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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东升-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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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陈若疏穿地厚实。到看不出有多壮实。但千山学院地那些孩童。可都是每日从不间断出操地。此时从他们下马地动作上来看。倒能称得上“敏捷”二字。陈若疏以及其余几位。这个头可倒是看着跟成人差不多少。
千山学院对于昔日看着弱小地陈若疏等一般孩童。可是一个特别地地方。这学地什么暂且不说。单是那饮食以及每日地训练。可让这些孩子在几年之内便猛窜了起来。相比同龄之人。那是长出一大截。这里面也就陈芷月矮上大半个头。若不是头顶上那狐皮长长地绒毛。怕是明显得多。
陈若疏听陈芷月如此说法。不高兴地说道:“那里可是一头熊。你还当是那些鹿呢?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一会就回来。”
陈芷月歪着头一笑。说道:“咱们不就是来猎熊地么?我又不是不会放这个?早练得熟了。”
着,陈芷月将手中那一尺多长的物事向林中一指,随即便听到“砰”的一声响,一股硝烟自那物事顶端腾起,远处一颗树顿时一阵抖动,吊下不少雪团来。
陈若疏立刻急了,说道:“早叫你小心了,这要是对着人,那可要出人命了。”
陈芷月实际上也未想到会这样,呆了呆,随即说道:“我没注意”
陈若疏上前几步,说道:“跟你说过了,记住口诀,战时枪口冲天,平时枪口指地。这若是伤了自己,可也是要命的。”
“知道了。”陈芷月不耐烦地说道,随即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袋,双手飞快地完成了一连串的动作,然后冲天举着,笑着说道:“便是这般,对不?”
此时的陈芷月,哪里还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经过千山堡这几年的熏陶,陈家三姐弟除了陈芷云还约略带着些大户人家小姐的味道之外,这陈芷月与陈若疏可完全是令一番模样,言语、行事另成一格,若要说起来,连同其余几个少年,可以算是千山堡风格了。
这几个少年手中之物。正是苏翎命丁万良改制地“燧发短铳”。
这几个月,被派到镇江堡那处神秘的军器研发局地丁万良是日夜琢磨。与十几个熟悉打造鸟铳的工匠师傅也不知试验了多少杆短铳,总算是将各种不妥之处都加以改进,最终定型打造。这燧发短铳采用燧石击打点火,引燃引药,进而激发火药燃放。射程在三十至五十步之间。
燧石点火的法子,对丁万良来说已不是什么秘密,难得是要保证每次都是引燃火药才行。短铳与鸟铳区别倒是不大,不过是枪管短一些而已,而打制这种一尺多长的管子,也要比鸟铳来的简单。拖延了这么久。也就是为了解决这个点火地效率问题。当然,这事说穿了,便没什么稀奇,难的是最初没人想到这一点。而以那些工匠们的耐心功夫,打造一杆燧发短铳的时间,如今可要短得多。
