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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传奇-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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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吧!

而“西蒙斯提……”在人间的神王,今知,“终于将实现长久以来的心愿,能够堂堂正正迈进擎云宫,走到那无数次梦想的泰安大殿御座前,真正拜见天颜。

大比的最后、同时也是最关键环节,殿试,说不紧张,实在是再明显不过的说谎。即使在先前六天的文试中,因为熟悉与君氏相关的事件典制而相对轻松地取得殿生头衔,想到直接与最高君王、朝廷枢要问答应对地殿试。心中也难有多少真正的底气。纵是人前始终镇静沉着,临入宫,昨夜还是激动忐忑不能成眠。好容易挨到天亮,避开其他殿生与碧玉苑中侍从守卫,独自一人到后园畅柳湖边,放眼朝晖中一片沉静的大湖,心头波澜方才逐渐平复……

“章大人!章大人!”

一迭声的呼唤打破湖畔宁静。章回轻舒一口气随即回过头,不意外地看到小径上一名身着靛色宫衣的小太监忙忙地跑来。奔到面前,小太监扶了膝盖。弓着腰大大喘两口气这才直起身来,一张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大人好悠闲,今日入朝殿试,一大早竟还有心思赏景,倒叫小满好找!”

章回闻言笑一笑:这个名叫“小满”的小太监原在擎云宫里做事,因今年大比增加了录取人数。临时被派到碧玉苑来伺候的。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七八年不曾见到皇宫外景致,也极少接触生人,到了碧玉苑里竟是分外地活泼。平时跟在宫廷派来教习觐见礼仪的首领太监身侧。一下了课便往殿生当中凑合,跑前跑后的十分殷勤。只是碧玉苑中的殿生,不是忙着演练宫廷礼仪就是打听关于★下*载*美*少*女☆殿试的各种消息。对小满这样榨不出多少新鲜话又略显饶舌的小太监多没什么耐心。结果七日下来,小满倒是同自己这个因大比前六合居上诋毁柳太傅而被同年试子们疏远排斥,每天午后一个时辰礼仪课程之外就闲得发慌地人说话最多。虽彼此是因无聊而相交,但觉出这小太监天真纯良,待自己一片热诚无伪,章回由是欢喜,心里更不存低贱鄙夷,几日时间两人倒是真正亲近。此刻见他急急忙忙寻来。心中欢喜之余也越发镇定,笑一笑迎上前:“是到入宫的时辰了么?谢小满公公来提醒。”

“今儿天似比平时敞亮,时辰侧还早。不过也不多富余,公子爷可该去前面用早饭了。”笑着欠一欠身,小满随他转了脚步,“兰相大人的车驾已经过了西华门外。只怕片刻就到。公子若不快些。误了这一顿可就大麻烦了呢。章回笑一笑点头,脚下也略加快。依惯例。擎云宫大朝在辰正三刻开始,皇帝临朝,因此辰正百官便要在泰安殿前聚集。昨天宫里已经传出旨意,今日辰初二刻,殿生乘宫车从碧玉苑出发,辰正一刻到正阳门前,然后随主考兰相大人入宫朝拜,已时殿试正式开始。他暗自算时刻,原也差得不错,但没想到的是今科主考兰卿并非从云宫前,而是由碧玉苑便一路引领着殿生们,这样预留地早餐时间便有些紧了。不过,虽然时间略紧,他也不显什么匆忙;脚下加快,神情却安然。一边含笑向小满道:“前面……其他殿生都及时起了?”

“起了,可不都起了么?但呵欠揉眼的不少,更有好些眼圈涂了墨似的……戒得堂里正吵嚷哀叹,烦恼得厉害呢!”掩嘴偷笑,小满地声音里透出单纯的有趣,“为这,倒有一半顾不上吃饭。但这可不好,殿试是整一天,中午虽赐御膳,却多近未时,还有很多紧张不安,没胃。半点吃不下的。若少了早上这一顿打底,别说和各位大人们一起议论国事,往年就在泰安殿里倒下去的也不止一个两个…那才叫入了皇上眼呢!”

