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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笑清风-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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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瑶想说什么又忍住,她放缓了语气道:“福晋,非印姐姐,我没旁的意思,大阿哥得了不好的病,宫里都不敢留急着让送回来,隆庆还这么小要是传染上了,保不准就跟那个哈哈珠子似地死了,您是嫡母我可是亲娘,贝勒爷要是责备就责备,要罚就罚。孩子我是再也不会给旁人带了!”

说完李瑶向非印行了个礼告退,出门时如月见她的眼里也有泪,手臂紧紧搂着还在啼哭的孩子。再去看非印,她的脸色蜡黄,直直望着李瑶消失在门口,接着眼睛一闭人就向后倒去,水晶忙去扶住,大喊道:“福晋晕过去啦!太医!”

碧玺见了哪里还顾得上如月,叫住太医就去照看福晋,如月也赶过去搭手,跟水晶一起将人抬到屋里,乌林也来了,顿时总是安静的正屋变得杂乱起来。如月见众人都围着福晋,她便去看了在东厢住着的弘晖,时晴还在那里抹眼泪呢,照顾弘时的马嬷嬷坐在炕边垂泪,见如月来了,就哭道:“格格呀,您看看我家大阿哥怎么就得了这么厉害的病呢。”

如月仔细看了昏迷中的弘晖,只见他颧骨出艳红一片,摸了下额头烫的厉害,“什么病?”

“说是得了疫症。发热,尿也尿不出来,十来天前大阿哥就总说困,有些低热,福晋就说请假歇歇,可是贝勒爷不许,说不过是小小的风寒吃点药就会好的,可是一直没好。总是有些低热,夜里见他总是不舒服,睡也睡不实,奴才我就想去跟福晋说,可大阿哥不让,说额涅还要照看小弟弟,已经够累的了……多懂事的孩子啊,可现在……格格,您看。”

说着她把弘晖的袖子拉上去,如月见他胳膊上起了许多紫色暗红的斑。“嘴里也起了疱疹,太医说无逸斋刚死了一个有同样症状的哈哈珠子,今儿大阿哥又病发。宫里立即停了课,让阿哥们都回府去了……”嬷嬷边哭边说,如月的眼圈也红了,她只能好言安慰。

忽听弘晖道:“你来啦。”那孩子的眼睛里闪着欢喜的光,如月忙拭去眼角的泪。笑着道:“大阿哥……”她出声已哽咽,嬷嬷见了立即对时晴道:“还不去给福晋说阿哥醒了!”

弘晖看了他们一眼,又望着如月道:“我方才做了好长一个梦,里面还有你。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如月上前握住孩子的手道:“你别说话了,待会儿福晋就来了。”

“福晋?”弘晖想了想道:“是呀,我是得跟她说许多话的。你先回避吧。”说着他抽回了手,如月觉得他这个样子十分古怪,不过弘晖不再说话了,他轻皱着眉似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在苦苦思索着。很快如月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马上让开,只见非印被人扶着疾步走了进来,一见儿子她顿时哭了。弘晖看着非印的表情是那么怪异,当他发现如月在看就垂下了眼任额涅抱着。

如月知道自己不再待下去了,她回到了雨桐院,脑中都是弘晖的奇怪模样,他说他做了个梦,梦到什么了?夜里如月睡的不安稳,一会儿梦到火,一会儿梦到大河,一会儿又是和怪兽交战。等到了第二日,就听说当夜胤禛从户部赶回来,一直陪着儿子,整夜未眠。然后不断有消息传来,太医换了好几个大抵都是一个结论,就看大阿哥能不能自己扛过去了。因为是传染性强的病,弘昀伊尔木等人都没让来探看,胤禛也没有怪罪李瑶,或者说他已经顾不上了。如月的身份让她不能总去,但是弘晖的狗却交给了她,说是大阿哥要求的,如月一整天什么也不想做,就抱着小米等着,希望能有好消息传来。但一连过了四五日弘晖都没有好转的迹象,非印将晨省昏定都免了,她现在哪里有心情管规矩,等到第六日如月打算再去正屋那里转转,万一能遇到碧玺或是水晶还能探问一下,她用草编了几个蚂蚱,又带了最喜欢的一幅拼图就向正屋而去,刚走到一半就见碧玺远远过来,见了自己竟就喊了起来,“琅格格,您来的正好。快随奴婢去见大阿哥。”如月忙问怎么了,碧玺急道:“昨儿半夜大阿哥醒来就要见格格,福晋不准,这会儿又再闹,贝勒爷知道了就让奴婢来传您去呢。”

