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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村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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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囚禁到死又怎样?!她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们血脉相连!!哈哈,哈哈!”
  他没看见,没看见,————大笑的男子眼中滑下的泪————
  99
  第二十六章“啧啧啧,瞧瞧这就是每天被‘华清御泉’泡出的雪肤凝脂咧,吹弹可破,非要掐一下,”尘莫咬着牙怪声怪气地掐了下童汶的脸蛋儿,确实也没真敢掐多重,可就真有一道瑰丽的红印,别说,这身子骨养的———许是尘莫什么样的美丽女人没见过,可童汶这样的———且不说这冰肌玉肤似乎永远含烟凝碧,就说这孩子的怪性子———尘莫暗想,童满确实养了块“宝”。不过这“宝”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呀,每天光那一池昂贵药浴,一老百姓家养半月家都有余,还不说,这“宝”上哪儿都要控制好温度,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儿。关键,这小主儿不好伺候的还有那糟糕性子,冷不冷,淡不淡,不好说,不好说哇,就象现在,你刚掐了下她,她也任你掐,不娇不躁的,可就凉凉地睇你一眼,就让你有种魂都被勾飞的感觉,可,接下来她说的话,————能让你刚飞出去的魂全狰狞起来,恨不得吃了她!
  “你昨晚掐破的可不止雪肤凝脂吧,女人的声带也被‘掐’断了?”
  是的,昨晚那“性感尤物”叫床是厉害了些,可,如此“豪华”的饭店隔音竟如此不堪,童汶都听得见了?算了,一东欧小国,你指望他们有多豪华的饭店———尘莫有些讪汕的想,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童汶听见了怕什么————正想着,看见童满拿着一顶毛茸茸的雪貂皮帽子从卧室走出来,“童汶,过来,”他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童汶站他两腿间,他给仔细认真地将帽子好好戴她头上,拖下来的两片毛绒将整个脸护地恨不得只剩两只眼睛。尘莫知道,每次童汶出门,是要被护地这样结实。
  “锡兰红茶喝了没,”童满一边给她系着帽子的带子,一边问,“喝了,”童满瞥了眼旁边矮柜上的杯子,“只喝了一口?”
  “有点苦,”女孩儿皱起眉头,童满环手把她抱近点儿,抬手又给她整理了下帽子,“乖,红茶是驱寒暖胃的,你又爱咳嗽——…”尘莫已经走到门边拉开门,看见女孩儿还是听话地喝完了杯子里的红茶。沉下眼,走了出去。这大半年来,童汶确实只听童满的话了,不枉他将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100
  叮当而过的老式有轨电车、年代久远的城堡和教堂,一切都在暗示这是一座适合怀旧和遭遇浪漫的城市————布达佩斯。


  童汶头靠在玻璃边看着车窗外,宁静地注视着这座独特而忧郁的城市。它街头的建筑是如此纷繁复杂,哥特式、文艺复兴风格、巴洛克风格、东方式的洋葱头————任何一栋都足以见证一个民族痛楚交融的历史。
  童汶很亲近这样一份带有疼痛感的静谧,也许,这和她一直以来的心境蛮切合吧。
  自己通常会有一种病入膏肓的沧桑感,也许是这病,————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可童满总跟她说,有他在,她长命百岁。呵,长命百岁,童汶自己并不奢求。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挺感谢这病,至少,那份疼痛让她还能感觉的到一些真实,————真实的自己。想想,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人,能看清多少真实?
  ——带着疼痛过日子,安静过日子————“咳咳,”童满听见童汶的一声轻咳,从面前的掌上电脑前抬起头,眉头就蹙了起来。她每次咳嗽都自己没感觉的,就象下意识的,可这恰恰是她身体不适应温度的前兆,“冷吗,”车内的温度一直调地很适度,可童汶的身体有时依然受不了,也许是空间狭小空气不够流通也——路面正塞车,这时,童满也有些烦躁起来,早点到童汶也会舒服些———他一边吩咐司机再次调整温度,一边拿起手旁的帽子就要给她带上,“不冷,”女孩儿心不在焉扒开他的手,眼睛还看着车窗外的什么,“不冷会咳嗽,”童满坚持要给她带上,女孩儿这次没动作了,“谁咳嗽了,”尽管犟了句,可依然心不在焉,眼睛还注视着窗外,她看什么呢?