当然,这最终定型的燧发短铳。要比丁万良当初自制的那杆要强地多。陈若疏等几人来到镇江堡之后,立即与丁万良熟悉上了,整日地缠着丁万良“大哥”“大哥”的叫个没完,再说。以这些少年捣鼓军器的心思,也给丁万良不少启发。这燧发短铳。可也算有陈若疏等人的一小点功劳。
丁万良在将样品送呈给苏翎试放之后,便奉苏翎之命。在镇江堡开始大批打制这种燧发短铳。为此,丁万良被奖励了一千两银子。并在镇江堡城内拥有了一座宅院,并城外土地一百亩。当然,那些参与研制的工匠们也各赏赐了一百两银子。至于房子,倒不用赏赐了,胡显成已经为这些技艺娴熟的工匠们准备妥当。
苏翎交给丁万良的第一个任务,是给每位武官配置一杆燧发短铳,第一批便是一千只。这些日子丁万良与那些工匠们便忙着日夜赶制、试放燧发短铳地任务。这最先完成的,是一百杆特制的燧发短铳,不仅枪管是用钢打造的,且把手上还雕刻了精美纹路。不过,这种特制地燧发短铳随即被苏翎制止,这样制作过于缓慢,且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材料。
此时的钢材可极为难得,有个几百斤都已是不易,何况这上千地数目?是故,这一批燧发短铳便成为唯一之物,除了给苏翎带去的五十杆,那军器局里还封存了五十杆。
不过,丁万良忙得不可开交,却让陈若疏等能自由出入军器局地七位少年,暗地里偷了出来,这次便是来试枪的。当然,那陈若疏地二姐陈芷月,得知之后,也硬逼着陈若疏也给了她一杆,这几天将这装药填弹可是练得滚瓜烂熟,闭着眼睛也能摸索着装好弹药。
这燧发短铳总共也不到三斤重,再加上陈芷月已完全不是大户人家小姐的成长过程,这当作玩意使的,自然是轻而易举。
这无形之中便表明了这种火器的意义。那便是任何一个正常之人,都能使用这种燧发短铳,只需经过短短的训练,学会装填弹药即可。再加上本身便轻,在三十步之内,也不需要练什么准头,总之不论是几重甲,一概能够洞穿而过。这也是大明朝官兵为何总依仗火器的原因之一,有了火器,便无需练什么刀枪剑斧之类费力气的功夫了。
这回的猎熊,是陈若疏等几人在镇江堡打听到的。有几名猎人在镇江堡市场上兜售猎物,闲谈之中提到在虎山有熊出没的痕迹,想必是来觅食的,商议着等卖了猎物,便回去合力猎熊,不想却被大雪耽搁了。陈若疏等“千山七虎”正是少年心性,这一听到,立即便心痒难忍。憋在家里可是浑身难受,便立即冒着大雪提前赶来。
自然,陈芷月也闲的难受,这位陈家二小姐因在千山堡时无人敢管,想当初苏翎头一次见到陈家姐妹,便被这位二小姐暗地里蒙了一回,可见那脑子可是转的极快。至于陈家大小姐陈芷云,也鉴于身世飘零,对弟弟、妹妹可都一向是有求必应,宠掼日久。这陈家二小姐便任性得愈发厉害了,不过,陈芷月倒是愿意整日跟弟弟的这些朋友们混在一处。惹事到是不少,但都被人视作孩童戏刷而被人一笑了之。这回地热闹。又怎能少了她?
当然,陈若疏与陈芷月等少年人,若是在往常的世道里,自然会被视为缺乏管教,甚至受到鄙视。可千山堡地环境里。从无这种禁锢。少年天性,一旦得以释放,那可完全无法估量。陈若疏等少年能够对火器、军器有所创新,便与此紧密相连。更何况,在千山学院里的学习,周遭可都是工匠、武官等人。这耳熏目染的,可不是什么“礼教”、“顺从”,而是不断的创新、研制,以及苏翎的“本事学说”。
陈家三姐弟,当年家境颇为富足,陈家老父也为三姐弟请了先生,教授多年。陈家大小姐陈芷云或许还存下深深印计。可陈芷月、陈若疏,那点儿“礼教”可都忘得精光。更别说,如今陈家大小姐陈芷云也有了巨大转变,何况这两姐弟呢?
