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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传奇-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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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司冥知道,身后不远处那位大陆数百年来第一位以女子之身担任一国祭司的祈年殿主人,正在沉默地注视和等待。但,虽然明知伸手便可推开那看似紧闭的殿门,双手一时却似怎么都无法抬起。

四周寂静无声,闭起双眼,自己一阵快似一阵的心跳声响仿佛初阵乍闻擂鼓。

直觉反应地驱马冲杀,明明厮杀声震天的战场耳中却像失去了听觉一般只有含混的寂静,敌血飞溅染红双眼的一刻兀自不敢分辨是梦是幻,直到手中长剑上那缓缓增加的、因为割刺过太多血肉渐生钝挫的迟滞感让自己明了已身无可退……

生死瞬间,没有留给任何兴奋或是恐惧的机会。但此刻,却必须以全部心力,拼命克制住因为那沁透全身的惶恐而几乎根本无力自抑的颤抖。

用力咬一咬牙随后缓缓睁开双眼,再次深吸一口气,风司冥极慢地伸出手去。

巨大的殿门异常轻巧地向两侧滑开。

极缓然而极稳地迈入殿中,风司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背对殿门面向殿中恢宏长壁盘膝而坐地青衣男子,在殿门自动合起发出轻轻一声的时候,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

脚步不自主地停下,风司冥下意识地张一张口,喉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窒住。沉默地凝视在那一震之后便即一动不动的青色背影片刻,风司冥努力平复一下呼吸,缓步上前,在男子身后侧三尺处轻轻跪下。

阳光通过大殿穹顶的窗格照射进来。因思壁上饰满的珠宝璎珞发出柔和的光芒。在大殿光滑纯净的岩石地面上投下如水波一般流转灵动的七彩光影。风司冥静静伏拜在地。双眼看着指尖前方地面一块朦胧而绚烂地光影,耳中听着寂静殿宇中一急一缓两个不同地呼吸,心上却是渐渐真正平静了下来。

“怎么……到这里来了?”

宁静平和地声音,只是语声微显低沉,打破了大殿长时间的沉寂。

将额头触及光滑冰冷的地面:“父皇……命司冥到这里向太傅请罪。”

耳边平和稳定的呼吸微微一顿,随即是长长一口气极缓地呼出:“请罪?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似含笑意的语声带着一种不太寻常的跳跃般的轻松,风司冥一凛之下猛然抬头:“太傅!”

脱口而出地呼唤顿时在高大而空旷的殿宇内部形成阵阵回响。

缓缓转过身子。柳青梵静静对上双目死死盯住自己的年轻亲王。

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年轻、俊美,五官精致优雅仿佛精心雕琢,日见成熟的线条轮廓刚毅却不失柔和。眉眼之间也早已消去昔日一切天真稚气的痕迹,只有一双星夜般幽黑深邃的眼眸死死盯住自己的那种几乎可以用“固执”形容地目光,依稀保留着当年幽静深殿中二人相处时地神情……

轻轻闭上眼,青梵极快地抑制住那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心痛:年轻亲王眼底带着迷茫无助的恐惧惊惶,与十年前承受擎云宫水牢之刑、以及两年前绝龙谷大战昏迷后苏醒一刻地目光神情竟是几无二致——胤轩九年因为无比的悔恨而拼命想要弥补的激动,胤轩十八年蝴蝶谷战阵军帐中知难而上的无奈但决然的坚强。都掩不住眼底努力深藏的孤立一人独自承受的恐惧迷茫。而此刻流露出前所未有深切紧张忧惧的目光。更像一根硬刺狠狠扎上自己心头:这个在擎云宫无依无靠孤独成长,早早体味到人事炎凉的皇子,几乎是在人生的最初便学会了用淡漠保护自身。跟随自己之后固然不时显露出孩童天性。但极少有过分强烈的心绪波澜;而随着年龄愈长、历事愈丰,性情也愈发冷静沉着。自己自然知道这沉静平和的表象之下有多少调整和压抑,两年看似不动声色冷眼旁观,内心其实为他自制自持能力每一分的加深高声喝彩。只是,看着朝堂上靖宁亲王为政行事日臻完美,自己竟也如常人一般将眼之所见当作完全的事实,竟然忘记了无论是否常胜不败的战将,无论是否位高权重的亲王,风司冥,终究只是十八岁的少年。

