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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传奇-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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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文士、文臣的安定从容和注意修饰,与之前为其作引导、此刻平静站在他身旁的北洛年轻亲王恰成奇妙的呼应。

静静扫过风司冥一眼,见他只神情淡淡回望自己,幽深黑眸波澜不现,青梵不由越发扬起了嘴角。抬眼与考斯尔对视:“是柳青梵的荣幸,能够与草原第一名将共饮此杯——对考斯尔

。,。u愿。”

“青衣太傅学究天人,尽破《璇玑谱》上迷局,行事更是谋划运筹算无遗策。为人却如此谦逊,令贺蓝感慨佩服。能与柳大人相识,实在是贺蓝之幸——请满饮此杯!”

青梵微笑一下,与贺蓝上酒壶为两人斟满。“这一杯。是柳青梵敬将军——将军少年成名。多年驰骋威名不堕;修身进取,为国肯冒万死,视无回险境如平地,以大忠奇勇,建立下无数功业。将军才德,堪称人臣、将帅之楷模。青梵不才,只敢借鸿逵帝陛下佳酿以敬将军。聊表心中叹服之诚意——请满饮此杯!”

考斯尔微微一怔,下意识瞥一眼身边风司冥,但见他俊秀面庞淡淡含笑,一双幽黑眼眸深处却闪动出剑一般锐利地光芒,沉着冷峻之中竟是透露出几分混合着期待的挑衅。考斯尔心头猛然一凛,但旋即急忙收敛心神。快速在脸上现出合乎礼节的笑容,双手接过青梵递来的酒杯:“贺蓝不敢推辞。”

看他又是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只是咽酒入喉的时候似乎因为有些着急而微呛了一下。青梵眼底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随即低下眼眸,按着行酒的礼仪规范向贺蓝时以极低的声音送出三个字:“谢将军。”

“是贺蓝该谢过柳太傅柳大人。”苦笑一下。考斯尔恭恭敬敬还过一礼,随即挺直身子返回自己地位次。

贺蓝鸿逵帝地第一人。他既敬酒行礼,便代表了东炎全体朝臣完成了对皇帝重视地外臣的礼节。跟随在他身后的东炎众臣,包括上朝廷宰相真恪廷哲,也就不再近前敬酒,一起向青梵颔首后也各自归还原位。

看着东炎第一将军走到御座前向鸿逵帝行礼的背影,青梵轻轻叹一口气,随即缓缓点头。伸手重新要取案上的酒杯,却有一只手抢先拿过斟满,然后送到他面前:“太傅。”

“靖王殿下……”青梵嘴角微扬,目光却不看风司冥,随手接过酒杯,转向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的上方雅臣。“定王殿下,请!”

上方雅臣一笑举杯,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底亮出。顿一顿,一身雍容红色正装袍服的西陵亲王含笑轻声道:“若是两年前地承安,或许上方雅臣会有更聪明也合适的询问方法,不过今天……柳太傅,我只想得到您的亲口证实,您方才并没有代北洛与西陵之外的第三国做出任何承诺。”

不仅仅是身边的风司冥踏上一步,连一直高坐安然、悠闲品酒的风司琪闻言都放下了手中酒杯,青梵不由垂目一笑。顺手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干,这才抬眼看向早已收敛了笑容、神情庄重的上方雅臣:“定王爷,此次北洛使团地主使,是我北洛五皇子、池郡王殿下。”

上方雅臣一怔,脸上随即现出了轻快地笑容。“是,雅臣明白了。柳太傅,距离上次对局,自以为有些精进,只是未得验证……不知此番可有幸再得您指点一局?”

“只要彼此皆有空闲,青梵恭候定王爷大驾。”看一眼御座上注视这边,眼中兴趣勃然的鸿逵帝,青梵心中暗叹一声,脸上却是笑容平和。然而目光一转,见风司冥又近一步紧立于自己身边,不由舒展了眉眼,“或者,定王殿下同意的话,与我靖王殿下也是颇能一战地。”

“于我,有棋下便好,何况冥王可是从未真正交锋过的对手。”

上方雅臣哈哈一笑,目光在风司冥脸上转一圈,随即向青梵躬身行礼。见青梵微笑还礼,这才从容返回西陵一方座位。

“酒宴已毕,见礼也算差不多,鸿逵帝该下令歌舞了吧?”青梵甫一落座,便听身边风司琪懒懒笑道:“不然,各国使臣都来向太傅问礼,得什么时候才有完结?”

