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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皇夺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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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嗒一声,门被关上,阻隔了一切未知的探寻。

梓炀紧握双手,眸色衾乱一片,深深凝着身前那抹颀硕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大堂,那副苍俊遒劲的垂长墨毫。

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副尽表男儿真志向的墨宝,是湘南帝在梓祯十三岁那年,夺得一等功勋时,亲手挥毫,赐给梓祯的。同时,亦是湘南帝问起梓祯要何等奖赏时,他自己要求的。

无疑,从那时开始,皇四子梓祯,在当时湘南帝的六个儿子里,峰芒毕露,睿智高华,一直深受皇帝喜爱,眷宠不断。

那一年,他六岁,母妃刚刚过逝。若不是四哥将他抱离母妃身边,就没有现在站在这里的男子汉梓炀。他几乎是四哥一手带大,他教他武功,教他射箭,教他骑马,教他兵法……四哥更像他的父亲。

当年四哥抱着幼小的他进屋时,他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这副墨宝,第一眼,就被那风劲高拔的锐势,折服了幼小的心灵。

他指着墨宝问,“四哥,那是什么意思?”

梓祯轻轻一笑,应道,“欲美德彰明天下之人,需有坚正不虞之心,端行不悖之身,方可圆善自家、安定国家,然后平定天下。”

“四哥,梓炀长大了,助四哥平定天下,好吗?”

“好。”

他望进月眸中温柔沉淀的暖光,惶惑不安的心也终于沉定下来,那暖光,一如天明之星,一直以来引导着他的人生所向。直到他遇见子霏,从四哥的怀里接过她,就像当年四哥从母妃身边抱走他一样。他生命的意义从此改变。

但是,刚才那一幕,瞬间摧毁他在他心目中最崇高的形象。

而直到现在,他仍渴望从他嘴里说出那一切不是真的。只是在他接到晓桐飞鸽传书,听闻皇都地震损失巨大而忧心所爱之人,彻夜疾驰赶回疲惫至极时看到的幻觉罢了。

当他崇拜的四哥,在那副墨宝前缓缓转过身,一双疏淡清寒的眸子对上他时,再不是以往的温和慈蔼,却同样是他所熟悉的,每每当他面对敌人时,才有的锐利森猛,霸道狠戾。

仍然不敢置信,眼前的人,真的是他曾朝夕相对、疼他如己的四哥吗?

“四哥,您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崇拜的人。您该知道,对我来说,您比父皇更让我敬畏。”

梓祯看着这仅比他小七岁,却是众多兄弟中最亲近于他,可说是由他一手带大的弟弟。静默不语,面色沉定如水似融在一笼青麝长烟中,目光幽邃,越过那张激动年轻的脸,落在窗棂上一抹淡金的光。

梓炀见他不语,抑不住心潮翻涌,道,“四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掷地之声,如雷神之锤,重重敲在心坎。瞬间相对的眸子,同样闪过惊色,只是杏眸瞠然睁大,看着月眸沉敛地隐去那抹惊色,仍拿一澜无波面对他,冷静得令人心脊生寒。

谨麒亲王,沉敛睿智,阴狠绝戾,面对敌人时从不稍露丝毫心迹,在诸国名君谋士大将中,素有冷面王爷之称。他冷静的应敌态度,冷酷的对敌手段,纵是优雅从容地笑着看你,也能让你不寒而悚。

梓炀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自己最崇拜的战神敌对。原来,仅是一个眼神,也能杀人于无形。

终于,薄唇动了动。

“梓炀,问问你自己,现在你凭何质问于我?”