明知道他内心最深的恐惧,但每一次自己都是有意识地利用人心最脆弱的一点;即使意在促使他更快成长,自己终究无法否认“最好的方法”总是直接得近乎残忍。

独自一人处治从未经理过的朝务政事,独自一人面对满朝文武的审视和攻击,独自一人周旋于宗室、朝堂和民众……凭借着个人卓绝的才华会集起宁平轩一众出色臣属,指点江山辅佐君父,在所有人面前显出赫赫冥王战场之外的能力风采,让所有人明白“风司冥,只是风司冥”——其间的痛苦艰辛,早已超过少年所能承受的极限,却被他凭着坚刚顽强的心志,一直隐忍到此刻。

雷霆迅猛的反击,毫不顾念朝堂大局的挑衅,甚至连君父一时都置于无地的任性举动……是自己将他逼到了这里。然而,压抑过久的终于爆发,却如来时的突兀一样迅捷无伦地消退。快速准确的应对、完美默契的配合,让兀自陷于冲击尚未回神的众人将一切视作冥王再一次精巧周密地布局,在面对承安京几天时间便急转直下的局势之际纷纷转向赞誉。重新主持宁平轩政务的冷静从容。雷厉风行同时无可挑剔的处事治政,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始终是那个两年来朝野熟知的贤明亲王;之前一个月令满朝非议的种种任性疯狂,仿佛根本只是人们一场无根无由的幻梦。只有在此刻凝视自己地双眸深处,才能见到那被强掩在内心巨浪地一点余波。

是自己选择并倾心教导地皇子,是自己寄予最大期望希图成就的未来君王,但风司冥终究只是一个刚刚行过十八岁成年礼的年轻皇子。纵然是身份、职责所在,纵然是天家皇族的血脉决定了必然的道路,这短短的三个月。他都承受了太多。轻轻叹一口气。青梵缓缓睁开了双眼。“不。你没有错——有罪的是我,该请罪地是我,司冥。”

和的语声令风司冥身子一震,始终凝视柳青梵的双眸道光彩,但随即现出再无掩饰的巨大惊惶:“太傅,你……”

看了那双波澜骤起的幽黑双眸片刻,青梵微微扯一扯嘴角随后起身。抬头静静凝视着身前壮丽长壁上鲜红宝石刻的文字。又沉默许久,青梵方才缓缓开口:“‘使月无沉,日升之恒,民以康乐,浩荡长风’,爱尔索隆的誓言,是为守护百姓和疆土而立;卫我疆土保我黎民,是誓言。亦是为人为臣的守则。”

见他半侧脸庞表情显出异常沉重。风司冥不自觉地站起。

“然而,我明知军制弊病所在,多年却毫不作为。虽说军队不容普通朝臣插手。入朝地武将却同样受到督点三司地监察。身为三司大司正,柳青梵有负督点之职。”

风司冥闻言微怔,但心中随即一宽:“但是,军制与朝制自古分离。督点三司只在监督朝臣,便是必须查处违法谋私的武将,也没有向上议论改革现行军制的职责。太傅主掌三司严明公正,已是不负职守……”

“如果说军队财政之弊只在极少地方略显突出,尚未直接牵动一国民生根本,那明知北方河工上重重舞弊,更有宗亲、官员与地方豪强勾结之事,不但不彻查奏明天听,将可能地危险扼杀在萌芽,反而有意压制各方声音纵容弊政之行,最终导致大雨之下堤毁坝决,洪水成灾百姓死难无数——而这一切,全部打着为将牵连之人一网打尽、有意按兵不动,不打草惊蛇的旗号。”

风司冥嘴张一张,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青梵微微笑一笑,双手负在身后,一字一句静静说道:“诸王夺嫡,朝堂纷乱,身为太子太傅,原为朝廷平衡所在。然而兄弟阋墙不加约束教导,反而纵容相争甚至从旁曲折指点将人引入歧途。当朝皇子个个出色,无不具有一方长才,若当真公平公正于国无私,以柳青梵的心智,承安京岂是今日景象?无论嫡庶,不分长幼,任取一人立为太子,藏书殿中十年教导皆能成才,又何必有今日之乱?”

