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穿越之七侠五义-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知不觉竟绕到拖坂桥,潘盼立在桥头,跳河的心都有了。杵了好一会,一道糯糯的童声自身后响起:“姐姐。”

    她木然回望,见是个七八岁的男童,长得粉妆玉琢,煞为可爱。环顾四周,没见着小娘子啊,倒是不远处坐着位卖茶叶蛋的大妈。她颇感费解,摇摇头,往桥下去了,不想那小童竟追着她道:“姐姐!姐姐!”潘盼赌气转身,一把捂住小童口鼻,伸出食指作了个“嘘”声:“小娃娃,你倒是打哪看我像个姐姐了?”

    男童眨巴着眼睛答道:“我也看着不像呢,可是有个叔叔让我这么叫你的。”

    “那叔叔长得甚么样子?”潘盼晃着男童胳膊急问。

    “嗯。个子很高,长得好看,一笑还有两个大酒涡。”小童戳戳肉乎乎的腮帮子,神情天真。

    臭小子?!平地起惊雷,某人再次被劈中,脑海中又是电光一闪:裕祥长生库……上回在杭州当玉佩的那间铺子似乎也叫这名儿。坏了……该不是臭小子家的分店罢?!

    “他,他……唤你干嘛来了?”潘盼激动得有些结巴。

    “叔叔说我把这个拿给姐姐,他就给我买茶叶蛋吃。”男童伸手从怀里摸出根细细长长的金链。

    潘盼大喜过望,接过一瞅,却蔫了,金链上独少颗珠坠。她咬牙切齿问:“那叔叔死哪里去了?”

    男童被她杀气腾腾的样子骇到,拖了悠悠儿地哭腔道:“叔叔说他去翠屏山了。”

    丁兆蕙!你给我等着!!她拔腿便向城郊奔。

    阳春三月,花事正好,飞花落玉满枝头,端的是桃李芳菲。潘盼的心情却不好,尤其是在花丛旁瞅见某个穿着花哨的人之后。

    淡定,咱要淡定……她深吸一口气,朝向丁兆蕙皮笑肉不笑道:“丁二侠一身装扮喜气得很呐。”

    双侠拢拢翠花大氅,变戏法似的捣估出一柄折扇,“哗啦啦”展开,不合时宜地小扇起来,嘴里还道:“好说,好说。”

    这厮啥时改走搞笑路线了……潘盼忽觉烦燥得紧,辟口接道:“拿来我扇扇。”

    丁兆蕙把弄扇柄,折扇极为潇洒地在指间打转,微微一笑道:“女儿家用团扇才好。”

    潘盼更是火大:臭小子,跟本山大爷学过啊,玩二人转呢……“把珠子还我!”她陡然发飚,没法子,跟丁二斗嘴,她总是最先沉不住气的那只。

    丁兆蕙合了扇子,在掌中敲击,轻快道:“呦,倒是记起你那宝贝疙瘩了。”

    “哼!”她横眉怒目。

    “既是宝贝,就该收好么,为何还整出个死当来?”双侠啧啧叹息。

    潘盼红透耳根,强辩道:“我也不想,是你们家铺子忒黑!”顿足挥手,装作大度又道,“不和你们计较,我把银子还你,你把珠子给我。”说着,将手头一封银子往丁二怀里塞。

    “你说得倒容易,利息呢?”丁兆蕙手势极快,拧住探来的一只细爪,目色灼灼,语气挑衅。

    心倏地跳得极快。“放手!”她甩胳膊,用力挣脱束缚,慌乱答道,“多少银两,给你便是。”

    丁兆蕙双肘环抱,略躬一躬身,凝视她道:“我没你那么缺钱。”

    “丁——兆——蕙!”她紧握双拳,一字一顿。

    “在。”答者若无其事。

    “你!”潘盼直指丁二鼻尖,“还不还珠子?”

