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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三金的主母时代-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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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十四少爷今天晚上就赶回来了。”

万三金的表情微起了一阵涟漪,转过头,“他没事罢?”

春风心头一松,忙道,“那天你失踪之后,烟如波就被邱三夫人赶回了老家,十四少爷只是在屋子里睡了一夜。若不是他查到十一爷,恐怕我们还不知道你被邱三夫人给扔下了海,所以姑爷就急急的……”

她登时掩住口。

万三金视线凝在床榻上清俊少年身上,笑了笑:“人都死了,没有关系的。”

屋门忽的被人推开。

未清韵一人倚在门口,长发不曾束起披散了一身,头上只簪着一根翠绿发簪,缟素长裙拖曳在地,这么长的时间不见,她瘦的惊人,也憔悴的惊人,惨白的惊人,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瞪着她,神情冷肃而慎人的让人发慌。

春风一惊,下意识挡在万三金面前。

万三金慢慢坐直了身子,抬眼看了春风一眼:“你先下去吧。”

春风犹豫着不肯下去。

“下去吧,不妨事的。”

春风退下,却不曾掩住门,房门大敞,春风站在院子里整理花草,时不时的睇眼过来似生怕未清韵做出了什么事。

万三金苦笑出声。

这场几乎算不上从来不曾正式开启的战争,也随着叶闻人的突然离去而变得荒谬。当两个女人失却了唯一一个争斗的人,她们之间又存在着些什么?

看着这个女人,心中忽的涌出一阵深切悲哀。

没想到到如今她与她的心境居然差不多,这算不算变相的同病相怜?

她起身走到门边,当着春风的怒眼关上的门,回过头,未清韵已经在床榻前坐下,定定凝视叶闻人,眼中无泪无笑居然无比冷静,她静静的道,“他说,他要在这里等你。”

万三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默然无语。

未清韵定定抬眼,看着万三金,她忽的站起,左手猛地一挥!

啪!

一记巴掌狠狠甩到万三金的脸上,口齿一腥面上大痛。

未清韵的手不断颤动:“你为什么要回来?万三金,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失踪,他怎么会死!如果你不出现,闻人怎么会死。”

“未清韵……”

“我为什么不跟着十四离开,你为什么要回来。”未清韵手指颤动,又要甩手上来,“你就是害死闻人的凶手!如果不是你,他会好好的跟我成亲,至少他还能活上一年,我还能拥有他一年,可都是因为你他决定试药!只要他好我什么都无所谓,可你为什么要因为十四失踪!就是因为你的失踪他也不会遇到风暴,更不会死。”

未清韵凄然低道:“万三金,既然你已经嫁给了他,为什么还要管十四的事情。”

万三金蓦然抬首,不置信的瞪着未清韵,“你知道未十一要害未轻寒?”

“知道又如何!未家子嗣如果连这个都经历不住,又怎么能称作未家人。”

万三金心中忽的如水冰凉。

她她扬起手,一巴掌又甩了过去!

“未清韵,你够了没有,那是十四,那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兄长跟旁人暗害你的弟弟。”她眼中倏厉,“所有人都可以指责我的鲁莽我的冲动,可就不应该是未清韵你!他可是你的兄弟,你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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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万更)修

“从小到大他有当过我是他的姐姐吗?笑话!如果代价是闻人的命,我情愿不要有你这么个弟弟!”未清韵嘶声大吼!

好一个自私的女人。

这便是人性吗?

万三金定定看着她,目中悲凉潮水涌动不休:“你为了爱她,可以用家族的势力压迫叶家,你为了爱他,可以放弃你所有的骄傲,为了爱他,可以罔顾十四的性命。未清韵,你真的比我爱他,可你的爱,会不会太令人窒息了……”

“那是因为你不够爱!”