忍不住微笑一下,青梵看一眼紧跟着自己在风司琪另一侧落座的,表情平静无波的年轻亲王,这才向风司琪道:“出使之类确然无聊,池王殿下姑且忍耐。”

风司琪眉头微挑,似要说话。但不等他开口,御座上鸿逵帝已然站起身来。

殿中***骤然暗去大半,宫监细细高高的声音随即响起:“陛下有旨,起舞、奏乐!”

风司冥向兄长斜侧过身,轻声笑道:“鸿逵帝果然体贴……”一句话尚未说完,突然猛地顿住,微显昏晦的灯光下,年轻俊美的面容上神色竟是难以形容。

一身朱红色舞衣的女子向四方宾客展露出朝霞晨露一般的容颜,一双明艳的黑眸流转出特有的妩媚而矜贵的笑意——

“东炎班都尔,御华绯荧。

第四卷 朝天子(天下篇)·下

第三十四章 … 背夕阳,流风溢彩(上)

“鸿鹄之志,凌越天云——柳青梵仅以此手获微薄之物,奉献皇妃娘娘与熹皇子:祝皇妃娘娘平安如意,愿熹皇子殿下前程万里。”

看着华丽轿椅上满头珠翠的雍容贵妇露出由衷欢喜的笑颜,就连她怀中抱着的周岁婴儿也似知晓世事一般向自己咧开了嘴,青梵微微笑一下,随即又在马背上略欠一欠身,这才调转了马头,双腿一夹马腹,玉花立刻如箭一般向林场深处飞驰而去。

远远看着那道青色身影与静静等候的北洛亲王会合,鸿逵帝这才策马向林场边观看围猎的宫眷还有一众文臣侍从行来。随意挥一挥手示意忙不迭伏跪在地的众人平身免礼,御华焰轻松下马,两步走到轿椅伞盖之下,扶起怀抱皇子行礼的皇妃真珠氏,然后伸手抚一抚幼子的头顶。一边早有机灵的侍从将那只青鹄捧到御华焰面前,“皇上。”

“鸿鹄之志啊……”

淡淡看一眼被侍从小心翼翼缚住了双翅的苍灰色大鸟,鸿逵帝微微扬起了嘴角。随手捏过一根鸟羽在小皇子眼前逗弄着,御华焰也不回头,只是语声愉快地说道,“这可是难得的好礼,廷哲,今天晚上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柳太傅了。”

东炎上朝廷宰相真恪廷哲正是真珠皇妃的父亲,太子御华熹嫡亲的外祖父。听到鸿逵帝如此愉悦亲近的一句,一向宠辱不惊的周正面容也抑制不住地流露出微微激动来。躬一躬身,真恪廷哲恭恭敬敬说道:“陛下吩咐。微臣一定谨遵。”随即抬头再望一望鸿逵帝脸色,“臣下及小女,再谢皇上大恩。”

股胘大臣与柔美妃子一齐向自己施礼,御华焰鹰目一扫,已见周围众人脸色,不由又轻轻笑起来:“这会儿便急着谢朕做什么?贺蓝擒了大鹿,柳青梵获了青鹄,风王爷在射下地最多的猎物中取了那头山猫。现在又与上方王爷追着那头灵狐……独有朕围猎开始至今一无所获。爱卿现在便口称谢恩。难道是算定了朕今日必定有大收获。还是想先讨一个赏赐?你我君臣骨血至亲,想要什么廷哲只管说出来,或者珠儿自己开口也是一样。”

“微臣不敢。”

“臣妾不敢。臣妾只愿陛下圣体安康,百官为君效力,东炎国富民强。”与真廷哲同时开口的是皇妃真珠氏——真珠是她入了天家,封为皇妃后御华焰赐给她的姓氏。大陆通例,妇人婚嫁后大多跟随夫姓。鸿逵帝在赐姓中特意给予一个“真”字,其实是承认她作为出嫁的女儿,对于生身的家族具有与男子一样的担当和继承权力。御华焰后宫妃子众多,但有此待遇的仅真珠皇妃一人,宠幸之深可见一斑。而此刻她诞下地皇子又被册立为太子,地位稳固更进一步。因此虽然口中称着“不敢”,一身荣华地女子脸上却只有轻松愉悦地笑容。将怀中抱着的幼子递到御华焰手上,真珠皇妃笑吟吟地向鸿逵帝拜倒:“至于今日狩猎。陛下必能在各国使臣面前。一展我大炎雄武风采!”

