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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东升-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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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芳最初是为了养家糊口,做下吃空额、贪月粮的勾当。随后便仅仅是为了一家大小活命而已。而袁应泰,这做官到了辽东经略的位置,也算是倒了头了。以袁应泰过去地仕途经历,也算是有过一番雄心壮志,只不过也就是用在“勤政爱民,治水有方”几字评语上。

当初在临漳做知县时,曾“筑长堤四十余里,捍御漳水。又调繁河内。穿太行山。引沁水,成二十五堰。溉田数万顷,邻邑皆享其利”。随后袁应泰被外放为布政司参议。任淮徐兵备道。适逢山东出现饥荒,袁应泰因救灾银子不够,便挪用了额外税及漕折马价数万金,被弹劾回乡“养病”。从这几年袁应泰所做的事来看,这民事是其唯一关注的重点。直到后来起复任河南右参政,以按察使为永平兵备道时,才开始接触兵事,也不过是招兵买马,休整要塞,打造战舰,采办火药军械等军需筹办之事。

这不论是李永芳,还是袁应泰,在各自的路上,并未有什么人给予其指点,仅仅是以自己本能度日。而此刻,苏翎的一番话,却将两人都带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面前。

这稍稍显得有些寂静地厅内,暗中涌动着数种思潮。

李永芳双眼微微眯起,间或眨巴几下,视线却是落在空处。大约是在想着如何做到苏翎所说的“斩草除根”之策,最好是能将所有知道自己在努尔哈赤麾下做事的人,全部除去,这样,李永芳便少了几分担心,日后倘若有人在此提及自己降了努尔哈赤一事,也可不同去解释那些细节问题。这样想着,李永芳甚至已经开始数着那些知道细节的人,其家中到底有哪些人口,以便为苏翎提供一些“草根”的靶子。这般为自己除去潜在祸根,李永芳愿意用尽全身本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那些祸害来。

而辽东经略袁应泰地心思。却非落在“斩草除根”上。

将女真人也视为大明朝廷地“子民”。这个思路可是正对了袁应泰以往地一番作为。如果按苏翎所说地。不继续执行大明朝廷以往地“羁縻”与朝贡制度。而是设立府、县。派驻官员治理民事。这自然是完全崭新地一种治理手段。甚至袁应泰已经在琢磨到底该设置几个府。多少个县。而那些女真百姓住在山中。又如何处理土地与山林地归属权利问题。

再联想到苏翎将辽阳百姓迁至镇江堡地例子。袁应泰也考虑起将女真人迁出山林。或是将一些汉人百姓迁入现在地女真地界地办法。这既然不再设立以往地诸如建州卫等卫所建制。那也就不会出现所谓地属于女真人地土地与山林。一切都由朝廷分派。这每家每户。不论是迁入地汉人。还是世居于此地女真人户。也可按辽东都司地屯田制度。给予每人五十亩地农田。照章纳税。缴纳籽粒粮。在佐以辅助农事地手段。当真要不了几年。便可以将女真地界完全变成与山海关之内相似地府、县。

但这至少要先解决掉那些女真贵族地问题。有这些人在。府县制度是无法实施地。所以。袁应泰想到这里。才想起苏翎地所说地“斩草除根”计。这一下。袁应泰虽有些迟疑过于血腥。但却仍然在心中予以肯定。从这一刻起。袁应泰开始从单纯地“问民间疾苦”转变到治理“大明疆域”地高度来。

这一个人地作为到底能有多大。事实上还是跟其周围地环境密切相关。尤其是那些能给予其指点、引领地人。更是密不可分。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也才能达到一定地高度。苏翎今日地这番话。无疑便起到了这样地作用。

此时袁应泰与李永芳。对苏翎倒并非仅仅是“佩服”一词所能形容。苏翎所带来地新世界。将李永芳与袁应泰都拉出了以往各自地局限。开始面对崭新地未来。这新地心思。也自然形成新地眼光。

