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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笑清风-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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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最有助力的党羽都被剿灭干净,现在则是将剩下的在这一年里还力保太子或是和太子亲近的人一网打尽,或叱责或绞杀或缉捕或幽禁。当那些重臣看到毓庆宫的管事太监们跪在地上,双手被捆在背后,而所有成年皇子皆双手被捆在胸前垂首立在台阶下,还心有幻想的人看到了康熙帝的决心。

帝王洪亮的声音在毫不留情的宣布着胤礽的罪行,太子只是叩首请求帝王的原谅,强辩着自己的无辜,但是他的皇父不再理会,他冷笑着做了最后的叙述,“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宏业断不可托付给此人。从即日起,禁固在咸安宫内,没有朕的手谕谁也不得探视!至于你们……”他从上而下扫视着儿子们,“若有结党者,有存忤逆之心者,有觊觎东宫者,有谋反者,胤礽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这斩钉截铁的话让一干人立即跪倒皆道不敢有此心,同样被缚着的胤禛听到胤礽挣扎呼号的声音只觉得刺心之极,从四十八年后,他和胤礽几乎是形同陌路,胤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可是当它来临还是会心如刀绞。

胤礽被拖了下去,安静的诡谲的大殿内跪了一地的人,他们在等帝王的命令,康熙帝看着他们,眼神在胤禛身上稍做了停留后淡淡道:“太子失行失德,不在一朝一夕。也是朕立储太早,当年对他对己都甚有信心,可忘了周围佞臣的影响,权力太会迷惑人心。从今后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劝谏复立太子的话,也不想见到推荐什么人入主东宫的奏折,一切朕自会安排妥当,你们可明白?”

跪着的诸人在短暂的安静后,参差不齐的应了。胤禛的脸几乎都要贴到地上去了,他刚才生怕听到康熙帝定下新的储君,而那人又不是自己。没有宣布不是个坏结果,但是这样悬而未决又不是社稷之幸,等待就会有变数,立储是国之大事,就算汗阿玛再不想提及,这个问题是迟早要面对的,朝中自会有人被推到前面,何况还有不怕死的诤臣们呢!雍亲王此刻最期待的就是这些按捺不住的人快些出手,他们一定会的,胤禛这么想着,悄悄舒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主仆

先是南山集案,接着是江南案未决,最后是废黜太子,面对有动荡之像的江山,清政府在年末推出“孳生人丁永不加赋”政策,同时处决了几地的贪官,又公示福建沿海的叛军被剿灭,他们不是什么前明旧臣,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想要借此敛财之人。而差遣图理琛使团出使土尔扈特部则是另一着棋,显示朝廷的宽厚和包容。如此这般入冬前怨声载道的民间突然就逆转了风向变得安稳起来。

仍隐匿在佛光普照之后的雍亲王没有任何动作,他静看自己的阿玛是如何四两拨千斤的处理着矛盾,这次的举措让胤禛再次看到只有民生是根本,那些百姓才是江山的基石,和能论出一堆道理的士大夫理学家们不同,老百姓实在太好安抚,只要有饭吃有衣穿有地耕种什么问题就都不是问题,纵然是反清的人怂恿着造反他们也不会去理会。看到这些的胤禛,忽然间觉得这几个月的焦虑实在是不堪拿到明面上来说,什么诚亲王获宠,什么八爷是贤王,天下英才具为其差遣,是最理想的皇位继承人,诸如此类的活动谣言在皇父眼里是什么?把戏而已。那么自己的“把戏”九五之尊看出来了吗?