虽然是明显的歌颂之辞,但从一意态娇柔的女子口中以响亮语声朗朗说出,却是显出一种异常的坚定与自信。御华焰微微笑一笑。低头看一看双眼正骨碌碌乱转的幼子,脸上笑意不由越发加深:“珠儿说话,果然总是最能让朕高兴。”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循着纷繁紧凑的马蹄声响,只见林场那边上方雅臣高举着一头银狐,正率着侍从快速向自己这边奔驰而来。鸿逵帝幽深双眸顿时闪出一片精光,“啊,上方王爷又有收获——看来今日朕若不能为我皇儿猎取更胜他人地猛兽凶禽,只怕连熹儿都会看不起这个父亲。”

“皇上说笑了。皇上乃是我东炎第一勇士,先让外国贵使射猎献礼,只不过为表我东炎风度礼仪罢了。”接到御华焰目光,真恪廷哲急忙笑着答道,“陛下必能旗开得胜,神威天赋,为熹皇子殿下定非凡之资。”

御华焰闻言微笑,略一颔首,随即将目光转向奔驰而来的西陵定王。

草原习俗,若生男子,周岁生辰之际,亲生父兄以及家族中地位最尊、身体最强健的男子都必须为之专门射猎或是捕捉一件猎物作为男孩的生辰贺礼;将这些捕获的猎物作为献礼奉到神殿,诚心祷告祖先和神明,神明便会根据这些猎物的特性而将草原男儿所有的种种品质赐予这个男孩。在东炎,男孩的周岁生辰礼是决定其一生命运性格地最关键地时刻:狼的坚韧、狐的灵慧、豹地敏捷、熊的力量、虎的威严、鹰的高贵……在草原人眼里,即使是最寻常的草原野兔,都具有多子多孙繁衍滋长的勃勃生机而能够为神明体察,并赐福给自己的子孙。对于天家皇子,其意义重大更是自不待言。鸿逵帝既立方

的御华熹为太子,又为之举行庆典遍邀各国使节,对的偏宠之心丝毫不加掩饰,自然不会忽略掉在东炎民俗中如此重要的生辰贺礼一节上表现出同样的宠爱郑重。距离正式的册封大典还有三天,御华焰亲自率领群臣百官,更邀请各国使者一同参与皇家林场的围猎,按着最古老的礼仪,向上苍祈求给与皇子品性的加持保佑。

东炎以武立国,朝臣之中除真恪廷哲、陇君等寥寥数人能算确实意义的以文事文词为专精的文人之外,绝大部分都保持了草原民族天生的勇武;当着他国使者之面,更是刻意表现出自幼生长于马背之上的从容娴熟。然而西陵定王上方雅臣既能在十八岁成年之际便拿下北洛大比武试第一,北洛靖宁亲王风司冥又是威震疆场的赫赫冥王。三大国数百年鼎立争胜。身为使者,国事之上自然无人肯堕了下风。两人自围猎开始便不着痕迹地暗暗比试较量,竟是将一众有心在皇帝面前表现才华、向新太子表现忠孝之心地东炎将领的风头硬生生压住。而相较于上方雅臣精湛的射猎之术,风司冥不仅眼力箭法皆极精准,尤其动作奇快,随心应手,射落的猎物数量之多、速度之快,跟随的侍从几乎都来不及记录传报。这两人争胜之心既起。放眼林场中东炎众将。仅有第一将军的贺蓝。考斯尔能够勉强与之相抗。御华焰本来有意在上方雅臣、风司冥以及贺蓝。考斯尔三人各获一件猎物后便加入射猎。但面对林场之中竞赛意味越来越浓厚的情势,一时反倒不着急出手下场,而是耐下性子与一众使臣还有随驾的宫眷侍人在场边观战。然而此刻见上方雅臣获银狐而来,奉上地猎物被一只羽箭穿透双眼,全身皮毛却无一点伤害,想到之前北洛年轻亲王以同样绝伦箭术猎得地巨大山猫,鸿逵帝嘴角不由扬起一个意味深长地弧度。一双锐利眼眸终于再无掩饰地透露出遭逢强手急欲一战的强烈渴望和振奋来。

