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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东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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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老六说道:“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靠近了,一样用刀子砍死。”

苏翎点点头,说道:“这话说的对。不过,就怕人家不让你靠近,远远的用炮轰。就凭这个,这些西洋人就打败无数战船。”

“大哥,你们我们若是遇上了,怎么打?”胡显成问道。

“一样,用炮轰。他们人少,不过十几条战船,我们一拥而上,围着打,只要不怕死,一样要灭了他们。”

这里的人都知道火炮的威力,但却并不惧怕。实际上这时的火炮射程不远,且装填很慢,往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再次开火,而此时骑兵早已杀上来了。说起来这火炮若不架在城上,往往只有一次开火的机会。

“我说这些,倒并非是要与那些西洋人开火。是让你们知道,这世上不仅有大明,还有比大明大得多,远得多的地方。”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细细想着苏翎话里的意思。

“大哥,”陈芷云听得入神,禁不住插言道,“按大哥的说法,这世上到底有多大?”

“好,”苏翎猛地叫道,“就是要有这般想法。”

陈芷云有些害羞,苏翎这般举动,让她险些下一跳。

“只要大家伙能想到这世上还有更大更远的地方,我们就能做出更多的事来。”苏翎说道。

郝老六等人都被苏翎所感染,顺着苏翎的话想去,一副崭新的世界模模糊糊地在众人脑中出现。

“大哥,”胡显成想的最快,“那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个国?”

苏翎摇摇头,说道:“这个说不清楚。比如说西洋,那些国家都不太大,但数量很多。所谓葡萄牙、西班牙。还有荷兰,都是很小的国家。因为没有足够的地,便只能从海上拓展疆土。他们的海船要比我们的大,火炮犀利,就凭这个,占了很多土地。”

“那些被占的地方,难道就任凭他们摆布不成?”

“那些的地方,多是以农耕为主,甚至连铁器都不会太多,怎能抵抗的住?况且这些地方多是一些小部落,就如同术虎的族人,各自分散居住,无法聚集更多的力量。”

术虎便说道:“大哥,这么说,只要打赢了,便可占住不走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苏翎说道。

术虎又说:“那么我们去了打胜了,不也是如此?”

苏翎哈哈一笑,说道:“好,就凭你这句话,就可以当一个将军了。”

术虎的思维方式自然与郝老六等人不同,他是经历那种部族战争惯了的,一方被另一方征服简直就是司空见惯。

“大哥,那咱们什么时候去?”郝老六对这种兴趣比较浓厚。

苏翎略带神秘地说:“那要看我们在这里还能占多久。放心,总有一天我们说的这些都会摆在眼前的。”

这样,又一副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这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像力。但以苏翎的几句话,简单描绘出这最易懂的模式,不就是打仗么?胜了便是,或者说,只要战胜,便拥有一个新世界。

“若是如此,”胡显成的思路开拓了很宽,“那咱们也得有坚船利炮。”

郝老六接口说道:“船,我看胡德昌带来的那艘便就不小,若是装上炮,少说能装三十门,该算得上是坚船利炮吧?”

秦瞎子这时也开口说道:“这打狼不怕一只,若是一群,再好的猎人也不能得手。就那一艘船有什么用?”

“这话说的对;”苏翎说道,“若真是打到南洋去,光一艘是没用的,要有一支船队才行。”

“那就得重新造船了。”胡显成若有所思,说道:“工匠倒是不缺,赵四能找到一些造船的好手。只是眼下咱们这边无法造海船,怕是到镇江一带才可以。”

“还有火炮。眼下咱们的这些炮,怕是只能是这些了,不可能再买到。自己铸炮倒也不太难,只是没有精铁。”

苏翎笑着说道:“这些都要等待时机,反正咱们也不是眼下去就,只是若是遇到机会,要提早筹划。”

这时,一边的许熙说道:“听说南洋那边盛产胡椒等香料?”