此时。陈若疏等千山七虎瞧着陈芷月那眼花缭乱地麻利动作,也不得不佩服陈芷月的装填速度。
不过。陈若疏被陈芷月纠缠不过带了来,可不是要将自己的二姐真的放在那头熊面前。
陈若疏虎着脸。说道:“二姐,你就留在此地。不然,我们便全都回去,你自己去猎熊好了。”
陈芷月依旧歪着头,不以为然,笑着说道:“你少装老成。我自己去便是。”
完,陈芷月便拔脚向林中走去,不过,这积雪甚厚,这几步却是走得艰难。
陈若疏瞧了一眼自己的二姐,这多少次陈芷月可都是用这个法子逼弟弟就范的。不过这一回,陈若疏可不打算再依了陈芷月。
“走,”陈若疏说着,返身上马,“我们回去。”
千山七虎可是以陈若疏为首,其余几人一见,略略犹豫,但还是都上了马。
陈若疏再看了一眼陈芷月,见其还在走着,便一勒马缰,说道:“走。”
罢,便向来路返回。
陈芷月立即站住大叫:“好啦,好啦。我就在此地等着便是。”
其余几虎一听,纷纷向陈若疏挤眼,强忍着笑。这回,陈家二小姐可不灵了。
陈若疏四下打量了一番,瞧着一块一人多高地大石,便指着说道:“二姐,你与杨琪在那上面等着。我们也不耽误久了,今日还得赶着回去。”
那陈芷月也不见恼,依旧笑嘻嘻地回到自己马旁,翻身上马,走到巨石边上,略一撑,一只脚便站在马背上,随即轻轻一跃,攀上大石边缘,用力一撑,便跳上那块大石,然后也不嫌石上积雪,便就地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几人。那匹马倒是陈芷月骑得熟悉了,也不走远,就在原地停着。
那杨琪瞧了瞧陈芷月,又看了看陈若疏等几人,随后跳下马,走到大石边伸手量了量,那陈芷月的一双脚便在杨琪头顶上晃着,见杨琪走近,故意弄了几团雪掉下,正好砸在杨琪的头上,便“咯咯”独自笑了起来。
想必那杨琪受陈芷月的戏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也不在意,只伸手搽了搽脸,随后又绕着大石瞧了瞧,这才对陈若疏说道:“我瞧着这石头够高的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也妥当,我就也一起进去
话刚说完,陈若疏还未说话,那陈芷月却“呼”站起身来,叫道:“让我一人在此,不行。要去都去。”
这一下,杨琪立即满脸无奈,抬头望了望陈芷月,脸上略略抽动,显然气得咬牙。
陈若疏笑着说道:“你就留在外面吧。”
杨琪不再分辨,懊恼着边走边说:“次次都是我”
千山其余几虎偷偷轻笑,却都忍住不出声。
陈若疏瞧着杨琪也学着陈芷月的样子攀上大石,这才说道:“二姐,我们最多去半个时辰,到时不论如何我们都立即回镇江堡去。”
陈芷月仰着脸,瞧着天上地日头,懒洋洋地答道:“知道啦。”
陈若疏对依旧黑着脸的杨琪看了看。高声叫道:“杨琪,你将二姐地短铳收好。别到时又走火。”
杨琪点点头,刚伸出手去拿陈芷月的短铳,却不防陈芷月手快,扬手便举起燧发短铳,再次扣下扳机。就听得又是一声“砰”响,一团硝烟就在杨琪眼前腾起,倒让杨琪一时间满眼地模糊。
“如何?这下稳当了?”陈芷月笑着,将燧发短铳收到嘴边吹了吹,又用手试了试枪口的温度,随即放在身边地雪地上。
杨琪伸手揉了揉眼泪。一句话不说,只管狠狠地坐下,没想到却正好坐在那短铳上,虽然隔着袍子,却仍然被翘着的钢制机件给弄得身子一僵,险些便要叫出声来。
就听得陈芷月银铃般地笑声在雪地上传出很远。
陈若疏微微摇头,对其余几人招呼了声。便从马上又拿出一杆燧发短铳,这也不知几人到底拿出了多少,反正此时六人是人人揣着两杆。随后弓箭、腰刀也都披挂在身上,六人便聚在一起略略商议。随即向林中走去。
“快点啊,我还想回去吃腊八粥呢。”陈芷月地声音紧跟着传到刚刚没入林中地陈若疏耳中。
看着陈若疏六人消失在林中。陈芷月东瞧西望,又数了数六行延伸到林中的脚印。试图猜出谁的脚步迈的大些,打算一会儿等他们回来。要拿那个步子小的打趣一回,这岂不是胆小地“铁证”?要说千山七虎的个头,可是差不多高矮,要不然怎么说千山七虎名气“大”呢?这七人可是年岁、身高、甚至身世都是差不了多少。
这不仅是陈家姐弟父母双亡,其余六人也都是孤儿,并且这六人也都是自幼读过书的,家世虽比不得陈家,可也能在族中的学堂里读几年书。稍有差别的,是由四人是被努尔哈赤捉了去,自后金境内逃回千山堡的,而余下两人,却也跟陈家姐妹一样,是自边墙逃出。
这么琢磨了一会儿,陈芷月扭头瞧了瞧一直别着脸不吭声的杨琪,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你们要出海?”