这一点,与苏翎的那些兄弟们有些类似。自古一方豪杰,能有无数的追随者。这不单单凭的是银子,威慑,还有如苏翎此时所导致地,新的希望,新的视角。无论什么手段,都比不上追随着们自发的地跟从所带来的影响力。所以。任何一个心中怀有大世界的人,便也能拥有一个更为广阔地天地。

袁应泰经略府前厅中的宁静,当然不能持续太久,这毕竟今日是来议事的,这半中间出现这么一番议论,已经属于轻缓不分了。不过是因努尔哈赤的一番守势,让苏翎自可放心大胆地安排时间。这对袁应泰与李永芳的一番影响,占用一点时间。也是收获颇大的。但。也不能过分的“好整以暇”不是?

苏翎已经将一杯茶第二次喝得见了底,这刚将茶杯放下。一旁的何丹旭便悄无声息地过来再次斟满。苏翎看了看何丹旭,对其点点头。然后转向袁应泰。

“袁大人。”苏翎轻声唤道。

袁应泰恍然醒了过来,忙说:“哦,接着说吧。”

苏翎笑了笑,问道:“袁大人,在想治理民事么?”

袁应泰也微微一笑,答道:“若是此时便能做这样地事,我倒是可以多想上几日。这建州女真地界上,河流也是不少,修筑几道堤坝,拦水成湖,不仅能灌溉农田,也能养鱼,且也能有一些防备水患地作用。”

苏翎一怔,这随口一问,倒问出这么个主意。这袁应泰还当真是治理农事的一个好手,这个办法也能随口而出。辽东境内大小河流非常之多,这水患也是年年都有,真若如此,可也要算是一大好事。

苏翎转念一想,便又问道:“袁大人,此事尚早。今日说起这事,不过是让袁大人给朝廷地奏书上,提上一提,也显得袁大人对辽东一事的远见啊。”

袁应泰听这么一说,有些尴尬,这分明是苏翎地主意,怎能说是自己的远见?不过,苏翎说过,这军事上以苏翎为主,那么这民事上,苏翎当然不会插上一手了,这当然还是袁应泰的职责。

“嗯,给皇上的奏书,我会仔细斟酌。”袁应泰说道。

苏翎说道:“袁大人,此事虽然还早,不过,我的那位兄弟,叫术虎的,就是率海西、东海女真部族一起攻打赫图阿拉的主将,如今已经掌控了海西、东海一带。在那里,努尔哈赤的手,是伸不到那么远的。”

“哦?”袁应泰一怔,想了想,问道:“当真已经能完全掌控?”

“是的。”苏翎答得很肯定。

“那么,”袁应泰犹豫地问道,“你的意思说,可以先在东海、海西一带设立府、县?”

苏翎稍稍犹豫,然后说道:“可以一试。”

袁应泰沉吟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向朝廷奏明此事?在海西试行府县制?”

“正是。”苏翎说道:“袁大人,此事算是一个开端,不论成败,都可以试行。成,则日后在辽东也就此办理,若是不成,我们也好从中得出一些成败的办法,以便日后予以调整。”

“试行倒是可以,”袁应泰边想边说,“但这府、县的官员,可是倒哪里寻去?”

“就在辽东本地招募。”苏翎说道。

“招募?”袁应泰一怔,随即笑着说道:“苏将军,朝廷官员可从无招募一说,大明开科取士,才是为官的唯一之道。”

苏翎也笑着说道:“袁大人,这个我也知道。我虽是武官,可这科举入仕,也不是一无所知。请问大人,若是试行府、县,这朝中的可有多余的官员调遣?”

“这个。。。。。”袁应泰犹豫了。

大明朝自万历皇帝在位数十年,这官员缺额甚多。现有地各部、府县等官员还不能满员,何况还要添置到海西、东海的新建州府?