“……将军真乃豪杰!”看着眼前与上方王族传统相貌没有丝毫相符的英武亲王,御华焰马鞭手柄轻敲马鞍,一边语声由衷地赞叹道。“加上这匹宝马,真是马上鞍下,相得益彰。”

“鸿逵帝陛下!”一如礼仪将猎物奉献给皇妃母子,西陵镇国大将军这才抬头向御华焰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随手抚一抚座下血红骏马顺滑修长的鬃毛,“此马乃是当年太宁会盟前。雅臣在北洛春季会猎上取得。确是难得良驹……但若陛下不嫌微薄冒昧,雅臣愿以此马,换与陛下真正相交的荣耀。”

草原人天性爱马。肯以心爱坐骑相赠,是表达交往心意之诚的最好表现。见上方雅臣笑容坦荡从容,御华焰微微笑一笑,眼角余光一瞥,但见一青一玄两人两骑正从远处奔驰而来,鸿逵帝这才向上方雅臣哈哈大笑起来:“君子不掠人之美夺人所爱,何况将军这匹马更是西陵北洛两国交好地象征?好马当配勇士,上方王爷与此马正是相得。将军一番美意朕自心领,但这匹宝马还是归属将军最为合适。”稍稍顿一顿,“只是经上方王爷一说,朕竟没有为各位向太子奉献祝福的勇士准备恰当的回礼,真是大大的过失,实在有负各位远来贵使的心意。若是众位没有异议,朕愿亲自下场,狩获猎物,手制肉肴与众位共享如何?”

御华焰口中说着“众位”,一双鹰目却是凝视并驾齐驱驰到近前的风司冥与柳青梵,显然主在问询他二人之意。风司冥顿时微微一笑:“陛下既肯屈尊,风司冥自然应陛下之愿紧随跟从。”说着看了身旁上方雅臣一眼,“定王殿下以为呢?”

“能与鸿逵帝陛下与猎场共逐高下,上方雅臣正是求之不得。”西陵定王从容地回视,口中朗朗,“与草原第一英雄同行,如此机会,一生能有几回?”

御华焰顿时哈哈一笑,随即回头看向身后各国使臣。

参与他国太子的册封大典,献给新太子的礼物原是各国在派遣出使者之前就必须周全考量地关键内容。只是周岁生辰贺礼这一重草原特殊地风俗习惯,却是让相当未能事先思虑周到、一时又寻不出特别擅长骑射之人的小国的使者大伤了脑筋。所幸西陵、北洛争胜意味既强,鸿逵帝与一众东炎朝臣自然不会计较了旁人地战绩平平。此刻见鸿逵帝终于发话将要亲身参与争夺,众人心中越发一块大石落下:眼前显然是三国竞赛之场,鸿逵帝给出一个最合理也最体面退出舞台的时机,各人自是要抓住这个可以不再勉强应付艰难事项的机会。一时纷纷行礼,感谢皇帝陛下的亲切与关照,同时祝愿鸿逵帝陛下大展雄风多多猎获。

御华焰微微笑一笑,随即扬手示

。来。见原本面带笑意的风司冥闻声表情突然一凝,眉头微微皱起。极快地与青梵交换一个眼神,御华焰不觉微微扬眉。但听耳边响起一声“皇帝陛下”,御华焰顿时转头,含笑对上一脸疑问之色的上方雅臣:“这些畜牲在因图琛越冬也要伤人,现在赶了来算是趁机解除一桩祸患……不知冥王、将军可有兴与我共除此祸根?”