    双侠摇头,脸上写满诚恳:“不还。”

    “你究竟要怎样啊?”潘盼急得捶胸顿足,恨不得冲上前咬他一口解恨。

    丁兆蕙一副“你急我不急”的态势,等她蹦达完了,方才慢吞吞开口:“多年之前,听叔父提到过,那枚琉璃珠出自辽国千叶山,是大佛寺的一件法器,颇具灵力。你倒说说看,千方百计寻它欲作何用?若我觉着可行,拱手奉上便是。”

    罢了!既然武力不能让你屈服,咱就用纯情的眼泪感化你吧……潘盼碧眼珠子转转,办法主意一大堆,就是多半馊得慌。她竭力想些悲苦之事,诸如陷空岛失金、春香楼遇险等等。好容易酝酿出两汪眼泪水儿来,婆婆娑娑看向双侠,语气哽咽道:“奴家祖上曾在关外行走,有回历险,恰逢一户契丹人所救。两家相谈甚欢,遂有意结个儿女亲家,可巧我父亲那一辈儿,两边俱是男丁。之后便许下孙辈,希望有朝一日能了却这个心愿。那珠子即是对方给的见证,祖父不慎失落,我父亲也寻找多年未果。”说着,偷瞄丁兆蕙,却见他一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神情,深知自个儿演技拙劣,愣是把出好戏给唱砸了,心里边儿蹉跎,于是低叹一声道,“唉,后来如何流入大佛寺,再到了令叔父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双侠俊眉一挑,微哂道:“能让你这般心心念念,想必是辽国的豪门巨户了。”

    “哪里,哪里……”她尴尬应声,“听说他家里有好多牛、好多马……还有羊群……”瞎扯到这儿,她赶紧住嘴,貌似再掰下去就成养殖专业户了。

    “这么说,你以前并未见过那信物原貌?”丁兆蕙又抖开他那柄破折扇摇个不住。

    “嗯……”潘盼无奈点头,“但我见过图画,和你那个一模一样。”

    “纸描的作不得数。”丁兆蕙探手入怀,摸出珠子看向潘盼,却见她一双绿眸期待得快成对眼了,遂故意道,“这件琉璃光泽暗淡,指不定是件赝品,并不是你要寻的甚么信物。唉,假的留在世上也是害人。”言罢,手臂轻扬,掌中一道银光飞出,直往崖下落去。

    娘咧!咱的心尖尖儿吖……潘盼惊魂,纵身跃起,想要捞那半空中的物什。

 第59章 翠屏山丁二露心迹三班院潘盼祭亡魂

    

    =半吊在空中,潘盼肠子快悔青了:这眼神咋就如此不济呢?好大一把折扇居然错看成珠子,好死不死地挂崖边当上蜘蛛侠了……低头瞅瞅,花草树木俱是微缩景观,虽谈不上万丈深渊,几百公尺的落差还是有的。脑袋一阵晕眩,忙抬首向上吼:“喂!你倒是抓紧点儿啊!”

    丁兆蕙的处境也不是太妙,先前他见那不要命的往山底下栽了,慌得出手去捞,这一捞把自个儿也给搭进去了,一手攥到根小树杈儿,一手握着熊爪,单单儿吊在棵歪脖子树上晃悠,跟那一骨碌拴着两只蚂蚱儿似的。“那你手心别总是冒汗成不成?”双侠无奈道。

    废话,这都剩半条命了,能不出汗么……她心头一急,只觉手底益发湿滑,“你快拉我上去!我这边要抓不住了!”她急得大叫。

    丁兆蕙细看那松枝,不过孩童胳膊粗细,担着两人的分量,已甚为不易,更何况松木韧性本差,若强行发力,只怕未必能承受得起。“你身上可携了如意绦?”他高声问。

    潘盼沮丧应声:“没啊,青天白日的,谁记得带那玩意儿。”

    “我腰间的百宝囊,你试试能取到不?”

    她想想也是,若用如意绦扒牢树干,照崖壁攀爬上去,倒也不是桩难事儿。当即探手去够,奈何反复数次,均连个边也沾不着,“你没事儿系那么上干嘛?”她没好气道。

    双侠又念到个险招儿,望向潘盼,略有些局促:“还有个法子可行,只是……”

    小命都快没了,你还唧唧歪歪个啥……“只是甚么?”她急吼吼追问。

    “有些逾矩还凶险得紧,不知你可愿意?”丁兆蕙言罢,俊面竟微微泛红了。

    少来了……当初在陷空岛也没见你规矩到哪去,生死关头,反跟咱装纯情……“不死咱都愿意。”她大大咧咧回答。

    双侠解释道:“这松枝纤细,出大力恐是要折。待会我抬手上提,倘若你能借着巧力抓住,我得以腾空一只手,后续皆是好办。”

    扑倒你,没问题!某人豪气干云:“动手罢!”