“可以奏请皇上,加开一科,广为取士。”袁应泰想出了这个主意。也算是跟苏翎学会了胆子大的特点。

“那得多久?”苏翎笑着问道。

“这。。。。。。”袁应泰又顿住了。

确实,这加开一科的事。恐怕皇上与大臣们就得商议多时,且不说是否能成,就算是同意了,等大明朝各府县地秀才、举人纷纷汇集。没个一两年,是选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那就请皇上格外加赏,让那些秀才、举人都出来做事,还有那些庶吉士等等闲官,都加派过来。”袁应泰说道。

这大明朝养地闲官,可也是不少。作为大明天朝的象征,很多官员仅是有个名儿,做的事可是屈指可数。再说,类似此时正在家养病的熊廷弼一类地官员,也有不少。真要都派出来,办十个府县的官员都不会缺。

但,这又被苏翎否决了。

“袁大人,”苏翎笑着说道:“就算你说的这个法子。皇上同意了。可以几个官员愿意到这偏远之地来?”

别说海西、东海,就算是到辽东。都给人以发配的嫌疑,这不管给的官职多大。怕是真派到头上,这上书说卧病在床、不能赴任的文书可就多了去了。当今辽事一败至此,皇上下令赴辽地官员还推三阻四,寻找各种借口拖延,这试行海西一事,还能好到哪儿去?

“袁大人,”苏翎又接着说道:“这愿不愿意来是一回事,这若是真有官员来了,这些人会如何做事?”

袁应泰不解地看着苏翎。

“袁大人,今日咱们议的,便是将女真人视作大明百姓。可袁大人估算一下,这些官员能有几人会如此做想?”

袁应泰果然试想了片刻,然后摇摇头,说道:“难。”

这袁应泰本人还是遇到苏翎之后,才发生一些转变的,何况其他的官员呢?女真人等同于野人,这几乎是整个大明****上的共识。直到辽东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时候,这个看法也没有什么改变。若是这些官员抱着这些想法赴任,可想而知,这试行的府县,怕是又会激起更大的战事。

说起大明朝廷上地文官系统,这些寒窗苦读多年地读书人,一朝荣升大明官职,那个不立即便融入文官的***里去?且不说此时大明朝文官们各自分做几派,相互指责,将朝廷上闹得是乌烟瘴气,单说这银子,迎来送往,投桃报李地模式,可是在做官之前,便得先学会了。否则就算是有了一官半职,也无法在****上如鱼得水、一帆风顺。袁应泰本人还被弹劾过回乡养病呢,这仅仅是其一而已。

这些习惯了大明****的官员到了新地地界,定然是将这种习惯再次传播至此。而这不过是辽东以往边墙一带文武官员勒索女真人的再次重演。如今苏翎的一部术虎,已经将海西用武力掌控在手,这试行府县,那可是大事,是苏翎,以及袁应泰能够名垂青史的大事。让这帮子官员这么一搞,那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袁应泰如何能让这种情形发生?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到底如何是好?

袁应泰望向苏翎,见其却不像自己这般左右为难,便问道:“苏将军,你到底有何主意,说出来听听?”

苏翎看了看袁应泰,又撇了眼凝神细听的李永芳,然后才缓缓说道:

“袁大人,你的奏书中提及的试行,也要包括这用人的法子。大明朝开科取士,此时用在辽东、海西一带,已不是最好的办法。”

袁应泰反应很快,忙问:“苏将军,这不以科举取士?你的意思。。。。。。”

苏翎缓缓点头,说道:“所以,袁大人这份奏书,可得好生斟酌。千万要明述试行的好处,以及辽东、海西等等实情迥异与关内。这样,我们才能做到启用我们最需要的人。”

袁应泰说道:“你的意思不要那些关内来到官员?”