听他这么说,章回顿时笑起来:“这个么……也是没办法。这几日郭总管不是反复说仪容、仪容的?脸上落了颜色,碍到皇上还有大人们的眼就不好了。”

“话这么说,可皇上向来宽和,最是体贴臣下,怎么会计较这些?真有十分厉害,指不定还要开金口抚慰,叫勤学之外也注意保养身体,那又是白得的便宜了!”说笑着,小满一边转头瞥一眼章回,“依我,其实公子爷这样容色就最好……看着同平时差不多,起卧规律,临事不失了常态的!也才对得上陛下地喜好。”

“小满公公这样说,可是让章回心里真正慌神呢“”章回微笑答道,见转眼将出后园,脚步微顿。“这几日课程,郭总管教导那许多规矩禁忌,实在怕记不牢,到时候发混说错做错点什么就真糟糕了。”

见他顿住,小满也停下脚步,闻听此言顿时笑起来:“前些日都没见公子同其他殿生大人一起演练,还以为早记得烂熟不用演习,原来心里也是一般慌张!”望见他面上微红,忙安抚地笑一笑说道。“不过公子只管放心。虽然总管大人说的那些规矩忌讳都不错,但皇上是最宽和的。何况又是殿试,第一次面圣,大体规矩过得去就行;就泰安大殿上朝议,同列位大人们商讨瓣论,也没什么做错行错、能说不能说的。”

“这么说。那擎云宫中,对我们这些殿生竟是没忌讳地了?”

“宫里本来就没什么忌讳,都是外面乱猜乱想的多,就像这几天这碧玉苑里一样!”小满瞪大了眼睛。“多少所谓忌讳,出了宫,我才第一次知道听说呢!”

章回笑一笑没有回答:有些事情。或许原本就不是眼前这个天真活泼地小太监多能得知。不过能亲耳听这样说,这几日碧玉苑中所见所闻就越发显得轻薄无力……朝廷每回将大比得中地殿生集中一处教导宫廷中礼仪,同时也是将这些试子与外界短暂隔绝;就实际而言,一般的殿生也是不能够在这段时间打探到任何真正消息,最多不过是把从前听说地各种故事传言会集罢了。自己原本不在乎这些,因此其他殿生彼此交流而对自己刻意隐瞒的孤立举动,也就不可能造成自己什么真正的损失。

“不过,说到忌讳。擎云宫里也是有一各真忌讳。”被小满认真语调牵引回神思,章回顿时凝目,却见少年向自己略带得意地点一点下巴,“那就是不能说故去的柳太傅丁点儿不是…连借影儿都不能。”

“这算什么忌讳?”闻言,章回顿时轻笑出声。柳青梵地势力倾天,朝野共知。他是天嘉帝至尊至敬的太傅。其在世时便以太子太傅、三司大司正位列宰辅之首。纵此刻已不在,但门生故旧遍布朝堂。又有道门之属,文坛、士林乃至江湖武人之流都视之若云山北斗。圣明贤德人谓极至,便仅仅提及姓名,西云大陆也是无不心怀尊崇,更不用说是在擎云宫里、天嘉帝的面前了。所谓“子不闻父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天嘉帝从不禁止议论时政朝臣,《通考策》里也收录了当年蓝早枚参劾柳青梵的《议十罪书》,也不会真有人不知好歹地到他四前说柳青梵的是非。如此,小满所说的这一条忌讳,倒似有些多余了。

只是想到这里,章回头脑里突然有一道光闪过,脸上笑容不自觉敛起:柳青梵其人,于大周影响至深至远。然而朝堂以外,有摩阳山大神殿“天命者”之说,又有草原部族对勇士“缇多萨”地信服追随,兼道门行医济世习武有德,一身所赢得、会聚的爱戴崇敬,一一细想,直是令人惊心。想到那日六合居上,竟忍不住有些后悔…凉城水深,怎么就一时贪图痛快说嘴;固然自幼被教导言行须不违本心,但这般当众言论,落到有心人手里小题大做,也是糟糕之极的事情。只不办,“只不如,“那君姓老者清隽高华,气度沉稳,举手投足尽是雍容,温厚中透出威严难犯,却又给人一种直觉的信任仰赖,便似面对亲人尊长,纵自己胡言乱语信口开河,只因是曾经用心思考了,也不会被真正埋怨记恨,反而能得他更多教诲指点一般。