    “留神了。”但见丁兆蕙抽手,她便被这股力道甩向空中,好在她臂展够长,很自然一个纵跃,跌入双侠怀内。

    “好险!好险!”她圈着双侠脖子,惊魂未定。

    丁兆蕙紧揽住潘盼腰身,也是后怕不已:“你没事……罢?”

    某人六神归位,倏而感到两人那个姿势十分的暧昧,自个儿囫囵挂在丁二身前,便与那饼干似的,中间还不带夹心,头碰头,胸贴胸,要多亲密有多亲密,就连丁二袍子上的皂角香也闻得清清楚楚……“阿——嚏!”她偏头,伏在丁二肩上打了个很响的喷嚏。

    双侠不语,她明显觉着环在腰间的手臂僵了一僵,迅疾松开了。

    失去一道保障,潘盼无奈,厚着脸皮将丁二再搂搂紧。

    “你抓好了,我这就放如意绦上去。”丁兆蕙在她耳边轻声道。

    “哦。”她低低应了一声,心道: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别再绕七绕八,纠缠不清了……

    放了绳绦,这力道便如生根,以双侠的武功修为,负着个人登到山顶,也不过片盏茶时分。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走了。”既然过了河,桥可得拆得迅速,她转身欲溜。

    “你上哪儿去?”冷不防双侠从身后挽住她衣袖。

    “差点儿被你整得人财两空,你还想怎么着?”潘盼回过脸瞪他,“再说了,我上哪,用得着你管么?”

    “我……对不住……”丁兆蕙近前一步,满目愧疚。

    “行了,行了。”潘盼不耐烦挥手,连珠炮似的抱怨,“你既然想我嫁不出去,那珠子不还也罢。我也没心思再和你讨,就在开封府混到老死算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咱过咱的独木桥,各不相干。”

    “你说的俱是心里话?”双侠目光泠泠,注视着她道。

    潘盼那肝火遽然便被点着了,她烦躁回应:“听丁二侠口气,似乎挺眷顾咱的。我倒是弄不明白了,你家里人不是帮你相好金尚书家的千金么?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赶紧去合八字,选吉日才是,大老远的又奔京城来和咱别扭个甚么劲儿呢。”

    丁兆蕙眸色一亮,口气却淡淡:“他们相他们的,与我来寻你又有何干?”

    够大言不惭啊……潘盼蹙眉:“你倒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双侠半开玩笑道:“上古舜帝尚有娥皇女英,寻常之人又何以免俗?”

    要死了!诓我熊盼盼去当他小老婆?!姑奶奶我平生最恨小三!!抽飞你个□□……某人暴怒,甩手就是一记,双侠避之不及,竟被她打个正着,白晳的脸上瞬间多了五道红红指印,不近不远看去,还颇有立体感。

    潘盼也是手掌巨痛,她心尖儿抽搐:这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完了!打人不打脸……还打了这般重……臭小子气起来,该不会把咱给踹下山去罢?!想到这里,她索性来个先下手为强,趁着双侠木愣之际,冲过去一把抱住他腰,脸颊紧贴他前胸,装出哭声道:“讨厌你!讨厌你!你干嘛老是欺负我?”说着,自个儿也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又打个大大的喷嚏,星星点点的沫儿沾在双侠通云缎的袍子上,她怪不好意思地用衣袖蹭了蹭。倏而身上一暖,丁二的翠花大氅已落在肩头。

    “我欺负你?方才动手的好像是你罢?”丁兆蕙揉揉面颊苦笑。

    “噢。我……我不是有意的。”她退后一步,背着手道,“你,你为何不躲?我,我以为你……肯定能避开的……”

    “潘盼,你总是想要避开我,可我从未想过避开你。”丁兆蕙健臂一抒,直将呆怔不已的某人搂了个结结实实。

    “潘盼,你告诉我。”丁二捧起她脸道,“你迄今不愿离开开封府,可是心里放不下展昭?”

