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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东升-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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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面,要赶紧将拨付的粮饷、军需运回来。”苏翎说道。

“这雪地里不好行路,人手不足。”冯伯灵说道,他最近忙着这事,却只运回三成之数。

“先让那三千新募的新兵都去,就当一次练兵好了。”苏翎算是下了令。

这人是挑选的差不多了,但练兵却进展迟缓,连振武营的都赶不上。

“大哥,”赵毅成问道,“这参将一职算是定了,朝鲜的事情是不是该动手了?”

“这个。。。。。。”苏翎一时没有定下,这事还是很久以前商议的,此时倒是达到了所需的前提。

“先将那个朝鲜元帅带至宽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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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十章 此长彼消

辽东经略袁应泰的亲随何丹旭,被护送回辽阳之后,果然信守诺言,在袁大人面前不过略略提了一下,倒是将那十几名护卫的失踪解释得天花乱坠。'醉''露''网'

这个血债,自然是放在建奴头上。由瑷阳一带潜入的建奴游骑突然出现,何丹旭与护卫们遂不及防,只有何丹旭拼死护住密旨,逃得性命,而护卫们则全部阵亡。为此,经略大人还去文狠狠斥责了总兵刘光柞,让其不得不将属下的青州兵也狠狠骂了一顿。

留在辽阳的钟维泽将这些传回苏翎处,对于这个偶然布下的内线,自然要给予奖励。苏翎给何丹旭送去一千两银子,但何丹旭却没接受,不是不要,而是请钟维泽将这笔银子送回其家乡。这个谨慎之举当然会得到苏翎的保证,这也即意味着袁大人拨付的军需会有人从中给予优先调拨。如此看来,一千两银子还是值得的。

镇江参将苏翎正式成为一名大明的将军,管辖镇江、宽甸地方,不过,这位将军的下属,却只有一位游击将军冯伯灵。按说这总计两万多的人马,怎么也该任命几个营官,或是守备、备御一类的官员,但苏翎没提,袁应泰也没问。

这显然是双方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这要连累的,却是冯伯灵跟随日久的那些个属下,最初冯伯灵便抱着自己吃肉手下也得喝汤的打算,呈了文,但久久得不到回应。

袁应泰一方面为明春的进攻大伤脑筋,一面忙着给那些因饥荒而归附的蒙古人施行“仁政”。这位新任辽东经略,除了最初的部署外,实在没有什么再多的花样,蒙古之事不过是其一而已。说到底袁应泰不过是一书生,管理地方尚可圈可点,这统辖大军,完全是另一回事。这苏翎所部还算是唯一出现的亮点,不论是否苏翎在这个意外中占了多少便宜,这个策略还是可行的。至于这最终的效果,还得等到明年春天。

袁应泰在最初立威之后,这统管辽东军马显然没有熊廷弼严酷,八位新近升职的总兵官倒没什么可挑剔的,但下面的军兵,却故态复萌,出操练阵等等逐渐松懈下来,再加上冬季严寒,更是逐日停滞。袁应泰对此毫无办法,不如说是几乎没有察觉。那努尔哈赤一直在两军交界处袭扰小型堡寨,在沈阳一带更是不断攻占附近的大小村寨。其中有十三个寨子数万人面对八旗兵的围攻,坚持数日后,始终得不到明军的救援,后逐一陷落。而这一切,袁应泰也是毫不知晓。

整个辽沈一带,连同虎皮驿、奉集堡等地,完全是被明军堆积成一个安全的所在,大军云集,营地彼此相望,努尔哈赤也不得不离得远一些,不过明军没有任何继续向前的迹象。

袁应泰面对的另一个麻烦,是大明朝自关内调拨的粮草、器械,虽然不断在辽东聚集,但始终达不到所需要的额度。这倒不是征调不齐,而是运力缓慢,仅在广宁一带,就积压了数十万石的粮草等待启运,而在山海关一带还有更多。倒是海运一线,一直在源源不断地自山东、天津渡海而至,但这就象涓涓溪流,让人等得心焦。不过此时的辽东已过了粮草的饥荒,这个冬天是毫无所忧,倒是明春的储备,才是着急的重点。