“正是。这海西、东海一带,原本的部族首领,当然不能一下便都改变其部族首领的地位,但按我们适才说的,也不能用其为官。这决不能再用以往任意封赏卫、所官员的法子。所以,设置府、县,也就是在明面上杜绝了因封赏部族首领而形成的阻碍。想那些部族首领也不完全明白府县的官员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我们安排过去的官员,也才能放心地执政。”

“那人呢?”袁应泰问。

苏翎的这个说法的确巧妙,女真部族对卫所指挥等武职都已熟悉,但府县官员却甚少知晓,可以说,完全是两个系统的事情。解决这些女真部族首领的问题,算是绕了个***到抵达的。

“人,”苏翎注视着袁应泰,说道:“由我们选。就在辽东本地,也别说招募这个招人诟病的名义。掌管农事的,便从通晓农事的人中去寻找,掌管税收的,便到那些算账精明的商人之中去寻。至于巡检司等等,则仍然由武官担任。”

袁应泰良久没有回应。苏翎这个说法,完全改变了大明朝的用官制度,这难度,可想而知。但其好处,也是明显的。按苏翎的说法,这可从根子上杜绝了文官的那些毛病。可这如何在奏书上写明呢?

袁应泰迟疑着说道:“这试行府县的法子,我详细奏明朝廷,不过,这知县等等的官员,先换个名称管事,人就按你说的办,我就对朝廷名言,只是暂管,等朝廷有了人选,在做调换。”

这变通,便是这般学会的。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五十九章 将军赐名

既然袁应泰已经表明奏书的态度,这海西、东海试行府县的文章,便由袁应泰去做了。这是文官的本职,咬文嚼字也好,是妙笔生花也好,想必袁应泰做起来不会有什么难度,至少比起担任辽东经略要容易得多。而且,袁应泰有着治理民事的良好口碑,且经验也算丰富,这份奏书送上去,便只等朝廷上大臣们与皇上去争议好了。而此事,便算进入商议的尾声。

至于朝廷若是同意了设置府县的试行,那么随后的鼓励农耕、兴修水利等等措施,袁应泰都不需什么人商量,自己便可拿出无数条施政方案来。当然,随后朝廷可不止是要给予辽东兵饷、粮草、器械,还得担负起支持海西府县的责任。不过,这可比供养数万大军要简单得多,也就是提供农具、耕牛,以及一些粮食、种子等等。当然,官员一事的阻力,比起设立府县来更大。

但不论朝廷是否同意,只管做便是了。等朝廷能定下赴任的官员,怕是时间上就不会太快。一拖数年,也是不奇怪的。重要的是,由袁应泰开始,将给大明朝廷一个崭新的治理边疆的方案。变革往往其余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如今辽事如此,难道还不能让朝廷改变主意?不管是否有违祖宗制度,单是那上千万两的银子,便足以让皇上对任何可能予以关注。

这事若是成了,不仅袁应泰理所当然会声名鹊起,连天启皇帝。也会留下个开疆扩土的好名声。当初明太祖朱元璋创下的大明疆域,那努尔干都司早已成为过去,如今这辽东都司看着也岌岌可危,大有也会不保地趋势。若是海西、东海设立府县的事情可以成功的话,那山海关便等于是无用之举了。当然。这些都要等到袁应泰的奏书送回京城之后,由朝廷去烦心了。

苏翎与袁应泰说完此事,便又将目光投向做了很久地李永芳。

李永芳很敏感地感觉到了两道目光,随即将身子坐正。仍然微微低头,不敢平视。

“李永芳,你最先说的,还有数百汉人?”苏翎问道。

“是。”李永芳大概是早就等着说这件事情,却因两位长官谈及其它地要事而不得不忍住不提。此时连忙接着说道:“那些汉人,有些是牛录中的阿哈。有些是编入八旗的战兵。”

“哦?”苏翎一怔,是属于八旗?便又追问:“这些人一齐归附,可是有武官带队的?”