    潘盼心头如遭重击,慌乱应声:“没……没,他,他还欠我些银两没……还。”

    “我替他还上,你跟我走好不好?”丁二低首,唇角轻抚过潘盼耳际。

    潘盼心跳得益发厉害,抖呵着道:“那个……冤有头,债有主……我,我看还是不必了罢?”

    “我会等你。”双侠松开她,头也不回,径直往山下去了。

    潘盼伫立许久,打开掌心,先前丁兆蕙塞在手中的珠子,已被焐得温热了。

    唉……两辈子活了二十四年半,居然有男人向咱表白了,论质地,还是只绩优股……

    唉,唉……朴文燕那女人说得忒准,咱这样的白开水女生倒是在古代更吃香些……

    唉,唉,唉……不要诱惑咱啊,整出个满树桃花,咱哪有心思穿回去啊……

    潘盼一路长吁短叹,倍感纠结地转回府衙,孰料离开半日,府内竟生出桩大乱子来。经打听方知:原是邻县解来的要犯,证据皆落实了,今儿过堂定罪,多半是要上狗头铡的。这犯人也不知是担心身首异处,欲留个全尸,还是想最后名动京城一把,竟在半路趁衙差不备,一脑袋撞上立柱,当场毙命了。出事地点便是西狱通往三班院的回廊。如此一来,皂、壮、快三班可是炸了锅,人人都道晦气,故而特意请了天庆观的道士施法超度亡魂。谁知那接活的牛鼻子不够敬业,过来望了望,扔下一叠黄符,兀自跑了。这不,等到她回去,众人还在为谁到现场烧符吵个不休呢。

    “拈阄!拈阄!”有人提议。

    “就是,都别赖,谁抽中谁去!”更多人附和道。

    裁字条,搓卷儿,没多会子,抓阄仪式便开始了。

    “抽中红点儿的,这叠子宝箓便交于他了。”快班的韩班头跟那跑江湖的贩子似的,抖着一捧黄纸,穿行班众之间,粗门大嗓吆喝着。

    百把号人呢,没那么倒霉轮中咱罢?潘盼不以为然,伸手从那布袋里摸出张纸签儿,展开一看,大红点子触目惊心,真真好比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她定一定神,正想趁大伙儿不注意来个毁尸灭迹,身旁早有眼尖的见着了。

    “哎呀呀!我说小潘,出风头的事儿总也少不了你啊!”一名狱卒幸灾乐祸地嚷嚷。

    “又是小潘?”胡进靠过来,面带同情之色,“甭怕,你阳气足,再说了,青天白日的,恶鬼不敢近身的。”

    韩班递过黄符,拍着她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潘,你就放心地去罢。”说着还热血地挥一挥拳,“咱们三班兄弟作你坚强后盾,给你打气儿。”

    潘盼龇牙裂嘴接过,随意翻了翻,朱笔画的,非字非图,乱七八糟不知是个甚么玩意儿。啥宝箓么?整一鬼画符……“嗯,晓得了。”她深知多说无益,借了个火折子便往西狱去了。

    九曲廊下立,穿堂风这么一吹,看清那乌漆木柱上残留的暗红血迹,潘盼周身打了个寒噤。“阿嚏!”她揉揉太阳穴,心里头敲起了边鼓:抖啥抖?好歹学过几年唯物主义……再说了,咱和他无怨无仇的,就算化成鬼,也不该缠上咱罢……“阿嚏!”喟,怎么这般冷滴?难不成倒春寒了……

    甭胡思乱想了,点火,点火,早些烧完了早些回……她蹲下身,开始烧纸。

    要论烧纸,倒也是项技术活儿,寻常是在避风的墙角划个圈儿,把黄纸搁上,或是置个火盆,烧的时候切忌太厚太多,还不时要用树枝挑上那么几挑,以燃烬的烟尘都落在圈内或是盆中为佳。潘盼哪知晓其中的关门过节,把黄符往地上一堆,用火折燃了张引子,便绕到廊下候着了。