  童满也有些好奇,手里还给她整理着帽子,眼睛也漫不经心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却还没看清白什么,他旁边的童汶突然打开他的手一下子打开车门就起身,“诶!童汶!”
  女孩儿已经钻了出去,童满连忙跟着出去,却见她只是穿过车阵走到对面街道,那边,有位女警正在对一辆违章停靠人行横道的车辆开罚单,可能手里的笔写不出了,她一直在笔记本上划着,“给你,”童汶递过去一支笔,搞的人家女警还挺惊讶,这个东方女孩儿说什么她不懂,可动作却是理解的,然后,欣然礼貌地接过笔,点点头,用英语说了句谢谢,童汶微笑着摇摇头,转过身就要走,却见童满就在自己身后,“你怎么也跟出来了,”她牵起他的手,微笑着,两手背身后拉着他走回车,看着她反握着自己的两只手,她的笑容————童满有片刻的失神,————上了车,童满看见她又要伸手去解帽子带子,按住了她的手,“还解,刚才那么突然跑出去,要凉着怎么办,还在咳嗽——…”“没事儿,我不冷,”女孩儿暖融融地对他笑,童满的心仿佛烫了下,抬起手抚上她的脸,“你一直在看她,知道她没笔?”
  “恩,”女孩儿却懒洋洋地靠向椅背,微歪着头又看向车窗外的路对面,唇角微弯,“我的笔写不出来了,也喜欢和她一样敲着本儿,好象以前常那样做,她那身警服也挺帅,我好象也穿过——…”女孩儿到后来就是羡慕的喃喃了。
  男人漂亮的眼睛也看着窗外,却,一抹不知名的妖黯————
  101
  尘莫牵着童汶走在前面,童满跟在后面,非常低调地进到拍卖现场。
  衣香颦影,华光闪烁,几乎布达佩斯上流社会的知名人士都到了场,这可是近几年来匈牙利奢侈品市场上最大的一次拍卖活动,可有意思的是,组织这次拍卖活动的拍卖行在匈牙利却是上月才进埠的新进公司,宝德拍卖行。
  名字新,可人家才大气粗啊,瞧,第一次拍卖活动招揽来的东西,价值动辄就千万,还不说它能请动这么多难得一见的上层人士的捧场。
  是的,宝德是童满在“东欧西进”战略中投下的第一颗探金石。囚牛家族在俄罗斯的势力已经趋于稳定,而他童家本身在捷克就根深蒂固,所以,东欧这块资源的“大肥肉”,童满誓在必得。而,走进一个势力圈的第一步首先就是要打好“上层基础”,囚牛在东欧发展的主要是走私,核燃料、枪械军火这些高危险度的禁品,各国管理当然是相当严厉,可如果在上层社会有“良好的基础”…童满选择奢侈品拍卖来打动人心,确实可以遮掩许多,也能收买许多。
  当然,宝德台面上自有一套系统在运作,童满作为幕后,也只有宝德高层极少几人知晓,这次他亲往布达佩斯参加这次拍卖活动,而且还带来了一些昂贵的展品,也只是作为一个普通商人的身份,出行已经极为低调,可,那张绝丽的脸…再加上尘莫不凡的身姿,当然,童汶不伦不类的装扮,她一直穿着厚厚的衣裳,戴着那顶根本看不到多少脸的帽子,…三人已经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
