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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第八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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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不要。”那黑衣男子不愿再与眼前这小女孩儿纠缠,道:“你方才可见过一个姐姐走过?”
“有啊!”那女童一脸天真纯洁,笑道:“我一直都在上面,看得很清楚的,可是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呢?”
那黑衣男子心中一阵狂喜,弯下腰耐着性子道:“你想要什么?”
那女童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下巴,皱起眉头思虑半响,指了指那男子腰间佩剑,道:“我要这个!”
黑衣男子急忙伸手按住自己的佩剑,道:“小妹妹,你要这个也没用啊,还是要别的吧。”
女童扬起头看着那黑衣男子,笑道:“我要上面红色的那个东西。”说着用手指了指剑柄上系着的红色流苏。
黑衣男子暗舒一口气,急忙将那流苏解了下来放在女童手上,道:“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姐姐走到哪里去了?”语气已经甚是焦急。
雯夏趴在树上,汗珠子一滴滴冒了出来,领口都被汗水浸透了。这个小女孩儿真的要出卖她么?还仅仅就是为了戏弄人?如果再被找到,这次可就真的要去做那个什么郡主了!
“好啊!我告诉你。”女童兴高采烈地将红色流苏收在怀中,此刻雯夏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那个姐姐往那边去了。”女童伸着手指着北方,道:“我看见那个姐姐急匆匆的,走了两步就摔倒了,又爬起来继续走,已经过去很久了呢!”
黑衣男子听那女童说罢,拔步就向北方而去,没一会儿便不见了影踪。雯夏这次才算是松了口气,方发觉自己的手抓在树干上太用力,已经有些痉挛,腿也麻了。
女童笑吟吟地抬起头,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喊道:“姐姐,他走了,下来吧!”
雯夏紧张之余却是浑身乏力,依靠着树枝再也没力气下去。
“姐姐?”那女童又喊道。
“我没力气了,要休息一会儿才能下去。”雯夏微微喘着气解释道。
“那媚儿帮姐姐下来。”女童将胳膊上挎着的篮子小心放在树下软草上,手脚并用一下子便爬到雯夏身旁,“姐姐,慢慢地下,别怕,还有媚儿护着你呢!”
雯夏对那女童笑了笑,她怎么能在一个小丫头面前露怯?还得靠着一个孩子的鼓励才敢下树,想想也够丢人,当即抓紧树干踩着树枝向下走。可是上树容易下树难,上的时候单凭着一股气就那样爬上去了,可是下树的时候低头看着地面,雯夏感觉头晕目眩,若转头不看,又怕脚底踩空。偏生雯夏还不肯服软,不愿意比那女童迟缓,非要一步步快速向下挪动。她身体底子又不好,今日又费了这么大力气走动,身体早已经疲软,一下脚底踏空,雯夏发出一声惊呼,便落了下去。
那女童急忙伸手来抓雯夏,可她一个十岁女孩儿,又有多大力气,反倒被雯夏拽着一起掉了下去。好在两人所处高度并不很高,虽然两个人掉了下去,到没有摔伤,只是雯夏摔的七荤八素,半响爬不起来。
“姐姐,姐姐,你没事儿吧?别吓唬媚儿啊!”那女童掉下来的时候正落在雯夏身上,一回过神便爬了起来,摇晃着雯夏急急喊着。毕竟是孩子,见雯夏半天没起来,已经急得抹泪珠子,“呜呜呜,姐姐,快醒醒,快醒醒啊!”
雯夏已经从掉下来的冲击中清醒过来,只是身体受了震动一时爬不起来。“媚儿,我没事,放心。”雯夏吃力地笑笑,勉强抬起手抚了抚媚儿肉嘟嘟的小脸。
“姐姐没事?”媚儿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已经高兴的笑了起来:“姐姐没事太好了,快起来吧!”