未清韵漆黑大眼里全是疯狂神色,整个人狰狞若地狱攀升而出的夜叉,鬼面而凄厉,哪里还有平日丝毫的端庄矜持。

放弃了所有骄傲的未清韵,放弃了所有良心的未清韵,被爱人死亡逼迫的疯癫的未清韵,从头至尾,都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你爱的太累,被你爱的人,也会很累。”

万三金悲悯转而看向未清韵,她转过身,凝视床榻上的似在熟睡的叶闻人。

叶闻人,从这种爱里脱身出去,你是不是也松了口气。

她伸手小心抚上他的脸,没察觉到背后女人已经将头上唯一一根发簪取了下来,发簪是通透的翠色,流光璀璨闪着煞气。

未清韵慢慢往前走,大眼之中凄厉光芒乍现。

“闻人娶我只是为了叶家,为了闻人我不会死我也不会离开,虽然我很嫉妒,可闻人一个人在那边实在是太孤单了,我没有办法……”

万三金诧异回头。

一根翠绿簪子直接往她的心口刺了过来!

来势汹汹,她几乎避之不及!

忽的,一道人影从旁边掠过,宽大红袍如出云彩釉在她眼前滑过,将她推开半丈开外。

“未轻寒!”

红袍俊美少年回首一笑,百媚横生,他手一挥来才要将未清韵震退,触手碰见未清韵削瘦肩膀,没来由的,细长凤目之中掠过些微悲悯之色,手中动作一顿。

可就在那一停顿间,翠色发簪已经划破红色长袍,狠狠刺入他的小腹!

鲜血迅速染上红色长袍,恍若一朵绽开的莲花,红的娇美凄冷,没有一点杂质。

未轻寒不置信的低首,手中劲力一吐,未清韵登时被逼的跌出门外摔入院里。

万三金呆呆的看着未轻寒衣袍上愈来愈大的血色,几乎忘了爬站起来。

发簪就这么直直的在小腹之上,只露在簪头那翠色的金步摇染上血色摇摇晃晃,居然美上百倍千倍。

“我第一次才知道,原来发簪也可以这般用的。”

未轻寒捂着小腹,小腹刺痛,唇角好不耐烦的勾了勾。

匆匆赶进来的春风呆愣愣的看着那簪子,面上血色全褪,那簪子至少有五寸来长,居然全部刺入了未轻寒的小腹,这样下去,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还不快去找人!还不快去找人!”

一直呆坐着的万三金蓦然低吼一声,将春风吓的心神一敛,慌不迭的奔了出去!

“傻子,簪子上有毒的,见血封喉找了也没有用。”

万三金抹去脸上的泪撑着未轻寒就要往前走,却被他一手拉住,搂着她的腰不肯放手连带着将她也跌落在地。万三金方要挣扎,却被他的手扣在腰侧。

染上血的手在她纯白的孝服之上划开了一朵又一朵的雪樱花,触目惊心。

万三金心中一如天山上的雪水冰凉,彻骨的了悟冻的她全身都在发颤,颤的她抖动不休。

未轻寒亲昵的倚上她的脖颈,轻轻笑了,“你胖了。”

万三金盯着那团鲜血,扯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上几分的笑容,“胡说,我瘦了好不好!”

未轻寒的长发飘落的在她的肩膀之上,酥酥麻麻的,好不难受。

万三金眼泪扑梭梭的往下落,她反身环住他的腰,喃喃的道:“你不是功夫极高吗,这一根簪子你肯定不放在眼底的,是不是?你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一只手温柔拭去她眼角泪痕,耳边有人低道:“好,我一定不会有事。”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

万三金垂放在未轻寒腰侧的手,一点一点的染上温润血色,那血,温温凉凉的,几乎让烫坏了她的手。

万三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忽而闷闷的道:“未轻寒,如果我不来,你们是不是都会好好的?”

未轻寒俊美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笑意。

“你还是那个肆意狂放什么都不在意的十四少爷,叶闻人还是温润的叶家家主,而万家,也会慢慢好起来。你说,我是不是个灾星?”