“凭什么?四哥,你明明知道,我爱子霏,子霏亦爱我。我不懂你为什么突然……”他倏地住口,杏眸猛然大睁,刹那间血色尽褪。

梓祯迎视梓炀,冷凛锋锐的目光一把划开了杏眸中纷繁飞覆的片断,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扒开一个事实,令梓炀一颤,不禁踉跄退步。

“她,今生只能嫁给我。”

终于,傲霸的宣誓掀之于那张薄润寒情的唇。

“四哥,你是认真的?”他简直不敢置信,几乎用吼地问着。

梓祯面色依然平静无波,微微抬头,道,“梓炀,你刚才都看到,我亦不需再隐瞒。”

多么坦荡无伪的目光,清澈寒情得比任何人都来得狠戾绝义。

他重重吸了几口气,才挤出抑得胸口生疼的话。

“四哥,你……何时爱上她的?”明明知道是多此一问呵,他居然问出口。

梓祯和他,自分得的她的时间,要真算起来,梓祯离京仅两年,他却足有三年之久。而近两年,梓祯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已是惊人的多。所以……

“梓炀,我常想,”梓祯微微一笑,转头看墨宝旁边的那副惟妙惟肖的肖相画,慵冷的声音里染上明显的暖柔,“那晚我并不该将她交给你。”

那晚,那晚,那晚……是九年前那晚,心动的人,从来就不是他一个。

“四哥,你知道她对我的意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我知道。”

“为何你现在要跟我抢?”

“抢?”月眸睇来,寒光一绽,“玉碟上,西夏子霏已经是我谨麒亲王的嫡王妃。”

他胸口重重一伏,“你……你已经把她的名字刻上玉碟了?”

梓祯正眼逼来,“否则,你以为父皇如何肯收回冷宫的成命,太子如何肯收手?老三最近为何那么听话了。”

一瞬间,他苍白了俊颜,呼吸紊乱。眼前熟悉的人影,突然一片模糊。

梓祯凝住凄乱的杏眸,一步步逼来,“梓炀,我给你的机会,已经太多了。是你们自己搞砸了自己的前途。南巡时候,你不该提前寻来。如此,便没有秋婕的节外生枝,让她选中你做驸马。父皇更不会兴起更改行程,去看你的丰功伟绩,不会遇上太子派来打击我禁卫军的刺客,你的求功之请亦不会失败。”

人这一生,有时便是一步错,步步错。难道他接过了那个小人儿,如今却只得如此错过她么?

“不,不是这样的。”

他连连退后,摇头否认,踉跄不稳,跌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袖拂落一盏茶盅,一计碎裂声,似重重砸在胸口,即时血流满骨。

梓祯停下身形,睥睨而视,“梓炀,你更不该纵容子霏在丽鸳节上的行迳。那样的纵情之举,只会让妒嫉的野兽更醒,不惜一切代价,扑向她的敌人。秋婕幼时与你虽未有深交往来,却是个性格极为任性执着的女子。她有前太后身份的姑婆,当日即是我肯请父皇收回成命,为时已晚。”

杏眸愈加纷乱,脑中翻覆着那已经过去许久的片断。

子霏是梓炀生命的意义。

梓炀哥哥为子霏要尊守以下‘三从’……

我爱你,子霏。

除了男人,不管是小女人、老女人,通通都不准多看一眼。

子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不会让你受这样的伤……

梓炀,你怎么可以……让我爱上你,又这么令我失望……

子霏,我的小子霏真的长大了。

说话算话,拉勾盖章,一百年不能变。

梓炀,戴上这个戒指,你就是我的老公了。不可以拿下来,更不可以让别的女人染指!

子霏,我爱你。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不同意,你也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你也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会在一起……

不,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若真比权势力量,我确实比不上四哥你,但子霏最想要的只有我能给。”

“你能给?”月眸中杀气一闪而过,“你知道冷宫中,我看的那一幕是何模样吗?若再晚去一步,你给她天地亦是枉然。”

那道伤,深深划在她的心口,她现在依然能笑得灿烂开心,但入夜的寝宫永远是一片灯火辉煌,行经之处不可有一丝暗影黑角。那道伤,亦深深划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上。

“梓炀,若非有秋婕,你以为醇亲王和诸大臣会保举你拿到粮辎监军的大权吗?若非有我恳请父皇,你能有此机会护驾南巡吗?”

“四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万慎应该早就告诉过你。”

“但是,”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梓祯面前,“我相信我的四哥绝不是那种弃兄弟之义不顾的人。”

梓祯目光一闪,背转过身道,“人,只能相信自己。她只能是我的。而你们之间,早就多了一个秋婕。这颗沙子,对她来说,太大了……”

“子霏爱的是我!”