雍亲王隐忍着做着富贵闲人,不结党不参与任何和东宫有关的事,唯一亲近的只是十三皇子胤祥,来往的都是淡如水的故友。唯一让人心存怀疑的就是和年家的联姻,但谁都知道年羹尧是自己的门生,当年是助过他一臂之力的。他站到自己这一边也无可厚非。这些事是能瞒得住旁人,能瞒的住康熙帝吗?胤禛真的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安静的拉着十三弟一起潜在这汪早已波澜起伏的池水下。至于其他人,最好的结果是隆科多终于上位。代替托合齐成了新任的九门提督,而年羹尧在四川一直做的很好,政绩显著。连康熙都是有嘉奖的,他又极会玩人脉关系,早就脱了当年独善其身的清傲,虽然知道他少不得在一些事上同流合污,在这非常之时胤禛还是容忍下来了。最可惜的就是鄂尔泰和田文镜,皆是有能力之人,可惜性格原因都不能有所突破。不过隐着有隐的好处,现下才是五十一年,后面的路还不晓得有多长。

胤禛隐忍在柏林寺时他的新妇也在隐忍。嫁进府第一个月年明月谨小慎微的在内宅行事,收敛到连她的大丫鬟东儿都觉得过了,想当初她这主子在家里可是都敢给福晋撂脸子的。说万般宠爱于一身都不为过,在这里竟然对着两个格格都那么低三下四的,对福晋和侧福晋更是恭敬,大格格出嫁居然给了那么多东西,所有人都惊到了,连亲王都说给的多了,可主子还是坚持,这又不是阿哥娶妻,至于吗!那些可都是陪嫁啊。就这随手给人了,实在是太不把银子当回事了!好在第二个月开始,主子终于有了些往日的做派了,要不怎么能先用上火龙,又怎么能在亲王生日那夜求得留宿,据说前几年的这一日都是在雨桐院过的呢。都说那个琅如月是吉星。救过亲王数次,可那又怎么样,是男人就会喜爱美人,东儿还没见过哪个男子在见到自家主子后不失魂落魄的,亲王也是男人,自然会越来越喜爱主子,在等主子有了孩子,福晋算什么,谁让他们都没有老爷那样的父亲,大爷二爷那样的兄长呢!

自此敛了一个多月的东儿把腰杆子立起来了,她的气势之盛也就是不敢去惹碧玺玉烟这样的有资历的大丫头了,于是内宅有人传言这丫头是得了年氏的授意才敢这样嚣张的,即便如此雍亲王和福晋都没有说什么,听之任之的结果就是终于出了问题。

近日天气阴冷的厉害,邱娘去谢嬷嬷处支取炭火,谁都知道琅如月畏冷,亲王有令是允的,这都是雨桐院的惯例了,加上又多了个小阿哥,邱娘没觉得是个什么事儿,她早上见如月守着炉子看书,心里就想着该生火龙了。可没想到谢嬷嬷那里竟然没有,是因为被年侧福晋院子里的东儿把存货都取了,今冬的还没有送到,请琅格格再多等几日。邱娘一听就生气了,她问谢嬷嬷:“为何不留一些,往年可都是提前送过去的,这会儿过来拿了竟还没有。”

谢嬷嬷叹道:“怎么没留,可是东儿那个丫头眼尖看到了就要要,说是她家的主子身子弱,陪着需生的暖暖和和的才可以,冻病了谁担的起?我还没说话她就让人抬了走,事后我也同福晋说了,福晋说用了就用了,等再来炭火再给其他院子分就是了。话都说到这儿了,我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这事儿去给王爷说吧。”

邱娘冷哼一声道:“她怕她家主子病,就不怕我家阿哥冻出病来?”不过她也知道这年氏正得宠,而炭火已然没有了又能怎么样。没了心情的邱娘也不和谢嬷嬷多话,想着昨儿主子就说想吃梅花糕,她便出屋去了厨房。一去就见到东儿和厨房里的嬷嬷嬉笑说话呢,手里拿着的正是宫里赏的梅花糕!邱娘冷眼瞥了下就问掌事嬷嬷道:“我来取些梅花糕。”

东儿一听这话眼眼角就起了寒意,可那个嬷嬷就怕了直接把剩下的一整块糕就塞到了嘴里毁尸灭迹,掌事嬷嬷尴尬着想了个说辞:“邱大姐,这个,您知道的宫里赏的东西本就不多,王爷也爱吃这口,昨夜就都送到竹苑去了。”

邱娘冷笑道:“您当我眼瞎了?这两个方才吃的是什么?都送过去了?嘿,厨房私藏不是什么事儿,可没见过那个院子的丫头还跟着一起偷吃的!”