苏翎扭头说道:“难得你惦记着这些。南洋那边又号称香料群岛,你说会是什么?”

周青山说道:“那香料可不必丝绸便宜,若是运上一船回来,一样的暴利。”

胡显成又说道:“那么这船去一趟,就不用空着回来了?”

苏翎笑着望着胡显成,说道:“你才知道?那边香料跟草一个价钱,你说会生出多少银子来?”

赵毅成也说话了,不过,他却联想起另一方面。

“若是真这般模样,朝廷若是开海禁,那得多运回多少银子?”

苏翎说道:“还记得咱们的欠饷么?虽说这被当官的克扣一部分,但朝廷从未给足过全饷,不就是缺银子么?现在放着赚银子的路子不走,反而关闭,你们说这是不是愚蠢?”

胡显成又问:“大哥说的意思是以商来养兵?”

“对。农事上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吃饱,这饷银上就不能再从田地上出,就拿商养兵。”

若真是军饷足够,辽东便没这么多人逃亡了。虽然这并非唯一原因,但至少长官们克扣起来还能剩的多一些。

“这些你们都去想想,说不定哪天我们便会面临这些问题。”

这虽是闲聊,但却给在座的诸位很大的启发,至少从眼界上便开阔不少,并且由此引发的想象更是难以估算。一个人的目标一但开始拓展,谁也无法清楚这究竟会对将来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雪依然下着,子时就要到了,这辞旧迎新,便在温暖的炉火旁悄然来临。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二十八章 新生活

窗外,雪愈发的密了。漆黑的夜空中不时传来细微的风啸,不知谁家的窗棱“吱吱”的摇响,而雪花便也不时地随风飞舞,隔着窗户望去,犹如一匹展开的白绸,让人一看便不由产生丝滑的柔意。这种感觉使得苏翎扭转头,下意识地向陈芷云看去。

陈芷云正斜倚在椅子上,双颊微红,炉火的摇曳偶尔会让几丝光芒在她乌黑的眼中闪现。虽然苏翎说过不必讲究什么,陈芷云还是寻了藉口换了身衣服,是一件狐皮夹袄,领口、袖口以及双肩处,都留出一圈雪白的绒毛,蓬松的白,倒让面上的红晕显得恰到好处。这样的款式,也只有在千山堡才有,上好的毛皮,结实的棉布,就算再简陋的材料,到了女孩子的手里,也能变幻出无数花样来。千山堡分发的布匹并不算富裕,大多是按户分派,即便是陈家姐妹,也没有多得,倒是毛皮不算稀罕,反不如粗燥的棉布金贵。陈家二小姐陈芷月也有一件类似的,这只是苏翎等男人们的看法,至于其中款式的差异完全被忽略的。两姐妹在千山堡中比肩而行,倒真象是雪中莲华,牵动着千山堡中无数人的目光,甚至那些女真女子,会暗暗记下两姐妹穿的式样,想着仿制一件也袅娜一番。不过,这山中岁月,使得陈芷云的肌肤多少受些影响,但这种差别也只有两姐妹心里清楚。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按陈家以往的家世,该是在家中绣楼上,穿着丝绸做的冬衣,拢着手炉,与贴身丫鬟谈笑。但眼下说笑的,却是一干彪悍的男人。这种情形若是在女真族中倒不算特别,男耕女织的日子对于女真人来说还远未达到,而与男人们一样骑马打猎,才是平常。至于到了陈芷云这里,这种异样的感觉即便是已习惯纵马急行,也还是不时地在心头浮起。

苏翎的目光被陈芷云立时察觉到了,她扑闪着眼睛迎上去,旋即又稍稍避开,问道:“大哥,已过了子时了吧?”