  坐进一个较偏僻的角落,童汶坐在他们两人中间,双手闲适地搭在肚子上,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四周。头顶上的吊灯,让她有了几分兴趣,多看了几眼,这盏相对简约的欧式风格的吊灯,华贵但不张扬,蕴含着丰富的金属肌理感。
  “please,”展厅的服务人员礼貌递上来的画册目录,打断了童汶的仰望,她微笑着也礼貌接过,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了精美的画册上,今天的拍卖品全详细地展示在画册上,童汶看不甚懂上面的文字,就仔细看旁边附上的照片,件件展品精美绝伦,童汶最感兴趣的是一套命名为“老镇玫瑰”的道尔顿骨瓷,它有着浓郁的怀旧情绪,以22K镀金手绘进行描边,在餐具上贴着雅致的紫色和金色玫瑰花。
  以至于,这套骨瓷展示到台上时,童汶不自觉都直起脖子。旁边的尘莫看她那孩子气模样,沉笑了起来,挨向她耳边小声说,“很漂亮是不是,”童汶还看着台上,点点头,“很特殊的清洁感,”“它在高温烧制过程中,加入50%的3岁小公牛骨粉,材质细腻。道尔顿骨瓷每一套都有自己的名字,每一套餐具似乎都有一个表情,营造出一种气氛,这套‘老镇玫瑰’”尘莫正说着,意外发生了,其中一件高体茶壶,在旁边工作人员递于主持人介绍时,不甚失手摔碎在地上,现场一片惊呼,工作人员和主持人脸色当场卡白,可到底是专业人士,马上恢复镇定,这套展品撤下,换上另一件,就象只是一个小插曲,拍卖正常进行。
  那件骨瓷残渣被工作人员迅速清扫在一个小包装盒里,就放置在童汶他们这边的角落里,毕竟是高级展品,即使摔碎了也不敢随意处置,可能是等着会后看主办方怎么安排。
  拍卖会还在进行,可童汶已没了多大趣味儿,她还寻思着那件摔碎的骨瓷壶上,刚才她看画册时,很留意看过它,上面的花纹…“童汶,你干嘛,”尘莫好奇地看见她喵下腰,钩着身子要去捞角落里的那个小包装盒,“我想看看那壶,”“哎呀,你要喜欢,我那多的是,那碎的小心割着手”尘莫忙要扶她,可女孩儿“不!”就要去捞,“童汶,”童满也要扶过她,又好气又好笑,那骨瓷就是他们家的,她还当宝…“给你,小姑娘,”尘莫右手边坐着的是一个老头儿,他把盒子拉了过来,“谢谢,”童汶接过盒子微笑着道了声谢,这才意识老头儿跟她说的是中文,更觉得亲切,又抬头跟他点了点头,尘莫见盒子已经到了童汶跟前,也就没说什么了,看着女孩儿坐椅子上躬着腰手在盒子里扒来扒去的,“小心点儿,别割着手,”童满也注意着童汶的手,怕她割着了,可还是有意无意看了下那老头儿。
  壶虽然摔的不叫粉碎,可也非常不堪了,主体部分的底座还健在,边缘只有一角翘起。童汶专注地拖着底座,一片一片认真地拼着,她也没看那画册了,只凭着记忆里的花纹图样摆凑着,到很快有了个型出来。
  尘莫一直看着她,拍卖会还在进行,可她一点儿也不受影响,一心一意只在她手里的骨瓷碎片上,那么一直弯着腰捣鼓着,也不怕累着…童汶确实是非常专注,虽然有些小碎片已经无法还原,可大部分还是凑地起来的,童汶还颇有点成就感,毕竟是完全凭自己记忆拼起来的,…直到他们离开,那只装有破碎骨瓷壶的盒子就抱在童汶怀里…“小姑娘,慢走!”