“正是。”李永芳好不容易盼到正题。

“是谁?”苏翎问。

“领队武官。名叫刘爱塔。”李永芳答道。“刘爱塔?”苏翎并不知此人是谁。从未听过。待看向袁应泰。见其也是一脸不知地神色。

“此人是何来历?”苏翎问道。

“将军。刘爱塔原名叫刘兴柞。原本是辽东开原人氏。据说其因当初因年少轻狂。未曾中举而穿戴举人服饰。被开原官员捉拿惩治。便闻风而逃。投奔了努尔哈赤。”李永芳自然是为此做了番功课。就等着这一时刻说出来。

“为这事而逃?”苏翎有些不以为然。但袁应泰却知道这个罪名是实在地。虽然此时大明朝早已不那么严禁等级、服饰地限制。可毕竟在大明律令中载明地。是违禁之举。治罪也是理所当然。

“他带了多少人归附?”苏翎问道。

“刘兴柞带着其兄弟刘兴基、刘兴治等共计七人。此次带着汉人八旗兵二百七十人以及其余跟随地汉人阿哈投奔将军。”李永芳答道。

“这个刘爱塔。。。。。。”苏翎皱了皱眉头,又问:“到底叫什么名?”

“刘爱塔据说是努尔哈赤赐名。原名到了建奴之后便不再用了,不过,这回归来,仍旧恢复本名,叫刘兴柞。”李永芳说的清楚。

“这努尔哈赤这么喜欢给人赐名?怎么没给你赐一个?”苏翎笑着说道。

李永芳低头不答,袁应泰可愿意看见李永芳这幅模样。

苏翎随即又问道:“这个刘兴柞在八旗里是个什么职位?”

李永芳这当然也问过,此时便答道:“刘兴柞被努尔哈赤任命为守备一职。”

“守备?”苏翎说道,“努尔哈赤还有什么地方要守地?”

李永芳想了想,答道:“将军,那努尔哈赤的军制,除了自创的八旗之外,这官职倒都是仿自大明。那刘兴柞的守备一职,只是武官职位,倒没有实地去守御的。”

袁应泰此时插了一句,说:“这守备一职,便是说这刘兴柞也是为努尔哈赤立下不少功劳的吧。”

言下之意,刘兴柞可是属于努尔哈赤的武官。努尔哈赤的麾下武官,可不是如大明这般有世袭地路子可走,要么是立下战功,要么便是如李永芳这般,有个示范地模子需要树立,可无论哪一点,都是对大明不利,而对努尔哈赤大有好处的结果。

李永芳听袁应泰这么说了一句,连忙低头更低,不敢接话。这李永芳可也算是在袁应泰说地话中的那一部分,这可让其如何回答?这辽东自抚顺失陷以来,开原、铁岭又接连落到努尔哈赤手里,说这刘兴柞没有立下战功,可是谁也不信,但李永芳此时又不能为其做详尽解答。这个时候,李永芳与刘兴柞可算是一类地人物,手上没有沾血,谁能信?

这时,苏翎开口说话,算是给李永芳解了围。

“刘兴柞也留在瑷阳堡了?”

“不是,将军,属下已经将其带到辽阳。就在门后等候。其几个兄弟与部属,都留在瑷阳堡。”李永芳连忙接话,进行自己的展示。

“哦?”苏翎一怔,“怎么不早说。”

“这。。。。。。”李永芳不好辨别。这苏翎与袁应泰就事论事,说得不亦乐乎。李永芳一个小小的人物,怎么敢去打断?再说,李永芳就等着这个话题呢,可不是不愿提。

“去将刘兴柞带进来。”苏翎下令。

“是。”李永芳连忙起身。向外走去。大约是走地姿势不对,久了便显得有些麻木,这李永芳的步子倒有些踉跄的味道。

不多时,李永芳便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前厅。

“将军,此人便是刘兴柞。”李永芳说道。

那名年轻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模样倒是长得甚是健壮。一眼便能看出是块军伍之人地材料。

刘兴柞一进来,便跪在李永芳的侧后,此时李永芳说完,便磕下头去,俯身在地,说道:罪将刘兴柞,带兄弟七人,部属三百二十七人归附将军。请将军收留。”

苏翎与袁应泰均端坐不动。细细打量着刘兴柞。

“我是该叫你刘爱塔呢?还是叫你刘兴柞?”苏翎问道。

“罪将刘兴柞,用回本名。”刘兴柞依旧伏着身子说道。

苏翎瞧了瞧刘兴柞还盘着地辫子。不由得有些厌烦,厉声说道:“你果然真心归附?”