雯夏无奈地叹了口气,再也逞不了能,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得稍微休息一下才能起来。”
“那好,媚儿陪着姐姐。”媚儿的小脸红扑扑的,坐在雯夏身侧,道:“姐姐什么时候休息好了,有了气力,再起来。媚儿带姐姐去见媚儿的爹娘,让他们帮姐姐治病。”
“你怎么知道我有病?”雯夏有些诧异。
“我当然知道啦!有一个哥哥就总来找爹娘治病,他也和姐姐一样,都是这样的脸色,都是总没有力气,一跑就气喘吁吁的。”媚儿洋洋得意地说道:“那个哥哥来了很多次啦!娘说那个哥哥的病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要治很久很久,要喝很多很多药的。姐姐是不是也是这样?没关系,媚儿也让爹娘帮姐姐治病,下次煎药媚儿可以同时给哥哥和姐姐煎的!”
“谢谢你,媚儿。”雯夏微笑着道,心中琢磨,难道这名叫媚儿女童的父母是当世名医么?如果是这样,能不能治好自己那个从娘胎里就带来的病?除了病根?
第十八章 人生几何时
雯夏又怕那长身女子和黑衣男子再寻来,不敢多歇,一等能够动弹,便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姐姐,媚儿带姐姐去见我爹娘吧!”媚儿说着欢蹦乱跳从树下取过来篮子跨在胳膊上,拉着雯夏便走。
雯夏见那女童正将她向南方带去,与方才她所指将那黑衣男子引去方向相反,稍稍放心了些,心想不如便随这女童去,一面也是为了求医,一面也是为了躲避。
媚儿却是一路叨叨个不停,叽叽喳喳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儿,实在难以想象刚才就是这个女孩儿将一个大男人骗得团团转。
雯夏走不动了,媚儿便放缓了步子,让雯夏能缓缓地走。“到了,马上就到了,姐姐看前面那屋子就是呢!”媚儿伸手指着前方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屋子,蹦跳着跑了过去。雯夏可跑不过去,只能缓缓向那小屋走去。
“媚儿,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云中草采到了么?”屋内传出一个妇人说话的声音。
“采到了,娘,采到了!”媚儿推开屋门,跑了进去。
雯夏却没有跟进去,毕竟也是刚刚认识的女孩儿,又不知底细。况且看她方才那样狡诈,雯夏还真有些担心这女孩儿有鬼呢!
“姐姐,进来啦!娘,我还带回来一个人呢!”那女孩儿叫喊着,又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拉着雯夏便进屋,“娘,快来看看。”
“媚儿,是什么人?”屋内稍暗,雯夏刚一进屋眼睛尚且没有适应,用力眨了两下,眼前的事物才清晰起来。雯夏看到一名中年妇人缓缓从内屋走出,那女子看上去年岁应该不轻了,但在屋内稍显暗淡的光线下,几乎从她身上看不到什么岁月留下的痕迹,那女子一举一动皆张弛有度,虽然身上不过是布衣荆钗,但却秀美天然。
雯夏心中暗自赞叹,怎么到了这个时代以后,总是见到些超尘脱俗清雅绝伦的人物?
那中年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雯夏,雯夏此刻身上穿着那长身女子为她换上的华美衣服,脸上也施了脂粉。那中年女子皱了皱眉头,转头对那女童道:“媚儿,你知这里素不让外人随便进入的,就请这位姑娘走吧。”说罢转身缓缓回到内室。
雯夏想说什么,却张口结舌不知此刻说什么才合适,那边媚儿已经说道:“娘,这个姐姐和弼哥哥的病一样啊!媚儿才带她来请娘诊治的。”
“天下有病的人多了,爹娘总不能一个个都去诊治吧?媚儿,将云中草拿进来。”那中年女子淡淡地吩咐着。
媚儿不得不遵从,撅着嘴老大不乐意抓起篮子,磨磨蹭蹭往屋内走。“姐姐别急,媚儿再去和娘说说,娘最是心软的,一定会答应。”
“不必难为了。”雯夏淡淡一笑,她本已不抱太大希望能将自己的宿疾根除,重新得来的生命已经很珍贵,实在不宜再多强求什么。再说方才听那媚儿说过,与自己症状相似的那男子的病症也未曾根除,就算此间住的是当世名医,却也不一定能治好自己。“媚儿,多谢你帮助雯夏,雯夏走了。”雯夏说罢,转身想要离开。
那内室中却发出一声轻“咦”声,接着便听到那女子声音:“且慢,姑娘说你叫什么?”