那杨琪一怔,扭头看着陈芷月,问道:“你怎知道?”
陈芷月仰着脸,撇了撇嘴,说道:“你们这些日子跟那个什么乔奥、什么高斯,什么安奥地在一块,又不让我去,便以为我听不到么?”
“你又听壁角了?”杨琪惊奇的问道,“将军可是下令严禁外人入内的,你怎么进来的?”
陈芷月“哼”了一声,说道:“我又不是外人。”
杨琪一怔,随即点点头,这话可无法反驳。想了想,杨琪又说道:“日后最好谨慎些,将军日前新派了护卫守护,若是有不认得你地,你又举止可疑,万一出手稍重,岂不难过?”
“当真换了护卫?”陈芷月问道。
杨琪点点头,说道:“你若是男子,自然会随我们一起学炮队的事。这事最好别再问了。”
陈芷月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也罢,那炮也不好玩儿,震得耳疼。那你说,到底是不是要出海?”
杨琪犹豫了下,说道:“说不准。还得将军一言而定。”
陈芷月扬脸看着天上云朵,浮想联翩地说道:“南边不下雪,那多好啊”
就在此时,就听得林中远远传来一声枪响,随即一声熊地嚎叫声紧跟着传来,接着,就听得连珠般的一阵枪声接二连三地自林中传来。
陈芷月与杨琪一起自地上跳起,“打着了。”
杨琪想了想,说道:“十二响,这回可都打响了。”
陈芷月颠起脚尖,努力向林中望去,可惜,依旧是满眼地树木与积雪,想必陈若疏等还在林中深处。
“他们不会有事吧?”陈芷月此时稍稍有些担心,这冬日觅食的熊,可不好对付,不然那些猎户也不会要先约齐人手才敢进林子猎熊了。
听到陈芷月如此一说,那杨琪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往日千山七虎也曾往林中捕猎,这也是千山学院地一项内容,不过,猎熊却是第一次,这也是为何千山七虎要赶着那些猎户的前头的主要原因。年轻人的心思,自然是要冲动一些。
可这回,陈若疏等人不会被熊伤着吧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四十四章 贺礼云集
千山七虎陈若疏带着安兴、安皓、李安、郑敏然、许琳、吕之旭五人踏着齐膝的积雪一步步走入林中,随即被一棵棵粗大的、半数在这隆冬仍然带着绿色的树丛所淹没。
虎山边墙,实际上便是修筑在这群山与镇江一带较为平坦的土地之间的交界处,这道防御性的长城,其实只是象征性的存在着,这附近,几乎从未发生过战事。这么多年下来,倒是有效地隔绝了大部分的人迹,是故陈若疏等千山七虎进入的这片树林,尽管距离边墙没多远,却仍然保持着自由生长的状态,丝毫没见到砍伐的迹象。
陈若疏等几人眼中所见,不仅有常绿的松柏、柞等常见树木,还有不少腊紫杉、银杏、水曲柳、天女木兰、黄菠萝等名贵稀有树种,最粗的足有两人合抱。地上的枯枝落叶早已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这踏着积雪踩下去,却是软绵绵的不受力。
当初在千山堡时倒是有个木匠老师傅提起过这宽甸群山中的宝贝,并感概着说这山里可以养活无数代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过,眼下陈若疏等人却对这些上好的木材不感兴趣,六人按着以往的习惯,三人一组,分左右逡巡而进。每一个人都是全神贯注,打量着四周的动静,一步步小心地走着,树林里只能听声响。
那头熊肯定便在这片林子里,适才马匹的慌乱,便是嗅到了熊的味道。陈若疏等几人处在下风,想必那熊一时还闻不到人的气味,不过,陈芷月的那两声枪响。却是故意捣乱。这打猎时若带着陈芷月,多半是这个结果。陈若疏对能在林中寻到熊,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此时大雪初停,林内地积雪上没有丝毫动物地印记,且这会儿连一丝风都没有,林内安静得犹如沉睡一般。陈若疏等六人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要瞪大眼睛仔细地搜寻着前方的每一处灌木,每一颗大树。