心念电转,所思虽多,在头脑中不过一瞬。小满不曾留意他脸色变化,听他轻笑反问,却是摇头认真说道:“在宫里,别地大人不好说,有听到议论当场拉下脸来,也都是师门的礼仪。但在皇上,虽从来不禁人议论,也从不为这种事情发作官员,可心里的情分最深。别地不说,一年多来,外袍底下,内里着的都是素服,一应饮食用度也都减半,根本在为柳太傅守着孝!皇后娘娘也是一样。外头人看不见,也不知道这些,可时常在跟前伺候的……这才是真正触碰不得的东西。”

听闻如此,章回确实吃了一惊。转过眼凝视小满,却见小太监望一眼日头随即大声道:“哎呀。瞧我多话的……时辰都要耽搁了,咱们快走吧!”口中说着,也不管章回是否回神,牵了他衣袖就往前院跑去。两人穿过数重屋宇门廊,到殿生们早起功课和早膳地戒得院,章回果然见到方才小满所说紧张混乱情景。众人各自忧心无暇他顾,章回也就到西廊下领了份例的早点,安静而快速吃完。方归还了碗筷,便听前门锣鼓齐鸣。却是今科主考、传谟副相兰卿到了。

虽然颐情园开考之时拜神、盟誓、刮诫、验身、入场、宣题等一系列仪式都是由兰卿主持,但一则会试宣题开考定在辰时,大部分仪式进行时天光尚未分明,二则文试场上考生与考官相距到底较远,更没有任何理由近身。而会试结束,得中殿生者由宫车接入碧玉苑。由内廷委派主管教习宫廷礼仪,期间禁止其他一切往来,因此绝大部分试子竟还都不曾与主考相见。此刻兰卿一到,自然纷纷争睹这位林间非之后最负盛名的一代贤相与以一部诗、文、赋合集《拾屑稿》震动文坛地名士真容。

群情激动。章回也随着向府前迎去,步伐稍稍落在众人之后,意不愿与人争端。他深知兰卿既称贤相。必能沉稳宽容包纳异议,但同年的殿生,其中深敬柳青梵而与自己几乎势成水火的几人,几日来却在商议一同向主考兰卿乃至天嘉帝上奏,要废黜自己的殿生资格。一眼瞥见他几人说笑着走在最前,章回心头狠跳两下,随即平和了心情,稳步向前院行去。

按大比惯例。殿生只论得中不序排名,大比排名必到殿试钦定。但是,殿生们入宫以及进殿后站立的位次却都是有序的,次序由会试主考在带领殿生入宫前向众人宣布。因此到碧玉苑主屋广雅堂上站定,堂前殿生便听兰卿清朗声音响起:“殿生、延州章回何在?上前接传谟阁谕“”命你奉今科殿生名册入殿。”

奉殿生名册入殿,意味在主考心中。会试六场成绩总评第一。听到这一句人群里顿时如一阵风过。众人脸上表情纷呈;惊愕间各各转眼,一齐向从众人身后快步走出地章回看去。

听到兰卿谕令。章回一瞬间也是呆了:虽所考内容熟悉,场上称手,在近万名参考试子中取得“第一”,自己绝对是连想也不曾想。然而此刻更不容他多想,快步迈上,到堂前躬身行礼,口称接旨同时双于接过名册,章回这才抬头,望向身前这位主考恩师。

而这一眼,年轻地试子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一时似再不能呼吸……

静静望着面容僵硬,而眼中无限惊涛骇浪的青年,良久,兰卿方才微微一笑:“时辰已到,随本相入宫见驾吧!”