苏翎扭头瞧了瞧外面,心里正琢磨着时辰,一旁的郝老六说道:“早过了。刚才就听见李十二的梆子声了。”

“可惜没有爆竹声。”陈芷云略微遗憾。

苏翎有些恍惚,适才的梆子声他并没有听见,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醉了。敲梆子的李十二一向准时,不过,这是否精准,在夜里也无法衡量。李十二是在修筑堡墙时被砸坏了腿,胡显成让其在家养伤,但其没等伤好,便请求再给他安排事做。那时整个千山堡的人,不论是女人孩子,都在忙着,就李十二一人在家闲着,所以尽管是在养伤,却也受不了那种滋味。苏翎听说后,便给了他计时的差事,没想到千山堡的人一下子都习惯于李十二的梆子声,连苏翎都觉得若是没了梆子声,这夜晚便有些不太安宁,所以那李十二变成了千山堡的守夜人。

苏翎稍稍怔了下才想起陈芷云说的话,便顺口说道:“爆竹嘛,只要寻得硫磺,咱们自己便可以做出来。”

“做爆竹?”郝老六一愣,说道:“那还不如做火药算了。用处还大一些,就是听响儿,动静也大得多。”

陈芷云看了郝老六一眼,没有说话。

苏翎笑着说:“真要做得出火药,做爆竹就太浪费了。”

“对,咱们做些能炸人的东西。”郝老六这一说便说道这上面去了,他没注意到陈芷云无可奈何的表情。若是几个女孩子在一起,大可以联想出更多好玩有趣的事情,但跟这般男人们,可没什么好说的。

苏翎看在眼里,觉得有趣,便岔开话题,说:“说起李十二,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据说万历二十八年;从一个叫意大利的国家来了位传教士,叫什么利玛窦。此人是来传教的。他带来两只时钟,会按时自动报出时辰;叫“自鸣钟”。若是咱们这里也有,李十二便不用守夜了,瞧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时辰。”

这话果然引起陈芷云的兴趣,她问道:“自鸣钟?会自己报?”

苏翎点点头。陈芷云又问:“没人动它也能自己报?”

胡显成问道:“是不是象弓弦一样,绞着劲儿的?”

苏翎望着胡显成,说道:“你见过?”

“没有;”胡显成摇摇头,“若要自己动的,我猜定是有什么绞着劲儿,到一定时辰便触发机关。”

“道理差不多。”苏翎说道,“这是那些精巧的工匠们打制的。”

“只是想不出这如何做到的。”胡显成歪着脑子想着。

难得今日有闲,可以随意想想,若非如此,胡显成怕是没工夫追究如何做到的。

苏翎一时也说不清楚,他想了想,伸手拿起一只铁签,在地上画了几个圈,又在结合处画上齿轮,说道:“大概就是这般样子。”

胡显成看着地上的图画出神,那边秦瞎子扫了一眼,说道:“这跟那水车不是一样嘛。”

听到这话,胡显成眉毛一扬,笑道:“大哥,我明白了,那弓弦绞着劲儿就与那河水一样,这么推着,然后这边这么转。。。。。。”胡显成连说带比划,倒将钟表的道理说的比苏翎知道的还要明白,连一旁的陈芷云都便听边点头。

其实这钟表并非十分复杂的东西,说起来很简单,只是真的做到精确,不那么容易。

果然,胡显成说道最后,又皱起眉头,说道:“只是这如何才走的准呢?”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是不是跟这几个轮子的大小有关系?”

苏翎点头说道:“是有关系。好了,你就别琢磨了。真要想这钟表的事,不如以后跟那些工匠们说说,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办法。”

胡显成这才从画中移开目光,说道:“这其实咱们自己也可以琢磨出来。这西洋人的东西,也未必就稀奇。”

“说的是,”苏翎说道;“西洋人也是人,只是人家那边有人专门琢磨这些,凡是对过日子有帮助的,都有人去摆弄的,甚至有些地方,若是有人能琢磨出新的东西,还有钱可拿。”