如月不再废话跟着碧玺就赶了过去,一进屋就见福晋正坐在炕边拉着儿子的手,胤禛立在旁边看着,见她来三人都望了过来,如月看到弘晖本来圆嘟嘟的小脸瘦成这个样子,她的心就痛了起来,弘晖却指着她手里的东西道:“是给我的对不?”如月点点头,她走过去,跪在炕边,弘晖挣扎着坐起来,拿着蚂蚱晃了晃,笑道:“真是逗小孩儿的玩意儿。”他又拿过那副拼图,“这是江南的景色呢。好鲜亮的颜色呀。”

“嗯,是春天的秦淮河,我家就在它旁边。等有机会我带大阿哥去玩好不好?”弘晖只是笑也不接话,他摸着拼图对胤禛和非印道:“阿玛额涅,儿子想单独跟如月格格说几句话。”

“为什么,她就是个格格,你有什么不能当着额涅的面说的话?!”非印指着如月眼睛却看着儿子,“不行,有话就在这里说!额涅绝不会离开你半步。”

弘晖敛了笑,正色道:“我的话只能对她说。阿玛。”他看着胤禛,脸上显出乞求色。胤禛看了看认真的儿子和面露意外之色的琅如月,颔首道:“好。不过不能太久,你需要休息。”非印不能相信的望着丈夫,胤禛对她柔声道:“这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先出去吧。”等他们带着下人出去的时候,如月起身看了过去,胤禛也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全都是警告。如月呆看着他们出去带上了门,这时就听弘晖道:“总算就只剩你我了。如月格格。”(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秘密

北京的正午烈日当空,蝉鸣四起,这样的时候,在四贝勒府中,福晋非印正立在炎阳之下不肯离去,她一直看着掩住的门。胤禛望着明显憔悴的女人,只是六日他的福晋鬓角竟有了几根银丝,她和他都几乎无眠,弘晖的病让这对父母心力交瘁。

“我们先进去吧,不要站在这里。再晒下去,你会病。”

非印冷漠的看了眼丈夫道:“那是我的儿子!他在哪里我在哪里。”胤禛看着她的布满血丝的眼沉默着,他挥手让下人们退下去,“那我陪你。”

“不用,四爷,”非印把下巴抬高,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轻笑道:“以前不用,现在也不用。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您去歇着吧。”

“你在怨我是不是?怨我让他带病去读书?”

“我怎敢怨您。您怎么做都是对的,对儿子是该严格。我是个女人,能有什么见识呢,慈母多败儿啊。我就是后悔没撒泼阻止您的命令,竟然就这么同意了。若是李瑶她一定会哭着求不让儿子去。是我不好,是我的错。跟您一点关系也没有。”说着她忍不住流下泪来,这一哭就收不住了。胤禛上前拥着她,非印感到他在微微颤抖,但她没有抬头,你不会比我更难过的,胤禛,你很快就会忘了的,而我永远也不会逃出这痛苦。

封闭的屋内,如月看着一脸病容的弘晖,她轻声问:“你是谁?弘晖不会叫我如月格格,他在没人的时候总叫我姐姐。”

弘晖失笑了一下,叹息道,“我就是弘晖,爱新觉罗弘晖。只不过,”男孩摸了摸手背上的紫斑道:“我记起了些事,可惜也就是这几个时辰了。”

“什么这几个时辰。”如月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她上前拉住男孩的手臂,“你什么意思。”

“瞧,你都快哭了,不知道的话你干什么这样动情?”他又指着背后道:“你别说你看不到。”

如月没有去看他的背后,因为早在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墨黑的影子在弘晖的后面,这场景她见的太多了。“你不好奇我记起了什么?”