他大叫一声,胸口重重地起伏。而背向他的人,却仍是一动不动。

回荡在耳边的呼喊,同时惊怔了谁人眼眸,谁人心扉,却依然如飘缈无力的游丝,化在冷漆幽墨的翳色中。

砰地一声,他双膝落地,两滴水珠打落白玉石面,映出一张悔痛不拒的矛盾面容。

他拉住梓祯的手,嘶声道,“四哥,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月眸一睁,倏地转身,仿佛看到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扬手狠狠甩了下去。

啪——

乌沙飞扬,蒙去天地光色,窗棂突然被狂飞掀开,重重地拍在旁边的窗框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起来!你这是什么样子。我梓祯十四年来教出的怡麒亲王岂是你这个样子!”

梓祯突然的暴怒,却让他心底忽又燃起一丝希望,他便由着梓祯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下一刻,他又拉住梓祯的手,声情恳切道,“四哥,十四年,您还记得我们兄弟之情已经整整十四年。你为何一定要夺走子霏,你明明知道我多么爱她。若没有她,我为何要追名逐利,玩弄权术。你明明知道,这一生我最讨厌的就是皇室里的阴谋算计。您……您真忍心吗?”

“梓炀,十四年来,我可有拒绝过你的要求?”

“没……有。”刹时,他的声音沙哑颤抖,手臂微颤,缓缓滑落。

他明明知道,梓祯在称帝之前,都不会纳妃,更不会像太子一般,利用女人来巩固自己的势力。但为了他,为了保住他心爱的女人而破例答应……人非草木。更何况,那蝶儿般的精灵,是怎样玲珑剔透,倾城绝艳的人儿。

“那么,四哥可以拒绝你这一次吗?”

梓祯直视那张苍白抽搐的脸,目光坚决不渝。

“不——”

他终是放开梓祯的手,大步退后,胸口不断起伏。

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不同意,你也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四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未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梓炀这辈子最亏欠的便是四哥你。但是,我绝不能将子霏拱手相让。”

刚才还颓丧得一脸苍白的人,转瞬一扫丧气,儒雅俊秀之下,是再也藏不住的峰芒锐气。直直迎上那双寒凛月眸,抗衡之势不可小窥。

突然,梓祯裂唇一笑,“这才是我调教了十四年的梓炀。”

“四哥,请恕梓炀不敬。我绝不会将子霏交给您。您也知道,子霏她真正爱的是人,是我。”

“你也该知道,我想要的,即是抢,即是夺,即使砸碎了撕烂了,也只能是我的。”贪狼之光,从月眸底滚动倾轧而出。

“四哥,子霏她是个人。”扬声高吼,俊秀的面容青筋暴突。

这方语气依然悠慢,“正因如此,那便更值得。”

“四哥,你根本不爱她!”那样的口气,那样的眼神,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我爱不爱她,你无权过问。她已经是我的王妃,我的妻子,你的四——嫂!”

“四哥,你有没有想过子霏会如何?”他激动地上前,似乎想摇醒梓祯的模样,未及近处,便被对方的一计掌风拔开。

梓祯岿然不动,昂然傲视,“她会如何,恐怕我比你更清楚。再烈性的女人,终归也是离不开强大的男人。”

“不!四哥,你错了。子霏她是不一样的,她绝对是不同的,是唯一,是这世上最特别的女人。”他的声音再变得沙哑而颤抖,叙说中,有追忆的缠绵,又有临前窘迫的无奈,更有脉脉难化的深惜之情。

“我当然知道。所以,她只能是我的。”

“四哥——”

“你若真把我当四哥,就不该在此多言。”

杏眸一颤,苍白的脸不断抽搐着,双拳紧握袖底,血珠一滴滴打在白玉石板上,映出一头已然穷途末路的野兽。

而敌人仍在赶尽杀绝,“梓炀,你不在的时候,很多事都改变了。你根本没有机会再跟我争!”

