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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师父要我君子如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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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聚了自己一生心血的剑阵,就少不得要多寻几个剑道高手一一试过去。
  只是很凑巧,李观鱼选中的第二个试剑之人便是西门吹雪而已。
  西门吹雪最熟悉的,便是他阿姐的剑招。在李观鱼的剑阵之中,虽然玉卿久的剑招已经完全破碎,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但是西门吹雪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几分来自于他的阿姐的剑意。
  寻常时候,玉卿久的剑意总是化作一柄最锋锐的剑,直向人刺过来。而如今,这位前辈的剑阵就仿佛是他阿姐的剑意化作大网,将人笼罩其中。对于西门吹雪来说,这是十分新奇的体验,简直让他有些入迷。
  于是,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李观鱼在藏剑山庄住了很久之后,又在万梅山庄住下。
  这位李老前辈简直就像是不要钱的家教,其江湖经验丰富,与之过招让玉卿久和西门吹雪都受益无穷,而且玉卿久依稀记得这个人为了找她师父比试,仿佛还出了十万两……黄金的。
  有那么一瞬间,玉卿久再看他们的藏剑山庄,俨然就像是在看一家黑店了。
  不过小肥啾顿良心是不会痛的,她暗自回味了一会儿李观鱼的剑阵,而后信誓旦旦的对她家师父道:“阿雪一定会有所突破的。”
  叶英颔首认同。
  他其实看出来了,这位李庄主的剑阵之中的剑意虽然脱化自他徒弟,但是思路大概还是当日见到的他的心剑——对方无法做到像是大庄主那样的剑意化形,于是就只能用真是的长剑结阵。
  这样的威力自然大打折扣,不过搁在大安这样一个武学已然被削弱很多的时代,这种不完全的“复制”,已经堪称是一种全新的武学思路了。而阿雪也在学习阶段,接触了这种新事物,自然会有所精益。因此对于徒弟的猜测,叶英全然认同。
  只是,玉倾雪和叶英都没有想到,以李观鱼前辈邀西门吹雪试剑阵为原因,有一封读作拜帖,写作挑战信的东西竟送到了他们藏剑山庄中来。
  那是薛衣人的拜帖,他的字一如他的人,张狂之中又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简单的言明自己的所想——他想要邀玉卿久比剑。
  其实薛衣人最初的目标不是玉卿久,而是西门吹雪。
  他和西门吹雪有同一个习惯,那就是喜欢斩杀那些用剑却又品德低下的人,以杀止杀,磨炼自己的剑道。这江湖用剑的人很多,品德败坏的人也不少,但是这两种情况叠加起来,其实就没有多少人合适了。
  如此一来,薛衣人和西门吹雪就难免有选中了同一个目标的时刻,而偏偏……西门吹雪比薛衣人快了那么一小点儿,那一次他的目标便死在了西门吹雪剑下。
  被人抢了目标,薛衣人的个性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因此这梁子便算是和西门吹雪结下了。说是梁子,其实不如说是一点儿见猎心喜——因为薛衣人发现,和那些目标比起来,西门吹雪显然是更合适也更旗鼓相当的对手。
  只是不巧,这一次薛衣人千里迢迢来到了太原的时候,恰好发现李观鱼前辈居然也在万梅山庄之中,而且李前辈和西门吹雪之间还仿佛在商量着什么的样子,不像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
  李观鱼是打败过薛衣人的老前辈,在他面前,薛衣人也不敢造次。没有办法,薛衣人只能先略过西门吹雪这个目标,转而在回自己的松江府的时候转了个弯儿来到西湖,往西湖的藏剑山庄之中送上了拜帖。
  心里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有数的,薛衣人自觉自己五年之内打败不了有“天下第一剑客”之称的李观鱼李老前辈,因此便不会去挑战让李前辈败北的藏剑山庄大庄主。所以,薛衣人在白贴上写的分明,开门见山的在封面上写上了“玉卿久亲启”的字样。