瞥一眼表情骤变的风司冥,青梵微微垂下眼帘,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浅淡微笑,“不错,司冥殿下,这不是失职,而是计算布置多时的构陷,是为达一己私利不择手段的谋杀。宰相台外‘秉心执政,天下为公’八个字,柳青梵做到的只有‘秉心’一端。而秉持的这一己私心,虽不曾以‘天下’为代价,也倾尽了朝廷三年来全部的积蓄,更有无数无辜百姓因此牵连了性命。纵然用大局、用公心、用天下大计来粉饰掩盖,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沧澜江江水无竭,洗不清柳青梵手上无辜者的鲜血。‘民以康宁’,君非凡神灵有识,只怕也再不肯认这个所谓的子孙。”

“不,太傅,不是这样的……”

“所以,相比于这些,司冥殿下,你所要向柳青梵请的罪状,又算得了什么?!”

“太傅!”风司冥猛然跪下,“是司冥辜负了太傅的期望!是司冥愚鲁迟钝,无法体会太傅为我的一片苦心,甚至因为不能了解而心生怨怼之意!千错万错,都只在司冥一身。只求太傅重重责罚司冥,再不要苛责自己!”说着将头重重磕到冷冷的贝列特岗岩地面。

沉默良久。青梵轻叹一声,伸出手将风司冥扶起:“起来,司冥殿下。”

风司冥略一迟疑,感到被抓住地臂上猛然增大的力度,这才顺势依言起身。见他额上泛红,一双幽黑眸子紧紧盯住自己,目光满是紧张惶恐,眼里更似蒙了一层雾气。青梵心中不由微微一紧。嘴角却是扬起了温和抚慰的微笑:“不。司冥,你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北方救灾的事情,朝野的声音早已确认了你在此事统筹处治上的功绩。军制改革的那道奏疏,有理有据,确实可行,孟安、轩辕皓几位老帅都赞不绝口。而河工弊案。虽说有池郡王略作修饰,但裴征地暗查取证、郝哙手下地安排配合,对最后将毒瘤彻底拔除起到地作用绝不可轻忽。司冥,是你做了这些,在朝廷纷乱、争夺激烈的时刻做了一个皇子、一个亲王为国家为百姓最应当做的事情;纵然心中有着各种怨愤不满,也没有忘记身为皇子、亲王的职责。司冥,你没有做错,更不需要什么惩罚。”

“可是我请娶钟无射。令太傅令父皇为难……”

“我知道你真正介意的只有这个。司冥。”听到钟无射的名字,青梵微微一怔,但随即轻笑一下摇一摇头。“也许是有些突然。还有提出请求的场合……毕竟宗室地婚姻牵扯太多,而你是皇上最爱重的皇子,北洛唯一实权的靖宁亲王。但同样没有人希望看到,两情相悦却难得偕老白头的不幸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听着语音温和,风司冥喉头一窒,“太傅,其实我……”

“钟无射的人品样貌、才学性情都是好的。都说能在人海相识便是有一段缘分,心境不稳之际能够给予宽慰支持,由此生出的爱慕之情却比其他一时风流地情感稳固可信得多。司冥能够找到这样一位女子,我心里其实是十分欢喜并为司冥高兴地。”

见青梵第一次舒展开了眉眼,风司冥知道这是真心的喜悦,心中一暖,但随即生出满满的涩然。“可是太傅,我与钟无射只是……她心里真正放着地人是——”

一句话尚未说完,冷电一般锐利的目光已然逼住自己。风司冥一骇之下倏然顿住,定定向柳青梵看去,却见那素来温文的面孔像是带上面具般毫无表情,一双幽黑双眸更是深不见底。猛然意识到他目光中的深意,风司冥脸上顿时变色,心中一时五味俱全。无数的话涌到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前日户部查了钟无射进入霓裳阁前的资料,出自书香名门的女子,身世十分清白。刘氏虽然牵扯进当年徐密的谋逆大案,追根究底却只是当时家主愚鲁糊涂误上了贼船。如今江州刘氏只留下这一条根脉,想来也是令人感慨。”见风司冥渐渐平静,青梵也敛起了目光中的凌厉,缓缓道,“司冥,既是你自己开的口,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善待人家。佩兰是个宽容大度的孩子,彼此之间更多些体谅,不要委屈了任何人。”

