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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烧大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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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祁大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那马二是个青皮,咱们看中他让他帮着演出戏是给他面子,他还敢给咱们玩什么虚的不成?除非他以后不想在长安城里呆了!”
祁宏功笑笑松了口气,如此……就万无一失了。
其实他也是绝对不相信萧挺能把那遂平侯府家的二公子带来的,别说带来,只怕他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但是怎么说呢,有关萧挺的故事在长安城里传的神神乎乎的,从那些闲人们嘴里说出来,那萧挺倒好象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似的,这世上简直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人家连长孙世家都敢不屑一顾,何况一个小小的遂平侯乎?
他转身对一个贴身的牙兵道:“永兴坊那边有消息传过来没有?萧县尉是被拒之门外了还是怎么着?”然后看看跟在身后的弟弟祁宏勋,又道:“二弟,你去衙门正堂那里去侯着去,一有消息立刻过来通知我!”
“回禀祁校尉,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不过想来也快了,那萧县尉是根本不可能进去遂平侯府的大门的,说不定过上一会儿,永兴坊的兄弟就该抬着咱们的县尉大人回来了!”
祁宏勋应声点点头正准备去前衙,闻言却又不由得哈哈大笑,宋旭东等几人也都纷纷大笑,只有他大哥祁宏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却又催促他,“愣着干嘛,快去!”
“哎!”祁宏勋答应了一声正要走开,却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祁宏功微微皱眉转身,这时已经有一个牙兵跑进门来,看见祁宏功宋旭东两人都在,那家伙顾得不擦擦脸上的汗便两步赶到面前双手抱拳,“祁校尉,宋校尉,出大事了!”
祁宏功闻言心里一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来,他紧绷着脸问:“你是从永兴坊过来的么?出什么事了?看你慌里慌张的,慢慢说!”
那牙兵闻言低头应是,却又很快抬起头来看着他,抬起左手往北边一指,“那姓萧的……呃,是县尉大人,县尉大人把遂平侯的二公子带出府门来了!”
整个院子顿时静得针落可闻。
祁宏功倏然瞪大了眼睛,宋旭东则一个箭步窜出来,一把勒住那牙兵的衣襟,“你他妈胡说什么?那姓萧的怎么可能把人抓来?”
那牙兵几乎被他提溜起来,一急之下不由更是满头大汗,“是真的宋校尉,是我们头儿命卑职前来给两位校尉报信的!”
宋旭东犹自不信,祁宏功突然伸手扳住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开那牙兵,然后他看着那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亲眼看到县尉大人已经带着人出府往县衙来了么?”
“是!”那牙兵应声答道,然后便看见祁宏功紧紧地皱起眉头,似乎还是不太敢相信,于是便又添了一句,“千真万确,那二公子看上去虽然很不情愿,不过却很老实!”
祁宏功突然吐出一口气,面色阴沉得犹如冬日晦暗的天空,他转身对已经呆住了的宋旭东祁宏勋道:“旭东,二弟,走,咱们看看去!”
※※※
萧挺带着遂平侯家的二公子回到县衙的时候,顿时看得正堂前的两个门子呆住了,随后,这消息如同一个时辰前他们对萧挺的讥笑一样风一般的传遍了整个县衙。
萧挺把人带到堂前,得到消息的县令大人愣了半天之后却并没有急着升堂,他一边命下面皂隶把那高月高二公子先款待起来,一边命人把萧挺叫到内堂来。
要说起来高月也算是出身名门了,遂平侯高家嘛,陈应量作为万年县的县令在长安城里也呆了好几年了,自然是不会不知道的,这高家祖上那可是当年从龙入长安的人物,先太宗皇帝时封了侯,后来虽然一直也没有什么大作为,但是毕竟有擎天保驾的老底子在,再加上现任遂平侯高老爷子是个火爆脾气,所以等闲的可没人愿意去招惹他家,便是在一帮子长安城的老家士族面前,他们家也不输什么!
而高月身为高家的二公子,就更是个十成十的傲性子。他做事狠辣,胆子又大,再加上他父亲最是护犊子,即便是出了什么事也会站出来护着他,因此这些年他在长安城里可是颇有凶名,便是等闲的大家公子也都不敢惹他。
若是放在平常,莫说是小小的一个八品县尉,便是自己,甚或是京兆府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儿,只怕那高二公子都懒得正眼儿去瞧,马车撞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至于刚才那状纸的事儿,他也只是本着民报官究的准则去做罢了。
但是谁能料到,这萧挺却居然真的把人给带来了!