少年脸上有血色慢慢褪去,一点一点寂寥的苍白起来,他捂住腰部,却是闷闷笑了声:“谁说你不是灾星呢?”

“偏偏,我跟叶闻人都是傻子,都爱你这个灾星。”

回忆如同流水一般转折起伏,流淌出许多峥嵘岁月。

岁月静好,她的一举一动就在眼前,偏偏她的脸看不清。

他勉强睁开眼睛。

试图将她的脸看的清楚,视线朦胧,却是怎么也看不清了,看不清干脆就不看了吧,他闭上眼,“叶闻人不在了,我也不在了,以后,你自己小心些。”

“……好。”

“你去做尼姑吧,省的我死后还要想着去抢你。”

“……胡说。”

“你好好的……好好的……”

声音一点一点淡了下去,也弱了下去,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渐不可闻……

万三金环胸而抱,“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

手臂上的银镯流光溢彩,她慢慢摩挲上去,摩挲的手镯之上发热发暖。

凝视倚靠在她肩上的俊美少年,“未轻寒,如果没有了我,你会快活吧?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等你醒了,你不要再想起我,我有什么好,不过是一缕游魂罢了。”

宇文花祭,救不了你的兄弟,既然如此,我来救旁人可好?

簪子蓦然直接进入胸口,胸口一阵刺痛!



“不要!”

万三金蓦然睁眼。

盯着头顶上雕花的天花板看了半天,目中清冷而淡然,好一会才缓缓闭上了眼。

又是同样的梦境,又是同样的事情。

都已经半年多了,可那段宋朝岁月还是刻在心底,没有须臾半刻她放不下。

万没料到,她以心血配合这手镯去救未轻寒,本以为必死无疑,莫名其妙的却回到了现代社会。

以往千辛万苦的要去寻找回来的路,没想到,现在她倒是回来了。

魂回来了,可心却不在了。

苦笑了声,她抹去额上冷汗,被空调冷风一吹全身毛孔骤然收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时钟短针堪堪指向十二点。她不过刚睡了一个小时而已。睡意已经全消,随意披上一件丝质睡衣起来打开小冰箱找水,偏偏小冰箱里一瓶矿泉水都没有。

下楼到厨房里找了瓶矿泉水,才准备回房,忽然瞥见二楼有隐约的光线。心下好奇,走上二楼时才发现晕黄的灯光从一山虚掩的门斜斜的透了出来。

是奶奶的书房。

她想了想,回厨房倒了一杯牛奶,再搭了些爽口绵软的松饼端了上去。

叩叩。

左黄氏一怔回神,忙抹去脸上泪痕,带上老花镜才将书房内的大灯按亮,优雅的朝外面轻道,“请进。”见着来人,她目中掩不住错愕。“三金,怎么是你?你不是早该睡了么?”

万三金笑了笑,将松饼还有牛奶放到书桌上,“我下来喝水,见你书房灯还没有熄便找了些东西,想请奶奶你陪我吃夜宵。”

左黄氏也笑了,“坐下吧,几个孩子里就你最体贴。可是我情愿你多学着沅儿她们一些,这样你也许会更开心些。”她轻轻抚着万三金肩头黑发,“有些事情,让它过去就过去了吧。你爸妈他们已经走了那么久了……”

转瞬间,她的黑发已经及肩,想当初她从新闻上看到这孩子的照片,惊觉她的相貌居然与她失踪的小女儿有七分相似,等带着众人美国赶回来时,躺在床榻上紧紧缠绕着绷带的孩子还是削断的碎发,贴在小小的脸上几乎像个孩子。

仔细一调查,骇然发现这孩子居然是失踪的小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

她足足昏迷了一年半,看的她日日惊骇生怕她也跟着去了。

万三金面上笑容僵了僵,温和搂住左黄氏的肩膀,“奶奶,我很开心的。”

本以为在这世间已然孑然一身,没想到,睁开眼才发现一个老太太守在她的身边,一大堆亲人涌了过来,甚至舅舅一家为了她一人也全部搬回国。

历经磨难,她心怀感激。

“那是因为你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开心啊。小金儿你不要怪奶奶啰嗦,你要多多为自己设想些才是。对人体贴是好可是也不要忘了自己。人世本来就苦痛多,如果自己再不对自己好些,未免也太辛苦了。”

真正的开心啊……她一直都开心的,就算是哭,也是会笑的……万三金失笑,“奶奶,牛奶松饼还堵不住你的嘴?”