“四哥,”杏眸赫然涨红,“你真要逼——我——反?”

一个反字,冷冷回荡在大殿中,窗棂边的那抹金阳,终于消失不见。

难道,他们兄弟十几年的感情,因此毁于一旦?

阴翳的殿内,沉静,冷峭,翻滚着一波波冷朔的青麝蒙烟,一点,一滴,化去双眸中那抹幽柔。

梓祯欲开口,殿门突然被人猛裂拍响。

“王爷,王爷,不好了——”

裁冰的声音。

两个男人一听,同时冲向大门。

较之门内的暗潮翻涌,门外早已经刀光剑影,一片惊涛骇浪。

“妖女,你这个妖女,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兰贵妃鬓发散乱,面容扭曲着深浓的恨意,一双骨瘦的手狠狠卡着子霏的脖子,一把将扯下那枚粉红心琥珀,摔碎在地,将子霏重重压向粗大的红漆梁柱。

“娘娘,您快住手啊——”

旁边的太监宫婢急得团团转,几相拉扯都未能将人分开。

而正在这兵荒马乱的当口,院里又来了一群人马。赫赫威势的醇亲王,他身旁凤钗摇曳的秋婕一看到兰贵妃模样,提裙冲了上去,也想拉开婆婆和子霏。

但一听到小太监道明事情原尾,妒火崩然暴发,从劝架的角度立即转为帮架的人。

“娘娘,我来帮你。今天我们非杀了这小贱人,免得他再祸害四爷和梓炀——”

秋婕抡起拳脚,就往子霏身上招呼。而护着子霏的除了裁冰和两小太监,府里的人都忙着拉兰贵妃,秋婕见状立即命自己的侍卫拉开两小太监,一顿地拳打脚踢,裁冰被兰贵妃一掌推开,撞在梁柱上,额头立即涌出一道鲜血,子霏一见立即想冲上去,却被另两女人偷了间隙,一人死死卡住她的脖子,另一人使力往她小腹上踢。

“妖女,都是你害得我两个儿子反目成仇,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他们就再不用为你争为你抢,你为耍心机——”

“小贱人,小祸水,都是你,都是你这小贱货。梓炀从来不看我一眼,该死的你,现在还**人家的夫婿!啊,这是什么——”秋婕突然看到子霏右手上的红宝石戒指,脑中一闪而过,大叫着去拉扯那枚戒指,“可恶可恶,你们居然交换了戒指,给我取下来,取下来——”

子霏奋力抵抗着兰贵妃的大力,根本无法顾及秋婕的攻击,腰腹疼入钻心,当秋婕用力扳扯手指时猛然一惊,想缩回手,却给更大的力死死攥住,失了双手保护的脖子再被死死卡住,喉骨生疼,气息尽数拔出,但她所有的力量都转去护她的戒指。

子霏,我爱你。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不同意,你也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不可以,他们结缡的幸物绝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坚持和希望了,绝不能让人抢去。

“臭丫头,松手,你给我松手——”秋婕狠狠踢向子霏小腹,见之仍不松手,再不顾形象,张口直咬下去。

子霏只觉骨间一热,似有粘液滑出。而手上尖锐的刺疼让她再感觉不到脖子上的疼,全神惯注在手上,死死地也不松手,即使尖刺已经刻入骨髓,有碎裂的声音传出。

裁冰扶头站起身,看到这一幕时,心跳骤然一顿。

完了!

她左右看看,竟然无人能帮上她的忙,彭奇之在外面安排施粥之事未及时进来。所有的奴婢都看着兰贵妃而不敢帮忙,更有醇亲王府的人押着菲园的人和老管家。唯今之计,只有向大殿里的人求救。

当梓祯和梓炀闻声而出,看到这副情景时,狂风暴雨刹时拢集在谨麒王府上空。

“秋婕,住手——”

梓炀奔上前拉开秋婕,秋婕却死不放手。

“我不放我不放,你们这对奸夫**……啊——”