县令大人陈应量觉得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心里砰砰地跳得厉害,看见萧挺走进门来,他甚至顾不得挥退下人便赶忙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拉住萧挺,那样子看去亲热极了,倒好像两人是多年的至交似的。
他脸上又是怀疑又是担心,“这个……萧县尉,你是怎么把高二公子给请来的?”
第十二章 头把火·满堂惊
怎么请来的?萧挺笑笑,心想可不是请来的,是逼来的。
高家的门槛确实很高,萧挺带着老黑到了遂平侯高家的大门口求见时,那门子的脸拉得长长的,几乎是斜着眼儿瞥人。本来嘛,像遂平侯这种门第的,自然是谈笑有王侯,往来皆重臣,因此那门子也都是极有眼力的,当下一见只需要看看萧挺身上那深青色的衣裳就知道,这不过是个八品的小官儿,人家会拿正眼瞧过来才怪哩!
萧挺无奈,只好从老黑手里要过那把剑来递给那门房的管事,递给他之前还特意拉开剑鞘,露出剑脊上那个梅花小篆的“武”字给他看。
那管事虽然是个眼界高的,但毕竟是在大宅门上做事,察人观物的一点眼力价儿还是有的,当下他看见这个“武”字,虽然不明何意,但是看看来人仪态不俗,而且又是一副郑重之极的样子,当下他不由得暂时收起那份张狂,老老实实的捧着剑到府里给老爷看。
于是,一刻钟之后,他又回到门口客客气气的把萧挺迎了进去。
他不识货,遂平侯高老爷子却是识货的,他知道这是先高祖皇帝赐给当时的大将武士彟的佩剑,而这武士彟,又恰恰是当今皇后武氏的父亲。
这样一来,这把剑的代表意义立刻就变得与众不同起来,让高老侯爷也不得不派人礼敬有加的把萧挺请进府去。
但是,在萧挺说明了事情经过之后,要求带二公子高月过堂问话的时候,高老侯爷却是一口回绝了——
“我们高家丢不起那个人!”老爷子一脸的倨傲,身上犹自带着军人的痕迹,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已然花白了,腰杆却还挺得笔直,他说完犹豫了一下看看萧挺,又道:“不过看在你是带着这把剑来的面子上,那伤者的医治及赔偿等本候愿意负责,萧县尉意下如何?”
萧挺咂嘴,沉默,要按说一个侯爷之子撞伤了一个平民,能愿意拿出点钱来赔偿,这态度已经是够好的了,也够给萧挺面子了,就这样回去也足以向县令大人交代了。但是萧挺此来的目的却并不只是解决这个案子,他是要借此立威的!
像今天这种一天三个暗坑等着自己往下跳的情况,他可不希望继续发展下去。但是,想要彻底收服祁宏功那帮人却并不容易。因此,暂时先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老实一段时间,也给自己挤出一段辗转腾挪的功夫,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否则的话,自己以后光是应付那些背后算计自己给自己挖坑的人就已经焦头烂额了,还哪里有心思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所以对于萧挺来说,眼下这个威是非立不可的!
只拿到赔偿和抚恤当然已经不简单了,已经足够让那些人都刮目相看了,但是相比起把人带到县衙去受审的震撼性效果,却是差了太多。
现在的他需要的是借着把高月捉拿回县衙这种高姿态的举动,来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一定要让这第一把火烧的大一些,骇人一些,这样才能借此确立自己的威信!
只要自己能把这高月带回县衙,那就非但可以一下子把今天吃的那些下马威全部给他们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不说,还能让他们从此以后见了自己都得小心翼翼的,即便是有人想出什么坏点子挖什么暗坑,也得先掂量掂量他惹不惹得起自己!
所以,高老侯爷虽然已经够妥协了,但萧挺还是无法满意。
他笑了笑,一副拉家常的样子对高老侯爷道:“老爷子您护短的美名传遍了长安,下官早有耳闻却是一直都不肯相信,直到现在才不得不拊掌叹息,高家数代人累积起来的偌大门第,只怕就要毁在老爷子您手里啦!”
高老侯爷闻言拍案而起,冷哼一声道:“果然传言不虚呀,你这狂生的名头还真不是白叫的,难道觉得就凭你拿着的这把剑,本候就不敢杀你了吗?”
刚才还微笑着的萧挺此时却突然也拍案而起,目光毫不相让的与高老侯爷对视着,两人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萧挺道:“您当然不敢!”