崇宁六年(天嘉三十六年)十月廿六,这一日,章回如在梦境。

大比会试,殿生,殿试。

泰安正殿地国事参议,御花园边小西园习武场的骑射操演,文安殿里歌舞词赋……

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御座上问了什么,殿堂上自己答了什么,仿佛一场最繁华也最稀奇的梦,让自己全不敢相信自己身在何方。

殿试结束,文安殿里等待最终结果,却有旨意宣召。纵使身前稳步引路地,是这一日来始终跟随天嘉帝身边,表情似丝毫不曾变动的首领太监,脚下一步步踏出,还是如雾里云中的感觉。

直到面前一片明晃晃湖水,一条直通湖边八角凉亭的小径上,像是等候良久地十三四岁小太监抬头露出熟悉的笑脸,章回这才猛然醒过神

“章大人!”脆生生的嗓音,依旧活泼地语调,“皇上让您一个人过去。”

抬头,八角亭里桌椅俨然,一身轻软黑袍的天嘉帝拈着一只茶杯,微侧了头,似是在听身边站着的一个月白色长衫的男子说话。

月色袍服的男子,也是三十上下的年纪,看面貌,却不是当日六合居上所见任何一人。

心中莫名地稍稍安定,再次深深吸一口气。章回这才举步走向凉亭。

“延州章回,叩见吾皇陛下,皇上万岁万万岁。”

“……这样便回吧,思诚。代朕致谢柳真人,劳他又替朕劳心费力了。”微笑着挥一挥手,示意岳思诚退下,风司冥这才略转过身,凝视静静跪在身前的年轻殿生。半晌,天嘉帝才轻舒一口气。温言开口,“平身吧。坐。”

“草民……学生不敢。”

“为什么不敢?”

“学生……学生无知,妄议朝事,诋毁国柱元勋在前,冒……冒犯天颜圣心在后。学生之罪,其大无可赦者……”

深深伏头。章回只觉浑身冰冷,头脑却异常地明晰,而各种感官……天嘉帝每一次吐纳,每一缕气息间最细微的变化。都似冶浪激流,在头脑中掀起巨大地回响。

沉默。

良久,“李寂。李存默。但很少人知道,君相、君雾臣曾另有一字相赠,言之。”身子不能自禁地一震,耳中却是天嘉帝平和的语声稳稳传来,“四十年宦海,从景文到胤轩两朝,理河工、制税法、革旧弊、扶新政,承安京里风云无常。却能始终持身端正、秉心为公。平日里缄默少言,然而心细如发,能明察秋毫之末,人赞审慎知微;而当朝廷遭遇大事,真正敢言、能言、善言的也是他…章回,于你。应当是有不少教诲吧?”

抬头。怔怔看向那双如夜一般深邃无尽的眼眸,只见其中流露出一抹柔和光芒。淡淡的语声。听不出、却感觉得出其中极淡的笑意,“会试六道试题,宾客,兰卿……本届正、副主考与传谟阁诸臣一致以为,君雾臣新税法一条,你答得无可挑别,理当推为本届第一。朝臣们无不说见解精辟、目光老道深刻,感叹青出于蓝。只是他们不知,当年与君雾臣共推新税法之人,曾经将此中渊源、意图、手段、利弊,亲自指点后人。试场上做出如此答卷,以如此年纪而有如此见识,其实……也不足为奇。”天嘉帝稍顿一顿,低眼瞥一瞥伏在地上地青年,嘴角轻扬,又扯出一抹笑意,而目光随即却逐着轻风下层层水波到湖面极远处,“君非凡地兼收并蓄、各族如一,君清遥的军制改革,在单纯地读书人,要脱离了书本各框,真正数出一二三来,实在是为难了他们。但,这两题你也答得井井有条,甚至能够举出洛、炎大战时,幽都监察道之干者路大军的后援支撑。达一条,就是少年时长在边城,自幼随父习武练兵的慕容云恩也安货一句神来之笔。可是,如果之前就得到过飞羽参将、兵部侍郎、曲都监察道大都督,曾经冥王军四虎将李沐李季夫的教导,见到文士学子做出如此回答,惊奇之感就会小了许多吧?”