无人看清梓炀做了什么,秋婕痛叫一声,颠着身子缩回了手。

与此同时,梓祯点了兰贵妃的睡穴,将人交给刚刚赶来的彭奇之。在梓炀回头时,他已揽过子霏急声询问。

本是雪嫩的小脸,现在却一片青紫,细细的颈下全是深紫浸血的乌痕,而那只刚刚好的手臂被秋婕猛力拉扯,已经抬不起来,但小小的拳头仍紧紧握着,另一只手紧紧护住的指缝中,渗出一滴滴血液,将雪佰的荷裙染得殷红点点。

本来惊怒的脸色,骤然翻涌起惊涛骇浪,月眸如刀,狠狠刮过在场的所有人,吓得众人生生退了一步。

“奉远,送娘娘回宫,看护周全。”另一层含意便是,软禁看守起来。

“是。”彭奇之抱起兰贵妃迅速离开了是非圈,而临走时看了裁冰一眼。

裁冰心摇摇着,一个小宫婢正在为她止血,他说了一声保重便急急离去。

兰贵妃的宫婢太监刚想随主子离开,立即被突然涌进的护卫挡住去路,便听得梓祯说出一道令人遍体生寒的命令。

“你们这些奴才,护主不周,全部给我拉出去,杖毙!”

护卫听令,刷啦啦一涌而上,顿时满院哭嚎求饶,阴风惨雨。同时连醇亲王派来的人也被护卫绑了往外拖。

醇亲王一见,老脸抽搐喝声道,“慢着。谁敢动我的人!”

梓祯却抢声道,“醇亲王,你带着女儿直撞我王府兹事,我看在咱们世族相交多年的情份上,暂不予计较,已经给足您面子。这些人,伤我爱妻至深,便是冒犯皇亲贵戚之罪,留得全尸已——属——开——恩。”

傲凛的眸,直逼得醇亲王身子微微一颤,额头突跳,张口,却未敢再出声。实在是他理亏,居然冲进冷面王爷的府砥为非作歹,一时兴起也忘了分寸。

“饶命啊,王爷,王爷……”

嘶心裂肺的哭喊挽不回大势已去,梓炀却因刚才那一句“爱妻”怔怔看着梓祯阴冷的面容,心潮翻涌。

却在这时,裁冰一声惊叫拉回了所有人对子霏的注意。

“公……公主,血……血……怎么会,您怎么了?”

裁冰最先发现地上一大滩血渍,正在源源不断增加。

所有人看向子霏站立的地面,立即瞧出那汩汩的血,正是从她脚下流出,刺目得渗人。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梓祯抑不住,面容扭曲,清晰地看到那雪佰的衣衫上,在腹部的位置,有明显的脚印。

裁冰惊怔地捂住嘴,眼光看向被梓炀钳住的秋婕。

梓祯的目光刷地一向扫向秋婕,仍在叫嚣的秋婕突然发出自己被所有人注目,当撞上梓祯的目光时,一下住了口。

“是你踢子霏?”

阴恻恻地声音响起,最后一抹血色残阳收进檐角的阴影中。

“我……我……”

醇亲王突然大步上前,扬手狠狠甩了女儿一巴掌,大骂道,“劣女,你还要撒泼到几时。”他一把扯过女儿用力拉出了梓祯的钳制,“跟我回府,别再这里丢人现眼!”

秋婕被梓祯盯得不敢再狂嗥乱叫,但走了几步又扯住父亲叫着梓炀。

醇亲王转头丢下一句,“如今该当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哼!”

“梓炀,梓炀,我才是你的妻子,梓炀,你快跟我们走啊——”秋婕被父亲拖住,扭头不断对梓炀大叫着。

梓炀一动不动,看着父女俩火烧**似地冲出了王府,仿佛身后有索命恶魔追赶。

裁冰急忙提醒着盛怒中的人,“王爷,公主血流不止,必须立即请大夫啊!”