“琢磨这些也有银子拿?”郝老六不信。这类事物,一向被认为是淫巧之物,属于不务正业。

“对,凡是对人有帮助的,能帮人省力气,或是做更多的事的,只要琢磨出来,就有奖励。”

“那岂不是会有人靠琢磨这些新东西吃饭?”郝老六说道。

“那有什么不好?”苏翎反问道。

郝老六也没有什么话可反驳,这都源于平日里的习惯,大家都认为不该去想的,便自己也不去想。

胡显成心思转的快,对苏翎说道:“大哥,那咱们是不是也奖励一下?比如说这钟表,就算是拿出一两银子,想必就会有人去琢磨。”

“好,”苏翎说道,“不仅是这个钟表,咱们多拿出些现银子,也奖励一下。凡是有琢磨出对我们有用的,不管什么人,都给银子赏赐。”

“大哥,那爆竹算不算?”陈芷云笑着问道。

“也算。”苏翎说道。

“那好,明日我就写告示。”胡显成对这个主意很有兴趣,毕竟他在千山堡的日子最长,接触事情也最多,若是真能有节省人力物力的东西琢磨出来,便可以减少人手不足的尴尬境地。

说道告示,许熙提醒道:“写出来,怕还得找人去念一念,这千山堡可没多少人识字。”

“这倒是。”胡显成想着这个问题的确麻烦,还不如不写告示,直接让人用嘴说算了。

苏翎若有所思,说道:“这识字的事。。。。。”便问胡显成,“这堡内有多少孩童?”

“也有百多人吧。”

“都不识字?”

“除了陈家少爷以外,怕是都不识字。”胡显成说道。

苏翎皱皱眉头,说道:“不行,这都不识字,未必以后都用吼的?”

周青山见此事与自己有关,便说道:“要不趁冬日里无事,都教几天?”

“不是几天。”苏翎说道:“干脆再定个规矩,让孩童都跟着读书。这样,以后这些读书识字的事,都由你来办。”

周青山说:“好。”

苏翎似乎尤自不满意,说道:“其实大明朝不缺聪明人,只是没能重用。就说海船,当初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所造的福船就当世无双,可到如今,南洋那边的西洋人所造的海船,就要比朝廷现有的要好。这海上,眼下怕是连艘像样的大船都难找。”

胡显成问道:“大哥所说的重用,便也是学那西洋人那般么?”

苏翎点点头,说道:“这些被那些大儒们不屑一顾的,其实对人都是有好处的,只是要看怎么用。”

周青山似乎不赞同这般武断,说道:“未必都有用吧?”

苏翎看着周青山说道:“所以说要看怎么用。比如那种表,西洋人那边做出来的人,要放在朝廷这里,只能是个工匠身份,且世代不得脱籍。试想这每日里都操心着如何应付差事,如何能琢磨出这等精巧之物?而这种表的好处,可远不止看看时辰这点好处。你们都想想,若是真的有许多种表,还会有什么便利?”

一众人等都在心里细细琢磨,这闲聊的好处便在这里,可以随意去想,有多远,想多远。

“若是都能看准时辰,”郝老六反应最直接,“比如咱们骑队里,只约好同一个时刻,便可不用人传信而全部人马都能同时动起来。”

苏翎点头说道:“战场上胜败往往就在一瞬之间,这抓住时机就非常重要。往来传信的游骑不仅耽误时辰,万一中途遇敌,耽误的说不定便是整队人马的性命。”

胡显成问道:“大哥说的这种表有多大?”

苏翎随手比划了一下。“若真有足够的种表,这带着岂不费事?”

“还有小的,一只手就攥住了。”苏翎又比划了一只小的。

“这般小?”胡显成问道,“那里面的物事,岂不是更精巧?那可怎么做出来的?”

“自然会有人做。”苏翎说道,“这就又要说道适才所说的如何用了。比如咱们出银子,说若能做出更小的,便有赏赐,你们想会不会有人专门去琢磨?”