如月看着他,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非印的哭声,她看到弘晖的眼里有了水雾,“我是来还债的。很久前,在你还没入世的时候,我受过她的恩。我受了伤。坠落瑶池,采仙露的她救了我。后来她要入世经帝王劫好升成上仙,族长说我若还不了因,就无法得正果,她的命格里本无子嗣。是族长求得七载时间,所以我才成了她的儿子。”

如月听得目瞪口呆,弘晖瞥了她一眼道:“你别问那些无聊的话啊。你不是常人自该明白神鬼皆在人间。红尘三千地就是历劫所在。”

“你到底是什么。”

“你我前世都是灵,这世均为人,我们也都是一样非正常途径来到这里,故此所知而不能泄露,否则就是天打雷劈神魂尽灭。我就快完成使命回去归位了,倒是你,后面的路可是不好走。你可知……”他的话没说完忽然瞪眼对着虚无中的某处道:“滚开!老子都要死了。你们在唧唧歪歪干什么,就允你们在暗中利用她,她就不能多少知道点么!”

在弘晖叫嚷的时候如月手腕上的佛珠隐隐发出白光。但是她什么也没看到,却见弘晖挥着手臂在赶什么,少顷他又痛苦的抱着头,如月大惊立刻上前,但见白光突然大涨,弘晖身处白光中喘着气道,“你还真是地道的清静之体,再加上这串舍利,若不是我的肉身快不行了,这样被你护着定能活到百岁……哎呀,厉害的要来了,你听好了,”弘晖加快语速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神仙的赌局,你千万不要信,不论是眼睛看到的还是听到的,能信的就只有胤禛,你一定要保护好他,否则不但你回不去了,说不定神魂跟着肉身都会烟消云散,即使是琉璃洞主也保不住你。还有八贝勒那里出了个妖……”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就翻了白眼晕厥过去,如月觉得身后有人,猛地转身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她又觉得耳畔有人在低语,念得是什么也听不懂,她的佛珠爆裂了一颗,白光之势顿减,如月只觉头痛欲裂。这时的门突然被人踹开,胤禛冲过来,一把揪起坐在地上的如月,他手腕上的佛珠也在放着白光,异状消失了。

非印也跟着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儿子晕了过去,她哭着扑过去大喊着弘晖的名字。胤禛青着脸质问道:“琅如月,刚才怎么了!!”他见如月一味摇头气的揪起她的衣襟将她扔到一边,“快去叫太医!”四皇子高喝着。

暂居府邸的太医忙着救治大阿哥,若不是最后弘晖缓了过来,狂躁的非印根本不会听如月的解释,那个记起了前世的男孩冷静的对他的额涅道:“这不关如月格格的事。儿子时日无多,有许多话要对额涅和阿玛说,不要再耽搁了。”福晋呆了呆抱住虚弱的儿子大哭起来,胤禛也上前握住他的手,伏在非印肩上的弘晖对如月微微笑了笑,又指着方才的虚无处,如月看出他做的口型:记住。保重。

如月回到雨桐院后一直在想发生在弘晖身上的事,按他的说法这世是来报恩的,因为非印命中无子,所以弘晖会早夭,也因为是超出命理的存在所以会有异能,就像自己。可是所谓前世真的存在吗?他说自己的前世是灵,灵是个什么东西,神仙的赌局又是什么,神仙已经长生不老了,还要利用这些凡人设下赌局?只能信胤禛?开玩笑!不过将死之人何必用谎话来诓骗自己呢,弘晖未说完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胤禩那里出了个妖?被妖物俯身了才开始夺位的?如月百思不得其解。

