结合。
  黛玉笑道:“听闻姐姐昨日去了总督府上做客,我还道姐姐今日还得出门,未曾上门去。”
  苏馥儿嗔笑道:“你有你未来婆母疼着,哪里还理我来?”
  原来小黛玉昨日又被婆婆带出去玩了,而邢岫烟昨天跟着徒元义微服去了乡间体察民情,与黛玉不是一路。只苏馥儿到底已嫁人妇,谭谦是个书生,总要考虑他的接受能力。
  黛玉得到她的揶揄哪里依得,本也是嘴皮子利索之人,便道:“姐姐可是天天有谭姐夫疼着的,还来说我。”
  苏馥儿笑道:“待得冬日里妹妹嫁给萧世子,他还不疼爱进骨子里去?”
  萧世子年轻俊美,文武双全,简在帝心,昨日她赴宴也是偶然听到后宅女眷间的传闻。因为边城礼教不像京都,一些未婚女儿间私下聊起来,还很是热络。
  黛玉再次败阵了,这种话题未婚女孩儿总是吃亏的。苏馥儿在一旁榻上坐下,看着她原应该是在做针线,但此时榻上却无绣品,顿时有些明了,黛玉是藏起来了。
  苏馥儿不禁一笑,说:“妹妹刚才绣什么来着,给姐姐瞧瞧妹妹绣工是不是都得娘娘真传。别的姐姐不敢托大,娘娘的苏绣功夫是蒋嬷嬷教的,只不过娘娘青出于蓝罢了。所以姐姐还能辨得好歹来。”
  苏馥儿的女工也确实极好的,她在设计和布局上不如邢岫烟,也没有邢岫烟当年那种奇效,但针脚却不会差多少。是以给谭谦做的衣裳,他可宝贝着,便是弄脏了,忍不住碎碎念还暗中被徒元义看了笑话。
  黛玉再囧,原来她正在给萧景云做一双皮手套,握箭射箭时可以护着他的手,这给她藏座垫下头了。
  黛玉说不出话来,苏馥儿只在那捧腹大笑,这个原著中还说黛玉怎么也是个俗人竟也尝不出梅花上的雪水来的妙玉师傅,换了个法子笑话她了。
  这时徐嬷嬷却进来禀报说琏二爷来看她。虽有男女大妨,但是有嬷嬷在场自家表兄妹倒是无碍。
  二女整理衣着,一起出了内屋到了花厅,但见贾琏带着贾环来了。原本谭谦也会在贾琏身边一起历练实务,但今日中书舍人李文俊也找了他过去协助日常事务。
  贾环也久未见林黛玉,此时黛玉已然及笄,花季少女的风华不是幼年可比,他也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仙子!便是电视剧中常常演什么“第一美人”的女明星都及不上她的品貌风姿,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而这原著中的妙玉竟然也是个绝色,还俗嫁人,过得比从前更好,更加展露女性的娇媚来,总不下于他的同胞姐姐探春了。
  贾环暗想:金陵十二钗一个个嫁人定人了,还有三个没有嫁人的不是自己姐妹就是自己侄女,他是一个也捞不上。
  其实现在关系靠山这么硬的林黛玉是他的理想妻子,只不过他是贾家庶子,就算没有被萧家定下,重生林如海怎么也不可能将女儿嫁他的。
  如此思绪也只发生在一瞬间,林黛玉和苏馥儿已经朝贾琏福身行礼了。
  黛玉问道:“琏二哥哥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贾琏是大红人却也是大忙人,他当官当得越来越风声水起,由于他各方都搭得上关系,所以各路神仙都给面子,就是贾环都觉得他颇有韦小宝之风。刚好韦小宝也是那种有良心讲义气,为人机灵,却有好色贪财的毛病,倒和贾琏颇像。贾环此时年纪小,初入官场,缺乏亲近之人提携,自然是傍着这个堂兄。大房二房怎么斗,在外总也是兄弟,而此时身负很多后勤重任的贾琏也确实有需要贾环的地方,文书方面的事让贾环分担,他自己轻松很多。
  贾琏笑道:“为兄正要派人回京,便想问问妹妹可有什么想要带回京里的,或是有什么信件可要带给姑爹。”


第161章 再见贾环
  黛玉一听; 喜道:“琏二哥哥何日派人回京都?”