见说到最后一句,那双锐利眼眸已是死死凝视自己,风司冥缓缓柔和了表情,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笑意:胤轩十四年。也就是六年前地二月。东炎西陵两线合击北洛。东炎骑兵攻破北洛边城丰门、侵占重镇州。北洛原护国大将军孟铭天引咎请辞,随即风司冥奉胤轩帝之命,以少年之身将领十万之众迎击敌军。一年之中,北洛东炎大小战斗百起,以八月的亚德兰草原会战为转折,少年冥王逐步将入侵之敌驱逐出国门之外。之后十一月,在东炎边境野狼谷。风司冥凭奇勇、定奇计,歼敌接近四万,大败东炎骑军——这是近百年来北洛第一次在战场上彻底地击败东炎精兵,也真正定下“冥王”百战不败的赫赫威名。而野狼谷原以野狼聚居、阴险恐怖闻名,经此大战狼群绝迹,几年时间倒渐渐成为东炎往北洛方向商贾往来的新通道。此刻清楚地听到风中传来的恶狼呼嚎之声,御华焰又刻意语带双关,想到方才自己看到上方雅臣与他交谈的神态。风司冥心中不由越发收紧。脸上却是不动半点声色。调整语声,令平静中显出恰如其分的兴致:“狼群侵害百姓,自然杀之无赦——风司冥但凭陛下马首是瞻。”

“如此甚佳!”御华焰扬一扬眉。随手挥鞭前指,“众卿且看朕今日与冥王、上方将军协作!”

鸿逵帝语声未落,人群顿时高呼:“万岁!”林场四周各处披坚执锐的甲士更是将矛戟顿地,发出整齐而有力地“威武、威武”地呼声。声音之巨,似乎整个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微微低垂下眉眼,柳青梵忍不住淡淡笑一笑:鸿逵帝这一手果然高明,不仅将挑衅示威、挑拨离间于一举完成,还在众人无意识间便抬升了自己地威严雄武——当此情景,纵然是来自最狭小文弱国家之人,心血也会不由自主热烈沸腾;那些从方才言语对话之中明白林场中释放恶狼而惊得几乎失态的使臣,这个时候也都消弭了心中恐惧,甚至跟随着激动的人群一起呼喊起“万岁”来。而一句“今日与冥王、上方将军协作”能够搅动多少人心,其中又蕴含多少真实含义,更是让人难以捉摸想象。只怕今日林场围猎一散,被刻意分散在兕宁城几处官驿的各国使臣便要开始在这东炎皇城中奔走打探了。只是北洛和西陵的使团都被安排到禁城之侧,紧连皇宫而与外城分隔甚远,没有了三大国的讯息,这些使臣的为难不用更多思考也能在头脑中清晰描摹……

嘴角扬起一道清浅微笑,青梵抬起眼:“鸿逵帝陛下。”

“柳大人有何指教?”语声带些微微地惊讶,御华焰的双眼却闪出幽深的光彩。

“指教二字,柳青梵万不敢当。”微笑着欠一欠身,青梵从容道,“外臣谨祝陛下擒获狼王,为太子祈无上勇武。”

御华焰顿时露出微笑:“承柳大人吉言——朕也久闻青衣太傅文武双全,不若柳大人也与朕还有两位亲王贵使共享逐猎之趣?”

青梵微笑扬眉,刚要开口,却听女子清亮声音响起:“皇兄,柳大人早应允了臣妹,今日林场之上要与我一分高下呢!”人群分处白马红衣异常明媚耀目,曾经化名戴黎尔的东炎无双公主御华绯荧笑吟吟地策马走到青梵面前,一双活泼大眼深处暗红色光彩流连,“赌赛先来后到的顺序,就算是一国之主也要遵守,皇兄你说是不是?”

“这个自然。”鸿逵帝幽深的双眸这一次闪现出真正的惊讶,但转瞬之间便取代以满含兄长宠溺的温柔责备,“不过无双,既然与柳大人早有约定,为何今日姗姗来迟,直到这个时候才到?平时对朕随意也就罢了,身为公主,怎么好怠慢了我东炎地贵客?还不快向柳大人赔罪?”

“是!”干脆地应一声,御华绯荧在马背上侧转了身子向青梵盈盈一拜,随即抬头凝目,大眼闪出异常明亮地光彩:“柳青梵,这一次当着皇兄,你会竭尽全力的是不是?”

目光在御华焰和贺蓝。考斯尔身上极快转过,青梵微笑拱手:“柳青梵……必定不教公主殿下失望。”

第四卷 朝天子(天下篇)·下

第三十四章 … 背夕阳,流风溢彩(中)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柳大人真好雅兴,当此争夺激烈之际,还能吟咏做诗。”

看到贺蓝。考斯尔驱马缓步行来,青梵温和沉静的黑色眼眸不由跳跃出一点少少的笑意。“戴将军布得好围。”

刻意的称呼入耳,东炎第一将军顿时不自觉地挑眉,下颌也在同一时间倏然抽紧。但见他神情淡然无波,一双含笑的眼只是注目自己胯下坐骑,心下突地一动,重新对上青梵双眼,考斯尔随即也微笑起来:“虽然不是乘惯了的马儿,但总是家生,奔跑走动调教好了的……这会儿有草原也有树林,贺蓝仗着地主之便讨个巧,柳太傅不会责怪想要在竞赛获胜的念头吧?”