“你这老货说什么呢!这可是王爷赏我家主子的,我家主子不爱吃就赏给了我,什么偷吃?我还用的着偷吃?!”

邱娘不是能吵架的。在江湖飘的时候从来是拳头说话,跟了胤禛也只是负责情报搜集之类,接任务交任务,后来莫名的指给了琅如月当奴才。她本是有些不愿的,想着内宅女人麻烦又太娇弱矫情,可没想到新主子完全不是她所想的。这些年相处下来很是投缘,邱娘年纪大了,也没个子女,过这样舒坦的日子很是不错,心里也真的视琅如月为主子了。年氏进府后的诸多事让她心里添堵,但以邱娘的身份几乎不大遇得到年明月,倒是遇到上过几回她下面的人在内宅跋扈。现在被东儿一挤兑又想起炭火的事儿她就怒了,“话都是你说的,谁知道是偷的还是赏的!”

“不信你去问啊,如今这府上的好东西哪个不是先递到我家主子那里,哼。不过就是个梅花糕瞧把你稀罕的,真是没见过世面,也是啊,什么主子什么奴才!”

“你说什么!”邱娘怒火上头,指着她就骂了,“小贱人,你当自己是谁,也不过就是个奴才,我家主子那是什么身份?她可是万岁爷金口玉言封的吉星。别以为是侧福晋就了不起了,那是我家主子不稀罕!”

“呦,不稀罕?这话你好意思说!啧啧,不过就才生了个阿哥么,就自得成这样了,告诉你。有我家主子一日你家主子就等着做一辈子的格格吧,你呀,也就只配做个格格的奴才。哈哈。”

邱娘气的一拍案,她的功夫师承青城,极重内家功夫,这一掌下去灶台就被打豁了一个角,厨房静了静,接着东儿就喊了起来:“杀人啦!”

“杀你个龟儿子!”邱娘上前就打,掌风让东儿一下子撂倒在泡菜缸里,醋姜的汁液让刺痛了她的眼,东儿顿时惨叫起来,邱娘插着腰大笑起来。

这件事当然不能就此作罢,从下到上的直接闹到了胤禛那里。在正屋面对着面沉似水的雍亲王,年明月甚是怨恨自家丫头口无遮拦的惹事,以前在自家倒也罢了,现在怎么能这么快的树敌?而且还是琅如月。这个女人她还没看清呢!就看雨桐院的规格,玉烟邱娘张起麟这几个下人,胤禛对她很不同,自己的进府好像也没有让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完全不像得宠的女人该有的样子,一切正如二哥说的一样,不一般。不过现下东儿既然挑破了这层纸,作为主子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再错也要袒护,至少是在外人前。

年明月哭着说:“都是妾身治下不严,可是东儿是从小跟着我的,王爷要罚就罚我吧。而且都是我不好,不晓得府中的规矩,直接把炭木用完了,害的如月姐姐没得用。”

她这一哭真如梨花带雨似地惹人怜爱,胤禛不说话,非印倒是劝道:“不知者不怪嘛。而且东儿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邱娘也是太性急了。过两日木炭也就到了,再冷也不差这几日,如月是不?”

“福晋,这怎么行,我那里还有剩的,不若先给如月姐姐用吧。”说着年明月含泪看着如月,神色悲切。

站在下首的如月正色道:“哦,那就多谢年侧福晋赏赐了。”

趴在地上等着受罚的邱娘隐蔽的笑了,其他人愣了。年明月不过是客气的话,谁也没想到琅如月竟然就这么理所应当的顺水接了。而且她接下来还语气沉重道:“王爷,福晋,看在邱娘二十年来忠心耿耿为王爷效力,腥风血雨出生入死,之后艰辛伺候生重病的我,这两年又助我颇多,梅花糕也是我多嘴说了句想吃她才为我去争的,就请两位主子高抬贵手饶了她这次吧,和年侧福晋一样我也是治下不严,灶台我会出钱修复,东儿若有任何不妥由我来负责。”说着她也眼里闪着泪花的看着年明月,神色也很是悲切。