“嗳,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我怕我最乖巧的孙女会不理我这个老太婆咯。”

万三金佯怒,“奶奶!”

左黄氏微笑低头喝牛奶。

万三金懒散缩在沙发之中,桌边的剪纸工艺灯在暗色之中发着幽幽的红光,璀璨流连,乍看下去璀璨流光晶莹剔透,忽的眼前银光一闪,手腕上的银镯在红光之下愈发显得森然而苍凉。她有些惘然的抚上手镯,繁复的花纹在手心之中起着凹凸不平的触感,冰凉而真实。

没想到,初初一抬眼,却发现她的手腕间居然牢牢戴着它。

没想到,它也跟着过来了。

仿佛生生的提醒着她,那个歌舞升平的大宋朝。

还有那些……为了她生生死死的少年们。

所有清境,仿佛是在眼前掠过,一幕一幕一回一回,午夜之间辗转而起,几乎要以为现在才是梦,她如今身在梦里,何时又能回到真实?

庄生梦蝶,果真是庄生梦了蝶,还是蝶梦了庄生?

左黄氏戴起老花眼睛,也定定注视那方银镯好一阵:“这镯子你昏迷的时候我可没见过,怎么醒了反倒是多出来了?难不成是那个年轻人……”她的声音低喃了下去,声音破碎,却不曾听的清。

万三金没有听清,也没在意,只是笑笑的将衣袖放下将银镯掩了下去,“说不定是老天爷看我昏迷的冤枉,给我的礼物也说不准。”

左黄氏将视线从银镯收了回来,喝了口茶水,饱经风霜的脸上全是通彻的了然,轻轻扶住万三金明显还有些瘦弱的肩膀,喟叹了声,“三金,你当真想夺回你父亲的公司?”

万三金目中惘然之色在这顷刻间荡然无存,随之而起的是刻骨愤恨,秀眸如水,可水眸深处隐隐是一团炽热的火焰,火焰有憎恶,有愤怒,有悲伤还有不可掩饰的仇恨。

“奶奶,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左黄氏张口欲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吞了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你决定了,就去做吧,莫要忘了,左家替你撑腰,千万别苦着自己。”

老人的背影被红光拉的极长,反射到墙壁之上摇曳出孤单落寞的身影。

这个老人,是妈妈的母亲,也是这个世间与她最亲昵的人。

她知道,奶奶是想让她忘记恨好好的过完余下的人生,嫁人生子,到年老时能够伴着白发苍苍的丈夫看着儿女在夕阳之下肆意大笑。

可是,如今的她,又怎么做的到!得知所有真实之后,她又怎么做得到!

当年的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压根看不透所谓爱的迷障下面到底藏着些什么,可如今的她,看的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她的车祸,爸妈的车祸,完全是有心人的故意操纵!

左家涉足侦探业已经数十年,旗下侦探社何止百家,虽然M国是他们的大本营,不代表Z国没有。耗时一年整,再隐秘的真相也会浮出水面。

爸妈的车祸完全是因为刹车线被人家剪断所以撞上护栏,可当初车祸调查报告中完全没有提到这一点,只说是因为雾大能见度低,为了避免跟前面货车相撞而侧避,可是避之不及撞上了护栏。车祸报告为什么作伪,真正的死因为什么不公布于众,这背后隐藏的多少权钱交易,又沾染了多少他们的血!