忽然,走在头里的安兴、安皓两兄弟停下来。冲陈若疏等几人打手势,并向前面的一颗大树指了指。陈若疏等几人随即停下来,向前面张望。
只见前面不远处,一头白熊正如人般立着,背靠着一颗大树不断地扭动着,大概是正在蹭痒。这样浑身雪白的熊可是极其少见,这头熊个头倒是不高,站起来也就一人高的样子,身上的雪白长毛倒是足有半尺多长,此刻正摇得大树不断掉落下积雪。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间或有枯枝断裂。也打在白熊的身旁雪地上。或许,便是这声响掩盖了几人行进的声音。
陈若疏估摸了一下远近,几人缓缓做了几个手势,随即指了指白熊,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地头。意思是尽量射击熊的头部,这样的白熊。若是不能有块完整的熊皮,可就浪费了。
六人在一起狩猎也不是第一次了。对此都已经十分熟悉,便各自向两翼散开。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那雪都是一寸寸地踩下去,并在感觉到不是踩到能发出声响的部分,才落下脚去。这般走法,费了好一刻的功夫,才大致形成一个半圆,将白熊围在中间。
直到每一个人都隐身在大树之后,将两手燧发短铳都拿在手里,陈若疏才向每一个人看去,得到回应的手势之后,陈若疏便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间站起身来,快步走上两步,站在一棵大树旁,直面正对着那头白熊,右手平举,仔细地瞄准,然后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枪响。一团硝烟腾起。陈若疏透过烟尘看去。
那白熊对突然出现地陈若疏十分好奇。但只是停下扭动。向陈若疏看去。这一枪。却只打中了熊地左侧头部。削去了半只熊耳。立时一片鲜血涌出。将雪白地熊毛染红。那熊一声嚎叫。便向陈若疏扑来。
此时大约有四十步左右地距离。陈若疏立即将另一只燧发短铳换至右手。举枪瞄准。准了那头白熊。
一连串地响声在寂静地林中响起。震得树上积雪大片地落下。同时。这连续迸射出来地火光与浓烟让这一小片围猎之地充满了火药地味道。
那头白熊只奔进到三十步之内。便不知被第几枪击中了头部。但显然未中要害。随即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挥舞着。可没等白熊再叫出声来。便接连被击中数枪。轰然倒在地上。将积雪溅起一片。
陈若疏等几人将燧发短枪射毕。便都闪身躲在树后。一人摘下弓箭。张弓搭箭。全神戒备。另两人则飞快地再次装填弹药。这个法子。是几人自拿到燧发短枪开始。便一起商议好地。本来是要留上一只燧发短枪护卫地。但此时一时情急。可全都射了出去。这一点。连陈若疏也不例外。毕竟那是一头熊。
等再次将两只短铳都装填完毕,六人才小心翼翼地冒出头来,谨慎地查看。
那头熊却倒在血泊中,丝毫没有动静。
陈若疏伸手搽了搽额头上的汗,便举枪向前走去,其余五人也都张弓、持枪,一步步地向白熊走近。
六人走到距离白熊七八步之内,便都停下。陈若疏双眼紧盯着白熊,略一寻思,便这次倒是很准,正打在熊地眼部,那熊却是仍然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陈若疏等六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纷纷用脚踢了不满地指着熊地胸部,那里被击中一枪,血正不断地渗出,不过或许是因太冷,倒是不太多,且正冒着几丝白烟。
其余几人一齐向安兴、安皓两兄弟看去。适才这两兄弟与陈若疏一起站在正面。自然是他们所为。
安兴、安皓两兄弟却不言语,走上前去,看了看,说道:“不碍事,就这里扒皮便