  贾琏道:“今日为兄难得有空,便要准备一下; 不是明日就是后日。也正好你凤姐姐如今管着好些铺子; 我在边地采买些东西让人送回京都去。信件自也是托了底下的伙计送回。”
  黛玉看了苏馥儿一眼; 笑道:“当日在义母家; 我们还曾邀凤姐姐与我们合开铺子; 如今她是参股了; 可是自个儿的生意都管不过来了,很少来帮我们的忙。”
  苏馥儿也不由担心,说:“此时少了你这个算账能手,不知几个嬷嬷们管得过来不。义母可也正在坐月子,操不了那心。”
  黛玉笑道:“我离京前可是修书一封; 托了陈先生和太太帮忙,便是看在娘娘份上,总也得搭把手吧。”
  贾琏看着这些女人掌家赚钱也是有趣,跟着调笑道:“你们一个个大财主; 以后可得关照点哥哥我这破落户。哥哥下半辈子,就指望着妹妹们手头宽个一二分了。”
  贾环也不禁惊讶又佩服,贾琏真是遇上谁都能说上话; 让他拉下脸儿来和女人们卖好讨饶还是有点难度的; 除非是他和女人热恋时。这贾琏是能做到贾宝玉的讨女人喜欢; 又是个顶立门户之人; 且他不碰良家女; 原来的红楼姐妹们都爱和他亲近。当着那么些大人物的大舅子; 他能不吃得香吗?贾环不禁眼红。
  黛玉和苏馥儿不由均捧腹大笑,正在这时忽听一阵脚步声响,却是人未到声先到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笑得像只偷到米的老鼠?”
  贾环听到这个有一丝熟悉的声音不由得一震,不由得往花厅门口看去。却见一个身穿月白底绣着金纹胡服箭袖衣袍的绝色女郎领着两个穿着一紫一青胡服的少女进厅来。
  她们穿的胡服不是后金褂子样子的,而是似类大唐时期盛行的胡服。那月白金纹胡服的女子一头浓密的乌发打了许多小辫,然后拢在头顶一处,饰以一个黄金发箍,发箍上有六颗小指大的东珠拱着一珠拇指大的东珠,额头是金闪闪的宝石水晶抹额,颈上带着一串颇具胡风的黄金宝石项链,纤腰上的革带镶着七处金镶翡翠,右边悬着一块温润的玉佩,脚上是一双绣金线的红色胡靴。
  而一紫一青的美貌女子衣饰虽不及正主儿华贵,却也不是小家小户能有的。
  黛玉、苏馥儿、贾琏和黛、馥两人的丫鬟嬷嬷具站了起来,跪下行礼。贾琏和贾环自也在边上下拜。
  “臣女/微臣/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邢岫烟却是在两位姐妹行全礼之前搀扶住了二人,笑道:“又不是宫里,也没外人,别多礼了。”
  苏馥儿自从还俗,总也是了解自己曾经的童年玩伴和半徒是个多么野的女子了。
  苏馥儿忧道:“娘娘要见我等,只管召见,怎么可以自个儿来?”
  邢岫烟笑道:“姐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召见你们去我那,我得拿出好茶好点招呼,我便不能来吃你们一回了?”
  黛玉不由得扑哧一笑,说:“娘娘这是曲解馥儿姐姐好意。我们担心娘娘安危来着。”
  邢岫烟道:“别说这内院了,便是外头只要带上锦衣卫,两个时辰内得回去就成,此时圣驾在此,禁军这么多,出不了什么大事。”
  贾琏这又上前拜见,躬身拱手道:“下臣不知娘娘驾到,有所惊扰,请娘娘恕罪!”