  玉卿久并非与人争强斗狠之人,但是这拜帖都下到了藏剑山庄来,她总不好平白堕了藏剑的名头。扫了一眼在庄中长大,除却自己和师父的剑之外,稍微有那么一些没有见识的小肥啾们,玉卿久的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她应下了薛衣人的约战,不过这地点便选在了临近他们藏剑山庄的西湖岸边。
  玉卿久和薛衣人的这一战,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多少准备,薛衣人如约而至之日,便是玉卿久的剑出鞘之时。
  于是,在薛衣人下了拜帖的第二天,他便被一身明黄轻甲的小男孩引入了玉卿久选好的那片西湖河岸。
  薛衣人身着一身白衣,他每一次挑战其他剑客的时候,总是要穿一身白衣。如今,在他薛家庄内,已经收集了整整三十只装着血衣的铁匣子了。
  阿飞沉默着将人往自家姐姐那里引,并且在薛衣人打量他的时候腰杆挺得很直。
  他在藏剑山庄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头——无论何时、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的剑还在他的手里,他就永远都要抬起头来。
  “好小子!”薛衣人收回了那落在阿飞身上如有实质的目光,转而问阿飞道:“你是玉卿久的师弟?”
  阿飞点了点头。
  薛衣人的眼神更亮了起来。
  他当然兴奋,若这小少年身上的气势便是藏剑风骨,那接下来的和玉卿久的这一战,还真是一件让人期待的事情。
  玉卿久已经在等候薛衣人多时了,就在她划定的界限外,一圈小黄叽乖乖的站在那里排成了一排,他们有的已经开始习剑,有的就连剑都拿不稳,可是却还是都被玉卿久拎了过来观战。
  薛衣人看到那一串金灿灿,先是有些愣住了,转而便听见玉卿久道:“薛前辈见笑了,家中师弟师妹还未见过旁的剑客,此番想带他们见见世面。”
  薛衣人目光冰冷:“生死不论,你也不怕吓到他们?”
  玉卿久微微一笑:“若需以死证道,那便也不算枉死。如今玉某如是,他日这些孩子亦然。”
  这句话,就宛若点亮薛衣人眸中光亮的火焰,他抽出长剑,长叹三声:“好!好!好!”
  这一刻,他忽然就不在意他的衣上会染上玉卿久的血还是他自己的了,因为他无比认同玉卿久的话——以死证道,不算枉死。                       
作者有话要说:  薛衣人:以死证道,不算枉死。
叶英:薛庄主爱剑之心,叶某佩服。
玉卿久:以死证道,不算枉死。
叶英【微笑】:卿卿在说什么?你过来当着为师的面再说一次。
小黄叽:夭寿啦!师父你辣么双标大师姐已经知道啦!

  ☆、云梦。

  第五十六章。云梦。
  玉卿久见到过的速度的极致,是她娘亲的刀。
  在玉卿久与西门吹雪还小的时候,有一次他们娘亲曾经远涉中原。那一日恰是太原大雪,玉卿久和西门吹雪被爱操心的大伯裹成了两个小团子,并排摆在了屋檐下面。而他们俩的娘亲见此只觉有趣极了,抱起自己的两只小宝贝一人亲了一口,而后抽出自己身后的双刀,飞身入那漫天的大雪之中。
  “卿卿,阿雪,你们看。”
  陆沉雪话音刚落,便只见漫天刀影摇曳,许久之后,两只挤挤挨挨坐在一起的小团子才忽然眨了眨眼睛,玉卿久悄悄凑过去和弟弟咬耳朵:“阿雪你看,娘在切雪雪呦~”
  “雪雪不乖么?为什么要切雪雪?”小奶声颤颤,小阿雪的眼睛里甚至含了一汪眼泪了。
  西门吹雪那个时候年纪尚幼小,至少还没有到能欣赏他娘的招式的年岁,以至于一朝不慎给他家阿姐留下了笑料,足足被笑话了十多年,并且有一直要被笑话下去的趋势。
  而今日,玉卿久领会薛衣人的剑,那人的剑招竟是恍惚让她想起了自家娘亲。因为她从初入江湖至今交手过的人中,除却她家娘亲,已然再没有人的速度可以超过薛衣人了。
  似乎江湖上总是有那么一种默认的说法,觉得“快剑”只是剑客成神成圣的之前要走过的一个阶段,到了某个时段,这些使得一手快剑的剑客便应该猛然顿悟,然后踏上另一条返璞归真的道路。
  这个说法似乎是毫无道理的,可是偏偏那些青史留名的剑客都无一例外的踏上了这一条路。
  可是薛衣人偏不。
  他如今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了,按说到了这个年岁,人的体力和心性都应该有了变化,无论如何已经有些不适合一味地逞凶斗狠,也不适合那一手凌厉过分的快剑了。然而薛衣人却一直没有要就此寻找新的剑道的意思。
  甚至,他的剑越发的快,也越发的稳。