“是。”风司冥道,“但太傅,无射她只是……”

“其实这些都是你王府的内务,也就不必再多

。青梵语声沉稳地道:“礼部的呈文,对钟无射纳以侧妃之礼,但是内府却并没有按照册纳皇子侧妃的惯例给予相应的赐位赐爵。今日钟无射已往皇帝陛下面前行拜见礼,皇后再行赐爵时间上显然是来不及的,而起于礼制也并不符合——关于这件事,皇上是如何解释的?”

风司冥怔一怔,沉默片刻,方才低声道:“父皇说,妻凭夫贵。”见青梵闻言顿时微微蹙眉,风司冥低一低头避转开目光,“我每立一次功,朝廷循制封赏妻子的时候,她可以得到相应的品阶升迁。”

“就是说,虽然以侧妃的礼仪纳入宫门,但钟无射现在不但没有侧妃的身份,品阶也只如一个偏殿的首领宫女,无法参与后宫的各种活动以及宗室的一些礼仪?”

“……是。”

虽然不公,但这已经是讲究门第身份的皇室对风司冥地最后妥协了。青梵在心底轻轻叹一口气。看一看风司冥脸色,伸手扶上他的肩膀。感觉到手下微微的一震,青梵嘴角微扬,随即温言道:“既然皇上已经指点了途径,剩下的,便不必更多忧心。”顿一顿,再次抬头看一眼身侧辉煌壮丽的圆弧长壁——殿顶透入的日光已经移到因思壁顶端的一圈云纹璎珞。“申时将尽,该到凤仪宫参加皇后娘娘主持的家宴了。走吧。”

青梵说着放开扶在风司冥肩头地手。走了两步却不见年轻亲王脚步跟上。“司冥?”

“太傅。”几不可闻地轻呼初时带着两分犹豫。但随即透出毅然而然地坚决。风司冥挺直了身子。殿顶窗格挥洒下的阳光在年轻亲王脑后形成一片朦胧的金色光晕,衬着恢宏的因思壁显出异常的沉静庄严。

“太傅,这是最后一次了。”