陈若疏便不言语,蹲下身子数了数,说道:“打中了六处。”
这便是说,除了陈若疏明显打中了两处之外,只有四枪命中。这可悬的很,若是一枪不中。难说会不会激怒地白熊伤着。
这总共放了十三响,打中六处,算是一半,那其余的当然是飞了。
“这般近都打不中”陈若疏说了一半,便摇摇头,没有说完。
“你不是说只打熊头么?”郑敏然说道,“若不然,可都不会失手。”
当然,这么近地距离,打这么大一头熊。只要手不慌,怕是个人都能行。何况这些猛练过一阵子地少年?千了还未亲手杀过人,这野兽可也猎过不少了。自然,这见了猛兽不慌,可不单单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若疏说道:“这就处置吧,一会儿还得赶路。”
完。那叫李安的少年便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来,蹲下身子便开始剥皮。这道活儿要数李安做的最快最好。一向是这么安排的。没要多久功夫,一张完整的熊皮便摊在地上了。那片片血花粘在上面。倒象几朵怒放的红梅。
随后,六人便一齐动手。将诺大的一头熊割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四只熊掌当然是珍物,被砍下绑在一块,不过,这也有几十斤重,得要人扛着才行。随后,什么熊胆、熊肝等等凡是能带的走的,便都被装进六人随身携带地鹿皮口袋。大块的熊肉被割下,略略切成长条,略在雪地上滚了滚,便冻成一坨,装进口袋。这么大的一头熊,这能吃能用的,也有二百多斤,六人均分着携带,倒也不算重。剩下的倒还有不少,只有便宜那些林中的狼了。
这些事情都是六人作熟了的,倒不必商量。在千山堡时因为年纪小,气力不够,这猎到的野兽不论大小,千山七虎可都是如法炮制。不恰当地说,便真如六头小老虎,一便只剩下骨架了。
这次猎熊行动,只是让陈若疏等六人稍稍紧张了片刻,整个过程倒是轻松,除了对放了这么多枪却没打中多少略有遗憾之外,六人均都满脸笑意,心情愉悦。自然,这六人猎熊的事,不久便会在少年之中传播开来。给千山七虎的“英名”增添几分豪气。
当然,这都是拜“燧发短铳”所赐,六名少年不过是显示地勇气与胆量而已。这火器的好处,此次便是明证。若是让那些猎人前来围捕,怕是要经历一番惊险才能做到。而眼下几只短铳,便能轻松得完成。
可以想见,若是让火器在猎人们中间广为散布,怕是这林中地动物,可就会面临灭顶之灾。尤其是这熊一类的大型食肉动物,这样一头熊,少说也得有个方圆十多里的觅食范围,分布本就不能算多,而火器如此轻松地取其性命,怕是日后要大大少见了。
陈若疏等人还是第一次用这火器猎杀野兽,这肢解白熊时,专门挖开中枪处查看,那熊头的几枪,直接将头骨打出几个小洞,显见是直入脑髓。而胸部的那一枪,更是直接将熊体内地心、肺等处打出一道血沟来。这也算是孩子气的表现,几人甚至边割肉,便议论着,若是弹丸更大一些,怕由此,陈若疏等千山七虎,在日后又捣鼓出一种枪管更粗地短程火枪,既能一人燃放,又能有更大的杀伤力。
末了,六人在雪地里净了手,便纷纷扛起口袋、熊皮,向林外行去。
林外大石上,那陈芷月咋听枪响,便要跃下大石进林查看,却被杨琪死命拉住。那熊不知是死是活,此时前去,不仅帮不上忙不说,万一一头撞见受惊地熊,可是更加添乱。杨琪对陈若疏等几个小兄弟倒是比较放心。即便是头一次猎熊。也自能有一番周详的安排。
陈芷月不情不愿地继续站在大石上张望着,这虽是任性,却到底没有杨琪力气大,一只胳膊被那杨琪抓得隐隐作痛。陈芷月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抱怨着什么,不过,倒是让杨琪听不清楚。
待陈若疏等六人在林边露头,杨琪这才自石上跃下,牵过马,让陈芷月借着马鞍下来。两人随即向陈若疏等人迎去。
“打着没?”陈芷月叫道。
陈若疏等六人都未答话。各人都背着口袋,这自不必回答,再说,那一卷沾血地熊皮不足够回答了么?