  藏剑西湖,云山拥翠。玉卿久以为自己已经见到了当今剑道奇绝。
  南海一叶,万梅吹雪。玉卿久也觉得自己已然看到了来日之险峰。
  然而薛衣人的剑让玉卿久看见了一种风景——到了这一刻,当她真正置身于薛衣人的剑招的时候,玉卿久却有了一种全新的体会。
  那是“执着”。
  薛衣人的剑从来都不闪不避,他甚至不怕自己受伤,因为他对自己的剑绝对信任,自信自己有能力在对方伤到他之前将对方斩落剑下。这是一腔孤勇,虽为人诟病,却也从来都让人敬佩。
  薛衣人的剑本就很快,而随着两人相战越酣,玉卿久的剑招越来越重,而薛衣人的剑则越发的凌厉。
  他知自己不擅长久之战,因此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速战速决。可是玉倾雪对于他的压制也是绝对的——薛衣人要让自己的剑招快起来,就势必要削减一些力道,而玉倾雪的剑又从来都是重若千钧,薛衣人若是硬接,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去。
  而若是薛衣人不肯硬接,可是玉卿久的重剑一砸,却也不是随意几个剑招就能拆开避过的。至少,薛衣人就还没有这个本事。
  他只能选择避开玉卿久的剑落下之处,只是如此一来,需要费心闪躲,薛衣人的剑就那么被玉卿久拖得慢了下来,虽然和他平时相比,那只是每个动作起手之时很小的停顿,但是高手过招,这样微小的差距,有的时候就足矣判定胜负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玉卿久和薛衣人的这一战,最后成了谁的体力更好的缠斗。他们的剑招都颇为费力,端看最后谁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薛衣人和玉卿久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于这场比试的结果,薛衣人已经心知肚明。毕竟,能抡得起六十余斤的重剑,在比体力这件事情上,玉卿久就没有输过。
  然而薛衣人还是无比从容,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准备好了以血证道。无论最终溅在他衣裳上的是谁的血,能够见识到这样奇绝的剑招,薛衣人依旧觉得自己求仁得仁,不算枉死。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玉卿久的剑招竟是点到即止,没有丝毫要取他性命的意思。
  将重剑抵住了薛衣人的笔尖,而轻剑抵住了他的胸膛,方才玉卿久那恨不得将薛衣人手中长剑都一一折断的气场倏忽收敛,薛衣人甚至还能感受都到玉卿久抵在他鼻尖儿的剑上的寸寸冰凉,就听见玉卿久说道:“传闻薛庄主的剑一旦出鞘就必要见血,无论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是。”薛衣人点了点头。对于他做过的事,无论旁人如何评说,他都不会假意否认的。
  玉卿久对于薛衣人承认的这样痛快也并不惊讶,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接着继续道:“今日我与薛庄主的比试不是结束,恰恰相反,我们的比试才刚刚开始。”
  这个说法倒是有趣,薛衣人挑了挑眉,示意玉卿久继续说下去。
  玉卿久便接着说道:“想必薛庄主已经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剑道完全不同,这一次久与是庄主切磋,心中已经有些感悟,不若庄主与在下来日再战。”
  薛衣人似乎被这个说法弄得难得愣住了,因此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不仅没有反应过来,反而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的先点了头。
  玉卿久对这个结果倒是很满意,她也笑着冲薛衣人抱了抱拳,道:“那便约好了,来年今日,在下再与薛庄主一战,看着那个时候,咱们是的进步更大一些。”
  眼前的少年眉眼真诚,很容易就让人信服。薛衣人静立了半晌,他的脑海中还是翻江倒海的闪过玉卿久方才的招式,他需要承认的是,玉卿久说的没有错,这一场比剑,他的确是受益良多。
  “江湖人虽然讲究快意恩仇,但是贸然赴死,总是让家人伤心的事情。生死之事大矣,以后切莫轻言。”