可是看着眼前老人苍老的背影,万三金眼眶忽的发热,心中情绪涌动,她快步上前从后面搂住左黄氏明显削瘦的肩膀,喃声道:“奶奶,只要替爸妈还有弟弟报了仇,我就陪你去M国,我们去看你替妈妈准备的卧室秋千,还有她最喜欢的百合,你放心……只要让那些人得了真正的报应,爸妈得以安息,我就嫁人生子我就按你的期望过下去,好不好?好不好?”

眼中热泪再也掩饰不住,滚滚落入左黄氏削瘦的肩膀上。

有些事情,过去了,真的再也不能重来。

有些事情,过去了,真的只能藏在心底。

死人总不能让活的人为之伤心,所以,叶闻人,如果真有孟婆汤,如果真有下辈子,如果真有黄泉碧落,你稍微等一等我,可好?

翌日的太阳起的极晚,就算是起来了,也藏在灰灰暗暗的云层之下,偶尔露出一个苍白的让人心惊的侧影。万三金站在偌大的落地窗窗外,暗沉的天色让人心里也变得压抑,仿佛是有许多不好的变数一般。

“小小姐,车已经准备好了。”左家管家叶风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万三金削瘦的剪影,算不上年轻的眼有着些微喟叹,如果当初不是小姐被林夫人抱走,恐怕如今也开始一家合乐其乐融融。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已是苦痛,如今看着唯一血脉还要赶赴不可知的危险之中,老夫人也是操碎了心。造化弄人,本就如此。

万三金转过身,高挑而修长的身材在这段时间调养之下也逐渐恢复往日模样,但脸色却是冷漠如常,仿佛一昔之间已经将所有笑容全部收了回去。

她颌首:“我知道了。”她顿了顿,“叶伯,奶奶这边还是要托你照顾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她回M国吧。”

叶风微一欠身:“老夫人说,只要小小姐肯随老夫人回去,她才回去,否则旁的不用多提。”

万三金勉强笑了笑,举步就出了门。

加长的劳斯莱斯在暗沉的天色下慢慢驶出左家老宅的大门,在森然而巨大的绿影之下恍若生出羽翼一般,转瞬一动,便已经滑出了人们的视线。

左家老宅二楼之上,苍老的身影静静站着,虽然苍老,却在晦暗天色之下如同山峦一般屹立不动,几乎是要融入暗色之中。

风雨欲来,山水满楼。

她静静看着那辆劳斯莱斯,目中光影闪烁而流连却是坚毅喟叹光芒。

众多孙儿孙女之中,如今看起来,倒是三金与她年轻时最为相像,可与她相像并不是好事啊。成长的苦痛总是难免让人承受不住,如今忆起往昔,倒是宁愿让时光倒回,无欲无求才能保得一世安平。

或许,那人说的真的是对的。

只是,她当真是舍不得,她毕竟是霞儿留下的唯一血脉。

叶风快步走到那苍老身影背后,恭恭敬敬的道:“老夫人,有电话。”

左黄氏接过手机,没有废话,直接低道:“你说的果然是真的?”

叶风有些紧张的看着左黄氏,电话那头的人似说了些什么,左黄氏虽然依旧如往日一般高雅,但眉宇之间还是掩不住怆然的意味。她低低的道:“我同意了,准备在什么时候?”

那头的声音低了下去,刚才还能隐约听得到声音的叶风此时真的是一点也听不到了,他只能从左黄氏的脸色之上揣测出些微端倪。他本以为左黄氏会伤怀,毕竟电话那头那人的条件实在是有些苛刻,甚至有些不通人情。

可万没想到左黄氏的脸色忽的一整,眉宇之间居然有许多喜色漾了出来。

“果真?多谢,好,我会配合你。”

合上手机,左黄氏看向身边叶风,“通知左奇,让他收手。”

叶风一愣:“让大少爷收手?可小小姐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身边又没有人照应着,我担心……”他话音一敛,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夫人难不成就不担心吗?如今万氏企业的股东们可都是向着连总经理,小小姐虽然有股权,可将偌大企业支撑起来,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