这次连非印都说不出话来了,胤禛冷着脸道:“不过是些木炭的事,怎么就能弄成这样?这还是亲王府吗,说出去知道的会说我清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作姿态呢,既然都受不得冷,今日务必让木炭进府,不可再耽搁了。至于东儿和邱娘,杖责五板,禁足三日不得外出,罚一月例银。”

雍亲王的话算是一锤定音了,五板对邱娘来说不算什么对东儿可就是酷刑了。如月暗自松了口气就要退下,年明月却跪在了地上,“是我这当主子的没教好下人,要罚就罚我吧。望王爷不要施如此重刑,东儿年幼,哪里能吃的了这样的苦楚。请王爷饶了她这一回。”

年明月说的很真诚,从巴掌大的小脸上如月看到的是忧愁委屈,就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样,福晋去看胤禛,胤禛皱眉道:“规矩就是规矩。”

明月抽泣着回头去看如月,如月垂目不与其对视,她对邱娘道:“这次是你错了,可甘愿受罚?”

邱娘伏地道:“自当应该。”(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簪花

板责当夜如月就去看了邱娘,按着规矩邱娘不敢用真气护体,虽是没有下狠手的五板子也抽的皮肉红肿,如月亲自给她上了药,邱娘甚是感激。她心中怕主子怨自己莽撞,就主动道:“都是奴才沉不住气,让格格失了面子了。”

“哪有的事。”如月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么,而且我真的没觉得你有错。只是万不该当着这么多人出手,证据确凿没人能免责。何况他们都是弱不禁风的女人,咱们是谁呀,万一手重出了事岂不糟糕。”

“可她的嘴也太损了,听着就来气。”

“那就先避开好了,以退为进么。”如月笑着把桌上的点心向邱娘推了推,“吃。”她说着自己也拭了手掂了个吃起来,邱娘闻到梅花的香气,她心一动便叹道,“奴才太多事了。”

此次事件之后年侧福晋的人都收了张扬,重归低调,内宅看则风平浪静其实另有暗潮。年明月畏冷不外出,如月也终日待在雨桐院里调教儿子,其他人都各尽其职。但是阵营已经悄悄形成,福晋和年氏走的近,如月依然和乌林要好,伊尔木嫁了后李瑶只剩下看着弘时一刻不放松了,任谁都看的出她在雨桐院晕倒后就不太爱出门了,夜里容易做噩梦,总是疑神疑鬼的说家里有脏东西,几个相关人知道她被花迟变脸的事吓住了,虽然已经告诉她是幻觉,但李瑶依然十分害怕,对如月就是个避字。但逢大宴也尽量不去看,如月教书的时候她不再坐在一旁督着,竟然躲到其他屋子去了。

年关将近的时候胤禛由于过于操劳,身体不是很好。他减少了外出,除了公务就只在府邸里。现下他就坐在年明月的住所木兰堂里看着窗外枯瘦的树桠想着心事。近日的事让他的心很躁动,被幽禁在咸安宫的胤礽不甘失败。借太医贺孟钗渝锊≈梅葱鸥纪称掌妫盟W嘧约何蠼稣魅猓掌婊乖谟淘サ氖焙蛩耐逍值馨⒉祭季途俦舜耸拢滴醵偈毕肫鹆税倌昵拔慈牍厥毕茸媾嗟奶玉矣ⅲ媸抢返闹匮荩∮谑撬⒓淳辛似掌妫读撕孛项。重罚了看守,加紧了看管。

在康熙冷酷处理此事时,朝中部分大臣再次联名保奏胤禩为储君,和以往一样言辞间将他夸得如同是圣人,忠孝礼义仁皆为楷模。可惜他们的结果不怎么好。不再是训斥,而是下狱和处死!如此严苛的刑罚引发了朝堂诸臣的反弹,以马齐和佟国维为代表的重臣竟在朝堂之上直言必须要立储君才可保大清江山安稳,这让康熙大怒,他愤然道:“朕知道你们的心思,不就是想拥立胤禩为太子么,难道你们不知道胤禩一系皆为罪人,他的母亲出身贱族么?!”