  从一群观战的小黄叽身后,走出了一道欣长的明黄身影,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味道。叶英一边走,一边说出了这样的一段话,像是在教训他莽莽撞撞的小徒弟,又像是在提点一个悟性不差的后生。
  叶英这话,在对薛衣人说,也在对他的卿卿说。
  他不喜欢自己的徒弟与人搏命,哪怕他自己当年也是在名剑大会上与人生死相斗,这才如沉镜开磨一样的真正走上无上剑道的。可是到了卿卿这里,叶英格外不能接受这孩子轻贱生命。
  至若薛衣人,叶英是看到了薛衣人的一个不足之处,或者说,弥补这个不足,便是薛衣人突破的契机。
  他不在乎生命,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因此这样的人的剑难免就少了几分重量,每一条生命都该是重若千钧,这千钧的重量悬在剑尖之上,剑招才会有分量。如今薛衣人的毛病,便是他的剑快则快矣,可是却有些太轻了。
  可贵的是,薛衣人自己似乎已经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如今,叶英不过是将他还有些没有想明白的地方干脆挑明罢了。
  薛衣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将自己的剑缓缓收入剑鞘。这一次,他的白衣之上没有染血,可是他这一次的收获却比之前白衣染血的哪一次都要大。薛衣人觉得,自己这一次回去,大概要闭关一些时日了。
  不过薛衣人这一次闭关之前,到底还是打算在藏剑山庄之中多住几日——他发现,自己虽然就连藏剑山庄的大弟子都没有办法打得过,就更别说打败藏剑山庄的大庄主了,可是每日旁听一下大庄主教导那些藏剑小弟子,或者给玉卿久开小灶,他也实在是受益良多。
  薛衣人本就不是什么顾忌脸面之人,只要是对自己剑道有益的事情,他都会去做,因此这一次,薛衣人打定了主意要在藏剑山庄多待一些时日,之后再回自己的薛家庄闭关。
  左右藏剑山庄也不少一张嘴吃饭,更不少一间屋子可以让薛衣人住,所以他想要在这里多呆一些时日,叶英也就由他呆着了。
  而薛衣人和玉卿久的这一战,说起来并未在江湖中宣扬开去,就是薛家庄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大爷到底去做什么了。薛衣人和西门吹雪不同,他要出去杀人的时候,是从来不和家里交代的,薛家庄的人也早就习惯了他的这一点,因此也不怎么相寻。
  薛衣人独来独往惯了,纵然家中有妻有子弟弟,可是他却并不怎么和他们交代自己的事情。
  玉卿久并不会质疑旁人的处世之道,因此她虽然从薛衣人的口中隐约知道了他和家人的相处模式,虽然心中暗暗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她最终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薛衣人的暂住,并没有让藏剑山庄的日常变得有什么不同。
  是夜,玉卿久洗漱完毕,已经躺在了床上。
  黄药师来到这里之后,见到自家闺女和旁人共住,虽然知道那臭小子其实是个丫头,但是黄药师还是将自家闺女扯出了玉卿久的屋子,让她住在自己院子的厢房中了。黄蓉老大不乐意,连着亲手做了好几天他爹最讨厌吃的冬瓜,可是却到底还是从玉卿久的房间里挪了出来。
  如今玉卿久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人。散了发冠,玉卿久着一身雪白里衣,躺在床上半阖了眼眸,俨然一副即将入睡的样子。
  仲夏的夜晚,蝉像是疯了一样的鸣叫,那声嘶力竭的叫声连绵成片,掩去了一些细碎的声响。
  可是玉卿久在半梦半醒之际却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异样的响动,她没有睁眼,甚至呼吸都没有变化,只是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忽然,一道寒芒闪过,只映出了一段清冷月光。
  已经“沉睡”的玉卿久在对方那一剑刺来的一瞬间,猛的将身上的浅色的丝绸锦被扬起。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她的手瞬间摸到床边的轻重双剑。
  玉卿久扬手,一剑出鞘。                       
作者有话要说:  夭寿了!有人半夜摸进小肥啾的屋子啦!