此言一出,以脾气暴躁著称的高老侯爷立时起身拔剑,而萧挺却伸手按住身后老黑的手,把那比高老侯爷还早了一瞬出鞘的半支剑摁回去,向前迈了一步道:“如果在您二十多岁的时候,您当然敢,但是现在,您当然不敢!”
高老侯爷闻言愣住,已经快要出鞘的剑停在那里,目光炯炯地盯着萧挺。
萧挺毫无所惧地与高老侯爷对视着,“我虽然官小,但好歹也是官儿呀,更何况我是拿着那把剑到您家里来的,来此之前整个万年县县衙尽人皆知!……您年轻的时候可以不害怕连累自己的父亲,但是现在总不会不害怕连累自己的儿子吧?”
高老侯爷闻言愕然,萧挺则泰然自若地笑了笑,回身坐下又道:“老爷子,您只有一个爵位,却有三个儿子,您在时固然一切都好,但是等您一朝撒手西归了呢?这遂平侯的爵位,可是只能由长子继承的。这二公子高月么,……说真的,您该管管啦!”
长剑呛喨一声归鞘,高老侯爷冷哼一声道:“本候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萧挺笑笑,仍旧说下去,“有您在时,二公子固然可以逍遥之极,但是您却不可能护他一辈子呀,而眼下二公子现在这个脾性么……”
高老侯爷倏然抬手打断了萧挺的话,“人,你可以带走,但是不许为难他!”
萧挺闻言长身而起,脸上满是诚恳的神色抱拳道:“老爷子您放心,下官只是想走个场面的把二公子带走由县令大人问话罢了,决计不会留难于他的!”
老侯爷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以喜欢护犊子著称于长安的他当场便把自己平日里最疼爱的二儿子高月叫过来训斥了一番,然后命他老老实实跟着萧挺到万年县县衙认罪,该赔偿就赔偿,该坐牢就坐牢。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么简单,人抓来的就是这么容易。当然,在萧挺把这经过告诉给县令大人陈应量的时候,比这还简单——
“卑职登门拜访,见到了高老侯爷,将事情原委一说,高老侯爷深明大义,当即便要把二公子高月亲手绑了送到县衙治罪,但是卑职觉得,这高家毕竟是侯门府第,这种事情是断断行不得的,毕竟侯爷家的体面不可不顾,于是卑职便好说歹说这才劝下了老侯爷的怒火,只是由属下将二公子高月带来县衙问罪罢了!”
县令大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张开了就再也合不上,萧挺却不管他,仍自说道:“高老侯爷叮嘱了,请县令大人在断案的时候尽管秉公执法,他绝对不会出面袒护自己儿子的!”
县令大人陈应量闻言下意识的点点头,却不由的心想,话是这么说,但是遂平侯的二公子……自己一个小小县令怎么敢当真的秉公执法去!
他看看萧挺,实在无法相信传说中的遂平侯有那么好说话,但是既然萧挺这么说了,他却也只能姑且信之,只不过把疑惑放在肚子里罢了。
等到他升了堂在堂上见到一副吃瘪样子的高二公子的时候,这心里的疑惑便不由得越发重了。
包括堂下的差役们在内,大家都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往日在长安城里一向以嚣张跋扈著称的高二公子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那么老实了?
案子本来就简单,肇事者又态度诚恳,因此这案情很快便被县令大人查清问明,高二公子对于撞人之事供认不讳,并且甘愿掏钱赔偿伤者,于是,县令大人轻轻巧巧的罚了他十贯钱赔偿给伤者马二,然后让高家人来画了个押之后,高二公子便被准予当堂由家人领回了。
这些事情,不止县令大人做的熟练之极,便是堂下站着的差役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这结果,贵贱悬殊,能闹到这个成色就算不错了,王法上说的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你整天看见庶民挨刀子了,见过几个王子上刑场的?
所以呢,这案子了了也便了了,除了退堂后县令大人陪着笑脸邀请高二公子后堂奉茶被人家冷着脸回绝了的小道消息之外,没有人会去关注这些个,大家关注的是,他萧挺怎么就能把高月给带到衙门来了?而且居然还能让他那么老实!
慢慢的,有人联想起以前萧挺做过的那些事儿,开始渐渐的回过味儿来了,看向萧挺的目光也一下子变得战战兢兢的了起来。
这萧挺……只怕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哪!