陈若疏等几人各自牵回马匹,将一应口袋都捆绑牢实了。那陈芷月不停地东问西问,最后又停在那卷熊皮边,毛,跟自己身上的袍子比较着。
陈若疏看了看天,差不多快到午时了。便说道:“这就回去吧,还有五六十里地呢。怕是要到天黑才到的
“晚点也不怕,”陈芷月笑着说道,“你也惦记着喝腊八粥?大姐反正会给我留着。你们倒不一定有那口福。”
自从那两个葡萄牙人安东尼奥与高卡乌斯,还有那个乔奥来了之后,陈若疏等几人便与另外几十个学员一起参与到有关炮队地培训上。从各部调集地炮手大概有两百多人。只能分批上课。再加上所有的教学都的在现场指着火炮进行,所以便采用的是每五天一轮的方式教授炮队课程。这说是课程。等同于现场教学。那葡萄牙人有关火炮的叫法自然与大明不同,所以几乎每一批的人。都得不断地将两种说法最终汇集到火炮的具体部位上。这最基本的做法,自然是要这些炮队学员都住在一起。
这几日轮到陈若疏等一批歇息。便能有时间做这趟事情。不过,这些日子的住宿,却都是在指定地地方。陈若疏可没像陈芷月一般与姐姐陈芷云住在一起。大姐对陈若疏的关爱,却不会与那些正式的授课向冲突。是故这日的腊八节,陈芷云尽管做了专为此而叫陈若疏脱离教学队伍。
陈若疏没有理睬二姐的说法,专心摆弄那些口袋。两百多斤的熊肉,到底还是较沉,陈若疏等人又重新分装了部分,给陈芷月与杨琪的马上也驮了两口袋。这回倒是没有考虑到会打到这么大一头熊,早知道便多带几匹马,这般走法,可是走得不快。马力也有限,至少这五六十里的路,可没有来时那般快了。
收拾完毕,一行八个人,便牵着马,向虎山边墙方向行去。
这段崎岖的山路,倒也不算长,半个多时辰之后,一行人便越过边墙,踏上宽甸至镇江堡的大道。
陈芷月纵马跑上几步,来到陈若疏马旁,问道:“若疏,那熊皮你如何处置?”
“你又想做甚?”陈若疏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有好几件袍子了么?”
陈芷月笑着说道:“哪儿有好几件?再说,这雪白地还没有呢。”
“你身上这件不是新作的?”陈若疏摇摇头,说道:“这次不能给你。回去我给去找做皮子地张三爷,赶在年前硝好了,送给大姐。”
陈芷月笑骂道:“偏心。我也是你姐姐,年前送我什么?”
陈若疏还未说话,那陈芷月灵机一动,伸手从袋内取出燧发短铳,笑道:“要不,就吧。别的我就不要了。”
陈若疏连连摇头,说道:“不行。将军说过,这些燧发短铳一只也不传到外面去,每一只就算是废品也要收回。我们每次都是用完便送回去。你就别想了。”
陈芷月听到“将军”二字,便不敢胡赖了,一边琢磨着,一边在手里随意晃动着那把短铳。
“装药没有?”陈若疏担心地看着二姐,“别乱晃了,小心伤着人。”
“没有。”陈芷月抖了抖燧发短铳,随手放进皮袋内,然后连袋子一起递给陈若疏,说道:“拿去吧,省得看着烦心。”
陈若疏伸手接过,盯着那手柄上的花纹。眼中也流出恋恋不舍的神情。
“听丁大哥说。”陈若疏说道,“将军说过,日后可以变得更小一些,等造得多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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