“这个自然。”抬头淡淡看一眼不远处虽不茂密但也绝非疏落的树林,再看一看较自己所乘明显矮了一截的红鬃马,青梵微微笑一笑,足尖随即在玉花骢腹上轻蹭一下,玉色骏马顿时斜跨两步与考斯尔毛色深红的坐骑齐头并行。“天时地利人和,兵家若不能占其一二,除落败再无他途。考斯尔将军号称东炎不败军神,不放过任何获胜机会的心意手段,柳青梵自然清楚,又哪里会有什么可责怪的?”顿一顿,“倒是御华陛下不曾更换马匹坐骑,这份气度自信,实在让外臣惊讶之外更有十分佩服。”

听青梵语调轻松,不带半点贬损之意的从容愉悦外更透露出一丝极细微地满意。贺蓝。考斯尔顿时收回在闻到“御华陛下”四个字后便立刻转到鸿逵帝身上的目光,一双铁灰蓝色的眸子定定凝在青梵脸上。只是,面具一般的温和笑容让他实在无法看出眼前这个青衫男子的真实心意。沉默片刻,考斯尔这才重新扬起笑容,“是陛下当年亲手驯服的马王,跟随陛下南征北战十余载——说到在陛下心中地位的重要,‘飞将军’,可从来就不是其他什么能够代替得了的。”

“飞将军……”口中玩味地念出这三个字。青梵温和含笑地双眼却是将目光投注在御华焰座下高头大马上。

与身边风司冥还有上方雅臣座下一黑一红两匹纯色骏马相比。鸿逵帝地御马毛色未免显得有些驳杂。黄、白、灰、黑各种颜色密而无序地拼凑在一起,像是被随意抹染地水墨图画。不过,尽管毛色不正,不像普通皇家御马所固有的纯粹高贵,那马神态却极是倨傲,双目炯炯,顾盼自若;头上一对尖耳高高竖起。不时四转聆听,显出一种天生的机敏与警惕。一只前蹄微微抬起,却不像上方雅臣所乘红马那般在地上不耐地一下下轻踏,而是安静地保持姿态——正如做好准备的将军宁神静候,军令一下随时可以奔袭战场奋勇厮杀。

“我听说过东方名驹‘流光’、‘踏月真有这般好马。”收回视线,青梵向考斯尔笑一笑,随即将目光投向远方微微泛出青黄颜色的草原。“都说东方好马神骏非凡。草原上放马奔驰,仿佛一阵风过几乎无影无形……青梵以前还自不信,便是再快的马。又哪里能够过而无形?但依着今日所见,若是再过去十天半月,这可该是真正的‘风过无形’了。”

考斯尔回以微笑:“柳太傅夸奖了。不过,无论柳太傅地玉花,冥王座下‘绝尘’,还是上方王爷所乘,都是世所难觅的良驹。贺蓝粗鲁武人别无所好,只是喜欢好马良弓,自以为对马还是有些知识,生平也确实见过许多好马。但实话说起来,这样的马儿真是前所未见,一见则生欣喜赞叹。而且,听之前上方王爷说那其实也是柳太傅所赠,真是不得不感叹大人多得良驹的运气,更佩服大人挥手千金的慷慨。”

柳青梵闻言顿时轻笑起来:“宝刀原当赠与烈士,何况结交友好,柳青梵又岂会吝惜区区一匹马?若是鸿逵帝陛下和将军喜欢,待此次出使事完,回转承京之后,青梵自然派人选备厩中好马,一路直送上兕宁。”

考斯尔闻言微怔,但极快地恢复笑容:“如此,贺蓝便先谢过柳太傅好意了。”

见他口中说话,目光却是不自主看向不远处鸿逵帝,青梵淡淡微笑颔首,一边语气随意地道:“不过,虽说好马难得,以将军衔赠授战马,鸿逵帝陛下的心思,果然与常人不同。”也不等贺蓝。考斯尔回答,随即提一提马缰,“啊,角号响了——陛下在招手令我等过去呢。”