这话说的是相当狠厉了,所有人都噤口。马齐却反驳了两句,意思就是英雄莫问出处之类的,那么安静的朝堂康熙自然能听到这样的嘀咕,他居然奔下台阶踹了这位老臣几脚,被打的马齐愣了愣后居然拂袖而去,不仅是康熙。在一旁冷眼观看的胤禛也被惊住,这样的举动背后蕴涵的是怎么样的意思?胤禛去看当事人胤禩,在杂乱的人影后他犹自跪在那里,谦卑又惶恐的姿态似乎在表示自己的清白。可惜康熙一点都看不见,或者说他不想去看,嘶吼回荡在太和殿里:夺职拘禁马齐,革退其弟马武,责令户部尚书王鸿绪退休……一条条的旨意击碎了劝谏,太和殿终于安静下来,这些人做着和胤禩一样的动作,跪下叩首。

短暂的平静后,从宫里传出这样一道消息,胤禩在给康熙帝请安时言辞恳切自我表白了一番,说他绝没有觊觎东宫之位的心思,可现在的情况让他不知所措,问他的皇父应该怎么做,是否应当装病,以免再次发生大臣们举荐他?康熙帝的反应很平静,他说你什么也不用做,只做好一个皇子该做的事就可以了,顺带着他还问了弘旺的情况。有人说康熙帝开始考虑八贝勒继位的可能性了,因为支持他的人太多。但是胤禛不这么认为,很久前他就从佟佳慧那里知道没有一个在位的帝王会容许地位的挑战,而作为一个男人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老了,所以在胤禛看来皇父的平静之下是在等待,等待胤禩犯错,一个名正言顺的彻底剿灭贤王党的理由。

壶中的茶水未喝一口,这已然换了第三次了,年明月硬扛着坐在他对面,从窗缝里吹进来的风寒的很,地龙虽破例为她先开放了,可这样受着风还是受不住的。年明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胤禛回过神,“屋里闷,不若去外面走走?梅花都开了。”明月应了,东儿为主子披上了斗篷。自那次被罚,这个丫鬟终于在主子的叱责下收敛了许多。

在花园里胤禛看到了梅花,大部分还在含苞待放,向阳的已然开了,红色若火,他看着心里顿觉畅快了许多,年明月显然有点心不在焉,她不断看着门口,胤禛笑问:“怎么了?”

“在看二哥什么时候来。”

“就快了吧。”胤禛见路滑就扶着她,说着话就有下人进园来禀告说年大人来访,胤禛一侧头就见明月笑起来,当真是人比花娇,青春的脸庞飞起了红霞,胤禛吩咐道:“就请年大人进花园一同赏花吧。”

如月在考核了弘时的功课后,李瑶主动出来谢过了她,能看出李侧福晋在尽量改变心境,所以当她提出去花园走走的请求后如月没有推辞,也让弘时也跟着一道出去,坐的这么久是该活动一下的。十岁的弘时正是好动的年纪,父亲在府的日子里居然可以不必看书,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花园也变的美好起来了。

户外很冷。如月捧着暖炉走着,清爽又刺激的空气让她有些混沌头脑瞬间变得清楚。弘时撒开腿走在前面,他时不时去攥个雪球扔着玩,活泼的样子和在书斋里完全是俩个样子。如月察觉李瑶在旁偷看自己,她笑着道:“姐姐,是不是有事想说?”

“啊。”李瑶收回目光看着前面的儿子,“你还记得失忆那段时间的事吗?”

如月摇头,“我也问过四爷,没细说,我也就没再问。”

“我知道你不寻常,可是那个时候真的吓到我了……”

“现在怎么不怕了,姐姐可是躲着我好久了。”

李瑶叹了口气。“人越老越是怕,患得患失的。伊尔木嫁了我反倒开始惦记她了,虽写信说过的挺好的,我还是不能放心。你看啊,咱们府上已经算是简单的了。可你看看这年氏一来,只怕就不简单了。”

“姐姐,你放心吧,不是我说,大格格比你要有手段,何况她又是嫡妻。”

李瑶愣了,停住脚第一次正视如月,见她果然没有一丝忧愁之色,就叹道:“你教了她很多。比我这个当额涅的都尽职。可是现下。你不担心?”