顾惜朝:大庄主么?只能接受这一个选项。其他人请立即去世。
玉粑粑:是你们飘了,还是老子举不动刀了?
西门聚聚:相信阿姐的武力值,如果那个人没被阿姐打死,就可以改口叫姐夫了。如果被阿姐打死了……嗯,那就是个刺客。
叶英:……

  ☆、吴山。

  第五十七章。吴山。
  玉卿久扬起锦被的瞬间,手中的剑已经豁然出鞘。
  她拔剑的速度很快,而且在不知对方来人,只感受到漫天的杀意的时候,玉卿久想也没多想的就选择了直接出重剑。
  六十斤的藏剑重剑狠狠向着那个人砸了下去,那人也不似全然没有准备,没有选择硬是迎着玉卿久的重剑而上,而是选择了稍稍后退些许。只是,他避开了玉卿久的剑,却避不开玉卿久的剑气。对玉卿久的剑气范围预估错误,只听见一声闷哼,空气之中已然弥散出了些许的血腥气。
  玉卿久的房间里熏着香。剑乃凶人之兵,哪怕藏剑的剑道并不主杀伐,但是叶英的剑,却是淬过安史之乱的战火,而玉卿久的剑是他一招一招的教,难免就沾染些许凶煞之气。
  那时候玉卿久还小,常被这剑上的凶气扰得彻夜不眠,叶英疼在心里,最终只能寻了西门然,给她配了安神的熏香点燃在房中。这一点,就是十几年。
  这香安神,是玉卿久闻习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只在她衣角和衣下的肌理之间沁润了浅浅淡淡的香气。此刻这味道被血腥气一冲,让玉卿久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她手下并不留情,却也没有想着一下子取这人性命。因此切了轻剑,玉卿久在黑暗之中循着那血腥气,又是一剑毫不留情的切削开去。
  这一剑,又同样切入了那人身上同样的位置,进一步加深了那一道从他的颈边一直延伸到了腰侧的伤口。
  这一次,黑暗中传来的不再是闷哼,若是那人手中长剑坠地的声响。
  由暗中才敢出剑,心性品格就已经下了一程,再加上藏剑的武学和如今大安的并不相同,又岂能用常理揣测?来人轻敌,也势必要为轻敌付出代价。
  这一场偷袭到了这一步,已经算是以失败告终了,而就在这个时候,玉卿久的院子外传来了一阵叩门之声,三长两短的敲法,玉卿久一听便知道是顾惜朝。
  顾惜朝来的正是时候,玉卿久也没有等他说话,直接扬声道:“小顾么?进来看我抓到的这是什么人?”