草原人游牧为生,狩猎打围可以说是最基本的生存生活技能。打围的基本道理和手段,百姓天家也是小异而大同:居中首领向众人分定方向后,各骑占定方位,随后每骑以五七步相隔形成合围地大圈;待大圈围定,以号角之类为令同时向内逼压紧缩,圈内野兽向外奔窜则由围圆众骑射杀,若野兽自外窜入合围圈内,则由居中首领及以下众人捕猎。此刻角号响起,意味

中第一重最大地合围之圈已经完成,而鸿逵帝今日第下场射猎也将正式开始。看着身前从容而去的青色身影,贺蓝。考斯尔努力挥去他之前评论鸿逵帝“与人不同”一句说话之时神情语调地隐隐特异在自己心上那一霎形成的异样感觉,双腿一夹马腹,随即也快速向鸿逵帝等人赶了过去。

向柳青梵微笑示意,御华焰扫一眼身周心思各异、但此刻脸上都显出兴奋之色的众人,随即高高抬起一只左手。只听又是一声宏亮高昂的号角声响,应合着四方军士发出的低沉而雄浑地整齐喝声,林场之上顿时笼罩一片威武之气。

御华焰微微一笑。但笑容随即一敛,高举的左手猛然向下一挥,顿时角号声息、喝喊声止,众人屏息凝神,天地之间,仿佛只有猎猎长风,凝成一片冷寂肃杀。

四下寂静,人们几乎可以听出来自不同方向的风在空中交会、碰撞。

风声挟着惊乱野兽的隐隐呼号。扑向静静等待的人们。

“皇兄!”

向满眼焦急期盼的少女微微颔首。御华焰与众人一齐看着红衣白马的明艳身影迫不及待奔向狼啸之声最为明显的方向。见御华绯荧地身影已经掩在半密不疏地树林之中。鸿逵帝这才转回视线向众人轻笑:“众位,且请奋勇争先——虽然东炎素来看重女子,但若真输给了这丫头,可不要后悔就此落下一生地笑话!”

感觉到鸿逵帝还有身边年轻亲王同时落到自己身上的锐利深沉的目光,青梵忍不住微微笑一笑。但尚未来得及开口,另一边上方雅臣已经拍马飞驰,越众而出的同时挽弓搭箭。众人只觉眼前箭尾雁羽划出一道流星白芒,草丛中一只慌不择路的肥大灰兔已被穿透喉颈,滚了两滚跌在尘埃。上方雅臣飞马趋前,一俯一提,连箭带兔拾起,随手撤箭还壶,野兔挂在鞍边——全部动作一气呵成,座下红鬃骏马的奔速更是有增无减。众人惊怔一过。顿时齐声喝了一个大彩。

御华焰笑一笑,“众卿……”鸿逵帝语声未毕,东炎一众将领早是纷纷拍马。追着上方雅臣的背影疾驰而去。

看着眼前顿时扬起地一阵风烟,贺蓝。考斯尔微微扬一扬嘴角,但突然心上一凛,目光一转,恰恰对上一双夜一般深沉幽黑的精亮双眼。风司冥唇边含笑:“原来东炎军神也会谦让过人……戴迩将军。”

又是一个“戴迩将军”!考斯尔忍不住瞥一眼笑容淡定的柳青梵,随即又将目光转向鸿逵帝:风司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瞟向身边威严君王,挑衅之大胆,真是把“冥王”少年气盛的从容与自信显示到极致!只是他还未开口,风司冥已然直接面向御华焰:“陛下,有请了!”

幽深双眸中精光闪动,鸿逵帝嘴角扬起深深的笑意:“冥王……果然有趣——请!”

日略西斜。

侧头淡淡看一眼落在身侧略较一人为高的灌木上的薄薄日光,青梵微微低垂眉眼,心下迅速计算时辰。

东炎位居大陆东南,日夜天时都较北洛为早;虽然大陆采取地是摩阳山西蒙伊斯大神殿定下地统一时辰历法,但兕宁的日夜晦明交替较北洛承安差不多要早了近一个时辰。东炎秋冬狩猎季节向来只用朝夕二餐,皇家晚膳定在申酉之交,因此围猎当在申时过半左右结束——如此才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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