静静凝视那张尽显坚定的俊美面庞,青梵沉静平和的脸上露出多日来最温和快慰地微笑。

“是,我相信。”

~~~~

胤轩二十年二月二日,胤轩帝九皇子、靖宁亲王风司冥行成年礼。行冠礼,加青玉冠。大祭司徐凝雪执礼。胤轩帝、太子太傅柳青梵、太阿神宫主持乌伦贝林为三祝福。行大婚礼,娶川秋原氏之女秋原佩兰为皇子正妃。

国庆一月,开夜市,赦九罚十一刑。

胤轩二十年(西陵历承恩三年)三月二日,西陵念安帝册立嗣子上方敏淳为太子,通告大陆诸国。十二日,使臣奉国书入承安。十六日,胤轩帝以第三皇子、诚郡王风司廷为主使。率使团离京。出访西陵,道贺新太子并参与册封礼。

胤轩二十年(西陵历承恩三年)四月二日,西陵行太子册封礼。诸国使臣参与观礼。三日。风司廷率北洛使团返。七日,经安塔密斯入国境。八日,道逢大雨,使团阻于潼郡。

胤轩二十年四月,大雨连绵,京城二十六日未见阳光。北方大水,碗子岭水系河水泛滥成灾,北海、渤海、潼郡三郡告急。诚郡王并使团停留潼郡,协助救灾。十八日,于访查邹县返还郡府途中遇山洪,与从人失散,时不知死生。

二十日,潼郡神殿主持白肇兴入京,奏报北方三郡灾情。使团随扈武官、宁平轩主薄裴征,于当日晚到京,奏禀诚郡王失踪消息。

二十一日,帝令三司监察史秋原镜叶会同白肇兴,主持救灾钱粮调运工程。靖宁亲王代理诚郡王吏部与神殿教宗事务,统领宁平轩全力协助赈灾工作。

二十三日,首批钱粮经水路发往北方三郡。秋原镜叶、白肇兴奉旨,随钱粮同到灾区,察看受灾实情、主持调运事宜。

二十七日,诚郡王获救。次日,消息送抵承安。帝大悦。

胤轩二十年五月三日,诚郡王返京。帝悦,盛宴。重赏冒险寻获诚郡王的侍卫郝哙。重赏救助诚郡王的农人严氏夫妇。

四日,查军制,见巨弊。帝怒。因斥靖宁亲王,夺宁平轩一切职权,令其还府思过。

八日,胤轩帝密宣第五皇子、诚郡王风司琪,委以密查北方衡河、顿河一系水利工程弊政之实。

先,帝密旨靖王查访河工,靖王令裴征以出使之便沿途访查。自五月除宁平轩职权,靖王为避朝中人耳目,伪作郁愤留连霓裳阁中,与伎人钟无射过从既密,时满朝皆参劾之。

十四日,北方水退,救灾事务暂告段落。秋原镜叶返京。次日,崇安殿大朝。

胤轩二十年六月六日,夏花朝,绯樱节祭。宫中大宴。池郡王返京。大宴之上告第七皇子、治郡王风司磊舞弊、勾连、贪渎等一十七宗大罪,并告第二皇子、伦郡王风司宁渎职、构陷之罪。帝震怒,旨意宗人府、刑部、大理寺会同督点三司协同审理河工大案。

圈风司磊,废郡王号为庶人。黜风司宁,夺一切职权,闭于王府。贬乐音长公主,去“容硕公主”称号,削采邑八百户,原封地颖曲改县制,除宗室祭典长公主夫妇不得离地返京。其余涉案官员诛六人,流、徒从众及其族属二百五十八人。

靖宁亲王风司冥,帝亲为正名。还宁平轩职权,并以重赏。靖王感念霓裳阁钟无射协力之德,因请为妃,帝复允之。纳以侧妃之礼,为靖王府侍人,品阶凭靖王功荫升迁。

——《博览。通志。北洛史卷》

帝师第四卷《朝天子》上卷,完结。

磨啊磨啊磨,终于把第四卷的上卷给磨完了……真是好不容易啊!算算字数,这一卷真是份量十足,让眉毛自己都忍不住小佩服自己一个。在眉毛“攘外必先安内”的指导思想下,到这一卷所谓的北洛继承人问题终于彻底解决,所有态度暧昧不清的人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将要承担大任之人也有了比较明确地自我评判(虽然可能会觉得最后一章太过简单,不过司冥本来就不傻,只要不钻牛角尖他个人从来就是没什么问题地)。所以,下一卷就要开始将视线转向更大的舞台——

我亲爱的无双公主啊,属于你地第四卷终于要到来了!虽然,《帝师》中的女性角色几乎无一幸免炮灰的“悲惨”命运,但是眉毛发誓将你写得更配得上我亲爱的青梵一点……

第四卷 朝天子(天下篇)·下

第二十八章 … 万里晴川,遥迢一碧

雁砀川,云山下,

天似穹庐罩四野。

远山苍莽有林海,

风吹近草见牛羊。