当然了,没有人知道那把剑的事情,萧挺也不会主动去说,所以大家都只能凭空猜测,然后口耳相传,总之就是觉得萧挺这个才只是第一天上任的县尉能把遂平侯家的二公子给拎到县衙来乖乖受审,这本事……实在是牛的到顶了,要说他没有后台,鬼才信哩!
至于后台是谁,大家的看法自然不一,有人说是太平公主殿下,当即便有人开口反驳,太平公主殿下地位尊隆是不假,但是她对高老侯爷这种级别的老爷子的威慑力却并不大,再说了,下午萧挺去高家的时候永兴坊巡街的牙兵们都看见了,的确就是只有他自己带着他那个黑灿灿的贴身护卫进去的,也没见着有其他动静。
还有人说是礼部尚书许敬宗,这个说法刚一出来便被大家嘲笑得抬不起头来,许敬宗?就那个贪财之辈,又只是个礼部尚书,能吓住高老侯爷这种老军户?扯淡去吧!
……
祁宏功装了一耳朵的各种窃窃私语走在回家的路上,脸色阴沉地吓人。他弟弟靠过来,“哥,你说那姓萧的……呃,是萧大人,你说萧大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祁宏功淡淡地应了一句,心内犹如沸鼎,当真是百般煎熬。
他实在是没想到,萧挺居然真的就把人带回来了,没有任何可能的,也不讲任何理由的,反正你眼睁睁的看着吧,人家就是把人给你带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之后还老老实实的认罪了!这个……你不服怎么行?
即使气得他几乎呕出血来,却还是不得不服!
所谓一力降十会者,不过如是!
你经验丰富有个屁用?你的计谋出神入化有个屁用?你的圈套布置得再好又有个屁用?人家萧挺轻轻地一挥手,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一切的一切,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就是这么蛮横,就是这么没有一点道理可讲!
自己辛辛苦苦想了一个晚上的三条连环妙计,居然非但没能让他知难而退,从此夹着尾巴做人,却反而成全了他在县衙里的赫赫威名!一想起现在衙门里那些差役牙兵们看向萧挺时既敬且畏的眼神,他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说实在的,他也害怕呀!
但是祁宏勋显然不明白自己哥哥此时的心情,他继续问:“哥,我可听人家说了,那萧大人的后台厉害的紧,据说……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哩!”
端官府饭的人可不像老百姓,他们不会去相信什么天上文曲星下凡之类的说法,与此相比,他们更愿意相信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一套,所以,祁宏勋说的这个皇后裙下好乘凉的说法,是下午时候在衙门里被大家一直认为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
毕竟萧挺迭遭群臣围攻,都是皇后娘娘给他解的围嘛!太平公主殿下都能当接倒追,那人家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也是挡不住的事儿!
而这却也恰恰是祁宏功最害怕的一种可能,如果萧挺的后台真是现如今当政的皇后武氏,那自己岂不是……他停下脚步,勃然大怒地转过身子,“以后你少跟那帮子人在一起胡混,这些个小道消息以后更是不许再议论,祸从口出,你懂不懂?”
祁宏勋突然被训了个狗血喷头,而且还是在大街上,大哥的声音还蛮大,身后还跟着几个同路回家的牙兵兄弟,他不由涨的面色通红,却最终还是只咕哝了一下嘴,什么都没敢说,低着头答应了一声,“是,哥。”
※※※
萧挺信步走出县衙,身后老黑依然是抱剑紧随。
身后众人的目光,他当然能感受得到,于是,在胸中郁结了一天的那股愤怒之气,也就随之逐渐消散了。
其实对于自己来就任这县尉一职未来要做的事情,萧挺心里很清楚,因为他很清楚皇后武氏的野望,并且从那把赐剑中味出了武后安排给自己的任务。
那就是,打击长安城里的豪强士族!
所以,对于这样一个目标来说,眼前的这一点初步的成功实在算不了什么。但是不知为何,当案子审理结束他走出正堂看到众人那既敬且畏而又躲躲闪闪的目光时,尤其是当他看到那祁宏功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的样子,和他脸上那绝对能称得上复杂而精彩的表情时,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爽快!
说他是小人得志也罢,是城府不够也行,总之在他看来,既然某些人要在自己上任的第一天就这么给自己设下连环套,企图让自己一下子栽进去难以翻身,那么给他一个让他毕生难忘的震慑就是理所当然的。
不如此,当官作甚!