苏翎派出那三千名新兵,浩浩荡荡地向旅顺口开去,领取自己的那份军需。这在整个冬天都没有停止过,以至这三千人完全成了辎重营。另外,冯伯灵的三千水师人马也很快补足了缺额,在海上往返于金州与镇江堡之间。只是调拨的三千水军却迟迟不能赶至镇江堡,据说是因冬季北风盛行,行船困难所致。冯伯灵倒也没催促,眼下的事情,已经够他忙的了。

随着粮草器械的不断运抵,苏翎终于能够将振武营的装备重新调换。例如原戚继光练兵方略中鸳鸯阵使用的兵器狼筅,便被此时得到的镗钯代替,模样虽有区别,却是功效相差无几。铠甲只在振武营中留下一半,其余的尽皆送往千山堡的各营,还有一部分会冒着风雪送给术虎所部。火炮不多,但装备振武营还算绰绰有余。其余的火药等军需,更是大量堆积在镇江堡。对于配置不多的千山堡各营,这些只能存储到宽甸堡一带,以备调用。至于棉甲、短弩等千山堡能够自制的,没有一日停工,而一部分新研制的投石车,也将在振武营中作为余彦泽的破金计划所用。此外,一种特制的木牌、拒马等防御性的器械,在各个堡寨中都分有定额赶制。

整个冬天,镇江堡与宽甸、千山堡区域内,所有能够用上的人手都在忙碌着,人们都隐约察觉到,随着冬雪的消退,大战即将来临。

这辽东如此看来,倒分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区域。一面是蜷缩在军营的十几万明军,另一面却是紧张忙碌的十几万军民,中间隔着白雪覆盖着的群山,这自西向东,迥然有异。

千山书坊第一批印制的帖子,被裁成半尺长大小,只印着一行字:

“千山有地,千山有衣,辽人辽土,财帛满户。”

这算是一次尝试,这些帖子将随着胡德昌四处行走的商队以及陶安峰的哨探们进入各地的集市、村落,张贴在人群常聚之处,虽说还不至于出现围观,但原本便缺乏消磨时间渠道的人们,还是会彼此交换这些奇怪出现的消息。为使那些不识字的人也能知道一些内容,哨探与商队人的人还特意在一些村子里识字的人家墙外,张贴一份。越是隐秘的字句,越能流传,茶余饭后的晒场、酒肆茶楼,都是传播类似消息的最好地点。

赵毅成尝试的目标,是想知道要多久,这十六字的贴文,能够在别的地方被听到,同时,也试着了解传言在议论时能产生多大的想象力。

随后,每隔半月,便有一批消息被散布出去。另外,一些民间艺人,也得到几本千山书坊印制的话本传奇之类的册子,这些都是无偿提供,要求只有一个,便是在适当的时候,添加一个有关千山传奇的小故事,内容与那十六字的帖子类似。

这些事宜并不需要特别派遣人手,只需交代下去,胡德昌的商队以及哨探们顺手便能完成任务。这些提前布下的遍布辽河以西的线路,以镇江堡为起点,犹如一张大网,首先将南四卫罩住,随后逐渐越过辽阳,向广宁一带渗透。

不久,再次满载而归的胡秋青冒着风雪,带着一脸的笑意出现在苏翎面前。

“如何?且还顺利?”尽管拍打着身上的雪花的胡秋青明显是一副顺利的模样,苏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哥,我这回银子是花掉了,不过。。。。。。”胡秋青有些卖弄的意思了。

赵毅成笑着说道:“你倒是爽快些,怎地学这个。”

“嘿嘿,”胡秋青说道:“这回我连人带马都带回来了。”

“人?”苏翎问道:“蒙古人?”