雯夏停在门口,听那女子发问,自然而然便答道:“雯夏。”
脚步声响,那中年女子又从屋内走了出来,继续问道:“你姓什么?”
“雯夏就是我,姓什么很要紧么?”雯夏无所谓地笑了笑,拔步就要离开。
“等等。”那女子再度出声阻拦,“你身上可有一块玉?”
“有。”雯夏点了点头,她本就不欲总是骗人,而且那女子神态高雅,让人也不敢口出妄言欺骗与她。
“能给我看看么?”那中年女子微笑着提出要求,她口气并不坚决,却让雯夏无法拒绝。
媚儿眨巴着眼睛看看自己的娘亲,又看看雯夏,不知两人在说什么,好奇地闹着头发,问道:“娘,留下姐姐好不好?姐姐留下就有人能陪媚儿玩耍啦!”
“媚儿想要人陪你玩儿么?”那中年女子笑了笑,眼角细纹一丝丝皱了起来,那是岁月留给她最美的饰物,非但没有消减她的仪容,反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出的美丽。
雯夏从贴身处取出那块玉,玉环润滑,光泽柔和。“先生说的是这块玉环么?”
“果然。”那中年女子并不接过玉环细看,只看了看那玉环,就又将目光放在雯夏脸上,过了半响,笑了笑,道:“请姑娘伸出手来,让我为姑娘诊脉。”
雯夏一怔,却并没有马上伸出手,只道:“雯夏不敢劳烦先生费心,多有打扰,就此告退了。”说着已经迈出了屋子。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倒也是个倔强丫头,媚儿,你不是想啦姐姐陪你玩耍么?现在人都要走了,你不去拉回来?”
“嗯。”媚儿欢天喜地应了一声,跑出来便拽雯夏:“姐姐,你答应了要陪媚儿一块玩儿的,现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而且姐姐身体有病,需要爹娘诊治的。”
雯夏耸了耸眉,笑道:“但是姐姐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啊!”
“不算是添麻烦。”那中年女子在雯夏身后淡淡应道:“本来媚儿也闷的很,你能陪她一同玩耍自然很好,况且姑娘正值碧玉之年便疾病缠身,就没有想过治好么?”
雯夏拉着媚儿的手,听那女子这般问,点了点头,道:“雯夏的确想要治好这病,但人活一世,总不能太贪的,万事但求顺其自然,能好自然上佳,若是不能也不应抱怨,起码现在雯夏的身体已经比前两日缠绵病榻之时好了很多,做人总要知足的。”
第十九章 偕老欢余年
“如你这般年纪,便能有如此心境,真是难得。”那中年女子从屋中走了出来,将手搭在雯夏肩头,继续道:“我便为自己方才那句话道歉,现在可以让我诊脉了么?”
雯夏这才转过头,微笑着点头道:“有劳先生费心。”
那中年女子看着雯夏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少年人有些火气不足为奇,可是像雯夏这般受不得旁人一点点言语相激,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此刻一声清啸响彻天地,那中年女子抬起头,一只雄鹰正自穿过天际,凌厉如刀一般。女子想起了自己年少时,那时的自己何尝不是这般的倔强傲气呢?可若没有一点桀骜的青春,又怎么算的上是真正的年少激扬?