    午后多风,眨眼的功夫,便酿出了纰漏,宝箓被刮了个漫天飞舞,她忙不迭去捡,一回首,却瞅见那木条栏都起火了。完了……府衙纵火,毁坏公物,给竹子精知道了,还不把咱皮给揭了?!心底一个激灵,慌忙脱了褙子去扑。晕头转向扑着,突然立柱上方飘落一道靛蓝身影,手底收势不及,带火的褙子直向来人舞去……

    “有鬼!”潘盼被唬得怪叫一声,丢了褙子就跑。

    “你在做甚么?”有人拉住她的胳膊。

    “您老行行好,可千万别缠上咱!”她坑着头,竹筒倒豆子似的解释,“我是担心你走得匆忙,特地烧些钱帛给你路上用。”

    “小潘,你别是魇住了罢?”展昭关切开口。

    “啊?!”某人大吃一惊,随即窘迫应声,“原……原来是展爷……”

    “为何这般不当心?手烧伤了罢?”展昭轻抬潘盼手腕,眼底掠过一丝心疼。

    她急急看向自个儿细爪,果不其然,手背到腕子这一截,星星点点已燎出数枚水泡。“今儿真背运!”她顿足叹息,“小人去寻公孙主簿。”

    “治烫伤讲究个快捷,公孙主簿此刻尚在桂籍堂,等你寻着他再看,反倒耽搁了。前边典狱房老张头那有药,我引你过去便是。”南侠温言道。

    “噢,多谢展爷。”潘盼赧然一笑。实上她赶着去找公孙策是想报个公伤来着,竹子精恻隐之心一动,想必不会再计较她烧坏护栏的事儿。

 第60章 展熊飞妙语安心五堂会急才机变〔上〕

    说起这老张头,潘盼并不是十分熟。只听人提过他多年前司职辑捕,有回追捕逃犯负了伤,腿脚落着不便,故而从快班调出,转到典狱房挂个洒扫闲差,平日里侍弄侍弄花草,倒也悠闲自在。

    “老张头,问你讨些烫伤药。”展昭兜进屋便道。

    “哟!展爷。”老张听了,忙搁下手中活计,一瘸一拐迎上前去,“您坐下稍等,小老儿这就去取。”

    隔了半会,匆匆折返,只见他手里多了个扁底坛子,顿在桌上,抽去坛口麻线,刚揭去那羊皮纸盖儿,一股子腥臭之气瞬间溢满小小耳房。

    “什么呀?这般臭……”潘盼捏着鼻子咕哝。

    “展爷伤在哪了?小老儿帮您抹抹。”老张并不理会于她,光朝着南侠献殷勤。

    “非是我。”展昭微笑摆手,指一指身旁潘盼,“方才小潘在前廊不慎被火灼伤,想你这有药且近,便带他过来了。”

    “哦。”臭烘烘的宝药未能用在展大人身上,老张头略见失望,转向潘盼招呼:“小崽子过来!”

    潘盼磨叽着挪近,那老张头正持个挑子朝坛底搂啊搂的,她好奇这伤药,悄眼去瞧,却见深褐黏稠一大团物什,经他这么一搅动,益发恶臭难挡,忍不住又问:“张伯,你这药倒是咋整的啊?薰死个人了……”

    老张头睇她一眼,神色轻蔑:“小崽子不懂了罢?我这可是上好的肉鼠油!”

    娘咧!老鼠身上的油!贼恶心了……她失声惊呼:“这么一大罐,得逮多少只耗子才成啊?!”

    南侠忍俊不禁,说与她道:“肉鼠油可不是老鼠身上榨的,是取出生三两天的幼仔,没皮没开眼的那种,泡在熟菜油里,放个月余,待鼠仔自溶便成了。”

    老张头忙不迭讨好道:“展爷说得是,半斤油配上一窝小耗子足够了。”

    潘盼将信将疑:“搽这个能好?”