  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她。牵着她的童满不禁握紧了些手。三个人都转过了头,是那个老头儿,很慈蔼地只看着女孩儿,“我想请你帮个忙,”除了童汶好奇地看着他,童满尘莫面上很淡,其实都有些戒备,老头儿却没在乎人家怎看着他,走上前递给童汶一张便笺,童满和尘莫看见上面写的字脸色都不禁变了变……
  102
  西蒙。列维齐。北十街六号。
  便笺上用中文写着两行小字。童汶淡笑着抬起头,“我能帮您什么忙,我什么都不会,”有些自嘲味儿,老头儿却不在意,“你可以的,我刚才一直见你拼凑那壶,你记忆力很好,”童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那碎壶,原来是这,想想就点了点头,“行,如果我帮得上您,”“那上面是我的地址,我随时等你来,你帮了我,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满足你,”童汶却笑着摇摇头,“既然是帮忙就是帮,有什么需要不需要,俗气。”自己抱着那盒子转身就走了。
  童满尘莫一直也没做声,跟她身后走了。
  “这真是块宝,”尘莫胳膊反靠在阳台的雕花栏杆上,眼睛看着屋里盘腿坐床上用胶水细细贴补骨瓷壶的女孩儿,童满扭头看过去一眼,微笑着摇摇头,又侧过头看向阳台下开阔的海域,“可我们家这宝说了,帮忙就是帮,什么需要不需要———她到真大方,”尘莫也笑了笑,也转过身和他一样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海,“西蒙。列维齐。你别说,这神龙不见尾的老东西他到挺赏光你的宝德,”“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来探点的,我们没和他打过交道,可他那点事迹,——…”童满此时确实有喜也有忧。西蒙。列维齐,匈牙利大实业家,哈布斯堡。洛林王朝后裔,他在中东欧地区的汽车制造业、发电设备、采煤技术和设备、飞机制造技术、船舶制造技术、生物技术、制药、农产品生产和加工等等许多行业都有扎实的基础,关键是,他几乎垄断了中东欧的航空业。制空权,可是童满迈进东欧不可或缺的一环。他一直努力和这个西蒙。列维齐建立联系,可惜,这老贵族骨子里清高倨傲,根本不屑和黑道有瓜葛,他在东欧各国产业多,势力也大,传说他自己就拥有一支武装力量,谁奈何得了他?
  初来乍到,童满一直想,找不上他也不去惹他,空中走不了,还可以想水路的法子。却没想到,他本人会出现在宝德的拍卖会场,刚才说他会来探点,也不是没可能,传说这老东西是个收藏痴,还有个怪癖,别人送的再好的他不要,要不,也不会出现童满派人去碰了几次软钉子,他喜欢自己找,自己发掘,自己获得,这点,到和童夏有几分象————————他来宝德,————童汶引起了他的注意,————收藏————童满闭上眼,揉上了眉心,————她确实是块宝啊————
  103


  第二十七章“你要想好,值不值得冒这个险,”童满一直想着早晨尘莫离开时说的话,又看了看窝在靠椅里打迷瞪的女孩儿,————她还是很喜欢晒太阳,可是已经不能象以前那样无拘无束了,再温暖的阳光,她也要搭上一层薄被子。
  窝在被子下的女孩儿蜷缩成一团儿,脸蛋儿在煦暖的光线下留有一圈氤氲的红,很不真实————童满抚上她的脸庞,来回轻轻摩挲着————这是他精心呵护了大半年的人呐,真是养了只小魔鬼?或者,童夏说的,妖刀————她失忆了,布这个局就想获得她的信任套出“玉龙符”,可,为什么当她偶然有记忆的闪现时,自己又特别矛盾,她会回忆出“玉龙符”,她也会回忆起她的童夏,她的朱诺,还有许多许多属于她的————就算只是一件宠物,朝夕不离,她依赖你,她对你笑,她对你哭,她对你大发脾气————脸颊贴向她的脸颊,柔柔的,凉凉的,听见女孩儿小声地叹喟了声,带着微微的笑,向他又挨近了些,是的,就是这样的依赖,习惯了的依赖————童满衔住了她的耳垂,心,都在震颤————他舍得吗?真的舍得吗?
  “我当时真该杀了你,”他更咬紧了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女孩儿咯咯轻笑了出来,还闭着眼,手爬上他的耳垂轻轻揉捏着,“用不着你杀,我这病——也快死了,也快死了——…”“胡说!”