见到主子忧愁的样子珍珠以为她在为得罪了福晋而烦恼,可不仅是得罪了福晋吧,还有贝勒爷……虽然四贝勒爷是那种冷漠的人但动手却是第一见,珍珠清楚的看到皇子眼里的怒意,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本来贝勒爷好好的站在外面。突然就冲进去了,一点预兆也没有。珍珠偷看了眼同时也在的玉烟,她也是愁容满面的立在那里发呆,大概是在担忧大阿哥吧,看情景怕是不行了。这要是将来迁怒起来,格格的日子能好过吗?

夜里如月是嗅着宁神香睡着的,她做了个梦,梦到弘晖抱着小米来找她。男孩穿的不是清朝的衣服,而是披着齐肩的发,头顶挽了个髻。戴着一顶金冠,身上穿着绣满了各种花的广袖锦袍,他放下狗让狗进屋。自己却站在门外。

“我要走了,虽然只有七年可还是挺舍不得的,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和闻姐姐很快就会见的,所以我不放心的只有你呢。不知道最后你所归何处。刚才来接我的是和闻姐姐同宗的一个姐姐,她说认识你,说你是个大好人,不过这个世界好人可不一定有好报,你对付的不是一般的人,那只妖的背后有大神助阵,他是冥府……”

男孩的话没说完就突然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拖拽了出去,小米在狂吠,如月急的跑到门口。她看到了一个踩着红色曼陀罗花上的男子。揪着男孩的手臂在说什么。男孩却在挣扎不止,又一阵夺目的红光闪现,里面似乎有只羽毛极近华丽的鸟影。接着男孩被卷到红光里,如月还在看,下一刻那男子就出现在了眼前,看不清脸,脸上是一团金光,她吓得大叫,接着时空扭曲起来,犬吠的声音一直都在,然后是珍珠急促的呼喊声:“格格,格格,快醒醒。”如月睁开眼,她一身的汗,全身肌肉酸痛,流苏上前点上了灯,珍珠焦急道:“格格,您被魇住了,说胡话呢。怎么叫都醒不过来,可吓死奴婢了。”

“我说什么胡话了?”

“说什么大司命,娘娘的。”

如月仔细去想却想不出来,她忽然想到那个梦里的男孩生的好像弘晖,正在发呆就见玉烟跑了进来,她站在门口神色恍惚,“大阿哥没了。”

弘晖的葬礼办的很简朴,他贵为皇孙,享受着荣华富贵和尊宠,但是死亡在皇室里并不少见,可以说孩子能长成的是少数,大部分会因为各种原因早夭,疾病就是最无法避免的,所以在表示了同情和慰问后,胤禛的兄弟们就将这件事放在了脑后,就连康熙帝也不过是短暂的难过几日,毕竟他的子嗣众多,国事繁忙哪里能为一个八岁的皇孙痛苦很久,再说四贝勒不是才得了个儿子么,这足以弥补失去长子的痛苦了吧。

这样认为是大多数人的想法,真正痛苦的是非印,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后她不让安葬,死命的抱着已经僵硬的遗体不松手,一坐就是一夜,急的范嬷嬷跪着求她,谢嬷嬷等府中老人也来劝,可是于事无补。天气炎热尸体很快会出味道,胤禛不得已用了强硬的手段打晕了非印,这样下人们才开始换衣的换衣,擦身的擦身,灵堂棺椁白色,世是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孩子曾寄托了胤禛的很多期望,但现在却破碎掉了,他的音容笑貌一直在父亲的脑海里出现,在这个盛夏的府邸里四皇子失去了他最爱的儿子。