“不妨事,有人会帮着她的。”

左黄氏的视线悠悠扫入天际之中,那一方苍白的太阳从云层之中挣脱了出来,虽然苍白,光辉却还是不减。

命里造化如此,如今虽然有许多遗憾,但如此状况,她也是心满意足。



劳斯莱斯车缓缓停靠在万氏企业停车场,频频引来来往人员的侧目。

万氏企业也是B市的大企业了,里面工作的员工也早就看惯了大人物的大排场,可如今的局面确实有些古怪。因为劳斯莱斯停靠的位置是属于万董事长的私人停车场,自从万董事长辞世之后,这里素来是由连总经理停车的。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虽然现在万氏企业名义上的董事长还是万三金万总裁,但自从她车祸被送入M国治疗,到现在也有两年都不曾露过面,前两年如果不是连总经理推脱,万氏企业恐怕早已易主。今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万氏企业肯定会转名换姓了。

更何况,听说连总经理跟万总裁虽然没有办理宴席,但连总经理不嫌万总裁昏迷早就一年前就跟她办了结婚证,两家融于一家,也算是好事一桩。

可如今,居然有一辆劳斯莱斯停靠在这里,到底是哪一家不懂事的股东孩子?

一辆银灰色的宝马缓缓驶入停车场。

“总经理,有辆车停在我们停车位之上。”司机李立纳罕看着那辆劳斯莱斯,“你稍微等一下,我下去赶他走!”

背后看着公文的男子低声应了声,一身银灰色三件式西装合身而熨贴,愈发显得身材颀长而伟岸。他抬起头,英伟而轮廓分明的脸上仿佛笼上一层阴鸷,有些不耐烦的低道:“快去吧。”

坐在他旁边的温雅男人忙道:“算了,不就一个停车位吗?让他停着就停着好了。”

李立犹豫了下,“是。”

“不行,让他让!”本就被公事搅的头痛的连庆安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阴鸷之色,他重重将手中公文摔到地上,“我都已经忍了两年,难不成还要忍?!我忍不了了!一个停车位都要让,到底要让到什么时候!”

连庆风温文柔和脸上露出些微为难神色,犹豫了下,才道:“既然如此,你去的时候说话可客气些,人家估计也不清楚那是专属的停车位,快去吧。”

李立立刻开门下了车。

待李立走的远了,连庆风方才转而看向连庆安,软声道:“阿安,你今天怎么这么烦躁?不过是个位子而已,让也就让了。”

连庆安拧眉,将自己颀长的身体重重摔入后椅之中,揉揉酸涩的眉心面上全是疲惫。

连庆风迟疑了下,环视四周确保车停的位置隐秘不会有人看见,倾身替他轻柔太阳穴,声音愈发软了,心疼低道:“你最近瘦了好多,如果真的那么累,我们就去J国好不好,爸妈留下的房子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回去过,一直空在那里……”

“这些事情不要你管!”连庆安挥开连庆风的手,不耐烦的坐直了身子,冷声道,“我好不容易才将一团烂摊子整理好,这个时候收手不是惹人笑话!如果不是你劝我,万氏企业早就成连家的了,也不会有人连停车位都给人占了去!”

连庆安的冷眸森森盯着那辆劳斯莱斯,累积了半年的压力在这些时候在这几日里憋闷的更加烦躁,今天是股东大会,心底不安不知怎的来的更加快。

他只不过半年没有去M国,没想到半年光景居然没了万三金的踪影,一帮子废物,连一个植物人都看不住,他养他们还有什么用!

一抬眼,却看见连庆风小心翼翼的怯怕模样,知道他刚才的暴戾吓坏了他。心中一软,不觉起了几分愧疚,伸手搂过他明显有些抖颤的肩膀,温声道:“阿风,等今天股东大会结束之后,我就陪你去J国去看看陈妈,到时候你就在陈妈那边住下,别回来了好不好?”