他心想经此一次,只怕自己以后在这县尉一职上的经历就会爽快的多了,至少不太可能会出现有自己的手下人给自己使绊子了。
他神清气爽的一路走回家去,心里只觉得自己对未来的把握更强了些。
将将的走到离家门口不远的地方,那长寿坊坊正魏岳早已看见他,当下赶紧陪着笑脸迎上来,“县尉老爷,您看,您这怎么就搬走了,这个,长寿坊的左邻右舍都是万分不舍呀!”
萧挺闻言一愣,搬家?
昨儿想通了之后,他是说准备搬进皇后武氏赐给的那栋宅子来着,也跟太平说准备等自己就任的事情过去,稍微安稳一下之后就准备搬家来着,但是,自己还没有决定立刻就搬呀!
他微微皱眉,“搬家?我搬家?是谁在帮我搬?”
还没等魏坊正回答,萧家大门里已经走出一个人来,萧挺看见他,立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十三章 青奴
身为长寿坊坊正,魏岳可是个消息灵通之人,因此萧挺就任万年县县尉的事儿,他今天一早就知道了。虽说长寿坊位于朱雀大街以西,归属长安县管辖,而萧挺则是万年县的县尉,两人并不是上下级,但是他要在萧挺面前自称一声卑职倒也没错。
上次自己回家接旨时候这魏岳的反应萧挺还记得一清二楚,虽然心里不怎么欢喜,却也并没有记他的仇,因此每当这魏坊正凑上前来问好,他也总是淡淡的答应一句,不至于让人家下不来台,但是这一回,他却没心思想着给魏坊正留面子了,看见青奴从院子里走出来之后,他直接便冲她走了过去。
“是太平让你来的?我母亲呢?”他问。上次青奴到家里来,是来告诉萧挺,太平要与薛绍订婚了,结果却被萧挺意外的发现她偷笑了一下,由此,他心里对她的印象顿时大改。
在此前的萧挺看来,青奴这个小丫头乖巧、羞涩、清醇、腼腆,便如邻家小妹一般可爱,甚至对她有一丝淡淡的喜欢,但是那一次见到她那种表情之后,一下子让她在萧挺心里的印象变为诡诈、精明、狡猾……总之是不太讨人喜欢的那种。
但是萧挺心里的这种转变,青奴是不知道的。
她躬身道个万福,低着眼睑不敢看他,声音柔柔怯怯,“回禀萧公子,是公主殿下命婢子来接老夫人到新府里去的,上午便已经过去了,只有婢子留在这里等着公子回来。”
萧挺点点头,脸色颇有不虞。他很不喜欢太平的这种自作主张。
当下没有二话,青奴招手把停在院子里的轩车叫过来,然后便肃手请萧挺上车,要一起去永兴坊桐雨巷的新宅。
萧挺已经抬起脚来,却又放下,转身往回走了几步,伸手推开院门,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走进院子。
他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日子虽然贫苦,却也安乐,在这即将离开的时候,若说他心里没有些许留恋和感慨,又怎么可能。
当下他在院子里走走看看,又进到堂屋里走走看看,眼中既有欣慰,又有苦涩,如此好长时间,几乎把这座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走了一个遍,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去叹了口气。然后便大步走到门口,冲魏岳一抱拳,“魏坊正,我与家母在此居住多年,承蒙照顾,多谢了!”
他这一抱拳,唬的那魏岳赶紧哈下腰,笑话,现如今的萧挺那是什么人哪,当日里太平公主殿下当街倒追那情形别人只是听说,他却是亲眼看见了的,就看公主殿下对他那股子热乎劲儿,将来这驸马都尉的位子是决计跑不了的啦!
再说了,就算不是驸马都尉,人家现在至少也是个堂堂的八品县尉不是,也不是自己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坊正敢受礼的呀!
当下他闻言赶紧陪着笑道:“大人客气了,这都是……呃,都是卑职应当应份的!另外,卑职已经与那陈山良说妥了,大人虽然搬走了,但是这栋宅子却绝对不能改变分毫,以方便大人思乡之时可以随时回来!”
萧挺闻言一愣,继而却是一种淡淡的欣喜,然后才在心里叹息一声,要说这魏岳能在坊正这个位子上一呆多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光是这个拍马屁的功夫,便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那魏岳抬头看见萧挺脸上的表情,顿时为自己刚才临时起意的这一记马屁兴奋不已,当下他继续说道:“大人他日必然青云直上,足可称是我长寿坊之荣星,是以本坊将保留大人这一座故居,并安排专人每日打扫,务求维持原貌,即便大人以后不常回来,此地亦可为我长寿坊乃至整个长安城的一处胜景!”