头七过后,胤禛已经正常去户部处理公务了,夜里在看过病倒在床上的福晋后,他不愿意住在那里,曾经每日都会偷偷检查儿子功课的父亲现在正坐在在竹苑的桌案前,他拿着弘晖写的字一遍遍的看着,痛苦蚕食着心,让它痛到要裂开。胤禛忍住眼泪没有让它们落下来,当他翻到某一页纸,那最上面的字并不是弘晖的,它们个个挺拔秀丽,“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胤禛冷冷的念了一遍,他突然就咬牙大声道:“苏培盛,去把琅如月带到这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日光

如月跟着苏培盛往竹苑去的路上她已经想到这位皇子为何要找自己,她也从领路太监极力掩盖的忐忑神情上感觉到了他主子的恼怒。如月清楚必须有所交待,但又不能全盘托出,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可不怎么美妙。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已经能看到那座屋子了。在太阳下走了这么一会儿如月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等进了书房才感到了凉爽,黏腻的感觉实在不好。屋子主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丧子之痛带来的痕迹依旧很明显。

胤禛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不言语的女子,她垂着头仿佛是知错了一般,但他明白这些都是装出来的,于是径自走上前,低头轻声问道:“你没什么说的吗?关于那一日。”

语气虽柔如月还是能听出他压抑的愤怒,如果自己不坦白后果一定很严重,不过如月仍然打定主意糊弄过去。“四爷,那一日大阿哥就是给妾身说如何不舍您跟福晋,请妾身好好服侍二位。”

“佛珠的异状呢?你怎么解释!”

“您知道的,人之将死,气息虚弱难免会有吸引非人之物。我……”

如月的话还没说完胤禛一把揪起她,压低了声音道:“呵呵,这宅子里可不只你一个能看到那些东西。弘晖大病后已不类往常,我是他父亲能不清楚吗?何况但凡危险我这佛珠必会发白光,一般的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的。我进去时你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还能瞒住我的眼么,虽然看不太清楚可还是能见到一个人影在你前面。到了现在你还不说吗?你跟弘晖都说什么了!”

如月瞪大了眼,她没想到胤禛竟能看出那人的身形,自己却只是听到声音而已,“我不能。”如月避开了对方的目光,侧过了头,胤禛见她这般模样顿时火往上涌,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在这个府邸我们共同过了八年,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你可知道福晋有多悲痛?弘晖是她一辈子的希望,那是她唯一的儿子……”胤禛说道这里松开了手,如月重新跪回到地上,她抬头看着脸上没有血色的男人退到桌案前,他拿起一摞宣纸,几乎是自语的道:“你有什么权利不告诉我呢,我是他阿玛。是他最亲的人……”如月咬着牙不说话。

沉默了很久胤禛才道:“弘晖是我的第二个孩子,是我第一个儿子,他的名字是我取的。因为他出生这个消息时一抹日光正好落在我的手上,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我有多么高兴,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晖,汗阿玛说这个晖字甚好。不用改……抓周时晖儿拿的是笔,三岁的时候我亲自教他习字,他不好好学了我也打他板子,被罚了这孩子总是哭的一塌糊涂,我就说阿玛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他却说能不能不要打儿子,罚我不吃饭好了……因为晖儿从小身体不好,非印每年都去祈福放生。后来我公事繁忙起来不能陪着他教导他,就请了求汗阿玛让顾先生去教晖儿。顾先生说他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将来会有大出息,五岁的时候晖儿平安出了痘,我一直悬的心从此放下。以为他会健康的长大,成为爱新觉罗家最出色的孩子……可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呢?我不知道,难道是上天在责罚我吗?我自问没有做出对不起谁的事,从来行得正坐的端,这都是为什么……”

胤禛说不下去了,转过身似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如月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只觉得难过极了。一直以为这男人冷漠刻薄,一直以为他的心里只有公务,一直以为他正在为了夺王位不则手段,可原来他也是个有爱有期待的父亲,弘晖的死显然对他的打击很大。她看着胤禛消瘦的背影,想起了仍卧病在床终日落泪的非印,想起了弘晖的嘱托,好好护着他们。如月拭去了泪,平稳着声线道:“大阿哥不是一般的孩子,”听到她开口,胤禛转过身来盯着她,如月抬头看着红着眼的男人,慢慢说道:“他有异能,所以能看到一些非人之物。”

胤禛愣住,反应了一会儿他抿着嘴保持沉默,“因为我也不太一样,他就跟我亲近一些。那一日被留住,我也很吃惊,因为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后来,大阿哥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也说了请我务必护好您。”

胤禛涩声道:“他说什么了?”