胡显成若有所悟,说道:“大哥的意思,就是指出一个方向,好让那些喜欢琢磨物事的聪明人都往一个去处使劲儿?”

“这就说到要处了。”苏翎赞许地笑道。

“要这么说,”周青山也似乎理解了一些,“若是朝廷上能出些赏赐,让整个大明的聪明人都往一个方向去琢磨,怕是比那种表还要精巧的物事也能做出来。”

“对,”苏翎说道,“你们都知道这大明的火器,原本前朝就有,但没有佛朗机人、日本人的好,后来跟佛朗机人学过之后便造大将军炮,往年的戚继光总兵研制出来的鸟铳,就比日本人的火绳枪威力大,射程远。这些都是好事,若是趁此接下去,按理便能造出比西洋人日本人更好威力更大的火器。”

众人听苏翎一说,均微微点头。

“可如今辽东的火器,怕是能放响的都不多了,还别说什么更好的。”郝老六说道。

这些话前后一连起来,意思就有些深了。周青山不禁感叹道:“可惜朝廷上没人这么想。”

“朝廷是指望不上的。”苏翎摇摇头,说道,“那些官老爷们,都琢磨着如何赚银子买地,哪里会想别的?”

“难道一个明白的都没有?”周青山说道。

苏翎笑笑,说:“也有,比如适才说的那个利玛窦,便有个叫徐光启的官儿跟着他学,很是琢磨出一些东西。相信也还有别的人,只是,这改不了朝廷的习惯。”

“怎么才能改?”郝老六是脱口而出。

“这。。。。。。”苏翎有些犹豫,仔细想了想,才接着说:“这从根儿上说,”说道这里又停下,似乎在琢磨措辞。今夜闲聊的范围可又远的没边儿了。

“这怎么讲呢?”苏翎便想便说,“比如那些官老爷们,常常流连青楼酒肆,却压根儿不将那些女子小二们当人看;喜欢听小曲儿,却将弹唱的人视为奴仆。同样的,那些工匠们日夜打造器物,却在官老爷们面前连头都不能抬。你们说,这都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在座的都从未想过为什么,即便身受各种各样的欺压奴役,却只能怨命,都是命生得不好。这中间也包括陈芷云,虽然她是大户人家出身,也视那些佃户为低人一等,家中也有奴仆,但眼下这一切都已不再,也都是拜那些仗势欺人的官老爷们所赐。同样的,陈芷云心里也是怨恨老天不公,让她遭受这等苦难。

这种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想明白的,苏翎便说道:“唯一的根源,便是身份。”

这是自然,身为官,便是强势者,身为百姓,身为匠籍,便只能认命。

苏翎接着说道:“这人生下来,不论是大户人家,还是贫民百姓,真的有区别么?”

这问题怕是在多数人家都有的。

“还不都是光溜溜的一个。”郝老六快言快语。

“所以,我们千山堡便与众不同。”苏翎这话转得有些远。

千山堡内至今没有奴仆,没有官员,虽说胡显成等一众管事的掌管堡内各种事务,却并没边墙那边的那种等级森严,就连女真人、汉人也没有辽东的那种差别。

“大哥说的是。。。。。。”胡显成说不出口,像是有什么在嘴边,却寻不到合适的词。

“我们都是一样的。”苏翎轻缓地说道,“每一个生来都是一样的,我与你们是一样的,千山堡内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众人都在心里琢磨这几个字。