“是。总计一千二百人,另还多出五百匹马。这些人都已说好,不必给饷,只管饭食。马价按十两算的,都给了他们。”

胡秋青在火炉边坐下,苏翎与赵毅成相互对视一眼,又都看向胡秋青。

“人呢?”苏翎问。

“振武营留了一半,剩下的在堡外骑兵营。”

这算是一种防备措施。

“看来这蒙古的饥荒还真是厉害。”赵毅成琢磨道。

“这还没什么,大哥,这次我打听到一些好消息。”胡秋青说道。

“快说。”苏翎催促着,这蒙古一方可是明年最关键的一环。

胡秋青便将自己打听到的有关蒙古的详情一一述说出来。

原来,反复无常的蒙古各族,再一次出现方向的改变。

对苏翎来说,只是对宰赛的儿子喀什克图有些把握,但还得看是否能得到活的宰赛,这难度可想而知。但此次胡秋青说的,却是大明朝对蒙古各部族所做出的拉拢手段。

泰昌元年(公元1620年)的下半年,大明朝辽东巡抚周永春,巡按陈王庭鉴于东部女真、西部蒙古屡次扰乱边境、挟赏,便弄出个“羁縻之法”,让辽东副总兵姜弼出使蒙古各部。

这可是以大明朝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前往蒙古境内,与苏翎派胡秋青的远道绕行可是两个境界。

那副总兵姜弼,是以探访开原、铁岭一带原北关的锦台什、布扬古后人为名,找到锦台什的长孙女速不地,即蒙古一部脑毛大的孙媳,赏白银一千两;而锦台什的次孙女仲根儿,又是察哈尔林丹汗的贵妇人,更是赏白银三千两。这明着说,是大明朝廷对于守边有功的人,一直惦记在心,实际上是也就是表明一个态度给蒙古各首领看。姜弼拿着大明的谕令告诉蒙古部族首领脑毛大,让其传谕炒花各部,不要听努尔哈赤的“哄骗”,并约定将共同出兵夹攻后金兵。同时,又再次向蒙古各部宣布明廷的“赏格”,收买后金国大英明汗努尔哈赤的首级。到了九月,大明朝廷又加赏给察哈尔林丹汗白银四万两。

这样一来,在大明朝廷的重赏之下,被逼迫盟誓的蒙古喀尔喀各部,除宰赛本部以外,几乎都转向了,连努尔哈赤本人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说是“陷溺于明国之教唆”。

这蒙古人虽反复,但做起事却毫不含糊。就如蒙古各族跟努尔哈赤联手时,说发兵,便起兵数万直逼明境。而如今再次倒向大明朝,蒙古部族中扎鲁特的钟嫩、昂阿、彻特扣肯等贝勒便立即翻脸,将努尔哈赤派往扎鲁特的达雅部的使臣以及携带的马、牛、羊、衣物都劫了去。

努尔哈赤听闻,自是气得须发生烟,再三派遣使臣求问原因,但喀尔喀各部贝勒既不派遣使臣答复,又把努尔哈赤派来的使臣拒之门外,不予接见。尤其是其中那个叫钟嫩的贝勒更彻底,将努尔哈赤派往各部的使臣锡喇纳、硕洛辉、伊沙穆等人以及他们所携带的马、牛、羊全部劫走,并且率领蒙古骑兵掠夺一直与努尔哈赤走得很近的,扎鲁特色本贝勒的马、牛、羊等。

努尔哈赤面对这些气得昏头,下令将察哈尔林丹汗的两位使臣斩首。自此,蒙古人与努尔哈赤彻底决裂。

胡秋青说的这些,无疑让苏翎对蒙古人更多了一份信心。而那仅剩下没有明显表态的宰赛一部,却在这里与苏翎暗中有这般联系。那么,明年的进攻,蒙古人的出兵便无需怀疑,而努尔哈赤斩杀林丹汗使臣的做法,更是毫无远见。

听完这些叙述,苏翎脸上露出笑容,说道:“看来,真得再建一个蒙古营了。”

“大哥,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么?”胡秋青明知故问。

这当初可没想能招募到这么多的蒙古人,并且,以这个形势看,还会有更多的蒙古人加入进来。至少在贺世贤所部,蒙古人已经不少,同时,努尔哈赤的麾下,也有不少蒙古人。当然,如今还得加上苏翎所部的胡秋青的蒙古营。这蒙古人的想法,与女真人差不多,族群的观念,还仅仅是首领们的特权。若是如此延伸出去,那些汉人,也不过如此。