万三金到现在都不见踪影,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虽然一个植物人不可能闹出什么岔子,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只要阿风不涉入其中,就算其中有再多艰险,他也是不怕的。

连庆风一愣,低下头扭着衣角好一会,才苍白着脸倔强低道:“我不要走!要去咱们一起去。我不要一个人在那里!”

“阿风,听话……”

车窗忽的被人敲了敲,李立面色有些为难的站在外面。连庆安缓缓摇下车窗,冷声道:“怎么了?那辆车不肯让?”

李立吞了吞口水,面色有些苍白,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的好一会也没有说出话来。

“说!”连庆安冷喝。

“那个女人说这个位置是她的,就算总经理见着她,也会让她的……”

连庆安脸色微厉,倏地从椅子上坐直了起来,全身散着凛冽霸气。吓的李立往后退了一步,“不、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女人说的。”他顿了顿,扫了连庆风一眼,小声道,“那女人还说了,她、她是连总经理的夫人……”

连庆风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霎时间消的干净,双唇微颤连唇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的干净,双手不停抖动,好一会才抖着手紧紧握住连庆安的手臂,颤抖着声音道:“阿安,是她,一定是她……我们快走,我们快回J国,我不要看见她!我们走我们走!她是回来找我们报仇的,是我推得她!”

尖亢的男音犹如受惊小鹿一般在车厢之中回荡,分外刺耳。

连庆安伸手牢牢扣住已经快要惊厥过去的连庆风的肩膀:“阿风,冷静点!冷静点!她要找的是我,不是你!”

“不是、不是、不是!她是来找我的!她是来找我的!”连庆风哪里肯听,整个人几乎快要发狂似的尖叫,眼前全是那是蔓延开来的血。

那么多的血,还有她最后那一眼,那一眼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会回来的,她会会俩报仇的!

连庆安眉头拧起,看了李立一眼。

虽然李立是他的心腹,但有些事情他还是不想外人知道的太多。这个世界上,他能够完完全全相信的人只有阿风,旁的人他都是不相信的。

李立跟在连庆安身边也有一年多了,自然知道他的性子,立刻抹着汗退出三米远。一回首眼角瞥见那银灰色的劳斯莱斯,冷汗冒上额头。

如果那个女人说得没错,那她不就是万家的独女?

虽然李立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天也要变了。

万三金静静的看着那辆宝马车,银灰色的色泽在阳光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忽而忆起初初相见时,他也是银灰色的车,只不过只是一辆奥迪而已。

他似乎特别偏好银灰色,甚至不止一次说过,银灰色是他的最爱。

她曾经一厢情愿的认为那就是他对她的表白,银灰色呵,不也正是她最爱的颜色。到现在才弄的清楚明白,那银灰色,代表不过只是那个温柔腼腆像极了女儿家的连庆风而已。

荒谬,果真荒谬。

宝马车门慢慢打开,连庆安出了来稳步朝她这边走了来。他的脚步稳且慢,仿佛一点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老样子,英俊伟岸仿佛是战神一般,顶天立地似可以顶起她所有坍塌的天空。万万没有料到,她的天空就是这么一个人一手打破!

她轻轻嗤笑了声。

前面司机回头看过来:“小小姐?”

叶雷也是左家的老人了,跟管家叶风是同胞兄弟,两人相貌一模一样,只不过因为叶雷练武的缘故,身材健硕反倒到老年时比叶风年轻了足足十岁,这也是为什么陪万三金回来的,不是老谋深算的叶风而是嗜武的叶雷。

有时候,有一个好的身手,比再多的脑子还管用。

万三金笑了笑:“没事,我只是要好好想想,如何面对我的丈夫而已。”

叶雷脸上掠过些微不赞同,瓮声瓮气的道:“那些东西让大少爷查就行了,小小姐插手做什么?”叶雷观念中,女儿家是应该被人养在深闺中疼宠的,哪里有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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