  贾琏看到这个改变他没出息的命运的大靠山,哪有不上前得个脸面的,原是外男按礼不好亲近。但原著中贾元春省亲尚且让贾宝玉去见,此处边城胡风严重,邢岫烟私下来黛玉借住的院落,见一见也不大妨碍。
  邢岫烟“眼神不好”是早被徒元义嫌弃的,不过她倒是看到了贾琏,没瞧清贾环,原先只是先和自己姐妹说话。
  这时贾琏近前拜见,她才见他身后跟着一人,穿着宝蓝色的袍子,身形削瘦,正在抽条期,应该还未满十六岁。
  再见他面容隐隐有些熟悉,邢岫烟心下不由得一惊,面上却也无常,微笑道:“原来是琏二表哥,是有许久未见了,近日可好?”
  贾琏笑应道:“托娘娘洪福,臣一切都还顺利。”
  说着,邢岫烟却径自走到主座坐下来,过往皆成云烟,此时她与赵嘉桓、华珍珠不是同一个阶层的,自也早换一个眼界看事物。只不过,斗然见着这渣男,心中还是不由得微微有丝不爽。
  雪雁机灵,过来奉茶,邢岫烟心中有事,也没有令人座下,她不说坐,也就没有人敢坐了。
  邢岫烟品了一口茶,手中托着茶盅,眼睛才又向贾琏看去,她久在徒元义身边,位居贵妃,住在大明宫,内侍宫女锦衣卫无不听令,不同于寻常后宫女子,自有一股清贵雍容威严。
  邢岫烟说:“琏二表哥现官居何职?”
  贾琏恭身道:“皇恩浩荡,微臣腆居兵部武库司从六品主事,圣人钦点北狩协理后勤庶务。”
  邢岫烟笑道:“这倒有意思了,武库司只管各军武器营造储备之事,圣人倒让你来协理后勤庶务。”
  贾琏道:“这是北狩特殊时期的权宜之计。除了微臣之外,也有许多同僚借调处理此事。”
  邢岫烟点了点头,说:“表哥乃荣国公嫡孙,虽不能上阵杀敌,在兵部担任要职,也算继承祖先之业了。”
  贾琏道:“微臣定不负娘娘一番栽培之恩。”
  邢岫烟呵呵一笑,说:“本宫能栽培你什么?是你运道来了得了圣人青眼,好好办差,别负了圣人破例栽培之心才好。”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邢岫烟心中却甚喜,她此时久居上位,外朝也可说有不小势力,其实不能说没有野心。但她的野心不是想当太后,这种后宅虚荣耀她没兴趣,有实惠实权就好。她是想在这个时代多少做点事业,要做事就要人,贾琏也算是她的人。
  贾琏撩袍跪倒在地说:“微臣粉身碎骨难报圣人和娘娘的恩德,只有谨记对圣人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为朝廷办差,以报皇恩。”
  贾环看着贾琏的表现,只有服字可以概括,虽说邢岫烟算是他表妹,但是他面上可没有一丝轻慢之心,表现得忠心耿耿的样子。便是皇帝和邢岫烟不全信,但以他们的智商自然知道世上没有完美的臣子,如贾琏这样的,用着是很顺手了,自然会宠幸。这人是极熟悉官场的一套了,礼也好,马屁也好。
  邢岫烟再朝贾环看去,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淡淡道:“这位就是贾传胪?”
  贾环天人交加,从前在迎春那事上他是想过有意向邢岫烟示好,以证其心。但是面对面又是另一回事了。
  “微臣……贾环,参见贵妃娘娘,娘娘金安。”贾环上前一步,拱手跪地,头贴地拜见。
  贾母、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等见贾元春都还要在参拜,他贾环非亲非长,一个七品编修,如何能免这君臣之礼?若是不守君臣之分,他的功名也不成立了,因为他的功名是君王给的。没有功名,在古代,其它一切也不成立了。
  “起来吧。”邢岫烟淡淡道,“贾传胪年纪轻轻就高中了,倒是难得。如今是在翰林院办差吗?”