“你可镇得住这些人?”苏翎问道。

“镇不住,就杀。”胡秋青双眼流出几分杀气,这在去蒙古的路上,就已经成型了。

“嗯。我再给你拨一些人马。”苏翎点点头,说道。

自此,蒙古营算是划入苏翎麾下。

火光的映衬下,三人的面上都满是红光,看着跳跃的火苗,各人均未说话,在心中想着归自己管辖的事情。

“朝鲜。。。。。。”苏翎说了两个字,又停下。

赵毅成却接着说下去,“大哥,也差不多了。再见见那个什么都元帅姜宏立、副元帅金景瑞?”

苏翎望着赵毅成,两人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做到同步。

“好。咱们就看看这两位元帅的最后决定。”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十一章 天朝小国

朝鲜国虽然自称一国,但对于矗立一旁的邻居大明朝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这两国的关系,正如朝鲜国王自己曾说过的,情如父子,仅这几个字便足以明了。

自从大明朝派兵击败日本之后,这朝鲜国更是服服帖帖的听从大明朝的指令,丝毫不敢违背。

当初辽东经略杨镐在任时,凭着圣旨上的一句话,便要朝鲜调集兵马随天朝大军征剿建奴,而目前被带至宽甸堡的朝鲜元帅姜弘立、金景瑞,也旋即被指定为朝鲜兵马的统帅。

这朝鲜官职设置虽与大明朝不同,却也大致上随着大明朝的习性走,比如说这都元帅姜弘立,官职便该这么称呼:“都元帅议政府左参赞姜弘立”。

这是典型的文职官员。大明朝的一切,不仅是物产、技艺,连同这文官主政的风气,也是朝鲜国王模仿的。这随明军征剿建奴的朝鲜大军,虽说也不过一万多人马,顶多算是辽东一个总兵官统辖的武力,那元帅称呼看着吓人,归根到底,也不过是文官辖制武官的变形。

按朝鲜国禀报给辽东经略的名册,姜弘立下属的将领还有:中军官原任节度使李继先,这人是随着姜弘立行走的。其余的是,总领大将副元帅平安道节度使金景瑞,中军官虞後安汝讷,分领偏裨防御使文希圣,左驻防将金应和,右驻防将李一元。这些将领从名称上便可看出,一律都是武官。当然略有不同的是,朝鲜军队里,可没有见到什么监军的职位。

都元帅姜弘立所带的兵丁,都是从朝鲜的平安道、全罗道、忠清道、黄海道等地抽调而来,尽皆是炮手、射手,这些武将兵丁的出处,都造册送呈辽东经略处备案。这几乎都算不上是一国的军队,完全是隶属于辽东经略的架势,但粮草、器械却仍然要朝鲜自己供应。当然,这种状况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既然天朝大明都出兵赶走了日本人,这回辽东有难,朝鲜自然需投桃报李,出兵协助。

不过,朝鲜这回出兵,却显得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的不那么爽快。这与朝鲜的地位相关,既然是一国,那么怎么都该有一国的模样,对此朝鲜国内也有不少言论提及,这点也跟大明朝的御史类似。可朝鲜实在国力不强,东边的日本一直虎视眈眈,令其心内不安,西面的大明更是仰望已久。就连努尔哈赤最初征战女真各部时,偶尔的摩擦也能令其心生警惕。

最初大明朝皇帝给朝鲜国王的谕示中,便提到令其协助辽东战事的处置。朝鲜便在鸭绿江沿岸设置兵马,防御努尔哈赤的进袭。不过,经略杨镐的命令,却让朝鲜国的官员们迷惑不解,征调的兵马不是协助防御,而是要随天朝大军进攻。