梓祯抱起已经昏过去的子霏,再没看梓炀一眼,下出一道道禁令,直往内院而去。随护的侍卫全部涌向菲园,而护送兰贵妃离去的彭奇之已经赶了回来,在得到梓祯的命令后,又调拔一大批人手,将王府内外全部戒备起来。

梓炀看着石阶上已经干褐的血渍,杏眸重重一眯,转身追向梓祯离开的方向。但当他来到菲园时,便被彭奇之拦住不让进。

“奉远,让开。我一定要见她平安!”

彭奇之岿然不动,“爷说过,请六爷即刻回府。”

“不,看不到她,我绝不回去。”

“六爷,那就休怪我等无理了。”彭奇之轻轻一揖身,左右侍卫圈围而上,堵住菲园大门。

沙沙风声敲秋韵,菲园内一片灯火通明。裁冰急着出门熬药,就碰上门口一副剑拔刀张的场面。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她这一叫,即时打破了紧绷的气氛。梓炀一见,立即收剑上前询问子霏情况。

“六爷,公主伤了内里,现在爷正给她输内力。您先别急,在门外等等。我瞧,可能……会有需要您帮忙的。”

她又对彭奇之说,“彭将军,辛苦你们了。这……公主现在生命垂危,还是不要在这里动了血腥杀气,冲撞了病人。”

一群大男人被裁冰这一劝,立即乖乖待在原地,再未兹事闹气。

夜幕低垂,繁星满天,月儿也悄悄爬上树梢时,菲园依然灯火通明,往来跑动的宫婢太监仍是一脸惶恐,每一个步子都似与时间追逐,唯恐追之不上,就被死神掳走。每当他们跑过大门时,便会看到那抹俊逸的身影,一动不动,恍若一尊华丽的雕像。雕像上那双漂亮的杏眼,殷殷切切注视的,都是一个方向。

那里,是整个王府最漂亮的地方,亦是最明亮的地方,更是整个皇都的不夜殿。

滴漏声,声声盈耳,月儿升至中天,已开始缓缓西沉去。

终于从内院行来一个人儿,令雕像微微动了动。

裁冰提灯行来,看清那长身玉立的人,心中滑过一声叹息。

“六爷,王爷请您进去。”

空无一丝表情的俊脸,有一瞬间让她以为人已石化。可这尾音还未落下,只觉眼前倏地闪过一抹黑影,人已不见。

真是痴呵!

裁冰不由露出一丝忧郁,起步回身,却被人挡住,抬头一看,是他。

“你的伤?”

短短的三个字,还有些生硬,却是一下就化开了她心底的沉忧。

“不碍事。”

他点点头,再次退回原处。

她冲他淡淡一笑,踏着一地月光,往回走,一步两步三步,忍不住回头看去,正撞上他专注凝视的目光,脸儿一红,急急离开。每一步,都似有重物敲击着心胸,情动,心恸。

门开时,两人都有片刻怔然。

梓祯面容憔悴,襟口上仍有点点血渍。梓炀的缃色锦袍肩头暗湿,鬓角染露。两人眼底,都布满血丝,和同样毫不掩饰的担忧。

“进来吧!”

梓祯转身进到内屋,梓炀随后,轻轻将门掩上。

重纱厚幔掩退,每一角,都悬着几盏精致华美的宫灯,杏眸微微一眯,心神亦是一动。看着前行的人高大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不了解他,他——人人眼中冷静睿智的四皇子,父母面前的孝子,弟妹眼中的好大哥,世人眼中冷酷霸气的湘南战神,他最崇拜的四哥。

兄弟十四年,他居然从来没有认真去了解过,或者在他看来,他就是神。神似乎不应该有那样的“儿女私情”。他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伟大无畏,忧国忧民。而让人忽略了,其实他也有最温柔深厚的情。

这集金陵风情于一身,纵横南北风貌的菲园,屋里层外满园子彻夜不熄的明灯,每一处,每一盏,都昭示着,他的情,不比任何人逊色,亦更甚更烈。

看到床上,那苍雪般羸弱的人儿,他心底深深一恸,目眶刺痛。

她躺在这里,呼吸都似不可见,也不知王府门外凄嗥不断,十几条人命已然消失,再看不到明早的太阳。

梓祯轻轻扶起子霏,她眉头紧揪,似是睡觉梦中仍深受苦楚。

“她内脏受损极重,你运气时切忌缓行慢施,不可急躁。她刚喝过药,现在可能会有一些不舒服,你不用担心,我会看着她。”