“福晋命中注定没有孩子,他是来报福晋前世的恩。”

“前世?!”胤禛大为惊异,“他怎么知道前世如何?难道这就是他的异能?”

“这个本领好像是病重后才有的,之前只是能看到那些东西。福晋大约是知道的,不过让大阿哥不得给任何人说,所以您才会不知道。”

“那让你护住我又是怎么回事!”胤禛上前一步,他蹲下来和跪在地上的如月平视,“将来我有难?”

“我不知道,他所说也……”如月停了停道:“甚是不祥,大阿哥本来是想说的,可后来突然来了什么东西,把他制止了。”

“是那个人?”

如月不肯定的点头道:“可能。”她想了想道:“四爷,上天安排的事是不能被人间的人知道的,若是知道,不但说的人会出事,听到的人也会出事。就像……”她本想说就像曼珠,不过如月忍住了,胤禛冷着脸望着她,“比如钮钴禄曼珠?天打雷劈。所以说曼珠知道的,弘晖知道的,你也知道是不是?”

如月避开他的如利剑似的目光,“不管您信不信,我所知并不比您更多。大阿哥说这是一场棋局,我和您都在其中被人摆布罢了。”

“摆布?”如月听到胤禛在冷笑,“只有我自己愿不愿意做,没有人能摆布我,管它是不是神仙妖邪作祟。琅如月,你听好了,不管你知道什么,想不想说。你现在是我的人。那么就要全心在此,尽心为我效力。至于你我间的约定我会遵守,你不必有所顾忌。非人的事……”胤禛还没说完,就听苏培盛在门外焦急的声音:“主子,宋格格来了,她要见……”

正说着话就见宋暮云冲了进来,她依旧穿着朴素,就形容更为憔悴,脸色发青,眼睛都是直的。一进来也不看如月,只盯着胤禛,“他们说弘晖死了。是吗?”胤禛怒视了一眼苏培盛和张起麟,这两人立刻低下头,拉走了张皇失措探望屋里情况的哑婆婆。胤禛立刻看着如月道:“你先回去,咱们的事儿改日再说,你……”

“少主。为什么他们说晖儿死了?!”宋暮云挡在胤禛和如月之间,她哭着道:“你竟让他们瞒着我,他死了七天我居然才知道……啊……”她哭喊着打着胤禛,“难道你忘了答应我的事吗!非印说会好好照顾他的,可为什么晖儿会死?这就是她给我的报答吗?!”皇子握紧她的手腕,“暮云你不要这样。”

“我不要这样?”哭着的女人突然爆发出来,“我是他的亲娘,他是我的骨血,八年了。瞒了八年。我在佛前求了八年,希望你们平安,希望晖儿好好儿的。可是你怎么就没有照看好他,还是说你的心思都在别人身上了,她吗?”宋暮云指着震惊无比的如月,“弘昀吗?弘时吗?是啊,你有这么多儿子了,将来还会有更多,所以我的晖儿死了就无所谓了对吗?!”