为此,朝鲜国内的国王大臣们屡屡猜测杨镐的用意,这到底是大明皇帝的意思,还是仅仅是经略杨镐下的命令?朝鲜国王不断派出使臣前往辽阳交涉,但辽东官员的反应却是不那么令人愉快。有人甚至直说,若是朝鲜此番言论被朝廷知道了,定会对朝鲜不利。同时,还告诉朝鲜使臣,据说有传言努尔哈赤手下有一营人马都是说朝鲜话的,这直指朝鲜暗通建奴,与大明朝作对。在朝鲜使臣的解释下,方才表示不会相信这等虚言。

但是,辽东坚决不允许朝鲜派出的使臣前往京城面圣,到最后,连朝鲜的通事都被限制出入,不得随意走动,想见什么人,也只能提出要求,见不见可就不一定了。

朝鲜就这么一直磨磨蹭蹭,想拖延渡江的时间,可发自辽阳的命令却不断传来,根本无视朝鲜的询问。那时,留在镇江的朝鲜通事打听到镇江游击乔一奇的家丁曾禀告说,努尔哈赤的军马遇到风雪阻隔,未向宽甸以及满浦一带进发。这个消息甚至让朝鲜国王及大臣们满心欢喜,以为就此便能将本国军队留在鸭绿江东岸。可惜等到的,却是镇江游击乔一奇受命护送朝鲜军队与刘綎汇合的消息,这分明就是监视来的。朝鲜军队无奈,总不能明着对抗天朝吧,都元帅姜弘立只得率队渡江,前往宽甸群山之中追赶刘綎的大军,而此时,朝鲜军队的粮草还远远未得到充足的准备。那乔一奇根本就不给姜弘立任何拖延的机会,连番催促,那杨镐派来的于承恩更是说话毫不客气,憋得姜弘立无话可说。

这朝鲜国便是这么一个处境,连不过是大明朝一个都司的官员,便能驱使朝鲜为其效力。虽然朝鲜在乎的仅仅是京城里的大明,但也不得不听从辽东官员的调遣。乔一奇不过是一个游击将军,就能命令朝鲜的都元帅,这番景致,怕也只有在朝鲜能够见到。

可想而知,这朝鲜军队的战力如何,而都元帅姜弘立与副元帅金景瑞又会有怎样的想法。

最初姜弘立、金景瑞进入镇江一带,向宽甸境内进发,在与前面的刘綎相互联络时,发现刘綎所携带的人马不过万人左右,完全不是最初所说的兵力。询问乔一奇,却回答说是因兵马调动频繁,所见未必是实。姜弘立、金景瑞派人回报给朝鲜国内的信中,直接抱怨说此次根本不是作为协助随天朝大军征剿建奴,而是将朝鲜军队作为主力兵马使用。可这已成事实,就算知道了,也无可挽回。

这随后而来的,便是东路军刘綎连同朝鲜元帅姜弘立等突然消失,无声无息地被遮掩在风雪中,直到杨镐兵败的消息确实,仍然没有任何东路军的消息传回。可就算败了,也总有几个人逃回吧?奇怪的是,没听说任何有关逃兵的消息。

当然,朝鲜的大军连同都元帅姜弘立等一干武职官员,都在千山堡四周的山中屯田种地,这种状况,丝毫不为人所知,只怕是连想也未有人想过。鉴于千山堡辖内都是逃军逃民出身,自然成为一体,这消息的泄漏却是不会有的。就算其中有些贪利之人,这一是也没有为此花银子买消息,二来,以苏翎的手段,凡不听招呼的,一律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屯田种地的辛苦,或许对那些降兵们不算陌生,也能忍受。这当兵吃粮唯一的好处,除了饷银,便是能解决温饱,不像种地全靠天吃饭。不过,吃惯了军粮再去种地,这滋味在最初降了的那段日子还能忍受,刨去那些实在不想上阵打仗的士兵继续在土里刨食,有不少降兵都改变了阵营,在苏翎所部的严格整训之中,转化为千山堡的一部分。

至于降官,低级武官自然会与士兵一样对待,那些武艺不错、身手敏捷的,还会继续担任低级武官。而高层官员,都元帅姜弘立等上述提到过的文武官员,则与刘綎等人一样,被弃置在屯田新村里。跑是跑不掉的,除非不想活了,而没有在当初自刎殉国,这性命的问题,无论如何都是放在首位予以保留。