这是流传在西云大陆,描述大陆东方广阔草原胜景的民歌。此刻正当九月,虽是秋草泛黄的季节,雁砀川一望无际的草场上牧草犹是夏日的粗壮肥硕。宽厚的草叶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泛出深沉然而充满盎然生机的碧绿,一阵风吹过,万顷碧浪起伏绵延直追天际;映着朗朗长空,更显天高云淡,一片无边无垠的坦荡和开阔。

风司冥策马立在高坡之上,迎着飒飒劲风,只觉心中一切烦杂尽被扫荡。一边长长呼吸吐气,一边伸出手去安抚座下爱马“绝尘”。绝尘久未如此纵情奔驰,被主人命令停住也是兴奋地甩耳顿足,前蹄在草皮上轻快地踢踏,似乎对这难得的放足驰骋意犹未尽。风司冥抚一抚油滑顺服的马鬃,正待示意坐骑再行一程,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越鹰啸。风司冥闻声抬眼,只见碧蓝晴空中一只大鹰轻盈转折,如一朵乌云急速飞掠直向自己而来。同时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响,青年英武俊美的脸上神情越发舒展,露出明亮的愉悦笑容。

“‘万里长风无迟阻,一夜吹度百千城’——东炎草原号称天下壮阔之最,以前听太傅说起时还觉不信。今日一见,雁砀川当真名不虚传!”风司冥向着朝阳微微眯起眼,“虽然三江平原也是一眼无际的开阔。但泽国水乡地温湿绵软,哪里是眼前的豁然豪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般景致,果然不是藏书殿里能够想见的。”

听青年语声朗朗却并不回头,柳青梵不由嘴角微扬,拍一拍坐骑玉花加快脚步来到风司冥身边。“各地风物不同,这万里晴川一碧无垠的景象,承安京里自然是看不到的。”

“走出来才知天下之大……这一次能随太傅出来。真的是太好了。”风司冥笑一笑。回头遥遥看一眼身后迤逦缓行的车队。“只是增了五皇兄的麻烦,司冥心中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见青梵淡淡一笑,微微摇一摇头并不接口,风司冥知他心意,嘴角也是微微扬起。随即拨转了马头,“太傅,赛一程?池王座车为界!”不等青梵回答。马鞭一扬,已催动“绝尘”箭一般飞射出去。

“真是……”微微一怔,青梵随即笑起来,脚尖一刺座下玉花骢也追了上去。

两人所乘均是好马,“绝尘”色如乌木,玉花骢好似玉雕,青青草原上一幅黑影、一道玉光风驰电掣,风司冥虽是先发。柳青梵却是渐渐从后追上。及至车队之前。风司冥更是奋力催动坐骑,终于以半个马身领先青梵越过风司琪座车驾前锦旗。稍稍勒住兴奋得几乎住不住脚地绝尘,令它小步绕了两个***方才重新挨近风司琪地马车与青梵并行。风司冥脸上同样满是掩不住地欢喜兴奋之色。

“九弟真是好身手!”倚坐在驾驶座上的风司琪眯着眼笑道,随后懒洋洋瞥青梵一眼,“看来太傅也不是不可战胜,只要占着先手就可以。”

风司冥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一道微红:“五哥!”目光却是看向青梵。

扫了风司冥一眼,青梵微微笑一笑,随即转过目光看向风司琪。见他一脸若无其事,微眯的双眼却闪出戏谑的光彩,青梵眉头轻扬:“游戏而已。何况‘绝尘’原是良驹,既然先发,又岂有被人后来超越的道理?”

风司琪顿时笑起来:“‘绝尘’原是少有的良驹——不过太傅偏心,当年会猎,单单赐予了九弟而已。”

“殿下既这么说……青梵座下这匹玉花骢虽不称神品,倒也还能送与殿下做个脚力。”

“啊,这可万万受不起!实在是一句玩笑,太傅可别当真!”风司琪急忙大叫起来,“太傅坐骑精良天下罕见,司琪怎敢夺人所爱?再说司琪文武不就,在马背上坐不坐得稳还未可知,白白糟蹋了好马不说,到时候还要被父皇怪罪不敬师道……可就是大大的得不偿失了。”一边说着,一边向风司冥大使眼色:“九弟,还不帮着劝住了太傅?难道想看愚兄回去后被活埋在书房里?”

北洛承安京中、擎云宫里往来地多是严肃之事沉稳之人,以懒散平庸伪饰藏身多年的风司琪入朝后为人行事也是处处皆显出精明强干。此刻突然见他露出一副戏谑玩笑、轻松自在的模样,又听他说出“书房读书”这个众人皆知的池郡王最惧怕之事,风司冥一时也忍俊不禁。轻轻扬起嘴角,“太傅。”