  听见她声音如常,顾惜朝微微松了一口气,正举步欲进的时候他向后一望,这才发现不仅仅是他,他们大庄主依旧客居在此的黄先生父女还有薛衣人都已经闻声赶来。
  叶英曾经因为修习双剑而双目皆渺,因此嗅觉比常人便要敏锐许多,此刻他嗅到了空气之中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叶英皱了皱眉,径自取过顾惜朝手边的灯笼,直往玉卿久的院子里而去。
  顾惜朝看着他家大庄主那格外匆忙了些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唇,决定还是不要叫他们大小姐院子里的人掌灯好了。
  玉卿久听见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已经预料到恐怕有好几个人要过来,却不曾想到最先进来的会是她家师父。看见师父父紧皱的眉头,玉卿久嗅着自己鼻端的那一丝血腥,瞬间福至心灵,连忙跑过去抱住了叶英的胳膊,向他保证道:“师父父放心,我一点儿都没有伤到,都是那个刺客身上的血腥味。”
  叶英的眉头并没有因为玉卿久的话而稍有什么舒展的意思,他低头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赤|裸的双足,那十根脚趾因为地上的凉气而微微的蜷缩着,注意到叶英的目光,玉卿久的脚趾更是紧紧的向里缩了缩。
  叶英没有说话,只是一抬手将小姑娘直接抱了起来——是玉卿久五岁以前叶英抱着她的抱法,将人整个托了起来,稳稳当当的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的手掌温暖,向下先是握在玉卿久纤细的足踝上,继而向下包住玉卿久已经有些冰凉的足,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使得小姑娘整个人都乖巧的缩进了叶英的怀里。
  做妥当了这一切,叶英方才挑了灯笼,向着那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走去。
  玉卿久比寻常的女子要高挑一些,此刻叶英单手抱着她,居然也是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这让薛衣人看了不由有些啧舌——他倒不觉得他们师徒二人之间是不是太过亲密了,只是一直到了这一刻,薛衣人才有了一点儿“玉卿久的剑法的确是叶英教出来的”的真实感。
  对于薛衣人来说,这本是和他无关的一件事情,藏剑山庄之内出了刺客,而被行刺的对象又是藏剑山庄的首徒,无论那刺客是被擒还是得手,本应和他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可是他的这个想法,随着他看清地上的那个人的脸而彻底的消失了。
  从面相上来看,地上的那个人生得并不丑陋——当然并不丑陋,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分明就和薛衣人一般年纪,相貌也和他足足像了七分。
  此刻那个人算是受了玉卿久两剑,身上的伤口处的皮肉已经破碎,甚至隐约可见内脏和骨骼。玉卿久下手并没有留情,她失心疯了才会对一个想杀自己的人留情。不过她也的确想着要留这个人一命以此来审问,不然玉卿久全力施展,莫说是生受了她两剑了,就是仅仅被她剑锋扫到,也合该是比现在要惨烈的多的场景。
  “薛庄主,晚辈听说,你们薛家庄还有一位二爷。”顾惜朝对薛衣人说的话表面上听起来还算是恭敬,只是他的唇角已经扬起了一抹冷峻的笑意。他这个人遇见事情从不往好的方向想,也不惮用最恶的恶意去揣测任何人。
  顾惜朝此刻出声,表面上是询问薛衣人,实际上却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从来都心细如发,如果说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的相貌还不足以说明什么的话,那地上跌落的那一柄剑就足矣说明一切了。
  那柄剑和薛衣人手中的剑除了剑鞘一黑一白之外,已然没有任何差别。藏剑山庄本就是铸剑大家,顾惜朝在此多年,在看剑方面也自有自己独到的眼光。
  他只需要扫上那么一眼就能够发现,地上的那一柄剑和薛衣人的剑应当是出自一人之手,更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个剑庐。而薛衣人的剑乃是他薛家庄自己请人在庄内铸造,当年便开出了十万两的天价,顾惜朝帮着他家大庄主整理过市面上铸造一柄剑的价格,自然就不会将薛家庄的重剑铸造的这柄剑绕过去。
  而他天生过目不忘,俨然是一个活动的材料库,因此当薛衣人第一次来到他们藏剑山庄的时候,顾惜朝见猎心喜,十分用心的去端详了几眼薛衣人的剑,并且子在心中将它记了下来。