    “那是。”老张头举着竹挑子,颇不耐烦,“烫哪儿了?亮出来与我瞧瞧。”

    熊爪一伸,五指细细长长,手背到腕子却肿得老高,几个血红大泡合上数排密集小泡,衬着白晰的肤色格外触目惊心。

    “伤得还挺重……”老张头嘀咕一句,竹挑作势落下。

    “痛死我了!你老就不能轻点!”潘盼半闭着眼哀嚎。

    “这还没涂上呢,你倒先嚷起来了。”老张头不悦道,“瞧这爪子细皮白肉的,一看就知道没吃过苦。”

    咱受的苦哪块少了?要不是咱意志坚强得紧、生性乐观得紧、为人豁达得紧……咱能这么利索站你面前?我这年岁不细皮白肉,难道换你那年岁细皮白肉……潘盼委屈得直哼哼。

    “来,药给我罢。”展昭起身,从张伯手里接过挑子,看着潘盼道,“坐下罢,我帮你搽。”

    潘盼心头一暖,乖乖入坐伸出手臂,矜持应声:“谢展大人。”

    老张头见着有些不爽,向南侠打个告退,便扛把扫帚出门了,绕经潘盼身侧,还低声嘟哝:“屁大的伤势,吓得跟个娘们似的。想当年,我老张腿骨断了,都没吱过一声……”

    潘盼被杵得讪讪,展昭忙安慰她道:“老张一向这般说话。脾气臭了点,心地却是极好的,小潘不必介怀。”

    “没,没啊……”手掌倏被展昭托住,指尖有温热传来,色女心神旌荡,满眼桃花纷飞,连语调都带了颤声。

    南侠半坑着头专注为熊爪上药,某人半支着脑袋专注花痴眼前。实上这南侠动作利索,下手也不见得比那张伯轻巧到哪儿去,可潘盼神不守舍的,倒也不觉着有多痛了。

    “这……这么快倒好了?”她瞥见自个儿的腕子已被白绢裹得密密匝匝,春梦陡醒,恋恋不舍将手从展昭掌心抽离。

    “嗯。记住别沾到水,有个几日便能痊愈。”南侠柔声嘱咐。

    “坏了!”她骤然想起一事,跺脚。

    “甚么事?”南侠剑眉微挑。

    “会不会留疤啊?”她盯着展昭,语气急切追问。

    展昭不禁莞尔,遂派定心丸给她:“不会,府衙内常有人用,没听说有落了疤痕的。”

    “这般有用啊。”潘盼兴奋,到门口望了望老张头还没回,返过身又道,“不如我再倒些走罢,指不定哪日还用得着。”

    “好了。”南侠笑意盈盈,将她拎出耳房,“这会子偏又不嫌臭了。”

    路经回廊,潘盼倏而想起超度亡灵那事儿该不算完,怀里还揣着一大叠宝箓没烧,回三班院如何交代是好?当下停了脚步,斯斯艾艾道:“展爷,小的心愿未了。”

    展昭回首,瞅见她手里还攥着一卷黄符,哭笑不得摇头:“你还有甚么心愿?别是想烧了整座府衙罢?”

    “哪……哪敢呐。”潘盼哆嗦,抖着黄纸应声,“是班头交代……要,要烧点宝箓去去晦气……”

    展昭不解:“三班院百把号人,怎地偏找上你接这活儿?”

    她想想憋屈,闷闷不乐道:“抓阄啊,咱今儿好生背运。”

    “先回去歇着罢,这黄符我来烧完便是。”南侠会意道。

    “嗯嗯。”潘盼如蒙大赦,生怕南侠反悔似的,一股脑儿将黄纸塞他怀内,又吊住他臂膀,假惺惺晃悠,“展爷大恩,小的无以为报……”

    “可别……”展昭咂舌,随即促狭道,“要不这么着,小潘若是过意不去,我欠你那银两,剩下的就不必还了罢?”

    想得美!连本带利还差二十一两,别说烧纸,做一场水陆法会都够了……“算了,小的还是想想旁的法子来报罢……”潘盼灰溜溜遁走。

    *****更新分割线*****

    返到住处,屋内早候着一人一狗。那不成器的松狮正对着来人使劲儿摇尾巴呢,见到她这正牌主子,反倒不理不睬的。小样……不就吃了两天斋么……潘盼心里头嘀咕,脸上却笑开了花,将伤手拢进袖子,作个揖道:“原是五员外大驾光临,小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得了罢,甭跟我玩这些虚的。”应声之人华服花氅,气宇轩昂,正是新晋的护卫老爷白玉堂。

    遭人埋怨,潘盼乐得当回甩手掌柜:“那您随便坐,碗柜西旮旯有只铁皮罐儿,里头还有些茶叶末子,您要不嫌粗陋,自个儿泡便是。”继而又得寸进尺道,“噢,还没热水,不如您一并烧上得了。”

    白玉堂几时受过这般差遣,面色骤黯,倏而又想起此人昨日在刑堂上惹出不少风波,许是得了大刺激。罢罢罢,咱何必与他计较……当即心情舒缓,真真儿去拾柴烧火了。侍弄妥贴了回屋,大喇喇靠她身边坐下:“小潘,听白福说,你昨儿急着寻我?”