  贾环道:“微臣得蒙圣恩,现居翰林院编修。”
  邢岫烟点了点头,说:“做人到了这一步,天花板有多高,还是要看格局,都说一个人的格局决定一个人的成就,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你的未来世界就是什么样的。翰林院从不缺编修和庶吉士,但能成为名臣的也屈指可数,不要寒窗苦读却终成禄蠹。本朝不缺禄蠹之辈,你不必来凑这热闹。”
  邢岫烟暗想:你若对我或者说对徒元义无用,那么就是对大周无用,就别怪我无情了,躺着当地主统治阶级享受富贵,还轮不到你,那是贾宝玉的权利。看你今生现在还年幼,连身量都未足,本宫且先看看。
  贾环却不知邢岫烟未尽之语,只理解了她说出口的,听着倒是鼓励之语。贾环不过凡人,心中也不由得一酸,没有想过今生再见她,更没有想到今生再见她时,她竟如此看得开。
  但想两人前生恩怨,对贾环来说是没有百年的,但重新为人,心境自是有变。
  两人曾经也有一段时间惺惺相惜,对于实际工作生活的事务会有探讨,对于更深层次的三观学问也有交流,贾环倒是知道,这方面华珍珠就差远了。辛秀妍在这方面更像男人,但她比男人更纯粹,没有男人那么狠、没有男人那么强的功利欲。
  而华珍珠就是纯粹的小女人,关心着化妆品、包包、香水、那个女同事又矫情了、谁又谄媚了、谁背后说了谁的坏话等等。只有谈过恋爱,他才知道他生活中更需要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而不是披着女人皮的男人婆。
  但是穿越了之后,在一个古代社会,他又看到“女人”是可以替代的、可以不唯一的,所以变得没有那么重要,倒是一个思想和他同样高度的曾经灵魂上的男人婆,让他忽视不了,虽然这已不是爱情。
  时移事易是亘古的规律。
  这是现代男人心理的现实,一心想着穿越后去无条件宠爱一个女人的穿越男是很难存在,不然且看“七点男”。
  贾环有贾环的活法,华珍珠也要在古代找到自己的价值赖以为生,现代时比较平等地在一起是因为缘,而古代时换一种关系合作也是缘。而又要什么样的缘才能修得相爱相知相和相敬,不为现实困难或诱惑有所改变、永不分离?总不是他和辛秀妍,也不是他和华珍珠。
  贾环这番复杂心思却也是片刻间的事,压下心酸和感慨,拱手道:“微臣谢娘娘提点。”
  邢岫烟却不再追究了,却看向黛玉和苏馥儿,说:“刚才姐姐和二妹笑得好生欢快,却是什么事来着?”
  黛玉这才仗着一张利索的嘴说了刚才贾琏的笑语,邢岫烟不由笑道:“表哥这当长兄的不多疼疼妹妹们,怎么好意思想着这个?”
  贾琏也难得像贾宝玉一样可以在妹妹们跟前亲近,更别说此时能见贵妃娘娘了。因为徒元义越来越娇纵她,她的规矩也就越松。
  贾环不由偷看邢岫烟,他一番感慨后,却又好奇她如今过得如何。但见她自比前生年少,颊如明月生光,眸如秋水含波,眉宇朗朗,清贵风流,不可方物。便是站在绛珠仙子身旁也丝毫不会被夺了光彩。贾环不禁有几分自惭形晦。
  贾琏陪笑道:“微臣堂弟宝玉曾说天地的灵气集于女儿,我等男子不过浊物,微臣有时一想,宝玉说得极对。林妹妹、慧表妹、苏妹妹还有娘娘您都是何等出色的人,亲戚家的兄弟姐妹,可不就我等男儿差了去?微臣这做哥哥的当然只有指望妹妹们过了。便是林妹妹她们都不管微臣了,娘娘可得可怜微臣生得愚笨,是最不成材的。”
  邢岫烟不禁也哧一声笑,说:“琏二表哥,你这嘴是跟凤姐姐学的吧。你们夫妻俩还是去骗骗林妹妹这心软之人的吧,可骗不了本宫。”
  贾琏又唉哟叹一声,说:“微臣哪敢欺君哟!”