这些以往拥有权力、财富以及不错的身家的高级武官,怎能习惯于这等谋生方式?但苏翎一直没有理睬,连主动要求归顺的,都暂时放在一边。这种方式可比严酷的训练还要令人难以忍受。这么些日子,这些昔日的权贵算是尝尽了作为普通百姓的艰辛,而在苏翎面前,连一丝的傲气都不复存在。当然,当初赎身一说,因实在不可操作,让降兵降将们都已死了心,不再如最初那般抱有希望,只是时间已久,连群起暴动的可能都没人去想过。

苏翎是穿戴着全套镇江参将的铠甲出现在姜弘立与金景瑞面前的。

想想当初镇江游击乔一奇是如何在姜弘立的朝鲜军面前指手画脚的,便知道这位镇江参将出现时,姜弘立等人会是什么心态。若说朝鲜全军被苏翎所部收降是武力逼迫,这回却是背后又出现了大明的巍峨身躯。两下相加,再加上与土地亲近的那段磨练,这姜弘立与其说是都元帅,倒不如说是一只服顺的羔羊,等待命运的降临。

因苏翎对朝鲜的内情不太清楚,而赵毅成的哨探也未能深入到对岸的朝鲜境内,这主要是因朝鲜对苏翎毫无威胁之故,是故头一次将姜弘立与金景瑞带至宽甸堡时,并未谈及多少。苏翎直言,若是想回朝鲜,那么姜弘立与金景瑞能给苏翎带来什么好处?又怎么保证二人返回朝鲜之后,不会对苏翎有任何不利的言行举止。

说完这两个问题之后,苏翎便将二人留在宽甸堡的一处空房内,一应饮食等俱都给予舒适的安置。这又加深了二人复归的渴望。苏翎并不知这二人到底关系如何,是不是如同大明的官员一般,只管让二人住在一起商议答案。

如此明确的倾向,姜弘立与金景瑞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不免联想起已快淡忘的家乡,还有家产、女人,这彻夜不眠、绞尽脑汁的长谈自在意料之中。这带给苏翎什么好处倒是不难,二人已经做了倾家荡产的打算,只要回去,凭着二人原有的权势,再度拥有也不是难事。而第二个问题,恐怕也只能凭嘴说,没有什么能够保证,除非。。。。。。除非压根儿就不放他们回去。这几日,二人商议最多的,还是如何回去后,如何解释二人的行踪。

对于如何安置朝鲜这步棋,苏翎并没有特别的想法。一来实在不清楚朝鲜内部是怎么回事,在大明还有京城的徐熙收集朝廷的动向,朝鲜可是一无所知。二来,在没有这个镇江参将武职之前,也无所谓部署问题。如今既然有朝廷旨意明令驻防镇江宽甸,这朝鲜就在对岸,怎能不产生联系?何况这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所以留给姜弘立与金景瑞的问题,不如说是留给他自己思考的问题。

再次来到苏翎、赵毅成的面前,姜弘立与金景瑞都双眼微红,满脸是缺乏睡眠的倦意。

“想好了么?”苏翎直接发问。

姜弘立与金景瑞对视片刻,还是姜弘立开口答话。

“将军,我们愿将全部家产变卖,以谢将军。”

“哦?”苏翎面上毫无表情,说道:“你们能有多少家产?”

“回将军,我二人加起来,二十万两是有的。只是需要些时日处置。”

苏翎对此没有回答,让姜弘立、金景瑞有些忐忑不安,不知这个数目可否令苏翎满意。

等了一会儿,苏翎才开口问道:“你二人回去,可否官复原职?”

这个问题,二人也曾考虑过,但这与二人是以何名义返回有关,所以还未有定论。

“回将军,这不敢妄说。”金景瑞答道。

赵毅成在一旁插言道:“若是说,你二人与建奴奋战不屈,最终弹尽粮绝,力尽被俘,后被我们将军自建奴巢穴之中救回,这回去之后,你们国王会待你们如何?”