    潘盼倍觉拘谨,在陷空岛的时候她便知道这白五素来有些洁癖,忧心着唐突佳人,半转了身子将熊爪出力往袖拢里缩。“这……这会子已经不急了。”她扭怩回道。

    那念竹本卧在潘盼脚边,陡然跟不耐烦似的跃起,抖抖金毛,呜呜唤着直往白玉堂跟前扑。

    “没事儿就好。”白玉堂朗朗一笑,两手在松狮脑袋瓢上摩挲,“这熊犬长得异怪,与人倒是友爱。”

    潘盼瞪了那少没气节的两眼,无精打采应声:“你常喂它肉吃,它能不爱你么……”

    “咦,哪来一股子怪味?”白玉堂吸气皱眉。

    “嘿嘿。”想着窗户底下通风,她忙闪过去打马虎眼儿,“念竹好些天没洗澡了,许是它身上的罢。”

    “哟……”白玉堂低呼一声,嫌恶地松开手掌。

    松狮极不乐意,委屈地干嚎,转身竟朝潘盼扑来,还一个劲地咬她袖管。

    “哎呀,你这狗还真是欠揍。”潘盼没辙,要护着伤臂,只得腾出一只好手驱赶念竹。

    “手怎么了?”白玉堂近身追问。

    眼见着瞒不住,她赶紧将手插回袖拢,讪讪答腔:“不小心烫着了,搽了点药,那个……味道是大了点……五爷,可别介……”

    “甚么药啊!这么臭?”白玉堂眉头越拧越紧。

    “耗……耗子油……”潘盼低垂了脑袋,结结巴巴应声。

    白玉堂骤地高八度:“耗子油?!”

    潘盼偷瞄过去,倏而忆起此尊匪号“锦毛鼠”来着,暗道一声“坏事”,益发语无伦次:“那耗子不是你想那耗子……是……是没毛的耗子!”

    “谁给你搽的这玩意儿?”白玉堂神色更为难看。

    “是猫儿……啊啊,不不不!是,是展大人……”她只觉舌头有点儿不听大脑指挥。

    “唉。”白玉堂轻叹,面色趋缓,不由分说拉过潘盼入座,“我此番来是给你提个警醒。明日艾虎出首马朝贤一案,需在大理寺会过五堂。你也算是个旁证,少不了要被传讯。如你方才那般沉不住气,可不止一顿板子的事了。”

    大理寺?!听人说五花八门的刑罚都那窝子人编的……完鸟!落变态手上了……潘盼汗如雨下:“哪……哪个五堂……”

    白玉堂逐一道来:“内禁都堂陈林、大理寺文彦博、刑部尚书杜文辉、都察院总宪范仲禹、枢密院掌院颜查散,共是五位大人,协同会审此案。”

    连包黑都不在哇……潘盼听完,发现里边儿半个熟人都没有,一颗心更是瓦凉瓦凉滴……

 第61章 展熊飞妙语安心五堂会急才机变〔下〕

    再说那包相,掂量艾虎一个半大孩子,从铡口下爬出仍能咬定马朝贤不放,襄阳王这事儿益发便显得真了。当即不敢怠慢,连夜拟了折子,次日早朝呈上。天子阅过起疑,密宣都堂陈林前往四执库查证。孰料九龙珍珠冠早被智化妙手盗走,开门拉锁,自是踪迹全无,直把个马朝贤唬得面无人色。陈林照实亶复,龙颜震怒,锁拿了马朝贤要交都堂审讯。老伴伴知晓个中厉害,嘴上说不敢擅专,心里却道得多拉几个垫背,请旨揪了各部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