萧挺笑笑,要说这种级别的马屁,还真是让人拒无可拒,人家一不送礼,二不许愿,只是满足一下每个人都会有的虚荣心,但就是这样,却比实打实的送礼还让人心里欢喜。毕竟每个人都是自命不凡的,每个人都是渴望自己能成为被他人观摩和崇拜的偶像的,他萧挺虽然是个穿越者,却也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这一点他也无法脱俗。
当下他看看魏岳,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再一想,发现自己心里除了高兴就是高兴,在这个当儿也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可以煞风景的话儿说,而一旦把自己心里的高兴说出来,只怕就会给这魏岳一种错误的信息了,到时只怕会惹来麻烦。
这会子萧挺倒有点明白过来,怪不得历史上有那么多所谓的圣主明君明知道自己手下人中谁是马屁精加奸臣,却仍然不舍的把他从自己身边赶跑了,因为有他们在身边,这心情确实是相当的好!
于是萧挺干脆什么都不说,被他这一搅和,连带着刚才兴起的那淡淡的愁绪也都飘散无踪了,当下他一笑之下转身等车,“老黑,走!”
当下青奴也上了轩车,老黑与那原来的车夫交换了下位置由他来赶车,鞭子一挥,马蹄哒哒,车行辚辚,离开了长寿坊。
※※※
萧挺陪着母亲吃过晚饭,又陪她老人家聊了会子天,这才看着两个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服侍着老夫人躺下了。
这些日子以来看着儿子步步登高,老夫人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宫里出来的御医确实是有些本事,因此她此前多年经年累月攒下的那一身病竟是好了个七七八八,平日里根本不需人搀着也能自己晃悠着四处逛逛了。
据青奴说,老夫人对这宅子喜欢的不得了,来了之后也顾不得累,一邸院子她倒是逛了有大半个,而且还跟青奴约好了,明天要她陪着把剩下的一半儿也逛一遍呢!
萧挺知道自己母亲也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因此他想,像这样的住处这样的生活,母亲应该很怀念也很喜欢吧?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对太平的一点不满也便消散个差不多了。
走出母亲的房间,萧挺抬头看见廊下已经挂起华美的灯笼,上面是一个规正的萧字,不由得便叹了口气,要说太平这妮子……心快、嘴快,手也快!昨天才看了宅子,居然今天已经收拾的利利索索,连一应该备的器物都已经备齐了用上了。
只是……他转过身看见走在自己身后的青奴,“你不回太平身边去吗?”
青奴深深地低下头,“回少爷,公主殿下说,婢子以后就在这边服侍老夫人好了,不必回去了。”
萧挺听她悄然改口,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点点头,太平的心思,他当然知道,只是,喜欢太平是一回事儿,吃软饭是另外一回事儿。虽然萧挺其实并不怎么排斥吃软饭这个说法,只是太平这样做却到底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伸手指指母亲的房门,“那两个丫头也是和你一块儿过来的?现在我府里的人都是从公主府上带过来的?”
聪慧如青奴,从刚才在长寿坊萧家门前第一眼见到萧挺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萧挺在看到自己时,无论是眼神儿还是表情,都很不对劲,但是她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到现在听了萧挺这句似乎包含着许多莫名情绪的话,她好像是突然之间明白了一点什么,当下她犹豫了一下,临时的突然把公主的说法给换了一下。
“回禀少爷,殿下说了,包括婢子在内的所有家奴下人,都是折价卖给少爷的,公主殿下主要是想着少爷才刚刚赴任,必然整日忙于公务,肯定会无暇顾及这些,但是老夫人身子这才刚刚的快要将养好,实在是不该继续住在那旧宅子里,是以这才着急忙慌的帮着少爷搬了家,然后就把婢子等人卖给少爷。”
说话间,她偷偷地抬头瞥了萧挺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却是正好看到萧挺那副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当下她只在心里微微笑了笑,便继续说道:“公主殿下说了,婢子等都是按照官价卖给公子的,账目清清楚楚,欠条都已经写好了,回头还要让公子签字画押呢!公主殿下还说,等公子有钱了,一定要记得还债才是!”
萧挺笑笑,听了这番话,他倒不由得想赞太平一句了,如果她在跟前,甚至想把她用到怀里谢一句。以前倒不知道,太平还有如此细腻的心思,竟是把自己的担忧全都考虑到了,而且这个说法这个做法……也还相当不错。
尽管这很有可能只是太平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而做的一件面子事儿,但就是这样,对她这么一个贵生贵养的公主殿下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心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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