那女子温婉一笑,手指已经搭上雯夏伸出的手腕,口中一边道:“我姓蔡,字文姬,以后你称我文姬先生就好了。”
蔡文姬!她居然还活着?雯夏记得蔡文姬是大文学家蔡邕之女,蔡文姬年轻时曾被掳去胡地,嫁与匈奴左贤王,在匈奴呆了十二年,后又被曹操重金赎回,归来之后作胡笳十八拍以悼念自己流离失所居于外族之地,又不得不与至亲骨肉分离的命运。雯夏算了算,依照年代推算,她应该已年近六十了,可是看外貌,她至多不过四十,一举一动皆是文雅风韵,又哪里像个六十老妪?
“怎么了?雯夏?”
“没什么。”雯夏摇了摇头,道:“雯夏运气真好,能见到文姬先生。”
蔡文姬一笑置之,将心力放在雯夏脉相之上。
雯夏看到她微侧了头,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从侧面看她的皮肤依然红润光泽,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倒是带着些少女天真无邪的样子,如此一副容颜,又怎么能看得出眼前这女子的前半生是历尽坎坷的呢?
蔡文姬的眉头微皱,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文姬先生不必为难,若是治不好,不妨直说。”
“倒也不是很要命,只是却有些棘手。”蔡文姬松开雯夏的手腕,用指关节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雯夏咧嘴一笑,道:“不要命就好,有人说我这辈子都要靠药活着的,再糟糕也糟糕不过这个了。”
蔡文姬也笑了,道:“不知说这话的人是谁?”
“也许先生也认识这个人,他是山涛。”
“是他?我怎么不曾听说山涛也是擅长医术的?”蔡文姬说罢,却不等雯夏回答,便径自进屋,道:“若是你有空,信得过我的医术,便留在这里,由我诊治,若是不信,现在就走吧。”
雯夏正是巴不得能有个安静偏僻的地方,好让她躲过那些到处找寻她的人,也让她能有时间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将来,当即满口答应:“多谢先生。”
“但我可不敢保证能给你治好。”
“能不能好天数命定,再说无论如何也会被雯夏现在强吧?”雯夏坦然笑道:“能活着总比死了强。”雯夏说的是心里话,死里逃生捡回来一条命,此刻再回想就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再度回到冥界中去,那种阴沉黑暗便好似能渗入到人骨头里,夺走心中所有的快乐希望梦想,只留下刻骨的冰冷绝望。
“如你这般年纪,能有如此豁达心态的,倒也难得。”
“能得文姬先生一赞,雯夏才觉得更难得。”
“好了。”蔡文姬爽朗地笑着,“现在已经开始给我戴高帽子,我这辈子听过的好听话不少,听过难听的话也不少,你说这些没用的。进来吧,让我再给你好好诊一诊脉。”
雯夏抬脚再度跨国屋门,也笑道:“雯夏这可是真心话,并没有吹捧先生的意思,先生自然当得起。”
静谧的屋内没有半点声响,蔡文姬的手按在雯夏腕脉之上已经有半个时辰,雯夏皱了皱眉,她并不是有耐性的人,这般一动不动坐半个时辰,她已经觉得肩膀胳膊都要僵硬似的难受,偏偏此刻蔡文姬还是半闭着眼睛好似老僧入定一般,雯夏也只能暗自舒展下筋骨,继续耐心等待。
医生给病人看病,医生没烦病人倒先烦了,这可说不过去。虽然雯夏嘴上说的豁达,但内心深处自然也盼着能治好病,只是无可奈何之际才退一步想,来宽慰自己。
媚儿自然没那耐心去等,早已经跑到外面去玩耍。雯夏看着屋外春光明媚,心中也是痒痒的,怎奈自己现在是病人,根本没法离开。雯夏实在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偷眼瞅着蔡文姬的脸色,心想再有什么毛病,这么久的时间也该诊治出来了吧?虽然她不懂得中医之道,但是想起自己原来看中医的时候,每次号脉也就那么久,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就可以拿着满纸天书一样的药方去抓药了。
“爹爹,爹爹回来啦!”媚儿高兴的喊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蔡文姬终于睁开眼睛看了看雯夏,见雯夏一脸困顿,忍不住笑了出来:“雯夏若是嫌屋里气闷,便出去透透气吧。”
这句话对雯夏来说无异于大赦,急忙从地上跳了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妥,垂首对蔡文姬道:“多谢先生费心。”