青梵微笑颔首:“池郡王只是不爱久读枯坐,并非倦怠于学识本身,这也是个人性情,青梵自然不会强求。而山河万里皆是文章,殿下所好原是治学至理。这一趟东炎之行是您力请以为主使,并择贤良伴从,更请靖王随行,可见殿下好学之甚。”

此言一出,风司琪风司冥皆是一凛,嘻笑神情顿时收起,取代以庄严肃然。风司琪在座上挺直了身子,这才向青梵欠身行礼道:“太傅渊博,又多年在外,熟悉大陆四方山川地理景致风物。一路上指点详尽不吝教诲,使我兄弟深为获益。”

青梵淡淡一笑,微微回头,目光扫过紧随风司琪座车之后、此刻正拍马赶上前来的东炎副相江枢,还有车队后侧护送随行的东炎军士。“殿下过誉了。青梵也是首次踏上东炎国土,不过仗着曾经在外的经历经验,比久居承安少有出行的殿下知道得略多一些罢了。雁砀胜景天下称绝,所谓百闻不如一见,这一路行来青梵心中地惊叹。不会比任何人少上半分。东炎地域广大,草原辽阔牛羊成群,处处可见富饶安宁景象——窥一斑而知全豹,鸿逵帝英明卓识,治国有方,确非寻常君王可比。”

“柳太傅盛赞,我主陛下得知必然深以为喜。”江枢已赶到风司琪车驾之侧,在马背上向柳青梵

礼同时笑着答道。

“江大人。”青梵颔首回礼。一边微微笑道:“久闻草原辽阔。却不知今日一日。可能越过这雁川?”

江枢又向风司琪、风司冥各行一礼,称一声“池王爷”、“靖王爷”,这才对青梵说道:“回柳太傅地话,今日一日,车队便可走过雁川。约在傍晚时候到达我国东方第一大城,渚南。”

风司琪顿时抬头:“渚南?是不是班都尔部王旗所在,有‘东方不夜’之称的渚南城?听说那儿是全大陆最大的马市。每年秋季都有赛马大会,城中交易地与马相关的一切物品都是大陆最好的。”

“正是。池王爷博闻,渚南的马市,虽不能同承安‘无遮集’的物种丰稠应有尽有媲美,总算也有所专精。”江枢欠一欠身,微笑答道。“至于赛马大会,往年倒确是定在九月花朝之后地二十日。只是今年因要行太子殿下地册立仪式,皇上旨令大会延后一月与皇家庆典同时进行。地点也由渚南一处改为八部王旗和京城兕宁一齐举行。以取朝廷天家与民同乐地意思。两位王爷若想观看赛马大会,等到了京城,册立庆典之中定有盛大比赛。至于今日。”抬头看一眼头顶天空中自在翱翔的巨大岩鹰,“正是渚南五年一度的赛鹰大会。两位王爷若是有兴趣,倒是很值得看上一看。”

“江大人推荐,那是自然不容错过的了。”见众人一齐抬头望向空中黑云一样的大鹰,青梵不由轻笑一下,随即朗声说道。“这一路江大人安排细致,照顾周全,两位王爷还有青梵都是亲身体验知晓的。”

听柳青梵这么说,风司琪风司冥自然随声附和。江枢急忙陪笑,连连谦谢不敢当,一时草原之上尽是一派宾主和乐融融的景象。

见风司琪邀了江枢还有柳青梵同到车里,继续讨论使团具体行程安排,风司冥微微扬一扬嘴角,随即将目光投向遥远地东方。深沉而锐利的目光似乎直要看到辽阔草原的尽头,看到东炎皇城所在、七百年的古都兕宁去。

东炎鸿逵二十二年,也就是北洛胤轩二十年的九月金萼花朝,东炎君主鸿逵帝御华焰传书各国,册立皇妃真珠氏所生皇子御华熹为太子,并在御华熹周岁之际行册立大典,遍邀各国使节参与盛事。这是自两年前东炎仪康太后逝世大丧之后,东炎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国之庆典。按着西云大陆大丧二十九月而二十月初丧的惯例,册立太子的大典正在太后大丧初丧方除之际,在以游牧民族联盟起家地东炎,这举国大庆无疑是对生命延续地最好献礼。鸿逵帝而立有四,正当鼎盛茂龄,御华熹是他第一个拥有尊贵母系亲族的皇子,自出生便极得宠爱,人们早已传出此子必立的议论,此刻果然被册为太子,典制之庄严、仪式之隆重自不待言。这一年四月西陵念安帝也册立了太子,举行大典遍邀各国使臣观礼,典礼之隆重宏大已令各国赞叹,鸿逵帝却有意要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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