“是……皇上明鉴万里。”

深深吸一口气,章回伏拜在地,口中恭恭敬敬回答,心头却是一路狂跳不止。虽然参与大比试子必持试帖,注明籍贯身份、亲族任属,地方官署与朝廷并存备案,但到底不能囊括一个人信息的全部。身为千万寒门小户学子中一员,自己的试帖上三代布衣,开蒙也都是最普通地私塾、官学,与任何寒门试子无异。然而以个人际遇,自己又是幸运异常。因父母早亡,血亲止有一个姑母,嫁与卫郡刺史李沐为继室,于是将自己带到李府。而李沐正是冥王军中出身,由武职转任的文官!自己在他身边五年,蒙他爱护视若亲生,深得熏陶教诲。后又受姑父姑母之托,往昊阳山下别业侍奉李沐之父、致仕二十余年的前朝尚书李寂,在老人跟前又是十年。直到三年前李寂九十九岁高龄辞世,方才返回祖籍延州,为李寂守孝,也为自己读书备考。再加李沐早在数年前亡故,亲族之中更无仕官任职者,因此试帖上都不曾有这一笔记载。而此刻天嘉帝却说得一点不差,更提及李寂别字与李沐承嗣前的本名,年轻人心中实在是抑制不住地波澜。

“李寂……李沐,都是于国家有大功,朕尊敬和信赖的人。得到他们的教导,是难得地际遇,更是一生幸事!不用跪了,起来罢。”从湖面上收回目光,风司冥淡淡笑一笑。见章回这时才依言站起,垂手侍立面容沉静,天嘉帝唇角轻扬,“是啊,李沐先是勇将,后才转的文职,深知兵者大计,见惯了死亡因而更珍重生命,历届任上都是极尽职守的。而李寂……李寂当年以治理聿江得法,河工成效显著为君雾臣看重,进而入得朝廷,掌天下财帛的。朕可以明白,六合居上你数说柳太傅罪过,言及河工时的愤慨由来。”凝视章回,黑眸中渐转深沉,“李寂,字守默,又字言之。君雾臣用心,令人感叹。敢言实情,敢言人所不敢言、甚至不敢想……章回,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

“皇上,学生、学生……”

“朕不是在怪你。”随意挥一挥手,天嘉帝露出追忆的温暖神采,“这么多年,朕一直都记得,胤轩二十年祈年殿里,太傅安慰朕的话:为了一己私心,坐视洪水肆虐为祸生民,罪无可赦。朕也一直记得,林相安抚和开解太傅和朕的话:国事之间无是非,曾经三年、五年地蓄意毁坏,则不妨三十年、五十年用心重建和弥补。…章回,你懂朕的意思么?”

凝视着天嘉帝平和安详的表情,章回无声地颔首,但随即缓缓摇头。“学生……愚钝。”

“功过,有后人去评;取舍,却是自己、此刻的决定。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而人,真正听从的只有自己心底里那个声音。”微微笑一笑,天嘉帝抬起头,“章回,颐情园试场,还有今天擎云宫,你的表现都在众人之上。但朕不会点你做状元,知道为什么?”

“……因为学生只是得姑父、姑祖教导,并不曾、并不曾有更多思考。”

“不,不是这样。先人教导前代经验,能出于己心应用自如,就自然当予承认。而以你地年纪,思虑之周密已经足够。朕不点你状元,是因为你不曾有过真正担当。”见青年眼中直觉显出疑问,风司冥淡淡微笑,“河工之失,同样地话,李寂能说,你不能。因为不用说千千万万生灵,你手上怕是连一各性命都不曾为之决定,所以才能轻易地说罪或者不罪。”

不自觉双膝一屈:“是,学生明白了……谢皇上教诲!”

“朕不是为教导你……朕只是希望,在那么多口口声声敬重柳青梵的人当中,找几个能更理解和接近他本心地罢了。”

见天嘉帝叹息似的笑一下,目光温和间一丝极淡的愁绪,章回顿时直觉地重重磕一个头:“学生……学生一定不负皇上期望!”