“娘,爹回来啦!”媚儿一下子推开屋门闯了进来,雯夏转身,见媚儿手上还拽着个中年男子,当是温文儒雅之人。
蔡文姬起身相迎,微笑以对:“董君。”
那男子迎上蔡文姬,也拱手微笑以对:“文姬。”
简简单单的动作,再平常不过的问话,两人的神色间却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演绎的完美无瑕了。
第二十章 初见少年郎
感谢大家,子楣到了第十五名,好高兴好高兴,我要努力,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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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雯夏便同蔡文姬这位鼎鼎有名的才女住到了一起。一过便是一月有余,那些人也从来没有找过雯夏,这一个月倒是平静安稳之极。
蔡文姬的才女之名当然不是虚的,她的父亲是蔡邕,蔡文姬小耳濡目染,既博学能文,又善诗赋,兼长辩才与音律,虽然成年后多历苦难,但是这些少年时便学来的文采气质却是不会变的。而且蔡文姬的丈夫董祀也是一位通书史,谙音律的才子,所以他们平日所谈定然是不会少了诗书音律的。
蔡文姬身上的文雅风韵和她的满腹才华自然令雯夏倾心,时日一久,雯夏有意无意间也从蔡文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她那种淡定温文之态,那种宠辱不惊的气度,更令雯夏发自内心的向往,不知不觉间雯夏自己也开始模仿那种气韵。
魏晋风骨指的并不仅仅是一个朝代的文人风度,那更多的是一种渗入到骨子里的人生态度,一种潇洒不羁笑看红尘的洒脱随性,一种随心而往任意而行的放达豪迈。而这种风度,距离永远生活在忙碌中的现代人已经很远很远了,也许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世外桃源的梦境,但是能将这种理想现实化的,也只有魏晋这个风度翩翩的时代。
雯夏还是逃不了药不离口的生活,每日每日都得喝下苦涩不堪的中药,倒是喝着久了也就习惯了,虽然不愿但也不如刚开始的时候难挨。
这些日子里雯夏时时听蔡文姬谈到王弼,那个同雯夏一样也是天生身体虚弱的少年。从蔡文姬话中之意,雯夏便听出她对这个少年人甚是欣赏,甚至有些宠溺的喜欢。
雯夏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见到的都是些当世才子,山涛文雅淡漠,对人和善;阮籍狂妄酣畅,半醉半醒;嵇康疏远绝尘,孤高冷傲;蔡文姬和董祀则是经历过太多的事情,看破了凡尘俗世的功名利禄沉沉浮浮,心境早已经返璞归真。听到蔡文姬口中提到的这个王弼,雯夏也有些好奇,这个王弼,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得蔡文姬如此欣赏的,定然是胸有万千才华之人。
媚儿天真活泼,日日拽了雯夏陪她玩耍游戏,若非因为雯夏身体缘故,恐怕就要被媚儿拽着爬山涉水了。
“媚儿,我真的是走不动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雯夏身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领,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告饶着,不过就是蔡文姬一句“雯夏要多活动才好。”雯夏现在一天的时间就全部用来陪媚儿这个小丫头玩耍,不到日落西山媚儿是绝对不会放雯夏一个人走的。
“那好,媚儿就和姐姐一块儿休息一会儿。”媚儿蹦跳着来到雯夏身边,陪雯夏一同坐在地上看渐渐西沉的红日。
“媚儿,你的那个弼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雯夏忍不住问道,总听人提到王弼这个名字,雯夏对这个人的好奇更加重了。
媚儿转了转眼珠,想了想,道:“弼哥哥么?他总是吃药,身上都有一股药味,每次他给娘带很多很多书来,娘就会高兴很多天呢!”媚儿说着,揪起地上一根草在指头绕来绕去,笑道:“算日子弼哥哥这两天也会来的,姐姐就能见到他了。”
“这两天?”雯夏不解。
“是啊。”媚儿乐滋滋地点了点头,道:“那云中草就是给弼哥哥采的,没过一两个月,弼哥哥就一定会来取药的,就算今天不来,明天他也一定来!”媚儿说着忽然跳了起来,抓着雯夏的手硬将她也拉起来:“天黑啦,要快回去才是,不然娘又要教训人的!”