  他一下将她重重抱起,她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逸出一线优美的弧,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你哪那么容易死,你还没祸害够呢——…”亲吻着她的鼻尖抱着她走进室内,轻轻放在床上,女孩儿的发披散在被单上,唇角微微含笑,莹莹的目光看着他————那柔软的腰只,莹亮的眼睛,红唇————童满倒在她身旁,侧脸看着她,手捏上她的鼻子,“妖精。”女孩儿支起脑袋,捻起几支自己的发梢顽皮地去挠他的眼睛,童满闭上了眼,听她说,“我要去帮那个西蒙,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你怎么知道我不带你去,”童满依然闭着眼,双手闲适地交叉枕在脑后,任她用发稍在自己身上挠来挠去,“都三天了,尘莫今早都走了,他告诉我了,”女孩儿凑近他的耳旁,“你明天回日本,”童满心里是把尘莫骂了个遍,他真不想让你省事,让自己考虑清楚的是他,挑唆找事儿的也是他!
  童满漫不经心地眯开眼,看着女孩儿正而八经地看着他,“我答应西蒙。列维齐,就一定会帮他这个忙,这是原则问题。”
  “你知道他要你帮什么忙,搞地这么认真,”童满又合上了眼,感觉女孩儿爬上自己的身体跨坐在自己身上,又象只袋鼠一样窝在自己怀里,听她嘟囔着,“那你别管,什么忙只要我能行,一定帮了,”又舒服地喃喃着,“童满,你身上每天都这么暖和——…”“那是你太怕冷了,”更紧紧地抱住了她。童满心想,这宝是决计让人夺不去的。
  104
  他们住的地方离北十街并不很远,两个人是走过去的。童满按的门铃,童汶双手揣外套荷包里,半边脸遮在高领毛衣里,淡淡地瞅着这庞大的别院。
  长长的上坡,两旁全是紫白相间的风信子,流光溢彩。没有任何人出来引导,只大门在监控设备的导航下开启,他们走进去,就在这感觉无涯的风信子中穿行。童满回身扶着童汶的手臂。
  “欢迎,”终于见着主屋。主人穿着朴素的衣着站在庭廊前微笑着迎接他们,身旁也没有仆人。这说是个深居简出的老头子,可依然在寸土寸金的步达佩斯城内拥有如此奢侈的园地。
  “您好,”为表礼貌,童汶还是摘下了棉帽,长长的发披散开来,露出白皙的脸庞。童满只是礼貌地朝主人点了点头,还是环着童汶的腰把她往里带了带,毕竟是室外,童汶畏寒。
  主人似乎也注意到这点,领着他们走进室内,他一直微笑着注视着女孩儿,“恩,是个灵气的姑娘,你很配我的风信子,”童汶回身望了眼外面那片花海,微皱起眉头,明亮的眼睛又看向主人,“谢谢您的夸奖,可我个人并不喜欢风信子,东方人还是对那种秀而不媚、娇而不做的神韵富有深厚的感情,风信子的艳色纷呈可能更符合西方人的视觉感应,不过,我还是很赞赏风信子的花语,‘只要点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丰盛人生’,很积极。”
  女孩儿说话声音不大,也不张扬,不淡不浓,表达观点很认真。老人眼中更多赞许,他微笑着看向童满,“您的妹妹很有个性,”童满当然不会意外他会了解他们的身份。礼貌地点点头,也不再迂回,直接开门见山,“承蒙看重, 舍妹只是个普通女孩,不知道她能帮您什么忙,”“哈哈,童先生多虑了,这只是关于我个人的一个心愿,她能帮我完成,我相信她。”老人慈爱的眼光又看向童汶,“两位这边请,”在老人的带领下,他们穿过典雅华贵的大厅来到后庭廊,推开雕花门帷————童汶有些惊呆于眼前的一切!