如月知道她的意思,并没有接茬,“担心看不到花开?”

李瑶见她不愿意说,也沉默的向前走,如月则想着那段失去记忆的事,她知道定是出了状况。自己旧伤突然就好了,皮肤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后来听说庄西涯死了,胤禛又问过自己对张舜华的认识,开始的时候她当然很茫然,如月对这个女人并不了解,可后来……她略有想起,虽然说是闪烁的片段可还是记起叫张舜华的女人如何折磨自己,那样残酷的笑容,跟做梦一样。

花园的入口处立着几个太监和侍卫,弘时停下脚步回头去看额涅,苏培盛上前请安,“三阿哥。”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男孩打量了一下那两个不认识的侍卫。“谁来啦?”说着话他探头向园子里张望,弘时一眼就看到站在红梅树下的年明月,即使是背对着自己男孩也认得出来!

“回三阿哥的话,年大人回京叙职,特来探望王爷。啊,奴才见过李侧福晋,琅格格。”

苏培盛的话李瑶自然是听到了,她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如月,就道:“怎么办,园子不能进了。”

“沿着围墙走也能看到梅花。”

李瑶讥讽道:“幸好年大人一年回京一次,否则以后连牡丹和莲花都看不到了呢。”

苏培盛只是低着头,李瑶见儿子还在往里看,声音大了些道:“弘时!还不走,看什么呢!”

她的声音一大,里面的人都扭头过来,一见年明月回头弘时掉头就跑了,李瑶瞪了里面一眼拉着如月走了。

李瑶被扰了兴致,又想起自己年老色衰,之前有如月现在有明月,双月争辉,自个儿估计再没有机会得到胤禛的宠爱,本来有三个孩子的,到如今守着身边能指望上的就弘时一个了。越想越忧愁,她一点都不想说话,而如月和弘时也就这么安静的沿着围墙走着。当到看到一株红的妖艳的红梅伸到了墙外,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仰头观赏了起来。弘时也就看了一会儿,不经意的扭头,从镂空的围墙看到花园里的情景,一袭红色斗篷的年明月……真的好美,他看得有的呆怔了。

弘时的异样自然引来了如月和李瑶的注意,他们也去看,正见胤禛摘了红梅花儿给年明月簪上,不晓得他们说了什么,美丽的小人儿一下子低了头,年羹尧的笑声连这里都听的到。李瑶只觉得心里发堵,她见如月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脱口就道:“真是不要脸!你看看她那个骚样!大白天的就在那里勾引男人呢。”

弘时惊愕的回头看自己的母亲,好像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你就不生气吗,如月!咱们府上也就是你让我服气,那么多次救了四爷不说,得宠的时候也没见像她那样张狂,人就怕比,她跟你没得比。不就是年轻么,你也不老,还有个孩子,为什么不跟她争?就她那样的身板还生孩子呢!”

如月看着胤禛扶着年明月要往外走,就示意了下李瑶,“他们出来会看到的。”

李瑶嘟着嘴显然很不爽,如月折下一枝红梅递给她,“怎么说也看到了那么美的花,你再生气和旁人没有关系的,这气只能是伤了自己的身子。”

李瑶气的一跺脚也不去接花,拉着弘时就走,“看多了生眼疖子,我先回了,妹妹自便。”

如月拿着花愕然,少顷她回头望了眼尚未有人出入的花园门口,绕路向雨桐院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心结

如月执花踏雪而归,玉烟接过那株红梅喜道:“真好看!”说着还嗅了嗅,嬷嬷抱着弘历也过来看,邱娘拿过披风,如月去擦了手接过儿子逗着道:“小元寿,睡醒了啊。”