雯夏耸耸眉头,无奈地笑道:“媚儿,我可从来没见过文姬先生发火的,她也会教训人么?”
“当然当然。”媚儿频频点头,一脸认真,道:“娘不仅会教训人,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引经据典,常常说的媚儿头都要痛死了!很要命的,所以一定不能晚回去!”
回到蔡文姬和董祀的依山傍水而建的屋子,雯夏发现屋旁停了一辆小马车,车身上挂着青灰色布帘,已经水洗的有些发白。
“弼哥哥来啦!”媚儿一声欢呼,松开雯夏的手便跑了过去。
弼哥哥?难道就是蔡文姬口中所说的王弼?雯夏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激动,也随着媚儿快步走过去。
推开木门,雯夏见蔡文姬正捧卷读得入神,她对面坐着一名少年,那少年捧着一盏茶,白而修长的手指捻着杯子,缓缓旋转着。雯夏走进两步,那少年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坐在那里闭目凝神,沉静如水,宛如随时都要化在风中,消失了踪迹。
“弼哥哥!”媚儿高声欢叫着,一下子就扑上去缠在那少年脖子上,用一种撒娇的声音道:“弼哥哥这次给媚儿带了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物事来?”
“媚儿,别闹,先生正在读书。”那少年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光彩卓然,那少年从怀中取出一包物事递给媚儿,笑道:“上次就听你闹着要吃豌豆糕,这次买来给你。”
“谢谢弼哥哥!”媚儿更是高兴,两手圈着那少年的脖子绕了个圈,捧着那纸包如获至宝般跳着跑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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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年少以为狂
蔡文姬微笑着合上书,缓缓道:“每次都烦劳弼儿带这么许多书来,实在辛苦你了。”
“文姬先生如何这般说,这些书就本应该属于先生,弼儿不过是机缘巧合得到了,既然得遇明主,实在应该全部归还给先生才是。况且每次都有劳先生为我配药,我心中也时常过意不去的。”
蔡文姬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只要父亲的这些书能遇到一个真正懂得赏识他们珍惜他们的人手里,能派上用场,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而且这些书本就是父亲赠与王粲,最后又落到你手里,岂非冥冥中自有注定?”蔡文姬说着向前走了两步,叹道:“只是我临到老年了,反倒有些怀念起少年时读过的东西。”说罢,蔡文姬已经走到雯夏身前,拉过雯夏的手,莞尔一笑,道:“雯夏,这便是我和你提到过的王弼。”
雯夏早已经从媚儿口中知晓,眼前之人便是蔡文姬常常提到的王弼,只是见了真人,还是有愕然。雯夏本以为值得蔡文姬如此赏识之人,定然会如同嵇康一般器宇轩昂,或是如山涛一般文雅疏离,却没想到是眼前这般瘦弱苍白的一个人。
王弼很瘦,轻微地喘息着,双肩微颤,似乎连衣服都会从他身上滑落下来。当他坐在那里,深深浅浅的灯光镀上他身体的时候,雯夏便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虚幻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融化到空气中去。
比较起来,雯夏自己的身体虽然也有着从娘胎里带来的宿疾,却比他强多了,这一个月又随着媚儿到处跑动,无形中也锻炼了身体,若不是因为胸口时常憋闷,需要吃药,雯夏都不会认为自己有病。
“王弼兄,我时常听到文姬先生提起你,久仰大名了。”雯夏冲着王弼点了点头,拱手为礼。
王弼瞅了一眼雯夏,居然不理她,而是径直将视线转向蔡文姬,“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蔡文姬却并不在乎王弼的态度,笑道:“雯夏姑娘也是求医之人,说来和你也有些缘分。”
“先生这世外之地几时也成了凡夫俗子求医问药的地方?”王弼冷淡的一笑,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缓缓嘬了一口,微微皱了下眉,放下茶杯,轻声道:“茶凉了。”
“凡夫俗子?”雯夏双眉一轩,有些不快,但是王弼毕竟是蔡文姬的客人,而且还是蔡文姬颇为赏识的人,雯夏也不便发作,只气鼓鼓的回了一句:“茶凉了,添热水便是。”
王弼施施然看了一眼雯夏,道:“茶凉了人就该走了,何必等着主人再添热水。”说罢便起身离开,走过雯夏身边时低声冷笑道:“永嘉郡主,这么装着好玩儿么?你要玩儿多久?”