  知道这座别院依山而建,可不曾想华丽的建筑后那片山体竟然是————竟然是一座庞大而繁复的迷宫,纵横曲屈,全用高出一人的绿林带隔阂着,此时,山间烟雾缭绕,说不出的神秘壮观,童满上前握住了童汶的手,“您想让她走迷宫?恐怕不行,童汶身体不好,这里湿气重,她受不得寒气,”老人似乎没去在意童满的反应,他还只是盯着女孩儿,童汶此时手被童满握着,眼睛却还盯着这宏伟的一切,“为什么你相信我能走这迷宫,”她看向老头儿,老人微笑着点点头,手指向那边的一块巨石,“那上面刻着这座迷宫的全程图,我太太在这座迷宫的中心留给了我一件东西,她说,只有记得住这座迷宫每个出口的人才能通往那里。姑娘,是的,我完全可以请人将这幅全程图模拟下来,甚至用更先进的技术找到那件东西,轻而易举,可是,”老人的眼光看向那片迷离的雾霭,“那是我太太在人生中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她叫它智慧,我希望应该是智慧的人用智慧的方法找到它——…”“当然,你放心,童先生的忧虑我会重视,你如果真不能——…”老人还要说,可见女孩儿已经松开她哥哥的手走向那边的巨石,童满没跟过去,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童汶走近那颗巨石,看见上面曲曲折折的线路,————下面有段小字吸引了她,“童满,你过来,”童满沉了口气还是走了过去,“那上面写的什么,我不认识,”女孩儿还看着石块儿,童满却看着她,“童汶,我们回去,”女孩儿扭头看向他,突然手覆上他的手,“童满,我觉得我能行。我们一块儿完成它。”又坚定地握了握他的手,她眼中的目光————有请求,有自信,有决心————这是以前的那个文童,那个他从前看到过多次的倔强的文童———童满垂下了眼,反握住她的手,“那上面写着的是,人的整个生命如同一座迷宫,而这座迷宫的中心是人生的转折点。只有通过艰难曲折的朝圣之路,才能告别罪恶的生活,到达迷宫的中心,在那里找到人生的目的。”
  心有鬼魅,心有鬼魅啊,————童满觉得自己的某一部分已经迷失了————
  无
  无
  106
  “哥!知道妖刀村正吗,文童就是那把妖刀!!你驾驭不了她!永远驾驭不了!!————”童满跟在她身后。
  前面,女孩儿沉着冷静地凭着记忆里的曲线准确找到一个又一个出口,童满脑海里却始终回响起童夏疯狂的笑语,迷宫中的雾气愈来愈重,女孩儿的身影也愈将模糊起来,童满眯起了眼,“她牵着我的手望着摩天大楼如多米诺骨牌接连倒塌,当Pixies诡异的拨弦映出两只孤独的影子,我丝毫看不到希望之光,到处是毁灭之美。”
  尘莫和他谈起他的梦境时,童满还在嗤之以鼻,他把这个女孩儿也想地太魔魅,这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她————可为什么————此时,是他跟在她的身后,她走到哪里,他跟在哪里————童满突然站住了脚!
  他想步童夏的后尘吗?!
  “童满,”女孩的声音从清冷的空气中传来,“你怎么了,快走啊,我们就快到了!”
  充满喜悦,充满关怀,充满纯真的希望————“童满,”终于,迷雾中他看清了她,以及她向他伸出的手————她的笑容就象钻石的光芒,更象雨梧桐红色的眼泪,沉沉地淤塞在生命呼吸的出口———童满慢慢伸出手,———握住,紧紧握住!