“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相同的身份,你们想,这世上会变成什么样子?”苏翎说。

这人人平等的思想,便在这一晚开始出现在东方的土地上。在儒家的三纲五常笼罩千年之久的时代里,苏翎今晚的一席话不过是轻描淡写,但对于后来的巨变,却是万里长江之源头。

“大哥,这可能么?”胡显成问到。其余的人也都有些这样的疑问,虽然这人人平等的想法对于这些饱受欺压的人具有足够的诱惑力,但现实还是将他们拉了回来。

“杀佟家人之前,千山堡可能么?”苏翎轻声反问。

当然不可能。但如今,他们不正坐在千山堡里么?即便是在白沙沟之时,也从未想过千山堡的存在。

郝老六说道:“不可能,我们就杀出个可能来。”千山堡当然是杀出来的,若想改变就世界,便只有全部打烂了从来。这种思想其实很普通,很直接,几乎不用多想。

当苏翎给众人展现出南方那一片新世界之后,这些心思得到拓展的人们,又被苏翎带往另一种生活。这种新生活所展现出来的,不仅仅是一种想法,还有由此派生出来的种种余波。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因此而延伸无数种可能,并在随后的日子里不断扩从,不断生长。他们不是理论家,不是当世大儒,不会去著书立说,而是凭着一颗打开缝隙的心,向暂新的,从未出现过的日子奔去。他们已经杀出一片可以容身的土地,日后也将杀出一片能印证苏翎的预言的新生活。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二十九章新学堂

从正月初一至正月十五这半个月里,千山堡内的百姓是完全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虽不能说是张灯结彩的场面,却也算得上觥筹交错,往来频繁,因家家都有酒有肉,这迎来送往的,不免都带着几分醉意,倒让周青山很是忙了几天。'醉''露''网'

千山堡内的酒,有自镇江堡运回的烈酒,更多的还是传承白沙沟时期的果酒。尤其是夏秋之际,满山的野果随处可见,这果子又吃不完,白白烂在树上可惜,陈芷云便带着一帮女人将小山般的果子制作果酒,白沙沟内的人已经能够烧制出与关内一样质地的陶器,运到千山堡的,足有万件,这些盛酒的坛子密封后被分给各家各户保存,事实上千山堡内还真没有足够的空地可以储存下这上千坛酒,即便有,也得提防着被那近千骑甲们给提早喝个精光。这中间郝老六便是头一个需要提防的,苏翎的军纪虽严,却并没有严令不准饮酒这一条,这也是环境所致。好在骑兵们都很自律,所有的吃食又是集中供给,并没有发生醉酒的现象。这果酒并不易醉,常人饮上一小坛也不会眩晕,但也正因这一点,这种微甜的果酒很容易导致牛饮,如郝老六那般的,怕是没有一大坛是不会罢手的。

苏翎所部骑兵在这半月之中并未全部休整,除了那些刚刚成亲的,到初五的那一天便有小队队长前来请命,说是弟兄们耐不住这等闲散,一帮汉子成日坐在火炉旁发呆,还不如出外巡山,趁便也能猎些新鲜野味。苏翎当下便允了,令郝老六按小队分派,不过,这第一个带队的,便是郝老六,他也早就闲的不耐烦了。随后的那些天,骑兵小队们又暗自展开比试,这回不是追逐,而是看猎物的大小、多少。要在这冬雪未融的山野里打猎,怕是要些特别的本事才可。骑队里自然不少这等身手的人,以至到最后连熊都猎杀了五头。

苏翎本也坐不住,想学那郝老六,也跟着弟兄们射上几箭,但却被胡显成缠住了。年三十晚上的闲聊,让胡显成与一众兄弟们茅塞顿开,各种想法很快便冒了出来。这种情绪使得苏翎只能看着郝老六带着骑队风驰电掣般地奔出堡门,而自己则不得不继续围着火炉,替胡显成等人想出的主意理清脉络。

几天的功夫,自然想不出什么宏伟战略,不过是将思绪毫无限制地伸展开来,按苏翎示意的方向,集思广益,

归纳出数条眼下可行的,以及以后才能进行的一些准备。

远期的想法,首先自然是造船。位于浑江口的码头处,在赵四的管带下已经可以进行一些船只的修理事宜,稍加改造,建立一个小型的船场还是问题不大的。只是这造出的船,也只能在鸭绿江上行驶,出海是万万不能的。唯一便利的,便是木料极多,就在码头附近的山上随处可见粗大的数目。至于这哪一种木材适合造船,还得让赵四等人辨别。所以这有关船的相关事宜,便集中到浑江码头处办理,苏翎选派一人前去统管。待开春雪化,鸭绿江上通航之后,便着手寻找造船的工匠师傅,相信通过胡德昌等人的手段,应该会有收获,至于需要的木料,只待赵四确定,便可砍伐晾干,以待日后所用。