雯夏满腔的愤懑都都王弼这一句话吹没了影儿,整儿人愣在哪里,“永嘉郡主”?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都这么说,她这个郡主还真是有名的很!怎么走到哪里都能被人认出来?连藏身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也不能例外,她到底要去哪里才能安安静静的过自己平静的生活。
“弼儿,药你还没拿!”蔡文姬在王弼身后喊道。
“不用了,我十天半月的还死不了。”王弼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人已经在马车上,马车徐徐前进,渐渐走的远了。
第二十二章 心思终难明
蔡文姬盯着那马车远去的影子,过了半响才无奈叹口气,转身正碰上雯夏迷惑的眼神。
“我到底是谁?我是不是很讨人厌烦?”雯夏低声自语着,很是为此烦心。若是忽然发觉旁人都讨厌你,却不知是做了什么事情才招惹旁人人厌烦,也的确够人烦心的。雯夏想起了嵇康的态度,再对比王弼的态度,她这具身体到底做过什么事情啊?怎么这样顾人怨?
蔡文姬淡淡一笑,伸手将雯夏将垂落耳旁的一缕乱发向后理了理,道:“你便是你,雯夏便是雯夏,这不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雯夏挑了挑眉毛,道:“的确是忘记了,看来我还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雯夏无奈的垂下头,那缕乱发又落了下来,在额头前摇晃。
“有些事情,忘记了并不是什么坏事,若是不好的回忆,能忘记便忘记吧,人总是要继续走下去的,不能永远被过去拖住脚步。”蔡文姬淡淡说罢,转身走进屋内,无奈地叹道:“弼儿真是任性的很,不拿药,他要怎么过?”
“药?”雯夏疑惑地重复着,她自己也吃药,但是少个一顿两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难道王弼就一日都离不开药么?
蔡文姬将放在书案一角的瓷瓶拿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是药,也是毒。若非这药,他是断断活不到现在的,可是他从小便吃,吃的太多了,便再也离不开,只要有一日不能按时服用,身体便会一时滚热,一时冰冷。”
“他现在没有药了?”雯夏忽然想起,媚儿说过王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恐怕就是来取这药的,此刻他没有取药便匆匆离去,那不是自己找死么?想至此处,心中不由有些焦虑起来,也不知那人有备用库存没有。
蔡文姬摇摇头,道:“他没有取走药,自然是没有了。照着他的性子,只怕宁肯自己挨着,也不肯再回头来取药了。”说罢走进内屋,闭上了门。
雯夏忽然发现自己在担心着王弼,担心着那个苍白瘦弱的少年,他没了药要怎么样,会不会犯病?愣了半响,雯夏不由低声嘲笑自己:雯夏啊雯夏,你现在是自身难保,怎么还去关心旁人?而且那个家伙方才还用那种态度对待你,你怎么还会去关心他?难道真是王弼的样子让你的母性情怀泛滥了?
摇了摇头,雯夏转身走出屋子,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远处的树林暗影斑斓,摇晃着看不清样子。“媚儿,天黑了,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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