  心有鬼魅,心有鬼魅啊————也许,握住,从此,就是毁灭————“咳咳,咳咳,“女孩儿越咳越重起来,寒气愈重,她已经有些受不了,可是,还有几个出口?童汶努力回忆脑海里的轨迹,是的,她记忆地快,可遗忘地也够快,一定要赶在记忆混乱前走到中心,“童汶,”女孩儿感觉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是那样温暖,“没事儿,就快到了,”微笑说着,她能感觉一丝热迹从唇角流下,没什么,她无谓地抹了下自己的唇,不用看也知道手上那阴沉的红———童满看见她这样,将她拉近,女孩儿还在沉沉的咳,捧起她的脸颊,拇指温柔地抹去她唇角不断渗出的红,“我相信你,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唇,贴上她的唇,血,流进他的身体里,他的灵魂里————当他们的呼吸分开时,一条血红的丝线连结在他们的唇边,那纠结的艳魅,在沉沦,在两人的眼中,沉沦————两个人都笑了。
  余下的路,是童满抱着她走完的。
  原来,中心一支突兀的枝桠上悬挂着一只黄金罗盘,黄金制造、水晶表壳,但表盘上印的不是刻度点,而是36个图案,四根指针指向它们。
  “这就是智慧!”老人拿到罗盘时非常激动,“这其实是个符号阅读器,通过表盘上的符号图片来输入和输出信息,波动其中的三根指针提出问题,第四根指针便能够提供答案,能看懂它的人不多——…”童满确实警觉起来,他搂紧了紧躺在自己怀里已经昏迷过去的童汶,因为,老人诡异的眼睛又看向了她————甚至是很不礼貌的,童满抱起童汶转身就走,“童先生,能够读懂它的人有两种:最智慧的人和最纯真的人,”童满坚持往前走,置若罔闻,“童先生,东欧航线我愿与你分享!”
  童满站住了脚,却垂首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女孩儿———沉了口气,他大步走了出去!


  和初进来时一样,两旁迎风招展的风信子依然娆艳飘逸。他紧紧抱着女孩儿,脸贴在她的脸颊,“这是把妖刀,是把妖刀——…”童满心绪是紊乱的,却又仿佛有着强烈的决心,只不过,当第二天清晨,当他发现,童汶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疯狂的作念了吧。
  107
  第二十八章乞农来到这座城堡工作已经快有一年了。作为一个残疾孩子,乞农生下来声带就有失缺,能够找到这样一份薪水颇丰的工作,她一直很珍惜。
  她每日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坐在这间奢华的大房间门口,为里面华贵大床上坐着的美丽男人端茶送水。她刚来时,这里的仆人很多很多,医生、护卫、———都是只围绕着这个男人服侍的,后来,人越来越少,到现在,平时,只有她一个人留守在这间房间的门口,可她听说城堡周围依然有许多人随侍。只因为男人喜静,她能成为留在城堡里的人,还是因为她是个哑巴。
  城堡里平时很静,静地仿佛都能听到你的心跳,幸而这里光线充足,阳光经常能够洒进房间,所以不会觉得阴冷。因为,男人喜欢阳光,即使没有太阳的日子,窗外人工庭院的顶棚也会自动合拢,柔软的光线也会透进屋来。这是间永远明媚的房间。
  而这间明媚的房间里,真正生活着一个美丽的人,很美丽。
  是的,乞农总想,是如何的造物之手,雕琢出如此绝瘁的美丽,却又如此残忍,让他失去了双腿————每一处宽额秀颌的棱角,每一道唇峰眉弓的曲线,勾勒出冷傲与温柔并存,艳丽与高贵相融的轮廓,都是神赐般的精雕细琢,不容一丝懈怠。而那深邃如幽潭的眼,蕴含着捉摸不定的神秘,还有一丝莫可名状的忧郁孤傲,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乞农常常会仰望着他出神,长久注视这张清绝出尘的脸,会瞬间恍惚,失神,然后深深叹息————他是精灵?
  鬼魅?
  亦或,恶魔?
  是的,乞农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看见那一幕的震惊,与心战!
  听说,那是他的孩子,一个只有两岁大的孩子,乞农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如珍宝的小天使,呼吸都快被她夺去,那双澄澈的眼睛————乞农想,这个世上再没有比它更能夺人心魂的事物了!
  小孩子很净,很静,仿佛置身尘世外的神灵,她的唇角淡淡含笑,沉静地看着这个世界。她被抱进父亲的怀里,两双美丽的眼睛相遇————那是一幅足以让人铭记一世的画面,男人虔诚地将额贴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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