  黛、馥二人又笑了一会儿,贾琏也知他虽是表兄也到底是外男,便是嬷嬷们均在场,不宜久呆。
  贾琏因道:“微臣来见林妹妹,到是在外头买了些姑娘家玩的东西,娘娘和妹妹们若不嫌弃,偶尔赏玩,打发时间也好。”
  贾琏却是不知小黛玉总会被自己婆婆带出门去的,才会有这番心思。
  邢岫烟不点破,黛玉自也不会说明。
  黛玉谢了,贾琏携贾环跪安退出花厅。
  邢岫烟微着贾氏兄弟背影消失,心中微有所念,终又抛却,想到来此的主题。
  邢岫烟让她们坐下来说话,黛、馥二人谢过在下首陪坐。
  邢岫烟道:“西域伊梨将军派人上贡了一批阿拉伯马给圣人,听说前两天送到了边城了。圣人答应让我们姐妹都挑一匹,我来正想问问你们今日可有空,咱们去马场看看。”
  苏馥儿表情怪异,说:“这不太好吧?我们怎么能骑马?”
  说好的后宫女德典范呢?
  邢岫烟说:“现在可以不骑呀,挑一匹去养着。这可是阿拉伯马,本朝没有的,是伊梨将军与波斯帝国开通商道后才得的。”
  黛玉好奇宝宝问道:“阿拉伯马和本朝的马不一样吗?”
  邢岫烟摇头:“当然不一样,阿拉伯马与西域汗血马齐名,耐力极好,聪明活跃,有钱都买不到。数年前圣人北狩时,伊梨将军也来觐见,圣人命开通与西域诸国的商道,引进阿拉伯马。这种马可贵了,这回总共也就送了二十二匹来。”
  苏馥儿一惊:“如此珍贵之马,如何能送与我们?”
  邢岫烟嘻嘻一笑,说:“听说有几匹刚刚生的小马驹,咱们都领养一匹,像自己孩子一样养着,也是咱们姐妹间的意趣。旁人养狗养猫都养得,咱们养小马驹怎么了?但如果是母马,将来生下小马驹,可得献给朝廷了。”
  黛、馥二位听到“当自己孩子养着”不由得红了脸,但是女人天生有些母性,心中不由得柔软。而邢岫烟对熊孩子有阴影,能养匹小马,她还是兴致盎然的。
  邢岫烟又让黛、馥二人换上胡服,二人半推半就去更衣了。她转念又一想要不找萧侯夫人一起去玩,但是她又有点舍不得了。
  想了想,还是着人去告知萧侯夫人。
  不想,等到她们又返回行宫别院,准备从行宫别院侧门出去,萧侯夫人带了三个男人求见。
  徒元义和诸臣今日去巡视黄河了,有许多外朝大臣在场,不好带着她。徒元义这才允了她自个玩,只让锦衣卫和西厂太监护卫,且又讨来了福利。徒元义也是经过一些理智情感和新旧观念纠结,还是在女色上败下阵来,是糊里糊涂允了些破例没规矩的事,这是外话。
  却说邢岫烟此时心底“卧操”一声,暗想这么一大群人跟去,个个都想要怎么办?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邢岫烟带着姐妹见了萧侯夫妻和新归附的二侠,二侠此时虽然还有江湖人作风,对邢岫烟却多了许多尊敬,他们心里认她做主母,自是不同的。
  欧阳磊说:“听师妹说是要去看波斯来的好马,我等也不请自来了。我也曾偶然在西域瞧见过一次汗血马,确实神骏非凡,但是当地人视其为神马,不让我等中土人捕捉。”
  淳于白也笑道:“当时我们是怕激起当地民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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