“我是他的阿玛,怎么会觉得无所谓。”胤禛看了眼如月,又去安慰失控的女人道:“晖儿被染上了时疫,非印和我请了好几个太医,我们都尽力了。”

宋暮云似听不进去了,她呆呆的看着胤禛忽然就咯咯笑着:“他死了,死了,死了也不知道谁才是他的亲娘,死的时候陪他的是个不相干的人,八年,他一共就只跟他的亲娘说过三十七句话,他叫我宋格格……现在好了,他死了,我不用再有任何挂心的事了,佟佳主子救我的恩也算是报答了吧,少主,我也不欠你什么了吧。弘晖活着的时候我这个当娘没有照顾过他一日,现在就让我去阴间陪伴他吧。”

宋暮云突然反手从袖子里拿过一把刀,毫不犹豫的戳向自己的咽喉,胤禛反应极快的一把握住刀身,就是如此刀尖还是划破了她的颈子,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衣襟。宋暮云怨恨的看着紧握刀身不松手的男人,“我恨你。”说完人就倒了下去,到此时才反应过来的如月忙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了她,如月看到虽然她晕过去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出来。胤禛低头目光茫然,他的手里还拿着刀,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如月把宋暮云扛到炕上,胤禛到门外嘱咐苏培盛,屋里的如月听到那些话大概是说禁止外传此事,否则必死,另外他还让张起麟去拿金创药。宋暮云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胤禛很快就处理好了,他这时才给自己包扎,如月主动上前帮他,二人一直沉默无语,其实此时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待会儿我会让人送她去茅舍,你这几日去陪陪她吧。”

如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只是应了声:“是。”

胤禛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女人又注视着如月,轻声道:“当年非印用了德妃给的药,怀了死胎,我们是在第八个月的时候知道的,那时她很需要有个孩子,恰巧暮云那时也有身孕,商量过后我们把孩子换过来了。后来非印曾再次怀过一次,但不到三个月就流产了,自此她不能再生育。”

如月想知道德妃为什么要给儿媳吃那种药,也想知道宋暮云怎就答应了换孩子,但她没有问,因为这一定是更为隐秘的事。

“这件事加上你一共只有六个人知道。”

“四爷,这件事我谁也不会说的。”

“嗯。我怕她过不去这个坎儿,还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我一定好好劝她。”

胤禛不再说话,如月看到他负着手皱着眉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不知在想什么。一缕日光从窗外射进来,落在手上,她握紧了拳头,却觉得什么也把握不住,就像人生。(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往事

宋暮云受伤的事被胤禛掩了下来,只说是病倒了,这期间府里的人都忙于弘晖的葬礼,几乎没人留意到这里的蹊跷。如月奉命去照顾,等次日置身来到茅舍并没有见到那个哑婆婆,等着她的是胤禛和苏培盛。见到她守时而来胤禛就道:“她不愿见我,这几日就多劳你费心了。有事直接找我回话,我不在的时候就去找苏培盛。”

如月应了,胤禛也不多待只是深深看了眼茅舍便离去了。如月在炎日下平静了下心情这才推门进去。宋暮云醒着,她躺在床上看着如月进来没有任何表示,如月见屋里只有她一人,就问道:“哑婆婆没在?”宋暮云没有反应,如月拿过椅子坐在床边,“宋格格,四爷让我来照顾你。”

宋暮云依然没有反应,如月见她脖子上还包扎着纱布,隐隐能见到血色,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热,她松了口气道,“想吃点什么吗?听说你已经两日没进水米了。这样下去身子可是受不了的。”见宋暮云还是无动于衷,如月叹了口气道:“姐姐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大阿哥。您信佛,那么就该知道灵魂不该眷恋人间而是该早日去投胎托生。您这个样子大阿哥可会不安心的。”

“他本就不会投胎托生,也不会为我不安心,”她平静的说道, “何况他是什么人,现在去了哪里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

如月怔住,叹了口气道:“你果然知道。”

“你不用管我,这伤并不妨碍我的生活。不过你是奉命行事,那我们就都做做样子的好。”宋暮云说的很轻松,如月不知道她是真的恢复过来还是装的无所谓,哪里敢随意,就从准备好的篮子里拿出自己一大早做的饭菜。逐一放在桌上,也故作轻松道:“嗯。做样子就做样子吧。是不是也得吃饭,我不晓得姐姐爱吃什么,捡着素淡的做了几种。”

宋暮云看着她,如月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就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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