一岁多的孩子多数会张口发音了,不过弘历还未说话,就只是瞪着双黑瞋瞋的眼看着母亲,如月知道男孩儿说话晚是常事,并不是很着急,她只管灌着耳音说了通,今日去辅导弘时的功课啦,看到美丽的花啦。那厢玉烟已经把梅花插到瓶中了,邱娘见她喜欢就道:“去园子里看么,那里可是一大片呢。”

玉烟道:“都忙忘了,这会儿哪有这个闲情逸致,这不是准备过年的东西。日子过得真快,眼见着又是一年。”

如月抱着弘历向里屋而去,玉烟敏感的望过去,她觉得主子好像有些不高兴。如月是真不高兴,她以为自己既然知道胤禛对年明月是做戏,可见到他们这样亲密还是心痛!如月让弘历自己在炕上玩,她满脑子都是年明月如花灿烂的笑容,乌黑头发上的红花刺目的很,如月下意识的揪紧了胸襟,男人的话若是能全信那就是笨蛋了,正值盛年的男人对着一个十六岁对自己百般温柔的女子能不动心?什么都做了还说没有真心,真心算什么呢?喜新厌旧是很常见的事,何况是主动投怀送抱呢?

弘历在玩积木,一点都没注意到母亲的情绪,如月越想越烦躁,心里酸涩难当。可她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哭,门外还有玉烟他们,瞧见了会怎么想?!如月强将心事压下去。

这夜如月没有让嬷嬷带孩子,而是和弘历一起睡在床上。夜深入静。如月丝毫没有睡意,她仍旧在纠结这件事,后世的人都说年氏是胤禛最喜欢的女人。她是比自己好看,也比自己年轻,温柔娇弱很会让男人有保护欲……也许是自己太过自信了?她在黑暗里看着孩子,弘历睡的很熟,呼吸均匀,如月看着任眼泪流了下来,她想如果我成了一个靠儿子才能被重视的女人该有多可悲啊。

一夜无眠。第二日如月的精神不大好,她去给非印请安时见到了年氏,容光焕发的女子正和福晋说笑,见了她两个人互视一眼就改了话题,福晋打量着她道:“这是怎么了。精神这么不济,没睡好还是病了?”

“多谢福晋挂怀,我没事的。”她说完安静的站在了非印后面,非印却道,“我这里有碧玺就行了。今儿你去伺候年妹妹吧。”

“这怎么好呢。”明月站了起来,“倒是该我伺候福晋呢。”

“你快坐下吧,身子本就不爽利,如月手脚轻快,可比你那丫头好多了。用过你就知道了。”

年明月蹙眉道。“只是见姐姐好像不大舒服,我……”

“她不是都说没事儿啦。如月?”

如月已经站在了年明月的身边,“年侧福晋,您要吃点什么?”

年明月坐下抬头道:“那就麻烦姐姐给盛碗粥吧。”

如月根本吃不下也不想吃,不过伺候完年明月她还是坐下硬让自己吃了些稀粥,非印这时忽然道:“明月。这副镯子没见过啊。”

年明月不好意思道:“啊,是二哥给我的。”

“看成色很不错呢。年大人真是心疼你,我们这些人可都没有你的好福气。”见年氏不说话,福晋就又道:“年大人昨儿送的佛珠我很喜欢,不仅我喜欢王爷也说好,不贵但是情重,听说是受了十来年香火又被赐福过的,王爷直夸年大人上心呢。”

明月仍只是微笑,她时不时会小意的看一下如月,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乌林也是一口饭都吃不下,她偷看如月,见她神色平常稍感放心,李瑶一直在咬牙,这会儿了她放下筷子,表示自己吃完了,福晋看了她一眼道:“今儿你吃的倒快。”

李瑶阴阳怪气道:“不是怕耽误福晋跟年妹妹说话么,我们在这里多不方便。”

非印横了她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扫视所有人道:“按着惯例该准备新春朝贺皇太后的礼物了,你们可都得尽心准备,不可失了分寸。还是那句话,要认真细致,不可胡乱糊弄,这要是折了王爷的脸面,你们就都小心了!”

众人起身应了,非印这才挥手让他们散了。

这日弘时进宫学习去了,如月不用监督他的课业,但李瑶的邀请明显的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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