“果真能如此,朕自然会高兴。”微笑一笑,天嘉帝亲自起身,伸手将青年扶起,“但不点你状元,朕总得补偿你点什么……则第一个三年的时间,就先随兰卿、睿王还有太子,一起修订完太傅的《异国史录》吧。”

迎上那温厚异常的目光,章回心中一动,却是本能地转过眼……御花园小径上,传谟副相伴着风亦琛、风涪厨,正于夕阳金色的辉光中,稳步走来。

开学了,都在忙活答瓣的事情,头昏沉沉中…

第五卷 归去来(云隐篇)

第十七章 … 归期安得信如潮(上)

崇宁十年(天嘉四十年),六月初九。

夏花朝过去,国庆的各种庆典活动却才刚刚开始。

这一年是大周开国四十周年,大庆。

天嘉盛世,即使没有朝廷下令,每年一度的国庆也是民间最重要的节日。随着治世的持久与深入,承安京的国庆祭典、太阿神宫花朝祈福,都成为大周百姓生活的有机组成。而国庆正日到高阳台拜谒天颜、祈求君王垂恩赐福,更是平常百姓心中夙愿。尤其近四五年来,国家富裕库藏丰盈,朝廷谕令优抚年长者:七十岁以上由官府与资财赡养,六十岁以上,每年往承安太阿神宫与摩阳山大神殿参拜的车马食宿花费也都由朝廷承担。善政之下,民心大悦。许多家在偏远,一生鲜少出门百十里的老人,也因蒙受“敬老令”恩惠而将朝拜谢恩视作一等一的要事,怀抱达成余年唯一心愿的虔诚敬意,千里、甚至万里迢迢赶到京城。兼国庆祭典本就有御赐福袋保佑孩童的传统,则四十年国庆,趁此佳节大喜而聚集到承安祈福盼恩的老老少少较往年更多了十倍。民情如此,朝廷自然打叠起…文…精神…心…全力筹备…阁…,直将举国的热情都融会进这前后长达两月的庆典之中。

只是,虽然大典之前盛传今年天嘉帝不仅在国庆正日拜谒太阿神宫,而且会连续三天登高阳台与民同欢赐福众人。人们最终还是只有在初六花朝这一天既见天颜。之后地两天,都是由太子主持神宫的祭典仪式,并向远道赶来的参拜者赐予来自天家的祝福。文@xīn@⑧

大周帝国的太子,风涪厨,元和九年(天嘉十九年)出生,被立为储君已经十年。三年前行成年礼加冠大婚,以太子监国正式参理朝政。虽然年纪尚轻,但行止有法调遣有度,在朝堂上与百姓中都已经树立起相当威信;加之一副肖似其祖父、高祖昭烈皇帝风胥然的英伟俊朗容貌,与周身青春蓬勃的气度彼此呼应。也深得臣民信服和仰赖。因而虽是由他代天嘉帝赐下福袋、守护符等物,能够从他手中接受赐予人们还是深以为荣恩,感激战栗,更有许多老人当时就喜得热泪盈眶。

解下所佩的手珠赐给一位二十年来年年上京参拜。今年却因为途中染病未能赶上高阳台誓民大典也错过之后赐福仪式,伤心懊丧不已的八旬老妇,又吩咐随从将老妇好生安置,风涪厨这才在人们的欢呼和崇拜地目光中,从容上马离去。

“殿下,那串珠子……虽只是香木所制,但毕竟是皇上曾经使用过。又赐予殿下的啊。”策马紧随风涪厨之后,岳思诚皱着眉低声说道。正因为是父皇曾经使用,以之相赐才真正有意义。“年轻的皇储微微一笑,“思诚。二十年虔诚和坚持,那是我当时手边最合适回报的东西。香木也好,软玉也好,甚至红珊瑚,任何材质都是一样……我想对于这位刘夫人来说,其贵重,本身没有差别。”

闻言凝视风涪厨片刻,岳思诚方才轻叹一声随后微笑起来。“如果殿下是这样想地话……那就没什么不好。”听他语气。风涪厨不觉一怔,gang要张口,岳思诚已然轻快地继续道:“殿下接下来是回宫?是了,今晚宫中还有款待旧王族的大宴,殿下赶回去更换一套礼服也是理所当然的。”

“思诚?”风涪厨微怔转头,“你知道我是去见父皇。”

“皇上前日已经有过旨意。国庆庆典的各种活动都由殿下主持……这是皇上对殿下的信任。而且。也没有发生任何需要惊扰到皇帝陛下的事情。”见风涪厨面色微沉,岳思诚低头。“如果殿下要去拜见皇上,至少……◇下先回宫换过衣袍。载◇”美少女

大周制度,皇子成年离宫,开府别居,太子则居于宫内。擎云宫东首储元殿,紧邻的东华门外便是六部司衙,历来为太子居所,首取其治政之便。只是宫内宫外到底不同,禁城森严。虽然自城东太阿神宫到东丘门乃是顺路,出入之际仍颇有迟延。此刻已未时过半,而晚宴定于日正二刻,要往来近两日天嘉帝所在城外北山地行宫时间并不见裕。岳思诚不在御前桂职,但擎云宫里常日走惯,听他这般说,风涪厨顿时勒住马,敛容正色问道:“到底有什么不妥,那串珠子?”