“罪将不敢欺瞒将军。愿为将军驱使,万死不辞。”刘兴柞说道。

苏翎“刷”地抽出腰刀,立时,众人面前一片刀光闪烁,分外耀眼。袁应泰遂不及防,被苏翎的突然抽刀惊得一跳,李永芳也是睁大了双眼,不知苏翎为何发怒。

伏在地上的刘兴柞当然对腰刀不陌生,那腰刀出鞘的声音可是听得一点不差,即便没抬头,也知道自己面前不远处,有一把锋利地钢刀正在闪闪发光。但刘兴柞虽然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却是没有丝毫站起身的样子,显然在激励控制着身子,不至于流出异常的举动。

苏翎将腰刀随手丢到刘兴柞面前,发出“当”的一声巨响,随即说道:“先将你的辫子去了。”

刘兴柞这时才明白是为什么,立刻单手缓缓握住腰刀,左手一扯辫子,挥刀割断,扔在地上,随后双手奉刀,依旧跪着不动。那何丹旭连忙上前接过,再双手横托腰刀,递给苏翎。

此时李永芳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悔,这千想万想,却疏忽了这个事情。按理最浅显不过地问题,却当真被忽视了,还带到了苏翎面前。自从见到了田大熊的披发军,李永芳便知道该如何对付那个辫子。他自己的辫子当然早已割去,不过没有披头散发而已。戴上头盔,倒是看不出什么痕迹。

苏翎将腰刀插入刀鞘,缓缓说道:“在我的辖地,有辫子的都是敌人。不论是兵,还是民。记住了么?”

“是。罪将记住了。”刘兴柞立即回答。

袁应泰十分欣赏苏翎的这一手段,如今这些人归降过来,当然是形势所迫,真心不真心的话题,在降将那里是说不清楚的。而苏翎这一手,至少让这些降将死了再次反叛地心。那努尔哈赤也不是省油地灯,对付背叛自己的人,可也一样是心狠手辣,绝不留情。这辫子一去,事情虽小,但一看便知是什么情由。汉人可不会无端端地割掉头发,这一点不论汉人,还是女真人都是一清二楚。

苏翎再次紧盯着刘兴柞,问道:“据说努尔哈赤给你赐名刘爱塔,可是属实?”“回将军,属实。”刘兴柞倒是不含糊。

苏翎缓缓说道:“你从开原到赫特阿拉,再从界凡回到辽东,这刘爱塔也好,刘兴柞也好,我看这名字也都不要用了。”

刘兴柞一听,立即说道:“请将军赐名。”

苏翎眉毛一动,心里对这个刘兴柞倒是有了几分好感,至少,苏翎地话只是一提,这刘兴柞便猜出了苏翎的意思。这份心思,到是值得培养地好苗子。尽管其是叛将,但其投奔努尔哈赤时,年纪尚小,且不过是个平民出身,也算是情有可原。如今仅凭其带着兄弟们,以及那些部属一起投奔苏翎,也算是苏翎需要的一个范例。

“到了我这里,只要有本事,用心办事,我便不问你的出身。这一点,想必李永芳也跟你说过了吧。”苏翎说道。

“是。罪将已经知晓。”刘兴柞说道。那边李永芳也连连点头。

“不过,若想继续带兵,有武职在身,就得从头做起。你与你的那些兄弟都是如此,要想再掌管一部人马,就得一刀一枪地拼出来。你可明白?”苏翎说道。

“明白。”刘兴柞说话很利索,答得爽快。

“好。你就留在我身边卫队里好了。你的兄弟,我自会再安排。”

“谢将军收留。”刘兴柞说道,“还请将军赐名。”

“嗯,”苏翎想了想,说道:“就跟着我姓苏,叫平豪。”

苏翎接着说道:“你以往跟着努尔哈赤,那人也算是一个豪酋,如今,你可愿意跟着我,平了他这个豪酋?”