接下来便是关于火器,这也仅仅是船上所用。对于苏翎所部的骑兵,有那些虎蹲炮足够,况且也不需火炮的助力。鉴于目前的火器普遍存在燃放不便的弊病,这陆地野战,还是战马、铠甲腰刀,弓箭具有杀伤力。但按着前几日的思路,这海上战船若想占据优势,则火炮必不可缺。基于先走一步的设想,这寻找铸炮以及**的工匠便是眼下唯一能做的。虽然不可能再有以往的运气,凭着银子便能买到火器火药,但也不妨再去试试,这敲门砖仍然以胡德昌等人为主,他们自有分寸。这鸭绿江上的商路一旦开通,这些事便有制定的专人办理。凡事预则立,人手不多,却对以后有极大的好处。能立刻便办的,便是将千山堡中的存货都运送到码头去,好在时间尚早,等到雪化,也该积累不少了。这两件事跨度很大,甚至不能确定下到底何时才能有用的那一天,但几人看的都已不是眼下,也不是今年,而是遥远的将来,即便是仍有疑惑,却也挡不住试一试的念头。一个人的力量往往不是能负重多少,而在于能看多远。

其余的还有几件算是小事,没有多说的必要。这即刻便能做的,却也不少。关于奖励民众创新发明的告示,胡显成已经拟好,由陈芷云执笔,写出数十张纸。准备先在千山堡内宣示,然后再传至附近的所有的村落。按苏翎以前的意思是奖励银子,但胡显成考虑之后,改为奖励牛羊或是马匹,不然就是粮食,至少目前在宽甸一带,银子的用处几乎没有。这些告示倒不必真如苏翎所说靠人去到处吼,在千山堡被只需召集各个小队管事的宣示一遍便可,至于附近村落,则交由骑兵小队顺带着带去。这举措并非立即见效,只能从长远上等待结果。

最麻烦的,还是千山堡内孩童读书的问题。

按胡显成手中的户籍统计,千山堡内十五岁以下的孩童有近二百人,这学校场地倒是不难找,即便是不够宽敞,千山堡内也很容易搭建一所大院,足够容纳所有的孩童。但这近两百人总不能都让周青山一人来教吧?换作郝老六,尚可提高嗓门吼上一个时辰,可周青山不行。再说周青山还担负着与胡德昌等人的联络事宜,也不能总留在千山堡内。这既然是学校,就得像个样子,说服那些做父母的,让孩童们都来读书尚且要花费一定的力气,尤其是那些十四五岁的,几乎已经帮家里干活了。若是再让学校有一天每一天的,怕用不了多久,那些孩子便都回家干活去了。胡显成从户籍中挑选出几户原本读过书的人,暂且充当识字的老师,这也只能是暂时的,他打算让胡德昌帮着聘一些先生来。

但胡显成的打算几乎全部被苏翎的说法给抛在一边。苏翎所说的学校,与胡显成的理解完全是两回事。关于识字,只要千山堡内有识字的便可以充当教师,能指导学童读书便可。再说,千山堡内也几乎没多少书可读,陈家姐妹曾带过几本,堡内也能收集到不到十本的样子,都是一些诗集之类的,苏翎认为这就足够了。能读会写是学校的基本功能,而苏翎随后说的,才是学校的关键。

苏翎让学生们认字读书不过是一项学习内容,每天有一个时辰也就够了,然后学生们被要求学习骑马、射箭,以及刀法,这种教官可就太多了。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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