梓炀点点头,盘腿坐下,开始运息调整体内真气,运至掌中,轻轻抵上她柔软的背部,一点点输送出去。

梓祯拿着软布,轻轻拭去子霏渗出的汗液,和泪水。

但梦中的泪颜却毫无所觉,钻心的疼,深深的恐惧,一再鞭打着她的意志,以至她抑不住哭唤出声。

“……不……不要,放开……梓炀……”泪声凄凄,揪疼身后人的心。

梓祯目色一沉,迎上梓炀颤动的杏眸,“稳住不要乱息,否则你会害了她。”

梓炀立即平息心神,调顺呼吸,微微俯头,对着子霏耳畔低喃,“子霏,别怕,我在这里,我就在你身边,别怕……”

温柔熟悉的声音,平息了恐惧,却牵起无限委屈伤怀。

“梓炀……不要走……戒指……戒……”

“子霏,我哪也不去。戒指还在你手上。”

“……炀……要在……要在一起……不要走……”

泪水漱漱,打在雪佰襟口,被纤白的丝瞬间吸尽,留下一个浅湿印子。映在月眸底,却是一根根尖锐的长针,针针刺在心口,滴出的是粒粒殷红的泪珠,染红了澜澜心湖。

“不要说太多话,会影响她的心脉。”

低喃的安慰,才渐渐缓减,终至消失。

杏眸抬起,对上沉墨的月眸,看到同样的痛苦和挣扎,脑中一遍遍闪过之前两人的谈话。

滴漏声浅浅,烛色寸寸长,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清薄的晨光打在人脸上,淡淡的紫鸳花香,帖过唇边鼻端,丝丝入扣,埋进肺里。

月眸中载满一院的粉红蕊白,似乎光影颤抖的树下,仍有那抹雪佰的纤影,将自己的身体扭成奇怪的形状,还扬着得意的笑,对着说这是强身健体的绝世武功,有一个绝对奇怪的名字,叫:瑜伽。

可她整整一夜,哭着,唤着的都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拭了一夜的泪水,都是她为另一个男人而流的。

身后,传来咯嗒一声,是那个人终于出来了。

“四哥。”

梓祯转过身,看着一脸疲惫却不掩眼底喜色的梓炀。

“睡了?”

“嗯。喝了药,睡得很沉。”

梓祯垂眸,步下石阶,来到那棵大树下。梓炀默默跟随。

这是一个很舒朗的夏日清晨,薄薄的晨曦飞过雪佰樱花的枝头,旋动着七彩的光圈,丛簇摇曳的花儿,纷纷抛落了美丽的衣裳,红的,白的,粉的,紫的,舞过眉稍眼角,美得如梦似幻,独缺那花中精灵,美景也落得一地寂寞孤芳碎。

他,和他的眼,都投在了虚幻的彼方。

两颗心,曾经是相通相知的血脉之系。

而今,对接的目光,如两只冰冷相接的剑尖,崩出森白的光火。

“你,决定了?”

“从今以后,只有谨麒亲王和怡麟亲王。”

“好。我倒要瞧瞧,你如何从我手中夺走她!”

“我会让你看到,梓炀已今非昔比。”

“呵,我拭目以待。”

“你会待到她及笄,才……才行大礼么?”

闻言,月眸精光一闪,唇角高扬,“你以为,我是那种人么?”

他神情又是一振,“我相信四哥你没必要去强迫一个女人。”

“哼!”梓祯背转过身,“时候不早,你该回你的王府。别忘了,你府上还有个女人需要你的安抚。”

梓炀紧了紧双手,退后一步,折身即走。只走出三步,又顿住身形。

难道,他们兄弟十几年的感情,真要毁于一旦?

话已计出,再无退路了啊!

他重重一握拳,转身走了回去,直身跪了下去。这次,他是心甘情愿。

梓祯转身,便看到梓炀双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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