刘兴柞,如今唤作苏平豪的年轻人,立即磕下头去,大声说道:“谢将军赐名。罪将当初年幼无知,走了邪路,如今愿意跟随将军,杀敌立功,重新做人。”

“好,重新做人。”苏翎大声说道,“跟着我好好做事,你便会知道什么才叫,重新做人。”

“站起来,”苏翎说道。

苏平豪一听,立即起身站起。

苏翎继续说道:“这头一件事,你要记牢了,在我的军中,没有下跪的男人。”

“是。”苏平豪高声答道。

这句话对于苏平豪有什么影响,此时尚无法得知,但从苏平豪满是潮红的脸上,看得出其心潮起伏不定,且一股热血定然怦然而起。这句话让从未听过且对苏翎军中许多规矩好奇的李永芳,也有一番发热的感觉。大明朝估计还从未有人从这个角度来讲述男子的气概。

不过,在一旁的袁应泰,却是对这句话十分吃惊。这位年轻的苏将军,已经创下很多令人无法估测的奇迹,且其做法,从袁应泰见到苏翎的那一刻起,便屡见不鲜,单说适才说的设立府县,便是惊人之言,而后又要改变朝廷用人制度,当然耸人。而今又出现“不跪的男人”一句,更是让其无法理解。袁应泰不由得又张大了双眼,紧紧盯着苏翎,像是第一次相识一般。

“苏平豪,你且说说努尔哈赤现今如何?”苏翎却紧接着问起这个紧要问题,顿时将所有的视线,又引到这个关系到辽阳存留的话题上去。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六十章 豪酋颓途

新近归附的开原人氏刘兴柞,努尔哈赤麾下武官守备刘爱塔,刚刚进入辽东总兵官苏翎护卫骑兵队伍的苏平豪,这位集三种身份为一体的年轻人,此时站立在辽东经略袁应泰府衙前厅里,垂着一头散发,身穿一副半旧的棉甲,上面沾满连日奔波留下的尘土,在苏翎、袁应泰以及李永芳、何丹旭注视之下,心内是百感交集,一时间竟然恍如梦境,双目怔怔地望着前方,对苏翎的问话犹若未觉。

这番经历,搁在谁身上,也未必能有苏平豪这般站得笔直。

辽东战火一起,这大明朝辽东都司辖内上百万的百姓,哪一家又能逃脱得掉流离失所的命运?抚顺陷落,开原、铁岭逐日攻克,沈阳再陷,辽阳失而复得,这些大城里内外数十万的大明百姓,无一不被硝烟湮没。但在这之中,那些平素心怀一番志气的年轻人,但凡有些功夫在身的,哪个又不期望着能有一番经历?

从战乱之中谋取属于自己的目标,这不仅仅是苏翎这样的武官才有,在旧有格局被战火打破之下,万般机会,都会逐一显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这苏平豪,当然属于能够辨清形势的年轻人。若是说当初是因年少轻狂获罪而逃,那么,在努尔哈赤麾下任职的那几年,苏平豪也是身在复杂交错的环境之中。

这身为汉人,处于女真统领的后金国内,而隶属八旗,又夹杂在种种完全不同于大明朝规矩的习俗之中,苏平豪必须得处处小心,谨慎做人。当然,苏平豪也完全是凭着本事,作战勇猛、遵守军令。这才得以受到努尔哈赤的另眼赏识,最终被任命为守备一职。

按理,这守备武官虽然够小,但仍然算是一个官职,远在一般女真人地位之上。但苏平豪却丝毫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得以松弛的机会,反而更加小心谨慎。八旗旗主实际上便是八旗兵的主人,除了军令之外,旗主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得有丝毫违背之时。这名义上是努尔哈赤地后金国武官,可与大明朝的守备武官是两回事。大概除了听令带兵撕杀之外,半点地位也谈不上。这不能说苏平豪自投奔努尔哈赤之后,没有心生悔意,只是即便是后悔也没有丝毫益处。

这回苏平豪趁着努尔哈赤病重,八旗旗主各自散布,后金境内一片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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