  如今他只需要扫一眼地上的剑就能和记忆之中薛衣人的剑对上,自然也就能很轻易的对应上地上那不死不活的人的身份。
  薛衣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地上的剑,他脸色一变,连忙走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旁边。
  那人脸上只包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遮掩,想来是一个对于自己这一次暗杀十二分的自信,因此就连遮掩也懒得认认真真遮掩了。
  他面上的黑纱已经被顾惜朝扯掉,借着叶英手中的灯笼,薛衣人将地上的那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他还来不及震惊,地上那个方才还晕过去的人缓缓转醒,在看清俯身看着他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那刺客爆发出一阵短促又凄厉的惨叫,继而便想抬手遮住自己的脸。
  他的胸腹之处原本就有伤口,只一层薄薄的肌肉相连,如今他这样不管不顾的贸然动作,那一层薄到透明的肌肉便被他撕扯开去,还没有感受到疼之前,那此刻腹腔里的东西就呼啦啦的争相恐后的往外涌去。
  叶英和黄药师反应最快,第一时间伸手去捂住了自己徒弟与闺女的眼睛。薛衣人也是一惊,连忙呵道:“笑人,你不要乱动!”
  接着薛衣人抬手接连点了薛笑人周身的几处大穴,又为他输送了好一阵内力,这才将薛笑人的血堪堪止住。接着,在薛笑人动弹不得的时候,薛衣人深吸了一口气,捧住方才他流出来的那一截肠子,咬牙将之塞回了薛笑人的肚里。
  到底是他唯一的弟弟,薛衣人总不能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因此他也顾不上太多,抄起不能动弹的弟弟就要走,想要寻个靠谱的大夫帮他看上一看。
  黄药师冷笑道:“你们兄弟感情不好?”
  薛衣人动作一顿,莫名道:“我平日虽对弟弟严厉了些,但是我们兄弟自小一道长大……”
  薛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黄药师就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那你现在还贸然移动他,岂不是要让他死?”
  薛衣人早就接受了“藏剑山庄中人都深藏不露”的这个设定,心中寻思保不准这位黄先生便是杏林高手,因此薛衣人的动作一顿,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黄药师也不理他,只是问玉卿久道:“这个人要死还要活?”
  习惯了黄先生偶尔的凶残,玉卿久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干净利落的说道:“现下,还需要这人活一下。”他们还没有询问出薛笑人夜探藏剑,还妄图对藏剑大弟子下手的原因和目的,总不好先将人了结。
  黄药师会意,不知从何处抽出来一根金针,沿着薛笑人的头顶一扎,很快,薛笑人便醒了过来。
  这一次他是想晕都没有法子,眼见着那张属于他兄长的脸,薛笑人周身渐渐被一股骇人的恨意笼罩了。如果他的目光可以有实质,那么那怨毒的目光恐怕要将薛衣人的衣服都烧出老大一个窟窿来。
  “成王败寇罢了,今日我落到你们手里,那便悉听尊便就是!”薛笑人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再和他们说话的扬子。
  玉卿久见他如此,便也懒得和他掰扯,正好薛衣人也在,玉卿久便对薛衣人道:“观此人动作,再看看他的剑,想来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刺杀了。到底是薛家庄的人,薛庄主也恰好在此,那薛庄主便不妨好生查一查,您家这位深居简出的二爷到底都杀了哪些人?”
  像是在佐证自己徒弟的话,叶英也开口道:“此人剑上血腥气重,想来已经杀了不下百人。”
  知道叶英所说的,应当就是事实了,薛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他弟弟居然沾染了这么多条人命。
  而此刻薛笑人紧闭着双眼,却还是偷偷看他的样子被是薛衣人抓了个正着——薛衣人的心,忽然就很深很深的往下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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