略一迟疑,岳思诚扫一眼身后落开一段距离的侍从,这才低声回答:“不是不妥。只是,那原本是太傅的旧物,似乎便是一次偶然兴起参拜神宫,太傅借与皇上的。”

☆下*载*美*少*女☆

风涪厨闻言一怔:天嘉帝爱重太傅,柳青梵所赠从来妥善收藏,绝无转赐。然而柳青梵辞世地这几年来情况却有不同,皇子王孙、青睐绮重的朝臣时得天嘉帝转赐其所赠。虽都是手册书卷、念珠印章之类零件小物,意义却深重,蒙受赐物的臣子更是将之视为天大的恩宠和荣耀。但自己委实不知这串手珠来历,风司冥赐下之后也未曾提及,否则,了解其中渊源,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这般处置。想到五年来风司冥念珠不离手边,早晚两次为柳青梵祝祷祈福,年轻的太子心上一紧,但随即转向岳思诚,“我知道了。然则此刻回宫,时刻上不免耽误。再者父皇昨日便去了北山行宫,今日之事……思诚可有能相替代的念珠,先借我用一用?”

身无功名,但承安京里与六合居并立的名楼霓裳阁便是家中产业,岳思诚日常所用自然不俗,纵不能比拟宫中,材质工艺也都属上乘。闻风涪厨之言。岳思诚随即将自己所戴墨玉手珠递上。风涪厨接过拢在黑绸绣金礼服袖下,这才一提缰绳,催马向京城北门而去。

承安京里,街市上不许纵马。直到出了城门,风涪厨等才放开速度,一行人风驰电掣,径往北山行宫而去。

北山为风氏皇陵所在,行宫原为祭祀等典礼而建,但因近几年天嘉帝频繁拜谒,陵前驻陛地时日也逐年增多。北山行宫由是扩建,规模较天嘉初年大了两倍不止。远远望见青山下绵延殿宇,前方官道上层层守卫森严,风涪厨一行逐渐放慢速度。待进入皇陵地界。风涪厨出示太子印信,与岳思诚和四个随身侍卫换过了马匹,随后便往行宫中天嘉帝最常起居地殿阁春荫殿赶去。

但到春荫殿,风涪厨却没有见到天嘉帝。问过随扈的三司掌记章回,得知风司冥午后到月前方新建成的青阳公神庙还未返驾,思忖片刻,风涪厨令殿中伺候的小太监取了夏季夜晚穿着的薄衫。这才骑马前往青河帝陵。

虽然称为神庙,建筑本身并没有采用神道教宗的风格,而是一如皇家宫殿地式样,殿前一座高大碑亭更显出肃穆庄严。在青河帝陵界线便下了马。一路快步疾行地风涪厨毫不意外地远远便看到碑亭边天嘉帝如雕像般静静伫立的身影。向随侍天嘉帝地首领太监梁新打个手势示意先不搅扰,风涪厨随即垂了手,在数丈外默默相候。

六月,承安初夏入伏的时节。然而北山、青河帝陵所在,山水林木清幽,却远比京城凉爽。山风时过,更吹散空气中炎热。望着眼前面对碑亭神庙,向自己背身站立的老者身影。见一阵阵山风中袍服掣动,同时几缕发丝从鬓边散落随着山风飘摇,年轻的太子心中一时也如有风拂过,荡起思潮起伏。

天光明朗,几年前还是如黑缎纯粹地乌发间,如今清楚地夹杂进了银丝……天嘉帝。是真正地老了。

不仅仅自然年龄的增长。或许更因为……这几年间,连续的离丧。

继五十三年相识。情谊至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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