这可是天大的谎言。姜弘立与金景瑞再次相互对视,小声商议着。

“这不是不可能。”赵毅成接着说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努尔哈赤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便是被我们将军擒获的,如今已送往京城。过不了多久,便会天下皆知。”

费英东的名字,姜弘立与金景瑞自然是听说过的。与袁应泰一样,这大明朝只有兵败的消息,也有明官降敌的消息,就是没有大明俘获敌军将领的奇迹,这个消息足以让两人双目发亮。当然不同的是,这亮的,是适才赵毅成的话,这可是最好的铺垫。能创造奇迹的将军,自然也能将二人自敌人手中救回。这对于二人的名声可是极大的好处。

“回将军,若是如此,我二人回去,官复原职,倒是有些把握。”姜弘立说道。

苏翎看着二人,缓缓说道:“我要你们回去,便是要你们为我做事。”

姜弘立金景瑞一听,一起望向苏翎,不知这做事做的又是何事。

“明春,新任辽东经略袁应泰袁大人,要发兵攻打建奴,你们朝鲜依旧是要出兵援助。你们回去之后,便说要报仇雪耻,向你们国王讨要这个援助的差事。”

二人顿时面如死灰,再来一次,岂不是自找死路?

“这么说,对你们回去是有好处的。”赵毅成在一旁解释道,“你们只要得到这个差事,便驻扎在义州。放心,不会让你们带兵攻打建奴的,这镇江一带自有我们将军坐镇。你们只需在对岸守着便是。”

这么说到还不错,既能显示自己报仇的气概,也能趁机再掌兵权,不过,这位苏将军要什么呢?

“我只要你们在明春之前,先给我筹集十万两的粮饷。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只要筹集得到,这笔帐便算是一笔勾销。”苏翎手一挥,将二人的心定了下来。

“至于以后,这战事不断,你们二人便还会执掌兵权。我跟你们还有另外的生意可做,不过,不会再白要。要想赚银子,就跟着我好好干,不愁你们的家产再翻上几番。”

苏翎瞧了瞧二人的神色,接续说道:“不仅如此,你们在朝鲜若有什么难处,我都会想法子协助你们。”

赵毅成又再次插言道:“比如说有谁想拦着你们的财路,官路,只要你们说得出,那些人便一个都活不了。”

大明在朝鲜的势力,这一点还是做得到的。很多事,只需一封公文,便足以让朝鲜大臣们心惊胆颤。

“另外,你们回去之后,我会以镇江参将的名义行文给你们朝鲜国王,将这件事做得妥当。还有,我会封锁驿道,朝鲜至辽阳不会再有人通过。你们只管放心去办。”苏翎说道。

姜弘立与金景瑞心中一盘算,这样的安排,算是比较周全。至于回去之后在朝鲜朝堂之上,便要看他们自己的表现了。

这不管怎么说,都得先回去才知道结果。

“就按将军说的办。”二人齐声说道。

赵毅成似笑非笑地望着二人,说道:“这些日子你们也算吃了些苦头,不过比起那几路明军,你们的命还算是好的。这些你们回去便能听到。我们将军这么安排,对你们可是天大的好处。”

“是,谢将军。”二人都还懂得谢字。

“不过,若是你二人回去之后便翻脸。。。。。。”赵毅成狠狠瞪着二人。

“不敢,不敢。”二人连声说道。

“明着告诉你们,若是回去之后有一星半点的异动,我们将军会行文给你们的国王,就说你二人是建奴的内应。并且,我们将军便要发兵义州,直接讨要你们二人的人头。”

姜弘立金景瑞被这番胆大包天的话给镇住了,不论二人想没想赵毅成话里说的那番意思,但这个例子,却是没人敢想的举动。再说,败军之将,能按苏翎这番话官复原职便已是好事,还能自掘坟墓不成?

赵毅成更进一步,说道:“想一想我们将军怎么将东路军全歼的,就知道这天下,还没有我们将军做不到的事。”

“是,是,”二人连连点头。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苏翎这才开口说话。

“跟着我走,以后这朝鲜,你们二人还有很多事要做,也只能你们去做。”这话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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